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流年花开》作者:刺缘 文案: 花的翅膀,要到死亡,才懂得飞翔,花靡开过之后,人间再无芬芳,只剩下开在遗忘前生的彼岸花。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辰辰,宁宁┃配角:张芸,孙玲媛,林以青,陆战勋,贺乾,王寸┃其它:杨德庆,陈汉生,孟星月,刘梦瑶   1,归家   美国飞往B市的航班上载满各种肤色的旅客,临近终点站的时候他们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旅途的疲惫。   一晚上没怎么睡的张芸,头有些晕,却掩饰不住激动。   这是她七年来第一次回国,作为宾西法尼亚商学院的学生,她有很好的敲门砖,先后在美国投资银行和世界知名企业美fu做财务工作。待遇很好,但文化差异的不适真是随着呆在异国他乡时间越久越显露,难怪很多华人都有落叶归根之情。国外再好也不是家,人如果没有了某些直抵心灵的归属感是会寂寞的,总之她近两年来越来越受不了国外高热量的食物,受不了周围男女那体毛和香水混合的的浓重味,受不了速食男女虚伪搭伴过日子后的极度空虚、恶心,一天受不了的想中国,想家,想亲朋好友,想大饼油条,水煮鱼,炒腊肠,炖蹄子、煎饼果子,很想念!真的很想念。在与发小彻夜通宵聊过后,她以最快的速度辞职打包回来了。当年心高气傲、因为年轻不经事,为赌一口气,远走他乡,如今带着满身的文凭就是她成功的象征吗?银行卡上有着还算优渥的数字又怎么样,不过仍是寂寥,找不到丝毫乐趣。   回来了就好好生活,工作定下后,找个差不多的男人,然后生孩子,组成个家庭。还是老一辈人说的对,知足常乐,平平淡淡才是真。想到年迈的父母,想他们还一直为她牵怀挂肚,隔着大洋嘘寒问暖,越接近,张芸的情感越酸涩,脑中全是往日父母关爱的点滴画面,她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恰在这时,手边多了一张雪白体贴的纸巾。   她吸了吸鼻子后。抬手接过“谢谢。”张芸不好意思的看着一旁的男人说“近乡情怯,我有点多愁善感。”   此刻她面上的神情过于柔和,与常年累月积下的干练外表违和,卸掉社会女精英的面具,眼睛纯净,齐后颈沙宣短发看起来尽显校园清新甜美的味道,又不缺乏唯美淑女气息。邻座男人恰到好处的绅士:“很正常,人都有根性。”   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格外迷人,张芸很受用,攥着面巾纸的指尖一顿,她用眼角瞄了眼旁边的男人,他低头专注的看着财经报刊,在飞机灯光的折射下,侧脸的轮廓泛着如玉一般的温润光泽,即便胃疼,他的神情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悠闲自在,虽然是简单的白衬衫,普通的西裤,可手腕上那块限量版腕表,衬衫别着的动人隽永的袖扣,还有谈吐气质无不显示这位叫陆战勋的男人是位上流富贵人士,还不是装一装的那种。   飞机起飞3个小时候后,他手臂支着额头,另一只手按住胃部,怕是非常疼痛,他的脸色苍白,她从他额上看到了星星点点的汗珠,可他的神情却是那么的平静安然,微闭着眼睛,好像身体不是他的,他的助理送来了胃药,她便到后仓让空姐灌满一塑料瓶烫水,递给他让他隔着衣服暖着胃会好一点,他眸光微凝,顺着她的手到她的脸,看了有一会儿然后微笑着接过,那笑容像那如水月光般的宁静悠远,他的谢意也十分的温和美好,她这个好心举动,让余下10个小时零21分钟不那么寂寞,他们有了简单交谈。张芸大大方方的透露出自己在国外的求学和一些工作经历。   陆战勋与她讲国内如今的形势,经济情况,国民生活状态,缓缓语速即便是寻常普通的话题也难以让人移开目光,他狭长的眼睛温和的让人看不出山水,而他的神态始终优雅无比。随着飞机着陆指示灯亮起,她心里自然而然的生出许多留恋,一上飞机,她就看到了他。一张引人注目的脸,对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接触后更觉得他是个英俊的翩翩贵公子。   张芸极力控制着仰慕之情,但也不会就这么放过结识的机会,眼前之人对她来说极有可能有利可图。这是平日积累下来的经验,她璀然笑开,露出最完美的一面“很高兴有陆先生一路陪伴,与你说话好开心,赐张名片吧,希望能得到陆先生关照。”说完,张芸的心有些紧张,如果被拒绝了可就太没面子了。这样露骨的跟人家要名片实属唐突至极。   陆战勋笑意融融,偏过头,:“相识是缘,说关照就谦虚了。”他很和气的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既然是一个圈子的,以后有可能合作。”   烫金印纹名片上除了金融街办公地址,办公电话和Logo外就是一个名字,英文名片,可能是他出国时用的。上面没有写职务,但张芸是见过世面的,人的身份和社会地位如果到一定程度有了一定分量,就不会轻易的去宣扬自己,那么所有外在浅表化的附加说明就会越简单。   她心中大喜,先前交谈中旁敲侧击,她就猜到了陆战勋是做商业投资的,果然是个人物啊!   无论是中国还是欧美,富豪排行榜就真的名之所归?不见得。越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越厉害。   不管陆战勋具体是做什么的,在哪高就,毋庸置疑,他不是一般人。   张芸心里将陆战勋分析了又分析,虽然遗憾名片上没有手机号,她此时已不好在细细打探,脸上保持得体的笑:“如果真有那一日,还希望你因缘际会,多给点面子。当然,有用的着我的地方,我很荣幸。”张芸知道自己表现的虽然自然,却落了下层,但那又怎么样?哪个男人不喜欢被吹捧。   这时乘务员播报着北京路面的基本信息,随着高空降落,失重状态下陆战勋的声音忽而隔远 “好好报效祖国。”   张芸因为陆战勋这句官方话眨了眨眼。再看向他像是要把他印在脑中,他双眸微垂,光洁的额头,浓密有型的眉毛是那种正统的剑眉,却被他一张脸融合成了儒雅,挺直的鼻梁,嘴唇不薄不厚……一夜下来有些微微压皱的衬衫一点不影响他的翩翩风姿,有种很男人的味道。啧啧啧,男性荷--尔--蒙太强烈,饶是经历过各种真情假意的张芸也难免心猿意马。这个男人太符合她审美要求,要貌有貌,要钱有钱,要姿态有姿态,她有种梦中白马王子的感觉,初次见面就被俘获了。   噌的一声,震动后飞机由极速到缓慢滑行,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将张芸安全送到了阔别已久的故土。   陆战勋坐在外面,缓缓的站起来,穿上助理递上的西服,修长整齐的手指一颗一颗的系着纽扣,不紧不慢,神色安静,仿若浮云般轻缓,集了日月之精华。   好教养的陆战勋对张芸做了个请的姿态。   不要了啊!张芸心里大叫,好喜欢,好留念,舍不得!她暗自惆怅,面上却是微笑着点点头出了座位力求美丽前行,出了机舱口她深深吸了口B市的空气又缓缓吐出。是这样的味道,无论时隔多久,仍然记得,已经刻印在脑海。只要闻一闻,嗅一嗅,身在其中记忆很快便跟着回归。   到了出口,陆战勋客气的就此别过。   望着渐行渐远的男人,身材高的人穿衣服就是帅啊,那大步行走的姿态尤其风流倜傥,充满男性魅力,这样的他一定不缺少女人,也不知有没有被拴住?张芸眉毛微微挑起,又轻轻呸了声,与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她得成天戴着面具。冷空气侵袭后脑袋也清醒了,暗自警戒自己先不要春心乱动,至少要了解些情况再说,手上谨慎细致的将陆战勋的名片收好才去取行李。   两个月前张芸将大部分的东西都邮寄回来,如今手上只拖着一个登机箱,提着电脑包,身体疲惫又精神振奋的从首都机场航站楼往外走,到了出口,来回寻觅,一眼瞄到个红色绸缎大条幅:欢迎张芸博士荣归故里。举着的人可不就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孙玲媛。她快步走过去的同时那妹子也发现了她。   亮着嗓门挥着手喊芸芸。   两人快步奔到了围栏出口处,一通热拥!   “这发型好看啊,看着就是二八年华。”孙玲媛一边打量一边夸赞张芸,典型的学生头,齐着后脖颈,斜刘海,一侧黑发顺滑轻盈别在耳后。女人的诱惑不一定是红唇还有那丝丝动人的发型。   张芸今年二十八岁,孙玲媛也二十七了,打从肚子里,她们就认识。她不在国内的时间里,孙玲媛就代替她尽孝,这份交情比亲姐妹还亲。   孙玲媛一边卷吧起迎标一边不由分说的拉过登机箱,挽着张芸“终于回来了,从昨晚上我就失眠,大姐,你看我这黑圆圈,都是盼你给盼的。我和你说张芸,你得给我整点好化妆品,我要捯饬的和你一样妖精。”   “化妆品肯定没问题,你先给姐整碗热乎乎的汤面,饿坏啦,飞机上的饭那叫难吃,个娘的,我直涨肚,旁边还坐着个大帅哥,憋的我这个难为情。”张芸感到一切都那么的亲切,亲切的她爆粗口。   孙玲媛想想都替张芸难受了,噗的笑开 “哎妈,二氧化碳好可怕,你没自毁形象吧。”   张芸眯着眼的笑“哪能让它黑我。”   两人一边去地下车库,一边用家乡话叽里呱啦说开了。   她们是邻居,联系又一直紧密,虽然一段时间不见,依然没有任何隔阂。   孙玲媛平日里学习成绩一般,高考时却高水平发挥,如一匹油光发亮的大黑马很幸运的考入了B大读心理学,大四那年又再次幸运的作为交换生去了美国深造,恰巧两人城市离的不远,经常见。回来后孙玲媛进入了B市公安系统。老公是大学老师,现有一个三岁的女儿。虽然孙玲媛有个走背字的父亲,干什么赔什么,但无可厚非她是个有福气的女人。   找了家馆子,两人坐在沙发上吃东西叙旧。   都快迈三的人,想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往昔岁月仍历历在目。   在张芸眼中,孙玲媛是有福气的女人。孙玲媛眼中的张芸则是个一帆风顺的女强人。从小到大,她各种各样的短发,从来都是飒爽英姿,不失艳丽。张芸的眼睛是那种大大的杏眼,当她笑起来的时候非常的有神夺目。   孙玲媛打量着发小,啧啧两声后,十分惆怅的说“亲爱的,你还是那么的年轻有气质。你看我,眼角生出好几条皱纹,苹果机下垂,腰围增粗,肚子上有妊辰纹,奶-子也蔫了,你说,我怎么就变成黄脸婆了啊,你们一个个的都是要嫉妒死我吗?”   张芸咽下面汤,隔着桌子伸手轻轻拍了拍孙玲媛惆怅的脸颊“亲爱的,哪有那么糟,你怎么不说说你有个好老公,有个宝贝女儿,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我快三十了还孤家寡人一个,想要恩爱没恩爱,如狼的年纪,还得抽着鼻子到处觅食,跟条饿狗似的,可怜见的你嫉妒个啥子嘛!等我生完孩子还指不定啥德行呢。”   这话像个大笑话,却也是大实话,张芸长的好,从小就是传奇,学习成绩从来都是第一的学霸,一度的被推上神坛,她们周围的人提起她都要竖起大拇指,孙玲媛眼中的独孤求败。但女人怎么能经得起时间的摧残,关之琳美吧,李嘉欣漂亮吧,不鲜嫩了就要退位,女人再怎么美也终有失去水分的那日,孙玲媛摇摇头,撇嘴说“你说你现在是愁找个好男人,我担心李英海那东西禁不住女学生的诱惑,女人最好的那几年我们都玩没了,如今真是各有各的愁。还不如上学时候呢,我是越大越想回到过去的时光。”说到这,她咀嚼了两口面,顿在那叹了口气“还有我跟你说的我那个铁子(非常非常好的朋友),她以前才真是叫我羡慕,长的美,税务局的金饭碗,老公有钱对她又贴心,一对龙凤胎宝贝,平日里她就逗逗孩子,练练瑜伽美美容,除了吃就是玩,多滋润啊。可现在呢,老公死了,留给她一企业,就一破烂摊子,债台高筑,要账的天天堵在门口,唉!以前那些光鲜的一面好像都是海市蜃楼,一夜间灰飞烟灭,天翻地覆。”她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看着张芸:“她多么好的人啊,被逼债的日子太难受了,我深有体会。其实我也是私心想让你帮帮她,等明日她来B市,你们当面再谈,到时候愿不愿意出手还在你。”   “行,见了再说。”随后张芸挑挑眉“你对她还真上心,也不怕我吃醋。”   孙玲媛好笑的嘿了一声“你是该吃醋,人可给我生了干儿子干女儿,你什么时候产啊。”   换来张芸的翻了两白眼:“哼,我明年就产三。”   “……”孙玲媛张了张嘴,感情这是嫉妒上了啊:“猪啊你。”   平日聊天,孙玲媛絮絮叨叨的没少在张芸面前说那姐妹的事,尤其以前看到孙玲媛发过那龙凤胎百天照,周岁照,粉雕玉琢的两个奶娃娃,黑亮的软发,纯净的大眼睛,长长的眼角,漆黑的眼珠比水晶还晶莹剔透,红嫩的小嘴巴,白嫩漂亮的她心生羡慕,很想揣崽,一度的寻觅好基因,后来还是没那勇气。   两人说了会儿那姐妹的现在情形,只能叹世事无常。   孙玲媛早给张芸租了房子,小区位于B市东四环最繁华CBD圈,环境高雅完善,绿化大。软硬件措施配备齐全,据说不少明星住那里,当然价格也很贵。   吃完饭,孙玲媛拉着张芸直接去休息。   2,直接   张芸给父母打完电话,又给孙玲媛一家子掏出大堆礼物,洗了澡上床闷头睡了十个小时,起来后吃了点东西,收拾打理一番,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第二天午后孙玲媛来接她。   她们去的是建外soho,张芸当年出国时,这里刚建成,远没有今日的繁华景貌。可现在到处都是房子的街道又让人觉得压抑。   这就是寸土寸金的B市,在国外很多人提到,必然会谈今日的房价。   张芸遗憾的说“早知道这里房地产飙升的这么快,当初我该让你帮着买几套,现在当个包租婆就算什么都不干天天吃租金也够吃一辈子了。”   换的孙玲媛呸了声,调侃:“得了吧大姐,就你这样的,天天给你金子钻石你也不会满足,你就是为挑战而生的。”   张芸听了也不在意,呵呵一笑,觉得有意思“唉,说的什么话,感情我成了贪心不足的了。”   “不是贪心不足,是勇攀高峰。张芸,我这可是恭维敬佩的话,一路走来,多少人羡慕你啊,你是我励志偶像,如果不是你光辉普照,我进不了B大。”孙玲车开的很稳,笑呵呵又中肯的来了一句。“真的,高三那时候我一想到你就加倍努力的学!干劲十足,总不能让周围人议论看看人家张芸再看看孙玲媛,然后这个那个的。”   “听的我心花怒放。”张芸大笑着点点头“也不枉姐妹一场,我的精神竟然把你带到B大。”   孙玲媛嘿嘿一声“我呢,脾气不好,也就那么点小屁聪明,偏偏又硬气的很,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从小到大你也知道我不讨人喜欢,我老妈到现在都经常骂我是倔驴,可我这头倔驴有幸认识两个精神伴侣,一个你,另一个是林以青。”说到这,她顿了顿“你吧,各方面都光彩夺目,想要什么就会争取,典型的女强人,我就学你强势的一面。林以青呢,平日里按部就班,安分守己,结婚后就是贤妻良母,慢声细语的脾气很好,但她讲义气,能为朋友两肋插刀,难能可贵的知己。如今她遭难了我心里总记挂着,也不知她的孩子们以后怎么办,总不能在那样的环境中生活吧”说着声音低了下来:“我真觉得你会帮到她,薪水上林以青肯定不会亏待你,一会儿你多考虑考虑啊。”临到跟前,她忍不住又说了两句。   张芸挑眉。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孙玲媛如此……交心,甚至毫不掩饰的游说自己去加入,张芸似笑非笑的开口:“我还没见你这么啰嗦过,看来,她很有魅力。”   孙玲媛将车转了个弯:“看对眼了撒,其实人与人之间的磁场很有意思,稍后你感受一下你们之间的磁力。”   孙玲媛有一把好嗓子,说话高铿有穿透力。唱歌也喜欢那些狂野的高音,大学时就到酒吧餐厅唱歌赚外快,有进取心和战斗力,从贫困潦倒走到今日,实在不容易也十分的了不起,他们家因为这个女儿也翻身把主做,张芸挺高看她。   听了孙玲媛一番急于促成的话,张芸嘴上哈哈,心中却在考虑。那个林以青嫁给的老公家是做副产品的,再细点说是食用油,从祖辈那开始的大企业,后来陆续制造酱油,醋等调味品,很有规模,别小看生活中的这些东西,家家户户谁都用到,还可以带动广大农民致富,所在地区盛产原产料,产业比较稳又有历史前景,可林以青老公近两年急于扩张其他领域,投资大,固定资产增加的同时流动资金链出了问题,新领域开展不顺,传承本行被拖累,渐渐恶性循环,银行借贷倒不开就开始民间高息拆借,最后崩断,可以遇见的一定是局面一发不可收拾,举步维艰。   中国大多私人企业就是这样,发展到一定层度如果把握不好,不是凤凰磐涅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如今企业一把手去了,留下这么烂摊子给孤儿寡母,也确实让人唏嘘。   约定的地点是一家茶室。   服务生引领她们进去,推开门的那刹那,孙玲媛看向里面的人:“以青,到很久了?”   “没多久,有朋自远方来,我是迫不及待了。”   里面响起柔和开心的声音,吐字十分清晰,张芸抬头看去,见到走过一人来,孙玲媛开始相互介绍:“芸芸,这就是林以青。”说着一回手“我发小,张芸。”   张芸嘴角微牵,露出职业化笑容,伸出手与之相握:“常听媛媛说起你,如今一见倒不陌生,好像本就认识了一样。”   就看眼前女人握了握她的手,笑盈盈的看着她点头道:“我已久仰你很久了张芸。”   两人相视一笑。张芸见她做了个请的姿势,回手之际温和的询问:“我知道你刚飞回来,休息的还好吗。”   张芸轻笑“回来后觉都是香的,睡的我骨头的都软了。”   三人边寒暄边落座。   张芸细看着眼前这张精致到让人赞叹的脸,刚刚推开门的刹那,真跟看到一个活脱脱的古典美人从帧画中走来一样,肌肤赛雪,明眸善睐。是不是自己在国外呆久了,看到这样的林以青竟有些无法回神。   “倾城绝色,悦目佳人呀。媛媛经常喊你美女,我今天算是见识了。”张芸看着她的眼睛夸赞着。   “这话经你口出,我怎么就感觉整个人都飘飘然了。”林以青很愉悦的笑,瞧着她:“你的发型很好看,我很喜欢,不知道你的人一定还以为你是学生。”   没有矫揉造作,神色自然,张芸不着痕迹的打量落落大方,温言浅笑的林以青。   孙玲媛左右看看,夸张的翻了个白眼 “得,夹在你们两人中间我就是那活生生的绿叶。”怪模怪样的调戏:“一个俏丽,一个娇美,如果我是男人就把你俩全收了当老婆。”   张芸点着孙玲媛,看着林以青撇嘴“亏着她不是男人,否则一准花心大萝卜。”   林以青示意服务员不用管,一边亲自倒水边一边点头“还是有贼心没贼胆的萝卜。”   张芸噗的一笑:“别说还真是,就会暗地里张牙舞爪。”   孙玲媛轻啧两声“合计着,我介绍你们认识就是让你们一起挤兑我是不是?”   林以青将水分给两人“当然不是,我特别清楚今天的来意。”说完抬起头看着张芸微笑:“因为有媛媛这层关系,我就开门见山吧?”   张芸点点头:“好啊。”她对上林以青的那双眼睛,八个字形容:缓缓如水,美丽沉稳。   孙玲媛见她们要谈正事,便对林以青说道:“我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你家里的情况,其它的留给你来讲。”   林以青喝了一口水,便娓娓道来。她的语音如她的人一般动人,吐字清晰,条理分明,一条条摆列下来。   张芸认真倾听,林以青恰好面对窗户坐着,中午的阳光射到她的脸颊上,使她的两颊莹白的发光,她的嘴唇形状非常柔美精巧,唇似点绛,嫣红色,眸珠是褐色,随着她的语言轻柔的动着,一双凤眼让看的人移不开目光,这个女人今年二十七岁,如果不了解真实情况是真的让人看不出实际年龄,看不出她已经是两个五岁孩子的妈妈。   张芸在心里将林以青说的实际情况在心里分析了一番。   第一富宝民产品企业构成相对简单分明,林以青公公三年前去世,婆婆从未参与公司的事,老公顾建城下面有个妹妹,从高中起就去了墨尔本读书。公司股权分置顾建城70%,妹妹顾建英占30%。第二,很真实的财务情况,林以青不隐不瞒,将所有银行借贷和民间高息全部据实相告。固定资产3.2亿,负债8亿,负债率还以每日翻翻的速度急速增长。第三,一些还未抵押的设备,房产,还有顾建城乱七八糟的投资就是富宝唯一能活动的家底,但这些可利用资源很难轻易脱手。   当务之急必然还是融资,可是融资之后呢,还钱吗?肯定不能这么做了。   林以青很坚定的表明会接手富宝,在供货商围堵,银行催贷,高利贷黑社会不断的逼迫下,张芸佩服林以青辞掉税务局工作。今日她能如此气定神闲的坐在这,也说明这个女人并不像她外表看起来的古典柔美。难怪孙玲媛对林以青评价高,这不是个遇事就逃避没有担当的人。   张芸想知道林以青真正的方向,毕竟她成了企业的掌舵人,所以很犀利的问:   “你准备融资多少?”   林以青白嫩的手指把玩着茶杯,撩起眼帘,双唇轻启:“八千万。”   八千万对八亿,对面女人的眼睛从中间至眼尾部的位置生的圆润外翘,不用描画已经美不可言,张芸看着她,心里一琢磨就觉得有意思。其实真正的起死回生真的不是给出几亿的答案。她并未深问便抛出第二个问题:“银行贷款到期怎么办?”   富宝民产品现在这样负债累累又社会影响极差,市场不景气的情况下,想让银行继续借贷简直是痴人说梦,银行最是踩低捧高之地。哄弄你还了钱就终止合作,不还钱就上黑名单,走司法程序,别想再融资,那么臭了的企业也就真的gameover,这是大家都能预见的窘迫结果。   “X银行是富宝民产品最大的借款行,数年来一直合作良好,如果它能继续合作,那么接下来六家银行也不是问题,幸亏新来的行长来了一年多,我对他也有一定了解,你知道的,社会体制下总能让人钻空子,而是人就有这样那样的弱点,我呢,现在就是以小博大,豁出去玩一把。”说到这她莞尔一笑:“我先不回答你我有多大把握,这要看结果。”说完将芒果干分给孙玲媛和张芸。   孙玲媛边吃边开玩笑:“是啊,想想那年我出国时的曲折多变,有时候转机是要靠争取的,山穷水尽疑无路,偏偏柳暗花明又一村,人跟电脑一样,谁没有漏洞。”   张芸接过林以青递过来的零食,想起孙玲媛跟她说过作为交换生出国时的那个糟心事。说实话那个名额争取的并不地道,却漂亮的令人称叹叫好。她也就是那时候起觉得林以青很耐人寻味,当时还想真是个有胆量的姑娘,敢撺掇孙玲媛那么干。而如今姑娘已做妇人,就坐在自己面前,她下意识的又看向林以青,这么个有着古典气息的婉约女人确实像贤妻良母,可跟自己想象中的感觉又完全不一样。   “那些供应商呢,你怎么维护,怎么让他们继续供货赊欠。”张芸觉得这个问题是关键,如果企业想继续发展,那必然要有销售,车间是一定要有生产。   “这个问题----”林以青没有急着回答,反而问:“你们俩如果是供应商你还会不会卖货给我?”   张芸沉默不语,孙玲媛摇头。   “是啊,你们也不会,你们怕企业倒闭竹篮打水一场空。”林以青双手交握“其实那些高利贷,银行借款我还能想办法借招拆招,但供应商们我不能只靠一张嘴哄着的一毛不拔,十二家主要供应商他们现在是群起攻来,联合抵制,真有点让我吃不消。所以我必须要与他们签下协议,以前的欠款要给我六个月的缓冲时间,暂且不提,新进的货,必然要□□,这是八千万里的主要开支。”随之她语音一转“但我只给他们三个月这样的条件,三个月后,如果企业能往良性上走,就得还按以前的预付款方式交易。给了他们希望我就不担心他们会拒绝富宝,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富宝能蒸蒸日上,合作共赢嘛,这一点毋庸置疑。”   具体三个月后怎么办?张芸也无需问,真正能成功融资八千万,两个月后X银行两亿元能顺利成功还贷倒贷就代表林以青有本事。   张芸抛出目前危险的威胁“高利贷呢?来到你面前的那些人可都是滚刀肉,油盐不进,什么事都能办出来。而且这笔钱是雪球!”   “自从顾建城去世后,我接到了无数电话短信,有威胁,有谩骂,甚至还有名目张胆想剁了我儿子女儿加以恐吓的。”林以青垂下眼帘,笑了笑,缓缓开口:“很多人都为我担忧,其实我一点不怕,我的儿子女儿在顾建城下葬后就被我第一时间送到了国外,他们想剁人也得找到人才行。至于我,站的越高越醒目,他们还就不敢轻易拿我怎么样,毕竟我一直在国家部门工作,也认识些人。”   孙玲媛惊讶的眨着眼睛插=进话来:“我还以为孩子们跟你妈妈一直呆在B市呢,还想着哪天叫他们一起吃饭。”   张芸啐了她一口:“这还是当妈的呢,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孙玲媛嘟囔着:“不是没有危机感,我是觉得她舍不得,那两宝贝就没离开过她。不过送去国外好,呆在国外安全,鞭长莫及。”她张了张嘴,建议:“你也出……” 欲言后又止。   林以青明白好友想说什么,她笑看了孙玲媛一眼,摇摇头:“我不会出国,并不是我不能,也不是我有多伟大的责任感,而是我不愿意当过街老鼠,不愿意我母亲,儿女以这样的方式流离失所,担惊受怕的呆在国外跟被关在监狱有没什么区别。”她又看向张芸转回上面的话题:“高利贷再恐怖,再凶狠,他们的目的是想要回钱。而那些放贷的钱真正来源大多是政府官员和道上的人。对于惜命贪财,注重名誉的人倒还好办,是不会轻易闹出大事端的。而混道的无非就是吓唬我,眼下企业资产很多抵押给了银行,他们无权擅自变卖,只做些小儿科的事。我已经发出通知,后天与他们坐在一起,一起坦诚面谈。我的目的,降利息到国有利率,一年后开始合理的还款计划。另外,我会考虑将一些无关产业做以冲账。”   小儿科的事?说的好轻描淡写。张芸心里想,人家就能买你账?凭什么你说不还就不还,说降息就降息,还一年后才开始还,那些人疯了才会同意,嘴上开玩笑的接道“这么苛刻?”其实她是不看好的。   “必须这么做,毕竟那不上征信。”林以青不打算说的更详细,只是笑着询问 “有没有兴趣听到谈判结果。”   这话可有深意了,兴趣不是简单的关于谈判结果,而是想不想进企业主管财务。张芸微微垂着眼,她很清楚林以青的意思。说心里话,她是惊讶的,从见面到现在林以青给她的感觉一直很稳,对,就是稳。整个人淡然的坐在那,思维清明,而气质又是雅致迷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心浮气躁!显得气定神闲,虽然她不看好,但也有些好奇的想知道这个女人接下来的举措 。   她对林以青的底细知道的不算多,只听说她是H市人,与孙玲媛是B大校友,读的是化学专业。大四毕业证到手时结婚证也到手了,婚后考了公务员,进入了税务局的同时又喜获龙凤胎。不可否认,她各方面都很出色,如果她老公没出事,要钱有钱要家有家,美满的确实非常非常令人羡慕。   张芸认真严肃的说出自己的实际情况:“你应该知道我最近几年一直生活在美国,在国内几乎没有资源为你融资,就算我上岗,到时候需要临时拆借可能都没有去处。”   林以青又是很清雅的笑,看着她: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存在决定意识,但是我们从哲学上讲,意识反作用存在。这一命题的含义很妙,尽管有很多客观问题,但是人的主观能动性最重要,别说八千万人民币,就是我给出八千万美金如果没有一个心思精明的高手来调度,我给完最后账面可能就是负数。意识比现实更概括,更宽泛,更重要。这不是我说的,是经济学家的总结。”林以青轻声说完,坦承的对她们讲:“我对财务不太懂,顾建城没有请到理财高手,资金无的放矢,落得一败涂地。”说到后来,她像是有些无奈。   张芸静了两秒,不由得问“你怎么能肯定我会是高手。”   林以青正视着张芸,认真看着眼前干练明艳的女人:“我看过你学历,看过你曾经的工作经历,但我觉得那些都是次要的,我看人一向看眼睛。”   是的,张芸的眼睛灵活精明又带着一股子神气。这神气中囊括了强势,强硬,责任感。   张芸在心中一哂,这点倒是和她一样。看人看眼,人的品性,性格,家世,不能说绝对,但大多都能从眼中读出。刚刚的一席话后她必须承认林以青绝不是一般女人,娓娓言语,如高山流水优美动听,以臻化境引人入胜,让人不由自主的聆听。   有的人你真的无需深入了解,只需往那一坐,点滴的流露,你便知道是有底蕴在的。而孙玲媛对她描述的可能是另一面的林以青,绝不是坐在眼前的林以青。   张芸考虑三秒后点头:“后天等你电话。”   这话一落地,孙玲媛眨了下眼,心里松了口气。她是知道张芸的,非常有本事,一旦认真,必然奋发图强,长这么大,她对张芸的名次没有怀疑过。而林以青,只要自己力之所及,必然会出手帮助的。   林以青微笑的举出茶杯,与孙玲媛和张芸轻轻一碰:“以茶代酒,好听的话不多说,等忙过这段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再把酒言谈。”   这话显然是在告辞。   “说多了就没意思了,我还不知道你现在有多难啊?”孙玲媛拍了拍林以青:“晚上赶回D市吗?”   林以青点点头,也没有隐瞒:“晚饭我与人去谈八千万,明日建城三七,我怎么也要回D市。”   十月的B市艳阳高照,有风吹过,卷起林以青黑色长发,她摆手后转身离去,红唇白肤,半长的黑大衣,黑色长裤,黑色细高跟鞋,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款款上车,轻灵秀美,组成一幅精美画卷。   红颜命多劫,美人好像总是有这些那些故事。   张芸莫名的问了孙玲媛一句“林以青和她老公夫妻关系好吗?”   “不是一般的好,顾建城特别宠爱以青,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我经常拿顾建城抨击李英海,李英海就反击,说你别说我,你看看人林以青是怎么对她老公的,你怎么不学学人家的体贴入微,他们一对很令我羡慕。你也看到以青长的那样了,是能吸引男人的。说起来,上大学那会儿她还不是这样好看,也不会打扮,大四后才渐渐开窍,那真是一天比一天令我吃惊,闪瞎了多少小伙子的眼球,可后来还没等怎么着呢,人就结婚了,结婚这么多年,她平日里除了上班大多时间就是陪丈夫带孩子,从不插手他老公的事,很宅,是个居家好女人。”说到后来孙玲媛摇头惆怅:“这么好的一对就这样阴阳相隔了,唉,世事无常,天意戏弄人啊!”忽然她很直接的问张芸:“你说她这企业起死回生的希望有多大?”   张芸沉默片刻,摇摇头:“真不好说,如果林以青以最快速度筹出八千万,又能扫平一些外在阻碍,还是有一定希望的,就看她有没有资源了。”   ,3,洽谈   奔驰600融进了B市交错的街道,司机李威很熟悉B市路况,开车技术强硬,稳稳当当的,坐在后座的女人一页一页,认真的看着手头资料,时不时的拿笔勾勒,备注。   李威接了提前到B市办事的新上任的行政经理齐志霄。   毕业三年的齐志霄早褪去刚参加工作时候的青涩,为人办事也圆滑有道,但是面对后车座上的女子,他不由得有些紧张,无关其它,只因爱慕。他笑着的打声招呼“林总好。”   林以青微微一笑“辛苦了齐经理,我昨晚看过你发的资料,很详细。胜达杨总是你舅舅朋友,我们更应该全力配合,抵押没有问题。”说到这,她又拿起笔低头写东西,很自然的嘱咐“还有,你一会儿要做好醉酒的准备。”   齐志霄这才敢直接看林以青的脸,欣然的笑着回:“放心林总,千锤百炼就等着上场呢。”   果然年轻人与那些老油子就不一样,有激情,有胆魄,敢说敢干。林以青嘴角弯起一个弧度,长翘的睫毛覆盖住了她的眼睛,静静的空间静静的她,是那般的美好,好似塞外悠远的山谷,有朵高洁的白花在优雅绽放,轻轻摇曳于天地之间,芬芳四溢。   齐志霄不愿意收回目光,可身旁有司机李威,他不敢放肆,只能端坐,在心中慢慢品味,享受与她独处的美好。   以前齐志霄做人力资源助理,自林以青接管富宝后,最快速度调整了公司的组织机构框架,因为企业面临破产,公司高管人员大部分主动辞职另谋高就,小部分处于观望状态。林以青并未做出挽留,对于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职工,你指望他们能付出多少,如今富宝面临绝境,没有钱,也没那工夫养闲人,林以青要的是全心全意,宁缺毋滥,否则离开。   大换血后就是开会出谋划策,集思广意总比一个人闭门造车强。有利她尽快的摸底,做出相应举措。安内才能对外,融资对象太广泛,普遍撒网重点捕鱼是最下策,毫无章法的到处借钱只能让富宝的社会影响越来越差,势必要做到一击即中。暗地里仔细调查,左右筛选,胜达就是这么出现,是国企改制的公司,半国企半私营,总部在G市,B市是分部,是改革开放时期设立的,背景深远,这样的单位融资起来比银行要快捷迅速,说白了就是很强的媒介,面向大众。也正因为这个前提,如果没有一定关系是无法迈进胜达门槛的。   齐志霄的舅舅在中建八局工作,与胜达致富B市分公司的风险部的的杨副总有点交情,间接的促成过铁路投资项目。林以青一面处理财务危机,一面通过弯弯曲曲的关系大胆邀请了杨副总到D市面谈。那一次见面便给了林以青信心,第六感告诉她可以,就是它了!   尤其杨副总那句话:“林总,胜达是响应国家号召,为广大人民群众服务的。而我们这些人呢,就是负责找好的,有前景的企业,胜达B市分前年虽然亏了近40亿,去年又赚了96亿。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都是国家的,天倒下了还有大个顶着!”   这话微妙极了,林以青看着杨副总那红光满面的笑容和白胖的双手,不着痕迹又恰到好处的恭维了一番。那次见面双方谈的很开心。当然,林以青给予的报酬也够大方,这时候舍不得孩子是套不到狼的,林以青非常明白这个道理。   今晚上是要会见胜达风险部的一个分管头目。如果这两人通过,意见达成统一,那么胜达分部会议上通过率就基本没问题。   B市不缺高级饭店,地点是杨副总定下。林以青让李威将车停好,一边想事情一边耐心等待。五点三十的时候,齐志霄拿出手机给杨副总打电话,热忱又含蓄的告诉杨副总一切听从他指挥。   看时间差不多了,五点五十,林以青交代了李威稍后要去结账等细微之事,便与齐志霄站在饭店入口等待,没片刻就看到有一辆车停驻好,奥迪A6,上面下来两人,离老远,齐志霄迎了过去彬彬有礼的打招呼。   林以青提着手提包,优雅上前,先与杨副总握手问好,在杨副总的介绍下又认识了陈总。   齐志霄十分机灵,又在人力呆过,八面玲珑,很会见缝插针,笑的一脸阳光:“三位老总这边请,我来当引路使者。”   陈总哈哈一笑,颇为自谦的说:“什么总不总的,在B市,一块石头砸下来,能砸一堆我这样的总出来。”   齐志霄很讨巧的接:“哪能啊,砸的都是自封的总,真正如您这样的老总可都被我们这些小兵给挡着呢。”   陈总又是哈哈一笑,侧身对身边的老伙计杨德庆开玩笑“老杨,富宝公司的管理人都很厉害嘛,这一把手林总可是叫我好一番惊讶啊,我还以为是个小姑娘呢,长的也太年轻了。”说着他眼睛微眯起来盯着林以青看,也他妈太漂亮了,他心里暗想这么个大美人当企业一把手可是有点意思了,花瓶嘛男人都喜欢把玩,陈总暗自遐想着风流韵事……林以青静静的听着,这句话听着可不是好话,她微微侧头温和的回视着陈总,笑言道:“我多谢陈总夸奖,希望您十年后见到我,还能说上一句,林总,你怎么还像个小姑娘呢。”   陈总正在细看她,冷不丁的跟她眼神撞上,便是一愣,眼前的林以青浅笑倩兮,长的诗情画意,一身黑衣装显得她身材纤细高挑,玲珑有致,皮肤奶白奶白的,她的楚楚风姿他可以打满分,连B市红场里的一姐儿在她面前都要靠边站了。   陈总呵呵笑着上下扫量她“没准还真是这句!”   林以青目光没有闪躲,笑吟吟的但笑不语。   杨副总是人精,十分清楚眼前是在谈生意做赚钱的事!他出手拍了拍陈汉生的肩膀 “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不服老不行啊。”也许有齐志霄的关系,杨副总是想办成这个项目的。   四个人说笑着去了包厢。不大的房间,装修精致高档,沙发茶几都是前端品牌,空气掺染流淌着淡淡的清香味。   到点菜的时候,杨副总和陈总一人点了一道清淡凉菜,林以青接过菜单又点了极品锅河豚锅和几个有档次的热菜。   酒水方面,齐志霄机智又不失分寸的争取了胜达两位老总的意思。   饭桌上,陈总没有主动谈企业融资之事,林以青当然也不急。有时候润物细无声,铺垫好了,自然水到渠成。   四五十岁的老男人喜欢什么?金钱,荣誉,社会地位,美人,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林以青虽然从不插手顾建城企业之事,却再清楚不过,她早已经看透,参加工作后她虽不愿意参与但身在其中就少不了跟各方领导虚以委蛇,漂亮的话出口成章,所以无论哪方面话题,她都能参与,更明白如何说话能满足他们的大男子主义,又有齐志霄从中插科打诨,一时间宾主尽欢。   三瓶茅台,四个人分着喝了。齐志霄从没看过这样子的林以青,没料到她这么能喝酒,此时她双颊酡红,好像涂了最好的胭脂,眼波盈盈,整个人犹似晓露中的芙蓉。   “林总好酒量啊。”陈总的眼神又开始耐人寻味,狎昵一笑“这该是平日里锻炼出来的吧。”   林以青好似没听出来,歪头看着陈总,唇边噙着盈盈笑意:“我父亲是一名军人,他很少饮酒,唯遇知己好友例外,他说过:吾饮酒,以七情为基,六欲为辅,三情为毒,正如坠入七情六欲三毒当中一醉而不查其害。”说到这,林以青轻抬手臂,站起身斟满了陈总和杨副总的酒杯,笑着说“我得他遗传,今日遇到两位贵人就是一醉方休也是开心的。”说完轻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谁都知道她是有求而来,难得不急不躁,劝酒劝的也格外好听,有意境又不缺文雅。陈总挑了挑眉,戏虐的眼底里多出了欢喜开怀。遇到如此的美人,尤其是美人一路来说话都十分美妙,聪明又有姿色的女人总是能讨人喜欢。   花间颜色重,淡妆美如斯。齐志霄心口火热,他被深深吸引了。一方面提防着陈总的小动作,另一方面又不断将视线投在林以青身上。   终于陈总吐口开始说到融资事项,林以青吐字清晰,思路严谨。把合作抵押的清单,抵押注意事项以及进度,还有还款来源说的有条不紊。   举手投足皆是魅力,看着这样的林以青,齐志霄觉得眼晕,头晕。他赶紧收敛心绪,适当时机递出盖了公章的企业材料。   陈总模棱两可的说有机会就尽早会上递交。   林以青喝了这么多酒,要的当然不是这样模糊的答案,不着痕迹递了个眼色给齐志霄,然后没片刻杨副总去了一趟卫生间。   当饭局接近尾声,陈总眼底的矜持傲慢开始变了些味道,他终于答应若是没问题三日后会去企业考察。   这意味着一切进入流程。   “感谢两位领导的支持栽培,没你们,我们谈不上发展。”林以青站起身一一与胜达两位老总碰杯。   一个小时的饭局也该散了。陈总对林以青印象深刻,风采迷人,心有玲珑窍,林以青递过的那一分礼品,出手大方。这样会哄人的美女老板谁能料定以后会有什么造化,他都期待再见她了。   能在胜达混,又能达到一定层次的,不只后面要有人,本身总也不是白混的。陈汉生这个人靠着他二姨夫有点资历,典型的捧高踩低,一般人入不得他眼,胜达的钱借谁不是借,总要是看做人态度。并且杨德庆既然牵头,那总得卖个面子,你好我好大家好,一个单位工作着,总有互相用得着的时候,这一点陈汉生心里门清。   门口道别,胜达有专门的司机,奥迪A6开到了饭店门口,司机下车给两位领导开车门,齐志霄开另一侧,细心的用手护住上方。   门关上的同时陈汉生把车窗降了下来:“后天见,林总。”   “两位领导,富宝一颗红心挂枝头的在欢迎你们。”离别时,隔着车窗那一握手,陈汉生抓着林以青的手只觉柔软无骨,满掌软腻,她微弯腰肢的纤细柔美,韵味非凡。他收紧五指,林以青的话说的特别实际,陈汉生哈哈大笑说:“那可别吹坏了,一定,我们一定去。”   “玻璃罩着呢。”林以青唇角牵起。   小小的幽默让陈汉生和杨德庆又一起大乐。   车开离一段,拐弯时候,陈汉生对杨副总杨德庆开玩笑的说:“老杨,这林总惠外秀中,观之就得其味了,你眼光总是很独到。”   老色鬼!杨德庆眼睛微微闭上,嘴里打着哈哈“坠入七情六欲三毒当中一醉而不查其害,这话说的好,下次酒桌上我也这么说。”   陈汉生挑了挑眉,还待说什么,在出口时他看到了一辆萨博(SAAB)在等栏杆升起,重点是那车牌号,虽然它只曾在胜达一个特别车位上停过一次,却已经刻在他脑中,他赶紧降下玻璃看能不能与对方打招呼,刚笑着探出头,萨博油门一加缓缓的进了院子,陈汉生有些讪讪的回过头。   能混到一定位置自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杨德庆也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转过头从后窗玻璃望去,直到那车进了停车场才回身,低声疑惑的问:“是他?”   陈汉生轻轻吐了口酒气,不禁感慨:“神龙见首不见尾,我等也只能看之不得近其身。”   杨德庆虽烦陈汉生没事总爱装古人,但这次倒说他心坎里去了,他嗯了一声 “我在胜达十年,见识的人也不算少了,这位是真低调,内报照片都没见登过,只在G省开会时偶然见过两次,几乎不上台亮相。”   “越是这样的人越厉害,能与申老并肩而行就能看出来。”陈汉生也从别的单位转调到胜达八年了,算是胜达的老员工,分部的中层领导,有些消息能被传出来的,多少也有真实性。胜达这样的组织,法人很普通,外人根本看不出门道,但高层的那几位,可都是厉害的。社会主义当然要走社会主义民主路线,很多东西是不能继承的,如军权,如政权,只能暗地里打拼,然后徐徐图之,但是有些譬如商业是必然要由老及轻,一代传一代的,这是另一种根基,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了。   车来车往,匆匆离去,匆匆而来,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命运这飘渺的东西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有些老话多少有些规律和道理的,并不会格外开恩,无论处于何种轨迹,哭着来到世界的人们没有谁是一帆风顺,生活绝不会缺少苦辣酸甜,这就是人生。   司机李威将车缓缓的跟出,林以青靠在后车座上,闭眼细细想着先前交谈的过往,钱不到账户,一切都是零,但总归迈出第一步。杨德庆不用多说,陈汉生这人就更贪了,可越贪婪的人越好对付。   “齐经理,我回去后你加紧跟进,杨副总那边还主要靠你联系。一旦他们确定要去公司,你提前赶回来。”   “好。”齐志霄坐在副驾上,身边是李威,他看着后视镜,她眸光潋滟,粉腮红唇,酒后的她有着别样的软,柔若无骨的迷人。   因为喝酒的原因,林以青的声音又软又柔,像有小刷子在轻轻撩拨人的心肝儿。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不觉得有何羞愧,三年以前他刚到富宝第一日,当时他下楼,她进大厅的门,那时候她一身裁剪合宜连衣裙,是及踝针织墨绿色,白色平底小尖头皮鞋,黑亮的长发整个披下来,缓缓走来,袅袅娉娉,他就觉得眼睛移不开了!心里第一个声音就是,不知道这位姑娘是哪个部门的?后来知道她是顾总夫人,他深深的体会到求而不得的失落难受,再后来听说人家夫妻恩爱甜蜜,还有一对可爱的龙凤胎,他跟被刺扎般的想到辞职,却终是没有,不过这四年来也一直在寻觅一个女孩子,一个能让他再次心动的女子,可是没有,梦中出现的都是林以青!顾建城车祸去世,他第一感觉是开心和激动,开始积极认真的工作,想尽办法的让她能注意到到自己。   顾建城扔下一堆烂摊子后,他看到的是林以青一系列举措,辞职,接手,看到她在会议上的静默容姿,看到她殚精竭虑的迎难而上,看到她沉着的美丽,看到她不为人知的一面又一面风采,他觉得心里跟燎着了一把火一样,轰轰烈烈的激情……龌蹉吗?不。他非常非常喜欢她,只要在她身边,总有机会。   齐志霄瞭望着离去的车,站在宾馆门口久久没有进去。   李威开车向高速上赶。他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实人,军队退伍后通过介绍到了富宝。他从上班第一天二哥就嘱咐他少说话,多办事。这漫漫的高速长途,他可要打起精神小心点。   D市离B市,开车要七个多小时,也有飞机,但是坐飞机要更赶一些,也耽搁时间。林以青坐车可以一边安静思考,一边休息,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林以青目送着路边车水马龙,万家灯火,无论何时,B市都是如此拥挤,满鼻子的烟尘,总有种繁华落尽后的孤独味道,霓虹有时会迷蒙双眼,明明熟悉的街道却又经常的陌生。   酒喝多了头有点晕,先睡一会再说。   4,手段   回到D市已经下半夜三点。清冷的空气让林以青精神为之一振,胃却翻翻着。哪里不会醉,不过是靠捅着嗓子催吐来减低酒精浓度,到屋里,她脱光衣服进浴室哗啦啦的洗着热水澡。   现在草木皆兵,她一切都必须谨慎,出师未捷身先死可就笑话了。沐浴露划过肌肤,当双手触摸到腹部那条若隐若现的细痕时,她有些微微出神,辰辰和宁宁现在怎么样?怕他们受伤害,才把他们送走,辰辰应该还好,宁宁一定会闹脾气找她。还有妈妈,本想让妈妈过的舒服、自由一点,可好日子才几年又陷进这般境地,现在反倒还是让妈妈照顾她。生活总是会出现这样那样的偏差,想过点平静日子就这么难吗,她非常讨厌这种变幻无常。   穿着睡袍,林以青喝杯温开水。她打开电脑将公司材料整理好发给了张芸,做好提前准备才能打胜仗。胜达的人来时,她希望张芸直接接洽,高人才的收纳代表企业的实力,想要重生必须树立良好形象,所以现在重要的前提是要搞定那些私贷,不能让他们出来捣乱。   六点,林以青开车去墓地,顾家的坟冢一排排的下来,最新的就是顾建城,修葺的体面。她带来很多冥币,汽车,楼房,金银财宝,他喜欢这些,她就送给他。点燃后,风一团团从上面吹过,是最好的阴阳信使……独处时,他们之间的话题最多的还是他的事业,即便他去了,今日还在继续,由她来续写篇章。   她曾对他说过,平淡是福,钱多钱少无所谓,再多的钱也不过是一天三顿饭,只要他们互相关心,好好的把日子过下去,其它的算不得什么,可他早已听不进,过去的日子里他用野心包装他全部尊严,太渴望得到鲜花和掌声,渴望别人的认可……对一个去世的人说什么都没用,死了就是死了,一了百了,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如今妈妈带着孩子们离乡背井,是她最不愿看到的。这路是她选的,就得一路走下去,顺顺利利固然好,遇到阻挠也是天意,无外乎披荆斩棘放手去搏。这一切都好像一个循环,当初的偏安一隅,势必为今日她要承受他留给的混乱。   林以青透过屡屡烟雾静静的看着顾建城墓碑,沉默了几分钟后轻叹着留下一句:“你下辈子要好好的。”   顾建城的去世,很多人说她没了丈夫,又没了钱,如今把工作也搞没了,挺可怜。可怜吗?名誉,地位,金钱是世人孜孜不倦的追求,她也喜欢,可没了她就可怜了?她最可怜的从来不是这些,林以青面色平淡的开车。   之后,去看了顾建城的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太太情绪波动太大,几次晕了过去。一直躺在床上,如今还是无法面对儿子的早亡。仿佛抽掉了魂魄,麻木的没有表情。其实最可怜的是这位母亲,婆媳关系一直不错,林以青安抚一会儿又去公司。到一线走了一圈,各个程序,她观察他们的工作态度,能留下的还算踏实,再回办公室已经十点,紧锣密鼓一个部门一个部门的开会。   工作效率工作内容细致到天和小时。林以青的话不多,她只细细的注意着每个员工的表现。顾建城把很多同学朋友亲戚都安排进来,虽然他们没有股份,也无法决策公司走向,但他们因为好似近一层关系的依傍,或拉帮结伙,或自成一派,又因为利益不均,时不时的制造出麻烦,都说是为富宝着想,又有哪个不是想到他们衣兜去的,蛀虫更是害虫。   林以青刚刚接手,当然不会全部赶走,搅乱军心后很难掌控风波,她冷眼旁观,静静的安排机会,哪来那么多的免费午餐。   很多人摸不清林以青的想法,这个从税务局科长位置上申请辞职,拿着丈夫的死亡证明硬生生的接手了富宝这个烫手山芋,默默无闻七日,上任第八天发全了拖欠员工的三个月工资,全体职员大会上,她让富宝所有人印象深刻的是她掷地有声的表态:“我今天讲的其它话你们都可以忘记,但要记住两句,第一句,我在富宝一天,就再不会拖欠员工工资,哪怕我砸锅卖铁。第二句,我在富宝一天,就不要一个吃闲饭的员工,你们太重要。”   接下来,开始人员调整。有些人尤其是平时跟顾建城交好的几位开始说这样那样的闲言碎语。   ……说的好听有什么用,连豆子都进不起啦。   ……这么多外债,富宝肯定哽屁,还是早想出路吧。   ……甚至还有风凉话:没准林总真能力挽狂澜,长的好看就有硬关系……因为五天前的事富宝的很多员工记忆犹新。   七个小伙子,各个长得彪悍,带头那个眼神凶狠,一脸戾气,脖子上挂着一条大粗金链子,跑到富宝,搬着几把椅子坐在大门口,里面的人不许出,外面的人不能进,都堵在大厅里。   林总没在,门卫禀报人事经理顾建辉,也就是顾建城的堂弟,顾建辉报了警。人家一没打架骂人闹事,二没破坏公物,你富宝欠钱不还,警察来了也没用。富宝现在还剩几分社会地位,人走茶凉,吃力不讨好的事当差的谁乐意做。再说人家比你跟警察关系还要靠,警察不踩你几脚,看你笑话就不错了。   带头叫亮哥的嘿嘿冷笑,指着顾建辉的鼻子大骂:“孙子儿,我坐在这要钱,犯法了吗?给了我钱我二话不说立马走人,别他麻逼的坐不了主还跟我在这装—大葱。”顾建辉被臭骂,没理没据,又打不过人家只能憋一肚子窝囊气,他报警后又偷偷给林以青发短信。   在政府等领导的林以青手机设置静音状态,知道这件事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人言可畏,嘴有时就是刀,能将一个人诋毁,也可以将一个本就颓败的企业四分五裂。她想了想,这样的事如果不及时遏制,以后会天天上演,那富宝成什么了,黑社会据点,流氓汇集地?茶余饭后的谈资?本就不好的名声更会破烂不堪。   中午亮哥让人从车上搬了机箱啤酒,拿出火腿和卤肉,一行人就坐在那大快朵颐起来。警察都装瞎,他们就更嚣张了,堵着木门内一群要去吃午饭员工,有胆大心急的想出去,被一酒瓶子砸在了脚尖前,在瓷砖上碎裂开来,蹦的玻璃渣子哪哪都是。   “……”唬的大家就不吭声了。   当然有些员工是想看热闹也不是真的想走,一顿饭不吃也饿不到哪里去。   那一天后面的事让富宝的员工见识到什么叫以暴制暴!   一辆红旗轿车上下来四个人,一人拎着一根大铁棍。   亮哥斜楞着大眼,骂骂咧咧的出言不逊,对方就等他找事,再不客气,哐哐哐把叫亮哥开来的丰田越野一顿狂砸,玻璃碎了一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着着铁棍就招呼啤酒瓶子,刺耳的声音把亮哥气疯了,大喊着都给老子上去揍人。   可是第一个被揍的就是亮哥,来人身高也就175,长的也不壮,但身体灵活,一身运动服,一抬腿就狠狠踹上亮光的肚子,一脚把近二百斤的亮哥踹个后仰飞。   紧接着铁棍砰地一声冲着亮哥脑袋狠狠插=下,伴随他嗷的一声惨喊,吓的周围员工们也跟着尖叫,有胆小的蹲在那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那亮哥并没有脑浆迸裂,但已经浑身哆嗦如筛了,铁棍子贴着他太阳穴入地半截。   穿运动服的男人踩着亮哥的胸口,他皮肤小麦色,配着阴沉的声音,给人一种阴鸷感:“还装不装?”   那么多人看着呢,亮哥恼羞成怒,抻着脖子瞪眼不服,半句话没骂完就感觉胸口一阵窒息,肋骨咯咯响,撕心裂肺的疼。来人蹲下身子狠狠碾着他胸口,眯起眼来,里面是暗沉沉凌厉刺骨的杀气……亮哥心沉了沉,在道上混,敏感的嗅出对方身上的黑色气息,意识到这人决不是打个架就完事的小混混。   疼的奄奄一息的亮哥真是撑不下去,最后一句蔫头巴脑的我认栽,强忍着身体不适,疲软的被人扶着架上那破烂不堪的丰田走了……然后林总没一会赶回来,她下了车,来回看了看,到小仓库取了笤帚簸箕,一点点的清理门口的碎玻璃,那些来帮着打架的四个人站在外面院里,林总好像也不认识那些人,那穿运动服的男人一直低头抽烟,倒有个笑眯眯的人哼笑了一声:“这是打架吗,憋死我了,走,回去练练。”   说着招呼着人上了红旗车,来的无声无息,走的也风过无痕。   员工有的开始陆续上前帮忙林总整理狼藉的垃圾。   这只是个小插曲,但是这个小插曲让员工知道林总这个女人不是好欺负的。   ……   康博健身馆在滨海路上,三层楼门面,集健身休闲一体,门口处摆着一座人高的铜铸关公,威严、庄重,里面健身器材一应俱全。   老板罗小飞三十六七,亚麻色的小平头,长得白净,一笑两酒坑,长相让人看着就和蔼可亲,可真了解他的人绝不会小看他,H市赫赫有名的大平哥,死了多少年了在M省依然有威名,当年手底下得力干将之一就是罗小飞,那是个棍子!   罗小飞看着出腿的赵刚,还是那野蛮凶狠的力度,这哪是锻炼,劈,踹,扫,没有花里胡哨的动作,却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罗小飞见识过他惊人的杀伤力,他们不打不相识,才有后来过命的交情。赵刚不像自己在部队呆过,每日都有系统训练。可他偏偏就是打架奇才,要不怎么有‘天分’这个词。下手又快又狠,更有硬气,是大平哥心中器重的人,简直当亲兄弟看。后来赵刚甘愿断一条胳膊脱离圈子,大平哥最后下不去手,让他自行断一指代替。   “你回来的倒是快,不过她这次是真遇到坎了,不然也不会主动找我帮忙。”   赵刚一身沉喝!沙袋被整个踹开,纷纷扬扬中他停下。汗水顺着他光、裸的背滑落,上面有几处疤痕,有着属于过去刀光血影的历史。赵刚走过去掏出烟盒,仍一根给罗小飞,自己叼着烟,点燃。   坐在凳子上的罗小飞一边抽烟,一边一口口的喝着生啤,都喝了快四瓶,赵刚还不说话,唉,他到现在也搞不懂赵刚和林以青。   罗小飞能认识林以青,一直用‘命中注定’来形容。林以青救过他,所以他欠她很大人情,最初相识,是当年在H市,一次火拼中,如果不是还读高中的林以青帮忙掩护,那天可真就玩完了。也正因为她,才与赵刚好一顿干仗,其实那时候,因为年轻,热血澎湃的,开始就是准备给林以青送一笔钱算是知恩图报,三中自来出高材生,那里都是大学苗子。见面后她也不惊讶更没忸怩,收了钱后还在掌心甩了甩,然后抽出一半递了回来说请他抽烟,他就觉得小丫头不仅傻大胆还很有意思。后来又找了两次,都是请她吃饭,她也大大方方的跟出来,没有丝毫看不起他这混混的表现,本来闷闷的人说话竟很有趣,总能讲到他心坎上,他挺高兴。林以青那时十六岁,个子不高,穿着宽大不合体的运动服,头发也不会打理,厚厚的盖住了她大半张脸,脸白却是那种营养不良的苍白还泛着黄,瘦了吧唧的,怎么看都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土孩子,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就是越来越觉得有意思。他打台球,她在一边看着,问她想不想玩,她也就跟着学,眼明手快学的有模有样,他喝酒,又突发奇想的问她要不要试试,她也点头,一样一样的,连和姑娘亲嘴逗笑时,她也在一边旁若无人的呆着,从不用有色眼光看他……他享受当老师的乐趣,更因为徒弟的聪明觉得很有成就、满足感。   他觉得心烦或是开心时就会找她出来,她是一个很好的陪伴,不吵不闹,没有外界的浮华险恶,很安静,他看到她就觉得很放松,也很放心。当然他心里还是有点数有点良知,他并不想她的生活被他扰乱,找她也是偷偷的,而她似乎也一直知道自己是个好学生,矛盾又理智,很异类的丫头。   直到半年后这种亦师亦友,互相陪伴的日子结束,他被赵刚找上门,赵刚阴森森的说,如果再找林以青也可以,先踏过他尸体。   简直是不知死活,他罗小飞刀口混日子的,一个流氓无产阶级还怕几句狠话啦。两人打了一架,口鼻窜血,他浑身都散架了,从心里震惊了,没想到赵刚有两下子,出手那么狠,跟不要命似得,打架就拼个狠勇。   后来大平哥赶了过来,看中了阴沉的赵刚。再之后,他与赵刚单独谈了林以青,很明白的告诉他,只当那丫头是妹妹,并不是怕赵刚,而是觉得赵刚可能是林以青家人,不想不明不白的结仇。就这样由不对眼到越走越近,成了兄弟。大平哥被兄弟出卖死了,他也就看淡了。可那些人竟找他茬子,新仇旧恨之下他豁出去一条命来干,后来被省特警抓进局子,都做好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准备,没想到命不该绝,虚惊一场出来了……林以青嫁给顾建城,赵刚来D市偷偷看过她,他无所事事的也跟过来,然后赵刚远走深圳,他听了林以青的话留在了D市生活,就算是一个城市,多少年了他因为历史原因并不主动给林以青打电话,彼此有事发一条短信就可以,有些关系不在乎形式。当然赵刚从未和他断过联系,除了兄弟情分,牵住他们之间关系的当然还有林以青,从开始到现在从未变过。   过了会儿,罗小飞走上几步神秘说:“顾建城欠一屁股债,想找事的可不是一两家。明天她约那些债主来谈,我去压场子,你嘞?”   赵刚脸上,身上的汗还是一个劲的从毛孔里往外冒,整个人就像从蒸笼里钻出来似的。他使劲的吸了一口,开口:“明儿我是你打手。”   “我-操,得出多少钱能请动你。”罗小飞白了他一眼:“别明个!今晚上就开始,那丫头亲自交代我的,这事我可得给她整漂亮了!”都多大了,罗小飞还不改口,总是称林以青丫头。   赵刚也不多问 “行,什么时候出去你叫我。”赵刚不是话多人,吸完烟拿块毛巾擦头准备睡一觉。   留下罗小飞在后面小声咕哝一句“你们可真是别扭。”心里想,那天林以青可是没瞧一下赵刚啊,多年相见连个眼神也不挪一下。他深深觉得林以青是又绝又狠,亏着当年他看到的是她最难看的一面,也亏着她没想祸害他,不然……会折磨人的姑娘,惹不起啊……罗小飞活动了下筋骨,只听骨节咯咯直响。那天的一场架林以青说压着点不要把事闹大,他都没怎么动手,可今天晚上要是有人敬酒不吃吃罚酒,罗小飞冷哼了声。   ……   5,谈判   林以青将约定地点放在富宝后面楼的会议室。来的债主连帮手们三十多人,屋子里坐不下有些壮汉子来到外面楼道厅里,或低头玩手机或相互吸烟说笑着。   见到一个女人从楼梯下走来时,他们一个两个停下动作,后来都看向她,或眯眼,或冷视,或愤怒,或面无表情,或惊讶,或呆愣……种种表情从他们眼中流露出来。   女人脚上是切尔西作战短靴,裁剪合体的廋黑裤,上面是黑色贴身针织衫,没有任何化学染色的黑色头发一丝不苟在脑后绾起一个髻,一身的黑显得她的脸是那样的白皙,一路走过,苗条,高挑,走路姿态利落十足又不失轻灵柔美。   她面不斜视,留下众人注视打量的目光。   推开门的刹那,林以青不着痕迹的环顾一圈。便向最前排的台上走去。挂在墙上的是一块大红绸,是她特别交代总助去制作的,上面写着:歉意和诚意。   她让罗小飞早就等在这里,帮她客气的招待一下债主们。   这些放款的人都很不一般,知道这次肯定不是还钱,否则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把所有人都叫来,遮羞布一掀开,这下炸锅了,相互一打听,卧槽,这家800万,那家1200万,再一家1400万……累计的数目惊人!有的就开始在心里骂开了,妈、了、个……逼的,被一个破卖炒菜油起家的给忽悠了这么多钱,想想就让人捶胸顿足。这不纯粹是傻、逼吗,当时怎么就大脑袋的被顾建城那个龟儿子给耍了……K肠子悔青了都没用!富宝那些账户上面不是几元就是几角,就JB毛点儿钱什么也不顶用。也只能各想各法了,早听说顾建城老婆长的好,还是名牌大学毕业,他疼老婆简直疼到骨子里,死了也肯定给她不少私房钱,就算她不来接手企业,也会找她要!能要多少是多少,如果能把她卖了换钱,他们都恨不得那么做。毕竟借出去的是粉红钞票,一辈子可能都赚不回的钱!   总之一句话,还是当时太贪心,暴利就有高风险谁都知道是事,出了问题就自作自受吧……大家都知道今日注定是场鸿门宴,就看女人要怎么唱。座位上的人有些是见过顾建城妻子的,有些是第一次见面,当目光落到那女的身上脸蛋上时,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们: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娘们,还有两个小崽子,顾建城怎么可能不留钱?   那天在公司门口闹事的亮哥也来了,看到穿着西服给大家倒水的赵刚时,心里愤恨的同时还有点惴惴的,他忘不了那杀人的阴森眼神。不知道这小子今天是不是还要来场硬碰硬,他很确定自己不是人家对手。但双拳难敌四手,今个儿要是闹将起来,就来一场狠的!他一定要找回面子!   在座的哪个都有点能力背景……大家观望状态,一时间谁也没急着开口。   谈话就在这样不尴不尬的气氛里由林以青开始:   “各位老板,相信大家对富宝有一定的了解,但对我可能不太熟悉,今天借着这个场,我介绍下,我叫林以青,是顾建城的法定妻子。我丈夫去世了,公司欠众位钱,经营上有问题,一时间无法如数归还,我深感歉意,在这里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望各位先不要发怒,先让我将要说的话说完。”本有怒火中烧的人想吼两嗓子发泄一下但听她说的明白也就暂时先压下,静观其变。   黄树德脸上露出浓浓的不屑和嘲讽,自顾自的喝了口茶水。他昨天听说张大山前些日子派人去富宝要钱,车被砸了啊,他打电话给亮子,那怂货支支吾吾的说碰了个厉害角色,下手黑,不是善茬。   什么善茬不善茬,黄树德头根本没当一回事,他不信有钱还买不到杀人放火?   只见那女人沉默的看了一圈后,缓缓的说道:“今天把大伙请来,我是有事情想和大家商议一下,首先我要说你们的债务我承认。”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顾建城是你丈夫,拿着我们的钱滋润着你,你想不承认也不行啊--”黄树德极其的不耐烦,来了一句奚落话。皮笑肉不笑的又接道:“既然弟妹承认,那就还钱,正好大家都在,别人我不知道,我可盼钱盼的眼睛都红了。”黄树德外号大黄蜂,以前也是道上混的,是H市混的非常早的那波人,为人阴险精明,倒是很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有名气后洗手了。后来跟人搞承包,拉石材,手上有了几千万后就开始放高利贷。   听他说完,林以青脸上带上了微笑,说道:“黄总受累了,你说的不错,我凑齐大家,就是想打开天窗说亮话。富宝的资产大多押在银行,无法变卖套现,设备更不能抵账,也不值几毛钱,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富宝想翻盘还得靠生产销售本业。我手头现金流不足三百万,就算给众位付利息,加上银行的,都摊不够人头。如果富宝破产,那么大家的钱真就砸到水里连声响都没有。那怎么办?”她的眼睛转过每个人的脸上,不卑不亢的说“我想请各位老板给个缓冲时间,我的建议是:两年,你们给我两年时间,这两年里我不会给众位本金,两年后我会每月20日还利息,但是利息要按国有利率来算,从借款日开始算起,另外,两年后按季度按计划归还本金。”   说完后,林以青淡定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债主们,她的话已经充分的说明她的意思,什么缓冲一年?什么国有利率!下面很多人借给富宝的钱也都是高息集资上来的,富宝不给他们付利息,他们要给那些散户垫付利息的,有的比国有利率高很多!那些差价怎么算,难道让他们给补贴吗?!   在座的能放高利贷,莫不是背后黑白两道都有人。听了林以青的话后,脸色立刻都沉了下来,心里跟炸爆米花一样立马砰砰乱响!气氛顷刻间压抑低沉。   没等别人愤怒爆发,自认有两下子的黄树德重重哼了一声,把手里的茶杯使劲磕在桌子上,阴沉的大声说道:“小娘们,你这话说的也太自以为是没脸没皮了吧,我们借你钱还借出理了是吧,他妈的,我时间宝贵的很,没时间听你在这瞎逼叨叨,赶紧的把钱给了,不然,我就派人去你公司搬东西,机器砸吧成废铁,油我直接让人拉走,墙扒了卖钢筋也能值几个钱。至于你嘛,啧啧!”   黄树德说着到开始嘿嘿的冷笑,他眼神眯起来,那冒出的淫邪之光是无声的威胁着,然后就有人开始跟着起哄。   林以青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说话的黄树德,仍然微笑的问:“如果我不让你砸不让你扒墙你想怎么着?”   一直在不远处的罗小飞攸的眯起眼来,赵刚垂着头不着痕迹的跟着林以青,浑身肌肉绷紧。   黄树德见她竟然走到自己跟前,也不由的站起来提高音量的重复“怎么着?”他盯着她美的过分的小脸,皮笑肉不笑的说“林总啊,不知道你看没看过电视上演的那些烧杀抢劫的片,电视来自于现实,存在就有道理,唐突了你这样的大美人可就不好了,我还听说你一对儿女都聪明好看的紧呐。”说完脸往前凑了凑,嘴巴都快贴到林以青脸上了。   其他人一看这情景,立刻发出轻浮的笑来。心里却警惕:别他妈的黄树德把干货捞走了,剩下他们的都是汤水,先看看形势,怎么也得争个先下手为强。   林以青听完脸上笑容加大了些,两只白皙柔嫩的手撑在桌子上,微微扬起头来,凝视着眼前黄树德的眼睛,不紧不慢的问:“黄总,再来说说,你想怎么唐突?”   这不明显找骂吗?!可黄树德心里莫名的怪异,敏锐的感觉有些不对劲,眼前的娘们没一点畏惧样子,太镇定了。虽然她在仰头,可他却有种被她俯视的感觉。奶奶的,邪门了!他细细的打量她,只见眼前的眼睛淡淡的看着他,一副很有底气的样子,他心里开始寻思着她有什么可依仗的?除了长的好看算是资本,想了一圈也找不到头绪。一个女人能有多厉害?!不过顾建城那怂蛋倒是好命,找个有胆色又有美貌的媳妇。   之后他也没当回事,嘿嘿两声,色眯眯的来回扫着林以青圆鼓鼓的胸脯“简单啊,我稍后送弟妹几张岛国wu码片子,你好好研究一下,三对一那是特别有意思,能把女人身上的洞……”   黄se下-流的话并未说完,就感到一道寒湛湛的风,砰地一声沉闷,雪亮的尖刀深深扎进了桌子里,黄树德的身前。   黄树德浑身震了一下,剩下的话便生生咽了下去。眼睛惊疑不定的瞪去,瞪向林以青身边那消瘦男人,对方半垂着眼睛,嘴角紧抿,一身的肃杀之气……黄树德眉毛高高挑起,他刚刚只是惊了下但并没觉得害怕,这样的事年轻的时候见识过,道上混的,哪个不比划两下刀棍,更何况光天化日之下还敢杀人放火不成!他带的人都在外面呢,怕个球!   就这么的想吓唬他也太嫩了点!黄树德脸上布满风暴,他将目光收回,见林以青一动未动,仍保持着微笑的姿态。他里子面子都受到最严重的挑衅!   事实上黄树德这几年因为钱大了,后面又有人照应,哪受过这些气。他抬起脚就把脚边的椅子踹了,大声骂道:妈、逼的,威胁我是吧,要是怕了我就是孙子!敢动我一下试试,我今天倒是要看看能不能要到钱?谁拦着我就放谁血。”狠话未落,黄树德就一手点着林以青一手开始掏手机打电话喊人。   下面的人也开始闹开了,一时间屋里乱哄哄的,跟开锅了一样失去控制。   罗小飞眼睛里闪过两道阴冷的光来。这老犊子还真是不负所望往枪口上撞!他不能等赵刚发火开劈,赶紧上前几步伸手一把扣住黄树德手机,笑呵呵的开口:“黄总干嘛这么激动呢,先别打电话,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对黄总说说,来,咱们边上说。”一边说手上一边用力。   “你他妈的谁啊?滚鸡---巴犊子。”黄树德开始挣,却哪里敌得过罗小飞如铁如钳子般的手。罗小飞是练过铁砂掌的人,他飞速凑近黄树德说了几句话。   刹那间黄树德就石化,他僵硬的转过脸看向眼前的一脸笑眯眯的男人,对上的却是一双凌厉万千又饱含深意的眼,那眼睛冰冷冷的仿佛是吐着信子的毒蛇,寒森森的让人看一眼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 H市的罗小飞,你问问你沙哥是谁。再敢骂老子,我就卸你个零件……黄树德耳边是眼前之人的话,而对方虽然是在笑,却掩不住浑身迸发出的强烈杀气。如果没有听到刚刚那番话,他也不当回事,可一旦知道眼前的人可能是谁,他不免一阵心惊肉跳。   H市,D市,T市是M省三个大城市,T市是省会,但以H市山头上都是金属矿最发达,如果眼前这个人是笑面虎罗小飞,那就不是简单的混混,他早听说过这号人物。九年前H市大平哥被对手砍了,两个月后那对手两兄弟一个在省医院莫名其妙的死了,一个消失的无踪迹,有江湖传言是被大平哥手下罗小飞给干掉的,D市沙哥提起罗小飞都要竖起大拇指,够义气!这样的兄弟可交。之后没多久罗小飞也被省里特警抓获,本来大家都觉得他必死无疑,肯定挨枪子儿了。可出人意料的是没几天就被放了出来,从此销声匿迹。这简直匪夷所思,令人愕然。但大家心里都明白,罗小飞后面一定有硬关系,这样的传奇人物……江湖一向如此,越神秘莫测越让人心生畏惧!   “……”黄树德脸色不好,一双眼里有了裂痕,呈现软弱之态。又惊又恐又猜疑的看着眼前之人。对了,顾建城老婆是H市人啊……所以他们认识也不奇怪……罗小飞见黄树德惊疑不定,目光来回闪烁,他笑容依旧,眯着眼手上的力道加大的问:“怎么的,非要让我去找你沙哥出来教育教育你。”   黄树德只觉得肩膀的骨头快碎了,疼的额头曝起青筋,直冒冷汗,他狠狠咬着后牙槽忍耐,心中飞快考虑,当真骑虎难下,正因为道上混过,更明白道上有道上的规矩,那是另一个秩序,跟军队一样。道上人靠的是胆量,勇气和身手,食物链直接又清晰分明,积威已久的人物是无法撼动的,就像沙哥,还有就像罗小飞这样的人是不能招惹的,那是狼王,逮住你就能狠狠咬碎你的喉咙,大口大口的让你死无全尸,更别提后患无穷。   黄树德硬挤出一句话来“这……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嘛……”识时务为俊杰,黄树德这只大黄蜂向来识时务。   罗小飞快速的斜了他一眼,点点头,他拍了拍黄树德的肩膀,声音压的更低,:“知道就好,听我一句劝,钱是赚不完的,现在老婆孩子都有了吧,千万要好好珍惜,可别有了钱没了命。”惹急了老子,让你小子断子绝孙!罗小飞心中冷冷的想。   在黄树德扭曲的笑容下,罗小飞提高嗓音让众人能听到的音量:“黄总别着急,真不是赖你那1000万,两年后会陆续还你,你得相信林总的诚意。”   黄树德听罗小飞这么说,心中不禁大骂,可也在一瞬间想了很多,赶紧就坡下驴,僵着嗓子说:“什么赖不赖的,老子……”那老子两字刚吐出,他就听到自己骨头咯咯的声音,与此同时罗小飞眯过来的那一眼,让黄树德彻底胆寒了,后背冷汗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惧的,凉飕飕的,他再次咬着后牙槽,低声飞快说“……先去听听林总怎么说。”   众人看见黄树德又回来坐下,垂着眼皮子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这是气的?债主心明镜似的肯定与那笑呵呵的男人有关系。难道被威胁了?威胁就威胁有什么好怕的,富宝的人还能敢敢明目张胆的打他还是怎的?   很多人不明所以,黄树德在心里做着利害比较,各种猜疑,各种皱眉,各种留得青山在才不愁没柴烧,劳资能屈能伸才是枭雄……黄树德开始给自己圆场,虽然妥协,但话说的‘漂亮’:“鱼死网破对我没一点好处,我目的是要回我的钱。”   “黄总果然是做大事的人。”林以青笑着表示感谢他的明理,她拔下桌子上的尖刀,走回她的位置坐下,轻将刀放在桌子左侧。   “大家真的不要着急,也不必猜疑,富宝的实际情况我敢拿到台面跟你们说,但绝对不会对银行讲。这足以说明我愿意承担你们的债务,说句大实话吧,如果我在顾建城去世后带上手头现金远赴国外,你们能找到我吗,你们能怎么样?但我没走,这已代表我的态度。你们或许会问,你一个女人有什么办法还这么多钱,简直不自量力,痴人说梦……”林以青缓缓的说到这,褐色眸珠冷静的纯粹,看不出丝毫波动 “这一点我现在无法做出任何语言上的交代,我请众位看我的努力和行动,我今天在这里没有坐以待毙,就是我的第一步。”她缓缓的问“你们差两年吗?如果不差,两年后我们在富宝再聚首。”从始至终这个女人表现的都很镇定,让人看到了她的沉稳和定力,莫名的让人觉得与众不同。   经过黄树德耍横之后,很多人都有点摸不清林以青的底了。毕竟黄树德在D市可是黑白通吃的老油条。那个亮哥的老板张大山眉毛一直拧着个大疙瘩。他觉得今日来是个错误,他妈的,这情况越来越不妙了!   果然!   “林总,你能让我们看看还款计划吗?”有人开口说,声调情绪已经倾向友好。   “当然可以,因为各家借款不一样,还款计划也不同,希望大家拿到手后仔细看一看,有问题提出来,我们共同讨论。”林以青抬手示意,只见两个小年轻开始对号发文件,都是A4纸装订,上面覆有精美包装。根据金额大小分出不同颜色,虽然只是几页纸,但让人一看就知道用心做了。   自然而然的抵触感就降了几分。其实很简单,一年后还利息,两年后本金是按季度归还。很快,有人表态:“林总,虽然我对这样的还款方式很不满意,但是就目前情况我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要回我的钱,所以,我只能暂时相信你,希望你能一诺千金!这个字我签了。”   然后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陆陆续续的跟风似的。   林以青鞠了个躬。   “众位还要帮个忙,请把冻结的账户解封。”她这个节奏把握的很好,在瓦解债主的心理防线后进一步的合作共赢。字都签了的还要一个没几毛钱的银行账户有什么用?但对富宝却是重中之重,接下来银行还要继续贷款,账号不解势必寸步难行。   张大山在看到黄树德也签字后,他是真后悔来开这会了!越来越意识到自己入了林以青的套。他想给郎局长打个电话商量一下。可是电话打半天也没打通,这什么破信号!   亮哥在一旁看到自己老板面色越来越铁青。真被鹰啄眼了,现在签不签根本没有意义,富宝会单独还他的钱吗?按正当途径经官,非法放贷不被法律保护,打官司扯皮也得拖个两三年,玩阴的他们还玩不过黄树德呢,这可真成了欠钱是大爷了。   就在这时,张大山看见林以青亲自走到跟前,用很温和的表情说“张老板,那天贵公司的车开到富宝门口,因为我没在,发生了点误会,很抱歉,我负责报销维修费。和气生财,其实我们是可以做朋友的,你说呢?”林以青见他没有说话,建议道:“要不这样张老板,你也可以把这钱后面的财神介绍给我,以后我直接与他们谈,这样张老板就能从里面摘出来,你看行吗?”   行个屁行!真那样,他在这行还混不混!!!张大山真想绑了眼前的女人,整床上狠狠的弄。但跟金钱比起来,他还不能冲动,他的三千万啊……亮哥只看见自己老板面色青一阵红一阵,神色变幻不停。最后绷着脸,愤愤不平又无可奈何之下,大笔一挥,把字签了。狂草的签名很有艺术感,还是找人专门设计的,据说人家要1万五,他硬给18000元。谐音:要发啊…… 6,入助 债主们暂时安生,有了保密协议,短期内应该会销声匿迹。尽管大家都知道这是富宝林以青玩的手段,尤其是黄树德当时情绪逆转,临地倒戈。估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才偃旗息鼓。但对于林以青这个纤瘦的女人,他们再不能小看。连态度强硬的黄树德都妥协了,其他债主们立马掉转风头,无论情愿还是不情愿,都跟富宝签订了友好保密协议。虽然过后想想都有点太盲目随从!可是签字按手印是有法律效力的,其实不管是不是被忽悠了总归还是有点希望的。目前只能等了,希望顾建城老婆不负众望是有能力的。   林以青确实下了一番功夫,罗小飞那天晚上按林以青说的,找了其中几个债主,或威胁或武力或拿出蝇头小利小恩小惠,先搞定几个确保第二天会捧场,过往的经历让林以青深深明白,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的道理,用黄树德杀鸡儆猴这一招,她才能被动华为主动,在瞬息万变,举步维艰的当前,她必须速战速决,才能一步步实现自己的目标。   林以青不知道的是之后张大山被赵刚堵在家里过,他对他说的那些话是威胁却也绝对不会是威胁,亡命之徒特有的阴狠让张大山不寒而栗!   ……   下午三点,张芸坐飞机抵达D市,与之同行回来的是齐志霄,林以青亲自到机场相迎。看着坐在身边一身黑衣的女人,张芸心里有种很强烈的奇妙感,富宝极有可能创造出奇迹,林以青身上有种沉稳又极其坚韧的气息。   “我看了你给我发的资料,明日我会全力配合。”   林以青嘴角弯起,说道:“谢谢,有你在我脸上会很有光。”   “不必谢,我的创造力完全取决于你,而我对你有了信心。”张芸洒然一笑“这不是夸奖,事实上你这头起的很好。”   林以青微微侧身伸出手来,两个女人握了握手,相视一笑!意义非凡的这一握代表了她们今后的合作。   到了办公室,林以青派了一名财务助理给张芸。没有过多客气,现在时间很宝贵,她们都是讲究效率的人。   林以青说出一个星期内她想要的结果,张芸想了想一口答应。   明天至关重要,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富宝东山再起的杠杆。胜达人过来这件事绝不能张扬,所以,参与会议讨论的都是林以青觉得可以信任的人员。   衣食住行,行走路线,还有至关重要的公司经营状况,几个人细细研究,确保万无一失。晚上十点会议才算吿于段落。   第二日上午十点,B市胜达致富一行六人到了D市。其中有认识的杨德庆,陈汉生,其他四人中有两人是上次杨德庆带过来的,剩下的应该是风险部陈汉生的人。   看到这样的阵对,林以青心里有了底。   富宝大会议室里,张芸主要负责财务汇报。张芸是谁?!省状元考入中财,大二没上半年就去了宾法,又在美国有丰富的工作经验,对富宝的财务报表调的滴水不漏,最重要的有理有据,她谈笑自若又对答如流,整个人在专业领域上显得干脆利落至极。   对这样如此精细之人,还是明艳靓丽的美女,不只陈汉生连连投以目光,连杨德庆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之情。同来的四名同事问的问题也越来越友好。如果遇到比你强悍的同行,自然而然的能从对方身上嗅到力量。   林以青适时穿插一些柔性话题,整个会议室气氛一片祥和。   厂房里原本处于半停产状态,林以青当然不会让胜达的人看到那凄凉落魄的一幕。没有资金的情况下,她用大部分库存产品返回车间充数,再以小数目资金的原材料做以假象。因为一个季度的工资连续未发,企业员工大部分流失,为造势,林以青就花钱聘用。   一时间,各道程序机器轰鸣,水蒸气缭绕,工人们穿着整洁的工作服,佩戴卫生帽,卫生手套认真按流程工作,蓖麻子,黄豆,花生等谷物在机器里运转着,橙黄色的食用油一桶桶的被封包……杨德庆很满意,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林以青,这与他上次来的情形完全不同嘛。   林以青抱以感谢的微笑。   出了厂区,杨德庆拍着陈汉生的肩膀,呵呵一笑:“这企业可是经历数十年的风雨飘摇啊,能做到如今这样现代化规模,确实让人赞叹敬佩。”这是专捡好听的说了。   陈汉生意会的跟着点头,接道“是啊,果然行行都能出状元,今日我是大开眼界了,以后吃油炒菜就吃富宝牌的,看着就卫生干净。”   其他四人纷纷表示认同。   林以青接道:“这好说,富宝进了B市各大超市,各位随时吃随时去取,到时候我准备好优惠券。”   这样的场面话众人听了,笑逐颜开。   D市靠海,中午吃饭,林以青准备了丰盛的海鲜宴。酱油,醋,辣椒油等一些配料很应景的都是出自富宝。   胜达风险部的那位穿着小羊皮外套的女士将基围虾配着酌料吃后赞不绝口,惊讶的说:天啊,比我去日本时蘸的调味料还好吃。   林以青报以微笑,脸不红气不喘的回:“这是我们最新研制的产品,还未进入市场。”心中却在想,你吃的就是日本原装的产品,只不过是我重新包装,富宝并没有研制出太高级的东西。   张芸也是话题高手,洒脱大方,饭桌上八面玲珑,与国际接轨,很上档次。饭桌上时不时的欢声笑语。   她们两个初次合作,但因为各自经历,应对自由,配合默契,圆满的将众人一路送到机场,并附赠D市特产。   好的消息传来,胜达回去写材料报告,待领导签字盖章后,两天后富宝可以到工商部门做抵押事项。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句话放在四海之内皆是励志准则。   时不我待,前段时间,林以青一面了解公司,一面筹款的同时,要求各部门全部动起来,该学习学习,该梳理梳理,没有原材料,没有销售业绩,就要时刻准备着,一旦资金注入,便要大展拳脚。   她在税务局呆过,D市那些个官方窗口人员认识的不少,深深知道他们如何能为企业提供便利条件,为了今后更好的展开工作,她的礼物也相应送到各部门管事人员的家里。   林以青第二次进B市是三天后,再次拜访杨德庆表达诚意和谢意。给他儿子送去了最新款索尼摄像机,给她老婆办了三万元的美容卡,在杨德庆的潜移默化下,胜达加快了进程,以最快速度签订了借款合同,胜达工作人员终于与富宝财务部去了D市富宝所在区域的工商局。   五天后,随着资金顺利到账,林以青的心定了一些,有钱就能办事,财务有张芸坐镇,采购、销售人员分别领命与上下游客户谈判交涉。   打上招聘广告,车间这回是真正的热火朝天,很多人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和热情。   见识到张芸的工作作风和工作方法,林以青很直观的认识到人才是企业的造血细胞,她开始下一步的招兵买马,准备大换血。   午饭,张芸是在林以青办公室跟她一起解决的。自从和林以青合作,没有多日就找到一种激情感,林以青是个会做事的人,从她写字的速度和写出的字就能看出她为人办事一定极为利落。   张芸突然开口“你老实告诉我,胜达八千万到账前,你手头有多少现金?”   林以青喝了口温开水,伸出两根手指。   张芸眯眼“二百万?”   林以青摇头失笑“二十万。我本有三百万,发了工资,再做一些零碎的应酬就胜这点儿了。”   “你了不起!”张芸竖起大拇指感叹。话题一转:“我想知道你最后的目标。”   林以青没有马上做声,眼睛里闪过一丝绚丽的光彩,缓缓的问:“你说中国民营企业的最好出路是什么?”   “上市。”张芸没有迟疑的回。她瞧着林以青,林以青双目盈盈,一副美得不像话的凤眸,她坐在那真跟一朵花似得时刻能吸引人的目光。   “我很想过平静生活,没有压力,轻轻松松的非常舒服,嫁给我丈夫六年也确实是这样的生活,可天有不测风云,日子总得过下去,既然接手了当然要尽量做好。”林以青伸出左手从案里抽起三支香点燃,对着坐在七彩莲花台上神态安宁祥和的观世音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有着顺序的一根根插到佛前的香炉里。   张芸一直看着她,眼睛里有复杂闪过,这朵花能量不小,内在里还藏有很多刺,可以护己也可以扎人,可不是单纯的信女啊。   确实不是简单的白花,之后一年半时间里,张芸深有体会。林以青看似婉静娟美,骨子里却有骨子韧劲,沉稳淡定又强势:相互制衡,借刀杀人这手段林以青玩的非常漂亮,混水摸鱼的员工,嚼舌根的朋友亲戚和顾建城的那些同学再也混不下去自己打包袱滚蛋。贿赂分管财政部门领导,顺利获取省财政项目补贴,舍小取大,扩大了人脉,继而到相关部门申请国家级有影响力的资质,给富宝奠定坚实的发展根基,她本人又获得市里优秀女企业家,省里先进创业代表。最令张芸佩服的就是不知道她用什么办法让X银行行长帮助调来2亿资金垫还,四天的手续更替,倒贷完毕。公司资金占用挪不开,她卖了她名下B市两处房产,挖了有能力、有经验的两位销售经理,很有魄力的开出年薪一百二十万高薪,签了销售协议,钱是那么好赚的吗?当然不是。林以青高明就高明在我给你多少钱,你就得给我干多少钱的事儿,她不懂销售就彻底放权,只抓住HR部门,分地区进行绩效考核,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极大的督促激励那两位销售经理的斗志,东北、华北、华中二三线城市的销售迅速展开,大力度进军饭店连锁店、快餐店,还有很多,一件件,一桩桩……债主们的利息她告诉财务部不要等一年,从第十个月开始支付……富宝这个掌权的女人,长的超凡脱俗,每日三炷香,潜心于世外,混迹于世俗之内,手一挥,拿捏着富宝的风云气象,一步步无不是为富宝造势。   张芸慢慢的了然,早在一开始,林以青就计划好了,环环相扣,步步为营,真是个要心机有心机,要城府有城府的厉害女人。   7,处理   林以青再一次仔细看着手上的资料,都是顾建城的其他投资,有盲目圈地,有酒店宾馆租赁。有养殖禽类,还有服装行业,其中最大投资花1.5亿在M省的沙龙县买了一座山,里面埋有矿物质钒。算上勘测,各部门必须交的费用,还有送礼等加在一起花了2亿多。   四年前,顾建城在世时曾兴致勃勃对她说:钢是虎,钒是翼,钢里含钒犹如虎添翼。一副志在必得胜券在握的模样,神色间难掩激动兴奋:以青,有了这座矿,早晚一天我会上胡润中国富豪榜。   她当时劝了一句让他好好想想,他已经被想象蒙蔽的眼睛,哪会多想。那是他的事业,她不想也不会去指手画脚。   只祝他好运!   稍微琢磨一下就会知道中国那么多有钱有势之人,一夜暴富的资源怎么就轮到顾建城头上呢?事实证明,顾建城果然是被朋友骗了,那朋友就是一个专业骗子,嘴上吹牛说认识这个主任那个部长的,都是重要大人物,实际上全是子虚乌有,是花钱雇来演戏的。那座矿山的手续办不了,现在想想他那段时间肯定是焦虑不安,又不敢说出来怕丢人,故意装作很忙,生气做的很成功的样子,还换了新车。   越来越急功近利甚至已经失去理智的顾建城急切的要脱困要翻身,跟疯狂的赌徒一样,开始想各种办法弄钱,有些银行的钱需要公务员的她签字做夫妻连带担保,他以前从来都不会因为这事来找她,可那段时间他竟破开脸面求她签字。她意识到不对劲,可以拒绝,却又念着他的好,帮了他一把。她想过最坏的结果不就是失败,他的企业破产倒闭。可人的承受力是不一样的,谁也无法代替谁,事业摧拉枯朽之后他会自杀也是性格使然,而他偷偷去借高利贷的事是做了彻底隐瞒,当她知道时也晚了。   她在他出车祸后收到他一封邮件,发件时间距离他出事二十分钟后:我走了,太累了,对不起。短短的九个字就是他对她的遗言,不错,还有个交代,还知道对不起。   如今这块导致他自杀根源的矿山,搁置在那真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两亿多买了一块彻底的鸡肋,为了这鸡肋,她每年还要继续往里砸青苗费,修路费等。   不行动就永远停滞,她总要找些出路来。   周五下午,林以青去了省里,她通过关系介绍约到了省国土资源厅执法监察局局长汪少川。沙龙县隶属K市,K市的财政收入在M省排名中下,她对那里不熟悉,说不上话,只能通过最上面的人投石问路。   约在省会M市有名的东方大酒店。一行三个人。林以青,和D市招商局副局长李丽红,再有就是汪少川。   林以青在税务局工作时就认识了李丽红。源于李丽红妹妹嫁到H市,碰到来自H市的林以青李丽红当然就有话题了。李丽红能爬到副局长位置除了她本人有能力还有就是她娘家人多,分别任职在D市各个单位,好像祖坟就是吃公务员这口饭的,家里人分别在各个单位任职。让林以青很感兴趣与她结交。   李丽红自然会钻营各方关系。她和汪少川曾经在省里开会时认识,一打听祖辈竟是同一个地方闯关出来的,这就拉姑上了。而就林以青看到的是他们关系很不简单,李丽红在林以青跟前说话逗乐倒是毫不避讳,哥哥妹妹的还带上了颜色。   说了工作,说各自家里的孩子,然后是开始各种玩笑。   “上次一别,都三个多月没见啦,来,汪哥,我敬你一杯,满杯酒的想念之情啊。”李丽红长的一双细眉,又精心绣过,长长入鬓很是妩媚,虽是中人之姿,胜在一张嘴能言善道。穿的也时髦,丰满的身材,甜蜜的声音,再加上时不时甩出的几个媚眼,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男人很吃这一套。尤其是上赶的女人,没几个男人会拒绝吧。   林以青笑着看戏一样,李丽红有丈夫有孩子还在外面勾三搭四,可却活的很开心。显然她不爱她的丈夫,如果一个女人真的爱自己的男人,她是不愿意跟别人有身体接触的。   汪少川扬起脖子喝光杯中酒水“那今晚别走了,我请两位大美女去泡温泉。”   “这么好呀!”李丽红笑颜如花,一双眼闪着亮光,话头一转对林以青说“林总,我就说吧,我这老乡哥哥特别热情。你别客气,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就当自家哥哥一样。”   李丽红想自打和林以青认识以来,林以青就同她交好。当年林以青在税务局工作时就高档化妆品,漂亮的衣服,购物卡总想着她,价格不菲,她那时都不知道林以青为何会这么做。但还是念林以青的好,而她平日的帮的忙也都是举手之劳,对于这么个会来事儿的人,她当然能帮就帮,锦上添花,利人利己的事何乐而不为。   殊不知林以青看重的就是她的那些举手之劳,拿人手短吃人手软,让你都不好意思不帮忙。   林以青拿过青花瓷酒壶,走到汪少川跟前 “有李姐这层关系我当然不客气,但是不急,我们得让汪局喝好再说。”   汪少川看着眼前的纤纤玉手,仿佛受宠若惊般站起身要拿酒壶:“林总,我来我来!”   林以青不着痕迹的躲开,壶嘴一倾,斟满后有些无奈的看着李丽红“看吧李姐,不是我,是汪局太客气了。”她回手给李丽红也斟满,笑呵呵的轻搂着李丽红的肩,亲密的说道:“这么下去我紧张,我们还是先喝酒,喝晕了才好说话。”   李丽红捂着嘴乐,歪头看着林以青,心中想难怪林以青能把那破摊子撑起,看这娇滴滴的小模样,软玉温香的,分管经济的魏副市长不支持才怪!在李丽红眼中,林以青和她是同类。能充分利用女人独特的武器,这是聪明,她很赞同,大有惺惺相惜之情,对她的事很上心。   李丽红接着就给林以青捧场,豪气的轻拍桌子“行,林总,今日咱俩把他灌醉,醉后吐真言再好不过!”   汪少川见李丽红在林以青面前不见外,也就放开了,哈哈一笑“不用灌醉,看着你们俩我就醉了。”   三个人说说笑笑,无非是当下社会官场上的新鲜事,哪个会高升了,哪个惹不起了,哪个干部子弟下来锻炼了,几杯酒下肚,林以青倒是长了不少见识。   “听丽红说过林总可能干了,今日能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林以青听汪少川这么讲就顺手虚敬他一杯,谦虚道:“这可真不敢当,在汪局面前我太渺小了,请教汪局的地方很多。说到这,有件事还要让您指点一二----”她笑望着汪少川。   汪少川点点头:“林总但说无妨,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然后颇有些无奈的看着李丽红“我现在是如你意了,被你俩合伙给弄晕了……”   李丽红脸染上了红晕,她夹了一筷子菜送到他碟里:“那就不喝了,多吃些菜。”   回头与林以青相视一笑,林以青轻缓的开口“是这么回事。我们富宝呢在沙龙县有一座矿,现在是买卖协议,勘测报告一应具有,您帮把把关,这要是想取得开采许可证的机会有多大?”   说着林以青从手提包内掏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汪少川。   因为前些年H市那一场场矿山事端过后,省里早就严肃开会,下面的市、县政府要高度重视和坚决执行上级业务部门的指示,杜绝乱开乱采问题。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不许再办开采许可证,但真能拿到手的就再不是一般人了。首先你要有正规化公司,其次你要有良性市场。最重要要的你要有背景!否则,就算手续差不多了也能随时给你卡住。没有省里老大们点头你能拿到才怪!   汪少川不避讳的告诉了林以青。   林以青摆弄着手中的汤勺,一时间没有说话,她在算计自己这次到底付出多大代价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自己的利益。对于汪少川的话她是一点都不意外。她也上过这么些年班儿,这个汪少川还是很中肯的,她其实也预料到会这样,就想知道谁能有能力操作这事。   林以青之后就一些细微关键之处又问了问。   汪少川看着眼前微笑的林以青,心里不禁想到李丽红对他说的那些话,一个女人能撑起一摊子生出必有所长,刚刚她递交的资料很整齐,规范,有的部门的章竟也被她盖到了,问出的话也都在点子上,可再有所长就开矿许可证这事一般人还是办不成的。   “恩,这事我看还要等等。过几年国家政策允许了少不了汪局长今日指点迷津------”嘴上先这么说着,她扭头一笑,半垂着凤眼对李丽红悄声说:“李姐,咱们可不能喝醉啊,不然泡不成温泉啦。”   李丽红一听暗地里高兴,心想这林以青还真上道啊。   晚上一行人去了松山雨林,林以青定了两个包间,付款买单后,接了电话对李丽红抱歉说有急事必须赶着要办,正合李丽红之意。   留下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一对男女。房间里翻红浪,□□嬉闹着少不了云雨几番。   事实上林以青并没有急事,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人脉很关键,别看李丽红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无论造势还是让其出头,她总会用到……小恩小惠实算不得什么。而汪少川这样的在省里认识不少人,多个熟人多条出路,这样的应酬虽然繁琐但却是必不可少的。   林以青找了间宾馆细细思量。很快就要开始还高利贷本金,虽说是分期,但这样的钱不像银行还能贷出来,是有去无回的,并且还不能拖延,否则这两年来努力建立的良好信誉就毁之殆尽,富宝不能再起风波,只靠卖产品是不能翻盘的。胜达要是突然抽回了八千万,现在看起来的好转就什么都不是。   这一点张芸和林以青都很明白。   张芸的意思是还要继续融资,冲了民间借款,另外要将顾建城留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投资进行整顿,财务上也好为以后上市做准备,有些必须尽快脱手,能卖多少钱是多少。她同意这个决策,其它张芸处理的方案都很好,就差最值钱的一座钒矿,现在手续基本没问题,以富宝的实力想独立开采是痴人说梦,那么就是找买家找背景的问题了。   其实脑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罗小飞和赵刚,他们虽然没有这个能力,但在这方面有经验,有资源,可是今时今日,他们插手,接触以前的人一不小心就翻出以前的案底,到时在牵进去她该怎么救呢,会很麻烦。   林以青在纸上罗列出相关的人和事,反复推敲。过往很多事情的结果并不是幸运,而是她充分利用了一切,哪怕不择手段,她也会抓住机会去放手一搏,至今没有后悔过什么。她只要她想要的结果,过程根本不重要。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句话不只适用男人。   8,巧遇   现在张芸通常一个星期在D市呆上五天,周六周日回B市。她已经在朝阳区买了房,父母也接了过来,她是奔着找男人生孩子为最终目标的。   林以青很善解人意的说“我争取两年后将富宝办公室挪到B市,你先忍个一年半载。”又开玩笑的说:“周六周日你多出去走走,看到好男人不要放过。”   张芸开车去飞机场,林以青给她配了个大众车,她这是回B市准备明天去相亲,最近这样的事多了去了,父母发起人海战略,一茬接一茬,走马灯似的,不能说没有好的,只是没有那种一见到就特别冲动的,她可不想唬弄自己。结婚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一定要小心谨慎。一边走一边想,刚过安检,穿完外套,抬头间未曾想碰到了一个熟人,不算高大,小麦色肌肤,浓眉下鼻子很挺,很Man的一张脸,不太拿正眼看人,很有个性的样子。她没叫他,咦,一个登机口,看来他也去B市。   在他抬头的刹那,张芸确定以及肯定,他看到她了!又不是不认识,可他就是不说话。眼睛一垂,坐在那入定!遇到公司高管,连搭理都懒得搭理一下果然够酷。   啧啧,这冷冰冰的样子为何让她有想种破坏的冲动呢,非常强烈!   上了飞机,张芸前后看了看,他在她后两排!想也没想,走过去跟人换了座位。   一个小时十五分钟,男人一句话也没说,闭着眼睛睡觉。张芸吃了一个面包,喝了一瓶矿泉水外加一又一个面包,心情好的不得了。   飞机着陆,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的往外走,后面的人走光了,而他终于抬起头来,耐不住了吧?仍没等到他的一声招呼,张芸心想你眼中只有林以青是吧,不说话是吧,那就别说了,身体歪过去,便啄上了那两片薄唇。在他燃着怒气的肃杀眼神和双手一推中,她飞快伸出舌尖来回刷了刷他的唇,然后抽身站起,嘴角不可抑制的扬起。   飞机照明灯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带上一层立体性感的冰冷光晕。有种征服的兴奋感从心底升起,让她开心的笑。   直到舱门口,他还坐在那。   定力不错!张芸对他竖起大拇指。   这个在富宝做保安的赵刚,做的尽职尽责,她观察他已久,除了偶尔看林以青几眼外,其他人他根本不假以辞色,四个字:与众不同。她先前觉得他是在追林以青,还旁敲侧击的问过林以青。   林以青挑眉的看着她说:“好奇心害死猫啊。我们都是H市人。”开玩笑的戏虐语气“你这回可看错了,我还告诉你,别太好奇了,不然我都怀疑你喜欢上他了。”   “……”当时她咬牙切齿的哼笑:“喜欢什么,我会喜欢上一个保安吗?!”不过简单的一句话,就知道林以青和赵刚不是那种关系,或者说就算是赵刚有意思,林以青是没有的,可事实上她也没看出赵刚有那种男人对女人的欲望眼神。   不过见到赵刚一副冷酷禁欲的样子,她就想挑战他!在美国,周围的人只要看对眼了随时都可以上-床,这样的赵刚反倒让她觉得有些稀罕,其实男女之间大多时候不需要多么刻骨铭心的感情,关系简单也有简单的好处。事实上,张芸是知道的,她好像失去了培养感情的最佳年龄。   林以青最近都在琢磨钒矿,傍晚她打电话来把钒矿的想法说了说:“张芸,我觉得在M省里怕是找不到可以接手的人,一呢,省里马上要换领导,所以肯定会避嫌。二是省内没有大型钢厂,不好开发。当然能买矿的最重要的还是要有雄厚背景,在这方面,我一时间找不到关系,但是钒矿基本手续我完善的差不多,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先在B市帮我注意一下,说不定就能碰到有缘人,我这边也会寻觅。”   近两年的合作,林以青能给人机会,说话办事很有分寸,性子也不错张芸觉得与林以青一起工作挺开心,很合拍。她们都是目的性很强的人,做事讲究效率。就好比一件破烂衣服,修修补补,加些点缀,就成了华服,某种程度上很有成就感。   放下电话,张芸就把全部的心思放在了怎么样去寻找东风这件事上。虽然她在国内工作时间不算长,但是她初高中同学很多在B市发展,还有宾夕法尼亚大学的中国校友。一边翻开电脑上的通讯录一边筛选着。   然后挑出重点第二天就开始打电话。别说,打通电话的人有几个搞资本运作的,老总的背景也不简单,说周一回公司问问。   下午六点的约会,妈妈四点就开始耳提面命,从穿着打扮到言行举止,一一嘱咐,唯恐失礼。这次见面的是HZ区电力系统一个经理。Q大毕业,又留学英国,是她高中老师给爸爸打电话介绍的,据说条件非常非常好。   什么叫非常好?同是留学过的张芸对此信心不大。她今年三十岁了,对方三十四了,谁的生活也不可能纯洁干净。她有对他的各种想象空间,对方当然也会如此。   不过她会如约而至,想瞧瞧那家有名的私人会所,据说是会员制,不是有钱就能进去的。HK前几个富豪都是座上宾,从这一点上看,那哥们是挺有钱的。   周六晚上,都是吃饭约会逛商场的,B市的车堵成动脉硬化。到了饭店,她泊车后下去一看,周边汇集各种世界名车,她一个奥迪双开门好渺小,心中不由得感叹国人有钱的还真蛮多的。   为保险起见别一会被挡在门外,她掏出手机打电话,嘟嘟嘟响了半天,在快不耐烦想转身走的时候终于接通,男人一口京片子,声音有点脆,告诉她在门口稍等,一会有人会去迎接。   张芸下意识的挑了一下眉毛,心里有点不爽,这么说话态度像相亲吗,?还是同一个老师的学生?看来是没想给她面子。   有个穿制服套装的女子出来,看着张芸,露出得体端庄的微笑:“请问是张芸小姐吗?”   张芸点点头。   “王寸先生让我接您,这边请!”   张芸穿着一身香奈儿最新春款裙,外面是同品牌的粉色小风衣,踩着杏粉色高跟鞋,轻缓慢走的一路打量,内部装修不只用豪华来修饰,鎏金的大厅,金碧辉煌的欧式水晶灯,俄罗斯羊毛地毯,琉璃花瓶,仿古地砖泛着柔润华丽的光。   在一个包间前停驻,领班女士推开门的刹那,张芸愣了愣,这是相亲?怎么成集体聚会了?!一打眼下去,圆桌周围男男女女不下十人。   “hello,张芸,这边这边。”   就在张芸愣神的功夫,有个男人站起身打招呼。   我滴爹妈,光头,怎么是个大光头啊。张芸不用任何疑问,这个光头无框眼镜男就是王寸。也不用任何尴尬,人家都自来熟了!   张芸边走边打量周围人,又边对王寸微笑:“hello,王师兄,别来无恙啊。”虽然是第一次见,自来熟嘛,谁不会呀。他们是一个老师的得意门生,王寸读了两年高中就返回B市,当年数理化每次考试都是满分,对于教学近二十年的班主任,可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怪胎奇才……对王寸的转学当真捶胸顿足,惋惜不已,后来说多亏她来承接接力棒,弥补了他伤感的心。至于王寸和她为何都与班主任联系呢,也许王寸也并非是真的尊师重道,实在是班主任老师对他们两个感情太深刻,深刻到超过他自己生的孩子。所以,就这么都联系着,才有了此次结缘。   就在她话音落下,王寸手停在了那。心说:唉,这妹子怪的,我只是看过你照片,怎么整的很熟似的。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说:“很好,很好。”   张芸坦然自若的走过去,坐他旁边的空位上,在他装绅士的站起身时,她也优雅点头说:“谢谢。”   坐定后,才发现大家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张芸一直备受瞩目,可这次,她感觉自己像动物园里的大猩猩。那些人的眼神已经出卖了王寸。相亲就相亲,一点敬业精神都没有,张芸鄙视他!   “我来介绍下啊,这是我高中学妹张芸,宾法高材生,在花旗集团、美fu任职过。”接着王寸有看向张芸,笑了笑:“在座的都是我朋友,你不要拘束。”   “……”拘束你个大光头,哥们要不是我还有点涵养,现在就可以给你冷脸了,张芸默默的想。   张芸长的明艳,很快就吸来灼热目光,是男人的目光。   “你好啊,美女。”有人很给面子的打招呼。   “怎么你们高中竟出人尖儿啊。王寸,你看看人家那么聪明头发就那么茂密,怎么到你这就寸草不生了。”一个笑嘻嘻的的男人吞吐着烟雾,身上一件花衬衫,染着哈皮的宝石蓝头发。   王寸抓起一小朵红萝卜花扔了过去“花公鸡,还能说句人话吗?”   “哎,夸你还不行呀。怎么就动手了,这人怎就不知好歹呢。”花公鸡继续笑着冲张芸挤眉弄眼:“看见没,你这师哥暴力,美女你可要小心。”他接着没忘介绍自己:“你好啊,我叫康铎。你可以叫我阿铎。”   王寸嘴上边笑边回“你还阿朵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是男主角,你别想跟我抢风头。”说着叫来服务员交代着让拿鲜橙汁来:“师妹,这帮子人都没个正行。就爱瞎闹,咱俩是好学生,不跟他们一样,来,咱们喝果汁----”   这句话一落地,满桌子人乐不可支,一帮子哈哈的指骂王寸。   张芸真有点哭笑不得,这都什么人啊。可她再明白不过,王寸今日是真没一点相亲意识,为何不打个电话取消呢,闹哄哄可真够烦的。对于她不在意的人和事,她是一点心思都不愿费的,张芸垂着眼嘴边挂着礼貌的笑。   也许她雕像当的冷淡。   反倒是王寸最后有点不好意思了,吃饭的时候一个劲的给她夹菜,倒果汁。张芸开始是真渴,一不注意喝过量,不得不上卫生间。   边洗手边望着眼前光亮的镜子,她虽然是剩女,但还算美丽的剩女呀,剩女中的战斗机!怎么会愁嫁呢?从小姑娘起,她从不缺异性的赏识,就缺她爱的男人。当年那个大学同学因为她不愿意和他上、床,就勾搭上个富家女,还大言不惭的说他以后一定会如何如何成功,如何让那女的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最可气的是那富家女还找她说奚落话,够恶心的。她真的懒得看那一对狗男女,什么是成功?后来她把精力放在学习上,鱼跃龙门,站在被仰望的舞台,看吧,谁羡慕谁呢?如今想来,当年的她是多么心高气傲。那些光阴的故事轻飘飘的改变了她人生的轨迹,不然,她可能早就有了家庭,就像媛媛,就像林以青,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也不会落到今日这尴尬境地。   甩了甩水珠,张芸等到手自然干,再不愿意留在这。反正包在车上,准备一报还一报,放王寸鸽子,直接打道回府!蹬蹬蹬的走出卫生间,一路前行,在小桥流水的假山旁看到王寸。光着个大脑袋正跟人说话,她恨恨想,这拦路犬可拦的是地方是时候。   心中一通踩小人,猫在那没动。   一溜眼的功夫,眼睛不由微微放大,心扑通的跳,哎呦,斜对面跟王寸说话的那个不是从美国一路飞回的陆战勋吗?   张芸灵活的眼珠转了一圈!只想了一秒,就快步冲了过去,娇声叫了声:“王师兄----”   王寸望过来的同时,余光中一个高大的身影也看向她。   王寸脸有些愧色,抱歉的说:“师妹不好意思啊,今日人太多了。”   张芸的笑容要多明艳就有多明艳“你是中国好师兄撒,给我介绍了那么多朋友我高兴还来不及。”   这话一出口,王寸摸了摸光头,更不好意思了。笑呵呵的赶紧找了个话头:“那就再介绍一个,这位是我读博时校友陆战勋。”   事实上在王寸介绍时,张芸杏眼就缓缓的瞧向了陆战勋,声情并茂的表现出惊讶,美目含笑的惊喜道:“是你呀,陆先生。”   陆战勋许是喝酒了,那双漆黑的眼睛在灯下泛着两道深邃的光泽,似宝石若琉璃般流光溢彩。高挺的鼻梁,脸上肌肤泛着玉泽,微微含笑,他的胳膊上搭着西服,随意又温文尔雅的站在那,男人,这才是真正的男人,被他这么一看,就跟喝香槟一样仿若有种微醺感。   他本是笑着,见她望过去打招呼,点点头:“别来无恙。”   “你们……”王寸目光在陆战勋和张芸之间打量。   张芸懒得搭理他,站在那笑盈盈的着看陆战勋如何回答。   陆战勋语调平缓的解惑 “美国出差时认识的。”   王寸又发挥他囧人的跟他光头一样的天分。神采奕奕“真是缘分啊。一个是师弟,一个是师妹。”   而当他看到张芸站在陆战勋旁边,一个明艳娇小,一个高大儒雅,尤其张芸那妩媚的杏眼中似乎只有陆战勋,有着掩饰不住的欣赏和欢喜,甚至还有兴奋之意,不知为何王寸心里有些不舒服了,他这时候才意识到,张芸是他的相亲对象。   “世界真小,转了一圈原来大家都认识。”张芸才不会管王寸高不高兴,先声夺人:“陆先生,我昨天还打你电话来着,没想到今日就见面了,我有一件工作上的重要事想请教陆先生,不知可否赏个面子?”难得一见,她当然要把握机会。   恰在这时,从侧面有个娇柔的声音响起:“勋,遇见朋友了?”带着明显南粤味。   陆战勋冲那边点了下头。王寸显然也是认识的,笑着问那女子:“看过你哥了?”   女子微笑“恩,见到了,看样子没少喝。”   张芸寻声看去,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那女子:一双妙目明净澄澈,身材很好,风致嫣然。一身青裙的她,给人带来很清淡出尘的感觉。   “看来----”张芸又不着痕迹的转回目光,微一顿对陆战勋客气的笑:“如果陆先生有急事就算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她对王寸摊摊手,故意咕噜着小声惋叹:“你们Q大出来的怎么都是大忙人啊。”   “我听出来了你这是挤兑我呢。”王寸偏头对陆战勋问:“有时间吗?咱们喝杯咖啡。”这也是他想给张芸个面子。   听到这话张芸心一动,她屏息等着陆战勋说话。   陆战勋诚恳的说“我奶奶这两天有点感冒,晚上我要回家里看看,改日咱们坐坐。”   王寸知道陆战勋不会拿这事做搪塞,更何况他也没必要,便说了几句关心老人的话。   就在张芸有些不自在的时候,陆战勋对她说:“如果张小姐的事不是太急,明天上午十点,到我办公室谈。”   对于她打他电话一事陆战勋看起来没有丝毫诧异,这样的温和的男人,是真的修炼到一定程度了,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看着舒服却又让人无法捉摸。他这样说了她当然要做个识趣之人。笑着点头:“好啊,那明天见。”不知这是不是天意,这样的机会怎能错过呢。   陆战勋与王寸告别,与那女子一起离去。直到走远了,张芸又下意识的回头,嘴里淡淡的赞美道:“那位小姐走路姿态很美,他们看起很搭。”   “我这师弟是真的有女人缘。当年我们学校的,B外的、B科大的,隔壁B大的,三教九流,各门各派,多少美女折在他脚下,还有摆着红心蜡烛示爱的,环肥燕瘦,可都是绝色啊。”王寸顺着张芸的目光唏嘘着感慨“我等羡慕不已。”其实他说的也不算夸赞,但是想看张芸的反应。   “羡慕啊---”张芸似笑非笑的来了句“羡慕也没用,谁叫师兄你太聪明呢。”   啧,打量他听不出来她损他呢?王寸站在那,皱眉质问张芸“师妹你这是报复我的对不对?”   “师兄真机灵,这都看出来了。”   王寸看她笑的嘻嘻哈哈,也就不在意了:“说起来,如果我当初没回B市,咱们早就认识了。”   “那是。所以缘分这事儿老天早安排好了。”张芸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她望着眼前的假山,怪石嶙峋的也不知从哪搬来的石头,真象形,八仙过海栩栩如生,她突然凑近王寸:“对了王师兄,我明天是找陆先生谈投资项目,我和他虽只见一面,但一看就是成功人士,今日见你跟他熟就更肯定了,你知道他家里做什么的吗?我得有心里准备,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张芸故作可怜兮兮的说:“这年头赚点钱不容易啊。”   王寸望了张芸一眼,嘴角大牵着回“做投资的啊。他这人挺好的,不用心里准备,本色发挥就行。”   大家都这么没诚意。真是同道中人!张芸既然套不出话,没得跟他扯皮 “我对王师兄久仰已久,今日一见,也算是了张老师一桩夙愿,下次有时间吧,有时间我摆桌回请师兄吃饭。”说完就一拱手转身告辞。   这转折太快,留在原地的王寸瞪眼愣在那,感情他是打酱油的啊!看着远走的张芸,他扬着手,一口气在喉咙处上不来下不去的,憋的那个难受。   什么女人啊,太现实太无情太肤浅了!王寸在那愤愤然。   9,游说   还不到七点半,张芸没想回去,刚刚饭桌上竟喝果汁玩了,没怎么吃饱,她把车停在一家东来顺门口。要了辣锅,边吃边想,今个也算是巧了。其实陆战勋临走时没必要说办公地址的,她已经很熟悉了。   回国后第一年,她清楚的记得,给陆战勋打过五次电话,她同一个手机号,可是没有一次接通,也没有等到回复。去过他办公地点三次,第一次被前台小姑娘拦住,即便拿出名片,对方一句不好意思陆总不在B市,您没有预约,我不能打扰陆总把她打发了。第二次她守在外面一下午,那栋六层白色小楼,进进出出的人里没有陆战勋。第三次那天是周五,她没有去D市上班,守了一天。然后终于见到陆战勋了,从宾利车里下来,她眼力非凡,他身边就跟着今日的那女人。女人拿着他的衣服,隔着一道街,他们二人从身高,体型,气质上看是那么登对养眼。就算对一个男人再有好感,张芸觉得那抛开脸面的蹲守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再上赶着就有点恬不知耻了。后来即便想从陆战勋那里找点机会帮助富宝,因为没有机会相见,念头便打消了。   她想陆战勋是隔着千山外水的温文尔雅,他对她来说连艳遇都够不上。   没想到会以偶然相逢的方式再见,约了明天十点,抛去那些痴缠遐想,谈谈生意没准能成。虽然没有调查出陆战勋的根底,但绝对是一头大鳄,这一点上她还是不会看错的。   周日张芸一早就起来梳妆打扮,精致到每根睫毛和唇角。开车去了金融街,西二环上证券公司很多,而他的办公楼上竖起的牌照是很简介的英文字母:KENSA这一次她将车停好,光明正大的往里走。前台由套装女士换成了年轻西服男士。报上名后很顺利的被请进了电梯。   男士按了五楼,然后就保持礼貌的微笑。   干净整洁的电梯,四面纤尘不染,明亮如镜,地砖是很古典的黑白画案,光可鉴人。白底水墨图的细高瓷瓶里那盛开的百合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明明已到十月却让人如沐春天。   出了电梯,整个地面都铺了白色地毯,豪华奢侈装饰不一定就是金碧辉煌,整个用浅色基调的简约显得宽敞大方、干净而又整洁。当然在白色系中不免夹杂着两三种原木色系,这样的搭配不但不凌乱反而更衬托出一种古雅惬意的质感。   让她更好奇的是陆战勋的办公室。推开门的刹那,是黑白两种单色,组合起来,竟又千变万化,层次分明,仿佛穿越历史,搭配咏唱着经典旋律,国画沾染着浓浓的艺术气韵,透露出主人对于艺术的品鉴力,而又因那一整面墙海水蓝的透明大鱼缸的融合整个屋子展露出更为深邃的映像,大气磅礴。   张芸看着从沙发上站起身的陆战勋,黑西裤和白衬衫演绎着极致的英姿雅致。 直到他走上前,她才发现她愣在门口很久。   回神后赶紧作势又打量了屋子一圈,嘴上赞叹:“陆先生好品味。”   “附庸风雅罢了。”陆战勋微笑,缓缓开口:“时间过的很快,上次别后一晃快两年了。”他边说边示意张芸坐。   “是啊,怕是陆先生都忘记我叫什么了吧。”张芸笑呵呵的故意开玩笑,摆脱有些拘谨的心态。   陆战勋看她一眼,温和道:“张芸,你喝什么?”   这一下张芸是真的心花怒放“喝茶,陆先生好记忆力。”她淑女的坐在那,被他那一眼看的笑容越发明媚“说起来还蛮有意思的,王寸竟是你大学校友,这一圈师兄师妹的,都成了熟人。”   陆战勋点点头:“Q大读博时认识的。”他边说边按了呼叫键对外面助理间的人交代泡茶。没片刻就有人送来两杯茶水。   陆战勋示意她自便。   张芸端起送来的温茶,轻轻的浅酌,口齿生香,上好的铁观音:“陆先生学的是什么专业?”。   “工商管理。”陆战勋轻缓微笑:“当年你要是从中财上完,可能通过王寸就认识了,我和他住过一个寝室。”   原来飞机上的交谈他都记得!这意味着什么?张芸心潮涌动,不能自抑。   “是啊,很遗憾呀。”她嗔亦笑的说:“早后悔出去了,耽搁了我一辈子,万恶的美利坚。”   陆战勋飒然一笑,眉眼舒展“那不至于吧。”   高大稳重的他这一笑让他看起来更是俊逸非凡,那双狭长的眼睛温和的有神光,能吸人的魂魄。   “我不是虚伪,我说的是真的。周围朋友几乎都结婚了,孩子都多大了,我这还单着呢。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说的就是我,我妈妈成天成天赞美我是齐天大剩-----”张芸俏皮又自我挖苦,面对陆战勋她觉得抛不开矜持根本打不开局面,瞥眼过去见陆战勋一直在笑。她心也跟着一直七上八下的飘忽,可她明白不能总这么乱砍下去,适可而止的很巧妙的引到今日目的上:“我有这么件事情,陆先生帮忙给看看,我现在的老板那、有一处矿山,富含钒,钒你知道吧,可以用来炼钢,如今手续都差不多了,就是缺少关系不能□□,没了采矿证那矿就一文不值。她现在缺资金急需脱手,如果你有门路,可以考虑一下,据我统计核算,真能办下开采权证,这座山十分有价值。”说到这,她从包里拿出林以青复印给她的一套复印件。   陆战勋看着变得一本正经的张芸,便伸手接过那几张调查分析表,从富含矿量,市场需求,到商业价值,干净简洁,清晰的一眼明了。   陆战勋淡淡的看完后问:“矿在哪里?”   张芸心一喜,赶紧说:“M省K市下面的沙龙县。”   “M省?”陆战勋低声缓缓的重复问。   张芸时刻察言观色,看着他没什么情绪变化的脸接道:“是啊,最近省里正赶上换领导,又因为H市以前出过一些暴动,现在□□是个麻烦事。不然那一处矿也不会落到我老板家。如果能拖个十年八年没准不用办采矿证,就会有人去收购,可我老板现在等不得。”   陆战勋半垂着眼坐在那,半响后微笑 “你老板能请动你这样的人才也算是有本事。”   张芸被他一句变相夸赞夸的脸红心跳,只见他放下手中资料,缓缓的说:“作为商人,无利不图,这矿不错,但是我今年手头项目很多做不完。”   这是拒绝了?!张芸心里有些失望,但笑容未变:“那今年真是可惜了,现在马上十一月了,不知新一年能不能有幸排上?”她咬牙乘势追问。   林以青说是人都有弱点,可她对眼前这个男人不了解,不知他的弱点在哪里。仅仅的直觉是他极有可能办成矿的事,既然商人唯利是图,那么就谈利吧:“这矿到目前投资是2.2亿,如果能脱手,我老板开出1.5亿,三千万首付,剩下的可以作为股份投资,也可以采矿后三年内分批付清。当然三千万也是在顺利办完采矿证后到账。”别看矿是烫手山芋,但对于有资本的人就不一样了。顾建城当初的钱也并不是完全打水漂,矿山毕竟是在他名下的。这样的条件看似笑话,事实上能买的起矿的人会占大便宜。所以说zg的钱其实全在一小部分人手里掌控。   “你老板对一个砸在手里的矿算账……”陆战勋双腿交叠,清雅的笑 “你说我只给他三十万首付,剩下的部分六年内分批付清,当然□□的所有财力他来出,这样的条件他会不会脱手?”   张芸看着的是这样的陆战勋,一对狭长温和的眼,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薄厚适中的唇漾着令人目眩迷醉的笑容,即便语意中有淡淡的戏虐也让人觉得是如此美好……她强制的收回心神,想象如果林以青遇到这样的讨价还价会不会妥协?下意识的摇摇头:“不会脱手。”   办公室有片刻的静,就在张芸想如何再接再厉时,陆战勋撩起眼帘看了她一眼建议:“你不打电话问问?”   “打了这通电话只能证明我的无能,三十万对她来说连零头都不够,现在不是缺三十万的事。更何况六年对她来说太长了。”是啊,太长了,林以青的妈妈和儿女都在国外,她说再过一年搞定紧张局面就把他们接回,当然这些话不方便对陆战勋说。   陆战勋面上流露出些许欣赏来“你这样的员工不错,就怕你那老板埋没了人才。”   “我老板为人不错,做事踏实,两年前她接手了一个快倒闭的企业,我是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事实上,她给我的薪水很优渥,不比我在美fu差。卖了房子付了我年薪。就凭着这份魄力,我也会尽心办事。”张芸说的是心里话,林以青确实很会下血本,而自己这一年工作开展的不太好,颇有点有心无力,至少她自认为是这样的,因为区域性差异,很多时候银行事务都是由林以青带她打开局面,她一个打拼多年的职业女性怎么能比带孩子的林以青差呢?想到这,她就想做到最好。今天既然进来了,就要想方设法的游说陆战勋帮个忙。   张芸建议道:“如果陆先生真有人脉,不妨考虑一下,这个项目不说百分百稳赚不赔也差不多,我曾经陪同老板带着专业人员亲自去勘察过,检测过三次,确保富含钒。到时候无论是内销还是出口,都有市场前景。如果能把周边两处山头同时买下,更是不得了。当然,这不单纯是个人买卖了。否则也不会如此棘手,话不能太夸大,一切还在陆先生你是否愿意帮这个忙,我今天算是厚着脸皮过来的。”说完,张芸禁不住羞涩的笑了一下。   陆战勋什么人没见过,眼前的张芸他看在眼里,从飞机上的第一次见面,到昨日饭店偶遇,再加上今天这一番交谈。他一早从她眼里窥到几分目的性。了然于心的事他又没兴趣的情况下是不会继续的,见了面点个头罢了。今天见她,也是有昨天王寸说那句话的几分面子,不久后电力那边的事还要王寸出力。   陆战勋不说话,沉默着思索了片刻,修长的手指在腿上敲了两下后开口:“这矿山我不会插手,但是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人,如果他有兴趣,你们继续谈。”就当助人为乐一次,也给朋友送份人情。陆战勋站起身到办公桌上拿起笔在便写纸上写了一串手机号和联系人,过两点你给他打电话。   当张芸接过来后认真看了看纸条说:“我觉得这人一定会有兴趣的,不然陆先生也不会介绍了。”   陆战勋笑而不语。走了几步从一侧古架子上拎出个礼盒:“前两天一个朋友给我拉来些特产,你是W市人,这麻糖送给你。”   张芸也没有推却接了过来,原来他这么细心,连她是W市人都记得这么清楚,她几分欣喜的说:“我一直喜欢吃这家产的,谢谢陆先生了。”   “不必客气……”   有敲门声,陆战勋让人进来。张芸就见一个不苟言笑的西服眼镜男站在门口提醒:“陆总,该动身了。”   陆战勋点点头,看向她:“本来我该尽地主之谊请你吃午饭,不巧下午要赶到S市,只能下次了。”   “我理解,还得谢谢陆先生拔冗相见。这回你帮了这么大的忙,下次我请吃饭。”笑意写在张芸的脸上,俏皮的眨了下眼“让我老板掏钱。”   陆战勋笑 “这顺水人情做的好。”   告辞之时,陆战勋绅士的让助理送她到楼下,她出办公室门口,下意识的回首,只见他立在办公桌前低头看手机,阳光在他白净的脸上泛起温和的光。   直到她上车还在回味他风度翩翩、礼貌儒雅的样子。   掐着便写纸,认真的看了看卡片上的名字,贺乾。笔锋潇洒流畅,一看就是练过的。转头再去看了眼陆战勋的办公楼。陆战勋,战勋……她在舌尖品着他名字带来的韵味。   张芸深信:如果一个人,有着英俊清贵的外表,卓绝优雅的气质,低调内敛的作风,那么他的内在也不会像普通人那么平凡。   ……   张芸这边给那个贺乾打了个电话,那头是个很慵懒的男人声音,说了句“行啊,四哥打过招呼了,稍后联系”。然后那边是皮拉帕拉的声音。电话挂断之际,只留余音“又他妈的给你点炮了。”   好一个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贺老板?!张芸不知道这个稍后会是什么时候,摸不清状况下就去购物。晚上去酒吧跳舞放松,没想到遇到两个白猪用英文骂中国女人-贱,给点钱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一个京片子哥们不愿意听了,把人拉大一边教育。抬脚往那白猪脸上一下一下的盖章,反复骂:“fuck,fuck!”可能他就会这一个词,反反复复就这一句。   她笑着走了上去,站在那哥们旁边帮忙,开始无重复的用英语骂蠢猪,下贱,没-屁-眼的混蛋,呆货……周围叫好声一片,张芸真是把所学的那些极尽恶毒之词都蹦出来,最后赏了他们脸上半瓶啤酒。   京片子哥们竖起大拇指:“妹妹好样的啊。”   张芸乐的笑纳。回首之际,竟又遇到了赵刚,热闹纷乱的酒吧,他一人独倚卡座,眯着眼酷酷的抽烟。   这也是个很特别的男人,特别到你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   10,崭露   日子如云如烟的过。   五年轮倒,省委省政府都换了新领导班子,开发办和管经济部门的人开始到下面考察。富宝在D市也算有一定历史和生产规模,尤其这两年林以青着重扩大它的知名度,不仅是市重点企业还被选上了省明星企业。   晨会上林以青看到是魏副市长的电话,暂时叫停,她站起身去了外面接。   “领导好--”   魏少坤听到电话里那端柔美的声音,仿佛浅笑倩兮的她就在身前,神态上不由得放的温和:   “好啊,最近怎么样?”   “有劳领导关心,除了累点,穷点,没别的。”林以青缓缓说完找了个地方坐下,接着调侃的问:“不知道领导是不是给我送钱来了?”   “……”魏少坤啧了一声,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意思 “我算是怕了你,一见面就管我要钱,我到底欠你多少啊。”魏少坤语调沉重的打趣着。林以青就是有本事在他面前不拘束,他们相识的开始就注定以后相处的基调。   林以青顺着奉承:“谁叫你是咱市里财神爷,我可是每日三遍念着魏市长呢。”   “真的?”魏市长在那边反问:“你天天念着我?”   “比真金还真。”林以青找了地方坐下后轻声说:“你就没觉得耳朵热吗?”她的声音充满甜美,可她的眼睛一点没有笑意。   “我说我怎么总觉得心神恍惚呢,原来问题出在你这啊。”魏少坤哈哈一笑。插科打诨的还让他觉得不烦人,这也是本事。看似打情骂俏,心中却是一叹,林以青这个美人恩想想就罢了,他是消受不起的。他可没忘记她后面是有人的。换上了很正经的语气:“三天后省里来人下来检查企业,我在名单上推荐了富宝。你们做好准备,现在换班子了,给上级大领导们留个好印象,对你们以后的发展大有好处。”   富宝本来算典型企业,被推荐无可厚非,但以富宝风风雨雨,声名眼看着狼藉的过往,不被推也理所当然,毕竟D市还有很多企业,能被魏少坤推荐这也就是朝里有人好照应。   “哦?都哪些大人物啊?”林以青几分好奇的打问。   魏少坤严肃的将就知道的人员说了说。   林以青一脸正色,立马接道“魏市长您的提拔我是记在心里了,富宝这里力求做到最好,不能给市长丢脸。”她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眼睛微微眯起瞭望远方,脑中一瞬间想了许多。   “你办事我当然放心了,富宝这两年在你手上的发展趋势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指不定哪日就鱼跃龙门,到时候啊就是我借要你一把火烧烧了。”魏少坤这话明明是打哈哈说笑的,却透着几许意味深长。   林以青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富宝要上市,对主管经济的魏少坤来说是一份大业绩,今年他才四十岁,上升空间很大。   林以青斩钉截铁的回“为您这话,我也定要全力以赴。”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   林以青一番恰到好处的恭维后挂下电话,她也没有收回眼神,面无表情的脸,配上她此刻的眼,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美的冷漠,美的莫测而沉静。   林以青去了会议室,开始部署,这事她指定行政经理齐志霄专门负责。从公司整体形象,到车间,到产品,她的目的不是简单的招待,而是必须留下深刻印象。   齐志霄第一时间制定了方案,敲开林以青办公室的门。   原来顾建城的办公室被林以青改成了接待室。而她的办公室是重新选定的,里面全部是古典家具,大果紫檀五件套,上是铺着明黄色的垫子,在东方明显的贵位上供奉着一尊一米高的白瓷塑造的观音菩萨,坐在七彩莲花上,窗台上是五盆百合花,骨架上挂着两盆吊篮绿萝,屋里淡淡的檀香味中夹着馥郁清奇的花香。   林以青站在那浇花,合体西裤,米色高领针织衣外罩着一件黑白色相间条纹的围巾披肩,与她的气质非常相配,简单的把头发整个绾起,整个人玲珑有致,利落又不失温婉。   齐志霄没见过比林以青更会穿衣服的女人。每种款式都被她穿的恰如其分,既舒服又顺眼,人衣相和,美在云端。   “林总,我做了个计划安排,你看看再给些意见。”   林以青收了花壶,转过头看着笑着的齐志霄,眼露微微诧异:“这么快?”她走来接过文件,眼睛快速浏览,看了片刻嘴上说:“如果都能像你这样的工作效率,富宝还怕什么?”她柔美的脸好象窗上绽开的花朵,纯美的溢着赞赏的愉悦 “我要仔细看看,稍后咱们再讨论。辛苦了,齐经理。”   辛苦了,齐经理。这六个字,林以青说了很多次。而每一次在齐志霄听来不是激励而是一种激动。   其实他想听她叫他志霄,相信再没有人比她叫的更婉转动听。他知道他眼里感情时常的喷薄出来,可她总是很坦然的直视他,看不出丝毫异样,是她迟钝吗?他总是定力不够承受不住她那过于美丽有神光的眼睛,局促之下落荒而逃。他想抱她,紧紧的,可就是伸不出手去。   齐志霄出去后,林以青收敛了面上情绪,认真看起他写的计划,拿笔不时的在上面增加一些内容。那些领导们不会稀罕富宝几桶油,几箱调味品。当然这礼品势必要准备的,不在多必须在精,至少拿回去后领导们看到时会想到下面有个企业叫富宝。   那怎么能更引起那些人的重视呢?关键是如何让人眼前一亮。   新官上任三把火,要的是廉洁,要的是干净,要的是下面的人心向齐。   好在她这两年特别注重企业外在形象,更重注员工整体素质。富宝外在的门面还是看的过眼的,车间设备也维修更新过。   经济开发区公室新上任的那位副主任也会来,很寻常的履历,根本看不出门道。姓却是改了的,有背景。是跟M省新封疆大使一起过来的。魏少坤看来还不知道,她是从罗小飞那得到信儿的,罗小飞这人混过社会,虽然早退出那个圈子,但仍保有职业习惯性,总是耳聪目明的比别人先一步知道一些事。   林以青想她稍后还要提醒魏少坤。卖他个人情,让他更相信她是很有□□的人,越神秘越引得他重视,而她的好处也会越多。   说起来,能和魏少坤打成一片纯属是模棱两可的期满诈骗。如果让他知道她当初是故弄玄虚,根本没有所谓的背景,连狐假虎威都算不上,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这次下血本很可能是个机会。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她去听培训时老师着重的讲了商业孙子兵法。   以富宝现在的财力物力,请明星做广告上电视台这个计划至少要两年后实施才好,但事有变端,抵不过天时地利人和。   虽然时间急了点,但有钱能使鬼推磨。   在明星选择上,林以青早就有目标。是位妈妈级明星赵璇,二十年前她就将一位年轻善良又刚强不屈的寡妇演绎的淋漓尽致,苦难折磨并没有压弯她的脊梁,一部非常励志的故事,红极一时。有老就要有小,这也是一种承接。童星麦豆豆是M省卫视家庭情景动画剧里的一个小演员。虽然不是主角,但胜在虎头虎脑的可爱,一双大眼睛尤为的灵活多变,最重要的是M省本省人。能认识这小孩是因为辰辰和宁宁很喜欢看那部小喜剧。   当齐志霄听到林以青的决定时,又惊又愣,他觉得想法很好,但……对一次上面的临时检查而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不是有点冲动激进呢?再说,两天时间也太仓促了。   林以青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旦决定就要结果。她让能言善道的两位销售经理全面配合齐志霄。毫不客气的让负责人员签下军令状,表明了她的认真,也是一种强硬态度。   因为早年喜欢赵璇演过的角色,后来又一直琢磨用她做代言,林以青平日里对她有所留意,做广告代言的价格也比打问过,联系起来不是难事。麦豆豆反倒是有些困难,现在小学还没有放假,不知道孩子父母同不同意。实在不行就用备用的,广告一定要做,不能因为两个演员而拴死。   这次是时间战,值得欣慰的是这两年公司的主打产品很明确,而且最新研制的包装也是亮点。广告词策划公司现成的。   也许是上天厚爱,赵璇在川休息。销售王经理离那里近,直接驾车过去,这位经理是位急才,也是极幽默之人,做事向来与众不同,却往往福临身至。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当众喝了半瓶醋,以生命作保富宝产品的安全健康。当他举着桶再要喝植物混合油时被赵璇经纪人拦住了,接下来就是谈费用的事。而麦豆豆的父母没那么谨慎,这位年轻的父母很注重金钱。   敲定方案,各就各位。富宝几位负责人连轴转,不眠不休两天两夜,完成了艰巨任务。   当片子拿到林以青跟前放映时,布景她并不是很满意但胜在演员神态自然,意境到位,还过得去。   三天后两辆考斯特挂着省牌,前面引路的是四辆奥迪,当然是D市政府的小号。市长,副市长还有相关部门领导都来了。十点半进了厂区,富宝不是他们第一家参观的企业。但绝对是准备最充分的。   领导下车后,接待的员工,男女着装整齐,印有公司logo的定制套装。魏市长做了简单介绍,林以青身后跟着助理和两位得力干将,她从容不迫的上前一一问好。门口不是迎宾的鲜花而是半人高的一仓仓五谷杂粮原材料。车间里工人都在有条不紊的作业,带着口罩,手套,不是崭新的,但胜在干净整洁,一看就不是刻意准备。工作程序一个个环节,按部就班,没有谁交头接耳,瞄眼偷看,表现出很好的员工素质。   行政经理齐志霄穿着工作服戴着麦在前面一边走一边给参观者介绍。不紧不慢,口齿清晰。林以青作为总经理,陪同领导左右。在有些领导提出疑惑时做恰当的回答。省电视台的人穿着工作服,扛着摄像机在前面积极拍摄。   再穿过办公区内时,占地80多亩地绿化措施很好,虽然是十一月,花园里的花凋落了,但松柏和一棵棵白杨依然风姿卓越,很撑得起场面。   门口两侧的电子屏幕上播放着富宝的广告。现代化厨房里的赵璇一身传统居家运动服,倒着油,刺啦啦的翻炒后,盛上一盘色香味俱全的五蔬小炒柔,她抬起头,扬着炒菜铲,脸上露出慈祥幸福的生活状态,微笑着缓缓的说:富宝食用油,来自八十年代的原生态。   接下来是憨态可掬的麦豆豆眯着眼脆生生的喊:好天然,好味道,富宝酱油,好少年吃的好!   翻滚的屏幕是激昂的音乐伴随着富宝的企业历史,厂容厂貌,业绩殊荣……片片画面连续播放,臻至深远,震撼力感染力让观看之人肃然凝立。   魏少坤不着痕迹的看了下周围领导,各个立在那都聚精会神,眼睛里流露出认真和专注。他是佩服林以青了!果然是B大出来的,就是脑子灵啊,甩她老公顾建城十万八千里不止!   本来是给富宝半个小时的考察时间,剩下还要再去一家养殖厂,但因为林以青准备的好,着重看完车间,接着是办公区,让领导耳目一新,企业高精人才的引进,产品更陈出新,纷纷觉得这个企业有实力,有前景,后来又被林以青引带着去视察基础建设,不知怎么就转到食堂,一打眼快十一点半了,市长开始寻思,这到吃饭点,该回市里招待所了。   可还没等他找好话题,那边林以青浅笑着介绍富宝食堂的伙食情况。   “我们食堂能容纳三百个员工,再人多时就倒班吃饭。”林以青指着周围的椅凳:“每顿饭公司报销一半,管够吃,卫生、实惠,但绝对不能浪费。员工不用亲自打饭,下班后坐到位置上,我们车间的班组长们这时候就会兼职了分餐组长,会把饭菜分到管辖范围内的员工餐盒里。”说到这,林以青笑了下“曾经读过一个报道,肯德基麦当劳时常会放些快音乐意在督促人们快吃快走,我看完后受了点启发,既然音乐能无形中能影响人的进食速度,那就把它用在企业管理当中。之后我们开会讨论,交代后勤负责人给员工放一些舒缓的轻音乐,久而久之,食堂风气果然变的有所不同,十分安静,有时候落针可闻。”   林以青的一番话引起领导们的惊讶。这位优雅的女老板看似家常一般的笑言,却把市场理念与管理完美地糅合在一起。   “被你如此一介绍,我到很想感受一番这安静的氛围啊。”说话之人四十五六岁,不胖不瘦,个子也不高,却精神烁烁,一双浓眉。   这里最高领导都开话了,当然有人会顺着话茬。省农业局的领导很感慨“刘秘书长说到我心里去了,我也想体会体会边听音乐边吃一顿卫生又实惠还被分餐的食堂。”   D市陈市长一听在富宝吃饭,心里就有些七上八下了!这要是林以青哗众取宠最后不是那么回事儿丢人的可不单单是富宝了,这……可是领导都这么说了,他当然不能上去反驳了,只能委婉的劝说“领导们远道而来,不到我那一亩三分地儿检查检查,我这心里飘啊。”   “宝盛,你着相了。”省办公厅刘秘书长笑的满面春风 “难道富宝就不就你的一亩三分地了?”这位可是新人封疆大使身边最亲近之人,调任时带过来的。   话到此地,当然说啥是啥,陈宝盛市长点头,把握着尺寸诚恳的回“是,秘书长说的对。其实广大群众才最能代表我们。”   林以青听到这儿,扬眉含笑:“无论是富宝还是别的哪家企业,在我们陈市长眼里就如同一个个孩子,怕是又担心又爱护,哪一个调皮捣乱了做家长的都要头痛,可怜天下父母心。”   话音一落,刘秘书长嘴角大牵的笑了,就像石子投进池水里,脸上漾着欢乐的波纹。省领导们也纷纷笑开来,气氛也渲染开了。   陈宝盛也跟着笑,还拿手指点了点林以青,有些无奈的样子。   其中有几个人看着林以青的目光又再次不一样了。她有着美丽的褐色眼睛和脱尘离俗的古典气质,如果刚开始因为她长的年轻好看而引人频频注目,接下来又因她浑然天成的淡定沉稳而惊讶,那么现在就有些为她伶俐的随机应变而刮目相看了。   有一类女人的吸引力并非来源于性,至少也不是直接通过性来达到的。她们就像一块埋藏已久的美玉,浑然天成,气度不凡,让人欣赏,赞叹,离不开眼睛,便是难忘。   少了拘谨,有人开口称赞了一句:“难怪富宝搞的如此生机勃勃。”   林以青在这方面从来不怯场“还请领导们不吝赐教。”说着坦然大方的做了个请的姿态。大家进了食堂,一行人坐了三排。看似很随意,但细看下就会看出自行分出的等级。在座的哪个不是人精?   待坐下之后,没多久,员工和车间工人们就陆续走了进来。他们穿着富宝发的统一工作服装。工种不同,分着颜色。看了看领导们也没谁过多的瞩目惊叹,只是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   11:30,食堂屋顶角落里的几个小音箱按时响起,钢琴和古筝和奏的轻音乐。   有专门的人拿来紫外线消毒后的餐盘和碗筷一一发下。接着去厨房窗口取来一个个不锈钢小桶,分发主食,素菜,肉菜,水果,汤,工人们开始安静的吃饭。分餐组长们则戴着口罩站在那,并没有去吃。待有人吃的差不多了会拿着饭菜上前,小声询问是否要添加,有的摆手,有的点头,友好而礼貌。   政府领导们的待遇也是如此。他们有心的都注意到,这一切绝不是提前安排好的面子工程,是真正的企业文化。而这种文化不是一天两天,而是长年累月沉淀下来的。   饭菜很卫生、干净,一眼明了。   二十五分钟后,音乐关闭,工人吃完了,从最外排陆续离去,饭桌上的器具很干净,没有剩菜剩饭现象。   这经历这场面是出人意料的。别说是省里领导,就是魏少坤和陈宝盛都受到很大震动。他们还真不知道林以青是这么搞的。   吃完饭,刘秘书长看向林以青,表情严肃认真:“我问一个问题,这规矩是你强行要求的?”   林以青摇摇头,从容自若的说道:“是影响。”她很是认真的向领导汇报“我们经常开企业员工大会,有专门的培训人员,以德树人才是根本。好比孩子,做父母老师的要时不时的加以引领才不会走歪路,持之以恒总会有结果,对于员工对于社会,我想富宝有这样的责任和义务。”她想了想又说:“再有就是信仰,信仰很关键。富宝招聘来的食堂师傅们都有宗教信仰,洗碗消毒,一丝不苟,不会唬弄,绩效考核考的是工薪,考不到本心。”   刘秘书长若有所思了好一会儿,突然的挑眉问道:“你的信仰是观世音”   林以青神情柔和,双手合十的微笑的回:“观世音是我的情感依托,希望她能保佑我的亲人们。”   刘秘书长点了下头,垂着眼沉思了片刻,转过头表情严肃认真又加深一分,他对身边人开朗朗口:“这次来富宝我感受很深刻啊,也长了见识。我们的工作很难,但是再难的工作,只要认真,只要有心,只要持之以恒就会有成绩,这句话不是说说,我们现在都看到了,一个民营企业给我们竖起了旗帜,还有一点,相信人都有一颗本心。只要找到信仰,无论是神佛、还是党和马克思,这些都是我们的精神引导。”   陈市长听的专注,点头接道“刘秘书长您是这里我最高首长,我在这里表态,一定会记住秘书长的指示,一定会用真心、用本心做好市政府工作。”话说抑扬顿挫,干脆有力度。   刘秘书长脸上露出庄重表情:“看你表现。”   接着他一边走一边交代“像富宝这样的企业,有潜力,难得有思想,有见识,勇于创新,敢于实践,要好好支持。”   这样高评价简直是……富宝要走运了……魏少坤心里异常的兴奋,难掩激动之情,当初帮林以青算是帮对了。他铿锵有力不落人后:“秘书长放心,我也在这里表态,好好把握,对于优秀企业,我们绝对会大力扶持,减轻社会负担,利民利国。”   刘秘书长身后的一位三十左右的男人,高高瘦瘦的,戴着眼镜,他不动声色的观察富宝的女总经理,不骄不躁、泰然自若,嘴边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她的外表很独特,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远非虚夸的人工雕琢,她的着装并像其它公司一把手那样穿公司工作服用来显示与员工打成一片,而是一身合体套装,强调了她的领导身份。她有一些特殊的天赋,包括了她总能以敏捷的思维,伶俐的口才,恰到好处的表现出非凡才能,翩翩风采形如流水般让人觉得自然舒服,极有深度。   一路上,遇到有看向她的员工,她都会轻轻点头招呼,她将温和的女性特质予以礼貌,很能引起领导们的重视。   这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富宝娶了这样的媳妇也真是得了宝儿。   领导们走时,落幕一刻,林以青几分玩笑又落落大方的说:“我准备了小包装全家福,可不是给领导们送礼的,是想让领导们回家尝尝,吃好了,以后一定要光顾富宝产品。我们时刻等着领导们的光顾指导,时刻准备着监督考验。”   刘秘书长笑了,后边一帮人也都笑了。   这话说的漂亮极了,又因为前面铺垫的好,领导们并未推迟。林以青这番示意下,齐志霄那边早派人往考斯特上搬东西。   富宝离的越来越远,后来考斯特上的刘秘书长小声问过道座位上的年轻人:“立崇,这企业怎么样?”   林立崇微笑的说“企业离不开人,最离不开的还是上面的那个人,您觉得呢?”   刘秘书长点点头:“是啊,无论大家小家,掌舵的那个是关键。”   ……   11,向上   林以青趁热打铁,人的兴奋神经最多超不过一个星期,晚上她打电话给魏少坤。   “领导,我没给你丢脸吧?”   “都说了你办事我放心-----”魏少坤夸赞的笑,他一边抽掉领带缓缓开口:“你怎么都拿得出手。”想起今日,自己不着痕迹的在那位林主任眼前表现,提出了很具有实际性、针对性的建议,比起陈宝盛,他的政治觉悟性已经占尽了先机。这多亏了林以青,它日真要飞黄腾达,她可是有功人。   他的好心情感染了林以青。让她可以好说话。   “那领导,我也不瞒你,这次广告都出来了,是一定要上电视的。费用不少,当然回报也会是可观的。”她不客气的提出自己的目的“听说政府在T行有指定的委贷业务,您说我有多大可能贷到,不多,两千万就行。”   “你可真是会趁火打劫啊?”魏少坤顿了顿,无奈的说:“你有什么可抵押的,关系企业有给你互保的吗?如果这些基本没有,你让我怎么开这个口?”   这个早就想好了,空手套白狼套一个X银行就好了,再来就不新鲜了。   “以前我不好意思跟您说这事,前两年富宝业绩下滑,很多企业躲还来不及,现在也不敢搭把手做担保,至于抵押物,该利用的早用了。”林以青说到这,抛出自己的思量:“听说抵押订单也可以的啊,我有超市的销售订单,他们压货压款太厉害,银行财大气出,提前帮垫付也是不怕的,您说是吧。”   魏少坤皱眉说“银行就承认你那些订单?!”   林以青面色冷静,仔细告诉他听:““我与银行直接做这业务当然不能行了,否则也不至于等到现在。这不是政府筹备资金委贷吗?您今个可表态了啊,怎么转身就忘呢。”   这有点不依不饶了。   “好哇,你在这里等着我呢啊。哪有明知道是陷阱还往里跳的道理,我是那么傻的领导吗?”说到这魏少坤哼了声。   林以青声音含笑“您当然不傻,谁说您傻我跟谁急。您不是看我这好,帮我吗?”   魏少坤洋洋洒洒的说“你这话可是带歧义了,我要是帮你,也不是因为富宝而是因为你长的好看顺眼。”   “所以啊,我大恩从不言谢。”林以青说惯了好话,有时候能哄的魏少坤神魂颠倒、笑声不断。魏少坤这人是做秘书出身的,小心翼翼惯了,就算再神魂颠倒也还有理智在,他原来跟省里一个副省长,后来那省长退前,就把他安排到下面的市里。这样的人能言善道,左右逢迎,钱财对他来说倒是其次,他重权,平日少不得钻营。   “林立崇现在虽然还只个是经办副主任,锻炼锻炼后,谁知道。”林以青分析着:“我可是看好领导您,您加把劲,以后我还要靠您呢。”   “指不定谁靠谁呢,你可是我的福星啊。”魏少坤心里一宽,他的目标是省里。而现在周围形势一片大好,站好队,少不得他功成名就的那一日!魏少坤雄心壮志。   他能和林以青打成一片,最主要是因为第一次见面。两年前正是富宝最难的时候,欠一屁股外债,X银行眼看到期,上亿元的款还不上,企业马上面临要倒闭。他那时调来有两个月,对富宝的事颇有了解,涉及高利贷的企业,他是不会插手的,想任其自生自灭。所以当那日秘书说富宝新任总经理林以青打电话找他时,被他三言两语打发了。之后她没再来打扰,他也根本没当回事。没想到她竟找到了省里。人大开会下面有专属的宾馆招待各地方官员,一般不能进去。   可她不但进了,身边还站着H市的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张振。她笑呵呵的上来打招呼,第一句就是:“真巧啊,我来找张叔,没想到碰到领导了。”说着她冲张振介绍:“这位是现在管着我的父母官魏市长。”   张振那常年僵着的脸难得笑一下就跟扯出来似的:“我认识魏市长--”更稀罕的主动伸出手来,套了句近乎话“魏市长你好,我们 H市的姑娘嫁到你这,娘家离的不近,还要魏市长多照顾照顾。”张振的眼睛直视过来,几道细细的鱼尾纹从眼角延伸到脸颊处,和紧绷的嘴角连在一起,给人一种严肃冷厉的感觉。   他笑着回握,以前在省里工作时就知道这号人物,刚猛,内敛,平素不苟言笑,好像缺少人性弱点,十年前因为一件抢劫银行案,歹徒捉了他妻子来威胁他放行,他没有丝毫妥协,歹徒被他当场击毙,他妻子也被捅死了,从此被扣了称号‘张阎王’。如果生在古代就是酷吏角色,雷厉风行,冷酷无情。   说起来也是个奇葩,这人就是当过兵,没什么背景,是从乡里派出所,县里公安局副局长,一路干到市里, H市以前那么乱,混混横行,到处是棍子,经他手清场,这几年是安生多了。官场中是有这么一类有胆色有真实力的人,一旦被上边伯乐相中,就是一匹黑色千里马,贵在忠贞不二,而张振的官途稳步上升,好像不错呢……魏少坤思量着抬头,只见对方一双眼睛锋锐非常,让人看一下就不自觉的头皮发麻,每次都这个表情,真让人吃不消,当他犯人可是太可怕了。他哈哈一笑,来回晃了晃手。“好说好说。”   他没忘记刚刚林以青的一声张叔,也不相信什么碰巧,他知道林以青是专门来找他的。其实林以青的在税务局有档案,他是看过的,就不知道和张振是什么关系,按住心里惊讶和好奇 :“原来林总是H市人啊,果然应了那一句话山清水秀出人才啊。”他装傻的说。   他这边话音刚一落地,林以青就走上两步:“人才谈不上,这还要魏市长多指导才行。既然魏市长说了好说,那我也就厚颜一次,好说一回。”林以青看他,轻轻浅浅的笑:“恳请魏市长给点时间听我汇报一些工作。”   这话看似客套,却真让他心塞,好大的胆子……没等他想好怎么应对,就见张振淡淡开口:“你们谈,我上去看点资料,魏市长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这,这是张振在让他给面子呢。   林以青点头,缓声说“好,忙过了,改天我回娘家看看去,张叔要保重身体。”   张振嘴角一牵,又难得的笑了,点了下头,多少年了走路依然保持着军人的行路姿势、腰杆笔直。   接来下,他们在宾馆茶餐厅坐了下来。林以青单刀直入,简单的说了她的要求。就是让他变相的给X银行行长施加压力,让行长从银行调款倒贷。   那时候他都顾不得生气了,只是凉凉的看她,语气很严肃:“说好听点是不合规矩,论真格的是犯法!”   “犯法?”出乎他意料,她的脸上,没有局促,没有羞惭,更没有害怕,而是一种似笑非笑,明明长的很古典端庄,偏偏烟行媚视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嘲弄,她微微抬高小巧的下巴,隔着桌子微微靠近他轻声咬字:“明人不说暗话,我身家现在都压在富宝,这款我是一定要跑下来,你也一定会帮我的。”   林以青本就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那一瞬的她简直秀丽绝俗,姿容无法描述,眼珠的褐色微微转深,让人觉得她不容小觑。   他整个人都觉得没思维了。说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接茬,他还没见过一个女人敢如此夸下海口。也不知她哪来的自信,虽然她是美女!也太不自量力点了吧,他绷着脸坐在那打量她做无声拒绝。   “魏市长一定会问我凭什么?”林以青轻轻的替他讲出来,她手指拎起咖啡壶慢条斯理的给他续满一杯咖啡,缓缓展开嘴角:“因为我有娘家人,能往上走的人哪个没有一两个娘家人呢,张叔其实目前还不算是。”她施施然的讲好处:“举手之劳算不得犯法,魏市长帮忙我不会谢,只会用行动表示,都说再一再二不再三,这是最后一次打扰,您考虑考虑,我等您消息。不然,到时候我再去打扰娘家人恐怕落了魏市长面子。”说完她就慢悠悠站起身“魏市长太忙了,我先回D市,您好好学习,我祝领导节节高升,前途似锦。”她表情神态,明明笑着,可那漂亮的眉眼中却有夜空明月般无法触碰的傲然之气。   他眯着眼睛,若有所思,那日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隔着玻璃,有司机给林以青撑着雨伞,她徐徐而行,踩着细高跟鞋走的很稳,纤细的背影逐渐变得模糊。在上车之际回身,冲他的方向摆了摆手……直到现在也不知是出于哪一种原因他出手帮了她,也许真的是她那无法捉摸的亲戚,也许是一种嗅觉,也许是她周身散发着令人信服的坚定与傲然,有种预感她很可能是一位奇女子,这一切都让他深思。事实证明,林以青的智慧和胆量蕴在深藏不露中,冰雪聪明,玲珑剔透。   谁能比的上银行行长调动资金的能力?林以青出手就必须要捷径。   ……   接下来,林以青用超市铺货订单,在T行借了两千万。当然这订单金额有多少水分,林以青知道,一手操作的张芸更是知道。很快在M卫视和南都卫视做了广告。投入大,知名度瞬间扩大。空手套白狼,一时间订单增倍,车间马力大开,尤其赶上过年,单送礼就是很大一批生产量。   高利贷开始按计划偿还本金。   看着红红火火的企业,其实还是岌岌可危。只要一个环节出错了,那么就会是层层跌落的坍塌。好在渐入佳境,林以青找到了一些解局门路。   就在这时,张芸带来一个意外的消息,看钒矿的人来了!   林以青对这件事并未多插手,全权交给了张芸去洽谈。只知道是一家搞房地产的,公司在B市。   刚刚对方说对矿山已经有了初步了解。开采证办下来怎么也要个小半年儿,证下来再签买卖协议,但是现在要用一些资料到银行去备案融资。这意味着什么?   自打想运作钒矿这块,林以青就展开所有能用到的人脉,不断的散出消息,打着幌子过来咨询的也有,但有没有实力一眼就能看个差不多,不是他们不想要这矿,实在是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这段时间,她偶尔会琢磨着省里的领导,顶端的那几人,脾气秉性她一点也不了解,贸贸然的去,很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只好耐着性子投石问路,等待机会。而张芸介绍的这家,张芸一直说对方是很尖酸刻薄的人,也并没有抱多大希望。没想到对方来人了,而且直接去了K市。   她沉吟片刻说:“张芸我相信你,这事情你放手去办。”   张芸用商量的口气看着林以青 “咱们一块去吧,如果有拍板的事你在场会好一些。”   会做事的人林以青从不轻易指手画脚,否则会适得其反。但张芸话说到这份上,她也就不再推迟。   12,风波   李威开着奔驰,拉着林以青和张芸奔赴K市。两个半小时后,到了约定地点。   K市有段奇怪的路,跟厦门文曾路的怪坡同妙之处就是上坡时候需要踩刹车,下坡时候要加油门。   这里不算有名,所以不像旅游城市吸引人来体验。   但停了车的林以青和张芸隔着老远就看见一辆路虎上来下去,下去又上来好几趟,不厌其烦。   “可能就是那车了。”张芸说着打了电话,果然见到那辆车的副驾上下来个男的,拿着手机望过来。   张芸挂了电话,冷笑的说:“看来就是那高傲受了。”   林以青秀眉微挑,莞尔“走,□□□□他去。”   噗!“□□?”张芸失声而笑,紧着的一张俏脸也柔和下来“他要是跟我翘兰花指,我就敢跟他对着甩。”说着两人就下了车。而那辆车还在坡处来回的上来下去,下去又上来。显然车上还有人,想来还是挺喜欢玩的。   别管暗地里有多少意见,表面上张芸还是礼貌的迎了上去,露出完美的八颗贝齿:“你好,我是张芸,你就是杜康吧……?”   男的瞥了眼前两女人一眼,淡淡的点了个头,接着下巴微抬,开门见山的问“资料带了吗张小姐?”   这个杜康中等身材,听口音是江浙一带的,嗓音偏细。一身名牌打扮的整齐干净,头发精心打理过,前端长碎,很潮。黑眉下那双细眼睛很聚光。他整个人和神态都给张芸和林以青一种强烈的傲慢。   装的二五八万似的,张芸心里翻了几个大白眼,心中默默怨念:小受小受你个小破受。笑着说:“资料的事好说,这是我们总经理林以青。”多么客气正常的话。   偏杜康听后眉毛立马皱起,用质问的升调 “我是跟你们总经理联系的?”接着眼睛一斜楞“我现在是要拿资料走。”他强硬不客气的说:“告诉你多少次了张小姐,我时间很宝贵,以分钟计算价值!”这语调简直是训斥了。   “……”个勺货!你宝贵到马上会受屎吗!张芸抿着唇,双目闪闪发光,真想踹他几脚,怒急呵呵了两声。   难怪张芸那次咬牙切齿的用家乡话骂人。林以青问她怎么了,她哼哼两声冷笑,指着撂下的电话:个万年受说我不会干事就别和他联系,他的分秒都是金钱。   “我知道你宝贵,我不只时间,我全身上下都宝贵。”张芸耐着性子解释说:“避免耽搁你,一次谈妥,我们经理才亲自来的。”   “我不跟蠢货废话!”杜康转身就走,傲慢十足:“把资料送我车上来!”   我f--uck---you,张芸在心里问候他祖宗十八代。要不是因为这事有眉目,要不是怕搅黄了,她怎么会忍受他奚落!就在张芸气的浑身直颤,银牙都快咬碎憋忍到出内伤的时候……林以青从一旁走了上去,轻轻抓住杜康的胳膊,紧接着抬起手臂就是半矿泉瓶水。   哗的一声紧跟着是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然后时间空间都静止了,除了周围光秃秃的枝桠在风中摇曳。   林以青喜怒不形于色的一泼,杜康抿着薄唇石化在那,僵硬的一动不动,接着那双小细眼瞪圆了,瞪圆了也没有露出全部的眼仁来,里面似不敢置信,又瞬间燃起了愤怒的熊熊火焰,额头处微长的发丝湿的一绺一绺,被风吹的凌乱躁动。   泼完人的林以青偏偏一脸如常的温和:“不必惊讶,你该清醒清醒,要懂得尊重女人。”她用平静的语调问:“很生气?”她一边轻笑的转身一边对他说:“可能你没记住,我叫林以青,不管算账还是谈生意,我等着你来找我。”   也没等杜康回答,林以青走过去挽着处于震惊状态的张芸说:“我们走。”   也不知杜康是不是被水冰成痴呆了,半天没反应。   踩着高跟鞋,张芸的一颗心十分的复杂,目光忡怔,她一边高兴于出了一口浊恶之气,大快人心。一边有些担忧这一举动的后果。林以青不是冲动之人,她做事从来是有条不紊,即便面对艰难、面对险境也思维清楚,端得住姿态。张芸是知道林以青为人处世的态度,今日这样做很大原因是自己受侮辱。正因为知道,所以张芸情绪里夹着几分的感动,这比林以青给她高薪还要直接,她骨子里其实极爱面子。   “你就不担心他打过来啊。”这话也是白问,林以青面对威胁都面不改色,何况一个巴掌。   林以青漫不经心的嘲弄“呵,就他长的那白斩鸡样,我们两个还收拾不了他?”她站住认真的看着张芸,眼睛微眯的建议 “反正是得罪了,泼一下也是泼,泼两下是赚,我去车上给你拿水,你再去赏他一瓶,我知道你早想这么干了!今天咱俩就把那小子撂在这。”   天啊,这充满匪气的话真是极大的诱惑,女人哪是好惹的。张芸脑中光想想她和林以青将杜康浇成落汤鸡咕咕叫的惨样儿,就情不自禁咯咯咯地笑开!   “下次,如果还有下次,我再不动声色的给他补上。”张芸心里想的是这事她还要想办法给圆了,或者可以试着直接跟贺乾联系,可心里也没底儿,实在不行就求陆战勋周旋。她轻叹了口气,“唉,你知道,这生意怕是要黄了。”   “黄就黄了吧。”林以青不甚在意的看了看周围,空旷旷的山道,周围有些大棚,里面栽培了反季瓜果。民房零散的坐落在远方,其实彻底当个农民也不错,打理几亩地,前后院子种菜,养些鸡鸭鹅,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说不定还能多活两年呢,也只是想想罢了,她的命注定奔波不停:“钱多的是,这法不行还有别的法,天无绝人之路。你是我聘来的,当着我的面辱骂你,我可忍不住。”   听了这话,张芸整个人都觉得热呼呼的,在国外工作再高的工资,也只是冰冷的工资,没一点人情味。说别的就虚了,这事她稍后还要去找陆战勋说和一番才好,只陆战勋这个人不好找,大不了就去他办公楼里堵。   张芸一脸认真的说:“我不会让那受报复你的。”   她其实不知道林以青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在她出手时就想明白个中利弊了。   钒矿的买家是张芸找来的,能找来人就充分说明张芸有人脉。   杜康是乾元公司的总助,虽然职位不低,但乾元是张芸朋友介绍的,显然张芸朋友是认识乾元老总的。能把采矿证办下来的乾元老总肯定不是等闲之辈,这样的人哪有美国时间对付一个不着边际的人。今日这桩事,张芸肯定会找她朋友说明原委,乾元老总难道不了解他的助理杜康是什么样的人?顶多觉得她林以青有点不着四六,意气冲动。再有张芸朋友这一道关系在还真能整她不成?所以就算杜康尾巴翘上天也不过是总助。而她就算把杜康捧上天,他该装还是装。而如若她对杜康‘摇尾乞怜’,那看在张芸眼里会是什么!张芸是个极好强又要面子的人,何况还当她的面被羞辱?   钒矿这事以张芸的性格不会这么不了了之。用钱去收买人心是下策,有时候牵动不了人的情绪,尤其对一个有能力不缺钱的人。   林以青分析的都很准,可她不知道是的乾元的老总就在那辆路虎上。   李威早就看到外面的异常,当看到林总动手泼水那一刻,他警觉的从车里蹦了下来。看到她和张部长往回走才没继续上前。   而注意到这‘暴力’场面的还有路虎车上的人。   当林以青和张芸刚坐到车上没片刻,就听到外面一阵连续的车喇叭声。   林以青用湿巾擦手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去:只见奔驰车前横斜着辆雄壮的路虎,很威武!   遇到这样的情况,李威习惯性的降下半截车窗,皱着眉扭过头向外瞪去。   这时候,从路虎后车上下来一对男女。男的戴着大墨镜,短款皮衣外套,下面天蓝色牛仔裤,很英伦的格调。女的是从驾驶座上下来的,一头酒红色卷发,身体凹凸有致,天都冷了,她还穿着浅粉色的连衣短裙,薄黑丝袜,外罩着一件橘色风衣,脚下同色的细高跟宽口尖鞋,大眼睛,花瓣似的红唇,五官描绘的精致,很有性感女人味。   张芸和林以青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询问,她摇头“我不认识这两人。”随机冷笑一声“像是寻仇来的,这回换我上。”   李威的声音恰也从驾驶座接过“林总,我下去看看。”   林以青简单的说了两字“不用。”   奔驰车前那女子掩了掩风衣领子,娇声说着“好冷啊,贺乾。”   男人懒洋洋的回了句“那你先车上呆着去。”墨镜下的眼睛笔直的穿过那奔驰前窗射向里面。   女人瞟了眼奔驰车,那里面有两个女的,虽然先前隔了段距离,却不妨碍她看清是两个非常有姿色的女人。而个子稍高泼杜康谁水的那个,明显勾到了贺乾的动感神经,否则这位爷也不会在后面吃的好好的就命令她开车,刚刚还扔了草莓盒子,从后座探过身来猛按喇叭示威。   她有种女人才有的警觉,贺乾找别的女人她真管不来,但至少她在的情况下可不想给他机会跟别的女人独处。忍住了寒冷空气,撒娇的说:“我当然陪你啊。”   男人似笑非笑的扫了她一眼,嘴角微勾,有点坏坏的感觉。   女人立马手一伸,挽住了他的胳膊:“你可是绅士,对付女人,还是同类来的好。”   “绅士?”男人要笑不笑的样子,上下扫了她一眼,颇为不怀好意的说:“你对付我只要张开两条腿就够了,对付里面的那俩可不好使。”   “啊,你太坏了!”女人嗔怒的轻掐了他一下。而她长的本就妖冶,打情骂俏的模样更是显得媚态盎然。   换来男人用力扭了她脸颊,哼笑了两声,不再搭理她。大步流星的走到奔驰车后面,啪啪拍着茶色玻璃,还不下车,这是等着他请还是怎的?   他们打情骂俏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落在了奔驰车内三人的眼中。   刚刚那女人的声音张芸听到了,她眨了眨眼:“贺乾……啊。”她有些惊讶的,半侧过脸定定盯着林以青那侧车窗外的男人,对林以青飞快小声提醒:“贺乾就是要买矿的那人。”   林以青转过眼睛也向外看去。玻璃上映了瘦削的半张脸,鼻梁以上被墨镜覆盖,咫尺之间,最为突出的是他两片薄唇。而他的墨镜和茶色玻璃好似根本遮挡不住他眼睛的锐气,林以青觉得他在扫量她。   贺乾,乾元。林以青一瞬间心里的一句总结就是,眼前男人是条大鱼。   13,怪坡   林以青看着眼前男人拍着玻璃,她盯着他的墨镜思考,来之前张芸说杜康来了,原来买主亲自来考察,也许机会就是这一次,就是他了! 她细细擦完手指,团起湿巾抬手扔进了小纸篓。   现在就算是块硬邦邦的石头,她也要在里面榨出油来!   “我先下去和他谈谈。”张芸严肃的说。   “一起吧。事是我做出的,我可不做逃兵。”说着扳开车门,等着男人后退之际,她迈腿下来。   林以青站稳后碰上车门,她身高166,再加上高跟鞋,足有173,而她身前两步远的男人比她高至少十公分,正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不言不语,墨镜外的脸没有一丝表情,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极具有侵略性和强烈的优越感。   男人旁边的女人漂亮的红唇先冷哼了一声,就开始咄咄抨击“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以为自己是大姐大啊,你懂不懂法啊?”   林以青嘴边挂着淡淡的笑,不接茬,看没看她一眼。   两军对阵,最忌讳心浮气躁,轻举妄动。至少也该摸清对方一些皮毛才好找到进攻方向。   张芸听到那女人的话后,走到林以青身边,微微笑着寒暄开口“贺总吗?我是张芸。刚刚我还想这周末回B市一定要去府上拜见,不曾想贺总大驾光临,失敬失敬啊。”   “你好---”贺乾不冷不热的两字,他的眼珠在张芸脸上溜了一圈,近距离看这女的长的确实有姿色,还是天然的没有动刀子的锥子脸。恩,胸也挺大,要是化妆后绝对不比郑美仪差,就是看年纪不太嫩……陆四现在换口味了?刚刚在车上就看见了,先跟杜康寒暄的就是她,猜到是陆四介绍的,他又把目光调回到倚门的那位泼人门女主角。   张芸瞧着眼前帅帅的风流哥们,看起来不像杜康那么狭隘,还蛮客气。心里就有了底,这是看在陆战勋的面子了。她接着消怨:“陆总当时说这矿山的事你最在行,我高兴了好几日,心想终于找到门路了。说起来我在国外呆了几年是有点呆傻了……”张芸有些不好意的说:“也难怪刚刚被杜康骂成蠢货。”   林以青在心里点头,这话题转的虽然生硬但却是极恰当聪明。骂女人的男人总归是粗鄙的!而且还有朋友关系在。远方的浮云缓缓流动,她耳边回荡张芸嘴里的话,下意识的蹙眉又集中精神,只见余光中男人的眉毛动了一下。   “所以你就动手教训了我员工?”懒洋洋的声音字正腔圆的B市口音,却是气势汹汹。这话当然是对林以青说的。   林以青反问:“所以你来是想回敬我的?”   一边的张芸心立马的提起,手里捏了一把汗。林以青怎么就直接了呢!她不知道贺乾到底是什么为人,如果他真出手教训人,一报还一报,今天这事要怎么了啊?   郑美仪从边上看着林以青,骨肉纤细,白皙的一张脸毫无脂粉却极其标致,尤其那双眼睛,往那一站莫名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沉稳,那轻柔的语调怎么听怎么……像在勾引男人,心里讨厌,冲口便讽刺:“你算什么东西轮到贺乾回敬!”   人必自辱而后他人辱之,林以青不对那女人说难听话不代表她不会说,而是她不愿意搭理。   听了郑美仪的话,林以青看没看她,凤眸没有波澜,端庄依旧。她对叫贺乾的微微仰首,简单介绍:“初次见面,我叫林以青。”她笑了一下,几分的解释“我教训的不是你员工,我教训的是无知和对女人的出言不逊。蠢货这个词我们宾法毕业的张部长是无论如何也当不起的。”   轻语醉冬秋,浅笑祛怨仇。贺乾镜片后的眼睛闪了一下,可也只是一下又恢复了漠然,心中冷笑,自以为你长的有姿色就在我这装呐。女人他见多了,与他结交的那些,无论闺门淑女、名伶小优还是各大学校花,见钱眼开最常见。看物质重名利,一双双漂亮的眼睛见到钱就会笑,钱越多笑的越开。所以女人在他眼睛的区别无非就是美与丑,美的他用来玩,丑的用来隔离。不就是那么回事,用处无非是在床上被扭出各种各样的姿势,点燃了性,满足他。   “我不管你教训的是什么,俗话说的好,打狗看主人,今日我没看到也就算了,看到了总不能两眼一眯装瞎,不然你让我今后怎么面对他?”   狗啊,可真不客气这修辞。   这话贺乾说的很油,最后一句还拉着调子,带着种独特的轻慢。   “贺总,这事是因我……”   张芸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贺乾抬手打断:“张小姐不必说,这不关你事,你站在那别说话。”   低沉的声音直接的强硬命令,张芸柳叶眉皱起,看来眼前的贺乾是难缠之人。她并不知陆战勋和他什么关系,如果现在抛出陆战勋了,可能有损他颜面事情反到更不利,只好静观其变。   林以青冷静的问“贺总想如何?”   贺乾一时没搭腔,回身冲后面喊了嗓子:“我说杜康,我都在这给你做主了,你在那磨蹭个什么,孵蛋呐!”   杜康长这么大,除了爹妈,还没招呼过他的脸。 说实话他挺恨林以青的,那半瓶子水,都把给他浇蒙了!之所以没过来,是因为现在头发脸颊前襟还湿淋淋的,没法见人,还有想想那悲催被泼的一幕被老板贺乾看到了,他觉得更丢人!以后还指不定怎么埋汰他呢,所以踯躅不前,现在听贺乾喊他,他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垂着眼睛,特意留给了众人一个侧身,偏偏头发还滴答着水珠,狼狈的模样被张芸看了个清楚。   张芸杏眼睁大,好家伙的林以青,可她现在也顾不得嘲笑奚落杜康了,还不知道贺乾出什么幺蛾子呢?   看到杜康在那忸怩做作的怂样贺乾心里就有气。对方明明就俩女人就能把他给整成这样,真是够跌份的!他都想踹他一脚。   “虽然你不给我面子,但我是男人,不愿意欺负你。今儿给你俩选择,一让杜康还你一瓶水,对了我车上没有水只有酒,这是公平。二呢,看见那坡没有,前后五里,你跟她比比车技,当然我可不管你会不会开车。赢了她这事算掀过,钒矿以后该怎么还怎么着,输了一切到此为止,你得给杜康五百万买个心里安慰。你选吧。”贺乾刚指的‘她’是郑美仪。   这还不是欺负?   他的话一落地,郑美仪乐了,欢喜的说“亲爱的,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啊。”   贺乾嘴角微勾“我对你没有信心,都对不起刷给俱乐部的钱。”   郑美仪看不到他眼中的讥诮。贺乾对那叫林以青的如此狠,她心是放在肚子里了,歪着头看笑话似的的看着林以青。   赛车啊,她能认识贺乾,就是因为她车开的漂亮。贺乾车开的再快,她都敢坐在一边。   张芸沉着脸,她当然不会看林以青挨羞辱,至于比车技,看那妖冶的女人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就知道这是贺乾挖好的坑,就是为了给杜康报仇呢,还有五百万,那万年受是个屁,五百万给他买墓碑还差不多。没想到贺乾是这样睚眦必报的二世祖!   她想最多是富宝彻底不要这笔生意了,它日找陆战勋把这事说清楚了。   可林以青和贺乾下面的对话让她忽然警醒这里是ZGuo。有些时候是身不由己。   林以青面色淡淡的问:“如果我不选呢。”   “由不得你。我能把采矿证办下来,也有办法让你知道你这矿是违法买来的。”他哼笑了一声:“懂不懂法律?”   这可不是郑美仪的那轻飘飘的一句威胁了。虽然他是吊儿郎当的说,但他的话却如一块石头砸入湖中,叮咚有响,泛出一圈圈的波纹。   顾建城买矿山的时候确实有很多不和规矩的地方。就单单那些私自刻寇的章就已经触犯法律了!顾建城虽然没了,但富宝会受到牵连。   林以青试探了一句后便到此为止,她缓缓的点头,不动声色的说:“我听出来了,贺总算是瞧得起我。”她往前移了几步立到杜康对面。   “以青-------”张芸心一紧,也跟了上前。她是见过林以青忍辱负重,可她不想这次也如此。   贺乾好整以暇的看着,一边郑美仪依着他吃吃的笑。   杜康瞟了眼林以青接着又挪开眼睛,脸上露出一种混和着微愕和期盼的表情,他手握成拳。他在金钱上不是吃亏之人,为人上也如此。一报还一报太正常,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啊,够解恨了,就等她一句话的事,杜康眼里冒着光来。   显然他想多了。   林以青只是很平静的告诉他:“蠢货这个词不好听,别再骂了,再骂我还泼你。”   这话一说完,张芸眨了眨眼,郑美仪错愕,杜康怒容满面,气冲冲的瞪着林以青。接着哇啦啦的对贺乾请求:“贺总,我要第一种选择,这女人太可恨了!”   “不是你选择,今个儿贺总给足我面子让我选。”林以青有些嘲弄的转过身。   闻言,带着墨镜的男人轻挑了下眼角。   虽然很是担忧现状,但张芸看到杜康那形象,头发一根根立起,嘴角痉挛地抖动着,简直是神经病的专属模样!他明明恼火到不行却无可奈何,张芸忍俊不禁,接着压着声音狠狠的给了句“聪明劲哪去了,没听清你老板说过的话?”   林以青看着那辆路虎极光,浅笑着问贺乾 “贺总你的车是专门定制的吗?”   撒谎也没意思,贺乾承认点点头。林以青是有点见识的女人,刚刚这一系列的举动贺乾觉得几分意外。   林以青边走边说 “贺总,你也说了你是男人,那我今日呈你这份看的起,我选择赛车。你朋友开这款定制路虎,我开奔驰,性能马力我的车应该不行,何况这里不是高速,路凸凹不平,路虎越野相比较有优势。你看天时地利人和你们都占了,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想拼一次。你也不能让我太不平衡,钒矿的事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再加一条,如果我侥幸赢了,我要三千万先到账,余款采矿证下来付清,当然比赛过程中翻车或者意外死亡算我倒霉,对了还有那五百万我同意---”走到贺乾身边定住,她笑微微看着他的墨镜,郑重其事的问“你看行不行?”   贺乾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体,眼前的林以青是真有点意思了。身姿姣美,体态婀娜,说话不紧不慢,超然的有些与众不同。   聪明漂亮两样都占了难得有几分傲骨。聪明人也分很多种,学习好的聪明算不得聪明,真正的聪明是机敏智慧。可事事不是说说就好,是要看结果的。他是越来越期待了!   她竟敢跟他讲条件?!不过三千万,就是一个数字。抵不过一个兴趣味,更何况这座钒矿是真的能生钱。买来再卖掉,就不知多少个三千万。贺乾不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二世祖,玩世不恭里精着呢。要不他也不会找杜康这样的人做总助。别看杜康骄纵的不着四六,却很会理财赚钱。   所以就是三秒钟的事,贺乾轻轻点头。眼睛一直望着林以青,他是急切的想看看林以青怎么玩了。就不知道她输了还会不会这样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张芸不由得迅速向林以青的脸上投了一瞥。心扑通扑通猛跳了两下。林以青再一次让她心脏超负荷。她走过去,小声说不比还有别的途径。林以青没吱声,只是轻轻拍了拍她肩膀以示多谢。   贺乾拨打电话,不过十分钟,就来了三辆车。其中两辆分别守在终点和□□,一是拦住过往车辆避免事故发生,二是为公平。说明这个男人在K市有人!   现代女性会开个车不奇怪。张芸知道林以青会,但是贺乾旁边那女人显然是胸有成竹。既然是参加俱乐部的,就说明是经常玩这游戏的高手。她望了望那一段路,心里有些没底,还有一个反差的怪坡。   李威是一个威武的汉子,-在部队三年,来富宝是罗小飞介绍的,他平时沉默寡言。当初顾建城活着时,林以青是不着痕迹的动了点手段录用了李威。罗小飞对李威说过林以青就是我亲妹子,这句话李威一直记着。顾建城死后,林以青对他很看重,给的工资也高,李威是心怀感激的。看这今个这形势,他感觉不太好,比赛是俩女的,他不能替。   他很忧心,在林以青身边小声说:“林总,我给罗哥打个电话吧。”   林以青摆了摆手:“没我话不要轻举妄动,这事不要对他说,你带张部长到终点等我。”这已经是不容置疑了。   S600最大排量行,有双涡轮增压发送机。新车可以在不足5秒内从静止加速到100KM/H非常舒适,如果跑高速,不错的一款车,大气,优雅,像个完美男人。这车还算新,开了有五万公里。   路虎极光在越野性能上极好,很像一匹张狂的野马,一头鬃毛,踏平万里山河,粗犷不羁。   林以青坐在那调驾驶座高低,方向盘,感受刹车和发动机情况,林以青身高不低,奔驰600对她说可以驾驭,反观路虎对顶多163的郑美仪有点大。这段路她曾经开过,路况比较熟悉。这就是她所占的优势。   还有一点,那位郑小姐一脸的好勇斗狠,开车时最浅显道理,要心平气和,注意力集中。   林以青觉得五百万她还给的起,也不是很丢人的事。虽然泼出的半瓶水贵了点,买张芸一个真心也不算亏。况且认识贺乾这个人,她算找到了途径,此行不成,它日再攻。贺乾虽然一直戴着墨镜,看不到他的眼睛,粗粗判断他是一个性格鲜明的人,这样的人只要摸到七寸其实并不难应付。想明白输赢得失,她便安静的停驻在被临时标画出来的起跑线上。   旁边两边位置有两辆车,左边一辆是路虎极光,右边一辆是宝马。贺乾想必是想全程跟着看的。林以青坐在车上想。   路边上郑美仪搂着贺乾的手臂,卖乖的要福利:“贺乾,一会儿我赢了你给我什么奖励啊。”   贺乾嘴里叼着根草棍,含糊不清的答“你想要什么?”   “哎呀,你随便给什么我都欢喜的。”说到这她趴到他耳边吹着热气娇滴滴的浅声挑逗:“给我Jing……zi好不好。”   哈哈,贺乾大笑,露出明晃晃的牙齿“没问题,直接送你嘴里。”说完抬手拍了下郑美仪的屁-股。   郑美仪看着他邪魅的模样,紧贴着他,柔声问 “你说我就爱你这么不正经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接着爱呗,想怎么爱就怎么爱。”贺乾不羁的腔调,可目光一直留意着那辆安静的奔驰。那女人坐在里面,透过玻璃是她手臂拄着车窗托腮的轮廓,真是沉得住气啊。女人各个会演戏,不漏破绽时还是挺吸引人的,一旦装不下去也就烦人了,贺乾推开腻歪的郑美仪:“行了,等晚上再好好爱,你赶紧上去,兜一圈我们要赶回B市。”他这次来也不是为什么钒矿,他是到省里找林立崇有要事顺道跟过来采摘草莓。晚上还要赶到B市,玩的时间不多。   郑美仪点点头,却跟在贺乾身后,在林以青车头前踮起脚尖吻上了他唇的同时向奔驰车内的林以青竖起了中指。   林以青坐在那看着活色生香的一幕。眸子里有多少安静就有多少冷漠。   贺乾顶烦这样,他找女人是找来玩的,可不是被扯着当猴看的。他皱眉的推开郑美仪的胳膊,点着她撂下一句:“你最好给我赢了!”   声音低沉,话也简单,可听在郑美仪耳里确是平地一声雷。郑美仪倏然睁大眼睛,望见的是贺乾抿着嘴角向宝马车走去的高大背影,一阵风一样。   郑美仪心口发凉。只有一个声音,他是不是厌倦她了?一时间神思飘忽。到了车上握住方向盘的刹那,咬住了红唇。赢,当然会赢!   她取过副驾上的平底鞋,好在他们是开车过来的,怕杜康疲劳驾驶,贺乾让她交替开。所以特别准备了一双备用鞋。   郑美仪心里有底气的,她在上海TRC高级赛车俱乐部呆了两年,主要工作是陪玩车,这样才认识的贺乾。后来也经常去那里玩,只是再不是工作人员,贺乾给她办了卡,是纯粹玩。贺乾当然也有别的女人,但是她跟他一年多了,总觉得他喜欢她,至少喜欢床上的她。只这一样就够了,男人和女人,最直接最能触摸到情感神经的不就是zuo--爱吗?   准备好后,路边高处有人举着三角红旗,车上的人只等待笛响三角红旗挥下。这里地势忽高忽低,路也不平坦,残破的水泥板油中间还有一段土路,宽度不够,并不适合赛车。可这段路今日却值3000万。   伴随着口哨响起,就两声夺人心魄的轰鸣----------宝马车上的贺乾注意到前面那两辆车跟箭似的瞬间奔出了近百米。说起来奔驰车还是抢先出位,可见开车之人的灵敏反应。   嗖-----------   嗖-----------   利落的小转弯,再次进入直道。奔驰流线型车身如美洲豹四爪扒地,疾快飞奔。路虎庞大的身躯紧超不舍,相互冲击,尘土飞扬!   “啧啧,这俩女的够带劲的啊。”贺乾旁边开车的小伙子兴奋了,不由自主的吹了声口哨。   宝马车跟在后面靠右车道,很清楚的看到前面的情况,几乎是同时加到极速,路虎显然霸气,一边傲然的飙一边怒吼着试图逼迫奔驰往沟里栽。就在这时奔驰反其道而行,不退反攻,贴着路虎蹭过去,唰的一溜子乍现迸发的火星,车尾是喷然的尾气和滚滚灰尘,离老远都能听到吱吱的摩擦音,和奔驰骤然抢出去的油门沉鸣。惊心动魄,震耳欲聋!   分毫的距离就会出现强烈撞击,就是车祸!   “操,太猛了,这不要命了--------”宝马车上开车的小伙子握方向盘的肌肉紧绷,睁大眼睛的加大油门追着望去,一眨不眨的!   贺乾墨镜下的眼睛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愕然来。   有时候为了保持优势,卡位很重要。这一点郑美仪很专业,可她一开始就轻敌了,未曾想到林以青不但会开车,而且胆子大的出奇。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林以青起步、加速、转弯,高速踩刹再同步占位前行,包括打滑都是开车老手才有的技巧。   一直差二十公分的距离,郑美仪感觉心跳不稳,手心也出汗了,而怪坡’郑美仪虽然今个在那玩了好多次,可是毕竟没有跟整个路况结合。因为本有了劣势,郑美仪不可置信,再加上一上一下的思维反差就是落后半个车身的距离。她们都是把车开到最大马力,胜负就在最后一个弯道。   宝马车上的年轻小伙子也知道路虎车上的妞是旁边哥们的,虽然他觉得那奔驰车更让他兴奋。他还是出声说:“无论如何嚣张也没有最后一个弯道抢到第一最重要,只要路虎占到了,就会赢。”   可没等他话音落下,贺乾就沉着嗓子吐了两字:“输了!”   哪里输了?年轻小伙子看到的是两辆车同时发生了侧滑,这是一个130度左右的弯道,路虎的车速还快过奔驰。   真正会开车的在这样大于90度弯的时候都会消减速度,然后在车身运动到切点的时候运用马力再漂移出弯。   显然郑美仪也知道,可她不熟悉路况,这个切点计算的不对!   果然,奔驰再次加油门时候,路虎已经不只半个车身了,完全被抛下了。   有本事啊,林以青这女人本事到惊动党中央了!本来想玩鹰的却被鹰啄了眼,贺乾薄唇抿起。   车上的林以青面无表情,双手3点9点方向握着方向盘,油门到底,旁边的山石林木飞速远离,前方红旗越来越近,她灵透的双眸已然转深,平静无波下是望不尽的果决,整个人和平日里恬淡静婉的气质是那么的不同。   车上的郑美仪贝齿狠狠的咬住下唇。早就红了眼,心口是强烈的惊慌与不知所措,最后百米时候,她的念头越来越强烈,自己不能赢,那女人也绝对不能赢,车毁人亡是活该!反正有贺乾在呢。这么一想,她一打方向盘就对奔驰的车尾冲去。   贺乾的极光是专门定制的,外皮的刚硬岂是奔驰能比的。   “我操!”宝马车上年轻小伙子看明白了,这是要硬撞啊。他只觉得身上的汗毛发直,头发都竖了起来。   林以青长的古典,可性格从不古典。能走到今天这地步,岂是白活的,早练得耳聪目明,她从不是柔弱之人,反镜上见了郑美仪的举动时,她抿着唇直接做了直线上的左移动,躲过之后,猛地迅速的右转,鱼摆尾后一个漂移,郑美仪收势不住,惯性下滑出了三十多米。差点冲出马路进了壕沟,好在她是玩车的,嘎吱--------------猛踩刹车,路面上留下一道深刻的痕迹,她踩勉强收住,浑身的冷汗,心脏砰砰仿佛要蹦出腔子,惊魂未定。   奔驰再做最后加速时产生的噪音撕心裂肺,强烈地震撼的现外的观看的人。   宝马车上的小伙子摇摇头的开口“真吓人。”接着又拍了一下方向盘,叫好:“漂亮!”   贺乾低声骂了句:“蠢货。”杜康果然是他下属,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常被骂才学到的。   “……”呃,旁边小伙子张了张嘴,偷瞄一眼,应该不是骂自己的。   林以青过了终点线。唰的转了个弯又将车头掉了个方向,稳稳的踩住刹车,停在终点线外,挂P档。面无表情的静静的坐在那,只唯独一双棕褐色眸子冰冷冷盯着那辆速度已经降下来的路虎。   而那辆宝马还要比路虎快一筹。   刚刚那带着阵阵尾气的强烈的轰鸣声给一些人无比的刺激,李威和张芸看的简直是瞠目结舌,又喜出望外。他们俩个早在终点等候了,忐忑不安了半天,想的都是输赢无所谓,可别出车祸。却未曾想林以青漂亮的赢了!   而杜康再一次呆若木鸡,简直欲哭无泪,狠狠跺着脚,这样都玩不死她!老天!郑美仪太笨了!   14,协商   贺乾下了车直接走向奔驰,拉开副驾跨坐了上去,砰的关上了车门。他转过头望着眼前女人。最先看的是黑色铅笔裤下面的一双脚,其中一只细高跟鞋正踩着刹车。他挑眉,自信呐。顺着往上看,青绿色的羊毛外套衬得她的肌肤如上好的瓷,她的五官很协调,跟比量尺子画出来的一样,安静的握着方向盘,黑发绾起,显得脖颈白嫩而纤细,整个人看起来自然平和,落落大方。但这一刻却显得那么的对比鲜明!   他眯着眼问“你学过赛车?”   林以青冲贺乾微笑摇头“野路子。”   她静静的看着他,气定神闲,沉稳十足。   贺乾想起刚刚她开车时那轰然暴蓬的大马力,都不用看就能想到操控动作定是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强硬、霸道,与眼前温和淡然的外表竟奇迹般的柔和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强大魅力。   贺乾长眉微挑:“有没有人说你很特别?”   林以青睫毛没动一下又是轻一摇头。   “咱们比一圈怎么样?”贺乾眼睛动了动,露出雪白的一排牙齿,提出很动人的诱惑:“赢了,我再给你五千万。”   也就是8000万了。然而他不了解林以青这个人。   “今天贺总不就给我两个选择吗?还是------”她微顿,撩起眼帘,定定的看着他墨镜里的那对眸子,字字清晰的讨教:“贺总觉得这次也由不得我了。”那对眼珠也注入了主人的神气儿,讥诮非常。   没有女人对他这种表情,以至于贺乾觉得很新奇,不但不觉的生气,相反有趣的想她这样的神态才更鲜活更美丽,简直有种非凡的新引力“你不是急需钱吗?”   “是急需,但见好就收的道理连小朋友都知道。”林以青慢声慢语的几分自嘲:“不瞒贺总,我刚刚实在是强撑着,现在腿还在抖。再来一圈我怕连到手的三千万都输没了。”她暗里拿捏着说话的节奏语气,循序渐进的谈“贺总,我明说吧,这矿对我来说虽是可口的蛋糕,但却是装在玻璃柜里,触手难碰,我是看出贺总有这能力的,今天能认识贺总我非常非常的开心,天地可证。”   聪明人,还是会说话的聪明人,人明白的告诉你,你是财神爷。贺乾扯着嘴角:“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林以青是吧。”他抬手摘下了墨镜,眯着眼看她雪白的脸:“我觉得你挺特别,特别到我想再给你个好机会。”眼前的女强人跟他以往见到的真不一样,至少长的好,外表温温柔柔的还让他觉得一再的出人意料。   林以青看着他,秀眉微挑,无声示意他讲。而对方的五官全部呈现进她的视线内。   贺乾把玩着镜腿,凑上前几公分看她盈盈流动的眼睛,笑嘻嘻的低声勾弄“陪我睡一晚,我给你到1亿好不好?”两道浓浓的眉毛下是一双能挑动女人的花花眼,连眼白此刻都泛着风流的涟漪。   林以青与他对视,然后她牵动唇角,莞尔的笑 “贺总好雅兴。”林以青抬起手臂,单手环肩,一指轻抵下颚,好像是在思考,片刻后缓缓开口“也许贺总不清楚,可我必须得告诉贺总,我有丈夫,还有两个孩子,今年七岁了。”   就在贺乾僵住笑容,眼神也仿佛固定住时,林以青仔细的观察着他的神色,温和的又接着道:“贺总,大多数生完孩子的女人多少都有点不紧了,虽然我一直注意保养,但真怕坏了你的雅兴,当然,我是真的缺钱,如果你能出2亿,我可以考虑,我们是生意人,各有本钱在那摆着,贺总现在不妨也想想。买卖不成仁义在,我总要先说清。”林以青是很认真的讨价还价,神色上也不是开玩笑。   而她最后一句话说完,贺乾是彻底收住了脸上浮夸轻挑的笑,眼中有了嫌恶,整个人也不舒服了,他上下扫量着林以青,眼神又变的犀利,凝声问“你说的是真的?”   林以青也不问他指的哪方面,只是语调平缓,看着他笑着点头“真的。”   哈,贺乾一声夸大耻笑,接着毫不客气的盯着林以青的脸损她:“2亿买一晚,至今我还没玩过这么贵的女人,你倒是敢提?你告诉我你镶钻石了?!”   这话实在是太难听,林以青再笑就显得太假了,一寸一寸的敛住表情,清冷的说:“车最好的漂移是距离出轨0.01公分。我最真诚的献出是身体距离男人0公分,我用感情在坚守,钻石算什么?”   这话多新鲜呐,还最真诚的献出?!贺乾又嗤笑了一声,收回目光戴上眼镜,狠狠讽刺的说:“那你留着给你丈夫买吧,买到他破产。”丫挺的,2亿就给别的男人玩,还是个有孩子的娘们!配谈真诚、坚守这些神圣的词儿吗?   这话到此结束。   “好。”林以青很干脆的落下帷幕。不紧不慢的提醒“但凡成大事的人无不讲信用,今日我侥幸赢了,也是冒着生命危险依了贺总的意思,这一点贺总想必是看在眼里,心里更清楚的很。那我们今后就只说生意,不讲风月红尘。虽然有点不自量力,但希望我多少能为贺总的事业添砖加瓦。”   贺乾心里总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下意识的又侧过头看向林以青,她眼里流露出的是生意人的精明算计,一时间他也没想到什么不对劲。搁平时他早再接再厉的损几句我需要你添砖加瓦?你算什么玩意!然后下车走人了,可目光流连到女人的唇又咽下到嘴边的话。刚刚看清楚了,嫣红色两片,弧度优美,嘴角线条分明,十分的漂亮。她的眼角脖颈看不出纹路,孩子七岁?还两个?不是骗他的吧。   疑惑也就问了“你今年多大?”   林以青毫不隐瞒“二十九。”   不说是真的看不出,林以青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贺乾疑惑:“你二十二岁就生孩子了?没上大学吗。”   “上了,毕业那年就结婚生孩子。”林以青有问必答,神色一片坦然。   “你两孩子?双胞胎?”他不是啰嗦之人,偏偏在这儿对个女人打破砂锅问到底,跟审犯人似的。   “恩,龙凤胎。”林以青态度,语调又回到她平日的温和。   她老公倒是好命!贺乾在心里来了句,龙凤胎,可遇不可求,林以青也算是幸运儿。他忽然觉得今天这一出出简直是闹剧。但说实话,贺乾并不觉得林以青烦人,至少她替那个张芸给杜康那一下不但不跋扈,骨子里显出了几分仗义。   目光中,林以青的手指扣在了方向盘上的奔驰标上。贺乾少见的琢磨了下,随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晚上约好人谈生意吃饭,该走了。他清了清嗓子:   “我说话算话,你把账户给杜康,三千万一会儿就打给你。”贺乾说到这轻哼了一句:“感情今儿个便宜都被你给占了,杜康那小子一会儿指不定躲厕所里捶胸顿足呢……”   闻言,林以青没有吱声。   贺乾眼角斜了过去,就见到她姿势不变,靠在椅背上,一根葱白似的手指定在方向盘上方,嘴角弯弯翘起,垂着眼无声微笑。娟秀白皙的鼻梁,长长的睫毛如两把小扇子盖住了褐色眸子。明明胭脂未施,却让他觉得眉目如画,馨香四溢。   这一想法简直文艺的酸掉大牙,可眼中的她像幅画儿似的晃到了他的神经。真是见鬼了!   他不想和她墨迹,推了车门下去。   林以青眉梢微挑,瞳仁深沉而冷漠。她将车熄灭火。也利落的下车。没去管周围那些意味不明的目光,只冲着不远处的张芸交代:“把账户给杜康先生,贺总稍后会安排他打款。”当着贺乾的面,这话说给杜康听的,提醒他搞清楚以后该怎么做。   “好,没问题。”张芸点点头,其实心里蛮激动的,很想冲过去抱林以青祝贺她!再一次的化险为夷。   贺乾是听到林以青那些话了,他也不在意她的精明。瞥了眼路边的杜康“给你十分钟。”伴随着食指轻轻往后一挥,杜康很清楚那是给办了的指示。他胸口憋的鼓鼓的,跟胀住了似的,他想咆哮!可是没有办法。   张芸走过来的同时把私人账户短信也发了过来,低声催促道:“赶紧的吧。”   杜康冷着一张脸,那指尖抖啊抖,手在手机上一顿按,用力之大,张芸真担心他把手机戳破了而汇不出去!   五六分钟后,杜康僵着偏细的嗓子,冷着嘴角说:“汇出了,看短信吧!”   张芸不知道是网银还是银行转账,但不管哪一样,都应该不会撤回指令。   杜康夹着屁-股走了。   死德行!张芸心里骂着。她不想逞口舌之快再出事端,但这事她算记下了,等着吧。等剩下的钱一到手,她准给你这勺货好看。   路虎车身蹭掉一大条子漆,倒是没有其它毛病。贺乾到驾驶位置拉开车门,也没看郑美仪,直接冷了脸:“下来!”   那语气冰冻了她整个胸口。没了贺乾的热,郑美仪如卸掉了刺的刺猬,缩着头怯怯的,她苍白着一张脸,上面布着恐慌、不安。   她小心的上了后座。杜康也好不到哪去,尽量减少存在感。门刚一关上,车就嗖的一下窜了出去,没一段路,又一个急刹,没系安全带的俩人,一个后仰又前倾,捂着鼻子不敢喊疼。头痛不已。   贺乾降下玻璃隔着墨镜看向树木下的林以青,:“以后有机会和我玩一次。”   听到这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后面的郑美仪攥紧手掌,指甲深深印在肉里。她瞪着外面的女人,眼神可以吃人,她早就要对方的命了!今天的耻辱会让她终生难忘、。她好恨,可是此刻又无可奈何!女人的直觉,贺乾对林以青有了兴趣。   林以青唇畔牵着轻轻的笑“野路子上不了台面,玩车可以,可不能这么玩命。”   贺乾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行,下次到正式场地,让你认识认识什么是赛车。”   “好。”林以青善解人意,嘴上客气的说“这次太匆忙,下次请贺总吃饭。”   这话到是让贺乾笑了,没再说什么,踩着油门走了。   几个转弯就不见了车身,速度快极。   张芸长长的出了口气,深深感慨:“跌宕起伏,心惊胆战,峰回路转,我这颗心脏啊。”说着她上前搂住林以青的手臂,用着家乡话说:“你知不知,我有多崇拜你。”   林以青笑着用粤语“多谢。”随即神色认真的讲到“帮我看看怎么运作这3000万。”今日这3000万是意外之财,实超乎预料。还高利贷的本金还无需用到它。而资本运作这块张芸是内行,所以可以作为一项风险投资。   林以青的一句话便让张芸明白了意图,她也早有次想法。   “以青,这钱能挪出至少两月,而最快的回报是股票交易。”张芸停下脚步,严肃慎重的说:“即便是高明的股神,也不敢保证一笔投资就能稳赚不赔。”   这倒不是问题,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有了机会踯躅不前怎能成事。林以青深深明白这个道理,她很平静的表明立场“张芸,这3000万我就当它从未有过。”   “我知道了。”现在无需多说了,越接触,张芸越觉得林以青的厉害。她平静柔和的外表下有很强大的心里做支撑,是摸不透的伟岸幽深,压不倒,击不垮,不输任何男人!   张芸喜欢有能力有深度的人,她从小就好强,不崇尚女人以柔弱示人,生活中更从不轻易让自己忍受委屈。而林以青给了她一定的启示:强中有弱,上善若水。弱中显强,破雪碎冰。   她有点捉摸不透林以青,这个女人层面多叠,矛盾丰富,她无论是柔顺卖乖,还是理智沉稳,无不在展现两个字,那就是:力量。力量!   这样的女人无论从事哪一行,都是个人物,注定是站在高处的。张芸笑了笑。   ……   路虎车上,郑美仪终于鼓起勇气,柔声的对贺乾讨好:“哥哥对不起啊。”有一句就有第二句,她身子微微往驾驶座上凑了凑,歪头贴在他胳膊上,放下脸面的同时也给自己辩解:“你原谅我一次好吗,那女人是当地人,熟悉路况。我也是有点轻敌,下次,对,下次我和她在赛场上再比一回,给你找回面子好不好?”   贺乾车速很快,两边的车一辆辆被赶超,他手一打转向,将车急速刹在了右边马路牙子“谁是你哥哥?”冷着脸不客气的又给了句:“你算什么东西让我原谅你。”   这话可真够绝情的,他忘了没多久前他还对人家姑娘说晚上好好爱的。郑美仪眼睛里浸满了雾气,她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升起无可遏止的寒意,一眨眼,就呜咽出来。   贺乾本就有些烦躁,这时被哭的更恼火莫名“少他妈在我车上哭穷,杜康,把她拎下去。”   郑美仪又冷又怕,她忍不住的颤抖。“我不要下去,你别生气,我什么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杜康木呆呆的定在那,一时间不知怎么做。就听见贺乾拍了喇叭,刺耳的笛音后是他没好气的沉声呵斥:“你聋了!”   这话显然是对他的!今个定是犯了什么煞星,出门不利,有大灾。杜康硬着头皮下了车,然后拉开郑美仪那一侧的车门,也不管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会不会晕倒这凄冷寒风中,拉着她手臂往扯下拽。心说,你不走也得走,贺乾有性子想玩你时给你几句花言巧语,若烦了你冷血起来跟狼似的,不撕烂你块肉算你幸运。还赖在这做什么?!   杜康都怀疑他成了老鸹,废了好大劲才把人弄下车,本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态交代一句“这里有火车回B 市。”   郑美仪毕竟是个姑娘,而杜康再娘娘腔也还是个男表相。她的力气怎么也敌不过。   车门被从里面关上的那一刹,郑美仪尖叫着“贺乾你把我扔在这,你信不信我一会儿就撞车自杀去!”   回答她的是低沉轰鸣的发动机,还有汽车尾气。   郑美仪眼前发黑,嘶声裂肺大骂“贺乾你这个混蛋!混蛋……”骂着骂着她蹲下呜呜哭。心灰意冷!   都是为钱,郑美仪是明晃晃的浅薄,林以青高明点也不过是个卖的,价格到了,让你cao让她舔,什么都干。世界就是这样的现实,真善美不是没有,电视上多的是,只是现实中他还没有遇到。   一路行云流水的上了高速,开着开着,他花花眼突的眯起,脑子里就跳出一丝奇想,林以青开出2亿是不是赌他……不会买?!   贺乾又细细的回想了林以青。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被她拿话给挤兑住了。他得承认,他觉得林以青有点意思。精明的女人他玩过,可她那样精明又大方明白告诉你的他以前还没玩过。单‘勇气’两个字就可以给她加分。他到挺想知道,那么悠然冷静的样子在床上是什么样的风姿,会不会和她开车似的,又辣又美。有些女人就是看着端庄,到床上随便的骚-。   “你尽快跟那个张芸接洽,钒矿采矿证该找谁找谁,行不通的再问我,最多半年时间用善华去操控,收拾干净点,赶紧的转卖出去----”贺乾最后又重点交代“给我查查林以青的资料。记住,要不着痕迹,明天上午给我。”   杜康心里哀嚎,这是老板看上那死女人的节奏吗?一时间杜康觉得被浇了水的头更疼了!   15,片段   杜康还是很有能力的,办事效率很高,总是第一时间完成贺乾交给他的工作,关于林以青的信息整理成了满满的两大篇纸。但由于杜康怨恨林以青,家庭背景,基本简历都是从她工作后的档案里摘出来的,上学之前,包括税务局工作时看起来都平平无奇,接手富宝后丰富起来。闲言碎语、花边传闻才是他浓墨重笔大加渲染的重点,贺乾厌恶水性--杨花的女人!   蓝色保时捷里贺乾靠躺在深灰色皮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根烟,眯着眼跟个大爷似的在仔细研究着手里的资料,最开头的内容是姓名,年龄,出生年月。一打眼林以青今年果然二十九了,接着是求学履历,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再看到是B大毕业时,他挑了挑眉,难怪骨子里给人一种清傲感,是有点资本。   然后工作履历,曾经在D市税务局呆过,混到科级。包括上班后的成绩罗列的很清楚。   家庭状况,丧偶,家庭成员目前夫家的婆婆,小姑子,父亲是位公安,在她7岁时候去世,母亲是老师,很普通的家庭出身,一对双胞胎儿女……现在接管他丈夫留下的富宝企业,经营状况扫一眼三年财务情况就知道的□□不离十。   经历还挺耐人寻味。杜康的想脏林以青的想法一时间并未达到效果,他了解的贺乾只是片面的,贺乾此刻的注意力也并不是非要和林以青搞,他周围美女多的是,美的都麻木了。   贺乾陷入沉思之中,林以青还真没骗他,只是她丈夫死了这事没明说罢了。   既然是寡妇跟他睡一觉多拿他5千万有什么关系?   这一点挺让他诧异,随即又不得劲,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还以为自己是小姑娘呢,入了他眼是凑巧,是他瞧的起她。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她有孩子,他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她亦真亦假的竟然还跟他讨价还价?   贺乾再荒唐也有底线,不会去碰□□。以前看射雕英雄传,顶烦那个金国王爷。   不管怎么说,从调查内容上看,林以青这个女人还有几分血性和勇气,不然也不会在男人死了后接手那债台高筑的烂公司,昨儿个更不会同意玩赛车。她是急需钱,等补仓呢,但那个女人也挺有分寸,没有狮子口大开不找边际。   看来她对她老公孩子挺有情义的。有情义的女人又在贺乾眼里加了些分。他之所以调查她只是想弄明白那天他觉得不对是怎么回事,但看着眼前的资料他也没太整明白。   他凝着神,眼前又浮现了林以青几个瞬间的模样,想着想着竟十分鲜活,嘴里的香烟很长时间都没有动,连烟头上的白色的灰烬掉在衣服上,他都没有发觉。   今天中午是一个朋友生孩子做满月酒。贺乾没急着上去,而是呆在停车场里看有关林以青的调查资料。左想右想在分析一个女人。以前很少干这样的事,反常则妖,他本人或许还没明白,从见到林以青抬手给杜康那么半瓶水一浇起他就对她侧目了。   而她的话也特别。不同类型的女人自然是有区别的,贺乾自成年起有过不少女人,自然有丰富经验。那些看起来高高瘦瘦的,不见得好,往往膈的慌,玩弄几次后下面松松垮垮的,都说他喜好娇小丰满型。其实不尽然,他看女人就看嘴唇和双腿的比例,还有就是一定要皮肤好,而林以青恰好同时三重符合他的性标准。   以前他倒是听说女人孩子生多了下面松的像麻袋,他没跟生过孩子的女人做-过,也不知道那里怎么个不紧法,但想起林以青用温和的语调对着他说出这话,而她自己偏偏又没有任何别扭尴尬,就感觉像是被她故意诱导了。难道在搞欲拒还迎那一套?!女人善变,大多表里不一,他忍不住恶劣的想真上床后她会暴露出的各种淫、荡,贺乾在那坏笑。   再加分对贺乾来说林以青也是个生了孩子的女人,他心生些许遗憾。   而他变幻莫测的表情被车窗外泊好车的两个朋友瞧了个正好。   “哎呦,战勋,你快瞧瞧那小子,烟灰都掉衣服上了,一会咬牙一会皱眉,一会又邪笑的,指不定是想坏谁呢。”说话之人高壮,浓眉大口,皮肤黝黑,穿着一身海军服,走起路来的姿势一看就是军人。   陆战勋淡淡的笑“他坏的最多的也就是女人,一屁股风流债。”   黑高个摇摇头:“被他看上的可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幸好不是咱们家的。”   陆战勋几分随意的接“不好说。”   “他敢!我揍的他找不着东南西北。”   这是在部队呆傻了?陆战勋看着立着一对大眼儿的李晟通,颇有些哭笑不得:“男女间的事还分个敢不敢,你情我愿就行了。”   “战勋……”李晟通瞪大眼睛的问“你什么意思。”他眼大嘴方,这一下看起来有股子彪悍之气。   “字面上的意思。”陆战勋光洁的脸庞,透着清贵高卓的儒雅,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几分笑意 “我家里几个妹妹也都大了,挑来挑去的家里想着还是知根知底的好。没准哪天你和贺乾就都成了我妹夫。”   李晟通这下明白了,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停停停!我可没那情趣,太熟了跟乱伦似的。”   这话说的直接又真实。陆战勋想起四婶指给他的那些小姑娘们,他上大学时,她们还是小学生,怀里抱娃娃摆家家, 蹦蹦跳跳甚至流大鼻涕的都见过,很难产生深刻的男女感情。   两人说话间就走到了贺乾的车前,李晟通没客气的锤了几下玻璃,想象他家姐妹被他给祸害了,就用了大力气。   拿着A4纸,正聚精会神、深入琢磨的贺乾冷不丁的被惊了一下,哪个不长眼的!他斜着眼咬着烟头怒视着瞪过去,一看清是谁,顿时放下紧绷的面部表情,嘴角一裂就笑开了!   他把手头几张纸哗啦啦的仍在副驾驶座上,哈哈哈大笑的推开车门下去,拿拳头换手掌接连砸拍了两下李晟通的肩膀,这是他们之间习惯性的招呼:“真稀罕啊,咱们未来的李将军舍得从海岛回来了。”他又看向边上的陆战勋“四哥,你看这黑家伙是不是更壮了,我真担心下次干不过他。”   陆战勋不置可否,笑意谦谦。   李晟通嘿嘿一笑“就你这样声色犬马,在胭脂红粉中打滚疲软的,还什么下次不下次的,咱俩这就走两圈试试。”   “啧,一年不见,你在海岛是上下一起练贱啊。”说着就迎了上去,你一拳,我一掌的,也不是用力,只是比速度。   贺乾是真有两下子,眼疾手快的见招拆招,反击回去。你来我往后来双手交握,比起了臂腕。一壮一瘦,抿着唇,绷着手筋。   赫-----------贺乾嗤然大笑:“怎样!服不服?”压倒性胜利。   “去你的,两手一起上耍赖啊你!”   李晟通笑骂。其实他挺佩服贺乾,精瘦的一个人从小就力大无穷。刚刚贺乾单手臂力已经有了冲劲,若不是自己咬紧牙关,苦苦支撑,结果还真不好说。而贺乾也是有分寸的,关键时刻,两手一起来,嬉皮笑脸的,热热闹闹的又开始说笑。   “你跟哥说说你刚刚干什么了,一脸的淫--荡样儿。”问着这话李晟通眼睛也没闲着透着半开的车门往里瞄。私下里,沾着各种各样的情义,他们彼此很多事都门清,没利益冲突,相处起来很轻松。   “这什么人呐,好的没学竟学会偷窥了。”贺乾不客气的将人推开,顺手甩上车门,又弹了弹夹克上的烟灰。   李晟通只听的碰的一声,卡宴副驾上一张纸被震飞了起来又轻飘飘的倒扣着落下,可见贺乾使了多大劲儿。   李晟通不当意的笑了两声。   贺乾鄙视的横了眼李晟通,走到陆战勋跟前:“四哥,你说我这风流倜傥的倒他嘴里怎么就成淫--荡了。国家培养他可不是让他欺负咱老百姓的。”   “你以为战勋和你一样啊。”李晟通手掐着腰,八字脚。那姿势果然是他爹的儿子,一个模子脱出来:“你小子坏水一堆,别指望给我拉仇恨”   “好好,你对我有偏见,我不跟你这浑人胡搅合,一会酒桌上见真章,谁认怂谁这个。”贺乾竖起小手指,接着他扭脸看陆战勋:“四哥你给当裁判,我豁出去了,咱喝完酒就绝对遵守国家法令法规,麻烦四哥一会儿让人找个嘎啦几角给我一放。”说着车钥匙就递给了陆战勋。   李晟通当然会迎战,难得回来一次,赶上几个哥们都在,怎么也要好好喝一次。嘴上豪气的说:“放马过来!”   陆战勋一直淡笑不语,这时才看着两人“咱们这是去随份子,不是踢场子,一会儿我给你俩找个地方,一定让你们分个高低胜负。”   “行,要找就找个有女人的地方,我看小李子这是被憋的神经错乱,你看他那欲--求不满的火爆样儿。”贺乾笑哈哈的调侃。   “我--操,”李晟通给了他一个劈山掌“欲--求不满的是你!”   贺乾躲过袭击后出脚踹:“看吧看吧,这说说的就恼羞成怒了还不承认。”   陆战勋温温和和的平静说“一会儿给你们一人找俩。”   贺乾挑着眉嘿嘿的笑,点头说好。   “……”李晟通愕然后,出声叫道 “我他娘的没那重口味,也没憋成那样!”   三个人身材高大,天生的好出身让他们看起来华贵气派,走过路过的人都会侧目打量,他们也不在意,习以为常的说笑。   贺乾想起林以青,就对着一边的陆战勋说“四哥,上次你打电话说的那个矿的事儿我给管了。”   陆战勋点点头“不棘手不费心就行。”   “哪能啊,挺好的买卖。”贺乾笑了笑:“又不是我亲自去开垦,就是转个手的事,能赚一笔。”说着竖起三根手指表示数额,他摩挲着下巴哥俩好的样子凑近陆战勋:“听说四哥最近喜欢幅画,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等找到了给你拍下。”   “你的情我心领了,画昨天入了手。”陆战勋知道贺乾的意思。那矿介绍给贺乾他也不过是顺水推舟。   “这么快?!”贺乾惊讶了,语速飞快的说:“这是想送点礼都不给机会啊。这样吧,四哥你现在看上什么了,直接和我说,一定不要客气,兄弟我上高山下火海给你第一时间弄到手。”   没等陆战勋接话,李晟通在一边凉凉的插了一句。   “我大牙怎么这么酸呐。”   “那你得忍着……”贺乾哼笑:“四哥,这是有人火辣辣的嫉妒。”   李晟通横眉冷目:“我嫉妒你个毛,你丫的资本主义吸血鬼。”   “我看上的东西总得入了我眼我才能告诉你。”陆战勋侧过脸不经意的问李晟通:“海岛上风力设备的事定下了?”   李晟通神色一整,露出正经来,心说陆战勋消息可真灵啊。这刚提起的他就摸到信了。他也没隐瞒低声说:“据说是年后开假,对外招标……”看了陆战勋一眼,又轻描淡写的加了句:“宋家那边好像也打问了。”   “恩。都想做一分贡献。”陆战勋内敛含蓄,不咸不淡的口气 “利国利民的事,总归要努力一把。”   李晟通想了下想就明白陆战勋是有点势在必得了。这对jun政有深远影响,是地位的根深固定,不是简单的商业项目。   贺乾缓缓收起懒散不羁的笑。这是要抢吗?宋河素来喜欢跟陆四对着干。论起来,宋家和陆家接连的因为女人牵扯不清,甚至伤筋动骨,也不知道哪辈子结下的这份‘妙缘’。照说孟星月的事都尘埃落定多少年了,这宋河怎么总一副被戴绿帽子似的,成天斗眼鸡一样盯着陆四。   孟星月心里有陆老四很正常,不说别的就单人家那青梅竹马的感情也甩宋河几条街了。宋河也够倒霉的,当初就争,不知道怎么想的,跟孟星月睡了一觉弄的他在英国都听说了,争来争去争的到底是什么?他都有点可怜宋河那货了,真是自作自受,这是活拉拉的要憋屈一辈子啊,简直求而不得,抑郁难消!不过话说回来,没准陆四心里是真有孟星月的,得不到总是最好的,不然怎么总呆在南边,不经常回B市,是怕触地伤情吧。   李晟通也想了很多,不过倒不像贺乾那么多的风花雪月。当初孟家的所作所为注定了陆战勋和孟星月不会有结果。如今孟家早已拎不起来,靠着那样的孟星月和宋家牵扯着,在圈内都抬不起头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今这番落魄光景,他们没想到吧,可既然开了弓就再没有回头箭。   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大树不轻易断,最后遭殃的都是立场不坚定的墙头草,这是他爹当年在陆家起风时说过的话,所以一直没让他与陆家断了联系。   作伴的三个男人年龄差不多,都因有共同圈子也越来越熟。李晟通算起来要和陆战勋认识的时间长,他们都在南边呆过,而贺乾是北方长大的。之后陆战勋去美国读大学,而他又和贺乾走近。紧接着陆战勋回来到Q大读博,他那时在人大,贺乾又去了英国。   三个人,陆战勋和贺乾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经商,他选择了从军。   而三个人的性格也注定他们相处的模式。贺乾一贯的没正行,他俩在一起也就打打闹闹,以互相揭短,出对方的丑为乐。可贺乾再浪荡不羁,自己再和陆战勋熟,也总会不自觉的高看陆战勋一眼,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气场,陆战勋往那一站,明明温和有礼,儒雅内敛,可就有一种诡异的威慑力。   陆战勋很好说话,找他办事,总会给你办的妥妥的,陆战勋也大方,经常给人机会,只要他想,举步挥手间总能让你得到你想到的。而陆战勋不张扬不外放的性格也尤为的圆润犀利,一旦惹到他,必然如惊雷破柱,冷冽凌厉的瞬间置人于死地!温和稳重,深不可测的三十三岁陆家老四已经能放开手做主了。不是他个人的主,而是他负责那一部分的主,很多时候他跟平常说话似的,却让人入耳思量,好好琢磨。宋河像个小丑似的时常蹦跶,其实陆战勋根本不屑于搭理,冷眼旁观的说不定哪天教育教育宋河。   李晟通是佩服陆战勋的。其实陆家前些年曾遭过一个危机,有人煽风点火想动他们根基,谁家没点把柄,陆战勋他二伯被传要接受调查,他五叔乱七八糟的生活也被津津乐道,后来呢?陆战勋四叔为国捐躯,挤兑他五叔那些人那些事不了了之,而他二伯的路途没有任何硬伤,过往好像风过无声,水过无痕,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经过磨砺,过了年轻人血气方刚,在人生方向上陆战勋早就先行了一步!。   满月酒随份子的人不多,但精。少不得寒暄客套。李晟通不着痕迹的观察,人群中陆战勋举手投足,极尽风姿。贺乾也风度翩翩,他们的人生都定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顺着位置往上走。好比唐僧取经,经过九九八十一难,历完劫后这辈子也就圆满了。你能说它有意思吗?可没意思也要经历,要参与。   都是熟人,推杯换盏的喝了不少。宴席散去,果然是再聚,三人也没讲究,让临时找来的司机开一辆车同行。因为贺乾的车离的最近,自然而然的就都上了他最新款保时捷。   三人中,李晟通皮肤黑,喝了酒脸红脖子粗的。反倒是贺乾,陆战勋越喝脸越白。   贺乾打开两边车座,假假掰掰的说:“这车在市里开不快,委屈两位先凑合着坐吧。”   李晟通刺他一句“穷显摆个什么劲儿,想着谁不知道你整个车都是定制货咋的。”   贺乾不在意,舌头打个响,抱臂抛出风流眼“也就这点乐趣了。”   李晟通受不了的赶紧上车。贺乾热情的给陆战勋关了车门又跑来给李晟通关。   “妈蛋的,这车还真是舒适豪华,外面看着不太,里面空间很舒服嘛,让我这穷当兵的看一眼就反胃。”坐下后的李晟通嘴里嘟囔着。   陆战勋笑了,眉眼舒缓 “别酸,你也没机会开,回来了,我那有几辆你挑着开着玩。”   男人有几个对车没兴趣的,陆战勋是低调,车库的几辆看似普通的车也全部是高配定制。眼前这辆不必研究,好赖一打眼就看个差不多,贺乾一直就是个享乐主义,什么都挑最好的,张扬不羁。   听了陆战勋的话,李晟通不客气的接道“这不用你说,你那些小情人我轮着来。”许是喝酒了,他也放开了。   偏偏上副驾的贺乾嘴贱的乱接话“情人轮也就轮了,老婆别轮啊。”   李晟通飞快瞥了眼陆战勋,只见他淡淡的靠在那,早练就的喜怒不形于色,眼神是那么的平静沉稳,就像高耸壁立的峰峦,无法探其究竟。   李晟通莫名的一个尴尬“我--操,贺乾你喝多了吧开始胡咧咧。我说的是战勋家的车!”李晟通站起身来就去拍对方后脑勺。   贺乾挡着李晟通的手,花花眼里酒光淋淋,转过身目光里满是对陆战勋抱歉“四哥,我错了,我玩笑开错了啊。”   陆战勋眼神清润如水,笑意模糊 “我还不知道你们说的是车。行了,赶紧的走吧,人司机一会儿还要陪女朋友逛街呢。”   前边开车小伙没敢搭茬,这三人身份让他连看一眼都觉得拘谨。   车座上是几张错落叠放的纸张,贺乾大手一抓,就朝副驾下的储藏箱里塞,却被手欠的李晟通从后面往外扯。“什么玩意啊神神秘秘的,我瞧瞧。”其实为了报复贺乾刚刚的没眼高低,满嘴胡咧咧。   贺乾下意识的防范,手臂紧绷的往回拽,刺啦--------一张纸就被撕掉一角。   “喂!”贺乾不干了,连外号都叫嚷上了:“李熊瞎子你干什么呐。” 说着顺手把剩下一团纸胡乱塞进储藏箱,啪的合上。转过头瞪人!   李晟通也不在乎,皱眉认真念着“……月,女,29岁, X银行2亿,民间……资产负债……油……醋。万吨……”因为是上下斜扯的一块,把青都分解了,断断续续的字眼根本看不出个究竟,他皱眉自言自语的念叨“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又神来一笔“你这家伙不会和有夫之妇搞上了吧?”其实从他读的内容上怎么也看不出有□□的,难为李晟通突然的福至心灵。   贺乾是真的不高兴了,这不高兴来于自己好像受了辱,关乎于他面子问题,显得他特没品。可偏偏他调查林以青的本身就下意识的有这方面的想法,李晟通也不算冤枉他!所以贺乾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骂“瞎他娘的起什么哄,懂不懂隐私啊!诽谤也是罪!”   “隐私?”李晟通仿佛听到个大笑话,奚落他:“我去英国时,都撞见过你跟洋---妞活塞运动,还隐私呢,隐私个屁!”   贺乾重重拍着靠椅:“你这是赤、裸、裸的揭短,烦人了啊。车上还有司机呢!”   李晟通见好就收,赶紧说“好好,打住打住还不行吗,这话题终止。开车,司机开车!”   贺乾在那和李晟通打着嘴仗。   陆战勋神思没怎么放在他们身上,将目光转到窗外。淡淡的想,男人找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像他们这样的,除了结婚那个要仔细考虑,其他的那些,只要看上了,人又干干净净的,低调点,没什么不可以。   女人很多是看上他们光鲜的外表,满满当当的荷包,还有就是家世,然后会想方设法的明勾暗扰,以为自己很特别,觉得自己很高明,却不知早晚都会露出马脚。男人几个傻的,只要不过分,不过底线……年轻时有个例外,她说爱他倒是纯粹,毕竟自小认识,有单纯的感情在。当年他家里有点风吹草动,她家人就开始明哲保身,他回国,她不顾家里人阻拦,总来联系,后来被送出国,天灾人祸的也不惧危险的飞回来看他……没有九年前他五叔睡宋家那外妾的事,他或许和孟星月早在一起了。陆战勋的眸子突然间变的深邃,漆黑的眼珠深不见底,好像宇宙吞噬了一切的洪荒往事。   风起又落,树叶如碟,曼舞轻飞,再美的轨迹也摆脱不了最终零落成泥的命运。十二月的B市已经冷了。车来车往,行人匆匆,在这座已然微冷的城市,仍上演着歌不尽的热闹繁华。   16,颠覆   张芸拿着贺乾给的三千万去做投资,动用了她所有能掌控的信息,虽然林以青说就当没这笔钱,但张芸可不能这么认为,她定是要钱生钱的。   左右筛选,买了三家公司的股票。每天上班第一时间就是打开股市看走向,今日一看,她眼睛顿时大放异彩,惊喜呀。她抓起电话就拨号,刚播完几个数字便停下,通了说什么呢,苍白的感谢左右也就那几句,然后便没有再能延伸的话题,他不说话的沉默会让她觉得自己极不自重。   张芸讪讪的放下手机,喝咖啡的时间静静的想着陆战勋。   矿的事她没忘记感谢陆战勋,都过去多久了,那天点点滴滴绘成的画面就像影像一样,刻在脑中,时不时的浮在眼前,怕是终生难忘,从未有男人给过她那样深的灵魂触动,她整个人如被高山覆盖,被洪流淹没,完全被他所震撼,简直魂不附体:那天很幸运的打通了他的座机,她约他是想请他吃饭,陆战勋说是在B市,但十点半要乘飞机去Hu市。真是忙啊,她几乎怀疑,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搭乘飞机。手先于大脑指令,在电脑上查机票,果然B市到baita机场有飞机,起飞时间是十点半。   “我对陆先生只能是望背而叹了。”她遗憾完便逼着自己跟他要手机号:“就不知我能不能向陆先生讨要个手机号?”说的像是在开玩笑,否则她就开不了这样的口:“当然不给也没关系,有了手机号我以后肯定是厚着脸皮更麻烦你。”说完心里忐忑不安,如果他拒绝,她也只有遁地而泣了,她咬住唇屏息等他如何回答。   陆战勋是有风度的,他笑了笑,很绅士的说:“客气了。”然后报了一串电话号码。“我贴身助理电话,他比我细心,二十四小时畅通,生意上的事你直接找他。”   她心中难掩失望,不过好在有了新进展,人家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说着感谢挂了电话,她心里跟猫挠似得火烧火燎,下意识的又搜索机票,肯定是疯魔了,她冲动之下竟然定了去Hu市的机票。做完一切后连她自己都不敢置信!做财务的最忌讳心浮冒失,她告诉自己这是为表诚意,但她深深明白这不是明智之举,甚至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又有什么关系?人生难得几次疯!对于陆战勋这样的男人,如果你不主动,他是不会来找你的,也不会给你机会!从没有一次的飞机旅程让她坐的像这次一样跟坐过山车似得,忽高忽低,辗转紧张,忧心忐忑。   来都来了,当然不能退缩!她特意查过的,从B市和D市出发,到达baita机场的时间差不多。如果陆战勋真的来了,如果恰好他贴身助理与他一起,那么一切就是天意。强烈冷空气给了她莫大的勇气,事实证明这个决定简直是天助她也。   她的航班准时,而B市来的飞机晚点二十分钟,在她看到飞机着落信息时,便拨打电话,不仅电话通了,助理也跟来了,他们还真就在机场相见了!   白塔机场就那么大,很好相遇。虽然心里极度尴尬,她硬是装出自然的笑,故意俏皮的说:“山不过来我就过去。我老板是一定要我表示出诚意和感谢的,本来她也要一起来,偏偏银行有急事需要她配合,一时走不开,但再三叮嘱我要好好谢谢陆先生。”说到这,她还拍了拍包,举动可以说是豪气彪悍“看,银子都给我准备足了,等陆先生忙完后给我一个小时就成,我好交差。”为显理直气壮,她连带拉上了林以青做陪衬。   陆战勋好说话吗,很好说。他看了她片刻,发出一声轻笑,很幽默的来了句:“Hu市风大,拿好你的银子小心别被刮飞了。”好像完全没有在意她的自演自说,脚步不疾不徐的走向她“这里吃饭的地方我比你熟,跟我走吧。”   她笑着点头说:“好。”心里好像有只白鸽在快乐飞翔。   他穿着黑色长款开司米腰带羊绒大衣,风采翩翩的走出机场大门,她心脏跳的猛烈,亦步亦趋老实的跟在他身后。   没有去什么饭店,也不是独处。那天先是他邀请她一起参加了个商业聚会。门口把守甚严,那晚在他身边,她先是感受到八个字,如沐春风,飘飘欲仙。这话说起来有些夸张,却是她当时的真实感受。她不承认自己是眼皮子浅的女人,委实因为陆战勋太迷人。呆在他旁边有种宛若身在天堂的优越感,这不单单是他本人给的,更多的是来自周围那些人的眼神。他们客客气气的称陆战勋一声陆总,眼神皆是仰望高山流水般的崇敬,显露出以他为贵以他先。他的气质就是他温文尔雅的外貌下隐藏的那股霸气和内涵,让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特别是他讲话的时候散发出来的清贵气息特迷人。   后来结束后去喝茶。外面北风呼呼的刮着,刮的树枝吱吱作响,还有不远处的旋风,滴溜溜的飞转而去,刚一出去衣服就被打透了,手、脸冻的冰凉,可每一丝冷风都承载着她的十分开心,飘飘然微熏熏的陶醉,天地可鉴。   他贴身助理开的车,陆战勋和她坐在后面,散淡悠然的聊着天气,聊这座城市的建筑、民生情况。很快车停下来,在这个钢筋水泥充斥着广袤城市,难得他们能寻觅到一处红墙绿瓦、古典雅致之地。环境清幽,设计以历史文化为主,茶楼有两层,接待员毕恭毕敬的将他们领入二楼一个包厢,门开的一瞬,让人不由自主的觉得身入华丽悠远的唐朝,包厢里已经有人了,见到他们,那两男的就站起来,脸上有拘谨和警惕。   陆战勋点点头,语调和缓的说 “坐下谈吧,这里的茶虽说不错,还要静心品尝。”   她在一旁有些明白,原来不是单独和她一起,心里充满了遗憾郁闷,显然陆战勋是来这里说事的。她安静的坐下,默默的听他们谈论着地皮的所有权。   越听越不对劲儿,原来眼前两男的是被陆战勋派人强行带来的,他们面上露出急切,嘴里开始说着认识的关系,这个部长,那个局长,什么宋总的,越说越惊人,都是上面的人,看来靠山很硬。   陆战勋微垂着眼坐在那,交代那不苟言笑,一脸严肃的助理:“李律,把合同拿过来。”   很快,两份合同被稳妥的放在那两男人眼前桌子上,并附带着两支碳素笔。那两男对视一眼,其中个子矮的,脖颈处露出些许纹身的那个脸紧绷,眉心拧出了个大疙瘩:“您误会了,我们真的不卖,还请您见谅,出来久了,宋总肯定在找我们,谢谢您的茶水,告辞!”说完先后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陆战勋没有任何情绪变化,也没有出口阻止,一如既往的端着茶杯,休闲安适坐在那。看见他仿佛看到水月悠然,蓝天白云。   门刚拉开,那两人就很快倒退着回来,有两把黑洞洞的qi--ang强硬的顶着他们脑门!   她眼睛一跳,身子僵在那,呼吸跟着停滞,咬着唇,偷瞄向一旁的陆战勋,他浅酌慢品,姿态怡然,优雅的无可挑剔,好似感到她目光,他把头偏过来,对她细腻温和的提点:“一会儿不敢看就闭上眼睛。”那俊朗的五官,皮肤像是深藏多年的和田白玉散发出的光,温润柔和,干净光洁。   她心中大震,不知说什么好,愣愣的看他。他内窝微深,外眼睑狭长,眸珠撩黑,看起来就深邃内敛,如无尽的漩涡,一眼望不到底。面前茶杯升腾而起的水雾,氤氲缭绕,飘飘洒洒,陆战勋好似审视了她一眼,让她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冰凉气息,他又慢悠悠的笑着转过脸去看那两人:   “我有很多方法对付你们,既然你们两个是从道上起家,那就按道上规矩办,签了吧,女人应该都不喜欢血腥。我给你们五秒考虑时间。”他的嗓音轻缓如四月春风,可是言语之意,却显示出不容置喙的杀伐决绝:“五秒后你们的地皮就会充公。”   闻言,两个男人胸口起伏,道上规矩?眼前之人到底哪方神仙不得而知,但肯定是了解他们老底儿的。提了宋河他还如此沉得住气,定非等闲之辈,他们就算死了人家也有本事给他们脑袋上扣罪名,到时候,一切财产都是非法盈利,可不是充公?!明明在要人命,偏偏他的模样还是那样的清华高雅。   那两人本来也不是孬种,也不是没被枪顶在脑袋上过,可往常和现在都不同,眼前一脸英俊的男人如此的深不可测,真一q--iang崩了他们肯定也白崩,人不会有事。没想到看着儒雅温和的他如此的狠辣凌厉,不动声色的就要直接neng死他们,他们都消失两个小时了,宋先生是去了东海岛,可他身边的人呢,都死了吗?!妈b的,真是神仙相斗,小鬼遭殃……五个数的时间转眼即逝,只见悠闲喝茶的男人举起右手食指,而他们脑门上的q--iang头用力的顶了顶,同时拉开了保--险,这不是在吓唬他们!两人浑身紧绷,高个子额头青筋迸起,张大的瞳孔中充满恐怖,终于承受不住心理上的折磨,大喊一声:“等等!”   他僵着嗓子激动说“签了字宋总一样不会放过我们,只是早死晚死而已,如果您能解决我们后顾之忧,我就签!”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判。”陆战勋微笑着,眼睛如苍穹银河里星月一般的宁远,安静,他说话的语调没有丝毫起伏,轻轻的两个字:“bi-了。”   很随意的样子,但这不是玩笑话!任谁都听的出。仿佛看到死神在眼前招手,他脑浆迸裂的红白一片,高个子心中一股血直冲到头上,脑袋嗡嗡地响起来,五官扭曲的嘶吼着:“签!”话音一落,整个人就跟散了架似得的,面如土灰“我签……”   矮个男人只觉生不如死,颓废的闭着眼,咬的牙齿咯吱咯吱的响,这一切只是临时的解脱,宋河一样不会放过他们,离开之后还得想办法交代,可又怎么能轻易的交代过去……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哪是他们能算的,陆战勋给宋河来了一招釜底抽薪,宋河很快会过来,然后第一个收拾的就会是他们。   看着签了字按了手印的买卖合同,陆战勋站起身扣着纽扣,问她:“我去G市,张小姐呢?”   她嗓子干巴巴的回 “我回B市。”要回去喝口妈妈做的汤压惊。   经此一事,所有感觉都已错乱,对陆战勋原先所认定的印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这让她思想上一时之间转不过来,脑中竟是白茫茫的一片混乱。   后来,他与她一起去的机场。至始至终他都很温和,她却在想,他为何让她看刚刚一幕?是相信她不会说出去还是根本没把她当一回事。   她是一点都不了解眼前之人,虽然还是混乱但至少要表明自己没那么肤浅,总要说点什么:“这两年我胆子是彻底被锻炼出来了,我们老板被高利贷逼债,对方拿着刀子来回比划,又是毁容又是剁手的,那时候我是真的吓到。毕竟……”她有些迟疑,确很直白的说“毕竟她是被威胁。”   陆战勋微笑着陈述事实:“而我是威胁别人。”他脸上是那种有强大掌控力的微笑。   她也跟着笑,心里是如此的震动,女人都敬佩强悍的男人,无关贫富和长相。既然陆战勋并不反感她这么说话,便接着调节气氛:“其实我想说,刚刚那两男的有些外强中干,被吓的差点瘫倒。”她知道这是没话找话。   陆战勋漫不经心的笑笑:“是吗。”   两人挨得不远,一路上,她鼻端都萦绕着一缕清奇气息,容易让人沉沦。从原始社会,女人向来崇拜有力量、有味道的男人,所以她更是滋生一种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的情感。   临别时,陆战勋长身玉立,看着她:“一路顺风。”随即温和的一笑:“替我对你老板说,他的谢意我领了,但下次不必这么热情。”他那洞达世情的眼睛还有什么不明白,面前这个男人看似温文尔雅,绅士礼貌,很好说话,却是最淡漠冷清不过。像那白云飘过的高空,只留下飘飘渺渺的痕迹,看得见却不易触摸,这样的男人太理智太冷静太强大。   陆战勋话有深意,张芸心里颓败,直到坐上飞机,她收了脸上所有强作装出的笑容,爸爸总说她太倔强,刚强易折。她琐细的梳理内心的情感,渐渐明晰,如果当年遇到的是这样的男人,就不是为了一个仅仅的证明而远走它乡这么简单。以前的那些只是不甘,是面子,哪里是感情?   一个男人只是低调微笑的坐在那却给人无法捉摸的能量,而他拿起屠刀举手杀人她竟然也心生可耻的仰慕。甚至在夜晚无人时想如果跟这样的男人上一回床也不枉生为女人,可也只是浮想联翩罢了,说心里话,她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勾引他,连一个吻都不敢,一旦被拒绝,她不知该如何承受。反而先适可而止保持这样不远不近的关系,会有很多好处。   也许和他相识一场就是为她在国内打开一片市场的天意。   她深深吸口气,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女人还是该实际的时候实际点的好!至于情感,走一步看一步。地球能让她和他相遇不容易,即便不能和他发生点什么她仍感激。   PS:今晚有时间,我可能会更很多。有兴趣的可以追- 17,忌日 那一次去Hu市倒是张芸收货颇丰,看到了很多商业机会,说给林以青听后,林以青很认可,让她着手准备。用银行贷款冲散民间借贷是她们一直想要的结果。   形势是越来越喜人了。富宝广告在本省卫视和南方卫视天天上播,代言费和宣传费没白出,产品身价也跟着上档次,开始进入大型连锁超市,第一次迈足B市,俩销售经理马不停蹄的洽谈拓展,忙是好事,忙起来才喜庆。   今日的富宝已然上了一个新高度,照着林以青的计划上市指日可待。顾家老太太和顾建城留学回来的妹妹顾建英也看出门道。顾建英进了富宝,说是帮嫂子分忧。这话很有意思,分忧怎么不早点回来分,怕是分果实来了!   顾建英自己选择了HR实习。可她并不是普通的员工,富宝毕竟姓顾。   晨会上,她入职讲话说的很漂亮,对林以青几番感谢,言谈举止中极尽尊重。还有一句话是站在顾氏家族半个主人位置说的:人生都有瓶颈期,企业也是如此,看似高难险阻,闯过来也就过来了。   这姑娘知不知道这话不是简单的说说而已,也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扛得起,闯的过。林以青做的一切成绩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过程中的腥风血雨、精心策划却只有林以青自己最清楚。   张芸不止一次的想,不知顾建城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竟然能娶到林以青。   张芸曾看过林以青对要账人的真诚抱歉,一排的碗,满当当的烈酒,他们让她喝,她也就真的喝,浅淡微笑的做着还款保证,将人送走后独自一人到卫生间哇哇大吐,过后胃疼的输液,看到她求人办事时被揩油,不急不躁的给足对方面子,想方设法的把话说对了、把事办圆了。看到下定决心她就一定会执着到底的坚持,为让刚正不阿的F行行长尽快、顺利的把款重新发放下来,她为表心意,腊月二十八,深夜驱车,亲自去行长深山老林的家乡,趟过崎岖山路,往返三十六小时,去恳请一个做胡辣汤的老头,就为行长年迈老母年轻时候的美好回忆。高利贷哪都是好相与能安抚的,说的好好的也会有那混的,拿刀子来找她,说生意失败,活不下去了,让她立马还钱!本金利息一分不能少,否则就与她同归于尽!刀子都举起要剁她手腕了,个中艰险,当时自己和齐志霄吓得劝说的话都说不利索了,赶来的赵刚眼看就冲过去,被她喊住!她没有动摇,还很温和的看那人,沉稳的跟对方分析事态利弊,站在对方角度解决问题,让那人把同等金额的债务转过来,她去谈,从此她接手……这些也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顾建城死的突然,留下的遗患太多,白帐的要打发,坏账的要解决,被骂的狗血喷头也得硬着头皮上。富宝层出不穷的难题也就罢了,一桩桩的都能有个计划,至少心里是清楚的,可令人想不到的是不止钱还有风流债,前段时间有个女人抱着个孩子跑来要顾家负责,满楼道嚷嚷着说孩子是顾建城的,现在孩子患了心脏病要治疗,如果不给钱,就抱着孩子从富宝楼顶上跳下去,满富宝的人都愕然震惊,怀疑事情的真假性,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顾建城会找小三。顾建英打电话,从外面赶回来的林以青不得不出面安抚,平息这事带来的坏影响。   人死万事休,亡者为大,谁也不能侮辱顾建城。这是林以青对外放出的话,是对去世丈夫的用心维护。   孙玲媛听到这件事简直不敢置信,暴跳如雷大骂顾建城不是东西,相较淡静镇定的林以青,好像受背板的是她。   林以青这两年是越发的沉稳老练,如果不是和她近距离接触是无法体会她的城府之深,生活如切如磋将她磨砺的圆润美丽,即便是静默也无法掩盖其生动娟丽的内在。   张芸这么久还没看过林以青的孩子们。只碰过她和儿女们的通话,轻言细语,声声叮嘱。两年了,她没出国看一眼,林以青是真的能忍。   怎么不想?林以青世上血脉相连的三个人,母亲,两个孩子,是她今生最大的牵挂,也是她为之奋斗的动力,她愿意为之付出一切,更不想他们遭遇丝毫威胁。   前两年林以青的日子过的忙碌,越是接近过年,各方各面都要安抚打点。今年还好,得以喘气,她决定去多伦多探望母亲和孩子们。   当年母亲的特殊情况,其中顾建城没少帮忙,她上学的日子里,他经常去H市,细心关照,对她妈妈温和有礼,还有那些个在她困难的日子里,他的伸手和关怀都出于真心,所以她是感激他的。不管怎么说,顾建城对她不错,人前人后对她极为呵护,只要她看上的,他都想办法送到她跟前,她说的话,他大多也当回事。不说的他也很清楚底线。除了最后银行贷款这件事,但总体说来,这些年她不算亏。   在这个有着深厚文化底蕴的泱泱大国,传统是很难改变的,有男人才能组成一个家,她比谁都深刻体会这个认知。所以,她不后悔选择这样的路,选这样的男人,他们之间谈不上谁欠谁。   H市大平县一处山坳,周围农田已经空荡,凋谢的植□□巴巴的挨着地皮没有丝毫气息,唯有这样的默默紧贴才能坚持等到春天的到来。天阴沉沉的,没有阳光,幽幽的薄雾笼罩在冰冷的石碑上,一名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女子站在那里,看着墓碑前方和往常每年一样立着的酒瓶和一堆燃烬的烟蒂……她走过去弯腰放下手中一捧新鲜的百合花,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耳边是凄凉的风伴随着远处传来的麻雀叫声,好似为这沉眠的逝者悲鸣。   里面躺着她的父亲,一名军人,特种兵。舍生忘死换来的是一身永难修复的伤痛,也许很多人都忘记了他,但他沉默刚毅、坚强高大的身影永远活在妈妈和她的心中,永不磨灭,永不。   她走到坟冢旁看了看,上面已被清扫的干净,还有一层厚厚的新土。这么多年,每到这一天,总有人会比她早来这里祭奠,却从不让她在此见到他,这是他们之间的忌讳。   她摘掉皮手套,站的笔直,幽幽的开口:“爸爸,我来看您了。每次都有很多话想说,今年更多。您看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次想到您,我还是无法释怀,可我也利用他很多,多的只有我和他最清楚……如果您活着肯定不愿意看到这个样子的我,可是爸,如果您还活着也不会是这个样子的我,所以您别批评我,现在他默不作声的在我那里看门,我知道他是在护我,其实很多话早不必说,您的离去让我们息息相关,有时候我在想,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天意,就算我怨也没用。”她静默了片刻又轻声交代:“多伦多那边环境不错,妈妈和孩子们都还适应,空气好没闹过病,三个人英语已经说的很溜了,我妈很认学……”风吹乱了她的发丝,遮住了她的眼,她顺了顺,露出被冻的苍白的脸,本是寂寥悲伤的眼神突然的柔和 “我妈在那参加了社区歌唱团,宁宁电话里说她姥姥现在就是个大明星,很多人争抢着跟她学唱戏曲,你知道的啊,妈妈好看,有唱功,性子又和善,可想而知是多受欢迎,我真为她骄傲,您看您多有福气娶了我妈……”说到这,鼻腔眼眶就酸胀了,轻柔的嗓音有些黯哑。她再一次的想如果父亲还活着有多好,她真的想父亲,她有着世上最好的爸爸妈妈……若感叹,空余恨。   她微微扬起头,轻吸了口气,微微的笑“孩子们一切都好,宁宁还是伶牙俐齿,鬼主意一大堆,爱耍嘴皮子,性子也烈,好在辰辰很有哥哥的样子,处处关照着她,就算有外国孩子来欺负,咱们一上就是两个,也肯定不会吃亏,爸爸,我会尽快把他们接回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再来看您……”   女子自言自语,又好似和人对话,说着日常中的一些事,呆了一个小时后离开。   ……   周五下午林以青一早离开办公室,回家后简单煮了碗面条,她有段时间热衷厨房,变着花样的做吃食,每每做完都会问两孩子怎么样?辰辰还好给什么吃什么,时不时的点头,宁宁就不是很捧场了,呲牙咧嘴的小声说不好吃啊……她在这方面跟缺根筋,一样的材料做出的东西妈妈就是美味,她的总是不对劲,也是怪了事。自从两个孩子和母亲出去后,她便没了这份闲心,也是她太忙,不应酬时她大多在食堂。生活的轨道与她预想的越来越脱离,也许天生就是劳碌命吧。林以青吃完后,打开笔记本,握着鼠标在搜寻网页。   手机铃声响起,她瞥了一眼,看到熟悉的号码,小时候吴奶奶总笑眯眯的夸她早慧,其实那是早熟。对于男女情感,她的启蒙太早,太美好,是父母间的浓情蜜意、恩爱温馨。父亲早出晚归都伴着母亲精心准备的养生汤,母亲忙碌时最不缺父亲的关心体贴、温柔抱拥。她小的时候每天都好似泡在蜜罐里,惯会撒娇卖乖,就是为了讨得他们给她脸颊一边一个吻。然而这一切自七岁后就断了,断的不完整,最后更像是被野兽撕咬过一样,支离破碎,血肉模糊。她看尽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百般丑恶,物欲横流!她冷眼旁观,在各种各样人的眼里琢磨他们各种各样的心思,从明到暗,从暗到明,看的越来越清楚透彻。   林以青淡漠的伸出手指,刚按了通话键,对方的声音就闯了进来。   “怎么这么久才接!”语气很不好。   林她翻看机票情况,漫不经心的回“不好意思贺总,我刚听到。”   贺乾打了个大哈欠,懒洋洋的问“我在法国,你有什么喜欢的,年后回去捎给你。”   林以青用鼠标选了几个时间段,考虑时间上的安排“LV包吧。”   “那包满大街都是,真的也成假了,俗不俗啊。”贺乾又开始挖苦。   她有些了解了他性子,顺嘴的答“恩,大俗大雅,雅俗共赏。”加拿大再远,一天也就到了,可这两年她就没去过。   电话就这么安静了三秒,接着就啪的被挂断!   林以青定好机票,时间定在腊月二十五。又扫了一眼桌上的手机,她唇边牵起嘲弄的笑。贺乾想玩玩她,这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可玩的还有些迂回,有些试探,跟逗弄兔子的狐狸,拿爪子上前扒拉几下,又转着圈的在外面徘徊……似好玩又似有所……观望顾忌。不过也多亏他这奇怪的心理,对付起来也轻松些。   站起身走到浴室,她放洗澡水。林以青很重注整洁,也有良好的审美观,这是她母亲沈珮从小的言传身教。她准备好一杯开水,往浴缸里洒了些精油,脱光衣服进去躺好,微眯着眼靠在那,覆上面膜,放松的休息,不去想烦心的事。   贺乾和林以青的事还要从十天前说起。   十天前,贺乾打电话让林以青去B市,说是签字贷款用。约的地点是春华饭店的总统套房,能拒绝吗?林以青当然不能。张芸打听过贺乾的底细,虽然她朋友没有透露什么,但肯定关系很硬。在ZG,我爸是李--刚听起来再讽刺也不会消失,林以青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躲避不能解决问题,更何况,林以青还想从贺乾身上榨出钱来,胆量她天生遗传了父亲,后期又接二连三的锻炼,从不缺,那天她单枪匹马的去赴约。   开了门,贺乾没骨头一样靠在那。   进去后,林以青客气打招呼,他斜眼看她,她大大方方的坐在客位椅子上。   贺乾不说话,林以青也就不言语。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其中她手机亮了几次为表示礼貌她都没有接,直到贺乾有电话进来,他几句打发了,回头锁着她的脸就是直截了当的一句:“不是签字的事,你说我为什么让你来?”   她望着他,表情诚恳认真“贺总,直说无妨。”   贺乾嘴角牵起,几步走到她跟前,双臂撑在她椅子两侧把手,微弯着腰花花眼对上她的,意有所指又玩世不恭的样子:“不用说,你该明白。”他找她来有些不明智,可是忍不住想再见见。   呼在她脸上的热气中夹带着龙兰舌烟草味,据说这样的烟是特供的,上乘烟丝。   贺乾有种很特别的嗅感,近在咫尺的女人虽在看他,魂魄好像游到了外太空,褐色的眼珠明显的放空状态,里面好像有着比湖水还要不可捉摸的世界,带着浅浅的痕迹,却深刻入骨。   林以青的末梢神经还停留在烟草味的触感中,所以贺乾近在咫尺的邪魅反倒变的模糊了。或许是她的心不在焉令他不悦,他突然冷下脸来沉声质问:“你在想什么?!”   她眸珠一转轻掠的瞧着他的,笑了笑:“贺总,给跟烟抽吧?”她吐气含芬香,柔柔缕缕很好闻。   贺乾有些恼火的眸子闪了闪,视线便就落在她嫣红色的双唇上,眼神变深。   林以青唇畔缓缓的吐出一句话:“贺总,你这样靠近,我表示亚历山大。”有些幽默的话可语气表情再沉稳不过。   温温的呼吸,唇角分明,双唇娇嫩的嫣红色,看着就干净。贺乾神经越发的绷紧,他目光向上移,便撞入林以青那双冷静清明的眼眸,而他的心就莫名的突的一激凌,又冒出一股无名之火。   贺乾虽然不是好东西,总归自认有身份在,没有强迫女人干那事的习惯。   其实贺乾是从不缺女人,女人都是上赶着贴上来,本身的骄傲也让他做不来强迫,他没性、饥渴到那种程度,而且林以青有孩子的事实总是该死的冒出来,像诅咒禁忌一样破坏着他突如其来的兴致。   所以,之后林以青看见他从一个小白盒里弹出根烟出来扔给她。   林以青点着后吸了一口,然后虚夹在了右手食指中指间,将手臂立在椅把上,烟雾袅袅缓缓,有点随意,又有点疏离感。   贺乾在旁边眼神莫测瞧着她,如果换做别的女人这么做他一定觉得在装B,而林以青……刚刚都差点吻上她嘴了,偏偏她波澜不兴的平静,真是好样的,他都有点佩服她。太过心如止水,如果她是装的,手段实在是太高了,今天就好好逗逗她,让他看看她的本事……他的思绪随着眼睛转移到她那夹烟的两根细手指,真跟书上说的青葱白似的。   女人的脸不好看可以动刀子,没听说手和脚也能整形。有些女人的脚丫子真是不能细瞧,长得参差不齐,还总爱涂各种颜色的指甲油,自以为漂亮,简直倒足了胃口。以他的经验,手长的顺眼的双脚也差不多骨肉均匀,肌理细腻,老天对林以青挺不错。   她点烟的动作不熟练,也只是浅浅吸了第一口就没动嘴,偶尔弹一下灰,直到烟燃尽,她不紧不慢的在烟灰缸里将烟蒂轻轻辗灭。一根烟的时间,她垂着眸子坐在那,扇贝般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道优美的弧影,黑发松散的别在白嫩小巧的耳后,整个人平和又安静,与上次在车上一样,却再又一次的给他一种强烈的冲击,说不出的诡异神采。   本来想用时间耗上的贺乾,因为突然的急事要去贵州,他就拉着林以青去了机场。   车上,贺乾给她一式三份的文件,是真需要签字的,几张纸,林以青快速又仔细的看完,是矿山的转卖合同。上次只签了协议,这次是合同,挨个看完没有问题,就在最后转让方代表那里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掏出公章,连同骑缝章一并盖好。   放妥当后,她便靠在那。   贺乾偏头看她: “还挺细心。”又开始不正经,凝着她的脸笑:“总捂嘴干嘛,怕我亲你啊?”   当时林以青抱臂环肩,左手虚扣下巴,其实是她习惯性的思考动作。   “说好了只谈生意不论红尘风月。如果贺总改变主意了,也不是不可以,至少我们这单生意做完我再报一个吻的底价。”   报个屁价,刚刚亲了也是白亲,贺乾在心里冷笑。可她说话明明烂俗,偏偏长的脸型特别漂亮,标准瓜子脸,尖翘翘的下巴加上一口整齐的牙齿,造就了极美的笑容,帧静婉约。贺乾觉得林以青这样的是真有几分资本,见识少的男人肯定会着她的道。   贺乾不怀好意的问“你那0公分的真诚献出是不是因人而异?遇到有钱的底价就调高,像你们市长那样的就以权交换?”   林以青也不生气,淡淡嘲弄:“没有背景而又想干成点事的女人总是让人想入非非,贺总,你这样的说话我就不敢当你面撒野,我真怕把财神爷给轰跑了。”   闻言,贺乾想起她教训杜康一事。如果她敢拿水泼他,他整不死丫的!不过人家都坦白承认不敢了,承认的他还有点得意。虽然知道她是在搞小把戏,但男人的尊严就是要体现在女人的态度上,他爱听就行。   贺乾挑眉:“虽说你势力,但还有点小聪明。”能不烦人的小聪明是小情趣了。   “所以我必须得谢谢贺总的担待。我这人不仅势力,我尤其喜欢捧高踩低,惯会欺骗算计男人,女人实际可怕起来像毒蝎子,贺总你当意点。”林以青有意说笑,不急不躁,细细慢语,最后还好声提醒。自我埋汰有时候也是门艺术,你得看人,看时间,也得说对。   “我还要谢谢你提醒啊。”贺乾张狂的笑,随即面色一收,扬言道“尽管过来蜇我试试,看我不把你钳子给掰了。”   “钳子断了蝎子就没有了武器,遇到敌人只有遁走逃跑,贺总手下留情。”   “我就是蝎子天敌,专门以弄死蝎子为乐。”   “壁虎?”见贺乾瞪她,林以青赶紧笑说:“肯定不是,兽中之王是老虎,谁都怕老虎。”   他一路毒嘴,她总是巧舌如簧,机智百出。   机场分别,贺乾上飞机后看了看林以青的签名,笔法中锋立骨,与她模样不相符。毒蝎子啊……贺乾眯着眼想林以青说的话。   这天后也不知道贺乾怎么想的,时不时的给林以青打电话,有时候就只问个天气,一分钟就挂掉。有时介绍他家里的各种车,各种配置,然后问她喜欢哪个,可以谈上半个小时。有时候话家常似的说在吃什么,在玩什么,什么什么有意思,问她要不要过去。大多时是连讽带刺的挖苦她。有一天凌晨三点电话告诉她有一家股票明天要升,让她有兴趣赶快入手……然后第二日半夜十一点打电话来问,听说她没买,就冷笑说,没买就对了,股票跌到退市停牌。   林以青都只当他刷存在感,淡漠的看着,听着他的喜怒无常。   男人都喜欢刺激和挑战。贺乾或许还没意识到,去征服一个特别又很有味道的女人远远比诱惑一个容易上钩,而又对自己爱慕的小姑娘要刺激有意思得多。   可他早就这么行动了。   PS:慢慢看众位,甭催我。   18,黑暗   第二天上班,富宝每周有一次特别的会议。林以青邀请供应伙伴与公司骨干一起开会,往往这个时候解决问题最直接,也能发现很多宝贵有建设性的意见,很好的为富宝节约成本,提高生产效率,增大产能。   晨会后顾建英留了下来,微笑着跟林以青争取:“大嫂,我下周想跟你一起到B市去参加胜达年会,长长见识。”   顾建英身高中等,腰细大腿偏粗,所以平日格外偏爱穿裙子,五官因为化妆让她看起来时尚。在墨尔本呆了五年,身上有种喝过洋墨水的味道,显得几分不同。工作中说话客气有礼,连保洁员都大夸其有素质。   林以青看着眼前顾建城的妹妹,二十五岁的女孩子,说是没有男朋友,但在墨尔本到底有没有也就她自己知道了,不过她对行政部经理齐志霄是有几分不同的。   林以青来回按着圆珠笔弹帽,很痛快的点头“行,你一会儿和齐经理说一声,你们一起准备礼品。如今你在人力也呆了两个多月,他们都夸赞你,有没有考虑换到行政部呆一段时间?”   顾建英没有多大欣喜,中规中矩又很听话的回“我一切听大嫂的。”   看着眼前乖巧懂事的顾建英。林以青带着嘱咐的开口:“现在富宝有了点成绩,一切都在为上市做准备,之后可能更忙,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顾建英一脸的认真“放心大嫂,我一定会努力。”   “恩,这次去B市参加胜达年会前,我们要去考察两到三家中介机构。他们专业谋划上市工作,年后这事就上轨道。”林以青刷刷的在白纸上写了联系人信息,拿起递给顾建英“从头开始,接洽工作你与他们联系,尽快入手。”   顾建英愣了愣 “这么快就开始?”她微微皱眉疑虑的问:“我们现在负债率还大,再加民间不良,若是被那些风投知道了怕是对富宝有影响吧,一旦传开,就那么大的圈子,以后披露时会不会有丑闻?”   这样的考虑实属正常,但富宝本身不正常。林以青认真的看着顾建英“我认为,作为老板,首先要对自己的企业有信心,相信自己的产品,一个企业的老板如果对自己的产品和企业的发展方向总是抱有怀疑,别人如何相信?”林以青温和的笑着说:“再说我们没那么差。”   顾建英攥紧了手,眸子闪了闪,也露出笑容:“大嫂说的对,我们没那么差。我会好好配合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林以青微笑不置可否,她知道顾建英对她有成见,她说出的话只会让她往岔道上想。便换了话题“老太太那你辛苦些多照顾点。”   “嗯。有我呢。”顾建英看着手上林以青写的字,迟疑的建议“大嫂,我们现在好多了,把辰辰宁宁接回来吧,妈妈很想他们。”   想?前几个月倒是不时的问,自打顾建英回来后就问少了,这是有女万事足吗?老太太最近去了她妹妹家,或许是太伤心了吧。其实顾建英真没必要和她玩心眼,在不涉及她底线的情况下,顾建城的面子她是会给的。   “她年岁大了,应该享清福,自打你大哥去世,她精神状态不大好,孩子们闹腾我又没时间管,再等等,等他们大一些,懂事点再接。”   “哦。那好吧。”顾建英垂着眼说。   “那我走了大嫂。”可待到门口时,她脚步停顿一下,慢慢转身:“大嫂……”好似下了很大决心般的对林以青开口“那孩子……那个孩子的妈妈又找我了。”   林以青偏过脸看顾建英,无声示意她继续。   顾建英小声转述“说是……美国有移植手术,手术费200万,她也要过去,所以她一共要400万,孩子好了她就在老家买房生活,不来打扰大嫂。”顾建英小幅度的抬起头,这次她看向林以青,表情是尴尬的,眼神直直的。   林以青淡淡的想,上次她拨给顾建英十万,孩子如今在市院治疗观察,情况不太乐观,摊上那个妈……林以青不动声色的问:“你怎么想的?”   顾建英沉默了两秒钟,小声抛出事实:“那毕竟是我大哥的孩子。”   是啊,确实是顾建城的孩子,长的像,顾建英做了鉴定,而林以青也以最快速度暗中调查过一切。   听了顾建英的话,她没有丝毫回避这事,正色的说:“那就按你想的意思去办,现在资金虽然紧张,可孩子总是要救的。按说家事不该摆到台面上讲,但大笔资金调动时还是要开会说明,规矩定下了我们要遵守。”林以青为了凝聚骨干力量,在金钱去向上力求透明化,尽量做到有的放矢。   顾建英眉头下意识的皱起,按她想的意思?上一次白曼丽抱着孩子来找事,林以青就与她商量,她当时很震惊,也很激动,只想第一时间弄清孩子的身世,到底是不是大哥的儿子?便急切的要求去做相关医学证明,积极的跑上跑下,事后才发现自己表现的太急切,太主动。不禁猜测林以青会不会怀疑或是生气?   DNA确定后,白曼丽和那孩子就被安排住院接受全面的检查。林以青大度的称赞她会做事。看,林以青就是这般的狡猾、奸诈,可以不动声色,以假乱真的装好人,还让人轻易看不出端倪来。多么可怕的城府!   这么多年,对于这位大嫂,她内心里总存着排斥感,也许是先入为主。因为林以青出身并不好,自小没了父亲,母亲又在监狱呆了好几年,他们这样传统又富足的家庭是不愿意接受这么个儿媳妇的,而大哥要死要活甚至不惜绝食,与父母大吵大闹,跟鬼上身了一样坚持,最后父母没法如他意将人娶了回来,不娶回来又怎样,两人的结婚证早就领了。不可否认,就林以青本人来说还是拿的出手的,有着B大毕业的光环,长的好看,未语人先笑尤其的会说话,性子温和,慢慢父母就接受了,在林以青生完孩子后父母甚至夸张的说此生圆满了。一度时间父母经常拿林以青来当她教材榜样,成天说教她。好像她哪哪都不如人家,她又郁闷又沮丧,之后就越来越烦林以青。家里出事后,她恐慌,好在大哥还是爱她这个妹妹的,去世前没忘给她打了一笔钱,又写邮件告诫她不要回国。就算他不说,她也不敢回来。银行那些贷款,外面高利贷,她是股东,是要承担相应责任的。就算把她卖了也值不了那么多的钱啊。只能留在墨尔本继续读书以谋出路。她再不是富家大小姐,学历一般,手上那点钱呆在国外,每日都必须算计着花,否则山穷水尽都不知道该向谁借钱。日子一天天过的空虚又提心吊胆。   后来妈妈打电话哭着说如果再见不到她,是活不下去了。妈妈让她回去,说家里现在有越来越好的趋势。她也想家,即便没脱离风险困境,也决定回国。有一分希望在,总比离乡背井的好,而大哥的那个血脉,她会努力让孩子活下来。   例行会议,林以青将关于孩子病情调动资金的事简单含蓄的说了说,毕竟那孩子姓顾不姓林,这事由顾建英出面要更合情合理,林以青话里话外讲的明白,别人也听的真切。   事实上,那孩子没活成。这天午饭时候,张芸急性肚子痛,痛的大汗淋漓,脸都白了,林以青正好看到,恐她是急性阑尾炎,就紧忙开车拉着张芸去医院。   好在是肠炎,安顿好张芸,她去一楼交费拿药时,很巧的就被买午饭的白曼丽也就是顾建英口中那孩子的母亲看到了。一路尾随林以青去了输液室。白曼丽只见过一次林以青,再以后就难见了,显然是避而不见。都是与顾建城妹妹联系,可富宝现在是林以青说的算,没有她发话,她根本拿不到一分钱!白曼丽初中没上完就到外面打工,呆过发廊,混过赌场,兜兜转转的最后进了罗马假日(洗桑拿的地方),进过两次监狱,早学会了一身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本事。她也精刮,知道有点身份的人都注重名声,孩子毕竟是顾建城的,只要把事闹大了,顾家人是不会置之不理的,那个顾建英不是一直在关心孩子吗?这时候遇见林以青心里就沉不住气了,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钱更重要了。   当时输液室突如其来的一幕:白曼丽紧追着林以青要钱,言语激动,连喊带叫。把裤腰带下面的器官轮着往出吐,连顾建城一起骂。   周围人的眼睛全聚了过去。围观着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满脸虚弱的张芸坐在那看的是火冒三丈,大喊护士找保安来,林以青也真的烦了,小声提了个名字,然后冷冷的说:你第三次进去可就出不来了。   白曼丽浑身一震,有些猜惊疑不定的看着林以青,所有的表情显示出她内心的各种猜测,一瞬间站在那也消停了。   林以青手机震了一下,有短信进来。她拿出扫了一眼,又快速看了一遍后放下。电光石火间做了个决定,对白曼丽说出去谈,白曼丽斜楞着眼想了想,点头。   林以青一边走一边给顾建城表弟顾建辉打了电话,交代了些事。接着又给张芸,让她马上安排财务人员给顾建英打款。当然这话她是用财务上的暗语说的,一边的白曼丽根本听不懂。   当林以青收到手机提示打款成功时,她们也走到了医院长廊外的小道。   周围挺安静的,白曼丽警惕的审度林以青,还没等说正题,那才两周多的孩子再次出现紫癜,但这次没有抢救过来,停止了呼吸。   等重症监护里的医生打电话告诉白曼丽时,她就傻了,强烈的期待后是毫无所获的希望落空,她怎么甘心!一张脸控制不住的痉挛,她几近豁出去的冲上前死死瞪着着林以青“给我钱?!你给我钱!孩子是顾建城的种!”拳头紧紧握着,只要林以青敢说一个不字,她就厮了她!   白曼丽染了发,因为发水劣质,又长时间不打理,看起来枯黄、毛躁,加上眼睛瞬间布满的阴森,让人看起来就有种偏执狂躁感,世上不缺少这类人,他们虽然长相各异,但眼神总是有些相似。   “我知道是顾建城孩子,没有我开口,那十万你能到手吗?”林以青眼神淡淡,她将一切看在眼里,白曼丽转身接了个电话回来情绪就变了。林以青知道那孩子没了,她通过关系找了主治大夫,没别的意思,是真心想让医生多加关照,刚刚短信中医生就告诉她,病情加重,那孩子正抢救,怕是过不了今天。   十万?哪有十万!顾建英在医院押金三万,然后给她一万零用。可白曼丽此刻也顾不得想这些,她还不知道林以青第一时间就了解到孩子不行了,但她知道这不是能隐瞒的事,一时间心乱如麻:   “少废话,给我400万,一分都不能少。不然我就天天去富宝闹,我这条贱命不值钱,仍在你门口,正好晦气死你,我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有好果子吃!”白曼丽胡搅蛮缠,用尖利的嗓音叫嚣着。反正这日子有一天没一天的,过的也绝望。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林以青沉声说“你要继续闹,得心脏病的人该是你了。”   心中厌恶至极,眼前尖酸刻薄,粗鲁不堪的女人跟那张氏是多么的像。如果白曼丽好声好气,了解情况的林以青没准就给她几块钱,偏偏白曼丽唱了一出林以青最讨厌的戏码。   白曼丽哪里了解林以青的为人,她一边立着眼睛一边凶相毕露大喊:“你才得心脏病,是你这贱人不愿意出钱,是顾建城那杂种害了我、害了孩子,你们想抵赖不给钱,就算我死也拉上你垫背!”说着上前就要打林以青,被林以青侧身一避,她闪了个趔趄。   “你为钱让顾建城任意玩,你吸毒,孩子才得心脏病。”林以青站在那看着眼前的泼皮货,真实的反射出顾建城那阴暗的一面,世间最不可琢磨的就是人心。   林以青果然知道!其实也没那么惊讶,早在林以青说出自己姐妹的名字时,就猜到林以青可能知道自己吸毒的事。她因为吸毒住过两次监狱。白曼丽越发毫无顾忌,癫狂阴狠的厉声尖喝“放屁!是你老公没有xing-能力,wei-哥吃多了孩子才有的问题!是他胡乱搞我,把我关起来,让我故意怀孕。”   哪是故意,顾建城就是个变态,包她就是发泄□□,总是连打带掐,也不真做。最喜欢用皮鞭抽打,拿蜡油烫r、房和yin---户,各种器具轮流的上,顺手拿根棍子都能戳她半个小时,她见过心里有问题的男人,可没想到顾建城看着一副正派却是那么的阴郁,常常让她不寒而栗。那日也不知怎么了,他气冲冲的吃了好几个小药丸,然后下面就硬了起来,扒了她衣服,也不戴套,可还没等进去,就软了,泄了一滩在她洞口,她才知道顾建城那玩意不行,之后她被顾建城关了起来,没来的及吃药,觉得射到外面没事,却倒霉的怀孕了!吸毒时再次被抓,她为争取监外执行就没打掉孩子,还想能讹顾建城一把,没料到那王八蛋去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哪还有她能敲来的钱。如今看到富宝起死回生,她不来分杯羹都对不住自己。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林以青敏感又心细,对她想要知道的事,总会打探到。她已经十分清楚白曼丽和顾建城之间的一切。这也是因为白曼丽嘴不严,时常把自己的事跟平日里一个最好的姐妹说。孩子生完了,又在监狱呆了半年才被放出来。白曼丽将孩子丢给了乡下母亲,出来时富宝要倒闭,她没来,最近想必看着好起来些,便带孩子来要钱,把个病孩子当摇钱树也配当妈!   林以青面无表情的瞧着眼前暴跳如雷的女人:“孩子确实是顾家的,DNA都验证了,这一点我认。我已经把你准备去美国的钱支给了顾建英,你大可不必找我。”她见白曼丽眼内全是狐疑,林以青不紧不慢的说“你不信也没关系,我打顾建英电话给你听。”   说着就按了通话键同时开了免提。   白曼丽谨慎的关注着林以青一举一动,没工夫去看她那死去的孩子,她如今满心满眼的都是钱。也没有细想林以青为何现在要打这个电话。只是碰到钱的事情她就迷住了,她一眨不眨眼的,顾建城老婆长得特别好,是那种很有气质,很有分量的好看。可就算再美又如何,摊上顾建城那变态,暗地里不知被怎么弄!表面装的跟个人似得,和她又有什么区别?学历高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可林以青刚刚竟敢威胁她?!   想到监狱里有很多因为吸毒贩毒被判无期,一辈子的年华都交代里面,白曼丽莫名觉得一股寒意自后脊梁爬起,她打了个冷噤,暗暗咬牙,拿到钱后无论如何先戒掉毒品。   就在白曼丽一番心理变化,下定决心痛改前非时,电话被接通。顾建英礼貌的声音在对面响起:“大嫂。”   林以青坦然的迎视着白曼丽,缓缓开口:“小英,你昨天跟我说白小姐要的400万的事,我早已经批给你,钱也到你账了,白小姐拉扯大孩子不容易,你处理妥当。”   顾建英对林以青这番嘱咐虽然有些莫名,嘴上客气的回“大嫂,我稍后就和她联系,这事你放心吧,我来处理。”   林以青接着说“白小姐就在我身边,我没那时间陪她胡扯,也不想太尴尬,你尽快。”   白曼丽怎么和林以青在一起?顾建英眉头在那边皱了起来,迟疑的回: “好的,大嫂,我马上去医院。”   “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也赚不完。无论孩子情况如何,你让白小姐满意,避免以后牵扯不清。”林以青不想与白曼丽大打出手成为新闻,知道白曼丽想听什么,此刻当然稳住她让她放心。   难道是林以青被白曼丽威胁了,可林以青是被威胁的人吗?那两个女人怎么样她无所谓,最好狗咬狗一嘴毛,顾建英嘴上顺从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给她钱。”   “你听到了。”林以青挂了电话后,眸光在白曼丽的脸上转过,不温不火的告诫:“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我本来就没有交集,我希望你从顾建英那拿到钱后赶紧离开,别再来烦我。”   白曼丽也不是傻的,哼了一声:“孩子要是没了,顾建英还会给我钱吗?”   林以青有些讶异的问:“你没听我说无论孩子情况如何,都让你满意吗。生意人最注重名声,富宝不信守承诺早死了,也等不到你来找我要钱。”她微微扬眉,面色略略有些阴沉:“话又说回来,富宝是不愿意与你有牵扯的,400万就当买个清静。”   “那最好了。”白曼丽混久了并不是好唬弄的人,她斜眼瞄着林以青讨价还价:“那麻烦你给我打张欠条按个红手印,特别简单,我也就放心了。”   闻言,林以青眼睛一寒,厉声喝道:“你算什么东西让我给你打欠条!对付你就一个电话的事,别给脸不要脸!”   这一下林以青身上气势大开,幽深的眼神是那么的锐利迫人,威严的竟让白曼丽不由自主的心惧,一时间竟气短。   “我说话向来一言九鼎,承诺就算,赶紧的去找顾建英去!”林以青沉声问:“还是你觉得我真会怕你?!”   说白了,白曼丽不敢逼得太紧,她木着脸,对林以青的话她心里是有些信的,林以青这个人她最近没少打问。也正因为这样,她才觉得愤愤不平,同样跟过顾建城,凭什么林以青好像活在天上备受追捧,她却低贱的好像烂泥里的臭虫!   反正稍后钱不到手她就去闹,白曼丽哼一声,找回话语权:“我只要钱,拿到钱我也不会来缠你。”她恼怒自己刚刚被她气场压住,想到什么,冷笑的别有深意“顾夫人,顾建城在我身边的日子,我每日过的可都是水深火热 啊,那时,我总会想到你,总觉得你实在是令我佩服。”   林以青没搭理她挖苦人的嘴脸,迈开腿向门诊方向走:“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   “怎么?”白曼丽又几分恶意的说:“连提都不敢提了,顾夫人一定暗地里庆幸那东西死了吧。”   林以青悠的停住,微微偏过头也没看白曼丽,她淡淡的说:“如果你再敢诽谤他一句,我会起诉你。”   白曼丽看着渐渐离去的林以青,对她说的话嗤之以鼻,到底是文化人啊,还起诉!自己说的话都是事实,她起诉个屁起诉!以后戒毒了还怕她什么,想让自己进监狱,林以青可得有那本事才行。   她冲着林以青背影大喊 “钱要不到手,我就死富宝门口!”   钱没到账,白曼丽不踏实,但从林以青和顾建英的对话中可以看出林以青确实有这方面的安排。既然钱在顾建英手中,那就找顾建英去!白曼丽认定了方向,就给顾建英打电话。   连身上掉下的肉都能置之不理,都说虎毒不食子,白曼丽这样的人什么事都能做都敢做,唯一不敢的是死。   现在那孩子死了,她倒是想看看顾建英怎么做。   顾建英想有遭一日能掌管富宝这无可厚非,毕竟是顾家的东西,她没想过占为己有,但她不喜欢被算计,更不喜欢当东郭先生乱施兼爱,反受其害。顾建英对她有成见,如果只是成见倒是好说,就怕成见变成仇恨,你怎么指望仇恨你的人会对你好呢,一抹思量的光自林以青的眼中闪过。   林以青在进退之间算清了一切,摆着局看她们如何上演。   她向输液室走去,路边的树下,一个男人静静的站在那,低着头吸烟,林以青微微抬头的竖起大衣领,风吹过,男人缓缓的撩起眼睛,看到她稳稳的步伐,他轻轻的弯了下嘴角。   时间让她成长,她现在越来越成熟了。如带着棱角的石头经过精心打磨后,成了一块晶莹剔透的好玉,蕴藏着灼灼光华。她聪明,从小就聪明,也特别乖巧懂事。   母亲再嫁,他跟着搬家。隔着一个街道,住着很特别的两口人,之所以特别,是因为女主人十分美丽,而男主人却是残疾。男主人叫林峰,很瘦削,但一手臂的肌肉。右腿截了三分之二,平日里从不用拐,戴着假肢比正常人走的还稳,背永远挺的那么直,让人看起来格外坚毅,而他的那一双眼也比周围人深沉,没人敢小瞧他,连人高马大,粗俗卑劣的继父也只在家小声调戏几句那比电影明星还好看的女主人,妈妈说那两口子是好人,碰面了让他礼貌的喊叔叔阿姨,女主人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之后没多久,在五月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林叔和沈阿姨家多了一个小女孩儿。   那女孩子幸运,父母视她如珍如宝,呵护备至。   两岁的女娃娃,迈着莲藕似得的小白腿向他跑来,老远的伸出胳膊,一脸讨好的看着他:“哥哥,哥哥,糖,吃糖。”她的眼睛格外漂亮,又清又亮,干干净净的璀璨夺目。   他接过来顺手一丢,冷冷的说:“不吃,我扔了。”   她愣了一下,嘴角轻撇,眼泪汪汪的。接着跌跌撞撞的跑到他丢的方向,低着头来回认真的找,带着哭音问:“仍哪了,仍哪了,哪呢。”   他不忍心,摊开手,僵着嗓子喊:“在我手里呢。”   她破涕为笑又跑回来……   “哥哥,不要生气啊……”她的小手轻轻抚着他的胸口,那时他九岁,她才四岁,就懂得察言观色,就会软声软语的哄人。   “哥哥,我有很多很多宝贝,都给你。”一盒子的小玩具,献宝似的的送他。露出一嘴的小白牙,明明眼睛发红,两颊却挂着硬装出来的甜甜的笑。那时他再次被继父用皮带劈头盖脸的抽,嘴唇破了,脸也肿的老高,非常狼狈,可其实他并不觉得怎么疼,却好像把她疼到了……他曾想,如果他妈生下的是女儿,是不是就像她这样纯净善良?他知道不会,永远不会,因为他们没有叔叔阿姨那么样的父母。   后来林叔出面后,他很少挨打,可老畜生醉酒后把全部力气都转移到他那懦弱可怜的母亲身上,连母亲流产了都不放过她,还一逞□□,床板咯吱咯吱响个不停,伴着的是母亲痛苦不堪的苦求,仇恨的种子早就埋下,趁着妈妈出去,他逮住了机会打晕、淋了老畜生搁在家里两大桶的汽油,天干物躁,轰然间火舌疯卷,呼呼的窜起到房顶,本想亲眼看着老畜生怎么死的,火太大,他急匆匆就往外跑,没想到老畜生没晕透,挣扎着爬起来扑倒了他,他被老畜生死拉着脚不放,那双手跟钳子似得力气大的惊人,屋里滚烫窒闷,忍不住狠狠咒骂老畜生,他觉得必死无疑了,可能是他的声音被中午回家的林叔听到,林叔那么好的人就腿不好,为了救他,打碎玻璃飞身纵跳进来,千钧一发之际将他扔了出去,而林叔被困在那团团火焰中,等他跑着喊人救火,火被熄灭时,林叔在唯一还没被火侵袭的死角处,神奇的除了浑身都是灰烬,并没有被烧伤,但却永远的消失了,事后他才知道林叔在军队时曾经切掉过三分之一的肺……她那么爱憎分明的人,大概心里一辈子都无法原谅他,其实她不知,只是她寥寥几句,主动的一个电话都会让他激动不已,他也恨自己,是他愤世嫉俗、任性冲动害死了林叔。那么好的父亲,不止是她心里的大山,也是他生命中屹立不倒的丰碑。这一生,他都不会原谅自己,这一生,他都欠她,做牛做马,只要她需要,把命给她他都义不容辞,这条命就是给她准备的。他不是简单的对她说说而已,是真的这么想的,也会一直这么做。   他总是想,如果林叔还在,会如何宠她。每每这么想,眼前的她都是五六岁时暖暖可爱的样子。   19,上邪   张芸不明白林以青为何如此的好说话,顾建城招-ji,包养小三,林以青怎么就心平气和的去买单?一给就400万,当然关键不是钱多钱少的事儿,是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人死万事休,可林以青不觉得受辱吗?!   张芸琢磨不透,林以青到底怎么想的呢?   可那是人家内部事,她无权去劝说。   不止张芸想不通,包括顾建城的堂弟顾建辉也是不可思议,暗里感叹:林以青是真大方慷慨啊。得妻如此,又有何求?他羡慕。只是顾建英这头牵的激进和冒失,有点认不清里外,亏着林以青没有怪罪,给足了面子!小英还是太年轻,嫩啊。   钱已经到了顾建英的账号。可400万此时此刻已经成了烫手山芋!孩子死了,平白无故的怎么给白曼丽钱?顾建英又不是傻!她头皮发紧,有了极不好的预感。她甚至在心里猜,孩子的死有没有可能跟林以青有关!能把高利贷都能搞定的人,在医院里收买个把人也不成问题。虽然林以青打钱的时间在孩子死亡之前,但谁又知道这是不是林以青有意为之?   白曼丽再来电,顾建英死死的瞪着眼,伸手掐断,一时间,她两眼变阴郁,心中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因为有偏见,顾建英总是将林以青往坏处想。不错林以青确实是有意为之,白曼丽跟她没关系,本就该给顾建英解决。   经历家破人亡的顾建英也不是单纯的女孩子,心里弯弯绕很多。   白曼丽那边气疯了!孩子还躺在医院的太平间,医生催促她赶快领走安排后事。可她哪顾得上。   顾建英只接了她一通电话,问她与林以青在医院时,林以青知不知孩子死了?白曼丽觉得林以青不知。但她不会这么答,就说林以青知道,但体谅她,答应她无论孩子有没有事都答应给钱。   听完顾建英就变脸了,电话中暴怒的吼着让她滚远点!谁答应给钱找谁去!   这话再明白不过,顾建英那小贱--人是打算不给了!操她祖宗的顾建英,想起林以青先前说的十万,肯定也是被顾建英给扣下的。白曼丽狠狠的砸了手中的易拉罐,披头散发的跑出了门,找了两个小混混准备到富宝去闹。   林以青到政府办事,众所周知白曼丽一事早就交到了顾建英手中,顾建英再不愿意也得咬牙见白曼丽,钱肯定不会给的,不然让周围人怎么看,顾建英真不是善茬,见了怒气冲冲、扯着嗓子撒泼的白曼丽,便诱导着对方说了很多不该说的江湖话,并将她们说话内容都用手机录了下来。暗地里打电话报警,白曼丽没钱没背景,只知道意气用事,口无遮挡让她吃尽大亏。顾建英没有客气,找了最好的律师,以寻衅滋事,纠集他人辱骂,威胁恐吓罪告她,在公安局里白曼丽的毒瘾又犯了,先被先拉去强行戒毒!至于以后情况如何,全看顾建英的用心程度。三进宫,会那么好过吗?   林以青说全权交给顾建英负责,就真的一点不管。连问都没问过一声,而那出了账的400万如今顾建英想私吞都师出无名,老老实实对林以青说要归还到财务。   林以青低头写着资料好似不经意般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如果你想把那孩子葬在你哥哥身边也可以。”   顾建英用力咬住唇,废了好大力气才压住心里的愤恨,扯着笑容快速说:“我想我哥哥不一定愿意的,还是安置到别的地方吧。”   林以青笔尖不错,没抬眼的轻唔了一声,便问了别的事:“去B市的事准备的怎么样?”   顾建英暗自呼出了口气,立马回答“齐经理已将礼品装托运到B市,一切就绪。”她现在当然不会因为一个白曼丽和林以青撕破脸,怎么说林以青现在也是劳苦功高,尽心尽责的给自己打理着富宝。她们还有以后,不是有句话吗,谁笑到最后才笑的最好!现在还主要靠林以青支撑门面,而她再也不会轻举妄动。   这事算是告于段落,接下来的时间,没人再提,至少没人在林以青面前谈论。   B市一行,富宝去了五人。张芸,齐志霄,顾建英坐的飞机,林以青让李威开的车。   知道林总懂车,李威车开的越发的认真,稳当。   上次林以青跟人比开车,李威吓的不轻,后来实在忍不住跟罗小飞说了这事,罗小飞凝重好一会儿,目光悠远,思绪飘远,好像陷入了回忆,他唤了一声‘罗哥’,他才回神,然后很严肃的告诫:“小子,嘴巴严点,你们林总不让你说的事你就不要说,就算对我也一样。”   罗小飞可能觉得吓到他了,又笑呵呵的拍了拍他肩膀:“你们林总厉害着呢,你只管老实点干好分内的事儿,她对自己人还是不错的。”   说完吊儿郎当的哼着小曲走了。“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的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那蝴蝶停在上边……”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李威不知道罗小飞刚才想到的画面,林以青跟罗小飞学会开车后,有一次晚上逃课出来,找到他要出去兜一圈,那天她将车开到疯狂,郊区山路上,飞沙走石,漫天烟尘,他都怀疑车轱辘都冒火星了。虽然他也喜欢刺激,但却被刺激过头了,气的大骂她,大喊停车,她没有听,速度只增不减,只转头看他一眼,那一眼!她眸色深沉冰冷的可怕,冒着森森锋利的光,鬼气的很,足以催魂掠魄,像一个狠辣的亡命之徒,他当时就惊呆了,也被她吓到了,都忘记再喊叫她。后来她狠狠踩住了刹车!笑着道歉,当时他就觉得这没到法定年龄的小姑娘太矛盾,也太不寻常……而李威也觉得林总不寻常,没有丝毫的咄咄逼人,气定神闲的站那,却有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能力,跟武林高手似得一切皆有章法,就连罗小飞那样的人都默默关照她,你说她厉不厉害?!   坐在后面的林以青想着两件事。一件是胜达增资事宜,这两年因为富宝重信誉,没发生任何脱息欠息的事,张芸隔三差五的还会提前还,信誉记录极好,被内部评为AAA级优质客户。所以,后来张芸又争取了两千万,也就是现在从胜达融资了一亿。   资金数额虽不比X银行多,但有深远影响。胜达不止业务这一块,它更大的优势在于知名度,真正有实力的投资公司在业界也就那么几家,胜达有历史有背景,旁敲侧击过陈汉生,背景雄厚。林以青心里其实是有些顾虑的,但现实面前不允许她考虑太多,也不能退缩。   林以青和张芸偶尔会打着胜达的旗帜去跟一些专门做上市的中介机构洽谈。张芸选中了两家风投,现在正在谈彼此占股多少的事宜。   如今顾建英的参与不得不让林以青警示。顾建城的离去让她迫不得已的接手富宝,不代表她拼死拼活的给别人做嫁衣。她没那么大的野心,有那时间陪陪妈妈和孩子们多好。她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勾勒,最后轻轻的打了个大X。   第二件是D市城区改造的事,魏少坤是有意卖她个消息,因为那里有二十亩是顾家的土地。现在全国各大中小城市都在建房子,早晚是个事,她不想跟风跑,圈地招标建房售卖一堆的事,她没那精力,最重要的是她没有本钱,投机倒把到是可以。她筛选了几个有实力的人,首先想起的就是贺乾,如果单纯的合作,她乐意之至。关键是贺乾现在对她态度,有时一天三个电话的打过来,虽然寥寥几语,却是越来越怪异。男人嘛,含着Y精、子,注定了他的进攻性,矿山是势在必行,非卖不可,她才跟他周旋。如果他要动真格的怎么办?她突然就想到了妈妈。   男人对女人的爱,短时间内也许是因为容貌,时间长了谁都有审美疲劳,那时就要看心了,比雪莲还要珍贵干净的心,就像父亲对母亲那样的。那是因为她妈是个好女人,而她林以青跟好女人一点边不搭,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谁会爱上这样的她?顾建城爱她吗?那些曾经对她各种追求、各种暧昧的男人爱她吗?齐志霄爱她?还是贺乾爱她?全不是。   顾建城或许是喜欢她,在意她,可他也怕她。顾建城或多或少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他就算是发泄到外面乱搞女人都不敢告诉她,更别说敢像对待白曼丽那般动她丝毫。至于其他那些个男人不过是冲动,是一时兴趣,觉得她一张皮还看的过去,想玩玩、尝尝味儿罢了。   林以青自嘲,她看的越清楚就越没有欢喜可言,所以她喜欢梦幻,梦幻才完美,傻乎乎的才乐呵。   窗外的,高速公路蜿蜒蛇行,沿线雪压松柏,冬日里,阳光下,景色如画。绿白黄青间,她的方向,是B市。而她的目标,是平安、舒适。   不管怎么说,先摆脱困局是首要之重,她要为她家一老二小打算的。林以青播了几个电话后开了电脑分析情况,来回比较着研究方案。   ……   张芸这两年为富宝做了很多有实际意义的事。她本人聪明,对数字特别敏感,具有超强记忆力,很多数字都是过目不忘,张口就来。理论基础不必说,政策掌握得也好,无论是新颁布的还是一些常规性的法律,她都精心研究。她招聘过来的财务人员的职业素质都非常高。本身做事具有极佳的条理性,非常有效率。逻辑思绪能力及反应能力极强,给人非常职业化的好印象,做事周全。林以青帮助她协调过一段时间,之后外围关系搞得十分好,象和税务人员及银行、各融资等相关部门的关系理顺得融洽。因为林以青目标是富宝上市,她在纳税筹划及合理避税方面做足工夫,深得林以青的赏识和器重。   外界都传富宝有两朵金花,年轻、漂亮、有能力,巾帼不让须眉。   顾建英有些畏惧张芸,因为张芸的眼睛太‘跋扈’,每每被她看,顾建英都有种被扒衣剥皮的赤、裸感,每每讨好、奉承换来的都是她毫不掩饰的鄙视和嘲讽。所以,她恨林以青,也厌恶张芸。迟早有一天,她要让林以青身败名裂,并赶走张芸这个不识好歹的老女人!   心里暗暗发誓,顾建英跟在林以青和张芸身后,听她们小声讨论,最后达成了什么共识。   对于一个企业,上市首先有几个关键。要有正规财务,三年持续盈利。产业必须要有后续发展,也就是市场需求。造假行不通,披露出来是要受大众审核监督的。   顾建城在的时候,富宝做了很多假账。张芸接手后,第一时间开始重新盘点、梳理,这两年来已经好了很多,接连谈了两家中介机构后,林以青心里有了大概,她笑赞着张芸:“张芸,这两年多亏有你帮我,晚上胜达年会,我们好好喝两杯。”   张芸笑不干,挑眉说“不是吧,就两杯酒打发我了,还是别人的酒,你可是会算计。”她想起自己对陆战勋故意耍俏的那一事,呵了一声:“我们还真是好姐妹。”   林以青不知她心里活动,便大方的抛出橄榄枝“你说吧,是逛街购物,还是打牌美容,怎么都行,我奉陪就是,全程买单,叫上孙玲媛。”   张芸笑嘻嘻的讨价还价:“泡吧跳舞去好不好,我想跳舞。”   “行。”林以青说着回头看顾建英,笑着邀请:“小英一起去。”   顾建英才不会去受冷眼,心想你玩的越疯越好,我以后的把柄也就越多“大嫂,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   张芸眼珠翻了翻,不去好,谁乐意看你啊。她对这个顾建英没一点好感,自私自利毫无担当,就知道坐等其成,顶瞧不起这种人。   ……   胜达年会晚上七点开始。   张芸也没回家,跟着林以青去了宾馆。怎么说胜达也是大公司,年会肯定气派,她穿着事先准备好的藕荷色长裙,外罩豹纹貂皮大衣,对着镜子画了个妆,松散着蓬松的卷发,前后左右照了照,觉得还满意。   林以青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一个摩登时尚,典型的都市靓丽女郎,眼睛勾勒的尤为妩媚。   林以青穿着自己带的浴袍,边擦头发边感叹“你是想迷死谁不成?”   张芸对着镜子里的林以青郑重其事的问“你说我长的真好看吗?”   “当然。”林以青走向她两步,上下欣赏她的婀娜多姿,有些疑惑的问:“难道你缺少自信?”   “自信?”张芸自怜道:“哎,我现在是真觉得自己老了,和那些年轻小姑娘没的比,有时候浴霸灯一打,我能清楚的看到鼻梁眼角嘴边的细纹,就会突然的恐慌,无法想象头发白了的我会什么样,简直噩梦一样寝食难安,再洒脱也是装的,我还是羡慕媛媛的,毕竟她把青春的火焰给了一个她亲自找到的男人。而我的,好像从不曾燃烧过一样,想想就委屈,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听着张芸自怨自艾的吐槽,林以青用手顺了顺发丝,走到窗前,俯望着庭院中那一株株长青,数十株绿葱葱的围着一大圈,映衬着昨日的一场大雪,分外的精神烁立:“女人谁没有老去的那一天,至于找男人,向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细水流长固然好,刹那芳华也是一生,我妈说女人只要心里满足,就不会空虚。”   张芸将话品味了一番,眼睛望向远方,幽幽的说:“阿姨说的好啊,我觉很有道理。”似有无限惆怅,小声开口:“以青,我看上了一个男人,是那种让我又崇拜又仰慕的看上,每每我想到他,心都是热的。可是我们好像隔的太远,我连他的眼都没入进,更不可能入了他的心,我很明白这一点,可是我就控制不住的想他,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林以青的眼睛没有任何的波动,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淡淡的建议:“如果你爱他,就认真努力一次。”她没说的是世上很多事都可求,唯独男女感情除外,世上并没有那么多的比翼□□和一生相伴。生活里,有很多转瞬即逝,刚刚还相互抱拥,转眼已各自天涯。她微微的扬起头,眼神清冷幽深。   张芸轻吐了口郁闷,珠光粉唇牵出苦笑:“不是我不努力,是不敢更进一步努力,我很没种。”   林以青收回思绪,秀眉微挑“到底是怎样的人物把你打击成这样?”她扭头看着张芸调侃:“你又不是男人,要的什么种。”   张芸叹了口气,轻轻的说:“你不懂。”心中想的是陆战勋那样的男人如果靠痴缠耍娇就能得到,早就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了,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可即便是纱,也得他愿意驻足在纱那边呀。   “好吧,我不懂,我穿衣服。”说及此,林以青走向衣柜:“时间不早了,B市堵车厉害,我们提前走。”边说她边拿了衣服去里间。   张芸又有些羡慕起林以青,从不拖泥带水,果断利落,这是一个很理智的女人,目标明确,时刻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富宝几人整装待发,齐志霄西装革履,张芸和顾建英都穿着裙子,两人都是精心打扮过,前者风格是妩媚娇娆,后者走年轻俏丽路线。自从林以青接手富宝后没穿过裙子,今日也没有例外,可再简单的衣裤穿在她身上也好看,无法掩盖她的典雅气质,总能引人入目,至少在齐志霄眼中是这样。自见林以青后,他眼光难有片刻离开她身上,虽强迫抑制,恐让身边的几人看出什么,但林以青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无不瞧得清清楚楚。   顾建英不着痕迹的观察齐志霄,她扣着手指心中冷笑连连。   胜达B市年会自来有不成文的规矩,除了本公司全体人员参与,还会邀请相关政府官员压场,再就是客户,但是限名额两人,富宝本来就邀请了林以青和张芸,但因为合作的好,再加上杨德庆的关系,特别申请了齐志霄和顾建英。那么大的公司根本不差两个吃白饭的人,暗地里调节一下也OK。   当李威把车开到胜达指定西府会馆时,已经有很多车陆陆续续的在排队入场,有专门人在一旁指挥发号。   “车水马龙,门庭若市,有实力就是不一样,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张芸朝着林以青乐兹兹的戏虐:“等咱们有钱了,咱们也这么做。”   林以青垂眸仔细的折着围巾,不宽不窄的十二公分,微微低头搭在了脖颈上,嘱咐一边的顾建英:“小英,学着点。”   顾建英笑:“我担心咱们这样做后会被骂。地方不同,人的观念也不同。”   张芸不客气的讽刺:“哪来那么多的不同,还是你觉得富宝就不能成事?”   “当然不是,有张部长和大嫂在,还能成不了事,我可是很有信心的。”顾建英气的想骂人,可是她不得不忍住,还要笑着说和,逞口舌之快没一点用。   闻言,张芸嗤之以鼻。   “凡事没有绝对,我们要共同努力。”林以青一脸不见情绪的微笑,她看着眼前的五层大楼说:“今日谁能再从富宝争取到融资,我按百分之一提成。”   “……?”张芸、齐志霄和顾建英都有些惊讶,一同看向林以青。   “我说话算数,你们各显神通吧。”坐在那的林以青,红羊绒围巾衬的她的双颊更娇嫩白皙,齐志霄一时又分了神。   下了车,司机被专门安排在偏楼,林以青比了比手机,李威会意,剩下的四人走进了泰都饭店,在门口他们登记后,有工作人员给他们一人发了个小红牌。并交代他们拿好,稍后会有很多幸运大奖惊喜在等待他们。   “排场足,我祝你抽到大奖。”张芸悄声对林以青说。   林以青在迎客版上签字,并持笔微笑立在那:“抽到送给孙玲媛,你猜她会不会蹦起来。”   张芸笑的灿烂,伸手轻搭着林以青的肩:“还用问,她就那么点出息。”   闪光灯过后,留下了两人亲密的的合照。   齐志霄和顾建英没有上前,这样的场合他们自知没有资格,顾建英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富宝是顾家的,可风光都归了林以青那样的女人!   穿过几处人造雕塑,上了五个台阶,整个宽敞的大厅便入了眼帘,喜气洋洋,豪华装饰,金色的帷幕,发亮的嵌花屋顶,地上铺着喜庆的富贵丹地毯,上面放着很多桌子,白桌布上面金、银、玻璃器皿闪闪发光,十几个大圆上面摆着几瓶果汁香槟和精致零食小吃,中间立着鲜明的卡片。四周彩球花团锦簇,会场一边靠柱位置搭了个长方形大舞台,少不了高科技设备,舞台左前方有专门讲话的半人高案,斜插着一大捧五颜六色的鲜花,一些工作人员无声的在做最后的灯光调试和入场准备。   提前来的客户都被接待员领着上电梯去三楼暂时休息。还细心告诉他们四楼有专门备好的晚宴,年会结束后可以直接过去。   轻缓的音乐,周围一些女子穿着华丽的晚礼服,男士基本是西服领带,衣香鬓影,气氛温馨。   刚一出电梯,林以青就见到了杨德庆,他笑眯眯的与左右人站在那聊天,前方靠窗的是陈汉生,穿着正式讲究,口袋方巾在胸前增添了一抹绚丽风景,只肚子好像又大了。哈哈大笑志得意满的样子,脸上的肉跟着一颤一颤的,头发看着能拧下二两油来。   杨德庆一偏头,看到她们,老远的走了过来,热情的伸出手来:“林总,张部长,你们好,总算盼到你们来了!”同时面面俱到的和齐志霄和顾建英点头打招呼。   林以青微笑与对方手掌轻轻一碰:“杨总好久不见,我盼这一日也盼的很久了。”又偏头对已经看过来的陈汉生点头微笑:“你好陈总。”   陈汉生压下眼中的亮光,对身边人小声说了句您先自便也过去了,他笑容满面,夸张的双手张开:“林总啊,我可是很想你了,还跟杨总念叨着哪天去你那看看呢。”   林以青唇畔保持着得体的笑:“鄙园不曾缘客扫,蓬门至始为君开,欢迎之至。”陈汉生喜欢拽文,她怎能不投其所好。   听到这轻柔含笑的嗓音,周围有人看了过去,或许是林以青和张芸两人容貌格外出众,气质又好,聚集的视线越来越多,刚打完电话的徐萌萌淡淡的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影影绰绰间她的眼睛就定在一位高挑女子身上,只见那女子缓缓走近。   陈汉生双手合着林以青软滑柔腻的手掌,还晃了两晃。此时华灯明亮,映的她美目琉光烁烁,陈汉生看着这样的女人,耳边是她的诗情画意,心中不无感慨,得到她一晚也就够了:“我就爱和林总说说话,每次都回味无穷啊。”他一时间是不想撒手的。   林以青也不见不悦,面色平静,笑吟吟的小声说 “如果有一日陈总不爱听我说话可就糟糕了。”   这彼此心知肚明的话让陈汉生哈哈笑了起来。   直到齐志霄过来,伸出手来到陈汉生前,跟他客气的打招呼 “陈总和杨总若是想大驾光临,一句话的事,我一定提前派车来B市接。”   啊?恩。陈汉生突然被打断心里有些不悦,他眼神微瞥,慢悠悠的松开林以青的跟齐志霄握手,拍着齐志霄拍肩,换上一副老资格的模样:“小齐啊,每见一次,都觉得你比上次成熟了。好好干,我看好你。”   齐志霄忙谦虚的回应一句:多谢陈总赏识,还少不了您关照提拔。   张芸在一旁大骂陈汉生老东西不是玩意,顾建英沉默的跟在她一边,将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无限讥讽,然后几人都随着林以青往休息室走去。   徐萌萌也不知自己为何驻足注意那女人,就是移不开眼睛,眼中的她穿着具有民族特色的粉紫色小夹袄,立领周围镶了一圈雪白的貂毛,掐腰设计很显线条,光面料子少不了云纹的萦绕,一颗颗手工盘扣直达她白皙纤细的下颚,下面一条黑色修身垂体长裤,脚上蹬着同色红底的细高跟鞋,长发绾起个一丝不苟的发髻,乌黑亮丽,发质极好,不但不显得老成反而有股子说不出的端庄娟雅。全身上下没有任何首饰只脖颈间挂着一条大红色羊绒围巾,高挑窈窕,行路间衣衫飘动,脚步轻盈灵巧。   水晶灯勾勒出她精致标准的瓜子脸,散发着淡淡的光蕴,她向陈汉生浅浅一笑,让人觉得秀美有如江南水月,又如晨间六点绽放的花,暗香浮动。   张芸与他们握手寒暄后,视线微一偏移,就看到靠窗位置站着一个眼熟之人,她驻足凝目!之所以眼熟,是因为她见过两次,一次是在陆战勋金融街的办公楼KENSA门口见过她与陆战勋并肩而行,另一次是在那次和王寸相亲的会馆。   20,年会   难道这女人在胜达工作?张芸不动声色的打量她,不是有意贬低,她五官不是多么标致,除了那双黑灵灵的眼睛澄净清澈,身材不错,纤细又不失玲珑,兼具一身凝脂般白皙的肌肤,整个人清淡的看起来很舒服也就显得出众。不奇怪她打量着林以青看,她走路的姿态与林以青像,早就发现这一点。   林以青走路是真的好看,她穿鞋一向两个极端,无论是平底女靴,还是踩着细细的高跟鞋,素腰纤纤,轻灵利落,让人享有种优雅的美感。自己就常常开她玩笑,老天太爱你了,赐给你美貌也就罢了,连走路都美的没有天理。为此还曾经讨教过林以青是不是小时候专门习过礼仪。林以青戏笑小时候只学过喂猪,种地,割野草。   好巧不巧她们进了同一个招待房间。   张芸见女人走向一名坐在沙发上的老者,轻声耳语几番,老者点点头,看她的眼神里布满慈祥,然后她安静乖巧的坐在老者旁边,五官上有像的地方,一看就是亲人。   难道她是胜达客户?张芸又暗自猜测着。   杨德庆很会做人,交际自不在话下,他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将周围老总们相互引荐。   自然而然谁后进来,就向在座的介绍。   他指着林以青笑着开口“这位是富宝公司的林总,富宝做食用油,各种调味品的,最近几年做的不错,是胜达新发展的优质客户。”   林以青朝众人微笑见礼。   杨德庆又由近及远,耐心的这个总,那个经理的一一点到,林以青拿出名片交换。   轮到白发老者时,张芸认真的听着。   “这位是飞腾集团的康董事长,做饮品,已经上市,市场上几个牌子的饮料都是出自他们集团,很了不起的企业家,六十五岁每日还坚持步行上班,是我们的老客户。”   张芸只见那姑娘一双灵秀的眼睛大大方方的一一扫过他们,在自己脸上没多做停留便看向了林以青。看来她是忘记自己了,张芸如是想,而自己却是记住她了,这种感觉有些耻辱也有些让人愤懑。   相互交换了名片后,林以青几人找位置坐下,接待员很礼貌的倒茶水。   就近有老总过来交谈,林以青得体的跟人应酬。顾建英在一边认真观察她,不可否认的是,林以青确实有能力,单以辞取人,能说会道这一点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哥哥这辈子算是被她骗到手了,可她别想谋取顾家的家产!顾建英当然希望富宝能上市,可上市前必须把林以青从哥哥那继承的股份收回来。   顾建英虽然知道方向在哪,但任务太艰巨,对林以青,她还是忌惮的。公司里绝大多数员工都认林以青,一时间她不知从哪里入手,经过白曼丽一事她最近更是时常失眠,总是做梦林以青将她和母亲一起赶出去,她们变的身无分文,穷困潦倒。   顾建英很明白人才对企业的重要性。所以她一开始就选择了人力资源部,也亲自招聘了几个能力出众的员工,再加上顾家的一些亲戚,只要抓住时机,就可以用这些人造势。人言可畏,脏也要脏死她!看她以后怎么在社会上混!当然是谁发钱谁就是老板。   财务上有张芸把守成了目前最大的阻拦,她的人就算进去,也做不了主。眼高于顶的张芸是林以青的人,她一时也想不到如何破坏离间她们之间的关系。   顾建英来胜达就是想多认识些人物已做接手准备,当然不会闲着,跟在林以青身边‘推销’自己。怎么说也是出国留学过的人,见过世面。没多久顾建英就和周围人打成一片。   齐志霄和张芸也是个中高手。他们的目标自然是争取那百分之一的提成,现实男女,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徐萌萌注视着桌上替外公接过来的名片,林以青,富宝民产品公司总经理。亦静亦青,很好听的名字,坐在那,轻声细语,浅笑倩兮,一张脸当真像从民国美人图里摘下来似的。   她见过太多美人,可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目光总是流连在侧前方的女子身上。就在微蹙眉头时。   一边外公小声的询问“人去南方出差了?”   徐萌萌收回目光,一言带过的说:“有急事。”四周是谈话声,偶尔能听到一楼传来的音响音,她将外公茶杯端起递给他喝。   什么急事连公司的年会都不来参加?康董事长吃了半杯茶,微皱着长眉又嘱咐“你自己要考虑清楚,我的外孙女什么人都配的上的。”他也只是远远的看过那男人一眼,确实是高大英俊,出来拔萃。要不是萌萌跟他说,他还不知她对象是在胜达工作。问萌萌在哪部门,做什么的,她又不说,大概是怕他去察看。   “我知道的外公,只要他对我好就行。”徐萌萌乖巧的笑。没敢说出的是婚姻其实不重要的。   外孙女一向懂事,那一年他生病住院,女儿回娘家,高速上出车祸,女儿女婿双双去世,萌萌才四岁。说起来也是可怜的孩子,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在G市,康董事长觉的亏欠她,也就更疼爱,可萌萌不像别的富家孩子,大手大脚,各种名牌加身,她高中大学都在做勤工俭学,用赚到的钱供着云南好几个孤儿,这样的好孩子一定会有好报的,都说女孩向外,也不知道那小子哪来的福气被萌萌死心塌地的追随,他希望那青年能是个知上进的,别像自己那唯一的孙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想想就火大,真是让他操碎了心!他轻叹了口气问:“你表哥跟你关系好,你老实跟外公讲,他最近是不是又跟哪个不三不四的乱搞呢?”   “他说他每次都来真的,只是缘分没到。”徐萌萌劝着外公:“您也别老骂他,越骂躲的越远,表哥心不坏,又聪明,好好跟他说话,他还是能听的。”   “不成器的东西,什么都用钱去砸。”康董事长沉哼了声:“就怕悔之晚矣。”   人多徐萌萌不方便多说,轻轻握住了外公的手已做安慰。   十五分钟后,胜达的业务经理请客户下去入场。   三部电梯分批进入。尊老爱幼,女士优先,男人们都表现出良好的绅士风度。徐萌萌扶着康董事长站在最里侧,林以青站在他们前边,张芸挨着林以青贴着电梯壁对着徐萌萌。   电梯匀速降落,静悄悄的只有引擎发出的细微的摩擦音。出门之际,徐萌萌忽然偏过脸对上张芸的眼睛,瞧着一身藕荷色长裙的艳丽女子,她轻声询问:“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张芸心里眉梢微动,原来她记得。她笑着提了下会馆名字说:“那晚你和陆先生在一起,我叫张芸,你……”   徐萌萌眨了下眼哦了下,小声说:“我叫徐萌萌,很高兴认识你。”娇软的声音,一听就是南边人,笑起来后整个人显得恬淡柔和。   张芸颔首回礼,便赶紧跟上走出一段距离的林以青。心中想的是,能在他身边的女人怎么会是简单的。   厅里越发的兰薰桂馥,香气扑鼻,人员的座位都是事先固定的,各就各位的坐下后,整个大厅一下子就显得拥挤了。林以青注意到最前方左边三桌都是胜达高层,杨德庆和陈汉生在第四梯度。没片刻,下面昏暗把光亮留给了舞台。   年会,就是总结,目的是鼓励团队士气,展望美好未来。少不了对企业员工表彰,企业历史回顾,企业未来展望等重要内容。   主持人说了几句激昂的开场引言,高歌迈进的铿锵节奏伴随着大荧幕上胜达过去一年的成就,合作过的企业一个个如雨后春笋般被轮番播放,有的就是一秒钟闪过,只有合作好的公司才会被胜达邀请,富宝去年根本没有资格参加这个年会。屏幕倒数第三,当富宝logo放大的刹那,激动的是顾建英,她的心像波涛冲击一样,起伏不定,脸颊发热,有种很强烈的情绪在荡漾,欣有荣焉。   交响乐拉起,媲美新闻联播播音员的男中音开始盛赞胜达各岗位员工,一幅幅画面是他们认真工作,长途跋涉,加班加点不辞辛苦的完成各项任务。泡面、咖啡,满烟灰缸烟头,甚至有被送到医院抢救的特殊事例,用勤劳的双手播种,用智慧的头脑畅想,用滚烫的汗滴浇灌,用诚挚的期待收获,敬业、爱岗、执着、自信!   当然少不了社会责任感,养老所,孤儿院,地震、洪灾、甚至援助,各项慈善事业随之而来。十八年与社会世界共风雨,渲染情感的乐曲,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触动人的心灵,身临其境的悲悯、伤感、振奋在胸口喷涌,有些泪点低的开始轻轻拭眼睛。   展望明天,胜达内部各个团队开始喊口号,无不热血沸腾,气势冲天!   主持人拿起话筒做了个简单的小结,把第一‘重要’人物请了出来。胜达法人,林以青见过他的照片,其貌不扬,站在台上,射灯将他笼罩,头发精心梳理过,油光崭亮,或许刚刚的音效记录影响,他拿着稿子讲话抑扬顿挫,豪情万丈!   收尾时他头一甩,右手高高扬起,几缕发丝跟着弹了出来,说不出的滑稽,下面给出一片热烈的掌声。   怎么跟她小学校长似得,张芸心里一阵好笑。   飞腾集团几年前是向胜达筹钱发展,现在早将鸡蛋放在胜达用以生金,康董事长当然靠前就坐,徐萌萌陪着,所在位置正好面对着林以青那桌。看见张芸笑了她不禁莞尔。张小姐看着精明厉害,但却是性情中人。反倒是她身边林总不声不响,神色不变的样子难以琢磨。   这样的活动怎么可能少的了节目呢?胜达员工开始拉开帷幕表演。歌曲,萨克斯演奏,还有团体舞蹈,看的出都经过了认真排练。   有其他公司的人打开了香槟红酒,给林以青等人倒上,大家一边欣赏,一边小声敬酒,轻轻碰杯以示友好相识。   在一个霹雳舞后终于迎来今日的高潮节目,抽奖活动。   由三等奖开始。上去抽幸运奖号的是五名政府人员,每人从红色柱形奖箱中分别抽出四张,主持人边说奉承话边煽风点火。虽然在座的没有几个穷的,但谁不愿意得奖预示一年好运?   所以当一个胜达高层开始上去揭秘获奖号码时,大家纷纷拿出自己手中的红卡片来看。   欢呼声叫好声一片,二十人陆续的从会场角落里快步向舞台登去。   奖项起点很高,直接上价值五万元的金砖一块。   主持人留下了几个获奖人员表达获奖感言。各方人士当然深情拥护、盛赞。   “‘78’去吧,这号一听就晦气”张芸用手指弹了下卡片,对林以青嘀咕:“我从小到大连包瓜子都没中过,孙玲媛能不能蹦起来就靠你了。”   林以青安慰她“你好歹还有个8,寓意发,等等看,没准能中个二等一等。”她的注意力根本没在什么奖项节目上,她在找机会结识胜达高层。杨德庆、陈汉生之流手上权利毕竟有限,尤其陈汉生总越来越露骨的想潜她。这种心胸狭隘又比狐狸还精明的老家伙一旦惹到了,说不定就给你唱一出釜底抽薪,她早就有了危机意识,要想和胜达长期合作,要找就找真能说的上话的人,可胜达高层不是一般人想见就能见的,都很神秘,连杨德庆都守口如瓶不予相告,林以青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左前方那三桌。   张芸瞄到林以青手中号码是21。本是平白无奇偏让她用谐音念出“爱你。”   顾建英下意识的藏起手中的红卡,上面的74她怕被张芸那张恶嘴吐出 ‘去死’或“气死”两字。   事实上张芸才懒得理她,她隔着顾建英问齐志霄:“齐经理你什么号?”   齐志霄亮出来67,他笑着要求“张部长可要赏我个好景儿。”   “遛起来算不算是好景儿?”张芸脑子转的快,建议他:“你家要是没有狗回去就买一条,准保健康强壮。”   这是越说越没边了,齐志霄哑然失笑。余光中林以青双手轻轻交握,唇边含笑的听着他们交谈,轻灵的眸子望向舞台。无论什么模样都能给他美好的暇想,他总在夜里触摸她,想象着她在他身、下,做尽一切他要做的事,片刻的满足后是镜花水月,更难耐的空虚。他有时特别希望她能风流点,也许那样他就可以胆大的直接找她,偏偏她不是,他就不敢轻易去捅破那层窗户纸,如果失败就太可怕了,他舍不得离开又无从下手,他是真的走火入魔了。   招商局高官上台对胜达表示了祝贺,又肯定了他们成绩,更加不忘表达支持之情。尤其点名夸赞了几名胜达高管。   惊险刺激的杂技、毫无破绽的魔术后,胜达请来了两位重量级的男女明星,现场唱了两曲。很多人开始拿出相机手机录制,男明星这几年大红大紫,小姑娘追捧,更深得中年妇女的喜欢。那女明星名声更响,三十七八了因为长的娇小玲珑依然显得年轻,演技不俗,被津津乐道的还有几场跌破眼镜无疾而终的恋情。   张芸看着舞台上的女子点评:“她还是我偶像呢,演的郡主印象最深,装容精致,尤其是眉毛描画的很好,现在是没那形状了。”   林以青顺口说“上演的都是故事,没人的时候才是真实的自己。”   张芸若有所思,真实?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一次,有多少人会重新选择人生道路,对相同的时间里发生的相同的故事不会再重蹈覆辙,不会再走同样的心路。   主持人耍贫几句,迎来二等奖,设立八名获奖人员。   奖号一一宣读,当主持人念出最后一个幸运号码21时,张芸哇哦一声,反应机敏,笑着挥手“这里,这里!”她高兴的拍着手掌,有些激动的冲林以青说“孙玲媛这回是真要蹦起来了,我晚上一定给她录下来。”   林以青将手中卡片递向张芸:“你上去领奖,然后可以到后台找你偶像合个影。”   “不行,我怕我控制不住的甩头扬手,那姿势太毁人了,我得矜持点。”张芸端起酒杯当的碰了下林以青的:“大过年的,奖品送了孙玲媛,幸运留给你自己,人家都跑上去了,你快点呀。”   林以青瞥了眼胜达那三桌高层,心里微微思量便站起身,一路穿过圆桌,从一侧的台阶走上了舞台,挨着一旁七人站好。   “人都到全了,咱们三等奖是金砖,二等奖可想而知价值只高不低!是什么呢?!”主持顺口卖了个关子后利落的转身笑着冲场下兴奋大声宣读:“是马尔代夫七日钻石级一家游,同时还有四万元代金券!恭喜各位!下面请我们胜达总监袁总为在场八位颁奖!”   哈!这奖可真够馋人啊。孙玲媛这好命的,过年肯定带老公女儿飞去了。张芸暗自琢磨着让孙玲媛出些血给自己和林以青带什么礼物好。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场上,拿手机给林以青拍照。场上两女六男,林以青盘正条顺,舞台灯光一照,更添华彩,简直美透了!   主持人将感言机会让给一男两女。   男士是胜达的员工,胖胖的,很激动,很真诚的感谢胜达,感谢领导,感恩社会……一堆发自肺腑的感慨。最后一句嘶吼?:誓与胜达同生共死!或许是太兴奋声音都扭曲破音了,笑翻全场。   女士之一是ZG银行人员,她以专业角度分析了胜达的显著优势,寥寥几语对其发展给予极大的祝福。   女士之二便是林以青,舞台那一缕光转移到她身上,她接过话筒大大方方的开口:   “奖品很厚重,我个人谢谢胜达。作为民营企业的负责人,我还要谢谢胜达,而这份感谢里饱含着我深切的期待。民营企业,我们从来不缺少竞争对手,但自相残杀从来都不是本事。我期待胜达能帮助更多的民营企业站的更高更远更稳。希望在下一个十八年,我们仍然能相聚。到那时,就会有很多民营企业的老板能够骄傲地站在这里说:是我们一起,续写了民营企业的荣耀,是胜达帮助我们一起改变了世界。   It is time-   It’s time to move forward-   It’s time to lead the future-   It’s time to change the world--   她这几句话,字字清晰,句句轻柔利落,高低起伏,犹如水激寒冰、风动碎玉,一气呵成,加之容貌清丽,气度清华芳菲,会场上各方人士,纷纷移目望去,人人凝神赏之。   主持人着重看了林以青一眼,拿着话筒:“三位说的好啊,让我们更加坚信胜达能带动中国各方产业再创辉煌。”他说着话的同时伸手示意下台的方向。   张芸再次体会孙玲媛曾经说过的话,这样的林以青是值得称赞的,聪明又压得住场的女人总是魅力非凡,何况她还漂亮!   “外公,这位林总太美丽了,是不是?”徐萌萌轻声又说:“口才也非常好呀……”   康董事长有看到外孙女有些失神的样子,以为她是嫉妒了,便笑着开导说:“美丽有很多种,男人都不太喜欢女强人,我们萌萌这样的最好,宜家宜室。”活的岁数大了,看过太多的悲欢离合,他说的也是真心话。越是有能力的男人越不愿意娶一把利剑放身边,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和女人看女人有区别。   “啊---”徐萌萌摇头失笑:“我只是实事求是的评价而已,外公你想哪里去了,我有我的好,我才不会妄自菲薄。”我又不会成了她那样的,当然她也成不了我这样,徐萌萌默默想。   不妄自菲薄的是徐萌萌。明晃晃嫉妒的却是顾建英,昏暗中下方座位上她恨恨的瞪着目不转睛、一脸痴迷的齐志霄,不明白林以青为何总是搔首弄姿,哗众取宠!   何其冤枉?林以青其实不喜欢抛头露面,她嫁给顾建城后最喜欢宅在家里,就算接手富宝,没有意义的事她从不上前,某种层度上,她是厌恶这种虚与委蛇,可是没办法,她必须这么唱高调,必须高举旗帜有意要引得一些人关注,不然谁会给你钱呢?!不给钱怎么脱困!   当林以青真想表现的时候总会有目光投递过来。五个男人坐在泰都五楼包厢圆桌前边说笑边品着五十六年名贵红酒,半面墙的等离子屏幕正对下面年会做现场直播。   不知从谁先开始不说话了,目光渐渐的都放在了屏幕上。   其中一瘦长脸周茂山放下酒杯,盯着说话的女人走下舞台,饶有兴致的问“这女的哪家企业的?很有领导样儿啊。”   旁边王亮接道:“这还不简单,我打电话问问。”   蔡权目不转睛,笑呵呵的催促“佳人有范,气质也好,赶紧的问问。”   王亮一边拨电话一边取笑“问了后怎么的,你多支持支持人家啊?”   蔡权挑眉,拍了下座椅“是啊,这么有先进思想的当然要全力支持。”   王亮电话已经打通了。   张仕明挤眉弄眼的扭头接过“你怎么支持啊?”   “啧---”女人走下台,蔡权用力拍了下座椅,扭头抨击张仕明“你表情看起来忒下流!”   “我是表情,你是心里,小心我告诉嫂子去!”张仕明威胁的说,其他人听了哈哈大笑!   “我也告诉嫂子去。”陆战勋也笑,他缓声又略带些许戏虐的接道:“喧宾夺主,惺惺作态,支持什么。”这样出自他口的话已经是十分不客气了。   咦!周茂山和蔡权相视一眼。稀罕啊,很少管业务这些事的陆战勋今日竟发表了观点,好嘛,一上来就把人企业给砍了!   这……张路明眉毛高挑起来。   王亮问了几句后撂下手机,开始讲刚打探的来消息:“M省D市一家民营企业老板娘,做食用油和调味品的,搁咱们这儿融了1亿,合作两年多了。”   说完见其他四个人都默不作声。他还不知情况,仍笑呵呵的问蔡权:“支持多少啊?”   蔡权眯着狐狸眼用食指磨蹭着鼻梁,干笑道::“在D市啊,太远了点,企业也不像大的。”   这话音一落,王亮就明白了。他用眼神询问周茂山,周茂山冲着陆战勋方向努了努嘴。   呦,这是出门没上好香啊。   王亮撩着眼皮看着陆战勋,人坐在那很悠闲的样子,嘴边还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正和蔡权讨论准备让人给蔡权家那五岁儿子 ‘黑炭’造小坦克的事,便也过头就忘嘻嘻哈哈的凑过去热闹。   蔡权算他们几个中结婚早有孩子早的,所以他家儿子虽说黑是黑乎了点但也成了宝儿。   一句轻飘飘的话就结束了一亿的投资。   不是每一次努力都会有收获,但是,每一次收获都必须努力,这是一个不公平的不可逆转的命题。   这话林以青在过往的生活中深有体会!   (上面有几句李总曾说过的话,很喜欢,抱歉李总,借用一下。)PS:再更一章 21,下斗 一等奖直接是四十几万的轿车。五名获奖者,都是普通员工,这多少有些内--幕在。   最后特等奖更振奋人心,直接奖金245万,颁发给胜达最优秀最努力的职员。一首《举杯吧朋友》落下皆大欢喜的音符,大家陆陆续续的散场。除了有急事临时撤离的,大多都捧场去了四楼。   华丽的水晶灯投下淡淡的光,使得整个四层餐厅显得优雅而温馨。柔和的萨克斯曲充溢着整个餐厅,如一股无形的烟雾在蔓延着,慢慢地占据人的心灵。   “几位,请跟我来。”迎宾小姐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扭动着腰身带头向指定位置走去,彬彬有礼的侍应生,矜持的人们,不时地小声说笑,环境宁静而美好。   桌上早已摆好了各式各样菜肴,精致又丰盛。   一桌八人。萨克斯变成举杯吧朋友。胜达那一桌领导代表便站起身来,冲在场的众位举杯示意,大家当然隔空接应,就这样晚宴拉开序幕。   富宝四人自然坐在一处。   “栉风沐雨又一载,春华秋实硕果盈---”张芸端起半杯红酒,说着寓令“以青,我们先共饮一杯,为我们明年财源广进。”   “金玉满堂。”林以青展颜而笑,两人碰了一下,各自一饮而尽。   “我敬林总一杯。”齐志霄紧接着端起酒杯:“为我们共赴美好明天。”这话是有着特殊感情在里面的。   林以青再次端起酒杯,微笑的看着他送出八个字:“砥砺前进,行路致远。”   随后顾建英跟上“大嫂,我也敬你一杯。感谢的话我不多说。”她笑着看林以青,真诚的祈祷:“希望我们顺顺利利的度过难关,一家人都平平安安。”   林以青的一声‘共勉’友爱和善的不得了。   张芸拄着手臂,玩味的斜着顾建英。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连表里不一都学不精。她不相信林以青看不出顾建英的‘卧薪尝胆’,只是林以青顾着面子不挑明罢了。顾建英招聘的那些人,如果不是林以青点头,那些人能上岗?一个破企业,如果不是林以青早没了,顾建英现在好吃好喝还不满足?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最后撑死了都不知怎么死的。明知道齐志霄对林以青有意思,她还矫揉造作的往前凑,什么玩意,心思够可以的啊。张芸一向心气高,始终带着有色眼镜看待顾建英。   见林以青笑微微的跟顾建英说话,张芸抓起筷子夹菜吃,她挺佩服林以青的好涵养。   接下来就是互相敬酒时间,林以青和张芸相视一笑,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意,各自端起酒杯去找老熟人,胜达高层那还得有人出头去引荐。   齐志霄本来也跟着站起了身,被顾建英手疾眼快拉着去认识胜达一些他所熟悉的工作人员。   杨德庆满场应酬,林、张二人携手来时,他赶忙让一旁的侍应生倒酒,笑着竖起大拇指:“林总啊,你真是会说话。”他凑上几步小声透漏卖好:“刚刚我们高层还打听你来的,我看富宝前途无量啊!”长得好,口齿伶俐,矬子里拔大个想不被注意都难。又是二等奖又是进了一些人眼的,林以青这是要走大运啊。这么想着,杨德庆笑的眼睛更小了。   林以青不动声色轻举酒杯,真诚的回:“承杨总吉言,我代表富宝全体感谢杨总长久关照,我个人也不会忘记杨总当初的知遇之恩。”   话里的意思杨德庆太懂了,林以青有一点特别好,你给她多少,她心里十分清楚,大方、会来事,跟这样的人合作特别舒爽惬意。杨德庆不像陈汉生好色,他只重财。   张芸笑眯眯的看他们友好饮闭。焦不离孟孟不焦的陈汉生满脸通红的奔了过来。他放光的眼睛笔直的罩住了林以青,少不得一番纠缠。   张芸掐着高脚杯,勾着嘴角问杨德庆:“不知是哪位神仙关注富宝,还请杨总给条明路,我好供起来。”   杨德庆瞧了眼与陈汉生说话的林以青,看着张芸精明的眉眼,他呵呵一笑:“这……”脸上是几分为难的沉吟着。   这老财迷是怕她揭过他,他没了财路吧。张芸便贴着他耳边玩笑般的说:“林总可答应了,谁增资成功给谁提成百分之一,我是时刻都想着杨总的,想着留一半给你买年货。如果让林总先下手为强,咱们的好处可就没了。”   哈哈哈哈,杨德庆双目微眯,拿手指点着张芸:“你啊你,我算看出来了,张部长你天生就是学财务的料。”   张芸和他碰杯,用不言而喻的眼神凝视他。   杨德庆心里明白就算不卖给张芸这个人情,只要上面想增资富宝,也不会通过他。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一直是他做人宗旨,便也不再卖关子用眼睛示意着,嘴里飞快冒出一句话。   张芸顺着看去。第一眼注意到的反而是那个秃顶老总身边站着的徐萌萌,两人站在那轻声友好的交谈。   而那老男人对徐萌萌的态度客气有礼,尊重照顾,一脸的谦逊根本掩饰不住。张芸柳眉微蹙,心中不禁想,真是阴魂不散。   “领导旁边那长发女人是谁啊?”张芸忍不住试探着杨德庆,看他是否认识陆战勋。   杨德庆是了解情况的,便也不加隐瞒,大方的告诉张芸:“飞腾康董的外孙女。飞腾集团30%的股份都在她手上,深得康董喜爱。飞腾很有实力,资产达数十亿。”   真是名副其实的富家女,张芸淡淡的想。   这边杨德庆和张芸细声交谈,那边陈汉生紧紧贴着林以青,近距离的接触,她身上幽香阵阵,丝丝缕缕的钻进他的鼻腔,陈汉生早就心猿意马,也不叫林总了。   “以青,你今日台上翩翩风采,吾心向往之而不及啊。”   林以青跟他打交道以来,早就腻烦他各种的小动作,可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见他整个人都几乎压过来,她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取过桌上一瓶打开的红酒,续了杯子,微笑的客套:“献丑了,我当时的有感而发,现在想想竟有些不好意思。这多亏平日你和杨总对我的谆谆教导我才没有怯场。”说完敬他。   陈汉生痛快的喝光,林以青又给他倒酒。心里想着怎么摆脱他,余光中张芸和杨德庆向不远处走去,心里便有了数。陈汉生虽然是风险部的,说好听点是个总,其实也就负责一个区域罢了。在胜达这样国企演化过来的企业,向来官大一级压死人,若有一日能搭上大船,他不过也就是一只跳梁小丑。   小不忍乱大谋,她现在还需耐心与他周旋,遇到机会,会有算总账那一日。林以青笑的无比礼貌温和,缓声漫语,别有一番滋味。陈汉生觉得骨头都酥了!如果不是人多,他都要揽她细腰了……李律早在门口等,见陆总出了门,便按了专梯下去的按钮。陆战勋刚刚喝了不少红酒,后来蔡权又打开了两瓶特娘,他不能混着喝酒,倒不是醉,喝了就脑仁疼。他下意识的按了按太阳穴。   “陆总,车上有解酒药。”李律的声音在电梯里响起。他在陆战勋身边呆了十五年,对陆战勋还是有些了解的。   陆战勋忽然撩起上眼皮,看着渐渐下行的电梯,红灯已经到了‘2’,他抬起手臂手指点了‘4’。嘴上缓缓的吐出两字:“不用。”   这部电梯是给一些特殊人士准备的,平日里基本没人,电梯开了又很快关上,上行过程中陆战勋交代李律去办件事。李律听后应下,镜片后的眼睛微微闪了一下。   泰都,穿过中庭,陆战勋缓缓踱步来到了今日的宴会厅。   因为陆战勋拥有在这家会馆的钻石卡,有在内部随意来去的特权,李律只需亮一下,各个门口的服务生就没有能阻拦他们的。   陆战勋挥手让李律去忙,李律离去前细心又简短的说:“司机在下面等着。”作为一名特助,他做的非常出色,没让陆战勋失望过。   站在紧闭的雕龙漆红色双扇门前,陆战勋光洁的下巴微微仰着,狭长的眼睛里波澜迭起,他的脸上少见的有些阴沉。   他是认识林以青的,多年不见,她早已经是人妇,过得不错的样子,整个人沉淀出一种夺目的光彩。从她的神态举止他发现,她变了,或许是发型原因,他刚刚从荧幕上竟有些看不清她了,或者说从未看清过。   陆战勋目光中有些恍惚,他心中不是不奇怪,原来她与胜达合作了两年多,而他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给过他深刻的认识,从前种种,如今看到,让陆战勋立刻省起,那就是,她的项目到此结束。   收回思绪,嘴角溢出一抹浅浅的笑,眼睛凝出那冷冽的光又重新聚集在面前的门上,陆战勋抬手推开门……陆战勋来的无声无息,最先看到他的是徐萌萌,她好似对他有种极敏感又强烈的嗅觉,而这次的相见,她眼中瞬间袭上的愕然中夹着几簇火花炸开般的警惕。双手下意识紧握,但她很快露出得体的笑,迈着不大不小的步子向他快步走去,在他身边温柔又惊喜的问:“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不来的吗?”然后一脸庆幸的小声说:“还好我外公走了,不然碰到少不了一番盘问,我可不想暴露你的身份。”   陆战勋神态悠然:“老人也是担心你。”   听着他避重就轻的回答,徐萌萌的手指僵了一下,她知道她不能再试探,陆战勋不会喜欢,她轻捂着胸口低声说:“你不来我也快走了,昨晚没睡好,这里人太多闷得慌。”   陆战勋含笑不变的应了声,放眼环视了宴会厅一圈,满屋子的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一旁的徐萌萌微微靠近他站,与他相对,满含柔情的望着他。   因为时不时的关注徐萌萌,张芸是第二个注意到陆战勋的到来,说不惊喜是假的,在他歪头看过来的刹那,她眼睛都睁大了,笑着望他,可是他片刻没停留,目光飞快掠而过……张芸一颗激动澎湃的心跳骤然降温,甚至生出了些许难堪……也许人多,他没注意到她,张芸安慰着自己,脚步微顿,思想斗争了一会儿,待情绪平复就再次走向他。既然陆战勋能来这里,肯定和这里一些人物认识,以她认为肯定不会是小人物。经过上次Hu市那些事,她虽还不知道他背景,但多少猜出一些,能和这样的人认识不容易。她极力挺起高耸丰满的胸来,努力,生活总需要努力!所以张芸果断的去找陆战勋,显现出她敏锐精刮的一面。   陈汉生借着酒劲越来越过分,微眯着邪秽的眼睛,时不时跟林以青耳语,烟酒加上他的口气味喷了她一脸。林以青心里厌恶,虽然人多他不会怎么样,但正因为人多嘴杂,指不定传出什么桃色新闻来,顾建英缠住了齐志霄,张芸在争取钱,各有各事。她不露声色的按响了手机铃声,然后侧身笑着说了句:“抱歉陈总,我有电话。”林以青抬起头的刹那,眼眸轻带,两盏金碧辉煌的巨型吊灯从高高的红色金色的天花板垂下,吊灯上的无数个水晶玻璃的圆灯大放光明,在墙上还有装饰华丽的壁灯闪亮耀目。她只觉有风吹起如花般破碎的流年,雾蒙蒙的苍穹下,一切都如覆白盖霜,而她的笑容飘忽如絮,眸光流转,像在看芳雪满天,看季节风景,看细水流长……隔着屋子里影影绰绰的人影,手指无意识的用力按住,铃声消失。会场上的鲜花散发出阵阵幽香,不浓亦温暖的沁人心脾,很好的改变着人类复杂的心情,使心湖平静得像一面明镜,没有动荡的涟漪。   她放下手臂。   陈汉生疑惑的问“怎么不接啊?”   林以青轻一摇头,红唇微启小声回“断了。”她缓缓偏过脸来,含笑的看着眼前的陈汉生。   陈汉生只觉她褐色眸珠竟是在一瞬间转深,幽幽暗暗中折闪出碎钻般的星芒,仿佛有着无穷无上的磁力,如猫般极妖,狠狠的吸住了他,让他屏住呼吸错不开眼。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呢?”林以青的笑容越发的瑰美,缓慢的一字一顿:“陈总的眼睛快黏到我脸上啦。”她的尾音微微拖着,芬靡软侬带着点点讥诮。   而这一声仿佛带着震人般的响动,轰的一下,击中陈汉生全身神经,温温的气息就成了酥麻入骨的媚---药,因为饮酒,她白皙的脸颊袭上了两抹红晕,如海棠春睡,娇美欲滴。尤其那双眼,简直是从未有过的勾心夺魄,她身畔幽香阵阵。   心中怎能无感,怎会不上钩?陈汉生呼吸凌乱,想着今晚上可能有的好事,身体便有了反应,原来古典美人是可以这样的柔情似水,魅惑诱人。可他哪里知道,有的女人是越美越有毒,她若真想要谁命,根本不用匕首就能一剑封喉!   陈汉生眼神直勾勾的,兴奋到毫不避讳的盯着林以青,手终于按耐不住的去拉林以青的,林以青却是不着痕迹的一动,她颈上大红色围巾就顺带着飘坠在了他抬起的臂上,而她悄然后退了一步,换了方向后笑容轻收,眼睛也恢复了她平日里的自然柔和 。   一切只发生在瞬间。   这让有心人看到,就是陈汉生色眯眯摸她没摸成,不小心扯掉了她围巾一般。   “这围巾是不是很喜庆?”林以青伸出手:“过年了,稍后我会送陈总一条。”轻轻说着,她抓紧围巾,垂眸看着满眼鲜艳的红,就如同染了满手血,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不能厚此薄彼,我得去找杨总拜个早年,稍等片刻再叙。”她心中无比嘲弄,撩拨个男人就是如此简单,够下--贱吧,又有什么关系,她一向如此,林以青微微的抬首,轻行慢走。   陈汉生眨了眼,有些莫名又有些头晕脑胀,他看着林以青走,半天未回神,身不自觉的跟随其后。   杨德庆十分惊讶的看着自己领导端着酒杯步履匆匆的往门口小跑,顺着他的方向,他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灯光下,那人高峻挺拔,面容清俊温润,他身上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装,笔挺的黑裤紧裹着修长的双腿,脖颈上围着藏青色的长围巾,整个人弥漫着一眼能见的华贵之气。他神态轻松的立在那,悠然又倜傥,黑眸正含笑的看着徐萌萌。   一时间端着酒杯他思量着也要去露个脸。立马整了整衣装,一脸郑重。刚提脚步便被前来的林以青挡住了,她笑盈盈的打量着他:“杨总,您这一脸匆忙的是要去哪啊?”   杨德庆神色匆匆“刚来了个大领导,我去敬一杯酒,林总你随意。”说完就要走,瞥眼的那一刻便看见富宝的张芸凑了上去好像在那说什么,恩?!大领导的神色好像也认识张芸。他心中诧异,飞快的看了一眼林以青,若有所思的笑了:“富宝都是能人啊,我今天是真正领略到了。”他心思百转,脑子转的极快,热络的邀请“林总,跟我一起过去吧,张部长也在,没准大领导会赏脸,真如此,林总今日便可赚的钵满盆满。”他下巴冲不远处的会场门口轻抬示意林以青去看。   春有百花秋望月,夏有凉风冬听雪,心中若无烦恼事,便是人生好时节。这是她上大学时在网吧上看过的一首打油诗,没想到记到今日。   “谢谢杨总---”林以青没有看,她一脸真诚的对杨德庆说:“谢谢杨总两年多的关照,我不去添麻烦了,最后再敬你一杯。”说完喝光今晚剩下的杯中红酒,她缓缓咽下口腔内微涩的红色液体,心中不无可惜,杨德庆这样的人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各取所需,皆大欢喜,可惜了,无法再合作。   杨德庆顾不得这些客气,也顾不得与林以青多说,点个头就大步而去。路过陈汉生时,他还轻拍了怕他肩膀,小声提醒他别竟顾着惦记美人,前途也很关键。陈汉生虽色但也不是没脑子的,他们俩搭档不错。   顺着杨德庆的背影看去,陈汉生猛然一愣,脑子清凉了,一时间踌蹴为难,这时他是又想陪佳人又想逮住机会去结识大领导。   也就这么迟疑的时间,林以青放下高脚杯,直接躲过陈汉生,现在她已经没必要敷衍陈汉生了。一路穿花拂柳,躲过熙攘而过的人,微微含笑的向门口走去,她的目光清明沉稳,目不斜视,脚步轻盈的连张芸都没发现她的经过,只除了徐萌萌。   有些记忆对林以青来说可以是掌心的水,从指缝中一滴一滴流淌干净,擦干净后别人根本看不见,经过的痕迹也只有她知道。出了门,她右手扬起,干净利落的将围巾扔进了垃圾桶,买时售货员说它辟邪又能给人带来好运气呢。   陆战勋笑意融融的跟人说话,一双眼睛温润如水,看不见的眸底却是暗深如潭,余光中是一抹飘荡艳丽的红。   PS:到此吧,今天不更了。   22,磨砺   李威接到电话后将车泊到了泰都的门口,站在外面等着林以青、见她出来,便打开了后座车门。   夜晚已经起风了,下雪后的风打在脸上,整个人发紧发僵,穿的薄瞬间就会被击溃,冷的浑身颤抖。林以青站在那儿仰起头,刚刚还看到了月牙挂在上空,月如钩,可刚这一转身再睁大眼睛时却不见了,现在是农历多少?是否眼睛看错了,还是被风吹来的云盖住了,她有些搞不明白。   林以青上车坐好,李威递过事先充好电的暖宝和毛毯,她接过抱在怀里,暖着冻的冰凉的手:“李威,饭店专梯那边安静,去找个地方等他们一会儿。”说着靠在那取暖,她体寒,冬季大多时候手脚冰凉,可她却不讨厌这个季节,愈冷心愈明。   车启动的瞬间,林以青想着先前张芸还说晚点叫孙玲媛出去跳舞跳到天亮,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时间和这份雅兴?   林以青凤眸流转,缓缓浅笑,生活就是这么变幻无常,在胜达两年多的努力可能今天一秒钟就付之东流。多有意思,多么不公平,从来就不公平!原来是张芸口中的陆总,早在与贺乾见面的那天张芸提起这两字时她就怀疑过,对她来说十分敏感的姓氏。可她不想杯弓蛇影,总是疑神疑鬼,总是自以为是,总是扰乱她心神,她的生活不允许她总是这样,所以刻意的忽略,刻意的遗忘,好像这样她还是完整无损的她。   张芸看陆总的眼神是那么专注热烈,林以青讥诮的想她没准还要损失一名大将!姓陆的人太多,其实她早已经学会克服……可这次是真的陆总啊,就这样的相见了,在这样的一个时机。   从不曾跨过的阻拦,有些人是不屑于明白,有些话不屑于听,有些事更不屑于懂,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就一身骄傲矜贵又清楚明白的告诉你,滚,滚远点,满眼的厌恶和冷酷。   李威将车停在竹林下,林以青让他熄了火,她坐在黑暗中可以肆无忌惮的放松,静静的放松。外面惨淡的路灯发出苍白凄凉的光,喇叭似的灯罩里有条条道道的寒气,缠绕着细细缕缕的尘埃,林以青看着格外的亲切。高三那年冬天,吴奶奶重病住院,每晚病房熄灯后,她就在医院里找个偏僻的地方,在路灯边一页一页的背诵英语,空旷、阴冷到森寒的夜里,只有阵阵的风吹过,她那时候是多么期待能突然蹦出一只恶鬼出来跟她对话。三中是H市重点高中,教学质量在全省乃至全国都有名气,甚至有一年考了九个Q大六个B大,报纸纷纷争先报道。但她底子薄,必须十分努力才能考到B市,才可能跟刘梦瑶一个学校。那时孤独,年轻,力薄,有的只是满腔的置之死地而后生,所以无所顾忌,拼尽力气的每一步,每一步!   手机闪烁,林以青思绪飘荡,缓缓的看去,是杨德庆打来的,声音格外严肃:“林总,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刚刚上级给了我明确指示,胜达马上会终止与富宝合作。”   林以青静静听完后,淡淡的回“是吗。”她的声音轻缓的,平静的没一丝波动,心里想的是好快的动作,果然是言出必行,她笑了,礼貌的说:“杨总,谢谢你。”   林总语气太过冷静,冷静的杨德庆眉头紧皱,心生奇怪。他又仔细回想了下,确定林以青是真没一点惊讶和慌张。杨德庆对刚得到的消息是震惊的,甚至百思不得其解,照说林以青今日表现特别好,刚刚富宝的财务部长张芸明显也认识大人物,怎么顷刻间就风云突变了?突然终止合作对富宝是严重性打击,个中原因林以青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声?如今想来先前她与他喝最后一杯酒时说话似乎有点怪。   杨庆德觉得邪门,暗自思索一番后,嘴上没减少丝毫热络的宽慰着林以青几句。   老谋深算的杨德庆深深明白一件事,胜达的所有决定也是领导们一句话的事,林以青又不是寻常之辈,谁知后面情况会如何?琢磨不透的时候,他总是留有余地,对富宝的人他还是要客气周到的。   这边林以青结束通话,以手支额的靠在车窗上,一直保持这动作,睁着眼坐在那……恍惚间听见响动,她挪眼看去,幽静的侧门口,夜色暗浓,一对男女,联袂出来,他们边走边说着什么,天寒地冻里,却别有一番动人温馨之处。   林以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离去,她没有时间去追逐他们在地上渐拉渐长的影子,抽走一亿后,富宝接下来会捉襟见肘,但好在还不至于山穷水尽。她第一件事是要取消去加拿大的机票,还好没有提前告诉妈妈和孩子们要去的事,省了他们空欢喜一场。然后想办法第一时间从贺乾那里讨要到1.2亿的资金,否则也很可能打水漂。第二件事要预备着一位财务接管人,一定要拿下与M省D行正在洽谈的上下游合作的保理业务。第三件事还是要上市,主要是要让顾建英相信能成功上市,可是胜达的突然终止合作在业界带来的负面影响也是很大的……每一件都是迫在眉睫,需要她全力以赴的应对。这二等奖抽的可真好,红围巾也真的能带来幸运,幸运到经年后以这种形式再与他相见!林以青将手指狠狠捏住,眼珠在眸子里生硬的移动着,而她的心好像也慢一拍似得才苏醒,以一种极缓慢又如雷鼓般剧烈的速度在不均匀的蹦跳,压抑又狂躁,仿佛有什么破土而出,她必须使劲的按住才不至于失态。   手机又有来电,林以青眼眸一凌,幽深的,如刀般锋利的目光与那亮光对峙好一会儿,她轻吸了口气,接通:“贺总……”声音仿佛从喉底压出来的。   贺乾听到电话里微微低哑声音,疑惑的问:“生病了?”   “恩。”林以青裹紧毛毯,缓缓的开口:“冻病了,B市昨天下雪,外面泥泞的要命,走几步,脚上都是泥,很烦人。”   耳边的嗓音隔得的远,飘渺的,像是带着柔婉的抵触,他皱眉问“你在B市。”   “恩。”   “在什么地方。”贺乾莫名觉得林以青有些不太对劲。   “刚参加一个宴会,十二年波尔多干不错,我喝了不少。”是喝了不少,后劲也大,够喝一壶了!   “Henry,亲爱的,我洗好了,你过来呀---------”电话那头有女人用法语亲热的在叫人,至于谁是Henry都不用猜,电话有三秒钟的静默。   林以青微微挑眉,无声而笑,慢声慢语的用法语讲:“Henry,我喜欢极限运动,上大学前有段时间特别喜欢在山里开车,蜿蜒小路紧紧贴着悬崖峭壁,很细很长,跟走钢丝一样,特别兴奋刺激,我一般跑两个小时,没有一次翻车记录,倒吓得我一个哥哥每次都跳脚骂我,我想连厉鬼都怕了我的。”随即她话锋一转,是以往贺乾的跳跃性“有一支股票,我押它明天会升,1.2亿,不知你敢不敢陪我玩,赌赢了,我送你一辈子法国红酒,输了,矿山剩下的钱我都不要了。”她小语种辅修的就是法语,上大学时曾在一家法国餐厅打过工,多年后再拿起还能应付。   贺乾抿着嘴角好一会儿,哼了声,不屑的用中文讽刺“法语连发音都不准,卖弄什么呀?有病吧,大半夜你跟我说这些。”   “我本来就有病啊。”林以青坦然的承认,有些奇怪的反问 “法国现在不是下午吗?”   “我就不能回国?”声音很拽的样子。   林以青是一个极其敏锐的人,察言观色,听声辨意,便能猜到七八分,她脸上淡淡的,声音一直带着笑顺着他来“当然能,谁敢不让贺总回国,不想活了?”贺乾没挂电话,愿意和她贫就好说。   “我突然发现你今天话特别多,态度也……”贺乾微顿后着重的吐出两字“温顺。”他扬着嗓子很肯定的揭穿她的阴谋“别以为我听不出你这是有求于我。”   这男人虽然看似放荡不羁,张狂任性,但着实是自大又不好唬弄。林以青也不以为意,轻笑:“那也得你答应了才算,越冒险刺激越容易上瘾,不然世上哪来那么多吸-大-麻的人。”   那声音如水银泻地,铺陈开来的,柔软里有种诱人的性感。   贺乾嗤之以鼻“刺激的是你?我能得到什么,法国红酒值几个钱?”   林以青和他推心置腹: “关键是一辈子,长年累月下来,这买卖你双赢。世人向来雪中送炭的少,雪上加霜的多,我会记住你的好,一辈子行不行啊。”   贺乾的脑回路很奇特,跳跃思维强,他随即问“你老实告诉我你婚后有没有偷---过情?”   林以青淡淡的回“没有,我不干那样的事。”男人越是自命不凡心就越清高,她深有体会。贺乾这个人嘛?……她这段时间也细细琢磨过。   林以青拍了拍前面的座椅,无声示意李威下车待会儿,虽然他是她请来的人,可有些话不方便他听。   贺乾扯开贴上来一脸求--huan的法国妞,对她做了个禁止出声的手势,边向阳台走边问“你老公死后你现在跟谁呢?”   看着被轻关上的车门,林以青安静的回“没谁。”   法国位于欧洲大陆西端,大西洋沿岸地区的法国气候相对来说很好,这里的冬天没有冷的受不了的寒冬,贺乾所在的城市是图卢兹,买的房子也保留着传统玫瑰红砖瓦的别墅,四四方方很齐整,他透过玻璃窗向外望去,周围干净,不会一脚下去鞋上都是泥巴:“如果像我这样的强要你跟我呢?”   林以青笑笑“如果我胆小,当年在悬崖边上开车手一抖早就粉身碎骨做肥料了。”   “别忘了,当初你开价要我出2亿买你一晚----”贺乾没那么好说话,他总是阴晴不定,此刻冷冷又略带狠劲的说:“今天想让我答应给你出钱玩股票也可以,我让你1.2亿卖身!”   林以青攸的眯起眼睛,脑子飞速转着,嘴上没丝毫犹豫,坚决的说“赔本的买卖你不干,我也不会做。既然今天贺总把话说到这份上,我便明白给你透个底,谁想要我就光明正大的来追,三媒六聘,我林以青绝不当婊--子!”说完干净利索的挂断电话留他在那边各种的暴躁。人人心中都有各种潜伏的欲-望,一旦动了心思的就很难控制,就会不灭不休……贺乾这段时间不间断的主动和她联系,以他的性格还会继续联系。林以青也知道她刚刚是兵行险着,可现在除了跟他唱空城计,适当的用激将法牵着他的脾性,没有比这更好的策略。   尽人事听天命。林以青忍不住揉了下眉心,双手交握的放在腿上,垂头沉思。   这是一场赌博。每个人的性情都跟过往生活经历有关,她不了解贺乾的家庭环境,但是她猜测贺乾强烈自大又有些矛盾的性格总有他执着的一面,不大可能看上没立场的女人。   林以青琢磨对了,很久以前,贺乾的父亲在外面有女人,父母关系冷淡,关上门吵闹大打出手是常事,他妈因无法再忍受,最后出于报复和他父亲离婚,婚后没两个月再嫁,对方还是贺乾高中老师。即便他心里明白一开始不是他妈的错,但他也怨她,后来因为她得病死了,那怨更是无处纾解,自小的耳听目染再加上缺少母爱关怀,让他薄情、逆反,内心多疑、孤僻又自大。   1.2亿不多不少正是林以青矿山剩下的钱,她很有分寸没多要也没少要,最近杜康就会用善华将钒矿脱手,钱他稳赚不赔。   刚刚林以青强硬的态度就不怕轰跑他这财神爷了?!还是因为喝多了酒就露出了几分真性情?是的,以往林以青是不会说刚刚那番撕破脸皮的硬话。   贺乾又突然想到一个姑娘大半夜的寻求刺激的画面,难怪她车开的好,确实是野路子。大多人都有一段青春叛逆期,很正常,越是思维活跃、敢于冒险的人,越有不拘一格的成就,莫名的贺乾在心里对林以青生出些许惺惺相惜之情。   他大步的走到餐桌前,嘭的拔掉瓶塞,到了满满一大杯红酒,一饮而尽!他真是越来越喜欢林以青了,一次次的跟他叫板,敢对他说绝不当婊---子,铁骨铮铮的这已不是简单的女人,简直令他竖大拇指!而他相信林以青说过的那些话,一是没必要骗他,二是……以她精明谅她也不敢骗他!   他端着空杯子斜靠在罗马柱上,前段时间认识的法国女人又迎了上来,风情万种的给他倒上红酒,开始抚摸上他的胸膛,白嫩的手指由上往下的挑逗,在他xiong--弟上搓揉着,轻仰着精巧的下巴,红唇微微张开,溢出动情的轻---喘,眼睛里全是勾人的魅惑。她淡黄色的丝绸睡衣遮挡不住诱人饱满的两团r-ou--球,上下蹭-弄着。他裤子的la--链被摸索着拉开,她的手直接握上轻柔技巧的T弄。   贺乾被弄ying了,他有挺起来的Y--望但微阖的眼睛热情不足。   外国女人开放,她们享受--性的无拘无束,也愿意给男人最满足的对待。她扭动着散掉了浴袍,缓缓下伏,蛇一样的摆,T —部高翘,眉眼勾着他的,张开双唇,就han住了,由慢及快的吞吐夹裹yu w-之源,tian--弄,犹如对待最珍贵的圣品……唔唔shen-吟,喘息,给情----欲润上了靡靡胭脂。   贺乾举起手,微一斜,汩汩暗红的液体顺着女人的扬起的脖颈划了下去,滴答到她的外……y。而她好像被刺激到,越发的卖力,舌尖勾勒着他的缝--隙,头。他轻吸口气用娴熟的法语低声吩咐:“整个吞下去,就像昨天jin入你y--d那样的速度。”   女人妖娆的笑,很配合,果真快速的前后移动,贺乾闭着眼的被伺候……脑中的画面更清晰,他就感觉到越发的硬,时间长了,女人脸颊僵着慢下来时,他极其不耐的扔掉杯子,双手十指穿过她亚麻色的头发,扣住她的后脑挺--动,催动着意念,数十下终于下腹绷紧,将滚烫的液体压进了法国女人的口腔里。他胸膛起伏的推开她的肩,后退了半步,磁哑又邪魅的说:“宝贝儿,我有点事要处理,乖,你去床上自己先玩会儿。”   法国女人嘴角挂着白--色粘稠物,愣愣的看着这个高大阳刚的中国男人,在他提起前捞起桌上手机头也没回走的时候,她眉头渐渐皱起,男人能够吸引女人,关键在于是否有魅力,男人的魅力主要体现在力量、智慧和权势金钱上,带着比重,如果都占全了,再加上风流迷人,洒脱不羁的性子,就容易让女人神魂颠倒。可是遇到个薄情寡义的呢?该怎么办才能把握住他。法国女人移动着蹲麻的双腿,耸了耸肩,她要先清洗一番再细想。   贺乾看了眼手中的手机,他播出给杜康,简略的吩咐两句。   还在电脑前加班加点的杜康听完后使劲的捶了下桌子。咚的一声,又开始咬牙切齿的抱着手揉。   PS:今天更到我叫停。喜欢看的都来吧,留言让我认识认识。砸一石头上来吧,与我作伴。   23,尾款   林以青看着手中响个不停的电话,张芸在找她,想了下对刚刚上来的李威说:“给张部长打电话,就说我在车里等,你去正门口迎迎他们。”   李威点头应了声。   林以青一动不动的坐在那,思量着富宝内部几个重要人。张芸是孙玲媛介绍来的,以前值得她信任,她们之间维持着交情但不足以交心,合作还是不错的,尤其最近一年越来越默契,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越是有能力的人越骄傲,当然破坏力也越强,有些事不能观望,只论结果,来不得一丝侥幸,与其今后可能会产生纠葛矛盾,还不如早一点切断,当然最终是不是好聚好散,就要看张芸的态度了。   如果真正了解林以青,就会知道她是一个极冷硬的人,从不轻易为情所动,更别说被拘住。唯一的柔软也是血脉至亲,这样的女人狠起来也格外的干脆利落,绝不左右徘徊、拖泥带水。   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做什么,她所作所为都是以她的利益出发,只要认定的事,没有谁能阻止她的步伐,目的性又准又强。   二十分钟后,李威领着那四人回来,距离不近,张芸和顾建英穿的少,冻的浑身发抖。   抱着臂膀的张芸一上来就贴近了林以青“冻死啦,你怎么溜出来了?”   顾建英哈着气,也冻的够呛。   冷风自开了的车门窜进来,车上顿时充斥着三人的酒气。看来都没少喝,林以青将毛毯往她们那边搭了搭,低声的说“狭路相逢,避出来的。”林以青让李威赶紧把暖气风开最大,微笑的问:“后来谈的如何?”   张芸想到陈汉生那目露色光的急样,恨不得立马把林以青拖上床,拆吃入腹,便明白了林以青的尴尬处境,肯定是逃出来的了。她歪头笑嘻嘻的趴在林以青耳边悄声 “不用躲那老王八了,你就等着给我提那百分之一吧。”   林以青目光微转,偏过脸有些认真的斜睨她“这么有把握?”   张芸的眼睛是那种杏眼,大而圆,灵活有神采,她笑而不语。   林以青便不再追问,微微挑眉的说:“我等你好消息。”便又关心了顾建英和齐志霄两句。   这次可不用去结识什么高管了,直接找陆战勋!张芸笑着坐在那想,陆战勋竟然是胜达的股东,他可真令她越来越惊讶,总是出其不意的让她觉得他底蕴深厚。陆战勋绝对是她张芸的大贵人。徐萌萌和他站在一处,虽然端庄大方,看不出明显关系,但却有种别人插不进的亲密无间,尤其看着他们一起离去时,张芸的心并不像表面的笑容那样明媚,说不出的嫉妒……强烈的嫉妒。   林以青淡淡的看着外面的高楼林立、灯火通明,心中想着儿子女儿。他们刚出生的时候,小小的,蔫蔫的两团,她受过冻,子宫xian肌症加上输卵管堵塞,更何况还有药,本不会怀孕,不知怎么就怀上了。身体底子到底不行,三个月见红差点流产,她小心翼翼在床上躺了六个月,那段时间,两个孩子陪她一起看书,刚考完公务员笔试,七个月多一点就早产,辰辰3斤,宁宁更轻,勉强2.7斤,她不像辰辰好伺候,从小就娇气,爱耍脾气,不顺心就不吃东西,没多久感染了支气管炎,双胞胎或许真有心灵感应,辰辰在另一个保温箱里也出开始呼吸沉重,主治医生三天里说过七次他们小命保不住,怎能一再的吓她?!她当时连杀了主治医生的心都有,好在她家孩子都顽强,硬生生挺过来,保温箱里呆了一个半月,两个人眉毛淡淡的不细看都看不出,指甲也软软的一层皮。妈妈说有骨头不会缺肉,说她小时候也不大,现在不也长的好好的。果然,百天时他们就白了起来,周岁时胖乎乎的,带出去谁看见都会忍不住夸赞一句漂亮,她总是防止别人照相,将他们全副武装。辰辰从小就稳当,会走路后没怎么摔过,爱整洁,吃饭也干净,不会弄的狼藉一片,喜欢摆弄各种奇巧玩具,宁宁则异常活泼,说话要早辰辰三个月,口齿清晰,平日里没少给辰辰制造麻烦,还强词夺理。生气时癖爱撕纸,嘟着小嘴一条一条的撕,跟小猫挠的一样。可想而知这样的他们小时候争吵是常有的事,第一次真正的打架,在他们两周多一点,她印象深刻,宁宁眼馋的去抢辰辰做好的拼接火车,辰辰没给,宁宁就边抢边夺,过程中把辰辰的脸抓出了血,宁宁看着伶俐手快,但不如辰辰有力气,被一把推到在地。宁宁仰躺在那呆愣愣的,慢动作似得眼圈跟着就红了,撇嘴眼看就要大哭,但下意识的看她,她就假装没瞧见去按电子琴玩。   小姑娘忍着泪,睁着黑眼睛,娇嫩嫩的爬起来再次去找她心爱玩具,辰辰绷着小脸三次连续把宁宁推到,宁宁是实在忍不住悲伤和疼痛了,终于败北而走,泪奔的寻求妈妈的护爱。   她还是若无其事的按琴,冷处理,没因这事哄她一声,哭就哭吧,辰辰把她打服了也好,毕竟是哥哥,当然要有哥哥不能侵犯的样子,是阴影也好,宁宁这个记性是一定要长的。至于和其他别人,就另当别论了。过后,她单独认真告诫辰辰,宁宁是他妹妹,是要他照顾的,她指着肚子一字一字的告诉他,他们在里面时,宁宁很大方的把好吃的有营养的食物留给了他,告诉他,他比宁宁早出来比宁宁长的胖要有力气,告诉他要好好爱护,就像爱护他的那些宝贝玩具一样爱护宁宁。   她知道她在拔苗助长,但还是问辰辰知道了吗?虽然辰辰才两周岁零十天,但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站在那,一双眼睛又安静又有神,他在认真的听她说话,点点头‘恩’了下。当时她轻轻的抱住了他,他在她怀里仰着小脸,叫妈妈,奶声奶气的对她小声说,妈妈,妈妈不哭……她的儿子说话晚,第一句完整的话是妈妈不哭。   林以青轻轻闭上眼,贺乾的电话再次打进来,她片刻的柔软后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对方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明早你买股票,下午去机场接我,拿着你买的法国红酒。”   林以青低低的应了声,并没有如释重负,她需要做的还有很多,都需要时间,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没片刻,张芸和林以青手机上同时接收到短信,网银U盾无限制,同银行即时到账。当张芸看到上面显示的1.2后面一堆零的转入账款信息时,整个人猛的坐直了。   “这……”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语的问:“这怎么回事?”愕然的转头问林以青:“大晚上的怎么来了这多钱?!”   林以青点了点头,也没隐瞒,大大方方的回:“贺总把钒矿尾款打给了我。”   “咦?”张芸发出了疑问,眼珠转了转,不太明白林以青怎么做到的。   并不是悄悄话,车上其他三人也都听到了。顾建英暗自屏住了呼吸,她是知道这件事的,余款有1.2亿呢,也就是说她大哥以前砸的最多的矿钱收回了,这样流动资金会立马增大,那就意味着富宝脱困了!她下意识绷直了后背,脑子快速转着……齐志霄当然也明白这笔钱的重大意义,富宝无论上市与否,前景已经不成问题!完全活了。   按原计划他们都准备明天回D市,因为临时突变,林以青让顾建英和齐志霄按计划先回去,她和张芸明天要约会好友孙玲媛。今晚,就让喝了酒的张芸不要回家直接住宾馆,她有要事要谈。   到宾馆下车时,张芸实在忍不住,拉住林以青,轻问:“你怎么做到的?”   “忽悠的。”林以青揽住张芸的腰身往前走:“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男人忽悠女人叫调--戏,女人忽悠男人,叫勾--引。”她趴在她肩头亲昵的笑,别有深意的建议:“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你可以下功夫去试试。”说完就放开了手。   张芸啐了她了一口:“林总今日是喝醉了。”   林以青只是微眯着眼无声笑着先行,张芸看着前方林以青两腿纤细修长,高跟鞋落下的脚步又轻又稳,心中琢磨了一番她的话……回到宾馆林以青叫来齐志霄,吩咐:“退了我原来的房,定个标间我和张部长要加班。”她喜欢日事日毕,喜欢效率,喜欢第一时间解决问题而不是被问题给解决了。   张芸没意见,知道这笔钱来了,林以青肯定有规划。   两人喝着热水,林以青似不经意般询问了张芸三支股票情况,张芸简单的说了说。那一晚,从张芸嘴里,林以青再一次细细罗列,分析了富宝如今的现状。   十二点多了,喝了酒的张芸撑不住,卸妆简单洗漱就爬上床睡了。林以青还靠在那认真策划、思索。谋事先谋人心,然后才不会不自量力,才有事在人为,才有事半功倍。   ……   有栋位于北四环的普通十二层公寓,坐落于--安宁嘉园里,灰白色的楼体,是最早开发的一批,年头久了看起来有些旧。楼顶扣着银色皇冠,门口两根大柱子上的吊灯恰似皇冠下的夜明珠,六层的一家阳台的雕栏花架上摆着一排彩釉瓷盆,大冷天的里面径杆上长满了绿油油的叶子,上面开着一朵朵洁白的花,窗户被拉开的那刹,呼的一下,娇嫩花在随寒风摇曳,娇柔的花瓣,优美的形态,宛如亭亭玉立的姑娘在起翩翩起舞,冰清玉洁,婀娜多姿。   陆战勋站在那给贺乾打电话。   贺乾正在外面吃晚饭,倘大的长方形的餐桌摆着几道珍馐佳肴和一瓶上好的冰葡萄酒,就他一个人显得过于铺张浪费,他喝了口酒后将电话夹在耳下,用双手切着牛扒聊天“四哥,最近怎么样?”   “还行。”陆战勋弹了弹烟灰:“过年时你打算呆在法国?”   “不了,明天回去。”贺乾喜欢将肉切的四四方方的小块,整整齐齐一次性切完后再吃。就像得了强迫症,跟每年过年他都不愿意回家一样,不愿意看他那糟心爹和他那女人。即便在国内他也不会回那个家,他问陆战勋“你在哪过年?”   “还没定,我奶奶的意思是让我们都回B市,她年纪大了喜欢热闹些。-”陆战勋用力的吸了口烟,话头一转的问:“明年金属市场有升的趋势----那家钒矿脱手了?”   “快了,顶多一个月。”贺乾有些奇怪,平日陆四很少过问这样的小事,不过他也没在意,开着玩笑问“怎么了四哥,还有好生意关照我?”   陆战勋微笑的将烟头暗灭在一个花盆里,事实上他头痛不已,顺手一掐便揪下了几片花瓣:“你还用我关照,去年没少赚吧?”   贺乾极谦虚“跟四哥你比起来差远呢,我得向你看齐。”   “你一向不见兔子不撒鹰,稳赚不赔,我是盘子大,风险大--”陆战勋缓缓靠在象牙白躺椅上,手指把玩着白色的嫩片,笑着“你还差那家钒矿多少钱?”   盘子大风险大?那也是盈亏有道,这几年内圈里的人谁不知陆战勋沉稳精明,他每次砸钱的时候都是跟着政策走,过后必会翻翻的往回收。   陆战勋突然提起钒矿这话题就有意思了,贺乾有点反过味来,他吃了块牛扒,边嚼边说“给全了,三个小时前刚付完余款。”他笑嘻嘻的有些调侃的问:“不是吧,那位张小姐这么有面子,劳四哥一再的关心?”   陆战勋不置可否,嘴角仍是挂着笑,拿起打火机,啪的轻响,红黄色的火苗窜的很高,突突的袭近了花瓣,他缓慢的问:“这不像你性格,还没卖呢你怎么就给了?”白色的花瓣遇到大火瞬间娇弱的蜷了起来,本是淡淡的清香挥发出渐浓的味道,据说这种香能慢慢渗透,让人的中枢神经兴奋,百合花最好不要摆在卧室。   对面有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冲贺乾抛媚眼,老远能看见她手臂上黄细毛和明显的斑点,贺乾看的眉一皱,顿觉口味全无,破坏了好心情,随手就扔了叉子,拿纸巾擦拭了下嘴巴,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还不是四哥你介绍的,我怎的都要给足面子。”   他是扯蛋呢,陆战勋暗地里轻嗤,口中说“我至于为个女人坏你规矩。”   贺乾是会给他面子的人,但当初介绍时他就说明,就事论事一切按规矩办。那次贺乾还跟他说尾款卖了矿再付……陆战勋着看手中被烧蔫的花思量着,静静的等对面回答。   见陆战勋这么说了,他呵呵一笑,想了下含糊说:“那卖矿的人还行。”   还行?   陆战勋抛掉了手中残败之物,倒出一支烟点上,慢慢吐出一个烟圈。他手指揉着胀疼的太阳穴没再接茬,又说了别的。   贺乾当然也不会继续,若是别的女人他也就顺口玩笑几句,无非又是一桩风流韵事,可是林以青这个带俩拖油瓶的寡妇说出去怪丢人的。他转移了话题“四哥,我搜罗了很多极品好酒,回去分你一些。”   两人絮絮几句生意场上的事后,便挂了电话。   贺乾走出了餐厅,西餐吃多了有点受不了,外国妞也一样。就跟看h--片似的,开始觉得刺激,看多了就麻痹恶心,一段时间不看还会被勾起视觉冲动。   陆战勋站起身,扭头看向客厅沙发,目光凝起。   PS:留言,剧情留言,我看你们怎么想的。   24,如梦   见张芸已经睡的香甜,林以青觉得自己还很清醒,可是当她靠在床头时眼皮就沉了,微闭上眼迷糊着。   半睡半醒间,林以青看到了一座桥,意识告诉她要走过去,脚落地的感觉是如此的仓皇,她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抬腿怎么迈步,穿过熟悉的街道,熟悉的绿色铁门,她看到了赵刚大冷天的跪在她家院里,阳光很亮很足,可他却仿佛不能承受一样佝偻着,低垂着头,身上有着浓浓的悲痛。   她一抬头,就见到妈妈发丝凌乱,浑身颤抖的伏在地上给担架上躺着的人擦脸,一点一点的擦,可手的速度远不及她眼中滴下泪水的速度,跟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往下坠。看清了,躺着那人是她的爸爸。   “啊------------!”妈妈突然崩溃大喊,惊心动魄,埋在爸爸胸口撕心裂肺的哭,一声一声泣血般的唤着爸爸的名字母女同心,她头皮发麻,无法呼吸,害怕的跑了过去用力抱住妈妈,焦急慌张的问妈妈怎么了。   从未见过这样的混乱的妈妈,整个人都失掉了魂魄,眼睛里一点神光也没有……柔软的声音也好似被冰冻了,如欠了弦的二胡般颤抖的,不成调的凄惨:“娃娃,爸爸没了,你爸爸没了……”明明模糊不清的一句话,可她却听的分外清晰,刻在了识海。   没了是什么意思?她前些年养的小灰兔偷跑出去,被狼狗咬死,血淋漓的一团,妈妈说兔子没了……可她爸爸只是掉了假肢,并没有流血,只是在安安静静躺在那啊。怎么就没了?!   爸爸还要领她去公园玩,去看电影,还要带她吃棉花糖,还说要教给她骑自行,要看着她长大考上好大学,说好的要带她去北京看□□,怎么就没了?!   她那无所不能跟大山一样伟岸,比阳光还要温暖的爸爸怎么就没了?!   胸口生出沉闷尖锐的痛,林以青躺在床上用力抿着嘴角,辗转着,她好像感觉自己在流泪,顺着眼角流到发鬓,知道这一切都是梦,一场恶梦,醒来就好了。   “爸爸,天上的星好亮好美。”   “娃娃是爸爸妈妈心中最亮最美的星。”   林以青父亲是真的没了,于火灾中窒息,救了隔道那家总是沉默寡言的男孩子赵刚。   那一年她七岁,已经记事懂事。   ……   大平是H市下面的一个县,八十年代的中国还是‘诚恳朴实’的时代,老百姓的日子都很寻常,没有几家能顿顿吃肉的。林峰退役后因为身体原因不被轻易认可,推荐后也是经过几番努力才通过考试进入县里公安局做了文职,妻子沈珮在附近小学做了一名临时音乐教师,执行任务中林峰受了重伤,停药两年后夫妻俩才有了林以青,因为孩子的到来,一家三口虽然平平淡淡,却幸福美满。他们的生活与其他基本工薪家没有多大的区别,有区别的可能就是这家男女主人是自由恋爱和深爱后心灵相契有了爱情结晶,心满则意足,可自林峰的去世,一切翻天覆地。   沈珮是G省G市人,嗓音条件好,自小跟她阿婆学戏曲,初中毕业后便随当地歌剧团到处演出。机缘巧合在一次被借去给军队慰问演出时认识了在G军区养伤的林峰。她一曲 《血染的风采》唱到了林峰的心里。   两人产生爱情,林峰伤好退役,沈珮不顾家里的阻挠毅然决然的要嫁给林峰,要随他回家乡。极少动情的林峰也不会放弃沈珮,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部队给他的大部分补恤金交给了沈珮的父亲。(那时会有多少补恤金?还是领导脸红脖子粗给争取的。)沈父根本看不上,是沈珮阿婆同意,沈珮才得以离开。   林峰的母亲早就在他十五岁时去世,他不想沈珮整日面对刁钻刻薄的继母,便把档案关系迁到离家很远的大平县。他去世后,沈珮的工作是临时教师,根本没有入编工资很低,一个年轻女人带着个孩子连个亲人帮手都没有可想日子有多难过。更何况她是个年轻美丽的女人。   大平县是伤心之地,因为有孩子,沈珮不能再日日以泪洗面,夜夜沉湎丈夫离世而恍惚不能自拔,又因为有人因为林峰的去世一再的骚扰她,甚至在半夜翻墙进她家,她心生害怕,要养孩子就必须赚钱,G市还不能回去,沈珮的父亲是个赌徒,她们那的人典型的男尊女卑,唯一疼她对她呵护的阿婆已经去世,回去后肯定被父亲强行嫁人,所以她不会回去,为了女儿她必须咬牙坚持下去。毕竟在M省生活了近十年,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想着先赚些钱再说,便打起精神带着林以青去了三百里的外县打工。那里很富有,工厂多机会也多。   沈珮因为女儿坚强。   林以青记的,那时妈妈工作很杂,但从不做抛头露面的活,大多是一线工人,又脏又累,非常辛苦,可就算是鱼腥、水泥 、酒糟的侵蚀也无损她丝毫的端庄,头发永远梳的一丝不苟,短短的指甲修理的干干净净,这是最好的言传身教,深深印在了林以青心里。   那段时间她们租了个小房子,学校已经开学,她一时半会不能插班进去,妈妈便带着她早出晚归,空闲了就教她识字算数。妈妈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生病了也从不请假,自己省吃俭用,尽量给她提供良好的生活,把好吃的都给她,最常说的就是:   “娃娃你吃,你多吃点。”   “我们娃娃要长大个子的。”   “吃好了才聪明健康呀才能考大学。”   “娃娃,等过段时间我们就好了,妈妈给你买新衣服。”   九月份,八岁的她直接上了当地二年级,下学后就到不远处来城里捡破烂的吴奶奶小黑屋里呆着。有人骂吴奶奶又傻又聋,妈妈告诫她千万不要相信,说吴奶奶有一颗很干净温暖的心。   的确,妈妈说的对。吴奶奶人很好,吃东西时总是记得给她娘俩留一些,换了点钱还时不时的给她买根小木人雪糕,半人高的大编织袋,大老远的扛回来,那破破烂烂的衣服里揣着一个小铁盒,打开后,小木人时常化的软泥泥的,她便连糖水一起喝光,非常甜。   有一次捡来的不知谁扔掉的毛绒娃娃吴奶奶用洗衣粉洗了一遍又一遍,晒干后递给她。笑的一脸刀刻般的皱纹都堆在了一起,献宝似的说:“娃娃啊,我送给你娃娃。”   除了父母,也只有吴奶奶叫过她乳名。   生病发烧妈妈还没回来,吴奶奶急的团团转,说不敢扎不敢给她扎,最后跑出去买了瓶白酒回来,用泛黄的棉花蘸着搓她手心脚心,后背,前胸,又给她盖厚厚的被子捂汗……没去过医院的人想到的也只是这些。吴奶奶是惧怕医院的人,没钱就算病了也只是想些土法子对付着。   后来听到一首歌,从此便深深记住了一句歌词: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就好像专门写给她和这位吴奶奶。   那时她们生活范围很狭小,妈妈是工厂,家,菜市场,她则是是学校、吴奶奶的小黑屋和家,相对来说吴奶奶去的地方最多,大街小巷走了个遍。   已经学会面对现实,日子匆匆如水的过,加上吴奶奶,三个人炖一次肉,烧一条鱼,包一顿饺子热乎乎的坐在一起,一人一杯果汁饮料都觉得简单的满足。她们虽然过的艰辛,可是却活的充满希望。每晚睡前,她都会想象着将来的美好时光,她想尽快长大尽快赚钱,给妈妈和吴奶奶买大的漂亮的房子,买小轿车,买各种款式好看的衣服,还要带她们去各地旅游……因为有企盼,日子便也有动力。   然而,十二岁又是一个坎。   那年,终身难忘!   宏图服装厂,妈妈已经在里面工作了三年,平平顺顺的三年后是一场冲击命运的狂风暴雨,从此天翻地再覆。   突然的一天,没有丝毫的预兆,警察将妈妈带走,关押起来。   宏图老板张万钦被妈妈捅了三剪刀,膀胱上有三个洞,左肾也受了重伤……事由,她妈偷窃,拒不承认,被翻出脏物后恼羞成怒动手伤人,人证物证都俱全。   她十二岁,六年级刚上完,才知道没有妈妈在身边她是多么无助,无知,出了事就是个白痴!妈妈没定罪前,她跑到看守所,求人让她看一眼她妈妈,对戴着徽章帽子看起来正直的执法人员反复说她妈妈是被冤枉的,搞错了,一定搞错了!可是没人理她这茬,怎么可能让她看,有的也就是一些同情和可怜,当然还有鄙夷冷眼和不耐烦……家里的那点积蓄根本不够请律师,就算钱够了,事实上也不会有律师肯来接案子,因为对方背景厉害。简单的告诉她这个案子可能的判刑结果是三到十年!她听后犹如晴天霹雳,双腿发软感觉要摊倒,愈发恐惧。见不到妈妈一眼,每分每秒都是恐惧,满嘴的火泡,她觉得她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唯一陪着她的就只有吴奶奶。   她想到所有她能想到的,先是坐车回到大平县,到爸爸曾经工作的地方,去找他平素交好的一位同事叔叔,那叔叔还去过她家里吃过几次饭。然而世上有一句话:人走茶凉,那叔叔不愿意蹚浑水,借口说最近要出差,她失望而回,又找她的班主任,因为她学习好,班主任一直对她青眼相加,她讲了爸爸妈妈的故事,告诉班主任她爸爸是一位好军人!她妈妈是一位很善良的军□□子!想让班主任带她去县政府,至少让政府领导正式见见她这个孩子,引起领导们的重视,给事件一个调查实情的机会,可是不行!班主任只叹了口气说无能为力,给了她一百块钱……她死死攥着这一百块钱,欲哭已经无泪。   不能放弃,她觉着那时她在憋着最后一口气,一旦松懈就听天由命了。心急如焚之下她亲自跑到了县政府,打算先找领导看看,如果没人管,她就扯出写好了的横幅,和吴奶奶站在门口伸冤!也许天意,偷溜上二楼,在一个办公室门口,听到两个职员在谈论妈妈的案子,其中最重要的一句:张万钦老婆的亲戚是县副书记兼县长刘政,正在施压判刑结案!又小声说着刘政接下来要去市里任职的消息……那一瞬间,她傻愣愣的站在那,想闯进去问个究竟,谁是刘政?什么亲戚?结案的结果是什么?可潜意识好像绑住了她双脚,告诉她不能莽撞,不能闯进去,她最终低着头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县政府。   明明阳光明媚,周围郁郁葱葱,却让她感觉颤栗的哀伤,全世界仿佛都在嘲笑。草依然青翠,树依然屹立,她的痛苦就在这明丽的景色下愈演愈烈,随之心中膨胀起燃烧的,是巨大的无助彷徨。   为何不让她看妈妈一眼,为何她们都这么努力的活了,老天还让她们承受生离死别的切肤之痛!谁能帮她们一把,帮她妈妈放出来。   无论外边怎么说,她都不相信她妈会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   她们家钱不多,但她妈每碰个来要饭的都会给一些,见有人遇到困难,能伸手帮助的绝对不会在一边看着,妈妈心中的标杆是她一身浩然正气的父亲,以父亲为荣为傲,这样善良柔软又品行端正的一个人怎么会偷窃?!怎么可能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她强行命令自己必须坚强振作,坐车去H市二医院,张万钦住在那,她想看看情况,她甚至想如果那家人能撤诉,让她干什么都可以!   可是她再一次失望了,张万钦伤的很重!命保住了可是以后尿液都存不住,走到哪里尿袋就要挂到哪里。她也看到张万钦的妻子刘小新,瘦瘦高高,长头发,尖下巴,嘴唇薄薄的,皮肤发暗,一双眼睛因为纹了眼线显得很阴沉,她单抱着臂站在病房,另一手指着病床上吊水的男人,跟一位老太太说什么,神色凶悍,满脸尖刻,跟要吃人一样……什么都不必说!这家人说不清。   她不知道真实情况到底怎么样,但可以各种想象,她妈妈连只鸡都不忍杀,如果不被逼急了怎么会拿剪刀去捅人?!   回去后她就盯着刘政,这件事只有他才能真正调解。可她一个小学刚毕业的学生有什么本事让一个领导还是那家人亲戚的领导调解呢?她企盼他是一个好官。   入门出门都坐轿车的人哪有那么好见到!寻找了几次,第一次见面是在他县里的家。(那时候县里没有什么高楼大厦,也没有保安把守,只是普普通通的几栋五层小楼,林以青能近距离接近很简单。)其实他家不难打听,这个城市消息最灵通的莫不过拉脚司机,那天,看到的是刘政带着她女儿打羽毛球。此前,她在县报上见过他的样子,所以一眼就认出刘领导,那一次的见,她按捺住急躁,没有直冲冲的上去找,而是在一边默默观察,这已经成了她最近的习惯。看着那对笑意融融的父女,她想如果她爸爸活着,也会在暖风习习的傍晚陪她玩,陪她和妈妈散步……仅仅半个月,她已经脱了相,嘴唇上是一层落了又长出一层的水泡,一定很难看。当她装着不经意走上前帮刘政女儿捡起羽毛球时,那女孩儿上下扫了她一眼,嫌恶的后退一步,然后刘政也皱眉严肃的问她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跑这来了。   她因为想博得几分同情,穿的极寒酸。   而他们先后两个眼神让她齿寒!懵懵懂懂的理智坚定的让她垂着眼回答是路过的。   他们便没再理她,那女孩儿娇俏的叫着爸爸再玩一局。   刘政宠溺的笑着答应……   刘政长的大高个,五官整齐,额头宽,一张脸很展光,虽然穿着套运动服,但长久坐在领导位置眼睛显得极有气势。   如果给她时间想办法跟女孩交朋友能不能让刘政重视母亲的案子?!可是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这个可能。   而后她躲在角落里一堆红砖后,一直站着,不知到底在看什么。直到看见张万钦的妻子刘小新和一个装扮富贵的女人从一个楼栋口一同走了出来,她们有说有笑的样子,刘小新举着那贵妇的手夸赞。   刘政女儿好奇的跑过去:妈妈,镯子好漂亮啊。   刘小新笑着看女孩:翡翠都是寻人的,今个在你妈妈这算是找到正主了。改日,姑姑让朋友从缅甸再捎回几个来,给你留着长大戴。   “我也有啊”女孩很兴奋的样子。   “当然,哪能少的了我们瑶瑶呢。”刘小新很宠爱的摸着女孩的头,卸下狰狞,脸也温和了不少。   刘家姑娘开心的拍手“谢谢姑姑,那你一定给我找只好看一点的。”   醍醐灌顶,她转身,身后是那几个人热热乎乎的话语,而她的心就突然冷硬了起来!   之后她的便宜奶奶张氏和父亲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就是她的叔叔也跑来了,是执法机关派人去请的,为了判案。   半个月后直接将妈妈判刑,故意将人重伤,判了二十年!   ‘犯人’不服,有政治权利和自由话语权的家人决定不上诉,直接认罪。   二十年啊……二十年!……   父亡母入狱,大平县的房子被她叔叔接手以极快的速度卖掉。   悲伤欲绝的林以青被林家叔叔取得抚养监护权,她去了父亲的老家丽水镇。   年仅十二岁的林以青是渺小的,青涩的,是刚出窝的雏燕,翅膀单薄的无法抗衡命运风暴。   这是林以青生活的第二个分水岭!   大半年后赵刚能到丽水镇找上她算不上奇怪。因为她告诉了买房子的人如果有人打问她,就告诉一声她已经去了丽水镇,来丽水镇前她又偷偷去了父亲坟前,用铁盒子埋下半截,里面写着她的去处,赵刚每年在父亲忌日那天都会去祭拜。   当年赵刚跪在妈妈和她跟前诚实的说出了一切,最后妈妈默默流泪后原谅赵刚。是因为可怜赵刚小小年纪经历了很多坎坷辛酸,也是因为妈妈明白父亲的军人意识已经深深刻到了骨子里,不可能见死不救,总之是原谅了。赵刚他懦弱的母亲终于勇敢了一次,极力掩盖了赵刚烧死他继父的罪行,看,赵刚多么的幸运!可他有多幸运,她就有多悲惨和愤恨,他们两的角色从此对换。他搞乱了一切,怎么能逍遥法外?!   赵刚出现之后,她的日子终于松浅些,慢慢的接连得到消息。   刘小新是刘政堂叔家的妹,可即便这样隔着一道关系的亲戚,因为有点血缘,一句话就能压制她妈妈到十八层地狱里!   她也知道她妈妈是因为反抗张万钦的侵犯而捅伤了他。刘小新为了遮丑,诬陷她妈妈偷窃,伪造了证据!   接着是刘政的详尽底细,他之所以年纪轻轻就做到县委副书记兼县长,并很快入H市交通局,除了他本人是早一批大学生,毕业于中国政法大学,究其重要原因是他有个好岳父,刘政的岳父向雪怀是省里招商办的干部,虽然退下了,但据说根子硬,年轻时曾给某位高级领导做过勤务员,忠心耿耿深得高级领导喜欢。这位高级领导子女们依然活跃于官场,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注定刘政仕途顺风顺水!   看着这如悬崖峭壁般难越的景象,满腔的仇和恨煎熬着她。如果一把火能把那些人全部烧死,她毫不犹豫的会去做?!   初中三年是她最辛苦跋涉的日子。她时常梦见血光冲天,无尽地血色雾气在周围缭绕,阵阵腥风闻之令人欲呕。猩红的血水,汇聚成河,她凶狠的拿着把镰刀站在那砍着一个个张牙舞爪,满脸狰狞丑陋的疯子……尤其是第一年,有口吃喝算老天厚爱。   她的学杂费先开始催了一次又一次,全班里就她没交,被老师当众点名,被找到家里,同是林姓的人没谁愿意给吃白食的‘赔钱货’‘扫把星’花钱,希望她退学回家一心一意的干活,她就硬生生的坐在教室里,撵她羞辱她笑话她算什么,谁有能耐就直接杀了她吧!   吴奶奶来到丽水镇,‘傻老太太’真的不傻,至少方向感很好。可是她连自己都自顾不暇怎么照顾吴奶奶呢,老太太亏着是垃圾堆里混出来的,随遇而安惯了,住进了丽水镇一处小庙子里,还把她落在租房里的毛绒娃娃给带了来,那时候的她哪还有心情抱娃娃玩,可是接过的那瞬,她便搂住将脸狠狠的埋了进去……爸爸继母张氏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每次都没有好脸色,稍不如意就会破口大骂,烧火棍子直接上身,满嘴的粗鄙恶毒,那些爹妈祖宗,性--器官,屎啊尿啊张嘴就来,打骂她还不止,她妈妈在张氏嘴里是最不要脸的烂货-,骚货,臭不要脸的,她刚到丽水镇,就听张氏到处扬说妈妈不知检点,到处勾三搭四,偷东西被公安给抓了……然后她就成了焦点,走到哪里就被周围人指指点点,杀人犯搞破鞋的女儿成了她身上的标签。一段时间里是个人都会看她几眼议论几句。   她的心早一斧头砍死了张氏,之后的一件痛苦的事情发生后,她的脚便在丽水镇生根,移不动了!仇恨有时候与爱并齐,同样具有强悍的生命力。   ‘叔叔婶婶’对她没有丝毫感情,他们拿着她家卖房子的钱对她不如对个要饭花子。也许他们这些人的态度直接影响了他家的孩子们,没一个把她当一回事。他们家大女儿早早嫁人,回来后不和她说一句话,小儿子九岁,简直被惯的不像个人样子,稍不如意,便对她连踢带踹,最喜欢骂她是臭婊--子生的。九岁的孩子啊,嘴怎么就那么的脏呢?就因为她不小心弄掉了他一根他喜欢吃的油条,便放一条半人高的大狗咬她,咬完她的腿,那畜生发狂般的将她扑倒,大爪子按着她,血盆大口,嘴角往下淌着腥臭的口水,冒着浑浊的凶光,森白的獠牙,就像那个老光棍……若不是从屋里跑出来的有点良知的‘姐夫’,那狗一口能将她的头咬碎,大腿上牙印子好几年才随着皮肤蜕掉而消失……她小时候因为兔子被咬死本就对狗有阴影,从此更甚。   有些人天生就是坏种,佛说,对恶魔一样的人,当头棒杀,送入轮回也是我佛慈悲……平日里被逼着下地干活,割草喂猪,去山上挖药采蘑菇卖钱,她的手上长了黄黄的硬茧,她的皮肤变得红黑,她的头发枯燥无光,脚生了冻疮疼痒的难捱……可她咬牙去做!身上越累越疼她的心就越痛快!   赵刚要带她走!   走?去哪里,天下之大,她还能去哪里,她的妈妈就在M省第二女监中关着!她的心早就被禁锢在炼狱,不得自由。   出去打工能怎么着?她不会走的,不但不会,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一件一件的,她还要想办法救出妈妈,可这需要时间,需要策划翻供,她恨不得一天间长大。   一日一日的累积,她由最开始的丝丝幻想变成了最实际的动作。   她初二那年夏天,丽水镇发了一件杀人案。一名林姓男人,说起来还是她一个堂爷爷,四十八岁的泼皮老老光棍被人打死在了玉米地里,因为和人老婆鬼混被那丈夫赶到捉奸。   接着那年冬天,她叔叔家的调皮弟弟林康跟孩子们去山上逮兔子,被上面滑落的石头砸到,但他也命大,没被砸死,双腿被那块大石头压住,因为拖的时间太久又因为天气太冷,血液不能循环,膝盖骨坏死,并伴有不定时的抽风。   她拾柴回来后,听了很难过,从此对他细心照顾,比他妈还要仔细,就算他大发脾气再往她身上砸东西,再推她,骂她,她也只是微笑着安慰,对个一辈子不能走的人有什么气可置?   事都赶在了一起。林家笼罩了悲伤,林康是林家唯一的种子,他奶奶张氏痛不欲生,病倒了。肺气肿犯了,没有去医院,跟往常一样是那种‘赤脚大夫’来家里挂水消炎。   也许真是霉运临头,那日大夫扎完针调试好,紧跟着就被旁边邻居家的人急匆匆的叫走,张氏觉得胸闷,喊叫着她,捂着胸口还不忘骂她几句脏话,然后让她去冲枇杷水。   她看见张氏满是褶子的脸颊在抽搐,面色苍白,一时间回头看她,没过一会儿,张氏呼吸越来越困难,闭着眼用手隔着衣服抓挠着胳膊,好像很痒的样子,脸呈紫绀色……胸脯一鼓一鼓的,拉着长气……她看见张氏手指成了鸡爪状紧紧的绷着,嘴巴大大张开,扭过头来找人,然后撞上她的眼睛,那苍老浑浊的已经泛黄的眼珠恐惧又祈求的望着她,看着看着就跟将死的鱼一样偶尔翻出一点白,虚弱的白……她很好奇,静静凝望,最后慌张的大喊她的‘婶婶’,接着去隔壁邻居家找‘赤脚大夫’来救人。   很遗憾,张氏因为青霉素急性过敏死了。这个与那个老光棍偷偷有过厮混,与她叔叔婶婶说年龄一到就把她嫁了换钱的老太婆走的也不算痛苦,至少在她认为是这样。心里给过张氏的几种结局就以这样的方式落下句点。   暴力不是消除仇恨的最好办法,同样,报复也绝对医治不了伤害。夏洛蒂勃朗特这句话写的真实、深刻。然而该来的,终究会来,仇恨最善于埋葬于黑幕中,最容易滋生在逼迫里,然后在某个时刻露出不洁的獠牙。天不公就由她自己来找解脱和公平,这成了她人生准则之一。   她的学费是赵刚偷偷给交的,以她父亲战友的名义,用信封邮寄到学校。神秘的兵种,平时不会轻易与外界联系,怎么会有父亲战友给她写信呢?她就当不知。她的学习档案早被那对拿了她家卖房子钱的夫妻迁到了丽水镇,初三她再也不去干活,谁让她去,就算是骂的再难听,碗盆摔的震天响她也不去。躲在吴奶奶小庙处没日没夜拼命学习,晚上还是会去‘叔叔婶婶’那里住,至少不会被流浪汉光棍给强--奸,‘叔叔’家里没米面了没饭了不给她吃也没关系,她早晚有一天给他们个够,让他们下辈子都吃不完的够!   信心和勇气来自于实践。只要不死,早晚会有那么一天,她要相信,也必须得相信。   林以青初三中考那一年夏季,刘小新场子里的几个库房着火,那些都没有上保险,连货带设备损失了好二百多万,刘小新怒气填胸又焦头烂额,一时间顾不得去监狱关照沈珮,满脑门的官司。   与此同期,林以青以丽水镇第一名的成绩上了H市重点高中三中,只高出定向招生线六分,多亏教育部门给出这一条人性化政策,按正常招生,她肯定进不去的。   丽水镇教学太差,也不重视教育。除了林以青,没有人考上三中,普高、职高也就三名。   她终于能够去了H市!   PS:洗完澡继续,还未叫停。   25,如镜   林以青刚上高中时,成绩是班级倒数第十。   穿着打扮就是那种给人 ‘招娣、二妞”的土气落后感。谁也不会太在意她。她被分到三班,刘梦瑶是八班。   这样的两个女孩子本不会有任何交集。但因为三年前那桩案子,结下了不解之缘。林以青用半年时间都在观察刘梦瑶,显然对方早就不记得一面之缘的她。怎么可能会记住?   刘政此时在市里任交通局局长,副厅级比当时县官大半级,最重要交通局长是个肥差。这就是有靠山的硬处所在。   林以青没钱,可没钱不行!别说读书,吃饭都成问题。还有她迫切的想去监狱探监,去看望她妈!未成年在监护人的陪同下才能进监狱,以前就算想疯了,那些个所谓的亲戚也不会带她去的。如今可以找赵刚,赵刚过十八了,只要有钱上点贡不会是问题。   两次提出后赵刚那闪避的眼神让她觉得异常。逼问下,赵刚隐瞒不得,林以青知道了一个让她痛彻心扉的消息,前段时间她妈吞碎玻璃自杀,现在还正医院里治疗……想必已经通知了‘叔叔’,可这一切没有人会告诉她!   她用力咬住牙齿才不会大叫出来。   为什么吞玻璃?如果妈妈想自杀不会是等到现在------林以青问赵刚。   监狱代表失去自由,里面关着各种各样的人,被关久了有的就疯了。一些女人比男人还可怕,Y--望强烈,身心变--态,尤其是那些无期的,干脆剃光头想象自己是雄=性。沈珮自杀过两次。第一次是刚进来没多久被几个女人合伙打,撕光了衣服大加羞辱取乐,她敌不过,咬伤了钳制她的人,折断牙刷用尽力气划破了手腕动脉……第二次是,她被调了房间,晚上那房间的‘狱头’,一个高壮女人堵住她的嘴将她重重压在床上,用捆在一起的圆珠笔侵犯她,她不想死的,可实在推搡不开,便将平日积攒起来的碎玻璃吞下。她力气小,根本不是那女人的对手,只有再次以死捍卫,虽然可悲但至少不懦弱……度过危险期,病房里,监狱请来了位给她做思想工作的心理专家,她粗着嗓子,气弱如丝般缓慢的告诉他:我心里没有病,我有的只剩下尊严。我是有丈夫的女人,我丈夫虽然去世了,可他是个顶天立地、流血不流泪的军人,我不能给他抹黑……我也有女儿,我的女儿虽然一个人孤单的在外面,可我要为她做好榜样……因为受了伤她声线怪异,偏偏又那么坚强,那位心理专家也许是感动了,将这些话原封不动了的告诉了探视的赵刚。   当赵刚转述林以青实情时,她紧紧扯着胸口的衣服,靠在那半天,满嘴的铁锈味,不想哭的,可是没用的泪水控也控制不住。   赵刚哑着嗓子的说刘小新还在关注她妈妈。   “那就让她死!”林以青满眼通红的凶狠叫道。   用恨意,做动力,而后,让欠我们之人------追悔莫及!   林以青心里立下血誓。   首先急需要钱,没钱寸步难行,她是学生,不可能也没时间出去打工。当然也不想引人注目,敌明我暗才方便她行动!那怎么来呢?莫过于抢!对的,就是抢。   林以青手头第一笔大钱是经过仔细琢磨谋划,赵刚蒙着脑袋,拿着砍刀,半夜里端了一家他事先踩好点的赌屋。林以青做不来坏普通老百姓的事,她的眼前,还有着他父亲的震慑力。放高利贷和赌博的人则不一样,他们的钱不是好来的,拿给她用对现在嫉恶如仇,心里极度阴暗的林以青没有一点负罪感,这时候的她已经豁出去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林以青未满十六岁就有了惊人的胆量和谨密的思维。如果她想危害社会,已然是一个非常有潜力并且狡猾的危险分子。   林以青说抢钱容易逃跑难,所以整件事她想的周全,一步一步设计的精巧而隐秘,包括在外面迎接他,赵刚听完心里不是不震惊的。   四万元的赃款,对那个时期的她和赵刚来说已经算是大数目了,赵刚留下两千便将剩下的全部都给了林以青。   林以青只收下两万。人心最难测,人的愧疚可以维持多久?她当然不能过分,不然连这个人都不能为她用,她还能成什么事?林以青学着谋心,站在另一个理性角度去处理问题。现实的生活造就了极端矛盾的她。   有钱果然就有底气。林以青越来越沉稳的站在人群中去观察周围,投其所好,巧妙的去接近刘梦瑶。一个是山石里磨砺,用鲜血浇灌出来的野花,一个是蒙着塑料温室里备受保护的娇蕊,谁更鲜活,谁命更硬?!   刘梦瑶学习不错,班级里前八名,年级前五十名。很外向的女孩子,穿着舒适合身的名牌衣服,扬着漂亮的下巴,笑的骄傲灿烂。当然刘梦瑶也有一定姿色,单眼皮大眼睛,高鼻梁,身材高挑,偶尔佩戴芙蓉色精致镜框的近视镜,显出很好的家境,背着粉白拼色耐克双肩书包,整个人充满了肆意的青春活力。   这样有身家背景又长的俏的姑娘总是有一定富贵气质的,自然不缺少追逐欣赏的目光。   虽然刘梦瑶在众人面前保持着良好健康形象,但她有个致命的弱点----虚荣心强太好胜,偏偏气量小输不起,本质上说她鼠肚鸡肠也不为过。   一个普通的乒乓球比赛,她赢两局后开始喜形于色,最后一局没得手,接着被追到平局,她便开始心浮气躁,脸上有了明显的怒色,输时甚至连球拍都仍在那不要了……这样的性格……林以青冷冷的盯着她的背影……她们的结识是林以青制造出的,食堂里,刘梦瑶手中的汤没端好洒了林以青一身,林以青显得格外谦逊……之后,图书馆,楼道上,卫生间里等等偶然间见到,她都会打招呼,林以青摸透她,想要讨好她很简单。想让一个人放心,就要做小伏低,急她所急,想她所想,最后才能卸下心房,形成依赖,日日下来习惯成自然。   当然林以青的学习成绩不能太落魄。没有一个好成绩,刘梦瑶那么带着势力眼的人怎么可能瞧得起她?躲避还躲避不过来。   学校里,与其说她们是朋友,不如说刘梦瑶将林以青当成了身边一个‘追捧者。’农村来的,土妞一个又老实本分,没见过世面,偶尔会用崇拜羡慕的眼光偷偷看着她。这样的人让刘梦瑶瞧不上眼,但又享受林以青的仰视,所以,刘梦瑶像个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林以青就是她的忠实跟从,无聊的时候找她抱怨几句,需要帮忙的时候找她出来,刘梦瑶很快发现林以青非常方便好用,因为多了林以青她有种极特别的舒适满足感,总是想,如果这是古代,林以青绝对是她的婢女丫鬟,老实安静又忠心的那种。   林以青的目的很简单,通过刘梦瑶攻进刘家,她真正要对付的人是向雪怀和刘政。   在救出她妈这一事件上,费尽了心力,从初中开始她便是‘主谋’,而赵刚是‘从犯’。不是不可以直接报复刘小新,可那样没有用,只是意气用事。就算用刀子威胁刘小新,刘小新答应翻供了又如何,纸包不住火,那样的人反弹起来,后患无穷!她和赵刚不过是螳臂当车,刘小新也算有钱有势的女强人了。   小不忍乱大谋,只能徐徐图谋,林以青不得不忍耐,狠狠磨砺自己的心性。   这几年赵刚成了密探,时不时的传来刘政的各种消息。   林以青心中有过两套方案。   一是想办法让刘政松手,只要他不去管刘小新,监狱那边减刑,她妈妈就能很快放出来,这是最直接的。然而对刘政的了解就觉得这法不太可能。刘政这个人有他的骄傲,是一个极其护家护亲之人,这也从他周围至亲身上充分的说明。他弟弟在包山头,赚的肥水流油,手底下有一大帮子人。他姐姐通过兄弟俩的关系霸占了一些商业街的门市,对手都到不了跟前。这一切都源于刘政的□□,家人早把刘政供在神位上,事事以他为首,凡是他经手的事必然经手到底,刘政当然不会允许别人来撼动他长久建起来的威信。这一条路是瞎路被她打了X号……那么就第二个法,彻底扳倒刘政,让法律来审判他。而刘小新那边没了刘政的撑腰,总有办法让她亲口吐出是冤枉妈妈的事实来的。可刘政后面那个岳父向雪怀后面还有更大的树,她鞭长莫及要如何去触碰?!   都说树倒猕猴散,可七十多岁的老东西偏偏是个注重保养的,身体硬朗的很。冬天去海南,夏天呆在北戴河,日子要多滋润就有多滋润,家人对他呵护备至,想弄死他找到机会了都无从下手。   林以青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行动着,双管齐下,见机行事。   高一暑假时差点暴露。其实是在度假山庄,刘政搂着个女人在招待所里翻云覆雨时被赵刚拍了下来。刘政发现屋内有同步摄像仪器,心神大震之下就派人追查。好在赵刚在社会上混久了,有了丰富经验,机敏的避了过去。这一下林以青不能再轻举妄动,因为此刻她手上早已经不干净,被顺藤摸瓜查下来,就会一败涂地,逃出无门!她让赵刚避开一段时间。   而刘政怀疑的是官场上得罪的人在搞他。   林以青认识罗小飞纯属偶然,她在市里早就让赵刚给她租了个房,放一些不能搁在学校宿舍的东西,将年岁大的吴奶奶安置在那。那日是周六晚上,罗小飞被人围堵,躲到小区的角落里,后来胁迫着她到她的租处,好在家里有医药箱。仿佛有朵罂粟花在渐渐开蕊,林以青敏锐的嗅出芬芳,从此后,她有意跟罗小飞建立起友好亲密关系,视野也越来越大,赵刚加入那个团伙后,她妈妈在里面的情况好转很多。   林以青高二下学期。   来H市的刘小新和三个富婆在KTV玩男人时,放-荡淫、秽,弥乱之际,她被在该片警局当队长的张振临时扫--H抓获并带入局里。   这次跟林以青真没有关系,但从此张振这个人进入了林以青的视线。   刘小新找了刘政托关系,她后来当然没事,连1万罚金都没交。但张振这个人有股子犟脾气,面无表情的一张脸,遇到一些需要通融的,有同事跟他打招呼,他底下该查什么还照样查,人际关系很尴尬。刘政托关系的那个警--察以前碰过一鼻子灰,就此事在刘政跟前添油加醋的说张振坏话,无非是不给面子之类的。刘政听后当然心情不爽,过后逮住机会便一个电话过去给张振穿小鞋。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林以青暗中打探着张振,发现他身上有三个特点。一是军人,二是乡里上来的,三是张振的老婆是位初中老师,他儿子张万阳与她同校比她低一届,读书成绩很好,年级里前五名。   这样一个男人应该不是寻常懦夫,她能感觉的到。思量的同时毫不客气的将刘政跟女人胡搞的录像带以一种巧妙的方式邮寄给了刘政的妻子向美玲,让刘政将怀疑对象迁到政敌身上,内宅不稳在外面也不会多风光,引蛇出洞,机遇都是在矛盾种激化、在自乱阵脚时候产生。   那段时间,刘梦瑶神情晦暗,有时又是阴晴不定,满脸忧郁又无故的大发脾气……林以青左思右想。有些人的能力比她要大的多,即便搞不跨刘政,也要搞臭他。   刘政在交通局早就开始敛财,而人无论在哪个位置,总会有意见相左之人,不缺敌对。   几年下来,有些地方,林以青比刘梦瑶还了解他的好父亲,手上有一些足以致他政途毁掉的权色交易。刘政的敌人到底是谁?只有那个圈子里的人才清楚。   赵刚在跟着一个大平哥的人。想要打听政府官场上的事也不难,难的是不着痕迹。   她就在那时候认识了顾建城,H市招商局吴局长的小区前。市里一个副市长想提拔自己的人上去,被刘政那一伙的领导否了,而吴局长正是副市长身边的拥护者。   顾建城是到吴局长那送礼的,想通过吴局长把富宝产品打进H市市场。   看着那个被吴局长送出来的青年,见他出了小区门,背着她上他的宝马车时,她临时有了个主意。摘掉了大黑眼镜框,将头发用皮绳挽起绑好,便装作有些兴奋的走上去搭讪,笑着问:“哥哥,你不是说不来接我吗?我还打算走回学校呢-----------”说着说着,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经过两年的调养,她皮肤白了,身体也如柳枝抽条,整张脸露出来如花朵初绽,跟着罗小飞混久了,她去过的地方不少,看着那些个浮华百态,醉生梦死,很清楚怎么吸引男人,也知道拿捏出何种姿态来。   那青年转头看过来有些疑惑又怔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子……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沥青的马路上,秋风沙沙,黄叶纷飞,风一吹有种如油画般色彩高雅的诗境。   本来只是一个错认人的戏码,但想结识一个人很简单,尤其是用心结识。林以青觉得她是天生的好戏子,只要她想,便能入情入景的扮演着一些她想要上演的角色。   林以青只是想从这个看起来家境很好的叫顾建城的青年口中了解吴局长一二,事后证明他们是有缘的,顾建城来H市时会去三中找她,给她带来一些特产。   早恋这个词在初高中时最瞩目的话题。刘梦瑶就有心中的白马王子,两个人暗暗搞着对象,刘梦瑶怕暴露引起老师家长的关注,有时候就让林以青给她充当掩护,被她指使着不时的帮着传递一些‘情物’,林以青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便成了最好的‘信使’,坚定不移,忠心耿耿的为刘梦瑶办事,进一步取得刘梦瑶信任,当然她也不会傻傻抛头露面,送点东西还不简单吗,方法多的是。   从顾建城那里旁敲侧击了吴局长的为人品性后,细细琢磨着,稍行差错,便是万劫不复,林以青还是不太放心。倒是顾建城在H市出事时,林以青间接帮助了他。   H市矿山多,金属多,恶徒枭雄、地痞流氓也多。顾建城在一家KTV和人谈生意时被打了,起因就是顾建城找了一个陪唱歌的姑娘,让那姑娘陪商超经理唱歌,坏就坏在那姑娘是早被人看上的。那晚罗小飞正好在,他曾远远见过林以青和顾建城在一起吃饭,林以青认识的人他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将打架斗狠的人被他撵走了!   当时的笑面虎罗小飞已初露名声,一些道--上的人还是给面子的。顾建城早被打晕了过去,那些占山头的人下手都黑。罗小飞让人把顾建城送了医院,便去学校偷偷找到了林以青,这般那般跟她说了事情经过。   林以青想了想请假去了医院,顾建城伤的不轻,器官戳伤,要动手术。林以青帮交了一万押金,还不够,罗小飞见她这么上心,便又筹来三万现金。林以青不知道怎么联系他家人,就只好等他清醒。   后来医生出来后,以为她是他亲人,便告诉她病情挺严重……林以青很清楚以顾建城的家境,是不会赖她这四万块钱的,她也不是烂好心,之所以插手这事,完全是出于一种理性的权量。但见顾建城一夜间就被打成重伤,她再次体会命运的变化无常,人如屡蚁,一个偏差就是天上地下。   顾建城手术后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一时没有联系家人,也许他怕家人担心吧,她看着他鼓励安慰他一切都会好的。   马上要考大学了,之后,林以青就要离开这座城市,离她妈更远了,或许是顾建城的事刺激了她,她准备搏一次。   结果,令她失望。官场上的人都猴精,波谲云诡,没有一击毙命的把握没人会轻易出手的,这里面包括吴局长和他拥护的领导,事关乎于前途命运,当然也包括张振。那些证据也就是一个二踢脚,没有火引子,是不会响的。   林以青的这次出手犹如石沉大海没有引起任何波澜。马上迎来了高考,她郁怨横胸也只得将大部心思用在学习上。   吴奶奶发烧,要林以青拿针扎她后颈挤黑血散火。林以青不听,又不是没钱,强行将她送到医院,检查之后,肝肿瘤晚期,这是以前东奔西走,饥一顿饱一顿留下的病底。林以青交了钱让吴奶奶住院做最后的治疗,医院里还有护士,她白天上课,晚上就到医院陪护。一月后,吴奶奶并发肺炎,忽然一日意识清楚了,疲惫的看着她,嘴里含糊不清,呜啦呜啦的,她知道,吴奶奶在说:娃娃,考大学啊……吴奶奶总是将‘xue’念成‘xie’。   爱你的人总无条件的爱你。   林以青郑重答应她一定会考上大学。   没多久吴奶奶在呼吸机上没有下来。这个苍老可爱的老人陪了她好些年,还未等她大学毕业,还未等她买大房子,还未等她带她和妈妈一起去旅游,已然等不及了,老太太脸上的褶子也散开了,显得年轻平和,吴奶奶后期太痛苦,杜冷丁一支一支不间断的打,疼起来的样子太痛苦了,一张脸扭曲到筋疲力尽,疼的林以青目不忍睹……子欲养而亲不待,阎王爷就是如此残忍,没有丝毫的仁慈,让人连想象的空间都没有了!   林以青没见过奶奶,没见过妈妈口中的阿婆,在她心里吴奶奶就是。如果有来生,她愿再做一次做吴奶奶的孙女。   ……   早在高二林以青就知道刘梦瑶要考B大,因为她随了她妈妈有B市户口,这是个捷径,多么好命的人,即便成绩后期混到中等照样可以上好大学。而她跟条流浪猫似的必须拼死拼活才能如愿!   林以青高考前,刘小新南边的客户突然毁了单,说质量不符合要求,大批的服装压在仓库,贷款马上到期,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心急之下又出了车祸,双腿骨折,她平时霸道,独权,拎着尿袋的张万钦早被她撵回了乡下淡忘了,出事后工厂顿时群龙无首,一盘散沙。   那一年H市三中,考Q大七名,B大五名。当然刘梦瑶的名字没有在里面,她在B市参加的高考。   直到上了大学,林以青依然没有救出她妈。   当然林以青也并没有引起刘政的注意。六年了,有权有势、身在富贵位的他哪里会记住她这么个‘边缘人’。刘梦瑶也只是知道她家是农村的,回去偶尔顺口说一两句,她爸妈也没当回事,更何况刘梦瑶并未将林以青当朋友,因为农村来的林以青不够格。   高中只是很单纯的人际关系,除了个别张扬的,上千名芸芸学子,若不主动说,不高调,谁知道谁家是做什么的?   林以青的家庭情况因为她的自给自足,连班主任都不知道她父亡母入狱。在填写家庭成员状况表格时,她很淡定的写,父亲军人,母亲小学老师。如此也没人深入调查,以前学校的家长会也都是林以青让罗小飞帮忙雇可靠人来的。林家那些所谓的亲戚早顾不得她这号人……刘小新还时不时的关注沈珮,这一点让林以青顾忌。如果引起刘小新瞩目,便会有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殚精竭虑的破坏刘小新的注意力已成了林以青日常生活中的一项任务。其实一个孩子而已,刘小新早就淡忘。   刘小新不当回事,林以青却不能掉以轻心,此刻她已经骑虎难下。林以青十八岁了,可是依然不能去见她妈,只能让赵刚雇可靠的人捎去只言片语,让她妈放心,说一切都好,连考上B大都不能明目张胆的讲出来,她总是警告自己要再忍忍,再忍忍!   没人知道她有多么的思念母亲,担心母亲!   有时候她夜里惊醒,仿佛看到的是自己满头华发,白了头也未能见到母亲一面的沧桑,心都碎了,谁能懂?没人懂,连赵刚都不会懂的伤悲。   26,如火   生活再次的变化,无人时林以青的眼睛里有浓的化不开的忧郁,如今她进退维艰。   那一年,不甘心也无法的林以青去了B大化学系,刘梦瑶进了B大社会学系。   大二暑假那年有了个刺激的消息。确实是刺激!有人告发刘政,收贿受贿,利用交通运输局长的便利,多次侵吞国家财务!这里面就有林以青给过的那些资料。   然而三个月过后,刘政安然无恙的还在位置上坐着,一切都成了有心人故意污蔑。领导换班子时,他被平调到了政府,并被派去党校学习。不见血的刀光剑影,有人得意有人就要失意,几个H市出现过的人物降的降,双规的双规,消失去哪里了都不知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官场上熟知的人讳莫如深,只感叹一句,刘政关系硬啊!   向雪怀,是越老越护犊子。赵刚过往多次 ‘探望’过他,有一次向雪怀心脏不好住到了301医院,林以青差点要偷溜进去捂--死他……林以青在操场上跑了一圈又一圈,她仿佛不知疲倦,这不要命的架势引来一个姑娘的好奇目光,她和孙玲媛结识于这种‘晨练’。   或许从孙玲媛眼中看到的那抹生活上的苦压让林以青觉得熟悉,她们慢慢熟了起来。孙玲媛唱歌很好,与几个人自建了乐队,经常去餐厅酒吧唱歌赚外快。一段时间,无处发泄的林以青就在孙玲媛的高音中得到片刻的麻醉解脱。   经过林以青推荐,孙玲媛去林以青打工的法国西餐厅献唱,两人作伴日子也显得不那么孤单。   站在B大的门牌前,林以青不止一次嘲弄的想,如若她热血刚烈,学着那些文人骚客,以字是刀,用笔讨伐,结果怎么样?会不会引起重视?   可是!她这半年已然知道向雪怀后面的人是谁?!老东家总是要关照‘家奴’的,这是刘政被告的事后刘梦瑶愤愤不平不小心溜出口缝的,刘梦瑶的嘴巴往昔在这方面异常严,以前林以青旁敲侧击,她也不曾说点滴。也正是向雪怀联系了老领导家的儿子,才知道了老领导的后代也在B大中文系读书,同是大三。   刘梦瑶便去和人家联系。   那女孩子身上有一种刘梦瑶无法企及的高贵之气。鹅蛋脸上一双樱桃小口简直是标配,眉宇间是真正的大家子女。仿佛天上星月都尽在手掌中的超然,与她名字很应景。一身浅兰色连衣裙,头上戴着珠光粉丝绸发带尽显斯文气质和纤细身材,清纯大方的装扮引得过往男孩子频频回顾,好看其实不在表,而在气在神。如果不知根知底,是不会想到她‘雄厚’的家世。很低调的一个女孩子……按部就班的学习生活,住校,还是四个人一寝的那种。听说最近在积极备战,要去美国留学。自力更生总比蒙祖辈恩荫来的光彩夺目,由此便可看出她的傲气,远不是刘梦瑶之流的浅表。对于刘梦瑶的阿谀奉承,那姑娘只是微笑的拒千里之外,让刘梦瑶不能近其身。   就算林以青想伺机而动也有点无从入手。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这句话经典又正确。   命运之轴真正的扭转,是由大三上学期下旬起始。   一切从2001年11月18日说来。这天林以青记得异常清楚。   孙玲媛家庭条件不好,父亲生意失败欠了人家好多钱。她成天喊着穷的只剩下人了,很彪悍的打了三份工,不但供自己,也每月给家里邮寄钱。   除了唱歌,孙玲媛另外两份都是家教,星期天那家会馆搞活动,她演唱的节目被临时通知延长,走不开,打电话请林以青帮忙去给那名高一女孩儿补课。那女孩儿从初三一直由孙玲媛带着,关系很好。   林以青很痛快的答应,离海淀桥也没多远,公交车将她拉到了地址。小区门楼很高,用一块块正正方方的花颜岗大石砌成,里面是浅色的错落有致的楼房,楼顶都有一个个银色的皇冠,楼体之间间距很大,格局看起来舒服,这样的地方不必大师算一看就是好风水。假山,水榭,亭台,花池,合理分布,鹅卵石小路旁的竹林交错,虽然此时没有了绿叶但可以想象夏天时的郁郁葱葱。落了叶子的梧桐树三三两两的在路旁驻立着,枝桠摇动,高大魁梧,风景丝毫不输那一簇簇抱着团并站一起的塔柏。   三点到五点,两个小时。女孩的奶奶在家,腿脚不太好,手里挂着一串白色长佛珠一脸慈祥的边捻动边看电视。她们关上门,林以青给女孩讲考过试的卷子。   女孩的眼睛很大,黑眼珠多,密密的长睫毛,一笑两个酒窝显得可爱,林以青看她注意力不集中,一边转着玩笔一边跃跃欲试的想跟她说话。果然四十分钟后,她便忍不住开口了,小声的问“姐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林以青无声示意她。   女孩笑眯眯的“姐姐,你上高中的时候有男朋友吗?”   “没有。”顾建城是唯一主动的,不过那根本不算男女朋友,是她将火柴一燃,转瞬间连灰烬都没落的梗。   “哦-”女孩子两腮鼓起,好像很失望的样子。她眼珠在林以青脸上转了两转,又歪头从下往上近距离的看:唇红,皮肤很白,那老古董眼镜遮住的一双眼睛,眼角内勾,中后部丰满,极优雅的外翘,睫毛浓密,好古典的凤眼呀,只是全被煞风景的土妞乡下发型和糟心的审美观给毁了。她干笑“姐姐竟顾着学习了,难怪会考上B大。”说着说着几分惆怅 “是不是谈恋爱了考不上好大学,然后就成了罪大恶极?”   这话说的颇有些自言自语。果然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林以青却是心生羡慕的,无病□□也要有无病□□的资本。   “好大学不意味着成就。顺其自然,充实的过好你的每一天,只要对的起不悔两字就行。”林以青平日不是多话之人,给同学包括孙玲媛在内都是一种木讷老实感。今日看着这位邻家女孩,她突然就有了几分说兴:“毫无经验的初恋是迷人的,经得起考验的爱情更是无价的,对于无价的东西那些外在因素,像年龄,成绩,金钱,我认为不是很重要,最重要的是一颗火热蹦跳的心。”   童杭有些开心又有些兴致勃勃的瞄觑着她“姐姐说的很好啊,简直说到我心里。”她没想到眼前的‘小老师’穿着打扮看着迂腐落后,思想一点不酸腐。   林以青微微一笑:“我祝福你。”   童杭儿睫毛一颤。   林以青知道,童杭显然是情窦初开,如果让家长知道她不但不劝阻还一番鼓励,不知会不会将她赶出去。但她想不会的,外边的老奶奶是位和善之人。   童杭腼腆的小声请求:“姐姐刚刚的第一句什么爱情更是无价的话能再跟我说一次吗。”   “不是我说的。”林以青微笑着告诉她“是马尔林斯基,一个出身于破落的贵族家庭的俄国军人。”然后林以青又重复了一遍。   童杭认真的写下了刚刚林以青说的--------毫无经验的初恋是迷人的,经得起考验的爱情更是无价的。   林以青看着女孩落下最后一笔,她摇摇头:“有些犯罪分子逍遥法外数十年最后落网的原因不是因为案件被破获,而是毁在他们的嘴巴和手上。”她笑了下解释:“有些东西埋在心里就好,说出和写出就成了证据把柄。”说着她伸手将童杭写的那行字笔笔涂掉。   “……”童杭眨巴着眼睛看着,惊讶愕然,她觉得眼前的‘小老师’委实不是寻常之人。   林以青的初、高中是隐藏在海面下的火山,无助挫败迫的她急躁、凶狠。拼命的压抑自己要理智、冷静。很多时候都如海底火山喷发的溶岩在海底就被海水急速冷却,但内部仍是高热状态,说不定哪日就会爆发一种具有强大破坏力的海啸。   这样的她不能概括为冷漠,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冷酷无情,却因为她的父母林峰和沈珮,林以青心灵深处给男女之情留有了十分美好位置。但她从未想过那些风花雪月,她青春期绝大部分的精力心血都付诸于如何尽早的把她妈从监狱里救出来。   心不在焉的童杭最后不好意思总是缠着林以青谈儿女情长,开始听她讲卷子,不同于孙玲媛的珠落玉盘,林以青声音偏柔偏轻,非常细腻,尤其她唇角分明咬着字眼语气微微加重时,很能拨动人的神经,真是越看越觉得美。   临别时,望着‘小老师’的背影,洗的泛白的宽大运动服下身材修长,双腿轻抬浅落,盈盈款款,细品之下很有些动人之姿,这样一个人怎么就不会打扮呢?童杭冲动的想拉着‘小老师’去剪头发,好好拾掇拾掇。   林以青下了电梯,缓缓走在徜徉小路上,脚下是大小不一的鹅卵石。一阵旋转风,潇潇翻滚,转着尘土瞬间的远去,树叶随即刷刷刷的婆娑掉落,这个季节五点多的阳光已经不足,走在这树林矮丛之中,有种孤凉的索瑟感。   突然嗖的一声,从冬青丛里窜出来一条狗来,走在前面的林以青异常敏锐,她后背发紧的飞快转过头,只见十米开外一只白卷毛的京巴瞪着眼睛对视过来,冒出威胁的凶光,她不寒而栗,浑身一颤,条件反射的就开始往前跑,那狗就开始汪汪汪狂吼叫着追撵……林以青脑中是腥气的大嘴里满口锋利阴森的白牙,狰狞的撕咬她。她心脏砰砰砰乱跳,毛骨悚然,跑的更快!视线里有一些人进出,其中有人扭头看过来,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她挑着其中一个人狂奔去寻求帮助,后面叫声越来越尖利,她不管不顾的伸手,战栗的抓住那人的胳膊的同时躲在了他的后面……喘息的防备着……那只京巴狗就跟认定了她似的,仰着脖子,前边两脚扒着地,后面的跃跃欲试,冲她呲着冒着寒光的獠牙,虎视眈眈汪汪个不停,越来越凶悍,她连滑到鼻尖的眼镜也顾不上扶一下,一瞬不瞬盯着狗,身体紧绷的哆嗦,狗动一步,她就靠紧身边人一分,对方随着她轻挪着,她哪记得什么矜持,他就是她的救命稻草。杀人她都不带眨一下眼可她怕狗!抿着唇连大气都不敢出。很快京巴转了个圈向她的双腿袭来,林以青大脑瞬间的荡空,咬着唇才不至于惊叫出声,双脚发麻的飞快的攀上了身边人,翘着小腿悬空躲避,手臂紧紧的,靠着寻求庇护……就在那狗再次追逐中,头上发传来驱逐的声音:“走开。”接着就是她身子一晃的同时伴随着狗嗷嗷的惨叫,显然身边人出脚踢了过去!   声音很低,沉稳的从胸腔发出,给她一种心定的感觉。随着他的驱离很快那狗叫声滚远了一些。   她仓皇的向他看去,从下往上就映进了一双眼中。从那漆黑的眸珠里她恍惚看到了自己的狼狈,几乎忘记挂在人家身上,就那么像照镜子似得照着自己的脸,时间缓慢,好似过了很久。   那人眉头微蹙的盯着脚下卷土重来正在蹦高的狗,它仍嚣张的保持进攻姿态,将他视为头号恐怖分子,一起要咬了。   “你先松开我,我把它赶走。”他颇有些哭笑不得的说,林以青想动的,可她还是攀着他的脖子不放手,胸口跟揣着兔子似的狂跳不停。   见她没下去,他疑惑的扭过脸看她,便和她的眼神碰在了一起……好在那狗的主人老远追了过来,开始喊着:“娇娇,你又顽皮了!快回来!”   京巴狗听到主人熟悉的声音,又叫了两嗓子,一个调转,很听话翘着屁股跑了。多么任性的狗东西,咬人就是因为顽皮!林以青猛地回神,她轻轻的闭上了眼,长长吐了口气,胸口仍是起伏不停。   那狗主人隔空说着抱歉:“对不起啊,吓到你女朋友了。”   林以青没理会那些话,后知后觉的有点尴尬,也不是没离男人近过,有段时间她和罗小飞经常混在一起,可是从未有过这样……鬼怪的时刻。她调整呼吸垂着眼睛赶紧松开那人下来,站直了身体,颤抖的手掀过眼镜捂住了眉眼,她不知道该如何克服对狗的恐惧,遇着从来都绕道走,就算是个小哈瓦那呲个牙也能吓到她!那一年若不是求丽水镇上的镇长帮忙,林家那些人连狂犬疫苗都不给她扎。   回去后要请教一下学心理学的孙玲媛,这样真不行。   片刻后,她捏了下鼻梁将眼镜扶好戴正,又伸手顺了顺跑乱的头发。   “不好意思。”说着缓缓看向刚刚帮助过她的人,那人也正在看她。   阳光正在下沉,天空上飘着的云块泛出一片金黄的光彩。林以青眼前是一位很高的男青年,穿着卡其色休闲裤,白衬衫外套着黑色风衣,手腕处松松挽起,简洁不失文雅,又有着说不出的清贵之气。白净的皮肤,是那种正统的剑眉,一张脸轮廓到是很温润,鼻梁高挺。   她目光轻一上移,便从他眼中看出几分含着笑意的审度,温和中有着难以言说的深邃神光,令人不能轻易逼视。深邃和身材的魁梧无关,和相貌丑俊与否无关,只关乎深沉底蕴。她下意识的错开,微垂着眸子道谢:“刚刚真谢谢你了,我挺怕狗的。”她才发现自己跑的急了,竟有些口干舌燥,声音干干的发哑。   “不客气。”声音不急不缓,他很礼貌的回。   林以青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她偏过脸再看他一眼,礼貌的说:“那再见。”   他冲她点了下头,她告辞。   青年男子看着那穿着宽大运动服的女孩子,她微微抬着头,一步一步,抬起落下,脚步看似很轻却很快,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抬手摸了下后脖颈,那上面还有她搂过的触觉,刚刚离的太近,清楚的听到她跑动后强烈的心跳声,还有那温热的呼吸,略显苍白的那张脸上,一双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恐惧,连褐色的眼珠都染深了。真是个胆小又……大胆的女孩子,一只小狗竟把她吓的心惊肉跳,魂飞魄散,然后找个男人当树爬……他容色淡淡的向家里走去。   他们不知道对方名字,只是偶然间碰见,他们各自人生都有极重要的事,这不过是生活中一个小插曲,过去了谁也不会刻意想起,很快会随着时间的洪流淹没在日常琐碎里。   林康放的那条恶犬给了林以青难以磨灭的‘记忆’。她的‘好叔叔’这几年越发迷恋上了赌博,总是做白日梦想一夜暴富,殊不知欲望难填,欲望难遏。当他吃到甜处而不知见好就收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今后的命运。房子输光了还可以租,五年土地租金输光了怎么办呢?是不是要出去讨饭吃?   丽水镇的人们一到冬天就喜欢做陷阱逮兔子,饿极了的动物到处觅食,早顾不得危险,然后被诱惑着夹住最后的结局是被人拎回家炖肉吃。   林以青坐在公交车上,双手交握,头发盖住了一张漠然清冷的脸。   看吧,有些人真的很好对付,只下个套便让他出逃无路。可有些人你是真的很难移动。不过最近有两个消息,一是向雪怀心脏不好住院了,二是从刘梦瑶那侧击出孟星月不出国了。   林以青紧紧的扣住手指!   PS:困了,我要休息。 众位晚安   27,如煎   冬季傍晚,B大湖畔周围行人墨客三三两两络绎往来,随便走走都能看到一些小的历史遗留痕迹,有莘莘学子也有外面慕名的参观者,每日都迎接着瞩目。   湖水像面硕大的镜子,枫树暮云,蒹葭倚玉,倒映在里面平添了些许韵味,只是最近几年越发的不成样子,里面漂浮物越来越多,严令不止。校zhang 大人曾经在纪念开展志愿服务周年大会上讲话,他提倡每一位在校学生都能去湖边捡捡垃圾,多一点环保经历对人生大学四年也是一种美好回忆。   林以青此刻捡垃圾不是为了增添美好回忆,也不是秉性指令,而是在回味。人生有很多巧合,未曾想能在这个知名湖边遇见一对极其特别的男女,其实也不算是巧合,她是默默随着孟星月而来。   昨天,孟星月泪眼朦胧的痴痴望着离去的男子,眼里里有着说不尽的忧伤,短短几月间天之骄女眉目中的肆意无拘荡然无存,天空的霞光渐渐地淡下去,远处缕缕云层变成了暗灰色,暗灰色又变为黑色,最后,当这一切光都消失了的时候,那突然显得高而远了的天空,呈现出了一片肃穆的庄严,直到夜幕真正降临,塔的灯光亮起,孟星月才离去。   问世间情为何物?大多是泪眼朦胧处……   天渐渐的亮,六个人不大的宿舍显得格外安静。屋里有一夜沉淀下来的沉闷热气,她们不是一个系的,平日里友好相处,在B大做学生真的很辛苦。不管你资质有多好,永远有比你更好的,若不十分认真努力就会被甩下,光鲜的外表要有不懈的刻苦去支撑,不然也不会有跳楼自杀之人。当然他们的死因并不单纯是学习压力大,可能还有各种各样的不足为外人道的烦恼、困扰。   透过窗外,远方星宿遗留下点点光芒,在那透着朦胧亮光的深黑色的天幕上渐渐消失。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万物皆没有永恒,即便星星也有陨落消失的时候。   早早的起来,林以青背起书包去操场,这是她每日的习惯。思考的事太多太杂,她的学业深受影响,只有跟时间赛跑,跑步的时候最清静,可以心无旁骛的背背书,她发育比较晚,高一下学期身体才拔高,在林家没有任何呵护爱惜可言,冬天是最难捱的,第一年她遭过难,受了寒以后就落下了痛经的毛病,今天是第二天,正是多的时候,下腹堵塞的不顺畅跟抽筋一样绷着疼,她不敢跑就慢走,走走停停,等那血流汹涌的滑下……马上要一月了,早上风寒料峭,拂过眉梢处,总有几丝战栗在皮肤处难以散去。   吃早饭时,她拿筷子在桌子上划了划,向雪怀不是靠着孟家吗?如果刘梦瑶惹恼了孟星月,孟家还会不会再管他们?   那人是谁呢?竟让孟星月如此郁郁寡欢、愁思百结的?林以青秀美蹙起的寻思着。   孟星月,中文系的知性美女,三年中没有一次恋爱,拒绝过不少追求者,传闻她有男朋友,在国外留学,所以她才计划的想去美国。可最近又听说她不出国了……那人会不会是孟星月不出国的原因呢?他是美国那位传闻男友还是孟星月移情别恋的另一位?   林以青摁下疑惑,这事自有刘梦瑶替她打探。   说起来,刘梦瑶这两年是坚定不移的在‘巴结’孟星月,目的都不单纯,与她高中三年时的作为异曲同工。生活就是这么可笑,你笑我傻,我笑你癫,三年河东,三年又河西,风水都轮流转,庄家也该轮流坐了吧?!   林以青放好餐盘准备去上课,她跟所有在校大学生一样,每日奔足于阶级教室、食堂、宿舍、图书馆间。她的成绩中等偏上,跟她的人一样,老实安静,和同学保持着不远不近,互帮互助的友好关系,挤在人堆里平凡无奇。   她中午去找了刘梦瑶。   B市是国际大都市,这三年来,刘梦瑶穿着打扮变化极大,一改高中素面朝天的青涩,每套着装都精心搭配并有相应的发型,描眉画眼,从头到脚,一周两次美容院,保养到头发丝。她独爱GUCCI的包,LEE牛仔裤和香奈儿的裙子,鞋子不再是阿迪耐克,开始走时尚路线,据她显摆都是国际名牌。在这个什么人物都有的B大她装扮再高调也算不得特别。   林以青老远就看见刘梦瑶坐在那,绿色掐腰大衣,下面黑裤子,染了栗色长发,发尾做了个小卷,俏皮可爱,手里翻着时尚杂志,边看边端着咖啡优雅的浅饮,甲油涂得水晶粉。   “不好意思,你等久了吧。”   刘梦瑶抬头看着匆匆跑过来的林以青,喘着粗气一脸歉意的样子,那又厚又邋遢的“锅盖”头发下戴着个大黑框眼镜,穿的是常年不变的运动服,里面圆点马海毛厚毛衣土的掉渣,简直难看的要死,八辈子也脱不了满脑袋的谷穗壳子。   她都不知自己怎么就跟这个‘乡巴佬’交往了许多年?也许是习惯成自然,她的青春岁月里有着林以青的默默跟随,也许是林以青还算老实可靠。   刘梦瑶撩了下发尾,淡淡的问:“打电话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还非要见面谈。”   林以青支吾了下,在刘梦瑶快不耐烦时慢吞吞告诉她“瑶瑶,昨晚我路过湖畔时,看到你星月姐哭了。”   刘梦瑶立时坐直了身体,眼睛微睁流露出惊讶:“什么?”她当然不会带林以青这个土包子见孟星月,但记忆中指给林以青看过,她脸下意识的沉下来,严肃的问:“你看清楚了?”   林以青托了托眼镜,头发盖住了半张脸,好像对嚼舌头她有些尴尬的样子:“应该是你星月姐,她那么漂亮,我不会认错的。有个男的抱了下她就离开了,她在后面追着又搂住那人腰,那男的拉开她好像说了句什么,之后,你星月姐独自躲在树后哭的很伤心。”   这下刘梦瑶疑惑了 “男的?”她皱眉的问:“什么样的男的?多大年纪?”   林以青见她上心,便做出认真回忆的神色:“没看清脸,但背影挺高的,有一米八多吧。”   刘梦瑶中指拨弄着手中的杯子,脑中随着林以青的话一番思索。   孟星月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随随便便为一个男人哭?还搂来抱去的。听姥爷说孟家孙女好像自己交了个男朋友,那男的家里有着深厚背景,当时她还问是谁来着,姥爷怕她不知深浅到外面乱说惹麻烦就没告诉她。只听说孟星月的男朋友在国外求学,这与孟星月自己放出的口风相符。   像他们那些个人都是高不可攀,注重身份,一般人根本插-不进去,孟星月算是真正的名门贵女,不可能朝三暮四,否则会招来话柄,这样的话柄可与普通人家不同,可以说是有辱门风。孟星月不出国留学,那么,林以青口中那个男的会不会是她国外的男朋友回来了?   刘梦瑶沉思了一会儿后,临走时告诫林以青:“别一副大惊小怪的,男女朋友闹点别扭很正常。”   “啊?”林以青有些讶异,低声问“你不是说你星月姐的男朋友在国外的,原来回国啦?”   刘梦瑶斜了她一眼,唇边牵起嘲讽来:“回不回来关你什么事啊?没看出来啊你还挺八婆的。”   林以青又托了托眼镜,声音里有些许的情绪:“我还不是因为你才八婆,那是你星月姐,如果是路人我也不会告诉你,我想着你知道了怎么也得看看朋友吧。”所有的话,最后一句才是她要撺掇刘梦瑶去做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刘梦瑶没工夫理楞头呆脑的林以青,不过林以青倒提醒了她,她要看孟星月去,借机的安慰几句,这也算套近乎了吧,眼中暗含几分暗嘲,站起身走了。   林以青从镜片里观察刘梦瑶,然后冲她背影说:“瑶瑶,我给你带了咱们家乡的香果。”在刘梦瑶脚步微微一顿时,她从书包里掏出四四方方的纸袋走上前:“我表哥看我时带来的。”顾建城来B市有事,特意找了林以青,这几年顾建城经常来B市,有点希望就来。   果子不值钱,包装倒是精致,刘梦瑶挑了挑眉,没客气,她已经习惯了林以青这些小讨好,跟个小狗似的,摇尾乞怜。   刘梦瑶转身而去,她没有看到后面女孩子的眼神。哪还有木呆,那有着褐色瞳仁的眸子清冷幽深,寒光闪闪。   她就是想让刘梦瑶和孟星月多有交集,然后她从旁边伺机而动,没有机会她就算制造机会也要让孟星月厌烦刘梦瑶。不过,如果那男的是孟星月从美国回来的人男朋友……林以青微一垂眼,静静的思考。   一路到了中文系 ,刘梦瑶在园子里草坪处想了会儿,还是去孟星月经常去的自习室碰运气,她不能总给人打电话,孟星月虽然没有说过什么,但眼神里有着透彻人心的漠然!所以最好是碰巧能见到,好在手中的香梨看相不错,是个由头,很好的顺水人情。   孟星月平时爱学习,成绩好在院系里很有名。刘梦瑶运气不错,三教的五楼见到了孟星月,她戴着耳机,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手里托着书看的认真,观察她一会后的刘梦瑶发现孟星月目光一错不错,半天没翻一页,原来失神中,郁郁的一张脸明显是有心事的模样。   这么直接去会不会惹她不高兴?刘梦瑶犹豫了片刻,天知道她其实一点都不想这么讨好人!她总觉得在孟星月跟前抬不起头来,不愿做这样的事,可她必须得做,因为家里人总是耳提目命让她跟孟星月打好感情基础。   刘梦瑶咬了咬牙还是走了过去,拿指尖轻轻的将盒子推到了孟星月身前的桌子上。   孟星月心里难受,她从懵懂的小女孩时期眼里就只有他,五岁时候她随父母去南边,他们的母亲都在政协工作,曾是邻居,在一个教学区家属楼住对门,她最爱去他家,他脾气好,温和有礼貌,慢声细语的从不大声说话,她把他钢琴比赛获取的水晶奖杯不小心打碎,吓的大哭,他微笑着哄她说没事……父母们工作忙,他们就一起作伴,有好吃的,新奇的东西她全部都给他送去,自己没有也没关系,只要他笑一笑,她心里就乐开了花。后来他高中出国,每次回来,都会给她带礼物,自然而然的感情,她心里早就刻下了他,再没有比他更优秀的男生,随着年龄的增长,情感越浓郁,她爱慕、迷恋他,甚至为他死都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她愿意为他付出所有。   他对她也是不同的,她能感觉的到,对她明显的关心,他们一个眼神自然而然的带出往昔岁月的美好记忆,一个笑容更是含而不露却又彼此心知肚明的甜蜜。是她先表白……在他出国时,他笑着说,好好学习。   她也有过上高中就出去的想法。可妈妈不同意,说女孩子要矜持,尤其陆家妈妈是传统的闺秀出身,又兼任妇联主席工作,骨子里很重注这方面的礼教,大学毕业时年龄也到了,到时候再去不迟,就这样定下了规划。   她随姥姥,喜欢中国文学,考B大中文系是从小梦想。她安慰自己,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眼看着要去美国找他,他却回来了,告诉她现在的现实状况,让她考虑清楚。清楚什么呢?别人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就没想过与他分开,她是如此爱他,想过念过他们从二十二岁开始就会生活在一起的种种画面,是那种一辈子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夫妻!   可现在呢?为何上天如此捉弄人?!怎么能没关系呢,她爸爸跟她没关系还是她那几个舅舅们跟她没关系?!他们已经旗帜鲜明的站队了,她在他们面前是如此渺小,哪个还会考虑她?   借问飘飞雪:盈盈欲为谁?空留昨日情,不见旧时人。孟星月看到眼前书上的一行字,眸底又见模糊,她的心好痛,为何都这么逼她?!   有东西移到视野时,她心一颤,眨了眨眼,缓缓抬头看去……刘梦瑶见孟星月抬头的一瞬间眼中好似充满巨大希翼,然后在看到她时那光芒闪烁了下又飞快消失,变的失落黯然……明显的,眼前的孟家娇女在失魂落魄,刚刚一定以为来的是意中人却不想是她,当一个人情绪不好时会发泄,她就几次拿林以青撒气,孟星月不会给她难堪吧?刘梦瑶不由的惴惴不安。   “姐姐,家里给捎来的香果,我们那的特产哦。”刘梦瑶让自己笑着,笑的讨好,可她心里是牵强和忐忑,她真担心孟星月一个眼神瞪过来呵斥她,那她脸往哪搁?   事实上孟星月教养很好,很平静的说了两字。   “谢谢。”   刘梦瑶乖巧的摇摇手表示不用 :“那……”她顺了头发到耳后,小心翼翼的告别:“那姐姐你忙,我先走了啊,姐姐最近看起来清瘦了些,一定要注意身体啊。”她关心的说。   “恩。”孟星月看着眼前明显有些怯怯的刘梦瑶,心中清楚她为何会这般怕自己,总是有事没事的套近乎找自己,无非是孟家对她家人有助,这样的事她以往看的多了,也不觉有什么,可现在却深感嘲讽,家世好又怎么样,还不是不如意!还不是受着条条框框!顾忌的东西太多,连普通女孩子的自由自主都做不到。自己有什么可讨好的?和眼前的刘梦瑶比,到底谁更幸运?   或许是心境出现了剧烈波动,平时不怎么搭理刘梦瑶的孟星月,此刻不想自怨自艾的呆在这,无端的显得孤单可怜,便站起身:“我同你一起出去。”   “哦。”刘梦瑶安静耐心的在一旁等孟星月收拾书本,与她平日高傲的模样完全是两个人,很有眼色的说:“姐姐的书看起来好重啊,我正好没事,送你吧。”说着体贴入微的又抱起桌子上的香果准备陪孟星月回宿舍。   孟星月想有个人陪也好,她点点头没说什么。   两人并肩到了外面,孟星月背着书包,垂着眼心不在焉的走着,刘梦瑶当然不会多嘴,但这样的沉默莫名的有压迫感,她大气都不好出。心里再一次的不是滋味,家里人最近都用严肃的语气提醒她孟星月的重要性,因为姥爷身体越来越不好,以后能和孟家继续攀上关系还要靠她。   自打知道孟星月也在这所大学,她就一直在积极努力的走近,可孟星月大多数对她带搭不理的……今天倒是奇怪,看来这位孟小姐受挫了!刘梦瑶如是想着。   事实上在刘梦瑶心里,她讨好孟星月的同时也讨厌孟星月的好命,她愤懑,郁卒,嫉妒,俗语说的好,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她怎么就比孟星月差了?!甚至有时候会想,现在才哪到哪,谁说以后她就一定比孟星月差了。   生活层次不一样,眼界想法自然不同。孟星月其实对刘梦瑶不错了,为人态度上算是平易近人,是刘梦瑶心里作祟。也不好好想想,她有何本事和魅力让孟星月那么个出身的姑娘成天没事总围着她转?同样是官家千金,如果说孟星月是闺秀,那么刘梦瑶就是小姐。前者端庄明丽,有周围环境灌输出来的贵气。后者则思想肤浅,太注重于表面,再飞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   记忆是一张挂满风铃的卷帘,叮叮咚咚荡着回忆的缱娟。孟星月不想放弃,无论爸妈怎么说,她都会和他联系,很近不是吗,他们如今所在的学校挨着呢,走路最多不过二十分钟!   米白色的丝巾迎风飘起,就像她心底的情在潺潺涌动。   孟星月看了眼刘梦瑶手中的梨,六枚,漂亮雅致的包装,粉绿色的盒子,H市特产,她转送给他好不好?   想到这,她笑了起来:“瑶瑶,你们H市的香果有什么讲究?”   刘梦瑶正感备受煎熬,一听她问起,便牵起嘴角顺着回“水分足,含有特殊矿物质和有机酸,长久的吃对皮肤好,康熙皇帝那位佟家皇后还赞过它是--太白圣品。”   “哦?”孟星月沉吟了片刻,突然问:“你会骑自行车吗?”   “会啊,我爸爸亲自教的。”刘梦瑶笑微微的回。虽有些奇怪孟星月的突然问话但毕竟不用沉默着别扭:“我上初中时上下学都是骑自行车的。”   孟星月侧过脸的看着她,低声说:“一会儿你骑车带我去趟Q大。”   刘梦瑶微微一愣,又赶紧的笑着点了点头。   那一天 ,隔着远远的距离,有个男的徐徐走来,他的动作轻缓、优雅,表情淡静如水,不仅英俊潇洒,身上还萦绕着贵胄之气。几乎瞬间被他夺去了眼球,就像金子,像钻石在心里闪动着灼灼的光芒,他与孟星月在一起,言谈举止温文尔雅,带着一种安静的沉稳,轻轻一笑,如同塞外五月阳光,能融化覆盖住的冰雪,撩动着她的非分之想。   回去的路上,刘梦瑶变的沉默,而这沉默与先前不一样,没有焦躁,别扭,而是一种冥想,与感情有关。胸口处是一颗热烈狂放的心在跳动,在屏息,在钟情,从此渴求,念念不忘,恨不得能再次见到他。   刘梦瑶在前面骑,坐在后面的孟星月笑意甜甜,心里想着他其实也没有直接说放弃,只是让她仔细的考虑好。他是不是在考验她够不够勇敢?是的,一定是。四哥这个人是一向温和沉稳,但他也是极傲的,不是表面,而是傲到了骨子里……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等进了B大的门时,刘梦瑶楚楚欲动,不由自主的开始套话。   “姐姐,我说句话你别恼我啊,刚刚-------”刘梦瑶故意顿了顿,接着有些调皮又有些羡慕的笑着接道“------你和那位大哥看起来好配啊。”   少女情怀总是诗,而孟星月此刻最希望别人祝福她和四哥。所以听到刘梦瑶这样的奉承话,她心花怒放,却不得不矜持的压住,现在是特殊时期,想了想便严肃嘱咐着:“你不要说出去,也不要对你家人说。”   为什么不能对家人说?刘梦瑶心生疑惑,她听出孟星月语气虽然认真但没有不好的情绪,便赶紧做了保证:“姐姐放心,我不会多嘴的。”她咬了咬唇忍不住继续试探 “刚刚那是不是姐夫啊?”   孟星月还是第一次听人当着她这么叫他,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笑来,嘴上却轻声呵斥着:“不许胡说。”   刘梦瑶握紧车把,面色冷淡,嘴上娇笑:“俊男俏女,郎才女貌,你们真是一对璧人啊,看到你们站在一起,我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美好感喟之情,就好像看了一处美丽景色,而又非常想把它拍下来一样,真是奇怪。”   孟星月在刘梦瑶的赞叹声中微微扬起头来,心里有多少开心就有多少不安,她的笑容也渐渐敛住,想着四个字:青春无悔。   无论结果如何,她都是要试试的。就算有一天真的无法天长地久,至少也要曾经拥有,也不枉此生,孟星月下定了决心。   ……   拎着水果的青年男子静静伫立了几分钟,他低头瞧了眼手中粉绿色的盒子,上面还打了个精巧的蝴蝶结,小女儿心态尽显。   晚上朋友从R大赶了过来,安宁嘉园是他在准备回国时让朋友帮买的。平日他住Q大宿舍,周末会回来。朋友看见茶几上有包装精致的新鲜水果,一时兴起,便没客气的撕开包装打算洗了吃。拿出果子顺带着扫了眼,就瞥见底下有一张纸条:顾而复伊始,柔情落青林。   “哈哈--”友人大乐,这是哪个写的淫-词浪-句?酸掉大牙了。他扯着嗓子念了一遍后,挑眉嬉笑: “战勋,快来看看,这是哪个美女送的?明显的暗恋你嘛。还玩吟诗作对这一套,有意思啊。你回来后可是没怎么闲着,一个个跟雨后春笋似得,你们校的才子们早眼红了吧。”说着就来回抛着水果玩。   陆战勋没有过去,靠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的书,淡淡的笑:“才子嘛,向来是比才不比色的,没人以把妹为乐。”对玩的不亦乐乎的李晟通说:“帮我也洗一个,H市这种果子生长期长,挺甜的。”   “好嘞,等着啊!”李晟通拿出三个来,一个个的抛到空中倒腾着,眼明手快,灵活十足,嘴里还开着玩笑:“不以把妹为乐也需要找女人泻-火啊,不然那满脸的青春痘该怎么消?”晟通玩的不亦乐乎,二十五六的人了,还有点童心未泯。   陆战勋慢声回了句:“没有女人就用-手,还能憋死人?以后你到军队里也用的上。”   李晟通手一抖,pia 唧,一个梨落地了,摔的汁水迸裂。   “哈!”李晟通笑了一声,然后脸一收,跟见鬼似得的进了厨房。   陆战勋支着腮看了他一眼,视线回到书本前眼睛瞥了下那张粉色纸条。四厘米宽,十厘米长,上面的字中规中矩,一笔一划,写的很认真,不是孟星月的笔迹,但东西是从孟星月手中递过来的。   显然是个追求者送的,孟星月可能没顾的上看,不然也不会转送给自己。   陆战勋没费心思多想,目光静静的收回,继续看书。   晚饭时,李晟通下厨做的炸酱面,吃饭时,他告诉陆战勋,可能去南岛入海军。   陆战勋点点头,这是李家给李晟通的人生规划。既讲出来了就不是可能,而是一定。至于他,家里人正严阵以待,冲锋陷阵目前还轮不到他上,最好的守城就是低调。   五叔做事向来任性,被人算计了还不自知,给家里带来的影响甚深,稍不留神,二叔多少年的努力都付之一炬,伤筋动骨。这种时候他没那心思儿女情长,风花雪月。女人性软,涉及到感情,大多感性大于理性。孟星月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无论品行还是相貌都还不错,如果他家风波平息时,她还能沉稳的坚持住,他便娶她。   然而,红尘三万丈,仿佛是上辈子欠下的债,轮回中各自都需偿还方能破解人世往还之道。梦的边陲,是非成败,风一吹就散,缘的尽头,青丝红线,指一弹就断。   只叹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28,如熬   陆战勋在做课题,结合西方经济学研究中国货币政策与企业投资效率。他大学研究生时期都在国外,中国的情形也不陌生,这样的课题对他来说不是闭门造车。   李晟通有了人生规划,陆战勋当然也有,家里一直希望他cong政,但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不间断的捕风捉影,暗箭伤人,暂时搁浅。   洪老先生年龄大了,没有华丽的辞藻,讲话朴实却极其深刻,博古通今,不愧当世大师。年少时陆战勋看着爷爷见的那些白花花的大胡子,心里总是奇怪,年过古稀连路都走不动,怎么还备受推崇?年龄大了才看的越来越明白,他们那时候的一些人凡能站着走出来的,大多历经艰难困苦、学道不厌才玉汝于成。如今蹒跚移步的老人仍坚持秉性,诲人不倦。比之那些个所谓的专家jiaoshou、学者,实在志道具德,有君人风格。他们也不是那种摘抄几句就钻政策漏洞的跳梁小丑。   陆战勋认真的听课做笔记。而他严谨端正、低调没有丝毫浮夸的态度引得洪老先生的默默观望,待看到他写出的报告书后洪老先生摘掉了老花镜,独自坐在那的点头称赞:“陆家这个孙子慧聪美姿仪。”   洪老先生虽然是经济大师,但他一生树立追求大道的远大理想,克服生活上的物质欲望。常以孔子的‘君子谋道不谋食’自勉,二十五岁的陆战勋让他觉得非池中之物。   吃完晚饭的陆战勋正慢悠悠的在校园里散步,洪老先生是能直通天庭的学者,曾经做过那位的老师。所以,报告书他用了些心思……心里又想着现在对方和陆家正处于白热化的状态,死咬着不放口,传闻满天飞……这样的事本不会持续太久,是有微妙的一方又加入。   层叠的林木之间,陆战勋穿着咖色皮衣外套,独自一人在清幽落叶林间漫步徐行。寒风瑟瑟而他的眉眼格外分明,神色温和,刘梦瑶就是看到了这个样子的陆战勋。实际上她一早就守在这了。   涉及到男女之情,一旦用了心,总会分外勇敢,独辟畦径的找到与之相关的信息。他是从美国回来的,八-九不离十是孟星月提到的那个男朋友。刘梦瑶以前不知什么叫‘一见钟情’。自从遇到陆战勋后,朝思暮想,她便深刻体会了这四个字的含义。   她自此后时不时的就去找孟星月嘘寒问暖,比以前任何一次都主动,然后时常又独自一人跑到Q大他的宿舍楼下独守,即便看不到他,她也愿意在他走过路过的地方等待,就为那说不定哪一次的偶然间相逢,直到真的见了,心底小兔蹦跳的感觉如此强烈,情难自禁过后又止不住的怅然若失,因为不敢轻易去相识,越是求而不得越是拼命想要,简直走火入魔了!与君一见误终身!她整日处于一种亢奋失落的折磨中……刘梦瑶开始强烈的排斥起孟星月来。   ……   声嘶力竭的摇滚歌手在搭建的花台上弹着吉他,全身细胞都在怒放。悲欢离合的世间,每个人都注定要参与其内,风尘起落后,曲终人散,要么背离,要么相依,要么淡忘。   林以青周六周日晚上在一家叫ROSE HOUSE的法国西餐厅兼职打工,是一对法国老夫妻开的。这里的员工都要说法语,包括普通的后台传菜。这是在她接连找的几个工作中最后一直保留的,或许是工薪还可以,或许是刘梦瑶喜欢这家的甜点,或许因为开店夫妻爱好和平,重注民主平等,不会颐指气使,在这里工作她觉得舒适。明明很浪漫的地方,他们却不拘一格的请人唱摇滚,这足以说明他们没有表面主义的教条化。   吴奶奶住院那段时间,她的钱花的差不多,上大学后交了学杂费也所剩无几。赵刚再给她时,她没有收,他打点各种关系都需要钱,那些钱很重要她舍不得要。又不能总去抢,她已经成年,B市到处是机会,怎么也不会饿死的。   在这里林以青长了很多见识。因为沈珮本身就很女人,林以青从小潜移默化,本就不是粗俗之人,观尽各种百态,她聪颖,自然而然便融汇出属于她自己的风格。以至于后来她一个端杯浅酌,抬眸轻笑都是神韵独特、仪态万方,足可以让人沉醉其中而流连相看。   下班后,她提着给刘梦瑶准备的杏仁牛奶布丁。心里想着这段时间刘梦瑶的不对劲,穿着上一改花枝招展,似乎追求了舒适大气。就连性子也变的温和有度,说起话来轻声慢语。左手腕上套了只晶莹剔透的翡翠手镯,问了才知是一个什么表姑从缅甸托人买来送她的。自己端详了好一会儿,一看就不是普通之物……刘梦瑶一反常态最近总来找自己,每当这样,就说明刘小姐有了心事,这心事又无处排解,而自己这个老实人就成了她忠诚的陪伴。马上要放寒假,自习室里不见刘梦瑶用心学习,大部分时间用在发呆上了。坐在那托腮,手指转着圆珠笔,又是咬唇又是皱眉,突然间眼睛又亮晶晶的唇边带着笑意,然后又忧愁……这一切足以显示出她在‘发--春’。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林以青六年的努力没有白费,刘梦瑶在林以青这是守不住秘密的。从高中到现在,刘梦瑶的两次恋爱都是暗地里。高中时她早恋那会儿,林以青就是她的传情信鸽,大一下学期时相中的那个法学院才子,开始想象着挺好,相处一个星期就受不了他的穷酸样,没正式恋就分手了,结果人才子没两天找到了女朋友,刘梦瑶忍不住抱怨诅咒,连同宿舍的人都不知道,林以青嘴巴紧从不乱说,还会安慰她,刘梦瑶从心里还是信林以青的。   而前两任与陆战勋比起来,简直不能相提并论,刘梦瑶以前从未有过这样强烈思念一个男人的感受,而且还是单相思。   她憋的实在难受,忍不住找林以青倾诉。但她也不会傻的直接告诉林以青自己惦记了孟星月的男朋友,她将陆战勋美化成她一个人的,甚至幻想他们一起漫步在校园林间,一起去食堂排队打饭,然后傍晚去图书馆的温馨情景。   若是以往,林以青想刘梦瑶大约会带男朋友在她面前显摆显摆,这次只听她说,并没有见到真人。密切关注刘梦瑶已经成了习惯,在刘梦瑶三番两次骑着自行车鬼鬼祟祟的去Q大时,林以青发现了秘密。   林以青站在公交车的一角,下班时间,人很多,她找将食物包装盒护好,这可是她一会要见刘梦瑶的理由。   晃晃悠悠的,有人下车有人上车。林以青只觉鼻端的酒气越来越重,她知道身后站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刚刚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穿着劣质的西服,外面套件黑棉袄,或许是喝多了,即便拉着上面的扶手,整个人也摇摇晃晃的,随着人流量的移动,他离她越来越近。是不是酒后乱性不得而知,林以青往前移动,他也跟上,紧紧贴着她的背……早听说公交上有色-狼,但她还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或许身后这个醉鬼老眼昏花,已经饥不择食才会挑她下手。心里冷笑一声,这样的事没什么可说的,收拾他还不容易吗?重重的一脚踩下去!只听哎呦一声痛叫。   引起周围人的侧目,纷纷看过来。   林以青转过身来,淡淡的说:“不好意思,你离我太近了。”   这哪是不好意思,明显是大力踩他!醉酒男缓过劲后双目凶光毕露,大着舌头骂:“你妈的没长眼啊你踩我!”说着身子不稳的就向她整个压去。   大家一眨不眨眼的看着,这是闹哪般?心里展开各种想象,好奇又带着探究的目光看着,不缺有兴致勃勃想看热闹的。   林以青面无表情,她本就离醉酒男近,曲起腿冲着他□□的位置用力顶去。   “嗷……----------” 又是一声惨叫。   这一下全车人连司机都从后镜瞄了过来,任谁也不会想到那穿着不起眼,木讷老实的女孩子会闷不吭声的出手。   林以青脸上没有一丝波动,从裤兜里摸出小型弹簧-刀,捏在食指拇指间,平日削水果用的,她总是带在身边。她倒要看看他敢不敢上前,也想看看当众自卫会不会被判刑?!   醉酒男气疯了,脸上肌肉抽动着,扬起手上来就要掌掴,就觉得后颈猛的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脑袋嗡的一阵迷糊,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身体都贴在了一侧的车座上,而车座上的年轻姑娘惊的啊的一声,下意识的推了他一把,然后跳到旁边男朋友身上。   醉酒男胡乱一抓莫,攥紧了车座的椅背,顺着就瞪了过去。   看他一脸耍狠的猥琐样,那男朋友就不干了,大骂:“我-C-你个妈的,你个老-色-狼还敢瞪,裤子链都不知道拉好,以为我们眼瞎没看到你刚刚耍流氓是吧。”说着暴怒的冲前面喊:“司机,直接把车开到派出所,我是人证!”一听口音就是黑龙江那边的小伙子。   这一嗓子喊出了众人的良善,几乎群起而攻之,纷纷叫骂,那醉酒男哪还敢嚣张,颔首低胸,酒可能也吓醒了,眼神慌乱,蔫蔫的缩在一角,忍受着众人谴责、鄙夷,连-个屁都不敢放。   司机这样的事见多了,不可能声大动干戈,车还是要按正常路线走,正好红灯亮起,他把自动门打开,扭头冲后面喊道:“拉你我都嫌晦气,赶紧的下车,别等着挨揍。”   醉酒男慌不择路,灰溜溜的跳了下去,门口一些人看到是他趔趄的背影。   而最开始的当事人好像并未引起过多关注,反倒是刚刚一对年轻男女开始一句句的和周围人议论类似奇葩事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车厢上多了一本书,没人来取,安静的躺在那。林以青弯腰将书拾起,借着灯光,看到是一行英文: International Management。   国际管理?她想了想,将手提袋里的布丁拿出,将书放在里面,然后立在一边的椅子旁。   很快到了学校附近站点,她下车之际突然回首看去,人头攒动中,有的低头,有的闭目,有的戴耳机听音乐,有的看向车窗外……外面天早已黑,车内灯色昏黄,打在玻璃上,将人的脸映照的模糊,车厢内的一个人的棒球杆倒影成像,在他的鼻梁上斜下去,他的半张脸依然英俊,英俊的让人一见难忘。   而在林以青转身离开时,后面两排靠窗位置上的人偏过脸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大哥最近经常坐公交车,他也跟风,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果然是乌烟瘴气的什么事都有。   临座上的一位戴眼镜的男生很崇拜的望着身边的哥们,刚刚那一出手简直是绝了,正中目标,最关键是人家不声不响的砸完人,还若无其事的模样,静静的坐在那,温文尔雅,从容淡定。他一定练过,要不怎么砸的那么准!高手啊!而自己几次想搭讪,奈何人家一直将眼睛看向窗外不给结识的机会。   ……   躺在床上盖着书做挺尸状的刘梦瑶听到手机响,拿过来看了看,一见是林以青号码,便接了,听明来意便挂了电话。   林以青打工回来会时不时的给刘梦瑶捎一些吃的东西,刘梦瑶早已经习以为常,她正烦呢,眼看快考试了,可心却跟长了草似得,根本静不下来,她也想找个人说说话,刘梦瑶便扔了书往楼下走去,老远看见林以青站在树边,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什么东西啊……”她走过去不咸不淡的问。刘梦瑶在林以青面前总有一种高姿态,这与她的性格有直接关系,她瞧不起林以青,觉得农村来的林以青就算考上B大,以那上不了台面的德性毕业了也找不到好工作。   林以青递过手上的甜点:“杏仁牛奶布丁。”   对于林以青在西餐厅打工的事刘梦瑶没觉得多奇怪,林以青很认学,辅修了小语种法语。不过一个传菜的跟后面洗碗刷盘子的差不多,根本不用到前面露脸,她老实又认干,被录取很正常。   刘梦瑶接过口味不错的杏仁牛奶布丁,虽然最近在减肥,拿回宿舍给室友吃还赚个人情呢,殊不知她的人情总是做出的同时也让人心生反感,刘梦瑶平日里看似大方,但实在是矫情,总给人一种骄纵感,室友们平时嘻嘻哈哈,心里都有数,都是面上的关系。   “放假还打工吗?”刘梦瑶不咸不淡的问。   林以青点点头:“我过年的时候再回。”事实上过年对林以青来说只会比平时更觉凄凉,所以她并不期待。找刘梦瑶没别的目的,还是套话:“快考试了,复习的如何?”   刘梦瑶情绪恹恹“就那样吧。”她拿脚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林以青微微疑惑:“最近看你都心不在焉的,心情不好?”   “就是很烦。”刘梦瑶是真的烦,她抓了抓头发颇有些病急乱投医的问:“你说,如果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怎么办?”   林以青心里一动!   “什么是不该喜欢?”终于要说了吗?她并不需要刘梦瑶解释,慢声的说“喜欢就喜欢了,一直喜欢下去啊。”林以青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笑着吹捧:“瑶瑶,我说过吧我很羡慕你,长的好,出身好,学习好,我认识你以来你好像从没有失败过,只要你想要的东西老天爷都双手捧到你跟前,你说你有多幸运”   “恶心死了。”刘梦瑶听了微微鼓起腮帮,嘴上这么说脸上颇有些洋洋得意的呼了口气:“没办法,就是命好。”   “所以啊,你这样的公主命-------”林以青拉紧棉袄的领口,阻挡着夜晚冷风侵袭:“只要开心就好,没有该不该,只有想不想。”   刘梦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站在那,眼神有些警惕的盯着林以青。   林以青见她不走,直勾勾 盯着自己,她莫名其妙的上下检查自己,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   刘梦瑶皱眉,满脸不悦 “我又没说我自己,你怎么就联想到我身上了。”   这真是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啊!林以青心中讥笑,她顾作长长出了口气,好像吓到又虚惊一场的样子:“还用说吗,咱们认识六年了,你脸上眼里都写上了那个犹豫的人是你好不好?”   刘梦瑶听完便不看林以青了,她又开始踢石子,郁郁的承认:“是啊,就是我,我真的爱他!”她咬着牙低沉说:“爱你懂吗,不是喜欢的那种。”   “我不懂啊,还没男生看上我,但我可以想象,应该就是电影里演的那样,两个人手拉着手,情到浓时相拥相吻的甜蜜,爱到深处可以为对方生为对方死的坚决。”林以青静静的说,带着希翼的语气:“真爱是可遇不求的,有的人一生都未必找到。如果我碰到喜欢的人,一定会争取。”她蛊惑着刘梦瑶。   就你?刘梦瑶心中冷哼一声。嫌恶的瞥了林以青一眼,又惆怅的望着黑漆漆雾蒙蒙的天:“就算找到能有什么用?它也不一定是你的。”   “总要试过一下才知道是不是。”林以青语气中肯。   “怎么试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见他?”刘梦瑶已经求出无门,顺着话茬开始坦露心声,她快憋死了。   林以青想了下用实际例子加以说明:“你应该听说过吧,大二信息管理系的那个女孩子为了追她现在的男朋友,两年来风雨无阻的送早餐,这份两年坚持不懈的爱心便于感动了数学系的校草,校草以前的女朋友还是B外的校花呢,如今竟公开说,十个李嘉欣都不换他现在的女朋友。”她声音温和的扮演知心姐姐循循诱导“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贵在坚持,贵在相处,不然陌生的两个人怎么就有了热烈的感情?”   刘梦瑶咬着唇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可这些不够,林以青明白以刘梦瑶的心态,她的真爱是带着攀比,有着砝码重量的,如果不是孟星月的男朋友,如果那人没有背景,就像法院的才子,你看刘梦瑶会不会多看一眼?!   所以林以青很快又给了重量级理由:“说心里话,我周边认识的女孩子中你星月姐算是漂亮有气质的,但论甜美,她还是无法与你比。你这是不是太在意那男生反到不相信自己了?”她哈了一口气,温热的呼吸温暖着有些僵硬的指尖,继续谈心“都说女的找丈夫是第二次投胎,找对了,一生无忧,显贵长富。”孟星月的男朋友,刘梦瑶很早前曾带口之言的说过家世好。   到底怎么个好法呢?林以青微眯着眼想。   刘梦瑶的心越发的蠢蠢欲动,如同涨满水的河堤,风一吹就冲破了最后的阻拦。是啊,自己比孟星月差哪了?是不如她聪明还是不如她漂亮?只是家世没她好而已。   林以青冷眼旁观着刘梦瑶变换不停的眼神,刘梦瑶双眼里最后那狠色决足以说明火种已经点燃。她非常了解刘梦瑶的虚荣心和好胜心。如今干柴刘梦瑶自己就架上了,她只要在旁边煽风点火就好。   刘梦瑶谈过两次恋爱后,时常跟男生有个小暧昧,但从不定关系,她下意识的在与孟星月看齐,她以后的丈夫绝对不会是家世平平,碌碌无为之辈,那么她想要与之比肩,就必须要有干净的过往,妈妈也是如此警示她。此刻她庆幸她的洁身自好!   自视不同凡响,心比天高的刘梦瑶怎会妄自菲薄?   PS:本来今天不准备发的,因为我要做ppt,但看见你们催,让你们看好了。年假写的,发之前我需要先溜一遍,改改错别字,个别语句不通什么的。这也是没有痛快发完的原因,大家理解吧。   29,如变   刘梦瑶迈出第一步,与陆战勋的第一次正式面对面还是孟星月提供的机会。   因为陆战勋的归国,孟家家长时刻关注着女儿的举动,对于她时不时去找陆战勋的事她父母很清楚。孟母甚至亲自找女儿,告诉她会尽快送她去美国。   孟星月悲愤填胸,对她妈妈失望至极。最后答应不会再找陆战勋了,至少让她读完B大,完成从小的愿望。   虽然知道女儿在阳奉阴违,还存在着小心思,但如果强行送她出国很可能会引起强烈反弹,看似好说话的女儿其实有股子犟劲,孟母考虑再三后决定暂时安抚女儿的情绪。并将陆家一些实际情况说与她,并不是父母不通情达理,实在是形势所逼……孟星月面无表情的听着,心中却嗤之以鼻。可再怎么嘴硬,她心里还是忌惮的,不敢轻易拿家人的前途做赌注,只有先装作听从父母的,然后静观其变,再伺机而动,大不了这辈子都不结婚了。   她知道自己的衣食住行,怕是连手机都可能被父母监视,用公共电话打了几次没联系上陆战勋,其实是陆战勋最近在洪老先生的重任下不断的做课题研究,十分忙碌。   孟星月因为与他约好的相见之日,眼看着不能去,无奈之下找到听话又见过陆战勋的刘梦瑶,写了封信让她去Q大帮她传话给陆战勋。她相信刘梦瑶不会说出去,因为刘梦瑶以后必会有求于她,就不敢两面三刀的去告密。   “一定把信亲手交给他,我也不隐瞒你,我父母不看好我们,但这不足以切断我和他在一起的决心。既然告诉你,就不怕你说出去,瑶瑶,我这人谁对我真心好,我自会用心对待,我不愿意仗势欺人,但有谁对不起我,那我也不会客气的。”   刘梦瑶觉得那软硬兼施的话语犹如一道鞭子狠狠的抽在了她身上,冷热交替。第一次,她觉出孟星月的强势。也是,那样的家庭怎么会出来个小绵羊呢?如若放在以前,她心里再大的怒火也会乖乖听话,但此时此刻因为爱上了一个共同的男人,刘梦瑶怒恨交加,暗地里咬牙切齿。当然她表面上肯定笑着保证把事办好让孟星月放心。   因为孟星月,刘梦瑶有了陆战勋的私人电话,她可以明目张胆的去找陆战勋了,这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刘梦瑶简直想蹦起来,在心里狠狠的嘲笑孟星月的愚蠢。   孟星月越是高高在上,越是目中无人的瞧不起她,她就偏要勾到陆战勋!这样的想法令她兴奋激动,欲罢不能。   由此可见陆战勋是有多么大的魅力,可以让她想让她念让她失去理智绞尽心思的去争取。她都不明白怎么会如此狂热。   中午时分,刘梦瑶到了Q大陆战勋的宿舍楼,她拨打手机。打定主意就算他不在,她也一定要找到他的。   随着嘟、嘟、嘟一声声响,刘梦瑶的心脏快蹦出胸脯,口干舌燥。从未有过的紧张和期待,比当初高考等待揭开录取消息时还要忐忑。   终于手机被接起:“你好。”温和带着磁性的声音,低低的,很有润贴感。   “你好,请问你是陆战勋吗?”刘梦瑶这句话演练了数十次,一经口出还是那么不尽人意,她都觉得自己声调不太正常,是不是因为渴盼期待过久,才如此的无法自持,缺乏自然的美感。   “我是。”很简单的应答。他并没有追问,很气定神闲的等着她自报家门。   刘梦瑶觉得他更有魅力了,这才是真正的贵族,矜持中有着礼貌,礼貌中又带着优雅。   “我是孟星月的学妹。她让我给你送封信,我现在在你们宿舍楼下。”实情总比反复斟酌的语句通畅顺溜。   “我在图书馆,一时还回不去。”对方很平静的回。   回不去?她都说是给孟星月捎信来了,他好像不太当意的样子。怎么回事?难道说……陆战勋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喜欢孟星月?   对于这样的猜测,刘梦瑶振奋了,她连忙说:“没关系,我去找你吧。”   “那好。稍后见。”   陆战勋的声音真的好迷人,不急不缓,仿佛你身处一片茂密的树林中,青绿色的树干在阳光的缝隙中低吟。   刘梦瑶飞奔去了Q大图书馆,在图书馆牌处等他。   她无法形容此刻复杂驿动的心,激动着,期待着又有些惴惴。如荡漾的湖面一点也无法平静。她用眼睛扫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恩,清新的薄荷色羊绒外套,搭配格子围巾、简单的黑裤和短靴,甜美又显得大气。她的头发梳了马尾,刚刚照过镜子,风一吹效果更好,微微的蓬松,加上她冻红的脸颊,不上妆看起来就有种健康的舒服感。   电话打过去了,他说五分钟。   不断看着蹦跳的分针,当移动到最后一格的时候,他来了。   她的眼睛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的身影。   轻行慢走,动作优雅,从不远处渐渐靠近,她双手握紧,向着他望去。   三步之外,陆战勋站在那看着她,眼眸漆黑沉静。   匆匆对上,她呼吸微窒,心慌意乱。   刘梦瑶强迫自己镇定,她朝着他灿烂一笑,犹如春花盛开。   她盈盈对陆战勋轻声细语的说明来意:“我学姐让我给你捎封信,她说她现在不方便来。”   说着她将口袋里的信封拿出递了过去。   陆战勋并未急着接,看着眼前的女孩,语调轻缓的回了一句:“看来她很信你。”而他心里却想,孟星月识人不清。眼前女孩子眼光轻浮,不可信 。   刘梦瑶手举着信封,眨着大眼睛,小声开口:“其实我很怕的,她说的好严峻,什么父母不同意。”怎么也要在他跟前给孟星月上眼药,她仰着头懵懂疑惑的问:“现在都人身自由了,还有父母不同意一说吗?”她是想直视他的,奈何心里有鬼,不敢与他对视太久,便将视线落在了他的唇和光洁有型的下巴上……闻言,陆战勋看着她一脸的‘天真烂漫’,轻轻一笑的取过那信封:“你还小,不懂。”   不知是不是错觉,刘梦瑶觉得那语气怎么听怎么有种宠溺在里面,简单的几个字就令她神经麻麻的。不得不说刘梦瑶是被刘政宠过头了,看人不看心,听声不会听音。   是不懂。刘梦瑶只听姥爷说过孟星月找的那人家很是厉害,如今孟家父母不同意,莫非是两家生了嫌隙?   刘梦瑶也并不是盲目无知,她也想过如果真有一日与陆战勋走到了一起,孟星月会如何?可是她又想,如果真的和陆战勋一起了,哪怕最后分开,陆战勋也会念她情义的,到时候哪里还用的着孟星月!再说了,姥爷一旦没了,孟家也不一定会念多少旧情,毕竟都不熟。这好像是再正当不过的理由,给了刘梦瑶一种解脱和勇往直前的决心。   刘梦瑶拿捏着语调软软的问“我就比学姐小一岁,怎么就还小了?”她眼眸流转,轻声的叹了口气,娇俏的说:“好吧,就算我不懂,信已经送到了,我任务完成。”   天知道她多想与他多呆一会儿,可是她也知道第一次见就死缠着人家不放太露骨,润物细无声才是最高境界!刘梦瑶温柔的笑“再见啦,陆战勋。”   余光中前面离开的女孩子又是一回头,陆战勋慢慢的转身,嘴角一扬。他将信放塞到了兜里,孟星月这是被家里监视了,这招飞鸿传书也是无奈之下想到的办法。孟家老爷子去世后,他们家的人是越爱越谨小慎微,稍有风吹草动就明哲保身。这样的立场能成大事吗?打江山不容易,守江山更难,就那一亩三分地还总是租来租去的,越折腾越穷,一抹犀利的光在那双本是温润的眼眸里飞快闪过,他的脸上流露出几分不屑来。   之后,刘梦瑶会到孟星月那献殷勤,由最开始的送信元旦帮送礼物,到刘梦瑶自己主动找理由去找陆战勋,当然离不开孟星月这个媒介,这些事的发生不过就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频繁至极。中间当然少不了林以青的推波助澜。   可刘梦瑶不知道的是,陆战勋接待的是孟星月,而非是她。   这一切都落在了林以青眼里,刘梦瑶太兴奋了,兴奋到情不自禁的外露。   待到大三下学期开学,刘梦瑶整个人明显的散发出一种鲜明的夺目光彩,熟悉的眉眼也似乎更亮了!都说谈恋爱时是最明媚季节,此时的女人最漂亮,果然。   林以青暗嘲自己成了偷窥狂,照过一张相片,可这张照片照的她心惊肉跳,忐忑不安。镜头里她见到那男的微眯起眼睛远远的望了过来,虽然她知道他肯定看不到她,因为她在楼上,刘梦瑶和他在楼下。可是她就是感觉到他敏锐的发现了异常,那天她偷偷避开,至此后再不敢离近,而这张照片无论如何也邮寄不出,一旦孟星月和那男的对口供,会引起他们追查彻底,没准就牵出了自己来。   不得不稳住心神,苦苦等候着机会,有时候甚至恨不得暗示孟星月直接去捉奸,可是她担心,不敢稍行差错,忍了九年了总不能在窥见曙光之际出现差池。没有确凿证据孟星月又怎么会信?   打哈欠会传染,看到别人打就可以让人跟着打起来,很适合移情的人群。林以青在笔记本上贴照片写人生感悟,用语言和行为‘光合作用’刘梦瑶这样做的乐趣:多年后再翻回看会觉得很有意义。   林以青只是试试,但凡能引诱刘梦瑶落下证据的事,她都会极尽所能的去做。   人就怕被琢磨,一旦被盯住了是件非常可怕的事,尤其盯着你的人是个聪明人,简直避无可避,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开学两个月后,终于有了跨越性进展。   刘梦瑶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可她真的很爱陆战勋,见不到人的情况下,就不时地将他们见面时的情景拿出来反复回味,最后终于忍不住落在了笔头上,越写越多,越写越详细,之后把她心里感想和对陆战勋的猜测都写了下来。可这样的本子没了,这么重要的日记本,刘梦瑶真不记得丢到哪里了,她一顿好找,其实是被有心的林以青不动声色的拿了去。   刘梦瑶恐慌,她拼命回想字里行间的内容,陆战勋都用‘他’来代替,或者一个‘战’字,全是他们何日何时何地相见,见后的心情,有些是真实的有些是她臆想后编造的,而孟星月都用‘孟’代替,一般人看不出什么来,好在笔记本上没有自己的名字。   但她忘了世上有笔迹一说,还有制造笔迹一说。   林以青冷眼旁观着刘梦瑶的焦虑急躁、彷徨不安,到处寻觅找她的日记本。   其实传递个讯息很简单,也无需多么刻意。林以青的方法很多,她反复思考选了一个安全系数高的,她只需拉着孙玲媛去图书馆,再不经意的借着孙玲媛的手交给图书管理员,上面没有‘刘梦瑶’字眼儿,但在第一页上就有中文系孟星月的名字,是林以青恰当加上去的。因为刘梦瑶随笔写的内容,日记上涂抹打叉的地方很多,也不差一个稍微的改动。   日记本没有主人,但上面有相关人的名字,怎么也能物归原主。孙玲媛嘱咐管理员要送给孟星月,让她帮着归还。B大的管理员全部是应聘上岗,都很有素质,很快去查找寝室电话……林以青必须看着管理员打通电话找到人,不然她不放心!这个举动孙玲媛至始至终没当回事,甚至过后就忘了,根本不知道里面的深意和林以青的别有用心。   只要让孟星月怀疑就行,一旦她有心查探,必会发现蛛丝马迹,毕竟不是子虚乌有,刘梦瑶确实是春心萌动不怀好意。被人在背后插一刀的感觉任谁都无法坦然视之!   然而一切风平浪静,刘梦瑶渐渐放下戒心,又开始春风满面。   林以青暗地里琢磨起来,孟星月收到日记本还能如此的按兵不动,显得人非常冷静,稳的住情绪,又装的下事,与刘梦瑶一相比较,高低立现。林以青一点点的咬着手骨节,眼底是青幽幽的光……事实上,孟星月并不是心平气和,她只是相信陆战勋,刘梦瑶那样背信弃义,虚伪至极的女孩子陆战勋怎么会看得上。而刘梦瑶这个人,不过是一个想偷油吃的老鼠罢了,她还要继续用,倒是要看看刘梦瑶最后能偷到什么?   2002年5月14日,很特殊的日子,因为她得到了一个企盼已久的好消息,向雪怀在老家陷入了昏迷,进医院做最后抢救,眼看着不行了!向美玲一个急电让刘梦瑶坐飞机赶紧回去,那时候她们两个正在吃饭,林以青打出租车送的她,机场路上,向雪怀死了,刘梦瑶边哭边挂了电话……送走了刘梦瑶,林以青没有任何犹豫,打电话让赵刚将手头所有刘政触犯法律法规,泄露机密,侵吞国家财物的证据分别邮寄给他们锁定的那几个政府要员,当然没忘了给张振一份,其中不全是刘政的,还有他的兄弟姐妹!尤其刘政的亲兄弟,表面像个人似的,内在里简直胡作非为,无法无天,还搞未成年中学生。张振是个能干点正事的人,儿子去了国防科技大学,两年前他破了一桩银行抢劫案,连妻子都搭进去了,可这些年没少受刘政暗地里的冷嘲热讽,拉帮结派的排挤,以至于破了案子功劳也被别人抢了,干了几年依旧是一个分局队长。向雪怀死了,而告发刘政的材料在这个特殊时期对一个公安人员来说应该很敏感!   三年多来,赵刚和罗小飞早成了名副其实的道上分子,甚至因为避讳太多都不再主动和林以青联系。对于这样的他们,在H市想要找些东西出来不难。刘政胆大妄为,打着向雪怀有背景的保护--伞,做了很多‘好事’……这之后,林以青只有等。失望很多次,就像缝制粗劣的伤口,无法承受再次的血剑封喉的残忍,她不敢过于妄想,但也不能安静的坐在那等,只有忙碌起来才不至于焦躁。她比任何时候都勤跑实验楼,仪器操作滴定,有机合成,蒸馏冷凝,紫外分光光度计使用,按部就班,一丝不苟的挨个操作,大学里,她看似认真刻苦,可是她的心思也未完全放在上面。当初选择化学,也是因为张氏死的太突然,后来那只大黄狗死后,她就对药物里的化学成分有了更浓厚兴趣……孙玲媛系里有四个名额,大四会到美国一所大学做学术交流,她努力争取,最近都刻苦学习,大有拼命三郎的样子,连赚外快都顾不上了,就留下了童杭这份学校附近的家教。有时候还因为急于攻克专业语言又赶上期末考试复习,□□乏术不能按时去就让林以青帮忙顶上,当然钱也归了林以青。   林以青再次到安宁嘉园,站在大门口望着那几个硕大的流青字,她兜里有弹--簧-刀,如果路上那只‘娇娇’再跑出来撒野,她一定先下手为强!   想起京巴狗,就想到那个人,想到了那天的情景。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将脑中影影绰绰挥掉。   ……   向雪怀吊丧期间,B市的孟家没有派人来,实际上在孟家老爷子去世后,感情就淡了。孟家下边的子孙对向雪怀一个勤务员能有什么感情,无非是看在祖辈的份上,需要帮忙时顺手打个电话的事。   此刻正赶上局势紧张,他们哪有精力去关注一个‘勤务员’的离去,也不想被人说三道四,再有孟星月的一句话,他们连个花圈也没送,这微妙的情形省里知情的有心人当然看到了,紧接着市里有人也听说。   人的运气不可能是一辈子,5月21日,事件的起端是刘政包矿的弟弟刘元引起,在他的沙石坑里挖出了三年前的陈尸,接着便开始立案调查!解开企业家面纱,肮脏不堪,数十宗罪,证据确凿。   H市,赵刚喝了一大杯烈酒,他不能再让她失望,这一次必须拿下刘政!   他听了林以青的安排,第一时间毁掉刘政的‘维护网’。刘元身上背着不少肮脏事,伙同一些社会上的混子,争抢矿山,很长一段时间的唯有欲为,这次引起有关人员的高度重视。紧接着刘政的大姐刘艳也被追查,用非法手段,侵占了人民的利益。   刘政还在省里吊丧期间H市的刘家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剧变。   准备了太久,终于厚积薄发。半个月后事件终于蔓延到刘政身上!他有了极不好的预感,尤其这次吊唁,告诉了孟家人,但对方没一点表示。好在女儿一直跟孟家孙女联系密切,没见任何异常。他赶紧跟妻子娘家人商量,再打孟家电话时,秘书说领导在忙。无奈之下,刘政只好让周末回来看妻子的女儿联系孟家孙女孟星月,事情紧迫,他无论如何要见见大领导的。   还戴着黑孝袖的刘梦瑶听了父亲的话后,也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她惶恐不安的拿出手机拨给孟星月。   当电话被接起的那瞬,她赶紧微笑的开口问候:“星月姐,现在忙吗?”   “还好啊,在备考公共课。”孟星月轻声的问:“怎么了,你回来了?”   “没呢。我打算我妈妈好点再回去,反正也是考试前复习。”最近是多事之秋,赶上期末,又顾念着陆战勋,她有些疲惫不堪。   “恩-”孟星月轻应了声,安慰着说:“那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她知道刘梦瑶妈妈急性心肌炎住院了,刘梦瑶离开时还跟她通电话过。   刘梦瑶看着爸爸焦虑急切的眼神,赶紧将话题往事情上靠:“星月姐,我有点急事想求你……帮忙。”她的话讲的如此艰涩,其实不想求孟星月的,可是又不得不如此做!这才更让人难受。   “什么事?”孟星月微笑着问。   “我父亲现在被一些人诬陷,可能面临调查。”刘梦瑶口齿清晰又飞快,她怕一顿,就说不下去了: “那些人看见我姥爷走了,就想落井下石,星月姐,你能不能帮忙……帮忙给你爸爸……传个话啊,我爸爸是冤枉的。”   刘梦瑶手机开了免提,电话那边静默了片刻,而这片刻的时间对刘家父女好像一个世纪之久。   终于,孟星月语调如常的开口“不是不能传话,你知道的我最近和家里闹的特别僵,我爸爸都不理我了,找他秘书,总是说在开会。”她轻叹了口气,缓缓的又说:“瑶瑶,你爸爸若是被诬陷,政府总归会给他公道的,你先别担心,我这边也试着联系我爸爸,好吧?”   这样中规中矩的敷衍话当然不能令刘家父女满意。刘梦瑶只能反复说着好话,说着谢谢。挂断电话后恨的唇都咬破了,而满屋充满了惶惶不安的气氛,好像地球末日就要来临了。   刘政怀着茫然的未知忧虑,脚步沉重的走到一边坐在椅子上。手指用力的搓着眉骨!刘梦瑶从未见过这样的父亲。她呼吸发紧,大气也不敢出。   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H市有人以传单的形势,夜里在最繁华的广场上,在电影院门口,在学校墙上,贴出刘政各种犯罪事实,同时还有他和女人胡搞堪比无--码的相片。   政府震怒了!紧接着,以前刘政的同僚开始联名要彻查此事。这是赤--裸--裸的影响市容,破坏国家公务人员的人民公仆形象,坚决要还刘主任一个公道!(刘政现在是人大副主任,往上攀爬的趋势。)警察局出动了,查来查去也没查到扰乱治安之人,最后还是查到了刘政的头上!   经查,除贪污受贿、与多名女性通--奸并进行权-色、钱色交易等严重问题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滥用职权谋取不正当巨额利益。其胞姐胞弟借他名义胡作非为,视国家法律为儿戏。   有心人就发现政府会议缺少了刘主任的身影。   带着病还未恢复的向美玲与大姐第一时间去了B市,可连孟家领导的影子都没见到。拖得时间越长刘政越危险,证明没有庇护没有靠山,不止他的官场生涯将会彻底的结束,还会有牢狱之灾。向家人恐慌了,他们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刘梦瑶多次打孟星月电话都是不在服务区状态,她连夜坐飞机回B市,找到孟星月寝室,室友说孟星月出国了。刘梦瑶的心像掉到了冰水里,透心凉,脑子里更是一桶浆糊,手足无措的不知从哪里做起好,彻底的乱了!孟家为何不再帮忙?这是怎么回事?刘梦瑶不敢往深里想,她恐怕是自己的原因。   还有一个人,对!还有一个人……她要去找他,他那么温和好说话,一定可以帮她的……终于在孟家不出手的情况下刘政被监管了起来,财产也将被立项调查!   ……   给童杭补完课后,林以青接到了赵刚电话,他平日的声音跟他沉默寡言的人一样,简短生硬,这一次却明显的激动急促:“刘政被抓了!”   六月中旬的下午没有一丝云彩,太阳把地面烤得滚热,一阵熏风刮来,从地上卷起了一股热浪,火烧火燎地扑着她的脸。路边的绿草抵不住太阳的晒,叶子都卷成起了细边,河池里的荷花就像没睡醒似的,昏昏沉沉的打着蔫,连林子里的小鸟,也都张着嘴巴歇在树上,懒得再飞出去觅食。   林以青举着电话,缓缓的走,走到一处找棵可以依靠的树,手机移到眼前,黑白屏早已经暗了下去,而她的眼睛如同被雷轰电掣一般,僵在那不动……九年,整整的九年了!   孤寂清冷的心永远画不出幸福的眼睛,她就像天空上的浮云,被冷风左右行踪九年,无法控制身形。有些痛深深隐藏在缝制起的锦囊中,不打封,别人永远不会读懂。深切的思念只能默默的挨,痛恨和耻辱更是独自咬碎在凄寒风雪里,别人永远听不到,清醒的只有她自己。而她妈妈呢,她妈妈九年的美好青春都被桎梏在那座铁笼里,桎梏了九年!   林以青所有的情绪全部涌现心脏处,一阵阵的紧缩着,唇瓣也颤抖了起来,仿佛长途跋涉后无法承受身体之重,虚弱的扶住一边的树干。   眼睁睁地看着妈妈被活活冤枉,多少次盼望出现奇迹,没有,什么奇迹也没有,多少次的无能挫败像刀绞在胸口,疼痛难忍!如今终于如愿以偿,没有任何兴奋开心,只有酸痛的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这一刻,林以青心绪纷乱,泪水没有滴落只是眼角湿了……陆战勋站在荷塘假山边上吸烟,侧着身子看向右前方。   那女孩子面无表情的从小径里走过来,接了个电话后整个人变得怪异。很安静的走着,然后扶着路边的树干虚弱的站着。她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身上散发出显而易见的哀伤,像是在默不作声的忍耐,她还是那个发型,盖住了她的脸,但他想她或许是哭了,虽然无声无息但肩膀在轻轻的抖动。   哭什么!她要打起精神来,要回H市见她备受委屈的妈妈,回去找律师翻案!回去救她妈妈出来!林以青眨了眨眼,这些年的经历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压在身上的枷锁,也只有靠自己去颠覆,去挣脱!那些人还未受到惩罚,还等着她去送一程!   扬起头走了两步,林以青敏锐的感觉有些不对劲,飞快偏过脸,向左边处望去,在看到一个人时,她眼睛下意识的眯起。   林以青长的纤细,瘦瘦的瓜子脸上,不知头发长,连眼镜都盖住她大半张脸,平日里显得少言内向,木讷呆板,可刚刚得到多年来大快人心的消息后,她的一双凤眼格外有神,象把出鞘的刀子,危险而锋利。   而当她看清是谁时,下意识的收敛情绪并转过头来,脚步只是轻轻一顿又继续走,并没做过多的停留,她迅速的向小区外面走去。   陆战勋眉头微蹙,他觉得刚刚她瞥过来的那一眼好像有种很奇异的力量,跟她外表极不相符,显然她认出了他,好歹曾帮过她,她连个头也没点,是不好意思还是不善于说话?   路面上燥热,陆战勋吐了口烟雾,瞧着消失的背影,他回忆着女孩子明明通红的眼圈里那锐利的眼神和散发出的冰冷气息,他心内是有些讶异的。   就像那日她来求救,攀着他的脖子,过后好像没有羞涩和难堪,只是被惊吓的狼狈和嘴上的抱歉,然后恢复木然的安静,可有那么几秒,他分明看到她眼睛清亮的惊人。还有那日公交车上,她给那流氓一个好看。   三次相见,她都给他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   烟灰烧到了指尖,陆战勋摇头失笑收回思绪,他竟对个见过三面的女孩子研究了半天,手指轻轻一弹,烟蒂被准确的投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二伯已经见到人,四叔主动申请跟着Q号导弹驱逐舰去环球航行,要四个多月,任务艰巨。躲在意大利的五叔被二伯派人硬‘绑’了回来,奶奶吩咐的。她骂了五叔一顿,其实奶奶还是护短,叔叔伯伯们五个,她最护五叔。   早该回来了,躲着算怎么个事。睡了就睡了,那些人还能杀了他不成……陆家真丢不起那个人,玩女人能把自个儿赔进去的,也就他那自以为风流倜傥的五叔了,连他儿子都比他强。   资本市场将随着调整证券交易佣金收取标准的执行进入一个新时代。A股、B股、证券投资基金的交易佣金的定额标准会刺激股市飞跃。前两日,证监会发出通知,决定恢复向二级市场投资者配售新股的发行方式,当天沪深股市大涨了3%,尤其实施细节的公布,这意味着什么?   他不准备从政,他要经商。虽然钱不是手段,但没有钱不行。陆战勋下定了决心,便想着以后要走的路。陆家不会完,他当然要做好为以后做战斗的准备。   30,如泪   林以青给赵刚打电话,他对她讲刘小新方面的最新进展。   “关键是那个证人决不能临时倒戈。”林以青说出了重点:“一切要防患于未然而不是到时候亡羊补牢。”   这话看似表面,但多年来因为沈珮之事赵刚跟林以青走的近,最了解话里的深意。   “这事我保证。”赵刚一刀扎在桌上那张照片的眉心,声音低沉的说。   两人静默了片刻:“好好考试,这边我会盯着。”赵刚声音越发的低“我挂了。”   林以青抿着唇攥着公用电话,眼睛有着瞬间的恍惚,呆愣又欲言又止,可也只是瞬间,她便又恢复平日里的冷静。   是人就有弱点,原宏图服装厂的业务经理兼刘小新的姘头的命脉就是他九岁的儿子。他只想象一下儿子残了、死了的画面就受不了的要疯,所以当有人问他过往做过的那件事,要他据实回答时,他不得不一一承认。   赵刚身上背着人--ming,早就练得手狠心黑,不必说话就有着令人胆寒的阴翳气息。那经理还想多活几年,宁可坐牢也不想给家里遭灾,有些人是惹不起的,他不敢不从!屁滚尿流的配合。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说白了,刘小新之所以横,那是因为有刘政撑腰,如今刘政完了,她什么也不是,又因为心里有鬼,稍微的风吹草动就怕得心惊肉跳,六神无主。尤其继刘家姐弟都被判刑后她神经脆弱的马上要崩断!   很巧合,这天从H市来的公安队长就是张振,他冷着一张脸,鹰目带着压迫气息的盯着社会毒虫。   这个人曾经抓过她!刘小新浑身跟散了架子似的动也不能动,面如土色,她不禁恐惧的想,难道这就是报应?   林以青考完试,就马不停蹄的回了H市。赵刚偷偷来见她,说了始末。   之后,林以青打电话给M省知名王律师,那是她早就物色好的铁嘴,是顾建城家里一个亲戚。她通过顾建城认识并一起吃过饭,她找到他,将证据证人一一交代给了他!   顾建城听说林以青回来了,也以最快速度赶了过来,来去的开车接送。   ……   林以青跑进了一家理发店,让理发师看着设计。剪刀飞快舞动中,她耷到鼻尖的厚重发帘顿时消失,动感的秀发随着空气层叠翻动,渐渐的她整个人有了明朗的精神状态。   “你的发质很好,又黑又亮,现在大街上都染色,很难见原生态了。”理发师理着头发不忘和顾客拉近乎,因为职业关系夸赞的话总是张口就来。刚刚这姑娘进来时真毁三观,发型也太‘原始部落’了。可当她洗完头发包着毛巾出来时,他就有种发现绝世宝剑的愕然。那小脸长的真好啊,最能体现他的手艺!   “我发现你长的很像一个明星。”越接近完工,理发师越激动,他看亮了眼,对着镜子欣赏着里面的美丽佳人:“可我一时间想不起她的名字。”嘴上柔声说着,双手固定女孩子头两侧开始找齐。   林以青凝视着自己的的样子,淡淡的说:“我谁也不像,我最像我妈妈。”她催促:“麻烦你快些剪,我还有事。”   有个性!他喜欢。发型变了,人也变了。发型师眼睛冒着精光的盯着林以青的脸看,尤其低着头剪她微分的发帘,而她闭着眼睛时,那翘起的浓密睫毛真的□□男人,他甚至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   清新唯美型的沙宣小内扣。这种发型看起来很舒服,剪的有层次的头帘还带着一种学生气息,清纯的让人错不开眼。留这种发型的人要廋,脖颈要纤细有度,会显得更漂亮更有立体感,而这样的发型配着林以青的容貌,秀丽的格外与众不同。   简直perfect!理发师看着站起身的林以青,笑着问:“美女,你是哪的?”   “多少钱?”林以青拿着纸巾擦脸上的碎发丝。   被冷而淡之,理发师摸了摸鼻梁:“不要钱了,美女你出去给我宣传宣传,多招些客户就行了。”   “可以,但一码归一码,等我招来客户你再免单。这次多少钱?”   见她干脆,理发师也不再客套了,口中报了个数,林以青付钱后道声谢便走了,当她出了门就见到了门口站立的顾建城。   “来多久了,怎不进去?”   顾建城直愣愣的看着,看着一个秀美绝伦的少女款款而来。早就知道林以青长的好看,高中第一眼就知道!他胸口又紧又胀,愣神好久方眨了下眼微低着头说:“刚到,见你理发就等在这抽根烟。”   “来回跑太辛苦,王律师很负责,你不用一再特别打招呼。”林以青说。   “我最近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顾建城给林以青打开副驾车门。   其实顾建城是一个比较有事业心的人,林以青知道他从D市来H市,是因为她妈妈的案子。这些年,他们之间一直联系,偶尔的互相帮忙。   林以青也没客气坐了上去:“我要先去监狱看我妈妈,稍后再请你吃饭吧。”   “吃饭不急,我拉你去。”顾建城上了车,他已经换了沃尔沃SUV,启动后又商量着问:“给阿姨买点什么?”   一句话问到林以青的痛处,愣愣失措的望向前方。买点什么呢?她要给妈妈买点什么呢。健康能买回来吗?时光能买回来吗?怎么样才能还回她九年前的妈?!   “对不起建成,先不要说话。”林以青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涩涩的说:“这里堵的慌。”   林以青如今整张脸露出来,神色凄美的犹如雨中的花蕾,看不到泪但已经是在哭了。不知为何,顾建城的心也跟着湿了,似乎是情不自禁的反应。   九年来第一次迈入了M省第二女监。她有多不孝,多狠心,又有多痛恨!恨不得将那些人挫骨扬灰,毁--尸灭迹!   脚步颤抖,浑身僵硬,再控制也无法冷静,里面就是她妈妈被关的地方!   她善良、美丽并极有骨气的妈妈被那些个魑魅魍魉陷害,备受羞辱,受了颠倒黑白的不公对待。平日她从不看关于监狱的影视录像,不敢看,更不能想,不能想妈妈在监狱里是如何度过每一日每一时,一个又一个的春夏秋冬,一旦想了,她怕无法坚持下去。怕自己会疯……林以青不知自己是怎么走进去的,轻飘飘的,她站在玻璃窗外面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里面,当铁门被缓缓打开时,缓缓走来了个穿着黄囚服带着手铐的短发消瘦之人,仿如趟过了千山万水后隔世再相见,林以青蓄着满眶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簌簌的掉了下来,她用力的咬住了唇,仍无法掌控每一根神经的战栗。   沈珮一抬头,直直的看着护栏外的年轻姑娘,片刻的疑惑后她突然如遭电击,整个人僵住后就开始抖个不停,痴痴的望着,盈着泪呜咽了一声……那一声泣到了林以青的心坎,她牙齿格格的响,泪涕交错……她狠狠擦了一把,眼前瘦弱苍白的容颜就算饱经风霜,就算变的沧桑也分明熟悉到她骨血里,林以青张着嘴,是一种错弦般啊啊声,嗓子堵的厉害,竟是吐不出一个字来……母女俩几乎同时伸出了手,指尖绷直,隔着泪水,她们遥遥相望,想伸手抱住彼此!   可是有着护栏的阻挡,碰不到丝毫!   林以青看着妈妈步履趔趄的向前迈了两步,双唇哆嗦着,仿佛要拼命拉住她般的用力伸出手,语不成调的唤了她一声“娃--娃娃”   “妈!”林以青泣血般大喊一声,疼痛难当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捂着胸口放声大哭 “妈,对不起……妈妈……请原谅我的迟到……”   积累已久的强烈情感如大山压顶般地向她袭来,排山倒海般,林以青的手脚麻木,血液快要凝固了,心脏一张一合的微微窒息,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直刺进她的心里,搅的五脏六腑都破裂了。崩溃般一声声的叫着妈妈……是她的女儿,她的娃娃……沈珮娇弱的身体止不住的轻晃着,亮晶晶的泪珠在她眼睛里滚动,然后,大大的、圆圆的、一颗颗闪闪发亮的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滚下来,滴在嘴角上、囚服上。她颤抖着手拭去……但是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擦都止不住,她不停的用力去抓衣角,不敢哭出声来,怕狱警强拉她回去,拭去泪水的手又紧紧地捂住了嘴。可她还要安慰着孩子。   “娃娃不哭,娃娃,妈妈很好,不哭啊……”沈珮焦急的想安抚她的女儿,说的又急又喘,她声带受过伤,如今说话嗓音都是低低的沙哑。   林以青心疼的无以复加,她胸口充满了尖锐的痛。   “妈妈,我不哭,您也别哭。”林以青双手边抹泪边颤声说:我妈妈军嫂,是坚强的,是我和爸爸一辈子的骄傲,我们以您为荣,我们永爱都爱您……妈妈您别哭……我们都不哭……”说话中不时的抽泣,字字哽咽。   女儿亲口说出的一席话让沈珮觉得一颗心仿佛被轻轻捧着,被泡在温水里,她鼻酸的厉害,微微扬起头,闭目流泪,戴着冰冷手铐的双手捂住了脸。   一直怔愣的看着那对母女的狱警此刻也禁不住心里的丝丝动容,不仅因为母女那相似的秀美容颜,还因为眼前母女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息,伤痛的真实而又有一种显而易见的凛然,可她不得不提醒她们时间要到了。   沈珮深深的呼吸,她平复着心情,让林以青起来。   林以青贴着玻璃看她妈妈。   沈珮一瞬不瞬的凝着女儿,想把女儿如今的模样深深的印在脑海中,真人比来探视她的邻居嫂嫂给她看过的相机照片要清楚的多。分离开太久了,女儿的一切她都是靠着那些图片来想象的:“娃娃,妈妈总是在想你在外面是不是饿了,哭了,是不是被欺负了,妈妈……妈妈好想好想你,也很担心。”她是南方人,即便离开许久 ,口音还带着G市的味道,如今软软的,低哑的,但任谁都能听出这是个和蔼的声音。   她含泪笑着女儿:“我的娃娃长大了,长漂亮了,妈妈很欣慰。这里也许是妈妈一生中必然要历经的苦难,你不要过于悲伤,看开点,在外面好好照顾好自己,妈妈很遗憾不能陪在你身边,但是,我们都会挺过去的,相信妈妈。”   林以青点点头,坚定的说“妈妈,我相信您,从未怀疑过,您再等等,等着我接您出去,我一定会把您接出去!”   狱警将沈珮带走,林以青恋恋不舍,双手狠狠的扣住台面,仿佛要将它捏碎一样。   一个月,最多一个月就上庭了!   ……   放暑假后林以青来回奔波母亲翻案一事。虽然时间太久,但林以青将那年涉及的人和事都清晰的记在心里,这些年来也总是密切关注。串联起来仿佛事情发生就在昨日,她准备了太久了!   与此同时刘梦瑶为了给父亲寻找关系一直呆在B市。可孟星月的手机仍不在服务区,难道出国换号了?她心里火急火燎,悲伤又愤怒!明显的,孟星月是不想管这些事,不然也不会在她请求后会音讯绝无。她私下里胆战心惊的想,或许孟星月知道她喜欢陆战勋的事了。而这样的想象让她背脊发寒,所以又被她彻底否掉,不可能的,孟星月不像知道的样子。   找陆战勋不是突然间的想法,早在她爸爸出事时,她就想到了。可是怎么开这个口?她也是没法了,爸爸的事如果没有人说话足可以让他九死一生,再无回旋余地!姥爷去世,再加上爸爸和叔叔姑姑们那些个石破天惊的事,在H市影响太大了,连普通老百姓和学生们都议论纷纷,妈妈大受打击,现在仍还在省医院里躺着呢。   刘梦瑶是用公共电话打给陆战勋,她的手机停掉了,找她调查的人烦不胜烦。当听到那温润的声音说了‘你好’两字时,她忍不住泪崩,自从爸爸出事后,她和妈妈好像顷刻间就成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瘟疫,仿佛一碰上就能倒大霉一样。   刘梦瑶再也忍不住悲痛,哭出了声:“陆战勋,你帮帮我,帮帮我吧。”他成了她最后的心灵支柱。   “什么?”陆战勋的声音是一成不变的没有波澜。   “我……我爸爸是H市的人大副主任,有人举报他触犯了国家法律,现在被监管了……”她哽咽又颤抖的一口气说完,然后就闭上了眼睛紧张的等待。焦躁不安的心情比给孟星月打电话更甚。   陆战勋正在电脑前看股市行情,他突然放下手机,握着鼠标开始入仓,没有任何犹豫的大手笔,狭长的眼睛完全犀利起来,一连串的操作后方淡淡的拿起还在通话中的手机,他漠然的看了看。   电话这边的刘梦瑶牙齿咬紧了。张大的瞳孔中充满不安,等的心都快停止跳动了。   “这事我不好管。”陆战勋不紧不慢的解释:“你师姐能帮你,需不需要我帮你给她打个电话?”   一句话,刘梦瑶的脸上陡然褪掉所有血色,跟死了似的僵大眼睛。   温文尔雅的陆战勋一直对她礼貌绅士,温和的像个王子。而她的表现无不显示她在爱他,他不是看不懂,原来是笑着不想看懂,如今更是明白的拒绝,她在他眼中也只是孟星月的师妹……一败涂地了是吗?不!   各种巨大的打击后,刘梦瑶有些失常,她抛却矜持,突然间就来了勇气,放任心中欲望,眉眼激动,冲口而出“她不会帮我的!因为我爱你!”她再次重复:“我爱你陆战勋!你知道吗,我爱你,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但我的爱真实无比!”   听着一番斩钉截铁的表白,陆战勋笑了笑“你还是小不懂。”   刘梦瑶却误会了,听那声笑,她仿佛看到了一点希望,哪怕他不爱她,对她有点好感就行!刘梦瑶急切的求着她爱的男人“我不小了,陆战勋,我发誓以后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现在能不能看在我深爱你的份上帮帮忙,或者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救救我爸爸吧。”   多么无知无觉的姑娘,一个女孩子能做什么任何事?是不是天真的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觉得是个男人都会喜欢。   陆战勋实在不愿继续这无聊的话题,决定打发了事:“你父亲有没有犯法?”   “……”刘梦瑶静默了会儿小声回“我不知道。”   “你看你都不知道就让我帮,我帮什么?”陆战勋笑着的给她一个方向“有事直接找星月,她心软。”   这对于刘梦瑶是一个可怕的句子,电话断了后,每一秒钟的嘟嘟声,都像是一把铅锤在敲在她的心上,而她像被钉在电话亭前一样一动不能动!   不行,她还要找他,还要见他,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直到找到他为止!因为她深爱他,不是有句话好男不怕烈女缠吗,他怎么能在她表白后还置之不理,她在殚精竭虑的爱他啊……刘梦瑶用力抹了把脸。   ……   31,如贞   随着刘家人一个个的收监,林以青的顾虑威胁减少,赶上暑假,她在探监日就去看望母亲,与母亲叙说这些年的学习生活,当然是报喜不报忧。时机成熟时,便说了翻案一事,沈珮很震惊,林以青不能讲的太清楚,很多事还不是叙旧的时候,更不能在监狱这个地方。   八月中旬,终于开庭!   因为事件有些隐晦,各方都承担责任,便不好大张旗鼓。去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报社、记者更是杜绝。那时候网络还未铺天盖地,透明度低。   法官,公安,律师,沈珮、刘小新等各据一方,事件还原到九年前。   林以青坐在旁听席上,往事一幕幕的袭上眼前心头。她冷冷的盯着那个半老徐娘皮肤暗黄的耷拉着眼皮刘小新,看着她萎靡颓败丑陋之态。   这样就承受不住了,不过才刚开始而已。   林以青的凤眼里射出凌厉的光来,那阴冷狠绝的杀气让撇过脸看她的顾建城惊的浑身一震。   “干什么这样看我,不认识了。”林以青声音轻淡,面上无一丝表情,眼睛仍保持着望向前方。   顾建城面皮抽动了下,有些局促的接道:“没,没有。”他虽然还不完全了解她,但一直知道她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的木然,他们第一次相见他是见过她灵秀一面的。   他也是前段时间听王叔叔给他电话说起,才知道她妈在监狱关了九年,然后他来找她。   刘小新和刚落下马的刘政什么关系,一打听就知道了。前后一联想,他颇有些惊疑不定,甚至不敢置信,不管怎样更是看重她。   多少年的谨慎,多少年的谋算,对于这次翻案,林以青把所有能想到的都想到了,她不是寻常的少女,而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角色,几乎毫无悬念。   证据俱全,人证物证,拎着尿袋的张万钦被司法人员扣来了。他早成了满脸胡子拉碴,衣衫不整的糟老头,哪还有往日企业家的丝毫意气风发。经过两番盘问,就彻底交代了,案情叙说经过与那业务经理讲的丝毫不差。   刘小新万念俱灰般的承认并坦白了是刘政当年做地方官时出手帮忙才第一时间结案。再无其它可说,沈珮当庭翻案,定了无罪。   结案陈词中,王律师将一部分话语权交给了当事人沈珮。冤案自古就有,一点也不新鲜,谁碰上谁倒霉。但在法律越来越完善的当下,势必要涉及赔偿、补助,相关部门会据当事人的过往经历斟酌来定。   被解开手铐的沈珮,身着囚服,缓缓的仰起头来。眼睛先对上了女儿,然后环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在了法院上方那鲜红的五角星上。   一瞬间眼前如风刮过,在那个沸反盈天的监狱中,什么样的血没有流过?什么样的泪没有哭过?什么样的委屈没受过?仿如噩梦。一朝醒来,万事皆非,要说什么呢。她以为自己会激动,可并没有,有的只是好像置身于万丈空谷里的茫然。   “九年来我几乎是在沉默中度过的。”她嗓音低哑。   “监狱里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在她们进来前,都会在窗边最糟糕的位置睡上一晚,就象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而监狱以无声的姿态接待了那些从自由到被□□的罪犯。我想他们住进来后,亲属的哭声、呼唤声只有她们自己可以听到,当然我也听到了。我在无数个夜晚里突然醒来,耳边都是我女儿的哭声,悲痛无助的喊着我妈妈。居住在监狱的九年里。可以说我经历了许多惨痛的经历,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到后来让我感到那已经不是事了,我觉得日子是如此漫长,尤其是黎明来临时,显得更漫长持久,但我必须坚持,我总是默默无声的唱一首歌,那首歌是我和我丈夫第一次相见时候我唱过的。唱着唱着我就有了期待,我觉得期待里充满了难以言传的亲切,是那种疼痛无比的亲切,我认为它是世界上最为动听的歌谣。我觉得自己是不一样的,因为我有一个很了不起的丈夫!”   沈珮缓缓的语气说到这语声变的坚决而厚重。   她从五角星上收回了凝视,看向法官,看向佩戴警帽的公安,看向执法人员。噙着泪光的眼睛只剩下无比的坚定,让她的眼睛光彩夺目,清亮异常:“你们不需要调查讨论,我不要任何补偿,如果我要了,那我成什么了,有些事不是金钱能衡量的,九年前有人将我从这里送到监狱,此刻我想请你们允许我站在这里唱一首告别曲。”   法官轻轻的颔首。   沈珮没有哭出来,没有一句叫屈,清瘦的她脊背挺直,可她也是如此的伤痛,好像用她自己的整个生命也无法倾诉一样。在落针可闻的法庭上,她的声音沙哑低婉,蕴藏着令人闻之心碎的沧桑和坚强,打破了传统的经典。如此坦率地表达自己的坚持,并将自己的坚持置于代表正义的法庭、威严无比的五角星上,显得如此触目惊心,相信那不只是她的心声,同时也代表了她的丈夫。   血染的风采,她的歌声告诉你,关于坚忍,关于勇敢,关于善良,关于奉献,关于无悔,关于正义!   这不是一个故事,这是真实事件,一个军人的妻子受了九年冤屈,历经疾苦,依然对国家对军人有着最热忱的敬爱。   连见惯各色各样人的法官眼角都禁不住湿润了。   张振僵着身子,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那个站的笔直的瘦弱女人,苍白的一张脸,噙着预坠却始终没有坠下的泪,她身上仿佛有着无比圣洁的光芒,那光芒让人敬仰,让人无法逼视,庄严大气,厚重娴静!   歌声落幕,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了,静静的坐在那。唯独林以青猛地站起身,向她妈妈跑去,紧紧的用力抱住,她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卿虽受难,依旧美人。沈珮的美里边有一种自然柔和而又经过苦难洗礼下来的光华气度,让人百看不厌。当她离开法庭时,很多人还久久目送着她的背影。   32,如旅   林以青想着妈妈出来后,肯定还有一些后续之事要处理,最起码要销案,要把所有的污点抹掉,便在H市租了个单元楼。环境好,最主要是清静安全,是顾建城找到的。   沈珮到了住处才知道女儿考入的是B大,一时间喜极而泣。母女俩抱头默默流泪,后来在租房里做饭,好好团聚了一番。   不约而同的她们谁也不提那些泣血的往事,只是捡着开心的说。   林以青九年没去看她妈妈,怕妈妈在里面挂念,想不开没了坚持下去的信心。她让赵刚雇人,后来又警惕被泄露,便让赵刚找他妈配合,开始当然是实话实说,林家那些亲戚不带她来,而她未成年没有独自探视权。慢慢的,到后来林以青十八岁后,就撒谎她出国做了交换生不能轻易回来,每次赵刚他妈探视都带个相机,上面有林以青的相片。   直到现在,沈珮明白了女儿这些年没来探监是因为一直担心刘小新迫害而无法救出自己所以隐忍着,不由得又心酸又感慨女儿真的长大了。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对沈珮来说是痛楚的。   白天,林以青带妈妈去市里各处地方转了转,帮助她尽快融入当今的生活。妈妈的眼神充满了好奇、新鲜,当然还有小心翼翼和担忧,这是被关久了留下的阴影。林以青每每看到都隐隐作痛。   案子结了,可还有很多记录,要一一去消除,都是顾建城主动开着车带着林以青跑前跑后。   赵刚也偷偷来过,他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沈珮给他削了个苹果,温和的说:“一晃眼都这么大了,这些年多亏你照顾娃娃了。以前的那些都忘了,背负久了腰就弯了,好好过日子。”   赵刚沉默着,垂着的眼底通红。   出来时在小区门口角落里站好久,一地的烟头,直到等来了林以青。   走过去的人淡淡的说:“退出那圈子先离开H市。”   他看着她的背影,最后无声的点点头,尽管她没看见。   马上要开学了。   林以青让沈珮与她一起去B市。最近一段时间沈珮与社会在渐渐接轨,知道B市物价高,房租贵,工作难找,她不想过去给女儿添麻烦,觉得还先在H市熟悉一段时间至少要有一些工作经验再去。   这怎么行?分开九年了,林以青恨不得时时刻刻与妈妈在一起。钱不够她可以想办法去赚,哪怕借了毕业以后还呢。如果她在B市,妈妈在H市,有什么事她都鞭长莫及,奈何沈珮坚持,提出了先到小区门口花店给别人看摊,学些经验。   一直没有达成一致意见,林以青还在想法劝说她妈妈。   她们未曾想到公安局的张队长会来,还拎着两篮子水果。从门口到坐下一直维持着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妈妈,这位是分局张队长。”林以青对有些疑惑的沈珮介绍。林以青早熟悉张振,但能正面介绍给沈珮,是因为翻案时候与王律师一起和张振打过交道。   沈珮礼貌的打了声招呼:“你好。”她一脸平静温和。   张振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林以青心里谨慎,暗地里打量着他,猜测着他为何而来。张振的眼睛很锐利,让他扫一眼总有种被刀刮的感觉,她不动声色的给他倒了杯热水。   林以青虽然已经成年但在沈珮眼中仍是孩子,她出来了就是一家之主。有事当然她主动来挡,她想张队长来可能是因为她的案子来的,见他严肃沉默的坐在那,便主动开口问:   “张队长是有什么事吗?”   张振看了看眼前这暂时租赁的简陋屋子,心中生出浓浓的复杂,他又将目光转向那对母女,沈珮平静的看着他,而她女儿眼中似乎有着几分防备、几分探寻,母女两个长的很像。   “我就是来看看,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不要客气。”   张振的声音低沉冷峭。平日里即便是他平静讲话也让听的人不由自主的脊背挺直,心生一些紧迫感,他是一个绷着脸就令人紧张的人。刘政可能也隐隐感觉出张振会是他天敌,所以才会时不时的总是找他茬。   沈珮却不怕他的,因为无畏无惧。   她微微一笑,客气的回“谢谢,但是还不需要,我们挺好的。”   “有什么打算?”张振难得的关心人,所以说出的话不止他就是听的人也有些别扭。   沈珮坦白的讲“我女儿开学上大四,我想在H市找个工作,等她毕业再定去哪里生活。”   张振尽量控制面部表情,放缓了语气“工作有着落了吗?”   “就在前面的云间花店。那里的老板是个女人,比我小四岁,要干的活看起来不难,环境相对简单,我应该可以胜任。”沈珮觉得没有什么,就说了。   “恩,挺好。”   张振说着就将眼睛放在了沈珮边上的林以青身上:“我知道你学习好,能考上B大很了不起。你妈妈在这边工作你放心,不会有以前的事发生。”   林以青一直观察他,有些诧异他将话说到这上面来,她摇摇头“不,我不放心。”林以青露嘴边牵起出苦涩无奈的笑:“我妈与社会脱轨太久,我怎么能放心?”   张振对眼前姑娘当机立断的开口“我来保证。”   林以青眉梢微挑,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盯着他缓缓的问“你如何保证?”连妻子都无法保护的人怎么来保证她妈妈的安全。   “因为我以前也是一名军人。”张振认真的看着林以青,很郑重的口气:“我用军人的使命来保证一名军人家属的安全。”两道剑锋一样的黑眉下那一双深沉果决的眼睛,是那种在长期的行武生活中磨练得坚韧不拔、百折不屈的人才会具有。   沈珮总是从丈夫林峰脸上看到。   林以青心里惊讶了,据她了解,张振这个人虽然被社会同化,但血液里确实有股子浩然正气,从他眼睛里也可以领略到。更因为刘政的事,他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她对他还是高看几眼的。   可军人家属多着呢,干嘛来管她妈妈呢?难道好心泛滥了。林以青秀眉微蹙,用一种怀疑的、审度的目光瞧着张振。   从没想到,他会被一个女孩子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能迎视。张振觉得心里不自在,而他毕竟是一名执法公安,惯于隐藏内心波动,不自在也没有表现出来。直到回家他才知道为何有这种心理。   沈珮觉得女儿是真的吓怕了,可她现在都四十多了,别人还能怎么着: “娃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一个人在H市没事,你放心读书,等你毕业我们就不分开了,你走到哪妈妈就跟到哪。”   沈珮不想给女儿造成负担,坚决的要在H市适应社会,最后林以青无奈,再加上张振再三的保证。她跟妈妈约定每日至少一通电话,有事第一时间通知她,依依惜别后,在开学的那日赶回了B市。   这算是了却了一番心事。   然而尘埃落定 ,林以青心里的怨气已经植入太久,并未减少。   所以当刘梦瑶找林以青寻求温暖时,她细细的看了刘梦瑶一眼。因为心里恨屋及乌,林以青与刘梦瑶是对立的,这种对立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沈珮出来后,她移除了心头其中最大的一块石头,整个人从内到外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变化。,当刘梦瑶看见她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之后露出挑剔冰冷的目光来,林以青很明白刘梦瑶的心理:刘梦瑶正遭遇大难,她林以青怎么可以变的神清气爽呢?   她面色平淡的看着刘梦瑶。   怎能不吃惊,林以青发型一变,衣服穿的合身了,连那眼镜都难掩其美貌。刘梦瑶没料到林以青是这样的漂亮,摇身一变,脸蛋身材都扎眼的很,看的她心里震动似的不舒服。   “你怎么想起打扮来了?”她问完,斜着眼上下扫着林以青,冷着一张脸嘲弄的开口:“头发剪了就是不一样啊,丑女大翻身跟变了个人似得。”她现在不如意了,看什么都不顺眼,别人的好更能衬托她的落魄。天上地下掉了个,刘梦瑶意难平。   “变了吗?还不是一样的我。”林以青垂着眼睛淡淡的笑。   “别这样对我笑,虚伪极了!”也许在林以青面前趾高气扬惯了,刘梦瑶说话向来不客气:“你前段时间去哪了,打电话也不接!”   当然虚伪,她从未对刘梦瑶真诚过。   林以青知道刘梦瑶无事不登三宝殿,也不回答故意晾着她。张牙舞爪的女人很难看……果然刘梦瑶火了,草坪上她沉声喝问:“你哑巴了,一声不吱的!”一张本是有几分明丽的脸此刻写满了愠怒和尖刻。   这位刘小姐是真的上不了台面。看孟闺秀人家是怎么当官家小姐的,她怎么就不学学?   “你怎么了?”林以青随手折了一根柳条,她在想,刘梦瑶如果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会不会有能力反咬自己一口呢?别有深意的问:“是不是男朋友惹了你不开心?”   这一问让刘梦瑶犹如充满气的气球,噗地一声给扎破了。她又想哭,已经联系不上陆战勋了,她该怎么办?   九月的校园,依然很热 ,偶有风声,穿过各种贴着保护牌的珍贵树种时,发出了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谁家调皮的孩子正躲在那里捉迷藏,蹑手蹑脚的前进着,不小心又吹上了叶子,有些懊恼,有些快乐。   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大学生们朝气碰碰,壮志满怀,脚步追逐着冲向美好的明天。可是刘梦瑶却觉得明天一片黑暗。爸爸落下后,整个家都不成家了,时不时的还会有公安办事人员给她打电话调查情况,竟打到寝室,真害怕被学校老师同学知道。   以前怎么那么傻,买一大堆的名牌衣服包包和鞋子,如今都成了呈堂证供,虽然她销毁了,但一经核查是掩盖不住事实的。她的人际关系,她的社会网络,她以后的工作,无论走到哪里都可能背负着她是贪官的女儿的名声,就算出国现在都成了痴人说梦。   刘梦瑶一晚晚的睡不着,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她总是做噩梦。她不想过一穷二白的拮据日子,不想走到哪都担心被人指指点点的抬不起头,更不想身无所依,居无定所。如今唯一之法就是找到强大的靠山!将父亲的案子淡化,将影响降到最小。   “你说一个人如果失败了如何来扭转乾坤?”她如今也只有林以青可以说说心里话了。   林以青当然知道刘梦瑶说的是什么,她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 “看男人和女人了,男人可能要靠力气本事,这符合雄性天生的攻击性。女人就不必了吧,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女人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全世界。”   刘梦瑶觉得林以青头发剪了整个人是真不一样了,举手投足,连说话的样子都变的格外动人。   压下心中的一股一股冒出的酸味。她深吸了一口气,懊恼的说:“可找不到这个男人怎么办?”   林以青手指一圈圈的缠绕着柳条:“怎么找不到?”她疑惑的问:“是没有这个人还是有这个人而这个人不见了?”   “不见了!” 刘梦瑶扶着额头颓然又沮丧的说“我找不到他了!”她都顾不得隐瞒了。   “怎么会找不到,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消失?”林以青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她扫了一眼整个人露出灰暗气息的刘梦瑶,唇边闪过讥讽。   刘梦瑶一颗心好似那找不到方向的浮萍,飘飘荡荡的随波逐流,声音也弱了“人没了踪迹。”   定是孟星月不理刘梦瑶,刘梦瑶去找孟星月男朋友,人家也避而远之了。   林以青心想,很正常啊,当年自己被拒在门外的时候很多。她轻轻掰断了细嫩的枝,指尖染了点点的青涩气息:“总会出现的,只要你去他以前去过的地方守着,总有他回来的时候。”   刘梦瑶猛地放下手臂盯住了林以青!一字一顿的说道:“守不到,他接电话对我说让我去找孟星月!”那尖锐的目光里带着郁火,显得那么凌乱,整个人都失去了最后的平静。   林以青忽然停住脚步。   哈!刘梦瑶瞧着林以青好像惊讶住的样子,她虚张声势的笑了一声,接着嘴角挂着几分狠劲,咬牙说:“不错,就是他,孟星月的男朋友,我爱上了他。”眼神更尖利了,随着她的话,每一波动,就像一道闪电,仿佛带着刷刷的声音。   说出来了?林以青心里早知道,所以只保持着沉默的看着她。   “我们是好朋友,你一定站在我身边的对不对?你帮我想想怎么找到他,只要见到他人,我就会有办法的。”刘梦瑶现在脑子混乱,她平素看不起林以青,只是习惯性的来找林以青,现在已经病急乱投医了。   刘梦瑶是不会觉得她父亲是罪有应得的,她们今后也做不到井水不犯河水,一别就泯恩仇。其实对付现在这个神经错乱的刘梦瑶,根本不用费力气,甚至只要她想,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安生,陷入沼泽里拔都拔不出,林以青不说话的站在那,一瞬间想了许多。   “你说话呀!”见林以青不声不响,刘梦瑶脾气又上来了,伸手就推了她一把。   林以青被推的后退一步,有风自她眉眼吹过,一双眼睛骤然眯起。   她抿着唇定住脚步后,缓缓抬头看着神色急躁的刘梦瑶,轻声说 “你可以打电话把他约出来,就是一个理由的事,应该不难啊。”见刘梦瑶眼睛阴晴不定,没有头绪的样子。她建议:“以你星月姐的名义约啊。你想想他和你星月姐之间有没有什么BUG,你直接补上。”   听了此话,刘梦瑶顾不得想别的,皱眉的说“他们之间很复杂。”   刘梦瑶道出她自己的感觉,既然对林以青说出实情,就不在乎说的彻底一些。便将孟星月父母不同意他们恋爱而孟星月非要坚持,让她帮忙传递情书信物,始终跟陆战勋暗里联系,甚至不惜跟父亲闹僵前段时间去了美国,到现在还没回来。包括陆战勋态度意味不明,对孟星月的感情看起来很冷静都说了。   “孟星月现在在美国,我如何以她的名义约他?”刘梦瑶也想过,可是真的没有办法。   “你知道他住哪吗?”林以青倒是知道他的一个住所,应该就是童杭的小区,不知刘梦瑶知不知。   “我知道的只有Q大宿舍,他是经管系在读博士。”   “瑶瑶,你说那些摆着心形蜡烛,抱着鲜花手捧巧克力的表白幼稚吗?”林以青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很幼稚对不对,我们大都会嗤之以鼻,可是看过后却不容易忘记,我想当事人也一样,越是我们认为肤浅可笑的越永生难忘,感情不就是由一幕幕难忘的记忆堆积起的吗?”林以青说完后都觉得自己主意很馊。可她想被逼到一定程度的刘梦瑶是什么事都能做出的。   难忘是难忘,可那是对彼此相爱的人来说。   林以青让刘梦瑶自己选择,至于做不做对现在的她来说已经不是很重要。惹到不该惹的人,无论是孟星月也好还是那个陆战勋也罢,总归没有刘梦瑶好处,一切留给刘梦瑶。可她没想到刘梦瑶接下来会突然命令她:   “你去帮我做,帮我把陆战勋引出来!”   林以青眉梢微挑。刘小姐还是如此的不可一世!   可这也是第一次,她知道那个人的名字,通过刘梦瑶的嘴知道那个被‘娇娇’撵的魂飞魄散时遇见的人叫陆战勋。原来刘梦瑶日记中那个‘战’字是在名字的中央。   见林以青沉默不语,刘梦瑶陡然的想,如果现在连林以青都不理她了,她就真成了孤家寡人。所以她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以青,你帮帮我吧,我只信你。”   信?刘梦瑶这个字在林以青听来是如此的讽刺。   “那我是不是要戴个面具?”林以青面上无奈极了:“是你自己要追男朋友啊,好歹也表示出一点诚意。”说着,她轻轻凑近刘梦瑶,悄声说“你花些钱,那些礼仪公司就会帮你做的,而且做的专业,到时候你只需等他出来迎上去就行了。”   “我不能联系。”刘梦瑶又不是傻的,她幽幽的看着林以青:“我只是想等他出来,还不能让他知道这事是我做的。”事实是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她父亲关起来了,她怎么敢太高调。可这样的话她是不能对林以青说的,怕林以青知道了也瞧不起她。   哦,这是想通过自己引蛇出洞的意思了,林以青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那人家知道是我做的,一查就查到你,还不是一样。”林以青当然不会去干这样的蠢事,又建议:“你不写你名字不就好了。”   林以青的馊主意,最后刘梦瑶还是动心了。真花了500元去找了礼仪公司,打问清陆战勋在学校上课的那一日,便实施了。那一幕在校园里很常见,但也总是引人围观。陆战勋-我爱你六个大字是用特殊凸出的蜡烛点的,红彤彤的显得分外夺目。   ……   证监会通过了中立发行A股的申请文件,中立此次发行50亿流通股,预计募集的金额在200亿元左右,这将刷新上市融资的最高纪录。   最近陆战勋在做一些统计,在家里边工作边学习的他接到宿舍里校友的电话“怎么办?”陆战勋轻缓的重复着对面的话,对校友王寸说:“不必管,我有事不回去。”   对面王寸说:你就不心动不留恋啊,没准是个大美女。   他轻笑着:“美女倒是其次,但这事算是永垂不朽了。你倒是可以帮我拍两张照片发我邮箱里做个留念。”   挂了电话后,陆战勋想起能干出这种事的人,最近那个叫刘梦瑶的姑娘用不同的电话号码不时地打进来,烦不胜烦,听说还多次找到他宿舍,可他因为有要事都住安宁嘉园。   陆战勋淡淡的想,女孩子可以做梦,但不能没有自知之明,显得忒没教养。   李晟通马上要走了,不想呆在家里被一波波来践行的人烦,便躲清静躲到了陆战勋Q大这边的住处。   他嘴里大口嚼着水蜜桃,满嘴的汁水,耳朵尖的听到了新闻,便含糊的问:“怎么回事啊,又桃花盛开了?”此刻他无聊的只剩下八卦了。   陆战勋不咸不淡的说“有个姑娘在我宿舍楼下摆蜡烛示爱呢。”   “呵呵,你真行,还有这样的妹妹啊。”李晟通靠在陆战勋的写字台上,抱着胳膊狠狠咬了口桃子,颇有点愤愤不平:“怎么就没女人上赶着来追我,这以后更不可能了。”听说军队里整只鸡都是公的。   陆战勋看着校友发来的短信,说相片已经发邮箱了,他便用电脑随手打开,顺手一扳屏幕对着李晟通指点着那些‘浪漫’的相片:“羡慕吗?等你从军队领假回来,我给你准备几个美女就照这标准整欢迎仪式。”   李晟通看后哈哈大笑,那图片也太幼稚太有喜感了,陆战勋怕是这辈子头一遭:“这哪姑娘想出的,不是还没毕业吧。陆博士你这下可更出名了。”   “我不太喜欢出名。”陆战勋修长干净的手指握着鼠标点动,找到孟星月的邮箱地址,将图片转发,并附上一句话:刘家姑娘你放出来要记得领回去。   一句轻飘飘的幽默话令大洋彼岸的孟星月甜蜜的笑了。   她撒娇般回:我错了四哥,谁叫你那么迷人呢。后贴着可爱的讨饶图像。没忘表决心:等着我,我会回去找你。   孟星月给刘梦瑶打了个电话,很平静的说“你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怎么还不知道幡然悔悟,我曾经告诉过你,我不愿意仗势欺人,如果你不像小丑似的里一套外一套,搭救你爸爸一把也不是不可以,很简单啊,找人说一句就行了。你这样的人--”孟星月不屑的并没有评价下去,而是冷笑一声:“那我就让你认清一件事实,没有我们孟家,你爸爸和你什么都不是,你既然喜欢我男朋友,那你可要继续喜欢下去,千万别半途而废。”   一通电话让刘梦瑶五雷轰顶!手指僵硬的顿在那,她脑袋嗡嗡鸣响,原来如此,原来孟星月早就知道了 ……刘梦瑶的大学生活由开始的神采奕奕,缤纷多彩,到现在的跌倒起伏,公安局来人到系里调查刘政之女刘梦瑶,党支部老师陪同。   噩梦成真,恐惧笼罩着刘梦瑶,办公室里,她的两肘缩紧在腰旁,手指紧紧绞在了一起。她的脚跟缩紧在裙下,使她尽量少占地方,尽量少吸取不必要的空气。   在公安问话期间,她觉得她的五官不住的痉挛,浑身颤抖。尤其最后那句,我们会对你所说的话进一步核实,希望你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出学校,手机保持畅通。   33,如途   因为做好了出国打算,孙玲媛全力以赴,而林以青缺钱,开始到处打工,经过孙玲媛力荐,她接手了童杭的补课。   童杭活泼,父慈母严,有个和善的奶奶,家里气氛温馨舒服,这样家庭出来的孩子性格很好,活泼可爱,感性有活力,林以青看她顺眼,教起来也特别用心,总是提前备好课,并针对性的提高她的短板。   在林以青还很土妞时,童杭这个颜控就喜欢她,在她终于剪了头发,摘了大黑框眼镜,穿了合体的衣服后就更喜欢了,虽然那衣服平常无奇,但穿林以青身上却如此的好看舒服,简直把衣服给穿漂亮了。她是如此敬仰她的‘小老师’,觉得她是如此的与众不同。而当自己能答对她的提问而接到她那赞赏的目光时,不止是备受鼓舞简直备感骄傲了,这就是眼神的魔力吗?她想起妈妈看的那部老电视剧凤舞九天,里面有位姑娘的眼睛就是带着功夫的,能凭空移物,而‘小老师’应该是凭空移神了。   童杭的化学缺少联想力,林以青觉得带她去学校做一些试验会更直观。时间也差不多了,她收拾着桌面。   “我要到对面超市买些生活用品,正好和姐姐一起出去。”   林以青点点头,两人跟童杭奶奶打了个招呼,下了楼。   电梯里,童杭对着光滑的铁皮揪着脸颊上的肉,鼓着腮帮冲林以青羡慕的问“姐姐,你怎么这么廋啊,怎么保持的身材?”   因为沈珮出来,林以青最近气色好了许多,皮肤光滑嫩白,她虽瘦身体倒是纤细有型。   “走路跑步时背书效果不错。”林以青对上童杭那双黑亮的大眼睛,提醒着:“你这是婴儿肥,现在正是用脑的时候,注意劳逸结合,最好不要节食减肥。”   “我满身都是肥膘啊,尤其洗澡时一抓就是一大把跟市场上卖的猪肉似得,看着就郁闷。”童杭一脸的嫌恶,声情并茂的形容:“白乎乎的一大团,简直犯恶心。”   林以青好笑的瞄了她的腰:“想瘦不难,难的是你没有瘦的决心,现在还是别想了,考上大学再说。”   “好咧!”童杭握拳以示决心:“两年后就是一个全新的童杭!”两眼像打闪似的眨了眨,眼光里充满了青春活泼。   两人并肩而行,童杭抱怨着她妈妈是个唠叨鬼,整天跟盯阶级敌人一样盯她。林以青微笑的听着,太阳的周围很红,红得那样迷人,向四下蔓延着,蔓延了半个天空,小区里的楼都跟着染上了绯色。   门口电子杆好像出了问题,外面堵了几辆车,滴滴声不停的催促着门卫赶紧想办法。(那时候还没有流行电子蓝牙)一辆吉普牧马人的主驾上下来个黑大个,扶着车门离老远的喊着保安:“哥们,大热天的怎么回事,不行干脆就卸了吧。”   林以青跟童杭从侧门人行道走出时正好听到,就听童姑娘撇撇嘴:“卸了卸了,当卸他胳膊呢,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一点不知道在为难人。”   这姑娘刚怨念完她妈偷偷检查她书包,严重侵犯了她的隐私,正余怒未消,又开始路见不平一声吼了。   李晟通着急回去看球赛呢,他插着腰站在那皱眉打量着一动不动的电子杆,早不坏晚不坏真他娘的操蛋。天气又闷,一擦额头的瞬间就瞧见有个小姑娘睁着一对大圆眼,满脸鄙视的瞪着他,他立马也就跟着瞪圆了,抬起下巴冲对方喊“哎,我说小丫头你瞪我干什么?!”   比谁眼大是吧?!童杭立马又怒睁一些,站在那抬起高贵的头颅清脆的回:“我瞪空气呢,你是空气吗?”   “……”嘿!这是遇到个刺头!李晟通轻啧了声 “小丫头,我没招惹你吧,你这是怎么说话的。”不是严肃的语气他偏长了个一本正经的面孔。   童杭翻了个白眼,轻哼了声:“你是没招惹我,你是招惹到大侠了。”颇有着她那个年龄的稚气。   这下李晟通哭笑不得了,拍着额头扭身对副驾上的人说话:“你看现在的小孩,乳臭味干的一个比一个刁蛮厉害。”   林以青听的也是忍俊不禁,见挺高一个男的硬是被童姑娘给整的无话可说,她笑劝着蓄势待发的童杭 :“人家都偃旗息鼓了,你也赶紧的撤兵吧。”   童杭洋洋得意的歪在林以青的肩头,颇有亲昵的姿态。竖起的汗毛也软了下来,笑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敢跟本姑娘比眼大,他能是我对手吗。”   林以青唇边是止不住的笑意,低头看着慧黠多端的童杭,眼神变得柔和了起来。   可没等童杭高兴久,那边等的无聊的李晟通又开始逗她玩,双拳一抱,朗声问道:“敢问大侠高姓大名,师从何门何派,过个明路,我心里好有个数。”   这是逗哏了,童杭顿时如战斗机般将炮口对准黑不溜秋的大高个:“一看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大侠的信息是随便能透……透露的吗……?”   “……”呀,她反攻的话最后说的不是那么顺畅是因为看到车上又下来个男人,修长的个子,一张白净的脸英俊极了,尤其散发出优雅气度,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贵气感,童杭被他引去了眼神。   林以青心里想的是跟童杭逗闹的男子虎目有神不像是轻浮之人,但人心难测,她警惕的也看了过去,一抬头的瞬间便有些微愣。   陆战勋在车上时就看了那女孩好一会了,破茧成蝶大概是说她的。她笑的一瞬间,淡静文雅的样子他都怀疑跟他曾见过的是不是一个人,见她望过来,他冲她笑了笑。   而她微微波动的神色让陆战勋确定是她没错,而她显然也认出了他。   李晟通见那小丫头气势一下子弱了,眼神全被他旁边的陆四给吸走了,还一副吐粉泡泡的花痴样子,他心里就哀怨了:差哪了,差哪儿了,他差哪儿了,不就是黑点壮点嘛……“喂!”李晟通冲那丫头旁边极漂亮的大姑娘提醒着:“美女,赶紧的把你妹子拉走,早恋危害太大影响终身幸福。”   童杭怒了!跃跃欲试。林以青拉住她,冲大高个轻笑:“谢谢,我们没有早恋一说,只有早婚。”   李晟通就僵了口气在嗓子眼,跟噎住似得眉毛高挑。童杭回过神来,冲李晟通做鬼脸,反讽道:“听见没,好心人!”又讨好的偷偷给‘小老师’竖起大拇指,她们果然是一个战壕的师徒。   林以青也收回了目光,轻按下童杭的手,叮嘱着:“不要闹下去,我有事先走了,你买完东西赶紧回家吃晚饭。”   童杭应了声,跟上林以青的脚步,走出几步后又回头看向那个车和车边站着两人。黑大个正偏着头跟那帅哥小声说什么,他们的视线笔直的投到她们这里,黑大个见她回望,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   童杭撇了撇嘴,翻了他一个白眼瞪,虽然她性格外向,但不好总跟个男人一较高下,赶紧转过身。   “妹妹泼辣吧,那姐姐明显的也不是个善茬。”李晟通感慨的哼笑着:“真敢说,还早婚……就不知她婚没婚?不过长成那个祸害样应该早被定下了。。”   陆战勋不知人女孩子早没早婚,他觉得李晟通是被晒昏了。闲的跟个青涩的小丫头在那逗闹,最后人家干脆不搭理他,看都不看他一眼。   不过,那女孩到是有点特别 。   望着远去的背影,陆战勋微微蹙眉。刚刚她看他的那一眼,眼里袭上了一些东西,虽然稍纵即逝但他不会看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些许的惊讶后似乎透着一点……抗拒。很明显她是一个很能收敛情绪的人,只一晃眼的工夫便恢复了平静,可就是这样才让他觉有些得奇怪。   陆战勋在研究林以青的时候,林以青也在琢磨陆战勋,刚刚他在审视她,眼神温和中隐匿着犀利的光,好像看透她,是她心里有鬼才这样惊疑吗?他在她心里是一个有些另类的存在,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已经利用了他好几次。如今刘政已经倒台,他们最好是陌生人,见面连个招呼都不必打,即便他不经意的帮过她,她也决定忘记,这样对她最好。   远方的天际一层一层逐渐淡下去,直到变成了灰白色。夜晚来临了,林以青给妈妈打了电话,这是每天开心的时刻,她们彼此分享着一天的点滴和彼此的关怀。平淡是真,幸福其实很简单。她们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身体健康,生活平顺,就算累点辛苦点也没关系,重要的是心里满足。   备受打击和惊吓的刘梦瑶开始惶惶不可终日,变的越来越孤僻,敏感的觉得舍友、同学都带有色眼镜看她。在这孤独悲伤又无望的日子里,除了找一个学校的林以青说话排解她没有别的发泄途径。   可是林以青变的非常忙碌,忙着学习,忙打工赚钱,忙着找工作,连人影都见不到。有男生开始注意变的越来越漂亮的林以青,开始想方设法的付诸行动……林以青的充实与刘梦瑶的空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更刺激了她,整日躲在宿舍躺着,甚至连课也不上了。   林以青再次见到陆战勋,仍然在安宁嘉园门口。   那天林以青补完课,童杭看了看天说可能有雨,要留她吃完晚饭避开雨再回校,林以青笑着婉拒,关系再好也不会留在人家里吃饭的,于理不合。出来后,天阴的更沉了,蜻蜓在低空回旋,垂柳随着风摇曳。很快雷声一阵接着一阵,一转眼天色骤然暗下来,远处满天的乌云像兵临城下,黑沉沉地压过来,整个天地昏暗一团,没片刻,风呜呜地呼啸起来,刮得大树的叶子飒飒作响,小区里的车都被吹上了一层的土,闪电跟着上,忽的骤亮过后很快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有行人急着往家快走,林以青看着状况不太好,赶紧一路小跑,想着去路边拦出租。当她沿路挥手时,哒哒哒哒,豆大的雨点急速地落下来了,紧接着是哗哗来势汹汹的大雨,林以青掏出伞来,简直无用武之地,啪的被吹个倒翻,一瞬间的事,身上全淋湿了。   她抹着脸,电闪雷鸣的,她不敢呆在树边,便到空旷地伸手拦着过往的车,这样的天气,出租最难打,没一个空车。九月末,秋老虎白天还很热,可一降雷雨再加刮大风后,穿着半袖T恤的林以青冻的浑身哆嗦,她想举着把破伞干等着怪傻的,还是往前走吧,总归是淋透了。   就在她边走边频频回望着过往车辆时,一辆车在身后冲她按了几下喇叭,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声音显得格外悦耳动听,令人精神兴奋,林以青飞快的看去,不是出租,打着右闪向她靠近的是一辆吉普牧马人。   车窗降下,里面开车的人看向她,温和友好的说:“上车。”   隔着一阵急似一阵的大雨,林以青一时间没动,站在那看他,雨水太猛,刷的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又听他不紧不慢的说:“这样的天气不能停车,上来吧。”   林以青仍是静默的站在那。   陆战勋看着浑身湿淋淋的女孩不知为何总觉得她在闹别扭,他微微疑惑:“你是忘记了,我们在小区里见过的,就是有狗追你的那日---”声音微一停顿他好笑的问:“还是你觉得我是坏人?”   初始的惊讶过后,听见他提起第一次相遇的事,林以青没有说话,不着痕迹的望向马路,寻觅着看看是不是还有出租车。   “不用看了,下大雨时出租车都不愿意载客。”   他的话又敏锐又细致,已经看透她想法,林以青的心莫名一紧,轻声的回“谢谢,我浑身都是水,弄湿你车就不好了,我到对面躲一会儿再走。”瓢泼大雨之中,他容色沉静的坐在那,连白衬衫都好似被蒙上了一层薄雾,唯独那双狭长的眼睛格外的清晰,凝人时波澜不兴的稳重,却有着能摄人魂魄的漩涡,让她不能轻易与它对视,尤其在这样风雨交加,而他又古道热肠的时刻。   “不是。”非常肯定的语气,陆战勋仍是那样的笑:“你不是怕弄湿我的车,你是不愿意坐,如果我们不是相识一场,我也不一定会助人为乐。”笑容清俊中有着是十足的洞悉,好像她的想法在他那里无所遁形:“上来吧,我搭你一程,多好的事儿。”最后一句从他嘴里说出带着点点玩笑的味道。   后面滴滴车鸣声催促的人心焦,大雨天路滑,视野里一片水花溅起的雾气,车这么停着其实很危险,哗哗雨水浇的她湿透,他坐在里面淡淡地看她,这样的情景显得特别奇怪,不止他们,还有后面车上的司机,再一次嘟嘟的怒喝般的喇叭声中,她脚步移动,拉开车门坐了上去:“那谢谢你了。”顺手飞快将伞收好放在脚边。   “不用客气。”陆战勋升上玻璃的同时将车开向正道。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因为降下玻璃的原因副驾车座已被扫进来的雨打湿了。林以青反而感觉不到,反正不湿也会被她坐湿,林以青手脚冰凉,身体冷的瑟瑟发抖,她用手试着脸上的雨水。   陆战勋开了暖风,随口的问:“你去哪里?”这么大的雨她怎么从小区里跑了出来。   “B大东门。”那里走人不走车,到时候先找个地方避雨吧,林以青如是想。   陆战勋目视前方,余光中她头发身上还在往下滴水,她擦了擦脸便双手交握安静的坐在那,想着上次坐公交时她就在B大站点下的,他就问了一句 “你在那上学?”   “恩。”林以青垂着眼睛不由自主的想,如果他知道她是H市的会如何?会不会联想到刘梦瑶这个人呢。她突然后悔告诉他地址,刚刚随便报个地名也好。是不是大雨浇的她头昏脑涨,变蠢了……虽然他们交集的可能性不大,也要以防万一才好。   见她很冷淡,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陆战勋眉头轻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狂风卷着瓢泼大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玻璃窗上抽,打得前窗“叭叭”做响,路上的车行驶的极慢,纷纷开着双闪,雨越下越大,磅礴的气势像开了闸门似的倾泻下来,雨刷根本刮不急,眼前一片模糊,甚至连落在地面上的都似乎是射起了无数箭头,雾蒙蒙的一片,车身也不稳,轻飘飘的忽悠着。   安宁嘉园离学校并不远,可这短短的路却走的如此漫长,伴随着前方的交通事故,公交车和一辆侧滑出的私家车撞在了一起,后面很快跟着停下,道路被堵住了,着急归巢的人们只能耐心等待。   大树,小树在风雨中发狂地摆动着,受不得这摧毁般的凌虐 ,落叶残枝,蔓延在水泥路上。   冷热交替,林以青鼻腔麻麻酸酸的,她忍不住捂着嘴吧打了两个喷嚏,畅快舒爽后就有些鼻塞,她轻轻的吸了吸。   陆战勋本不想去打扰她,任这份静默一直维持到目的地。可见她脸冻的青白,唇色都浅淡了,好像要感冒的前兆,便好人做到底转身将后座上的西服拎了过来。   “不知堵到什么时候,穿会儿吧。”   “谢谢。”林以青从善如流的接过,坐都坐在这了,还是尽量减少给他带来的怪异感吧。   风雨中,林以青的上衣湿透了,邹巴巴的贴在身上。旁边坐着个男的,她下意识的勾着背。而此刻披他衣服的过程不可避免的前倾,她胸前整个轮廓便全部露出来。湖绿色随体T恤下是薄薄罩杯的痕迹。虽然瘦,但她的r--房发育的很好,浑圆的饱满,再加上她肌肤赛雪,平常也许看不出,衣服贴身后尤为的凸凹有致。   她下巴轻抬,凤眸上盖着浓密的睫毛,当眼帘低垂时,给微翘的眼睑投去一抹淡淡的影,美丽得犹如人工画就的一般,恰有水滴自她发端坠下,沿着她纤巧的脖颈缓缓下滑,嗖的一下钻进了那腻白的峰峦里,不经意的举动就成了最能诱惑人的景象,她自己却没有发觉,披好衣服后只觉暖和多了,同时淡淡的烟草味混着清新甘冽的气息就这么扑入她有些堵塞的鼻子,陌生的令她抿住了唇,林以青心生不自在,偏头看向窗外。   除了外面的噪音,车里就像是走进了一个安静的世界,雨刷在不停的工作,来回的摆动无端的让人心烦。紧闭的空间跟缺了氧气,压抑沉闷。好在有雨声不时敲击着这有些令人烦躁的沉默。   陆战勋拿过手机来翻开,屏幕亮后他扫了眼时间,不经意的问 “你吃饭了吗?”   “没有。”林以青想了想又说:“一会儿回校吃。”   “晚了还有饭?”   “想吃总会有的。”   李晟通说这做姐姐的不是善茬。想起那日,陆战勋笑了:“那天在小区门口你妹妹回来时,我们还没进去,我朋友问你妹妹名字,她嫌他长的黑没告诉。”   想到童杭的狡狯俏皮,林以青神色微缓:“她可能正处于叛逆期。”车厢里暖和,她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了些。   陆战勋瞧见了她唇边的微牵,缓缓的问“你住在安宁嘉园?”   林以青垂着眼睛片刻的若有所思,不紧不慢的淡淡回道:“不,我在那里做家教。”   陆战勋觉得她长的骗人,性子很冷。“还未介绍,我叫陆战勋。”   “恩,你好。”林以青眼睛轻掀了下,礼貌的说:“两次了,都非常感谢你。”   “举手之劳。”温和微笑的样子,他的嗓音低沉,有种风过云端的撩动。   林以青便点点头,不说话的将视线投向前方的交通拥堵。   陆战勋眼睛半睁半阖靠在那,也就不知声了。   警笛声拉响,交警终于赶过来疏通。很快,道路应该很快就放开,林以青盼着快点 。   陆战勋手机有电话进来,是他在G省的伙伴,用的粤语。林以青静静的聆听着,他与她是用普通话,标准的堪比播音员,没料到粤语是如此的流利。低缓的字句的从他嘴里,落到空中,似引起一阵阵的回音。   因为沈珮是G省人,虽然到了H市后不怎么说那边的话,但人都有故乡情,小时候还是教过女儿一些日常用语,有时候也会跟林以青说。林以青早丢掉了,现在是不会讲的,但是却觉得亲切,便认真听起来,好像是关于股票的……几千万几亿的买入卖出在他口中轻描淡写。   陆战勋的电话挂断没片刻,接着林以青的的手机铃声也响,她看了眼是妈妈打来的。犹疑下还是接了。她妈妈虽然会发短信但总是在听到她的声音后才会安心,她也一样。所以她们能打电话从不发信息。   “娃娃,我看天气预报今天B市会有暴风雨,你小心着凉。”沈珮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在远方温柔的叮嘱女儿。   已经着凉了,当然不会说。林以青轻唔了声: “好的,妈妈。”向陆战勋瞥去,她小声的回:“妈妈,我现在在人家车上不方便,稍后给您打过去。”   陆战勋冲她摆了摆手,笑着用唇语示意说:继续,没关系。   “好,吃完晚饭再打。妈妈今天卖了好多的花。”沈珮有些高兴的说。   林以青将目光从他的动作和嘴唇上移开,耳边是妈妈的熟悉声音,外面风雨依然如故。她揉了揉鼻子,轻轻的笑:“恭喜啊,老板娘肯定很开心。”   虽然说要挂,可林以青实在不忍心去主动挂断。对待妈妈,她总是小心翼翼,就怕不小心的举动惊到了母亲,从内心深处林以青已经展开羽翼,下意识的变成强者的角色,呵护保护着饱受伤害的母亲。   “是啊,她说要奖励我。我说就奖励花吧,等你放假回来,让你来挑。”说到这沈珮声音里难掩些许失落,她低声问“娃娃,你喜欢什么花,妈妈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妈妈都不知道。”是难过的,可这难过不知该如何弥补,所以就成了悲哀。   敏感的林以青怎么听不出,她语声染上了些许兴致盎然:“百合花啊,那可是我们的家花,不用问,你喜欢的我应该都喜欢,在你肚子里时我们的眼光就保持了一致。”妈妈喜欢百合花,然后爸爸买了好几盆,小时候,在他们家凉台上养着,风一吹,芬芳四溢,静心怡人,遥远的记忆,关于7岁以前的很多事,她总反反复复的回想,如今仍记忆犹新。   女儿这么乖这么懂事,沈珮眼里禁不住眉开眼笑,忽然从手机里听到了雷响,赶紧打住了话头“娃娃,你那边打雷了?我差点忘了雷雨天不要打手机的,妈妈先挂了啊。”   妈妈脱离社会太久,她一开始对很多新鲜事物,尤其现代化科技好奇的同时都报有着一种虔诚的赞叹。林以青不知如何消除这耿耿于怀又痛恨终身的沉重遗憾?   “好,拜拜。”林以青低眉细语的模样非常乖,在她母亲那呈现出了她所有的柔软,就像河蚌张开了硬壳,软软的娇娇的。   林以青拿下手机时挺直腰身眺望着前面的路况,半天了还没有移动的迹象。雷声滚滚的从远方轰鸣,雨还是刷刷的,但雨点似乎小了些。她恨不得马上到学校,这样的坐着实在是有些煎熬,而这种煎熬还要控制着不能有丝毫表露。   “听说你们学校十月末庆祝图书馆建馆100年,要置办一个文艺晚会。”   这样的话题平淡又比较安全,林以青点点头“是的,还会邀请一些名人。”孙玲媛的那个乐队还竞选节目了,听陆战勋提起这事她想着回去问问,孙玲媛有没有成功入围?对于一个能对她说学费的事别担心,我们一起想办法的人,她想是值得交往的。   陆战勋很寻常的问“你平时都在哪里学习?”   “大多在自习室和宿舍。”   “你今年大几?”嘴打开了,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大四。”   “马上要毕业了。”陆战勋觉得她格外矜持保留。这样的说话方式对他有些陌生,好像他上赶着一样,实在难以继续。   好在她这次主动接了话茬。   “盼了好多年,终于读完了。”林以青觉得这样真的很鬼怪,怪鬼的她有些摸不着应对节奏。她脑中总是那一幕,她在楼上拿着相机,而他在楼下远远 的看过来。   陆战勋自然而然的问“不再往上考?”   “不了,我要工作。”   “你什么专业?”   林以青手指攥起,脑子飞速的转着,无法撒谎,缓缓的回:“化学。”   “化学专业的一半以上的出国了,剩下的大多也留校继续深造。”陆战勋对身边两所学校的专业情况还是了解一些的。   林以青点点头“总是坚持一件事也是会累的。”她现在志不在深造,当然更不可能出国。只想找个稳妥的工作,和妈妈安定下来。   陆战勋微微一笑:“累是因为失去了兴趣,有了兴趣只会乐此不疲的坚持下去。”   林以青的唇恢复了色泽,那嫣红色的嘴唇,好像两片初露的花瓣,微牵起的嘴角边,隐约挂点点笑意。   见她只是笑而不语。陆战勋侧着头望着她,突然的问:“想赚钱吗?”   林以青低头有一下没一下摆弄着手机:“当然,非常想。”心里警惕起来。   陆战勋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眼神微凝:“我这有支股票能赚,有没有兴趣?”   陆战勋这话太突如其来,而他发现林以青并没有任何惊讶。至少表面上没有,只是摇摇头的平静回:“谢谢,我没本金,目前还赚不了这样的钱。”此刻她那秀气的、有着光泽的眉端,使她的眼睛显得特别美。如幽泉自山涧叮当流出,汇成一泓碧玉般的深潭,水中播曳着一轮金黄的明月。   陆战勋嘴角勾了一下,笑笑:“前面的车好像动了。”他收起了心思,挂档缓缓加着油门:“通了后到你学校最多五分钟。”   林以青顺着他说:“是,很快,雨也小了。”   渐渐地,渐渐地,云层薄了,天也露出了光亮。   路上下水道排不急,雨□□,但牧马人高,一路乘风破浪,说是五分钟实际上陆战勋开的又稳又快,只三分钟就到了东门。   陆战勋找到个地势高之处停车,林以青脱下他的衣服看着他颔首感谢,又客气了一句:“路上积水多,注意安全。”   他淡笑着点了下头。   林以青穿着的运动鞋早进了水,不在乎再多一些,拉开车门挥手告别后就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水漂往校园里走。   湿漉漉的牛仔裤紧紧的裹着她纤细修长的腿,她的头发因为先前淋雨又因车上的暖风烘干,被风一吹,微微的蓬松,黑亮又柔软。   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这番景象的她,是一个先抑后扬的过程。   陆战勋扫了眼副驾座上他的衣服,他好人好事做了,对方连个名字都没留下,点根烟吸了口,摇头失笑的发动车子掉头上了马路,牧马人绝尘而去。   乌云散了。天空中飘浮着几条轻云,西落的太阳早没了踪迹。透过云隙只给大地留下点点的光,小鸟们又叽叽喳喳在林间活泼。   PS:我看评论了,如果想看深入的朋友就都露面写个评什么的让我认识认识。就这一句,大家去理解吧。   34,如奸   刚进宿舍楼就看见刘梦瑶在门口等她,脸上带着明显憔悴之色。   “你这是走回来的?”刘梦瑶打量着落汤鸡一样的林以青,扯着嘴角:“还真是葛朗台上身,打个出租车的钱都舍不得。”虽然笑着,却丝毫没笑到眼里,倒是几分明显的讽刺。   林以青实事求是的说:“你知道我很穷。”西林嘲弄的想,如果让刘梦瑶知道刚刚是她梦中情郎送自己回来的,不知会不会发疯?   “一起吃晚饭吧。”刘梦瑶垂着眼皮子淡淡说:“我钱包丢了,今天你请我一顿。”   林以青心中轻蔑,以前刘梦瑶总觉得自己是穷了八辈子似得,以前买东西顺带着给自己一份,神态高高在上中不乏施舍鄙夷之色,如今爹倒了,刘梦瑶就成了丧家之犬,果然是什么爹什么孩子。   “你先去食堂吧,我淋雨了,鼻子不通气要去洗个热水澡不然可能会生病。”仇人相见也不一定要分外眼红,这点表面功夫她还会做,林以青自钱包中掏出五元钱递过去。   看着那脏兮兮皱巴巴的五元钱,刘梦瑶的脸立马发青,一对尖利的眼光在林以青的身上霍霍地打圈。   见她没接,林以青低下头来翻,又抽出一张十元来。   刘梦瑶腾地走近她,恼怒的说“谁稀罕你的臭钱!不去算了,以后你也别来找我!”刘梦瑶压不住火的喊完就见林以青皱眉不解,一脸忧虑地看过来的鬼样子,她眼睛狠狠一剜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林以青面无表情的收回钱放进钱包,上楼取过洗漱用品,换洗衣物,背上包准备去冲热水澡。   刘梦瑶被公安调查的事早在她系里传开,她自己不说,林以青当然假装不知,可总是警戒的想,人都是在苦难中成长,谁能保证刘梦瑶不会是第二个自己呢?   ……   这个时候的林以青当然不会主动去找刘梦瑶,但如今已经形单影只的刘梦瑶在那日说了一番绝交话之后又来找她,而且是以醉酒的姿态出现。林以青不计前嫌,一如既往的对她。类似撕破脸和挖苦的话刘梦瑶以前不是没有说过,她现在依然觉得林以青脾气好又老实,而那些气话被她自动屏蔽,早随风散去。   不得不说公主病也是病,不及时治疗总会有病入膏肓的一日。   刘梦瑶无处诉苦,她在林以青面前大骂孟星月笑里藏刀,卑鄙下作,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孟星月的坏话,她想找孟星月算账,她恨得想杀人……如果说刘梦瑶长这么大恨过谁那非此刻的孟星月莫属。   林以青终于知道原来孟闺秀是对刘梦瑶开刀了,这样的事实有些耐人寻味,而孟星月这个人也引起了林以青的深思。   在林以青心里,刘小新,刘政,刘梦瑶,向雪怀,孟家那些人全部是一丘之貉。或许他们的做法对他们而言理所当然,无可厚非,但对她和她妈妈造成了永难磨灭的伤害,林以青又怎么会平常看待,那些人全部站在她的对立面,中间红色战线显著又分明。   接着林以青淡淡的听着刘梦瑶又说陆战勋,求而不得,痛不欲生。刘梦瑶想见他,非常想见,即便他拒绝了她,可她不甘心!涉及到男女感情的事最可怕的情绪不是自怨自怜,自暴自弃,而是不甘心,唯有不甘心如影随形,抓心挠肺。   林以青很好心的给刘梦瑶买了一瓶苹果醋用以解酒,看着涕泪横流,满脸委屈的女人,她耐心的安慰说:“你想见他很简单啊,你知道他寝室,只要守在那,总有见到的时候,或者找他室友,说点好听话,Q大那边的男生都很有礼貌,尤其对漂亮的女孩子。一日见不到那就两日,两日不行三日,我觉得你总会有办法见到人的,持之以恒,不轻易放手的感情才显出真心和珍贵来,也越能打动人。你这时候哭的再伤心他也不知道,何苦呢。”   见刘梦瑶听进去了,她就顺带的讲了最近看的一部电影加以励志。   关于因xing而爱的故事,女主角很爱男主,但男主有初恋并没有上心,后来女主角为达目的为一了夙愿就用了药,两人发生了关--系,突破了身体的隔阂后,自然而然出现不间断的牵扯,男主终于习惯女主的存在,最后离不开她……林以青疑惑又有点好奇的说:“原来世上真有chun--药,它的主要成分是丙酸睾酮。我看完还上网查过。”自言自语继续感慨着:“男女之情千万种,如果一颗药丸促成一段姻缘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醉醺醺的刘梦瑶虽然脑子反应慢,但还是听全了,单眼皮红肿着让她还算娇俏的五官比例失调,她嗤笑 “没想到你还挺闷--sao的,竟然看这样的电影。”   林以青冲她抿嘴一笑:“我是正常人,又不是无欲无求。”   这样的话有什么意义?向来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越是黑暗的东西越印象深刻,越深刻越魔根难移,然后会在某一个恰当的时刻发酵,便会以武器的姿态拿出来使用,或给自己或给别人……林以青的想法很简单,现在的她并不在意刘梦瑶之后会不会去做什么,她就是给刘梦瑶心里种各种各样的毒,如果挺过去就算了,挺不过去,自甘堕落,愚蠢犯傻,那就自作自受吧。   人生正历经巨变的刘梦瑶,心里大悲大痛,她不想坐以待毙,总得想一些出头之路,左右考虑,解铃还须系铃人,她除了找陆战勋别无它法。只要陆战勋肯松口,无论他还是刘梦瑶的一句话,她爸爸的事还有翻盘的机会。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林以青的一句持之以恒,她还是非常赞同的。   刘梦瑶果然去了Q大,她找不到陆战勋,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与陆战勋的室友王寸套近乎,前段时间她就来过,对光头王寸不陌生。   王寸那时候虽然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博士,但对陆战勋的男女之情还是报以好奇观赏赞叹的态度,偶尔的在旁边学习观摩,以至于后来看女人的眼光也高了。他见眼前女孩子一片冰心,始终如一不禁被感动了,便如实告之陆战勋没在,到外地企业做调查报告了。   刘梦瑶请他给陆战勋打电话,王寸还真就打了,陆战勋接通后,刘梦瑶想也没想劈手就夺过王寸手中电话。   “……”王寸被挤得一个趔趄,他光溜溜的脑顶闪了闪,皱眉看着一脸凶狠之态的女孩子。   而刘梦瑶刚带着颤抖的哭腔说一句话:陆战勋,我求你了,对面就一句:“你这样不好。”就挂了。   王寸觉得他手机很危险,极可能被砸了。好在他这回机警了,先下手为强的抢了回来。   之后,刘梦瑶再见王寸,他已经不再热情,她跟得了心病一样,没事的时候还会去。   一次王寸在B市的高中同学康铎来找,看到盯着王寸眼巴眼望的美女刘梦瑶,还以为倒追王寸呢,一番的羡慕嫉妒,王寸赶紧澄清不是。终于受不了,直接走到刘梦瑶跟前说陆战勋回来后偶尔会去学校外的源记吃东西,与其在这里等不如去那里守着靠谱。   终于,刘梦瑶在饭店门口遇见了回来的陆战勋,或许是逼急了,或许是她已经表白过就没什么可顾忌,在陆战勋见到她淡淡的瞥了一眼就走时,她在车来车往的街道边从后面直接的抱住了他,陆战勋将她推开,缓声说:“不知分寸也就算了,怎么说也是个大学生,别跟得精神病一样。”   刘梦瑶被损的无地自容,痛不欲生。最后拿出一把水果--刀来指着他,在他微微眯起眼时,她手足无措的又将刀指向自己,硬生生的一句话:你别走,你听我把话说完,不然我就死在这里!   这时候已经引起往来人的驻足瞩目。   陆战勋容色不变,只一双眼变的不可捉摸,满不在乎的回了她一句话:“你死不死那是你的事。但B大真不该有你这样的学生,我想老师应该管管你。”   刘梦瑶倒吸了口凉气。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让学校开除她吗?!   她脸上唬得变的惨淡,双颊的肌肉轻轻的颤着,乍然清醒般心好像被拴了块石头直往下沉。筋疲力尽后是无所适从。终于忍受不住,摇着头哭着求饶:“你饶了我吧,我错了。”她上前一步,他眸光变的冰冷,石破天惊般,她吓的手一抖:“不是我,不是我,是我朋友教我这么做的,我再也不敢了。”刘梦瑶为洗脱‘罪行’,想到了林以青说的那些话,急中生智,偷换概念。   陆战勋也不当意,转身而去。   留下失魂落魄的刘梦瑶,她眼睛里含有一种身入绝境的恐怖神色,嘴唇和面颊都好似拉长了。   ……   PS:我这两天在祭奠。没想到昨天发了几章然后这里就热闹了,评论中你们讨论的各种细节,我瞧的乐呵,也不枉我发给你们看。吃饭时,有人问我,你端着手机傻乐什么呢,转发给我。我心说这可转发不了。   众位发评论的热忱我参与其中了。继续热忱下去,然后我晚上有时间给你们发。别嫌我不跟你们互动,因为我的时间有些紧凑,抱歉,没一条条的回复。   你们继续讨论,没准我会一直写下去。   35,如妆   茫茫人海中,相遇的几率有多大,更何况有意规避风险。有些事不必看最后,提前就能预到结果。林以青自打知道陆战勋的身份后就不想认识。再去给童杭补课时,她从来是目不斜视,或是戴着耳机,来去匆匆。   可他们都没有料到会在一个文化会展中心见到。林以青是通过学姐介绍一起去做导员,一个小时60元钱,周日从九点到下午两点一共300元。   很大的会场,有佛教用品、瓷器、字画、珍贵木材等。一进去就能闻到由檀香沉香混着墨香茶香的奇怪味道。   请她们的参展商是做茶叶的,为能更深刻体现民族传统文化的这一重要特征,提前给他们准备了汉服和锦缎布鞋。衣服是飘逸的象牙白,桑麻面料,上下分体,绫罗雪裤,上衣设计到大腿处,衣前摆处印染着粉绿色彩画,采用荷塘月色图案,衣衫翩翩,款款而行,好似暗香浮动。   师姐喜欢的不得了,一直说这才叫中国文化,说出国后轮换着穿汉服唐装旗袍,将中国的婉约传扬到大洋彼岸,并强烈鼓动林以青也找机会出国读书,她们专业适合在外面镀金,开玩笑说,顺便的让外国人见识一下中国的古典美人。   这家茶叶公司做的很大,经济实力雄厚,展铺至少有四十平米。后面是古色古香的书架,占据了整个背景墙,琳琅瓷器各个锃亮挂釉,错落有致的置在木架格子上,前方落着3米长近2米宽的黄梨木的案桌,桌中央摆着笔墨纸砚,镇纸压着雪白的宣纸,毛笔已洗放好,好像随时等着某位才子佳人前来韵墨留迹。   十名高校女大学生,她们画着桃花妆,其中两名是zhong央音乐学院的,头发高高绾起,一个端坐在古筝前,一个站在旁边手握着管箫。其她如林以青等八名则是分组跪在旁边几个小案上煮水泡茶,供过往来客品尝。   大手笔高档次自然会吸引人。尤其音乐奏起,只听琴音从丝弦上叮咚升起,似湉湉流水,如细语呢喃,婉转缠绵,在空气里荡漾出细小的波纹。轻掠下尾音,箫声相和,袖纱曼起,随风起落,箫声的音韵轻轻扬起,案几上白雾升腾,一个个素衣粉腮的女子起手落下,茶香四溢开来,美好的如同幻景。   行走的男女、各种肤色,各种国籍的纷纷驻足观看,被友好的捧上清茶一杯。   笑春桃今,云堆翠簪,唇咧樱颗今,榴齿含香。茶不醉人,美人醉也。有的就干脆不走了,一杯接一杯的喝,有的则举起相机看到好景致照相留念。   师姐小声嘀咕60元钱果然不是好赚的,手酸腿麻,连腮帮子都笑僵了。更有那看见年轻漂亮姑娘的就想借机揩油吃豆腐的人。   林以青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拿人钱财就要做实事,尽量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接触,微笑着倒茶送茶。比起少时经历,摸摸手不值一提。   不得不说,生活已经把林以青狠狠打磨,她已经扮演了很多角色,没有一个固定面孔。   远看一样的服装,几个姑娘的身高差不多,但细细打量还是发现不同之处。有人将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个短发女孩子身上。那姑娘轻灵的眼眸如星辰闪烁,刷的浓密纤长的的睫毛柔软地微垂着。秀丽的瓜子脸透出了十足的古典静琬,嘴角静静地笑,有着百合的清纯和樱花的柔美,姿色脱俗。   陆战勋是陪着一位友人来的,这位友人Don是HK的,他们在美国相识,Don家里生意做的颇大,他作为孙辈自幼备受关注,但一向低调不接受媒体采访,所以很少有人认识他。这次来B市是为了争取政策,别人送了他两张文化展票,想着给长辈寻觅点好东西,便邀请陆战勋作伴来了。   学姐倒了两排的小纸杯,林以青一一摆在托盘上,递向又一轮的游览之人。   一个微胖带着金丝框眼镜的男人在接茶杯后提出想跟她合影,林以青微微含笑的摇头婉拒。会展上的射灯照在她的脸上,凤眼流波,粉红的唇彩,娇艳欲滴,整个人秀美绝伦,让正常的男人看了都不免心神一荡。   那金丝框眼镜男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睛都快黏到了她唇上,心里痒痒的,眼神热烈,奈何佳人没看他便去了。   待到林以青一杯杯递下去时,就听见有人说:“又见了。”   低沉温和的声音,熟悉感涌进了心里,像有几片雪白的羽毛似得轻悠悠的浮动着。林以青缓缓的抬头看去,便见一张微笑的脸,漆黑的眼睛望向她,不再陌生的五官……他也来这里了?   林以青轻声回应:“你好。”   或许停驻的时间长了,人多拥挤,也不知谁从旁边碰了她一下。纸杯倾斜,水眼看着要洒出去。陆战勋手疾眼快,上前一步伸手帮她扶住托盘,林以青一闪身,站稳后,只觉手臂上温热,广袖湿了一大片,好在水没有洒向人群,她看了陆战勋一眼,想了下说道:“抱歉,稍等片刻。”然后端着托盘回到案上。   Don端详那拿着纸巾轻轻擦拭手腕的靓女,又换成玩味的目光在陆战勋脸上转了转:“你们认识啊。”他用粤语说。   “恩,算是吧。”陆战勋回视着Don含着深意的眼神,无奈的笑:“打声招呼也能让你想入非非,你们家有八卦印刷机,你不可能免俗。”   Don没理会他淡淡的嘲弄,呵呵的笑:“不是想入非非,刚刚你看人家好久了。”细瞧着重新端了热茶的女孩子走过来,衣衫飘动,脚步轻盈,姿容极好,他小声的凑近陆战勋 “不过这靓女真不错,美而不骄,气定神闲的,看着就稳,Ken,想入就早点下手。”他飞快说。   见人马上近前,陆战勋淡笑着没有吱声。   “好巧,请喝茶。”林以青再次近到陆战勋跟前,挂起职业般的笑容送过一个纸杯,又接着一杯给了陆战勋的同伴,眼睛投向陆战勋小声解释:“工作中不方便交谈,见谅了。”   陆战勋温文尔雅的笑“没事,你忙。”   林以青微一颔首,就又周而复始的端、送,没再看他。   见那靓女眼神清明,认真的投入工作,并不像有心意的模样。Don咂摸着嘴,疑惑的自言自语:“莫非我真是在八卦。”   陆战勋轻笑一声:“终于知道自省了。”   Don嘴角露出一抹狡黠之色:“我在八卦你对人有意,可那女孩子却好像对你无情。”   “胡说什么。”陆战勋啼笑皆非的瞥他一眼:“你玉照我电脑上有,透露给外国周刊怎么样。”   Don揶揄“我怎么感觉某人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就在陆战勋微微眯起眼睛时,Don赶紧摆手:“别别别,Ken,我跟你闹笑呢。”   陆战勋横了他一眼“行了,别逗闷子了,咱们去转转字画。”   Don老远后又回头看了眼那姑娘。   陆战勋略略观看两边的浮雕,眼中的兴味不大,说白了这里的东西有几样能入眼?   可当他和Don去了玉石专区时,还真淘到几件成色不错,水头极足的翡翠。   一天下来,林以青双腿发沉,拿到钱后轻松了不少。和学姐一人一碗好嫂子面条后颇有些心满意足,边走边说的回了校。   刘梦瑶因为上次醉酒事件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林以青,所以当林以青在宿舍楼下发现她时眉梢微动。   也难怪,两个星期不见刘梦瑶一张脸,双颊塌陷,脸色晦暗,呆滞了的眼睛没有光彩的瞳仁,眼眶发青,头发也黯淡了几分,草草的扎了个简单的马尾,梳的还不顺鬓角几缕支愣着,更别提那衣衫不修边幅,整个人几乎变了样!   瞧着这么个状态的刘梦瑶林以青没有任何情绪,就那么安静的看着,有什么可又情绪的,血脉相连,命运当然要息息相关。刘梦瑶算凄惨吗?至少她还有很多选择,至少不像当年的她前面的路一片黑暗,荆棘横生!磨难已经将林以青变得刚硬,再也无法随意拥抱,肆意欢笑。身体病了还可以医,难医治的是心病。   林以青简单的卸妆后脸上还残留着些许胭脂红粉,朦胧的色彩让她看起来清雅高卓。或许她此刻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冷漠,让刘梦瑶一下子站直了身体,斜瞪过来的眼神特别冲,好像林以青欠了她很多债一样。   林以青已经习惯了她的任性妄为,所以神色坦然的静观其变。   “你现在倒是一天一个样啊。”刘梦瑶现在特别敏感,一步一步走上前,眼神紧紧盯着林以青,冷笑着:“连你都敢瞧不起我了是不是?!”   一个敢字让林以青眼神微睁,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说什么呢,你有什么让我瞧不起的。最近一段时间你总是不开心,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我不知从何说起,我担心哪句不对惹的你更烦了。”   刘梦瑶心里火烧火燎,哼了声:“我怎么开心的起。”自从上次陆战勋在源记门口说的那句‘饱含深意’的话后,她时刻有种被追捕的恐惧,战战兢兢的准备被开除,也正因为如此,哪还有心情上课,老师点名很多次。可是有什么办法,她不敢去,更不想去座无虚席的教室,不想看同学们意味不明的目光。   “每个人都要对自己负责,没谁能代替谁活也不会有人能真正体会你的喜怒哀乐,一切都得靠自己。”林以青宽慰的语气,她看了看天色,静静的问 “我要去上自习,你呢?”   刘梦瑶瓮声瓮气的开口:“今晚陪我呆会儿,我想和你说说话”   林以青迎视着刘梦瑶:“系里明天有讲座,我必须要提前复习资料,咱们……” 她为难又迟疑的说“去图书馆吧。”   刘梦瑶淡青色的眼白上布满血丝,好像很久没有睡觉似的。她偏过头冷凝着林以青良久,僵着嗓音吐出三个字:“我不去。”说着僵着脊背,快步而去。林以青不理她,她连说话发泄的人都没有了,刘梦瑶又想哭。她觉得最近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   林以青没有看她,回宿舍去取专业书。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冷淡,如犹冰峰下的胡泊,雪花落进去,连波纹都不起。   妈妈问她毕业后想做什么,林以青想了想还是做公务员吧,工作稳定,生活才会有平静的基础。所以她要查一些资料。不想回 H市,那里有妈妈的痛,也有她的悲,如果可能她想留B市。可金饭碗并不是那么好捞到手的,光有学历和分数不行,还要有人,不然笔试过了面试也会把你拦下。   林以青一边看相关的部门的报考条件一边细细思量,好在还有一段时间。   马上要庆馆,图书馆里人满为患,林以青安静的立在角落里,有男生目光投过来,自从她剪个头就有了追求者,甚至送来巧克力和鲜花,有个男生还给她写了封情真意切的信,以前没想过的事现在大四了更不会想,难道毕业就分手吗?她的生活一平如水就好,不想起波澜。有时候她都觉得心是苍老的,缺少了应有的活力。   手机震动,是顾建城的电话。   林以青放下书,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以青……”   “你好,顾建城。”   顾建城笑了声,然后呼哧呼哧的说“以青啊,我发现……我很想念……你。”   林以青听出他语调不似平时,像是喝多了。   “你在哪呢?”   顾建城咕哝着“山西啊。我来……山西看原醋……”   “刚吃完饭?”林以青问   顾建城在对面打了个酒嗝,大着舌头说“啊,这里的人能喝……醋也……能喝酒,不……过被我撂……倒了三。”   断断续续的一句话,话也不利索。林以青觉得他现在需要休息“有事吗?”   “昨天……我妈……给我介……绍个姑娘,呵呵、”顾建城笑了两声,急于表白般的一转音“可是没有你好看,那……些个……都没有你好看,你说……你说我能看……的上吗,那姑娘……到……看上我啦,可我……他妈的……能看得上吗。”   林以青听着他的醉话,静默不语,但也没挂电话。   顾建城语调颤抖的酒后吐真言:“以青,我……看上你……了,真……的看上你了 。”   林以青仰着头,静静开口“我知道。”   “那你……”顾建城人醉了神经还未醉透,他红着眼急切的问:“你……会不会……看上我?”   沉默片刻,林以青以一种平常的语气问“如果我说会你开心吗?”   顾建城大喊“开心!”   林以青觉得耳膜震的有些疼,稍微拿远点又贴近:“好,我会看上你。”人生本就那么多不如意,何不成人之美。林以青笑了笑:“谁对我好,我心里有数。”   “以青,你是……个好女孩儿。”顾建城几近哽咽的说。   好女孩儿?林以青眼中带着浓浓暗嘲,不打算继续说下去,她劝他“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早点睡。”   “恩,你还会……跟我……联系吗。”   “当然。”   顾建城很听话的样子“那好,拜……拜。”   撂下电话,林以青瞭望着远方灯火,淡淡的月光穿过重重树影,在黑墨无边的地面上映照出一个个浅白的斑点。路边萧瑟的树林,一棵棵屹立着,透着雨水的湿痕,反射出月色的凄凉。   什么叫看上?   人的感情其实很微妙直观,对于陌生的人,无论是友情还是男女之情应该都是由第一次见面就会隐约的发现,然后再由不断相处进一步升华。但人生中能相伴走过一辈子的不过寥寥数人,更多的人不过是生命的过客。时光匆匆,流水般将一些人带来,又将一些人冲走。生命的尽头,谁还记得谁?   36,如缘   陆战勋接到孟星月的电话,是无助的哭声,是寻求他庇护求他的承诺。   “四哥,我不想再叫他爸爸了,哪有这样的父亲逼着女儿给女儿订婚的,我算看清了我在他眼中就是一桩买卖,供他继续升官的筹码,四哥,我们该怎么办?”孟星月声泪俱下。   陆战勋沉默了了一会儿,方缓缓开口“你不愿意,谁也逼不了你,你这么问我的时候就证明你已经惧怕了。星月,经此一事,无论陆家是倒是立,我们都不可能,我陆战勋没有跟别人抢妻子的癖好,这不仅是家族的尊严也是我个人的。”陆战勋笑了笑,声音温和却又是那么的冷酷决然:“做我妹妹吧,这样对我们都好。”她不知道,他以前也没搞明白,但如今他非常清楚,他需要的是能与他并肩而立,一个有着强大心理、风雨面前能立的住脚跟的女人。他陆战勋的妻子不能只知道对他哭哭啼啼、出了点小事便让他想办法,风吹草动就寻不到方向。就算泰山压顶又有何惧,死了也要直挺挺的立在那。陆战勋淡淡的望着前方,以前在G省的时候,四季都不是很分明,北方不一样,小区路两旁的树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由绿泛浅黄,这该是秋天气息最浓郁时候了。万物皆有果实,但并不是每一颗都饱满香甜。孟星月一直追随他的脚步,对他非常好。以前他兄弟姐妹不在跟前,对她也颇为照顾,至今还记得他骑着自行车,她坐在他身后,一辆汽车闪了过来,他脚步一落地,她摔了下去,膝盖血肉模糊,强忍着泪笑着说,四哥,我没事……“什么?”孟星月不能置信也不能接受,擦干眼泪颤声的说:“不,我首先是你妻子,其次才是妹妹。”   对这个从小跟在身边的姑娘,陆战勋对她与对别的女孩子还是几分不同的,他坦白又诚恳的讲:“在我以前的人生规划中,我想过娶你。因为你懂事,识大体,又有礼貌,持家守业没有问题,风平浪静时我们可能会是一对关系融洽的夫妻,但遇到风暴,就会被摧毁的面目全非。星月,也许你对我的感情是一种习惯,人的习惯是长年累月形成又难以轻易改变的,但总会改变,就像你以前不喜欢吃芒果,后来总是想吃一样。”   “那是因为你喜欢!”孟星月大声说完,心里跟针扎似的疼的眼泪流了满面:“我爱你,陆战勋我爱你,不是习惯,是我的心我的灵魂在爱,你不信没关系,我会回去找你!我不会放弃,永远不会!”   陆战勋看着挂断的电话,心里想着宋河,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跟他斗,见不得他一点好。但是,他的战场里不包括抢女人,太低级下作。宋河想当跳梁小丑,他可不愿意奉陪。孟家人是真不惜女儿的名声,腆着脸去抱大腿的奴才相,这样的人他不屑与之打交道。   梦太久,此夜又太凉,都说美国的月亮要更圆更亮,可这如水的月色却如殇,灯火通明霓虹闪耀,她整个人都裂掉了,久别相逢处,已非旧时景!孟星月后悔了,后悔没有在陆战勋出国时就死皮赖脸的追出去!如果那时他们就在一起,今日一切就会另一个样。没她的空白日子里,陆战勋的生活里会有着各种各样的姑娘,但没他的日子里,她的脑中心中却只有他。   孟星月独自饮泣,不知如何抗衡家里的施压。   敲门声响起,她根本不想理。可不想理不代表门不会被打开,她妈妈进来的时候,孟星月脸上挂着泪却笑了起来,嘲讽的笑:“怎么,时刻都要监视我?”   孟母保养得宜的脸上染上了薄怒“妈妈是这么教你说话的,你的教养哪去了?”   “教养?”孟星月站了起来,直视着她妈妈:“妈妈,我痛恨你的教养,恨不得你全部都收回去,连我一起收回!”   “住嘴!”孟母沉声呵斥,她转身把门关上,眼神冷凝的盯着女儿狼狈的脸,心里几分心疼但没有表现出来:“你有脾气很正常,你跟他联系我也挡不住,但是妈妈要告诉你我们家已经骑虎难下,这次的危机你以为只有陆家,我们孟家并不是表面的风平浪静,你爸爸……”孟母提了三个字终是打住没有告诉女儿具体情况,她深吸口气,面色严肃“没了父亲,你什么都不是!没了父亲你弟弟以后的路怎么走?这些是你不会想还是不愿意想!   孟母看着抿着唇伤心欲绝的女儿,心情沉重的教育“一个女人,先是女儿,然后是妻子是母亲,活着先是为家为夫为子,然后才是为自己!星月,你不小了,我们也不是普通老百姓,你很清楚!又何必要我多说!我们家还不像陆家,陆家至少还有个老太太在坐镇,你难道不懂?还让我说多少啊?!”说到这孟母有些痛心疾首。   循循劝解见女儿还是不说不话,孟母轻轻的冷笑:“其它不说,就一点你也该清醒,自打我们竖明旗帜后,陆战勋主动跟你联系过吗?你来美国这么久,他有没有主动给过你电话!我从你们还小时就观察那家孩子,看着彬彬有礼,温和谦逊的好说话其实最谨慎精明!人比你清醒多了,如果真的爱你,他早就昏头转向,跟你现在一个样敢跟家里对着干!你看他是这样的吗?”   面对母亲一句质问,孟星月浑身颤抖,脸上血色尽失,狠狠的咬住唇,眼神慌乱无助。   没有zheng治突变,陆战勋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聪明沉稳不失为一个好女婿,可现在根本不是遗憾感慨的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孟家输不起!孟母暗里打量着女儿,语气变的舒缓和蔼:“夫妻就算是自由恋爱最后反目变仇敌的有多少?你不爱宋河,才能活的更轻松,还是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个有心上人?我告诉你妈妈年轻时也有,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早成了淡淡的痕迹,甚至连面孔都模糊不清,妈妈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你爸爸和你们姐弟俩。”为了这个家,她可以毫无保留的付出,而女儿取大义而舍小意是唯一的选择。   “我知道你是不甘心的,但是妈妈告诉你,做父母的不会害你。”   “不会害我?”孟星笑的泪坠衣襟,哑声说:“我只知道我快失去他了,而他本打算和我结婚的。妈妈,你们太狠心了,我没有一点自由选择的权利,我的出生是标着价码的,无论你们是否承认,事实就是这样,妈妈我不是小孩了,你让我静一静,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行吗?!”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孟母知道女儿的心结一时打不开,静一静也好,只要能想就不是无药可救。   ……   有这么一句话,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那么今生的未知相逢到底用了前世多少次回眸?   林以青的人生印象定格过一幅这样的画面,金黄的十月,蔚蓝的天空,浅黄深绿的林里,有个修长的男人立在荷塘边,一手抱着个小孩儿,一手拎着正被强行塞过的一大袋生活用品,‘强行者’力气大的连他带孩子都被推搡的倒退了一步……然后他皱着眉,微微提高音量对着迅速奔到三丈外的酒红色长发女子的背影说:“三姐,我真没带过孩子,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三姐你先回来------------”   “随便,给口吃的饿不着就算!”被唤作三姐的酒红色长发女子头也没回的大声说:“孩子他爹都不见了,我顾不得那些个,六天,就六天!小老四,我相信你……”风风火火的狂跑,速度极快,只听见高跟鞋嘎达嘎达一声紧似一声的敲在大理石路面上。没一会儿她就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奥迪,紧接着油门大踩,车几乎是用窜的嗖的疾驰而去。   那孩子可能意识到妈妈跑了,很委屈很害怕的哭声大起,哇呜哇呜哇的口齿不清的叫妈妈……男人就将视线收回低头哄着,放下手中的袋子,一边拍一边小声说着什么,那小孩儿哭的更厉害,头来回摆着,扭着身子四处寻觅。   林以青站在后方,男人背对着她,他的衬衫雪白,一尘不染,他的头发墨黑,脊背笔直,整个人如青松苍柏般立在那,很耐心的哄着那孩子,但是效果不佳,他转了个身,换了个方法来回走着,孩子涕泪横流,两手一抓一动抹到了他的衣襟上、脸上,他神色不变,轻声哄着,眼含微笑的看着孩子,那神态蕴含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温暖力量,好像有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从他的面庞感染到了她,以至于让她觉得他优雅温柔的可以入画。   陆战勋其实有些手忙脚乱了,但自小的好礼教没有让情绪显露出来。高和和已经哭的声音嘶哑,小脸都憋成紫红色。好像一口气上不来就会晕过去。他四叔家的三姐是他们这一辈的大姐大,跟头母狮子似得,脾气火爆,一般人说不了,如今看来她儿子的脾性到得了她几分真传。   陆战勋颠了颠身子下滑的小外甥,眼睛下意识的转向林间。   就这样的相见。他们的眼神交汇,他的两眼里弥漫着一抹光泽,是见到熟人高兴的神色,双眸也好像变得更深邃。   林以青发现她竟然没避开站在这看他们,她收回神思,轻微的点了个头,本该这么淡淡招呼完就离去。可那孩子挣扎不休的,分--身乏术的陆战勋叫住了她:   “帮下忙吧,袋子里应该有零食,你帮我取一下。”   毫无预兆的请求,她……好像无法拒绝。   林以青静了片刻后抬步走了过去,蹲下解开那个购物袋,扫了一眼,奶瓶、果汁瓶、奶粉罐子、小毛巾、几件衣服小袜子,兜嘴,护臀膏,红色拨浪鼓,湿巾,还有几片尿不湿胡乱的团在了一起,她只好伸手翻了翻。还真有吃的,两小包奶豆,三条果泥,一张写满了字的白纸,还有一个安抚奶嘴,耳边的孩子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怎么吃?他看来没有什么经验。   林以青照顾过病重的吴奶奶,知道呼吸不稳时吃东西非常危险,想了想,终于没有敷衍了事。她没拿食物,取出安抚奶嘴和拨浪鼓,站起身梆棱梆棱晃着:“这时候吃东西很容易呛到气管,等他情绪平静点吧。”   她看向陆战勋怀里的小孩儿,拨浪鼓左晃晃右晃晃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奈何那小孩儿早哭的天昏地暗,今夕不知何夕。   陆战勋配合着林以青将高和和整个的脸面向她,低声说:“这孩子气性大----”这句话刚落,高和和就手脚并用的乱蹬,双手挥动着,跟骑自行车一样,脑门上都是汗,脸整个哭花了,还有一大串鼻涕喷着泡泡的往张开的嘴巴里流……“……”   惨不忍睹,陆战勋双手掐着他也没看见,林以青看不下去了,她弯下身子抽出两片湿巾来,将拨浪鼓和奶嘴顺手放进衣兜里,手固定着孩子头,另一手轻轻擦拭他那狼藉一塌糊涂的小脏脸。他动她将他的小胖手压住,安慰着:“好了,马上好了,再哭又花了,一会儿给你吃的,别哭了。”任谁面对一个孩子都会轻声细语,因为他们是需要呵护的对象。   或许是女人的声音自来就带着母性的柔软,也或许是林以青手上微凉的湿巾降温了孩子滚烫暴躁的能量,总之高和和拉出的凄惨调子有所妥协。   这样的变化让立着的两个大人敏锐的感觉到,林以青清洁好的同时赶紧抽出拨浪鼓,带着节奏的摇:“这是你的玩具吗,真好听,你听听。”   那鼓声带着节奏的舒缓又急促,很强的韵律。高和和被暂时吸引,快哭瞎的眼微微掀了条缝隙来,歪着头时刻观察状况的陆战勋心中一定,便顺势往前一小步靠近了本就近在咫尺的林以青:“跟阿姨一起玩好不好?看看阿姨手上摇的是什么?这可是我们和和的玩具。”   林以青眼睛微凝,她这个年龄段被叫阿姨的感觉总是有些奇怪。   高和和抽抽着,被战勋直接送到了林以青怀里,他笑着说:“还是你有办法,你一说话他就消停了些,先帮我抱一会儿,我需要打个电话。”   林以青只能被动接住,搂好眼前这个烫手山芋。   “垃圾给我---”陆战勋看着她手里擦过鼻涕的脏湿巾示意。   林以青也没客气的递过去,他弯下身抽了几张新的,分给了她一些,她指尖恍然间有温热干爽的触碰,林以垂着眼的看孩子,不学自通的抱姿和天生的会照顾,这大约是独属于女性的本能。   她端看小男孩儿,矮胖的身材,不算白的脸上长着一双小眯缝眼,嘴大,鼻梁挺直,头发有些自来卷看起来挺有个性,这时候汗湿了一绺一绺的趴趴在那。裤子里穿着尿不湿,眼神懵懵懂懂的,明显的还不会说话,因为哭的时间太长鼻腔里不时的抽噎。   真怕他再爆发,林以青一边逗他一边跟他小声说话:“你最勇敢了,不哭的时候好乖,一会儿给你果泥好不好?”她握着他的小手,一起晃动着唯一的玩具:“当当当,当当当,铃儿响叮当,小朋友开心的晃铃铛……小朋友乖乖晃铃铛……”林以青顺口编着。   夕阳在她白皙的脸上洒了一层浅浅的光,眉目如画,清丽难言,一颦一笑皆动人。   陆战勋用湿巾擦着脸在旁打电话,眼睛一刻没离开池塘边那两人:她握着高和和的手,几乎脸挨着脸,在小声的说着什么,那小子注意力便到了她的手上,她的脸上,也不知道哭了……而她微微的一笑,螓首柳眉,眼尾轻轻的翘,整个人显得非常温柔。   陆慧君电话打不通。四婶在部队远水解不了近渴,陆战勋联系了大哥陆战恒,陆战恒是他二伯家的大儿子,在guo安局工作。   电话接通时,陆战勋简单明了的说着情况。陆战恒沉默了片刻就让他先照顾着和和,这个时候只有耐心等,陆慧君那母狮子谁说也不会听的。   四叔环航回来身在山东,秘密执行工作,已经与外界隔绝,陆战勋父亲是学者,母亲现在在G省妇联主持工作,都腾不开手。二伯家现在不适合有孩子。就可能要应对的局面,两人商量了一番。最后一致意见对家人暂时保密。陆战勋让陆战恒时刻关注叙利亚那边的消息,孩子这边他会找人帮忙。   兄弟俩挂了电话。陆战勋又沉思了会儿给陆慧君发了条短信,让她尽快联系大哥,放心和和,一个人在外注意安全。   眼中那边的姑娘抱着高和和在看荷花,她指着花池示意和和看,和和哼哼唧唧的说什么……她便认真的看着和和……温馨平静的……陆战勋一时不想过去。   那姑娘眼睛长的不错,不知她说到了什么,高和和很兴奋的样子,蹦了蹦,她便搂紧他唇角微牵,是抵达眼底的那种笑,恰偏过脸看过来,灵韵便从那弯翘的眼峰里溢了出来。   碰到他的目光,她的笑轻轻的收,眼睛象海水一样,波动说变就变,虽然还是在笑,但那眸珠却变的清淡。   陆战勋慢慢的走过去。   “他好像是饿了,你给他准备点吃的吧。”说着林以青便将小男孩送了过去。   陆战勋没有说话的点点头,伸出胳膊接人,谁知刚到陆战勋的怀里那孩子又是张大嘴惊天动地的嚎哭!安抚奶嘴啪的滚落到了地上。   这一嗓子哭的林以青心一抖,她睁着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小男孩儿,又将询问的目光一点点的移向陆战勋……陆战勋眉头微蹙,狭长的眼睛与林以青对视着,两人在无声的交流着,好像都有些疑惑不解。   “很显然,他不喜欢我抱。”他几分无奈的说,自然而然的将孩子又作势递过去给她。   难道就喜欢我抱?林以青神色微愣的又快速看了下陆战勋。但此刻面对哭的凄惨的孩子她一时间有些摸不到边际,手臂僵硬的抬起,再次接过炸药包!   37,如晦   高和和放声痛哭,手脚挣扎。   林以青没有带过孩子,根本无从下手,余光中陆战勋安之若素,她只得又一轮的轻哄,也不知是孩子哭声引起的还是因为他站在一边,林以青觉得有些心浮气躁,孩子骨头沉,何况还扭来扭去的,抱久了有些吃不消,她便坐到了花池台,让小男孩儿坐到她腿上,还与他摇鼓玩。可这回不好使了!他哭的大汗淋漓,声音跟拉锯似得带着节奏。   连三伏天都不怎么出汗的林以青愣是被他哭出了汗意。她也不再犹豫,抬起头对陆战勋说:“他应该是饿的,你该抱回去喂他吃晚饭。”   闻言,陆战勋拎起地上的大购物袋来到她跟前:“可能是,我来抱吧。”   林以青双手托着小男孩儿的腋下,可孩子愣是不去,踢打着小短腿,哇呜哇呜的搂住了她脖子避之无恐不及的样子。   “……”林以青愁住了,她直直地看着陆战勋,希望他强行夺走!   而他似乎很茫然不解,眼神一变,像是恍然大悟,对她流露出些许请求神色:“看来他有些依赖你,你好人做到底,送他到我家吧。”明明冒昧轻率,有些强人所难的话,自他口中而出是那么坦然。   这样非常不好,林以青抗拒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可陆战勋垂着眼站在那浑然不觉,沉默的拿湿巾给小男孩抹了抹鼻子,孩子不领情,仰着脖子哭,露出几颗小白牙,手紧紧抓住她的衣领,小腿儿还顺着她身体往上爬了爬,阳光下,脑门布满汗珠……之后她抱着孩子,他拎着袋子一起走的时候,她在想,为何不出口直接拒绝,她本不是心软之人。   那孩子在林以青走路过程中抽抽噎噎的,她木然的移动着脚步,脑子有些许的混乱,又有些恼火。   “他叫高和和,是我堂姐的儿子,我姐和姐夫是新闻工作者,前天下午我姐夫在叙利亚失去联系,我姐申请着要飞过去。”   陆战勋的话在林以青心里投下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泛起了一圈圈波纹。她不由得凝目看怀里的小男孩儿,他的眼睛本就不大,又因为哭的太久都快睁不开了,可那湿漉漉的眼眶里的瞳仁很黑,现在情绪有所缓解,灵活的东看西看,像是天生有一种敏锐,扑捉着周围各式各样的信息。   林以青轻声问“他多大了?”   “一周多一点,刚学会走,但还不会说话。”陆战勋瞧了眼林以青,笑着唤着高和和:“和和,叫阿姨。”   可能听到在叫他,小男孩的视线瞥向他的‘好舅舅’,可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又将目光匆匆的望向远方的树叶,只见那碎碎的金光自缝隙间流出,很闪很闪,有白色的飞行物穿行而过,这引起他极大的兴趣,唔唔唔的指着。   林以青回头看过后一字一字的告诉他:“白鸽,那是白鸽。”   啊,啊。高和和只会用简单的感叹词做交流,林以青猜想他是在重复她的话。   她看着台阶抱稳了高和和进了门楼。   童杭家是第29栋全楼有33层,陆战勋住的是第7栋楼,一共十二层,他在六层,好在也有电梯。   终于到了目的地。陆战勋的房子向阳,一进去客厅宽敞明亮,经过一白天的阳光照射整个屋子暖呼呼的。很简单的一套米白色布艺沙发,前面放着云纹石方形茶几,电视挺大的,占据了半面电视墙,没有过多装饰物,只有三排酒架,简洁整齐,非常干净。外面连接一个大阳台,摆了咖啡桌,还有一把长靠椅,看起来很舒服。   林以青抱着高和和来到沙发上前,本想放下孩子告辞,陆战勋打了声招呼就头也没抬的直接进了厨房。她一时无法‘功成身退’,跟高和和大眼对小眼。   陌生的地方,她内心不是拘谨而是渐渐袭上来的忧虑,真是不想什么就偏来什么。陆战勋来回忙着,有水声,火声,锅碗瓢盆工作的声音,好像是在做饭。   林以青淡淡苦笑,赶鸭子上架就是她这样的。   期间陆战勋也出来过,但没来客厅,而是去了里面屋子。林以青视线随着他转动,企盼他能看过来,她好有话说。   高和和这时候活泛了,身子一拱一拱的溜下了她的膝盖,然后一步三摇的走了两步,紧张的林以青一直在旁边张开手虚护着,以防他摔倒。   陆战勋洗完脸换了衬衫出来时就看到眼前鸡妈妈护幼崽的一幕,他能感到那女孩子的细心和稳妥,可能高和和也感觉到了,才短短时间内对她依赖有加。   她想走,他还不能放她离开,高和和闹腾起来让人吃不消,两个人对付他总比一个人强。陆战勋这么想着便轻笑着又直奔厨房,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这种感觉不错。   家里吃的不少,但适合高和和还是面条吧,又快又好做。他将胡萝卜黄瓜肉都切成了小丁,又打了两个鸡蛋备用。   在国外留学过的大多都会做几个菜,陆战勋觉得并不难。两个炉灶,一个煮面条,一个炒卤菜。   高和和脚步不稳的奔向了有响动的地方,小小的人扶着厨房的推拉门好奇的向里面张望,只见他舅舅手里拿着勺子刺啦刺啦的来回拨弄着……他就伸长脖子看……林以青站在高和和身边,见到陆战勋将鸡蛋炒碎,倒在一旁的盘子里,熟练的刷锅,热锅、倒油,炒肉丁,放调味品,修长的手握着铲柄来回翻动,动作优雅,神态自然,不慌不忙的放胡萝丁,过几分钟后是大小相等黄瓜丁,跟模子里印出一样的小正方形……吸油烟机的声动不大,可厨房里看不见任何烟雾,他的五官显得越发的鲜明具体,新换的衬衫袖子挽到了肘部,都说君子远庖厨,可眼下的他颀长挺拔的站在那,明明不协调,但却很温馨,琐碎的家务无损他一丝一毫的姿态。   陆战勋侧首看来,视线相交,满屋子的菜香飘入鼻端,他的眼睛就在她不远处,漆黑的眼眸深晦如海,直视过来,林以青瞬间警醒,她目光很自然的从他的脸到滑向锅里的菜:“看起来要好了,晚上有自习,我也该走了,等你端出饭来。”然后抱起高和和向沙发走去。   陆战勋垂着眼睛看鲜亮的菜色,这个时候色香味俱全,应该起锅,可高和和牙口太嫩,还是炒烂一些,他拿勺子接了水刷的泼进了锅,缓缓的将火调小。抬起头看着窗外排排立着的梧桐树,烟瘾犯了,要不是和和在,他想点一根。   也不知今晚怎么过,那小子要是不好好睡觉谁能哄的了?陆慧君把命根子托给他,这任务不轻,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要好好想想找个人帮忙才行。   高和和是呆不住的,不时的巡视着陆战勋的老窝,林以青禁锢他,他就撇嘴要哭。她是怕了,只好顺着他意。   就那么撞入了门虚掩的卧室。林以青想拉他出去都不行,他上身用力的往里探,整个人成了45度角好奇猫,林以青怕摔了他便松了力道随着惯性跟着往前走。   满屋子的气息,跟那天他衣服的味道一样。林以青再怎么冷静也还是个大姑娘,跑人家男人的卧室心里怎能不尴尬,他们都算不上熟,况且她还对他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一愣神的工夫高和和手开始翻开了,林以青回神,抿着唇不管他的挣扎和叫喊,用力抱住他往外走,匆匆一瞥间,还是概了全貌,听说喜欢白色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洁癖。   陆战勋的床和衣柜是原木色,床上用品全是白的……刚到门口,就碰见他立在那,微笑的看着她,眼睛里有一抹亮光。   林以青心一颤,竟无法与他的眼睛对视,跟被撞破做坏事一样,生了些许局促,这罕有的情绪之于她是如此的陌生,一时间胸口翻涌,但她尽量控制着语调坦然的说:“收拾好了?那你喂他吧。”   他堵在那,她抱着孩子在门内,两人对面站着,很近,近的陆战勋能清楚的瞧见她睫毛的轻微撩动。   “好--”陆战勋温和的说:“等我找一下手机你再走。”说完侧身礼貌的让林以青抱孩子出去。   林以青带着高和和与他擦肩而过,再次来到客厅沙发,她一瞬间想了好多……陆战勋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帮我看一下那购物袋里有没有手机?   这话显然是对林以青说的。   林以青赶紧翻着地板上高和和的那些物品,翻了两遍,她确定后对里面的人回:“没有。”   陆战勋很快的走出来:“把你手机借我拨一下。”   林以青呼吸微顿,似乎在他跟前,她总是要面对他的一些突如其来,一时间她没有应声。   他淡淡的看过来,片刻后缓声的说:“可能落在了荷池边,我有个重要电话必须要找到手机,你帮我看一下孩子,我出去找找看,很快回来。”   见陆战勋拉开防盗门脚步迈出去了,林以青攥紧手指又松开,还是把诺基亚掏了出来,清冷的说:“先试试有没有在屋。”   陆战勋轻缓的瞥了她一眼,静默的站了一会儿才过来接她手机。他转过身便微眯起眼来,手指按着号码,本是温润的一双眼骤然锐利。很快,铃声不大,但绝对是在这座房子里。   陆战勋没有挂断的一路寻觅过去,是在主卫放脏衣服的竹篓里。   然后,林以青正式告辞,临走时对高和和拜拜,小男孩儿好像恋恋不舍的追到了门口,趴着门看她。林以青微笑的转身离去,她没有等电梯,直接走了一侧的楼梯。六楼嘛,不是很高,但关键是一种姿态。   陆战勋面无表情的站在防盗门处,又低头看高和和。那小子委屈的马上要哭一样,撇着嘴的望着早就失去的背影,非常不舍的样子。   有什么委屈不舍的,她是不愿意搭理你。陆战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38,如动   李律买来了很多玩具,堂堂耶鲁大学博士正趴在地上陪着洗完澡穿着睡袍的高和和小朋友玩遥控汽车。直到玩累了,高和和昏昏欲睡了他才离开。   夜色正浓,看着四脚八叉在他床上睡着的高和和,陆战勋想一个孩子他还是能带好的,也不是非她不行。   找个女人来还不容易,没了这个还有另一个,然而这个想法并没能维持到第二天这个时候。   第二天上午,高和和流鼻涕,很快就开始发烧,到小区诊所拿的药根本灌不进去,小脸烧的干红。家里老阿姨最会照顾生病的孩子,他们小时候都是被照看过的,可找她来,奶奶一问起就知道陆慧君去叙利亚是因为姐夫失踪被劫,肯定会着急上火。   当他拿起手机找合适的人时,就发现了昨天的一个未接电话。孩子生病让他心里突然就生出一股子无名邪火来!   林以青漠然的看着手中的电话!心弦绷着,随着铃声一次一次的催促她站在那一张脸变幻不停,任其响着,她没有接!   很快响起了第二遍,当它第三遍急促响起大有她不接就誓不罢休的架势时,林以青几乎冷目而视,咬着牙按下了接听键。一听对面说了什么,她沉默好一会儿终是闭上眼没有拒绝,打车去了安宁嘉园。   这一路上她心情复杂的无法言明,不对,非常不对。明明该避而远之的可她为何来?是陆战勋的话太直接,直接到她根本拒绝不了?还是她心里有鬼,担心若是有一日被人查,有人要对付她,她就可以利用这点恩惠跟他讨要个人情,让他帮她一次,或者让他放她一马……她为何要杞人忧天?!   因为她的身子已经不正了!她背后长着两只黑色的翅膀……林以青嘴角大大的弯起,无声的冷笑起来,今天她来见陆战勋,足以说明她和刘梦瑶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在扒上这个男人,可她并不想这样,陆战勋难道看不出她的拒绝之态吗?   林以青很少这么犹豫不决,她心里隐隐有着一个天平,一时歪这边,一时又歪向那边,烦乱的她有些无法把控。   而当她要按门铃的时候,门毫无征兆的自里面拉开了,他们面面而视。   陆战勋神色有些凝重 :“看看他,实在不行我们去医院。”这个他当然是高和和。   物理降温没用,温度很快又升了上来。高和和整个呼吸都是烫的,这次倒不哭不闹了,可他安静起来更让人担心。   身体肯定发炎了,不然病情不会这么来势汹汹。   两人商量着去了附近的医院。陆战勋横抱着孩子到了车旁,他开车换她在副驾上抱高和和。下班点,一路穿梭,经过咨询去值班室找到医生,检查喉咙后发现高和和扁导体充血肿大,医生开了血常规,说最近发烧的孩子很多,如果是病毒性的最好输液,换季时病毒空气传播喂药好的慢。   扎指血时高和和开始暴躁,惊跳,陆战勋坚决有力的按住他手腕。林以青拿着包站在一边,高和和疼的大哭,陆战勋淡淡的看了旁边的她一眼。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一眼她好像自他眼里看到了……埋怨?   林以青莫名其妙,但还是自觉的帮着高和和压住中指上的棉签。两人走到了一侧的椅子处,陆战勋抱着孩子坐在那,林以青半弯着腰的在他跟前按高和和的手指。   谁也没开口说话,只有高和和时不时的哭一声。林以青扔掉棉签,到取结果处等候。下班后没有什么人,很快血象报告出来了。林以青快速看了看,不是很清楚那些箭头的利害。   陆战勋打破了沉默:“你昨天走后他就一直哭,出了一身的汗,我哄不住找人买来玩具才好一些。”   所以你外甥生病我该负全责,是吧?   林以青在心里问了他一句,嘴上还是安慰似的回道 “孩子生病很正常,医生看完报告就能对症下药,很快会好的。”   听她理智的说话,陆战勋抱起孩子立马就走了。林以青跟在身后,他在生气,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但她就是感觉的到,心中忍不住的讽刺,有什么好生气的,我还生气呢,咱两什么关系,你在我跟前耍脾气?   她收敛心神,目不斜视的向前走。最终陆战勋听取了医生建议还是挂水。那个时候他们俩还年轻都不懂,这么小的孩子,只能听医生的。   门诊输液室里很多人,屋子的热气夹着药味饭味还有孩子的大小便味道,很难闻。家长们抱着孩子或站或坐或来回走动,伴随着孩子不时的哭闹声。还有那襁褓中的婴儿在输液,被扎在脑袋或是脚丫上。   一条条的输液管看的人心里沉重压抑。   林以青抱着孩子靠在一角站着,陆战勋去交费取药,他回来后沉默的接过高和和,两人就开始排队等着给高和和扎针。前面有六个小朋友和他们陪同的家长,孩子大的还好,一针下去成功扎在手背,然后由爸爸妈妈领着走了,有年纪和高和和差不多的,简直是兵荒马乱,一家三口全上阵,按胳膊按腿、扶脑袋的……终于轮到他们了,护士问扎哪里?   “脚上。”陆战勋很中肯的回答。   戴着口罩的护士忍不住又瞧了这对年轻男女,指挥着林以青在前面压住孩子,让陆战勋把住孩子的双腿。   陆战勋将高和和放在单人小床上,他半俯着上身,林以青有样学样的在前面配合。   高和和功力果然非同凡响,不愧是一对战地记者的儿子,威武不屈,力气大的出奇。林以青贴着他的脸轻声安抚着,可是被控制的烦躁让他什么也听不进去,小身板跟青蛙似得来回鼓动。因为背对着,林以青看不到后面孩子扎针的过程,却被眼前高和和杀猪般的哭容哭的心焦,她发现高和和脸成了紫色……只听见护士隔着口罩在叹气:“这孩子力气怎么这么大啊,脚一绷就歪了。”已经扎两次了,护士挫败中脸色涨红,亏着有口罩遮挡。面对这样的帅哥本就心里紧张,接连失败后就成紧迫了,以至于忍不住给自己找些可说话的理由。   陆战勋声音淡淡的问“那你说扎哪里不会扎歪。”   林以青想他怕是心疼了。她吐出了口气才发现刚刚一直在屏息。伸手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孩子脸上的泪。   “……”虽然他说话不急不躁,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可当护士小姐看到英俊男人的漆黑眼睛时,心莫名的打了个突,噤若寒蝉的不敢轻易再试,蠕动着双唇小声的说:“我找我们护士长来扎。”   护士小姐一溜烟的跑了。   陆战勋回过身看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臂拉开俯身在那安慰的林以青,他注视高和和一会儿,然后弯下身将嘴凑到孩子的耳边 “和和,你得像个男子汉,你爸妈都不是孬种,虽然你小还听不懂我说什么,但你怎么的也要学着勇敢一点,我不喜欢你哭哭啼啼跟个娘们似的。”   娘们?陆战勋的语气和字眼让让林以青觉得他大男子主义。   是想拔苗助长吗?但林以青想的是在远方炮火中不知生死一对青年男女。于她而言,叙利亚战争是什么?是没完没了的攻城掠地,以及攻城掠地后没完没了的僵持。它是无数政治的算计,操纵,妥协与反妥协的营生。在国际关系的谈论中,叙利亚从来都是碎片,是边缘政治里的乱棋一盘,她所接触过的议论,大抵是高高在上的忧心,政治派别间的博弈调停,其间掺杂着无数观察人士的高谈阔论。但是高和和的父母,应该有着很好家世的两个人,冒着生死去了那里,他们可能根本没有必要以身犯险,那他们为什么还会去?!林以青只能理解为人格的魅力,而有人格魅力的人她向来尊重。因为她想起了父亲!   林以青一把推开了在那语重心长乱讲大道理的陆战勋,孩子还小,疼了都不能哭吗?简直站着说话不腰疼!她将高和和整个抱在怀里,没有说话的轻轻的抱住,一边走一边握住他的手心,贴着那滚烫的脸颊,人缺了安全感是需要汲取温暖的,她是真的有些心生怜惜,没有参合任何杂质的怜惜。   或许是林以青力气有些大,陆战勋被推的一晃,他眉头微皱的看着抱着孩子的姑娘,正用心的哄着高和和,那对和和的神态举动跟她三姐附身了一样,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母性光辉吧。   陆战勋先前那满腹的不快随着她这一推马上烟消云散,他眉目疏朗,轻缓的笑了。   “小伙子笑什么呐?”护士长走进来,见到的就是一个男青年饱含柔情的目光罩在女人和孩子身上,她逗趣的说:“看着你媳妇抱孩子来回走你不帮忙还能笑的出来,看来孩子没事嘛。”   陆战勋询问:“护士长?”   护士长笑眯眯的恩了声。刚刚听手下小护士说有个大帅哥面无表情起来比火冒三丈还让人害怕,吓得都不敢再扎了,好求歹求把她请了出来。定睛一看,果然是大帅哥,但人家挺温和斯文啊。   林以青扭头看去,见进来个中年女子,微胖,眼眉细细弯弯,没戴口罩一脸的和气,显然刚刚是她在跟陆战勋说话。   护士长一侧脸,看向了林以青,眼睛微微放大,好个年轻秀丽的美人。这一对还真是俊男美女的登对组合,她下巴示意着“来,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看看。”   林以青刚要把高和和放下,他稍离开安全舒适的怀抱就受惊哭,她只好抱着孩子给护士长看。   护士长握着高和和的脚丫来回端详:“这个小胖脚儿一看就有力气,还是扎脑袋吧,这样也好护理免得跑针再受罪。”   说着她便靠近林以青去扒拉着高和和的头发顺便观察他的脸,抬头瞧了瞧陆战勋和林以青:“这不是你俩生的吧?”   陆战勋时刻关注着高和和一时间没接话,只听林以青很淡定的回:“不是。”   护士长开玩笑的说:“我说嘛,你两的孩子肯定是很白,眼睛也不该是一条缝啊。”   陆战勋眉梢微微一挑,高和和的眼睛哭的肿了,不肿时也不大,随姐夫小眯眯眼……垂眸的林以青沉默着,脸上看不出情绪的配合着护士长,最后给高和和剃了些额鬓发,高和和已经信任了林以青,林以青一个人能更好的掌控他。没有用陆战勋上手,她双腿固住高和和的小身体,手固定他头,作为一名优秀的输液室护士长,必然具备丰富的知识,精湛的技术,护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针正常回血。   高和和后知后觉的哼啊了两声,闭着眼感觉到林以青还是那么抱他,并未有其他‘捆绑’,也确实哭的疲惫了,他安生下来。   “非常好!”护士长笑着收拾了手头的杂物:“放心吧姑娘,这小家伙很快会退烧的。记得多喂些温水。”她以为孩子是林以青的亲戚,便嘱咐了句。   一直站在林以青左手边的陆战勋轻声说“我来抱他,你来拿药袋。”   林以青摇摇头:“先这样吧,来回动容易跑针。”   护士长也说:“等孩子睡着了再说,先到外面找地方坐。”   陆战勋摘了药水袋,高高举着,林以青抱着孩子亦步亦趋。   护士长在后面笑看他俩,非常赏心悦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年轻护士们应该多锻炼,学会平常心,这样手脚才会稳妥些。   两人选了靠后位置,林以青坐里,陆战勋在外。一切安顿好后,林以青才放松下来,看着已经昏昏入睡的高和和心中感慨着养个孩子真不容易。   过了一会儿,见高和和睡的踏实了,陆战勋低声问“你喝什么,我去买。”   “矿泉水。”林以青这才感觉屋子里闷的厉害,她鼻腔里血管干燥,连呼出的气都好似带着灰尘和病毒。   陆战勋出去的路上还一直在想和和这次好了后一定要悉心照顾,不然,陆慧君回来后肯定说他不用心。   还怎么用心?他厚着脸皮给那姑娘打三次电话才把人请来照顾她儿子。   真是越接触越觉得她有点个性,有个性的是到现在还不知她名字。   陆战勋买了两瓶矿泉水很快回去。满屋子的混乱中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普通的黑上衣和浅灰色牛仔裤,他站在远处看了她一会儿。   林以青左手托着高和和的头,右手护在针眼处,时刻提防着就怕他突然的挥动,陆战勋的落座她只是轻一抬头又垂下眼睛。   陆战勋拧开矿泉水递到她眼前:“这次多亏有你,我发现你哄他很有办法。”   林以青接过飞快的喝了两口,又喝了两口后小声说:“没办法也得想办法,总不能看着他哭吧。”也总不能辜负你的期待,她心里默默的想。林以青没敢多喝担心一会上厕所,把水瓶递给陆战勋。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味呢,陆战勋接过轻轻的拧上后看着她:“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陆战勋就在旁边凝视着她,被这双带着洞悉力的眼神盯着,林以青的心有些发紧,她回避了多少次了,却以这种形式……满鼻子的怪味,林以青嘲弄的想,命运多有联想力,本就不算认识的人就突然有了交集,甚至还产生了喜怒哀乐。既然已经牵扯,那么就顺其自然吧,无法把控方向,但至少可以把控心智,然后在恰当的时候做出最恰当的决定,没什么可忧虑多愁,生活向来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一直觉得没什么必要。”林以青用眼睛比量着高和和长长的眉,她听刘梦瑶说过他是青年才俊,普林斯顿研究生,回来后到Q大读博士,非常年轻英俊的博士,可她除了被狗撵的那日后就没有想过跟他有交集,却未曾料到接二连三的见,如今竟又因为高和和要在彼此生活中留下进一步的痕迹。这位是孟星月的男朋友,刘梦瑶更是蠢蠢欲动恨不得能随时爬上他的床……想到这,她轻轻的笑说着接道:“而我这人比较懒,我们只是几次相逢的陌生人,何必留名费心去记。”记得多了会自寻烦恼,那一次在车上他介绍自己时,她就是这样的想法。   陆战勋眯起他漆黑的眼睛,有瞬间的冷光湛湛,俊美的唇边却是挂着一丝笑意:“陌生是指擦肩而过转眼即忘,我们现在不算陌生了。”他开口,缓缓的语声里有着一种迫人的犀利来:“还是你不愿意告诉我?”   林以青微一转头,马上感觉那双如黑海般的眼睛全部聚焦在她的脸上,身上有一种无声的气势,他们挨着坐的,她需要仰起头才能看清他,从他凸起的喉结,温润的下巴到能吸引女人目光的五官。   “我叫林以青,森林的林,以后的以,常青的青。”她的眼神很静,静的让人想更深入的探寻。   “林以青……”陆战勋唇间低声的重复了一遍,语气温和的说:“很有意境的名字。”   林以青没有接话回过头来看着高和和,贴着他后脖颈她的手腕内侧潮热,孩子好像出汗了。   沉默的她让陆战勋的笑容凝在了脸上。   他说:“刚刚让护士长误会了,很抱歉。”   林以青神色不变,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起伏 “我们自己心里很清楚,没有什么可抱歉。”   很冷静,冷静的让人想敲碎。   “你有没有男朋友?”这话已经算唐突失礼了,但陆战勋就是问了。   又是这样!   “没有。”林以青感觉心中有根弦绷的笔直,噌噌噌的发出刺耳的鸣音,好似稍一用力立马就断了,她小声说:“一旦有了,我就会结婚。”你想怎么着?敢放马过来吗?!林以青心中冷笑。   陆战勋剑眉微挑, B大自来就汇集各种各样的才女,当然不乏有个性的,个性嘛,骨子里自然都有几分倨傲。   “以结婚为目的,这样的想法很好。”他喝了口水,冰凉的水滑入咽喉缓解了满屋子的燥热“毕业想到哪里工作。”他问。   “还在考虑。”   她总是惜字如金,陆战勋眼睛里飞快的滑过一丝不耐烦。   “这次回去后,我会找个保姆,不再打扰你了。”   这样很好,林以青终于不再摇摆不定,她想了想,说:“找个好一点的。”   陆战勋没搭理她,看着高和和“和和睡着了,给我抱吧。”   听了陆战勋的话,林以青点点头。   他放下矿泉水瓶站起朝着她轻轻弯下腰……   她半垂着眼睛,接孩子时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她能看清他眼上的睫毛在高挺的鼻梁上留下的暗影。   陡然的,他的眼睛笔直的射过来,黑漆漆的眼睛对上她的,离的太近,瞬间放大数倍,连着情绪如那海浪一层连着一层涌动过来,似涨潮落潮时,一声声有节奏的拍打海滩。   咚咚咚---那一刻她听到了自己骤然失常的心跳声。   时间像皮筋一样拉的漫长,事实上也就几秒,他双唇紧抿,淡淡的收回了目光。她手臂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早已酸麻,他们交接孩子时,林以青感觉麻痹的手背擦过他的手掌……等双手终于轻松时,才觉察到整只手处有了凉意,高和和遗落在上面的汗被风干了,很快便没了痕迹,就该像她和这孩子的缘分。   39,如暖   剩下的时间,他们不约而同都保持了静默,孩子小,滴管的流速缓慢,期间护士来量体温,情况好转,烧退了。   临近快输完时,高和和醒了。林以青拿出他带着保温罩的奶瓶喂他水,高和和哼哼的跟她说话,她微笑的摸了摸他的手,拿出手机当玩具让他玩。一个半小时后,下楼时,陆战勋看向她“先帮把孩子送到小区,稍后我让人送你回校。”   林以青没有意见,她想这是最后一次。   车上,见她抱着来回动的和和,身子跟着孩子不时的拧着。他略略抬起眼,看见她细细的手腕,甚至可能不比高和和的粗。   已经快八点了,他们都没有吃饭,陆战勋当然知道。   他说“吃完晚饭再走。”   “不了,谢谢。”林以青知道他若想找人来看高和和总会有人的,彼此心知肚明的事还牵扯什么。   陆战勋就笑了:“一顿饭也让林小姐小心翼翼?”这话里带着明显的讽刺。他淡淡的又开口:“帮我看会孩子就当日行一善。”   林以青心中轻叹了口气,点点头。   陆战勋扔下手机进了厨房顺手带上门,他眉头深锁,心情明显的不好。   这边林以青没忘记护士长的话,拿来温水喂高和和,孩子出汗多也是渴了,就着吸管喝了好多。   或许他们初次相见他给她留了深刻印象,以至于她后来必须时刻提醒自己他是谁。   什么安静儒雅,超凡脱俗?有女朋友还对别人纠缠不清,他在她心里已经有了恶劣倾向,她早给他打了X号,好在他似乎还未‘廉耻’到不可救药的地步,知道适可而止,这又是她的一个想法。   或许是喝的太急了,高和和咳嗽了起来,林以青赶紧给他顺着背,没等几下,她就听到他肚子咕噜咕噜的响,紧接着他那挨着她腿的臀部一股子热,伴随着散发出的臭味。   大-便了!黄呼呼的汤状物眼看着还要漏出来,只见高和和小眼圈因为用劲瞪的圆了,眼白微红,嘴里还在哼唧着……二十一岁的林以青侧抱着他,怔愣的一动不动,直到他拉完了她还保持着脊背僵直的木木姿势,便便后高和和不舒服,开始拱着戴着尿不湿的屁股让人帮忙处理。   林以青下意识唤了一声:“陆战勋-----”第一次叫他,她的声音不大,好像就是喉咙到舌尖的距离,甚至被高和和不耐而发出的啊啊啊声盖住。她眉头紧皱的发现自己裤子上有了湿点,她赶紧提高音量的喊:“陆战勋,你快来一下。”这一次她用了力气。   听见她在叫他名字,陆战勋切菜的手一滑,刀锋差点入-肉。他眸子闪了闪,一把拉开门向外走去,就见林以青视线迎了过来。   林以青双手极力托着高和和的腋下,飞快说:“你过来看看。”   陆战勋到了近处一看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林以青眼巴眼望的看着他,正无声的寻求他帮忙处理,没了那清冷淡漠的气息,她看起来才像个正读大学的女孩子。   陆战勋抿着唇轻拍了下高和和的小屁股,佯装生气的训斥:“臭小子。”他笑着对她说:“没事,我给他换。你小心别弄脏衣服,先提溜着他。”   已经弄脏了……林以青听从指挥,看着陆战勋找孩子的衣服,拿尿不湿,湿巾,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带着动物图案的方垫子。一一铺到沙发上,就绪后他接过孩子。看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   “他好像是腹泻。”林以青提醒他。高和和祸不单行,流鼻涕、高烧、拉肚子一整套的都让他给占全了。   “观察观察,稍后我打电话咨询。”陆战勋在要打开高和和的尿不湿时手一顿,好意提醒:“你别看了,我一会儿就收拾好。”   林以青催促:“快换吧,他看着要耍脾气了。”哭起来真是要了命,小孩子不好带,生病的孩子更是脾气大。   “我怕你一会儿吃不下饭。”陆战勋还有心情开玩笑,此时他是低头做着手上工作。   林以青没理他,当然她也没直勾勾的看,只感觉到他正有条不紊的做着一系列清洁。没想到一个大少爷会坦然自若的做这些。自从知道他和孟星月的关系,他便给她一种冲击感。后来几次观察,虽然他温和,脾气很好的样子但绝不是表面的温和。儒雅的外表,偶尔流露出的锐利眼神,让她时刻担心自己会被他看穿,总之他给她一种深藏不露……真正的厉害角色绝不是那些声色俱厉,抬眼便可窥见。他这样温温和和,暗藏机锋令她感到非常危险,甚至是更深的危险,这是一种直觉,她不要再接近。可因为高和和,他在她心中的认定又一次次打破……一切对她来说很矛盾。   “我三姐临走时打印了满满一大张纸,详细的写明要如何护理她宝贝儿子。”陆战勋手上边动作边几分无奈的开口“我很快会成为专业奶爸。”   他那‘三姐’也是奇怪之人,竟让个什么都不懂的大男人照顾孩子。而陆战勋的‘专业奶爸’让林以青忍不住回应:“难怪你姐姐放心你,短短时间内你就能学以致用,不负重托。”   “我不接受这样的恭维-----”陆战勋语声缓慢,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啧了声:“怎么这样了?”   林以青下意识顺着他声音看去,就看见高和和小屁屁上全是黄颜色。   陆战勋一扭头,捕捉她视线: “不是让你别看吗。”有些好意的话但语气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真是讨厌的人!还不是他故意引她好奇,林以青脸偏过一边。可她都不知道她的脸上此刻有着独属于少女的俏丽。还从未有男人这么与她交往过。   陆战勋瞥了她一眼后轻笑的收回视线,交待林以青“帮忙去里面浴室调一下花洒,要38度左右,我们动作快一点,他不能再烧了。”   林以青也不想高和和再高烧,一切先以孩子为重,林以青收拾心情赶进了浴室,浴室空间很大,四周是带着暗纹的黑瓷砖,锃亮的白色浴缸尤为的醒目,洗手池宽,是白色大理石直接砌成的。明晃晃的半面墙镜子能照出整个空间。   林以青到独立花洒处打开水阀,一旁有个塑料小浴盆,肯定是给高和和的……她移过来接水。   陆战勋用毛巾被裹着孩子很快走了进来,打开了浴霸。浴室顿时明亮温暖如初夏,见林以青蹲在那已经放了些水,便立在她身边:“他高烧可能是昨天刚出过汗,我洗澡时候把他给冻着了。我一个人,他见到水就撒欢,我想他不哭就好,就任他玩。”   这算是细细说明了缘由。   “所以这次洗快点,就不要洗头了吧。”林以青的声音在哗哗哗的水声中响起。她手试了试浴盆的温度:“差不多了。”她是学化学的,对温度敏感。   陆战勋看着她散落的秀发,有发丝粘在了她的唇上,痒痒的,让他忍不住的想要伸手拂去。他移开目光双手打开毛巾,将高和和光溜溜的身子送进了浴盆。   怕孩子冷,林以青用温水冲他的后背,高和和呵呵的笑起来,手啪啪的拍着水花,烧退后又恢复了活力,陆战勋还没来的及提醒,便贱了林以青满脸都是水珠子,面对孩子那双纯净的眼睛,林以青微惊的后仰,唇边挂上了不由自主的笑,瓜子脸上那双凤眼清灵灵的,微微一笑美丽横生,她轻轻的擦掉水,摸了下高和和的头:“他平时应该很活泼”。   “是,很好带。”陆战勋看了眼她睫毛上的濡湿,黑黑的睫毛一缕一缕的,很长,与她雪白的肌肤交相辉映,轻轻眨动间就像在夹人……他取过一瓶,倒在手上才发现是润肤露,微微一愣,拿水洗了洗手又取旁边的婴幼儿沐浴露,打出泡泡抹到高和和身上:“她妈以前出任务,他不是跟着姥姥就是奶奶,她们带孩子有经验,不像我。”那手指整齐白净,修长的几下就将高和和的小身板洗了个遍。   林以青帮着冲水,顺口回:“带着带着就熟练了,专业奶爸也是值得人敬佩的。”   “我这算是提前上岗。”   他整个人耐心又充满温情,像柔软的水草,在这宽敞的浴室里摇曳,漾出一圈圈无限伸展的波纹,让她无法冷淡他:“至少以后不会手忙脚乱。”   陆战勋忍住不住的笑 “那孩子妈妈做什么?”   林以青温柔的抹掉高和和眼睑上的水珠“妈妈们不都是美容诳街,做新时代女性吗。”   陆战勋笑吟吟的望着她,低声问“你也这么想?”   “我?”林以青轻声的重复,微微凝神,耳边响起了医生的话,她眼睫定在一处,笑容婉约:“我从未想过,那些都是很遥远的事,真的从未想过。”   陆战勋见她笑的柔软,姑娘们脸皮都薄,他实在不想打破这温馨的气氛,便适可而止的停住了话题。   两个人配合默契,没片刻就洗好了。林以青挂上花洒,陆战勋拿来干净浴巾展开,她很自然的托起高和和上前,陆战勋整个包住了高和和,他们再一次的靠近,浴室的灯光太亮太热,照的她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晚饭仍是面条,西红柿鸡蛋面。餐厅里,高和和坐在儿童餐椅上,陆战勋给他捣碎了些喂。林以青觉得他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爸爸,这又在她心中加了分。   林以青自小失去双亲,她一切都靠自己,心中渴望被人照顾,被亲情呵护,刘政和刘小新等人对她母女造成了一种难以弭平的伤害,对林以青这种心灵纤细者而言。陆战勋细心温柔让她产生了另一种复杂情感,又因为孟星月的存在一直微妙的牵扯着她心中情感的天平秤。   40,如躁   面条挺好吃,至少比她做的好吃多了。林以青吃完后主动帮着洗了碗筷。门铃响起有人来,林以青收拾完出来后就见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正陪着高和和玩,应该是陆战勋先前说的送她的人。又是洗澡又是做饭吃饭的,她拿出手机一看,十点多了。   陆战勋见她动作,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向门口走去:“我送你回去。” 送就送吧,她实在是累了,都不愿意多想什么。林以青不多言多语,点点头,没再看高和和,随陆战勋而去。其实她不是跟陆战勋说笑,她真的很懒,过往云烟的人和事,无论好的坏的她总会以最快速度抛到脑后,有时候记得多了不是好事,甚至是疼痛是伤害。   没了高和和,他们之间没了话题,今天没有月亮但也不会堵车,她已经习惯在狭小空隙中的安静。好在很快到了学校,还是上次停车的位置。陆战勋停好后也走了下来,他面对林以青燃起一支烟,缓声说:“下一次不知何时再相见,天晚了,我送你进去,权当我感谢你。”   林以青觉得他的话不对劲也对劲。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点到为止,恰到好处,不算陌生的关系没有太深的牵扯,不远不近,还可以说的上话,就是她想要的……“谢谢。”希望有一天你不要怪我,刘梦瑶毕竟没有成功破坏你和孟星月的关系,一切都还不算伤害,都可以称之为无伤大雅。至于孟星月,梦家人虽然是她痛恨的群体,只要不出现我面前,只要不会威胁到我,只要不给我机会,我们就是路人。这样很好,大家都很好,林以青一边走一边淡淡的想。   黑暗中除了周围的灯就属他手上的亮光,明明灭灭间有着淡淡的味道,与寻常烟味不同好像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青草气,吸完之后她希望他能续点一支,这样可以燃烧沉默,可是他没有。   从东门走,林以青的宿舍途经一片林木,她晚上很少从这边过,白天时,她倒是喜欢站在这一片古树下,看一看遍地的绿树红花,想一想心事。十一点熄灯,十点多正是好时候,漆黑的夜晚,怎么可能少的了约会的男女。   林以青平日里不怎么关注这些,她的时间大多用来谋划。她不知道的是有些校外人会偷偷混进来,喜欢躲在角落里谈情说爱,甚至“体验生活”,享受刺激快感。   当他们路过一块大石旁时,就听见相隔不远处的石头后传来哼哼唧唧之音。   “啊!”女人压着猫一般的叫声:“轻点,啊,别用力了。”   “不好吗?”男人喘着粗气笑着:“我知道你喜欢,再用力一点你更喜欢……在这里做爽不爽……爽不爽?我浑身都是劲,一定让你快乐快乐。”   “啊啊……好……噢!”女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呻吟“亲爱的,fuck me,fuck me,我爱死了,啊……”   男人无所顾忌般低声粗噶着嗓子说“宝贝,小声一点……”   林以青目瞪口呆,整个人僵在那的不能呼吸,震愕后几乎用跑的往前,脚下的动静惊悸了那对儿开发的野鸳鸯。   “有人!”女人惊悚的叫。   “妈的——”男人因为无法畅快儿愤怒,火气的在那低声咒骂。   林以青不想理他们的冲过去,被一旁的陆战勋飞快拉住,带着她到一人多粗的大树边躲避。   他在她后面贴着她耳边,轻声的说:“别惊扰人家,出去更尴尬。”   她倒吸了口凉气,而他温热的气息竟让她浑身颤栗,那一侧耳朵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林以青用力咬住唇,一时间进退两难!她甚至心慌气短起来。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没人?”那男人自言自语后又对女人说“可能是路过的流浪狗。”   被猜测成流浪狗的两人屏息不语,浑身紧绷。   “亲爱的,我怕。”男人安抚她:“宝贝没事的,我们又不是这个学校的,抓住了能怎么着。管天管地还能管咱们做ai吗?我下边还ying着呢,不信你摸摸!憋死我了……”   “不要啦……”女人娇柔的撒娇,也不知男人作了什么,她啊的一声后拒绝 “我不要,我不要……”   “给我吧,你要疼死我吗,我快点-ru,一会儿就出来……”   ……   y--声Lang---语,简直突破了林以青极限,她头抵着树装死,脸火烧火燎,这样的事如果她一个人碰见,顶多悄悄离开,躲不过就听会,不会多么尴尬,B大连luo--体抱着chong---气--wa娃一路狂奔的神人都有,何况这样的事。可关键是身边有个陆战勋!难堪的她脸红心跳,她几乎想掩耳盗铃!   他似乎动了下,然后林以青就感觉后面有硬硬的东西顶着她,她清楚那是什么,心跳更不正常了,再也管不了那些,站直身就要走,却被陆战勋用力拉过带入了怀中,他们面对着站立,她被他整个的压在了树上,耳边那对男女的话语断断续续的好像带着钩子的能刺激人,林以青呼吸凌乱。   “啊,你太meng了,亲爱的,啊,我要死了,快-点啊,快点,好喜欢---”女人忘乎所以的jiao着。   男人不放过她似得追问“喜欢什么--”   林以青开始用手推着,可是陆战勋压的那么紧,紧到无一丝一毫的缝隙。   “喜欢你c--我--”女人低吟婉转,那声音故意装出了娃娃音。   轰的一声!乱了,全乱了。神经麻麻的跟碎裂般一寸寸的散开,林以青闭住眼,陆战勋硬硬的东西隔着衣物直挺挺的顶在她小腹。   那男女之间的欢乐言语成了催化剂,现场版的dong--作片声情并茂的令林以青狠狠咬住唇,此情此景,因为一个陆战勋的存在,感觉跟光脚行走碳烤般的沙漠又忽然置身于十二月天的雪天,她浑身抖个不停,可脸又热的厉害,冷热交替,她心脏早蹦的失去节奏,想挣脱都变的没力气。   昏暗中,陆战勋眼内挂有一抹奇异的光,她在他怀里,他zhong 痛的厉害,从未有过的直接想要,可是他一直没动,还不至于失去理智的强迫一个姑娘。可他又不能放她走,只能压住她等会儿,再等会儿,让他缓缓劲儿……可她动来动去,根根柔丝擦在他脸上,简直成了最大的折磨!   见林以青还不停止。   陆战勋终于发出低沉的警告 “你别luan动!”   那声音沙哑又低沉,带着威胁和无法说出的火气,混合而成一种震撼力……换来林以青横眉瞪视,陆战勋已经顾bu得她的情绪,额上青筋绷起,林以青在他呼吸间敏感的擦觉出他的隐忍和痛苦,一时间竟也真就没动。   感觉她的听话,陆战勋觉得自己刚刚有些过了,他几乎贴着她脸轻轻说:“抱歉,我也不想这样。”他温热的气息如此近,他的脸还有她的,不知谁更烫:“你不要怕。”   林以青想让他闭嘴!她微阖住眼,胸口起伏难平。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那边办完事撤走,他们仍保持着姿势站着没动。   渐渐的,情绪剧烈波动的林以青渐渐平静下来。虽然还是面红耳刺,可黑暗中那双眼睛渐渐的如冰封般凝结,她在他的怀里冷笑:“你如果没有女朋友,这么靠着我不动,我也就原谅你了。”语声淡漠又嘲讽至极,此刻的她有些冲动,对陆战勋的态度也忘了顾忌。   陆战勋皱眉“我没有。”   “没有?”林以青讥诮的问:“你敢发誓?”   “没有就是没有,我从不发誓。”陆战勋整个人都处于失控中,闻着她的气息,他下--边不但不消停,反而愈来愈叫嚣着。   那孟星月算什么?林以青当然不会问出来。可她心中始终纠结这个问题,一直都存在的问题。   趁陆战勋的钳制微微松懈,林以青用力抽出手臂,推开他。   陆战勋很被动的后退一步,他们保持了一人的距离。他沉吟片刻后道:“我刚刚不是有意,你不要多想。”刚刚有多激烈,只有他自己知道。可他一向会控制情绪,话说的也自然。   林以青面无表情地说:“我不会多想,饮食男女,食--色性也,会分泌激素再正常不过,你不用送了,我自己……”   “当然正常。”陆战勋打断她的话,黑暗中他的脸骤然冷了下来:“我的荷--尔蒙正常得很,你自己回去吧。”   林以青也就真二话不说的抬起腿,留下冷淡的两个字:“再见。”说完扬长而去。   留下陆战勋立在原地,双拳紧握,黑暗中他的脸已然铁青,口中轻笑:“好,很好!”   41,如沉   2002年10月26日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在这一天H市新开张了一家东三顺火锅店和三家洗浴中心,四环通了车。全市医院里又生了一千二百五十八个孩子,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日子发生着无数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情。   因为诬陷罪被判有期徒刑10年的刘小新在监狱闹事,将人打伤,被加刑6年。在这一天,有些人结束了他们暗无天日的生活,获得了新生,赵刚断了一指,走出了大平哥的地盘,离开了H市,准备去B市。也是在这一天,顾建城到了B市来找林以青,同样是在这一天,陆慧君和她老公高清明从叙利亚安全回国,遗憾的是高清明因为帮忙解救人质双腕被恐怖分子敲断了。然而,对于B市的陆家来说,这一天绝对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日子,陆战勋所操盘的股票一路高唱战歌,所向披靡,虽然那些钱都是为别人赚的,但是却为他未来踏入商圈定下了深远意义。历史将证明,这一天陆战勋四叔所作的决定,以及这个决定引发的事件,改变了整个家族的命运。   雍和宫,坐落在闹街一侧,卧在绿树丛后。往来香客络绎不绝,石路旁参天古树,一阵秋风吹来,树枝随风摇曳起舞。中间庭院中,一位消瘦的男子,中规中矩的跪在那叩首祈祷。旁边站着个秀美纤细的姑娘,她看着庙堂里的大佛,眼神有些空寂。   等那男子站起向她走来。她无动于衷,双眼微眯,似乎深深地陶醉在这晚秋清冷的逸韵中了。男子在她身边站定,并没有去惊扰她,只默默地看着她。这是他的习惯,每三个月都会来,据说这里香火特别灵,他是来化解人生坎坷。每次都有她陪着闻一闻那安神清脑的佛香,也是一种变相满足。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佛门净地可以洗去尘世间的苦恼、酸楚、不甘,在这里能聊以慰藉受伤的心灵,他要使自己相信来这里祈祷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也只有这样才会有期盼。这男子不少别人,正是H市的顾建城,旁边闭目而立的当然是林以青。她终于睁开了双眼,向顾建城微微点头。两人出来后,林以青也点燃三炷香,慢慢地插在外面堂前的香炉中。   顾建城有些疑惑的开口道:“以青,你怎么也上香?”以前林以青只是陪着他,她好像不太信这些个。   “我也有所求啊,我求佛能祖保佑我妈身体健康。”林以青对顾建城笑了笑,刚刚不久前的一通电话又在耳边响起来:“刘小新加刑6年,张万钦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满大街的残疾人,据说南方是有这种专门组织的,好人也能给打成残废,就是为了讨要同情钱,张万钦那样的多合适啊,根本不用改造,可以直接本色出演。”以为自己重大残疾就能免于惩罚吗?他可以保外就医,她就让他一辈子在外面流浪别想回老家!   林以青的生活步入了正轨,她决定带妈妈去S市,那边搞生物科技的很多,待遇也不错。顾建城领着她去了全聚德,两人吃完时,他一副欲言又止,林以青知道他若是想说就会说,也不主动打问,安静的等着。   顾建城苦恼 “你说我怎么办?家里逼着我结婚。”   林以青筷子微顿:“有没有想过读书深造,有时候放一放也是解脱,你可能发现会有新的人生追求。”   顾建城久久没有说话,最后离开时,他恳求林以青帮个忙:“明早再陪我去一次301,我关注到刚从美国回来一位知名教授,应该见多识广。”因为失望太多,勇气所剩无几,他需要陪伴。   林以青点头,她妈出狱的那段时间顾建城忙前忙后的没少出力,就冲这,一点小忙她还是可以帮的。   第二天九点,林以青坐上了顾建城的车。然而诊断结果仍是令人灰心丧气,他们走出大楼到停车场时,顾建城步伐沉重,低着头,差点被车头前的凸凹地面绊倒,林以青出手相扶,他好像找到支撑,一把抱住了她,将她紧紧的搂进怀里,脸埋在了她的颈间,汲取她温暖幽香的气息。   “以青,对不起,让我抱一下,就一下。”他声音在颤抖,带着哭腔,一个大男人哽咽着无法站直,痛苦难抑:“我死心了,再也不看了,就这样吧,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你知道吗,我自杀过,在高架桥上,只是那车刹住了,没撞过来,还大骂我找死啊,可不就是找死吗……”顾建城说着说着竟笑了。   林以青那蓄势待发,将要推拒的双手便僵在那。   比命重要吗?没了那些就不能活了?!可是这样的劝告她无法说出口,也许尊严都是一样的,无论男人和女人,重挫后总需要时间来恢复,想起过往,林以青的心产生了几许同情和悲凉,她缓缓的抬起手,环住了他的背,以一种温柔的安慰姿势,可这样的举动却让顾建城无声泪流,再没有人,这世上再没有人能像林以青这么了解他,安慰他,明白他。而这个姑娘,从她还上高中时,他就喜欢了……顾建城吸了吸鼻子,深吸一口气请求:“让我亲一下吧,就脸颊一下。”   林以青觉得他有点得寸进尺,可她却没法拒绝,叹了口气:“如果你觉得好受,我可以让你亲,但以后别轻言去死,只这一次。”   “恩。”   “那还不快点。”   顾建城歪过头,在她白皙的左脸颊落了轻轻的一吻,正式又虔诚。   这样男女相抱相亲的一幕在都市中并不奇怪,但远处大片的车中有一辆吉普上的人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们瞧,他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微歪着头,漆黑的瞳仁微斜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后来,透过窗玻璃淡淡的看着那女人走上沃尔沃SUV驾驶座,拉着人离开,至始至终他没有看清那男人的模样。   他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开车跟上了。车水马龙的街道,她开的老道灵活,真是令人惊讶的姑娘,初次见面的乡村土气与现在的她是一个人吗?这样的她应该不只是奇怪,而是奇特了!   宾馆,他们进了五星级宾馆,陆战勋笑了笑,突然的,他眸子一晃,晃出惊然乍现的两道冷光来,他觉得自己无聊极了,他调转车头疾驰而去,再次去了301,因为他姐夫高清明在那住院。高和和又开始闹腾了,本来,他今早是去B大来着,还打问到了宿舍,却见熟悉的身影上了刚刚那辆车……一会儿带高和和去吃肯德基,听说小孩子都爱吃薯条,喝可乐。   高清明回国一直住院治疗,陆战勋最近不忙,就被陆慧君安排带高和和,冠冕堂皇她儿子跟他混熟了……等顾建城情绪稳定下来后,林以青也准备回学校。顾建城要送她,她婉拒,还是算了,她觉得他今天开车没准会出事。下了电梯,漫步在宾馆仍然青翠欲滴的花园里,心中想的是刘政被剥夺政治权利终生,他的那些亲戚早躲他们躲到老鼠窝了,刘梦瑶被她系里老师连番警告,如果考试挂科,B大刘梦瑶还能呆的下去吗?   林以青微微一抬头,西天的晚霞,燃得正艳,地狱或许并不是那么狰狞可怕,会不会景色也如此的吸引人。   ……   2002年11月12日,一个不起眼的日子,KTV旁边宾馆套房里。   心理系教务处一位教-shou头痛欲裂的睁开眼,还未回神,门猛地被人推开了,一名年轻美丽的姑娘探进头来:“老师,您醒了?”   教授魂飞魄散,双手忙捂住被子,睁大眼睛结结巴巴说:“你……你……?”   那姑娘站在门口,似乎并没有进来的意思。“我来看看您怎么样了,昨天咋能那么喝酒呢?”   教授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没,没问题。我……还没事。”   “昨天晚上休息得还可以吧?”姑娘脸上露出清美的笑容。   “还行,还行!”教授巴不得她立刻离开,连手带胳膊扣在被子上盖住□□的身子。   但她居然慢慢走了进来,往椅子上一坐,打开天窗说亮话 :“老师,考虑考虑,孙玲媛各方面都很出色,人又努力,让她去美国吧?”说着她慢悠悠的划了一根火柴,似笑非笑的坐在那,一时半会儿没有走的意思了。   教授心都快蹦出来了,但他又不得不故作严肃的开口:“你离开……马上立刻……不然我打电话报警……”   她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害怕,还笑了笑,一双微翘的凤眸像无意似的扫了他的被子 “老师捂得那么严实不热吗”她起身走到床前“你下面的样子我相机上都有……”说着拿出一个黑方块设备来。   教授额上冷汗直冒:“你,你这是犯罪!……”昨晚的回忆虽然模糊但有印象。   她端详着相机里的相片,忽然的说:“昨晚上我导出了备份,放在BBS怎么样?”又将眼神看向教授淡笑的不说话。   教授几乎被她盯的就要窒息了,眼球鼓得圆圆的,像是随时都可能滚落出来。   她看着他色厉内荏的怂样,不知以权谋私耽误了多少人!心中冷笑,嘴上淡淡道:“我想就不要放上去了吧,牵扯到方方面面的舆论,又是学校的名誉,老师,你推荐的那些学生和您也不干净,不是钱就是色的我们心里都清楚,真把脸皮撕破,对大家都不好,咱们毕竟都在这里学习工作。”   教授紧张地盯着她,极度恐慌害怕后是颓败:“……名单已经出来了,不好改。”   她好像听到了个笑话,唇边露出讥诮,摸索相机又给他照了一张 ,教授伸手挡着脸,她在他气急败坏中慢悠悠的说“只要您想办法,我这边守住口,其他的事都是小事。”   美丽的脸,镇定自若的神态,她居高临下的瞧着他,冰冷的眼中含着轻蔑。   教授竟无法与她对视,赤-身-裸--体,她是有备而来,好半响,他颓败的垂着头艰难地说:“好吧,我同意。”   她笑了,凤眸又冷又沉静: “好,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得走了,一会儿还有课呢。老师今天早点回家休息吧,我看您的脸色可是非常不好。”她收起相机,转身走向房门。   教授如释重负,不由偷偷喘了口气。   她拉开门,突然转过身:“老师,我从不轻易威胁人,一旦威胁了,就一定让对方走投无路。还有老师,以后我们如果不小心见面,还是不要打招呼,容易让人产生误解。”她说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轻轻关上门走了。   慢言细语柔和无比,可那锐利的双眸,好像带着寒光的利箭,扎的人脊背发颤。   直到她离开了,教授仍僵在那,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害怕的同时对她如此露白的威胁仍感太过分,羞愤不已。他慢慢垂下头去,在思索办法,不禁再次愕然:床尾被子下不知何时竟然还多了一沓相片!他惶惶然的拿起来……颤抖的的翻了两张,是KTV中他与一个小姐各种放浪形骸的景象,显然喝的饮料里有东西,昨天孙玲媛带着刚刚的姑娘来见他,其实他是一眼看上了这姑娘才会被诓骗出来,最后竟被她偷梁换柱的设计了!教授死死的闭住眼:无法想象会有这样的学生,简直是阴狠、恶毒!   11月15日上午的十点三十五分,出国交流的名单公布贴出:孙玲媛因为林以青的一个出人意料的建议,成功获得了去美国深造的机会。   PS:我吃午饭和晚饭的时候一条条的看了你们的留言,看你们各种猜测,我很欢乐。扒啊扒,你们竟把‘线索’一条条的往外扒,好仔细,好有意思,有人还返回去重看,我一边吃一边笑,原来那些都是我写出来的。然后又有些感动,原来你们如此喜欢我的文,还有喜欢我。我付出的是一点时间和文字,而你们给予的是支持和各种喜爱,还有后来者的喜爱,无限循环,这样很值得。当然我不是为了名,而是为了永恒,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理解‘永恒’这两个字。   继续看文吧,然后让这文下面继续热闹下去,我有时间就写。   42,如情   孙玲媛名单定下的第二天,中国南方出现首例特殊病毒引起的感冒患者,但那时候大家都没有意识到会有一场举国之灾即将来临。   林以青正积极备战考取高级化验员资质证书,她的日子回归到平静,就连刘梦瑶都因有了新乐趣而不再打扰她,刘梦瑶沉迷了网络。   其实刘梦瑶已经无心学习,整日整夜的泡网吧,父亲进去后,家里账户都被冻结,被细细排查,妈妈又三天两头的生病住院,如果不是有保险,医药费都交不起。再加上她生活、感情倍受打击,室友没有谁主动和她说话,她心中愁苦,生活拮据,从林以青那借来的五百块又是包宿又是吃饭的很快就花完了。   虽然那些警察不再来调查,陆战勋说过的那句颇有深意的话也不见动静,可她仍战战兢兢,静不下心来,唯有躲在游戏电影中方能解脱一时半刻。可网吧是什么地方,尤其是时常包宿的漂亮姑娘,很快就有人注意到她,前来搭讪,给她买吃买喝买单,奉承讨好,花言巧语的说一些:什么一看她就觉得她与众不同,身上有股神秘清冷的气质,什么她像白天鹅,公主之类的。这时候这样的话对刘梦瑶来说简直是最好的慰藉,弥补她失衡的心理。人在脆弱的时候都需要温暖,需要呵护。   她依然保持傲然的性子,但也学会了欲拒还迎,心中冰冷的人怎么会拒绝上赶的抱拥呢?   一天两天她眼含不屑,用灵魂藐视着一切,用她自小熏陶出来的自我意识抗拒着。可一个星期后她就跟那些打扮时尚的年轻小伙子熟了。刘梦瑶觉得在那些人眼中她仍旧是往日的刘家千金,他们捧着她,追逐着她,喜欢着她,她可以肆无忌惮的耍脾气,摆脸色,还有什么比这更畅快开怀的。   确实有小伙子喜欢刘梦瑶,因为她长的好看,还有学识。   之后,慢慢的她跟他们去KTV,去蹦迪,去饭店吃饭,去后海酒吧唱歌跳舞……偶尔的回学校也是取些东西,当她在夜店中看着那些大款大把大把的扔着钞票包场请大家喝酒时,她觉得世界真大真精彩,而她曾经的生活空间却那么狭小,她为何拘束自己,为何没日没夜的愁眉苦脸?她还年轻,她还有希望!父亲倒了,她依然可以活的靓丽多姿!   她若打扮起来绝不比那些挠首弄姿的女人差,而且她聪明学历高!这样的刘梦瑶一醒一梦的,总是抓不住生活本质,就像她当官家小姐时一样,那么优渥的环境,她追求的是什么?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可是她还年轻,还未深刻的思考到这些,性格决定命运这样的话 是有道理的。   刘梦瑶本就有几分姿色,自然不缺男人追求,当她终于从一个陌生男人床上醒过来时,忍不住泪湿了双眼。她不知道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但当她拿到一万块钱,他柔情蜜意的说对她好时,身体的疼痛减轻,心中的泪也干了。生活怎么过不是过,穿着上档次的康铎一看就是有钱人,而且她也知道他家里有很大的企业,是做饮料的。她当然不会跟那些小混混上床。要上也该是她亲自找的。说起来,他们也是有缘,在Q大见过一面。可这个男人一连睡了她四晚,每次都变着花样像要将她用死,她哭着骂着最后甚至狠狠推开他,他终于恼火的摔门而去,一共就给她1万,之后消失。   刘梦瑶的脸上布满风雨。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女人失去理智的时候,一旦打开了双腿,那么她势必还会打开下去,一次比一次的坦然,一次比一次容易。   午夜静悄悄的时候刘梦瑶也有幡然醒悟的恐慌,可她已经离不开这样浮生若梦的花花世界。与悲惨凄冷的现实相比,她更喜欢躲在男人怀中取暖,至少她过的还像个人样。   当林以青在操场上看到刘梦瑶的时候,明显的从她身上看到了成熟,那浑圆耸立的胸脯和涂着胭脂的脸跟以前也不一样,透着……丝丝缕缕的媚态。   “我是还你钱的。”刘梦瑶眼神不再像往日那般浮躁狂乱,现在蒙上了一层阴气,是那种看遍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尖锐。   这种眼神林以青并不陌生,因为她也曾有给过!   林以青摇摇头:“我还有,不急着用。”她暗地里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对方,从鞋子到衣服到首饰,看起来不错,都值些钱。   听了林以青的话,刘梦瑶习惯性的挖苦:“我可不能不还,你穷啊。”她想起前段时间的憋屈,连往日在她身边摇尾乞怜的一条狗都比她强了吗,刘梦瑶心里阴郁难消。   眼前闪过林以青给过的皱巴巴十五元,她冷笑的从钱包中抽出六百块,中指食指夹着的塞在林以青的衣领处:“拿着吧,借五百还你六百。”带着几分傲然的神色微带着扫过林以青的脸。这已经是严重的羞辱和挑衅了,她希望林以青能跟她发一顿脾气,然后她就可以给她一耳光,打碎了也好,从此两不相见,可林以青好脾气的没有。   刘梦瑶不屑的笑了,一脚踹不出个屁来,跟这样的贫农计较什么!她高昂着头转身走了,细鞋跟敲着地面一声声的离远。走远后,心里又有些凄凉。众叛亲离,她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林以青垂着眼睛站在那,钞票的硬角咯的她肌肤不舒服,她也用两根手指夹出来,一张张细致的展开折好放入口袋里,一边嘴角淡淡勾起……童杭的补习仍在继续,只是林以青跟童杭商量着改了补习地点,是B大的一个自习室,童杭父母同意,提前让女儿感受高校的氛围有助于她的积极进取。   整个冬季,她都没有遇见陆战勋。凡是林以青深思熟虑做了决定的事,总会按决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从某种程度上讲她比男人还像男人。当春节鞭炮声响起时,她正与妈妈在H市租来的房子里过年。这已经是个家了,里面的东西越来越多,有林以青和沈珮置办的,有顾建城和赵刚送的,还有张振,张振已经到了总局工作,林以青对张振的感觉有些复杂,但她只是把那份复杂留在心里,暗中观察。   这么难得的团聚日子里,母女两人都喝了些白酒,跟多年以前过年时一样,沈珮给丈夫斟满了杯子。   林以青默默看着,端起酒杯轻轻的又一饮而尽,去年时她一个人旁边两个没人动的碗。今年终于团聚了,辛辣呛的她眼角滚烫。   这半年,她回来两次,一次是她做了噩梦,妈妈出事了,连夜坐火车回来,第二次是爸爸的忌日。今晚她要和妈妈一起睡,过年了,一起守岁,一起祈祷明天,一晃她 二十二了。   当钟声敲响的时候,她的手机短信嗡嗡的进来,有同学,有朋友,一些熟悉不熟悉的人。   同学们都是转来转去的,有些内容还相同。她一条条的翻,好看的就多看一会儿。   孙玲媛:姐妹儿,感谢的话不多说,咱们是过命的交情,一辈子!   回:行,我奉陪到底。   顾建城:以青,过年快乐!永远快乐!我祝福你。如若有一日你需要我,我随时会出现在你身边,肩膀虽然不宽厚,但有力。   回:谢谢,开心点。   童杭:姐姐,我祝你阖家开心,幸福美满!毕业后财源滚滚,早日找个好姐夫,嘻嘻。   林以青忍不住扶额轻笑,按下一串字:谢谢,我希望奶奶长命百岁,能看到你结婚生子。   再翻,一个陌生号:过年好,替我向珮姨带好,勿回。   林以青手指顿了顿,勿回,她微微的抬起头,褐色的眸珠动了动。勿回就勿回吧,心里知道就好。   罗小飞:丫头,过年好,很想念你哇。但我们还是不要见面啦,最近要严打,发完短信哥还得马上删掉,你别回啦。   林以青又笑了:果然是不打不相识的兄弟,默契十足。   什么是黑什么是白?掌-权者白,法律就白,有些人是犯法了,可他们不是坏人。   林以青选了条短信统一转发给同学。   凌晨一刻钟,又有一条短信进来。林以青扫了眼内容,在看到号码时,眼睛微微眯起,她按掉了关机键,和妈妈并排躺在床上。   “妈妈,我已经决定会到S市一家医药公司工作。”   听了女儿的话,沈珮恩了声,沉吟后跟女儿商量:“你有方向就好,娃娃,B市的花销太大,我在花店工作比较开心,等你毕业安顿好我再过去好不好?”   妈妈43岁,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该只为女儿操劳,林以青希望妈妈能活出自己的风采。而自己会努力赚钱,先给妈妈买个房子,一个属于她们的家,不让她居无定所,心里不踏实,至少保证她衣食无忧,有足够的安全感。   林以青钻进妈妈的被窝,搂住妈妈的腰:“妈妈,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以后我多挣钱,你就负责花好不好?”   沈珮笑起来,拍了拍女儿的背:“好,当然好。老板娘张口闭口羡慕我有个好女儿,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开心骄傲。娃娃,不要太拼,妈妈只要你健康开心就好。”想到什么,沈珮好奇又几分微笑的问:“娃娃,你告诉妈妈,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啊?”然后担心女儿不好意思,沈珮搂住她赶紧表态:“很正常的,你都这么大了,和妈妈说说,我总是偷偷想这事。”   林以青脑袋在沈珮怀里轻轻动了下,她没有立时回答,微抬头问:“妈妈,你最开始的时候是怎么爱上爸爸的。”   沈珮微愣,看见女儿认真的眼神,她脸上露出了柔和的表情,坦白说:“一见钟情。”见林以青仍一脸询问,便轻笑起来:“真的一见钟情啊,那时候,我在台上演出完,下台阶……”沈珮微顿,神情似陷入往昔的回忆“那是用木头临时钉成的台阶,上面有钉子头,我穿着长裙高跟鞋,没注意绊了一下。眼看着要狼狈的滚下去,你爸爸因为情况特殊被安置在最前排,那个危急时刻……”说到这,沈珮一双眼,那双与林以青相似的凤眸里流露出一种亮晶晶的幸福光彩,她悄声说:“你爸爸飞奔过来的,我发懵的时候,他就稳稳的抱住了我,我整个人都被他抱起,当我在惊吓后回神看向他时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你爸爸的眼睛很坚定,很沉稳,仿佛坚不可摧,让我生出一种奇怪的安全感,我当时只听见心脏的跳动,从未有过的心动。”   妈妈好似回到了二八年华,脸上露出羞涩来。让林以青看着忍不住跟着她一起回味那刹那间的震动火热,回味那一见钟情的美好时刻。   沈珮回过神来,笑着摸了摸女儿光滑白嫩的脸:“我女儿这么美,一定有很多男孩子追,你和妈妈说说好不好?我很好奇。”那语气都可以称之为恳求了。其实她想问顾建城对女儿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妈妈,我还没有男朋友,有了就告诉你。”林以青轻缓的一笑:“妈妈,很多人都说我们母女长的像。”她的睫毛微垂,小声的问:“你说一见钟情的眼光会不会也遗传?”   “娃娃---”沈珮沉默了片刻,柔声说:“娃娃,你爸爸早早去了,别人提起来都会说我命苦,其实妈妈觉得心里满足了也就不觉得苦。我有时候甚至感谢老天让我跟了你爸爸一场。”她说着自己的想法:“在男朋友的选择上,你自己把握好,不管什么形式的开始,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妈妈只能用过来人身份告诉你,相信自己的感觉,一定要找个你爱的人,这样才不会遗憾后悔。”   林以青恩了声:“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的。”   妈妈如花的年龄遇见了爸爸,而她呢?流年之际,如何花开?   母女两个又说了会儿话,沈珮累了一天渐渐睡去,林以青目光移向床头的手机,看了一会儿她闭上了眼。   --------年过的好吗?   43,如算   外面鞭炮声早已停歇,万物寂静,都进入了休息状态。   陆战勋在B市陪着奶奶,他妈因为妇联工作扎根在南边,奶奶打电话不让爸爸回来在那边陪着。陆战恒坚守在第一线……家里亲戚来来往往又因为各自的事情匆匆忙忙,往年拜望的人有些失去了踪迹,奶奶反倒觉得这么的好。   奶奶平日没事就在大厅里摆着的大桌子上写毛笔字。   刚刚喝了不少白酒,头晕沉沉的,陆战勋微微闭起眼,回想下午奶奶指着:澹泊明志,寕静致逺八个大字给他看,笑着让他评价。   奶奶自小习柳体字,她写字一向棱角分明,笔力刚劲,具有疏朗开阔,清秀方整的风采。奶奶已经七十三岁了,仍然有做姑娘时的风姿,走路时腰板挺的笔直,一步一步的特别稳。   利在则亲、利尽则疏、有利则来,无利则去,富在深山有远亲,贫居闹市无人问。唯有这个时候才能认清周围。   后来奶奶的手握着他的,一句一句缓声说:“孙子啊,我们陆家不会完,有你们在就不会完。”她笑微微的看着他:“小老四,奶奶还等着给你带孩子呢,奶奶年岁大了,你可别让奶奶等久了。”   凌晨一点多了,陆战勋默默地站在窗前,手里握着手机,唱盘里正放着一曲颇壮丽的交响乐。夜色正浓,外面灯光渐渐稀少。春寒料峭,他骤然间感到了些许冷意和恍惚的落寞……手机里有很多拜年短信,可是他却懒得回了,明天让李律统一弄吧,他又看了一眼,仍有短信进来。他挑了下眉,目光移过去,原来是星月……眼前浮现出小时候过年时,她追在他身后放鞭炮,跃跃欲试又胆小害怕的可怜样。不知怎的,画面一闪,就闪到了……林以青被狗追着跑的狼狈,然后挑上他爬了上来……他扔了手机捏了捏鼻梁,去了卫生间洗漱。   ……   年很快过去,又迎来新的一天,大年初一,林以青直接删除了所有短信。之前她有意通过顾建城认识了一些采购商,她同学家乡那边有鱼罐头出口新加坡,中间介绍,她通过协商报价,不用出本钱,一买一卖,她从中间赚了两万多。这让她尝到了甜头,但这也是一锤子买卖,之后,买卖双方必然会直接联系。她也不贪心,偶尔的有这么一笔两笔收入就行。   2月14日,西方的情人节,中国人过的热火朝天。满大街播放着孟庭苇的《没有情人的情人节》,林以青很奇怪为何会选这样的歌,没情人了还过什么节啊,也不知怎么想的。   花店忙不过来,林以青主动算人头,她帮着挑、捡、卖,花言巧语的推销着,那一天的玫瑰花卖了几大十箱。   老板娘数钱数到面容灿烂,她抽出两百元给林以青,林以青死活没有要,嘴甜的一口一个阿姨的叫着,揽着她的胳膊说尽漂亮话。   这让老板娘更喜欢她了,不是钱的事,是因为姑娘会做人,一个B大的学生给她卖花儿,还跟她亲近,说出去呗有面子诶。   林以青想的是200块算什么,只要老板娘能对她妈好,能照应她妈就行。见人说人话,见鬼出鬼招,林以青八面玲珑的处理着周围的关系,这也是她的精明之处。   过完正月十五,也到了开学时间,林以青归校。沈珮仍留在H市,林以青坐火车去了B市,可她不知道这次回去后,整个中国发生了令世界都跟着追踪报道的大事,而她的人生再次出现变动!   开学初林以青的生活风平浪静,如果说有意外那就是刘梦瑶。   这天傍晚林以青接到刘梦瑶电话,约在了西门。好久未见,她也想看看刘小姐有什么变化。   因为生活落差,因为沉默网络,又因为花花世界,刘梦瑶无心学习,寒假考试四门不及格,老师也找不到她,严重质疑后给她家长打电话,向美玲听后大受打击,憔悴的需要娘家出人照顾,她也是知识女性,知道女儿现在的情况完全因为丈夫刘政事件的影响。打电话终于找到过年也没回家的女儿,一番苦口婆心,刘梦瑶口头答应会认真学习,也承诺会好好生活。可学坏容易学好难,世上有一字非常邪恶,那就是‘瘾’,毒瘾,情瘾,网瘾,赌瘾,淫-瘾……单一个吃瘾都很难戒掉,别说那些了。刘梦瑶已经一脚踏入了灯红酒绿,习惯了骄奢淫逸,醉生梦死,没人拉她一把,又怎么会转身离去?向美玲上次的心肌炎没有完全恢复,还有太多事需要应对,虚弱的她早就焦头烂额,对刘梦瑶的生活更是鞭长莫及,刘家算是败了。   林以青到西门时,左右瞧了瞧,就看见刘梦瑶从一辆白色宝马车上下来,酒红色挂着狐狸毛领的小款皮衣外套,白色紧身牛仔裤,脚上是坡底黑皮靴,婀娜的走来……自上大学后,林以青过年时大都留B市打工,这次换成了刘梦瑶,显然刘梦瑶赚的更多,不用说衣着从气势上就能看出,财大气粗这个词非常精粹。   刘梦瑶也在打量着林以青,她就搞不懂以前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一个人怎么短短时间变化这么大?刚刚车上的康铎眼睛都看直了呢……“我来找你也没别的事,想让你帮我去图书馆借几本书。”她递给林以青一张纸条来,连带着她的借书证,上面确实罗列着一些书名: “明天还这个时候我在对面金阳饭店等你。”   看了看书名,全部是关于刘梦瑶专业的资料,林以青心想刘小姐这个时候是要奋发图强了吗?最后补考的机会再过不了毕业证就没了,没了学校毕业证的刘小姐会何去何从?林以青微笑着点点头:“行。正好我也要借书,我们下个月开始着手准备论文。”   刘梦瑶细细的看着她,突然问“林以青,你毕业想做什么?”   见刘梦瑶关心自己这个问题,林以青支吾了一声,迎着刘梦瑶的眼神袒露心声:“我一直以来都想毕业后回H市考公务员,听说得上面有人才能稳妥些?”   原来林以青想吃公粮啊。刘梦瑶心中玩味,便挑眉小声说:“你现在变漂亮了想要上面有人还不好说吗?”   林以青眼睛微微的放大,显露出惊讶的疑惑来,在看到刘梦瑶意有所指的眼神时,她嘴唇张了没有说出话来。   刘梦瑶轻笑一声,姐俩好的拉住林以青的手,一副给她上课的模样:“想要前途当然要付出,你以为卖死力就行啊,这社会讲究的东西太多了。”   林以青愣愣的看她,沉默不语。   刘梦瑶叹了口气,感慨道:“怎么说咱俩也好了一场,到时候我让我舅舅给你介绍俩人,准保对你有用。”刘梦瑶显露出大方来,终于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念及到和林以青‘好了一场。’   康铎按着喇叭,刘梦瑶见林以青还是木然的呆站着,便拍了怕她肩膀:“行了,你回去吧,明天见。”   “恩。”林以青低声嘱咐她:“那你慢点。”   刘梦瑶回到宝马车上时,就撞见康铎冒着精光的眼睛。   “你这老乡真美啊,哪天带出来一起玩玩呗,我朋友很多单身呢,我给介绍个,跟你一起作伴多好啊。”康铎乐滋滋的透过车窗玻璃看着转身离去的大美女!连走路姿势都得天独厚,勾的心痒痒的。   刘梦瑶瞧着他一眨不眨眼的馋样,心里吃笑着想:不是给你朋友介绍,是给你自个儿留着用吧?!   不过也没关系,用就用,反正她也不爱他。康铎是典型的花花公子,眼浮心杂,见到好看的姑娘就跟蜜蜂盯住到蜜,总想采一采,虽然有钱,但人也不是傻的,不会一味儿的当冤大头,自己不就是被他狠狠的玩-弄过吗,别说是感情,就连好处也没捞到多少!   刘梦瑶觉得吃亏,见的男人多了也就学乖学明白了,男人嘛,没必要撕破脸,说不定哪天就能为她所用!既然康铎看上了林以青,她就把人亲自送给他!作伴倒是真的,她们本来就是好姐妹,没道理有好事不拉着林以青……想到这,刘梦瑶心中有些许的思量。便笑着跟康铎攀谈……她不知,算计林以青的时候,林以青早就把她看透了。在她还高中的时候,就成了林以青眼中的猎物,一直未脱离掌控,包括现在。   林以青眼厉心细,刘梦瑶的想法又太直白,还有什么不清楚。可是她想的是,就算一条砸断腿的狗也得谨慎堤防,说不准它会突然窜起,然后狠狠的扑上来。   想到这,林以青到公用电话厅打了个电话,简单的说了几句。   第二天傍晚吃饭时,刘梦瑶请客,康铎作陪。   刘梦瑶做简单介绍。林以青点了个头便垂着眼,康铎伸出的想握一握美人儿的手就尴尬的停在那,他眨了眨眼讪笑的收回。   然后,刘梦瑶拉着林以青去了点满菜的桌子前,按着坐下。   林以青扬起头望着站在身边的刘梦瑶,低声说:“书送到了,我回去还有点事儿,你和你朋友吃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刘梦瑶摇头笑了:“没什么打扰,就算你吃过,今个儿也陪陪我,说起来咱们也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   林以青沉默了一下,没吭声。   康铎入座后,眼睛跟探照灯似得打量着桌对面的姑娘,真是越看越好看,近距离的几近无瑕疵的一张脸,不错,这个真是不错,无论身条还是长相,各方面都算是极品了。   席间,康铎就放开口了,他嘴贫,自认风流雅痞,幽默诙谐,尤其跟女孩子更是贫的没边,可他说尽了夸赞的好话,又是奉承又是逗哏的,那女孩子仿若无闻,始终低头,真跟刘梦瑶说的,是个内向人,唉,白瞎了一张美颜。木头美人美则美矣,但没有啥味道啊。   不过,他还是想把玩把玩,尝尝鲜。看她那老实模样,就知道是个雏儿。   刘梦瑶不知康铎心理活动,只见他恨不得把他自己降到尘埃里去迎合林以青,刘梦瑶心中愤懑,虽然她不爱康铎,也以为不在意,但毕竟是第一个男人,他对林以青体贴周到、屈从拍马的风流模样,比之当初对她要上心的多,怎能不心生芥蒂!刘梦瑶暗地里深恶痛疾,迸发出一种狠绝来。   见林以青矜持拘谨的坐在那,垂着眼睛只挑着宫保鸡丁里的花生米吃了几颗便放下了筷子,刘梦瑶按耐着性子,极力劝说林以青吃菜,然后取过脚边饮料瓶给她斟满一杯,自己也端起。   “咱俩也好久没坐一起吃饭了,眼看毕业了,来,一起碰杯。”   林以青怎么会喝,她随便一个理由都能拒绝,更何况有备而来,难不成刘梦瑶敢灌她?!   对于林以青的拒绝刘梦瑶的脸马上沉了下来,嘴也厉害起来,嫌林以青在她朋友面前不给她面子。   林以青抬起头来,预要说话。可刘梦瑶不给她开口机会。   “一杯饮料你也能落我脸面---” 说着说着刘梦瑶眼圈竟然红了,没有激烈言辞,整个人显得楚楚可怜,她吸了吸鼻子,有些赌气般的又来了句:“不喝咱俩这朋友就算断了。”   康铎没料到刘梦瑶反应这么大,他也不傻,似乎猜出什么,他眼睛瞥向了饮料瓶。那是刘梦瑶从他车上外带过来的,不禁若有所思起来……终于能说话了,林以青回道:“你别生气啊,我今个真的不舒服,急性肠炎,来之前刚挂完的点滴。”她抬起手背示意给他们看,果然上面粘着医用白胶布:“医生让我喝点热乎粥,凉的东西我不敢碰。”   刘梦瑶看了看,眉头皱起。   林以青瞧了她一眼,轻叹了口气:“你这脾气也该改一改,朋友一场,怎么说断就断呢,气话也不能这么说呀……”她站起身来,拍了拍刘梦瑶的肩膀,心平气和的说“我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你请客的诚意我收到了,下次吧,下次我一定给你面子。我饿半天了,真得回去喝点米粥才行,你就别怪我了。”手下意识的揉了揉胃部。   见林以青确实不像推脱的模样,刘梦瑶只好作罢,哼了声:“走吧走吧,知道你生病,我也不会点一桌子菜,简直浪费!”   林以青无奈的一笑,也真就走了,冲康铎方向草草的颔首算了事。   刘梦瑶本是撒了一张网想网住林以青,可网来网去的最后网住了只有她自己。而当她起歹念的时候起就给了林以青一个理由。   那晚上,有人一直跟踪刘梦瑶和康铎的宝马车,知道了刘梦瑶现在居住的地点。自此后,刘梦瑶常去的地方被人了若指掌。   ,44,如惊   二月上旬B市还没有掀起波澜,人们根本没注意到异常,都还按部就班的上学工作。然而到二月下旬时病情开始传染,各大城市开始谈SARS色变,传言G市一次性死了三百多人,S市也有了,更有人说这病染上八成就得玩儿完,死亡率特别高,三月初,B市确诊一例,整个城市开始跟着恐慌。卫生部门告诫大家尽量不要去公共场合,避免传染。林以青意识到事情严峻,赶紧给妈妈打电话让她先呆在家里不要再去花店工作。   自从沈珮阿婆去世,然后她在监狱时候她妈妈也离去后,她就没有提过G市的其他亲人,但这次她忧心忡忡的对女儿说等病情控制住,她想回G市去看看,那人再怎么想卖她,想用她赚钱,也还是给她生命的人。   林以青应下,紧忙安抚道:“到时候我陪您去,我们都不会有事的,但是妈妈,一切的前提是我们要小心保重。”   沈珮为了让女儿放心,允诺她一定会注意安全,暂时呆在家里,并同样嘱咐她,从此母女俩电话打的更勤了。   林以青自身也开始预防,她不仅辞掉ROSE HOUSE 的工作,为了相互安全,连童杭那也要叫停。自从与陆战勋暗示明白后,她并没有推掉童杭的家教,一是因为孙玲媛带了童杭三年多,将学生重托给自己,怎好轻易的推。二是童杭跟她亲昵,她本身也比较喜欢童杭,很热心的小姑娘,就跟个妹妹一样。再有就是陆战勋也是极讲究脸面的人,但她避免尴尬,把上课的时间改成了一点到三点,有时候还会让童杭来B大。   林以青决定今日给童杭补完课就说明情况,童杭妈妈应该会同意,她拿了一些借来的参考书准备给童杭。   然而事情就是这般的千变万化,林以青还没有到童杭家,她刚拐到小路上余光中就瞥见了熟人,他就站在那荷池旁,她下意识的快步而行,全神贯注。   然而还未走过,就被他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了。   唬的林以青胸口剧烈一跳,接着赶紧甩手腕,可他的力气那么大,她没挣开,这人疯了不成,她猛的抬头:“你干什么?”   他微笑的看着她,淡淡的说:“没干什么。”   那一次在B大小树林分开后林以青就确定了心里想法,她不能再和他深入接触:“那松开,你这样很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长身玉立,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如云般和煦的微笑:“好久不见,见到了自然要说会儿话。”   林以青站在那,沉默的看着他,她整个人清冷淡漠,眼神在说明她的严肃拒绝。   陆战勋摇摇头:“看看,就是你这个样儿才让我想找你来。多么冷静的人,再好不过的人选。”他不松手反倒更进一步的靠近她,笑容微微加大,整张脸看起来飘逸宁人,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昨天下午我开始高烧,嗓子疼,伴随偶尔的干咳……”他微微一顿,接着说:“对了,我三天前从G市回来的,很有可能感染了SARS……”漆黑的眼眸深邃到幽暗,偏他语声还那么的温和亲切。   林以青脑袋嗡的一声,眼神瞬间有了裂痕,怔愣又震惊的看着他,双唇颤抖的问:“你说什么?!”   这次换成陆战勋不说话,只眼睛深深的对上她的,在无声的告诉她事实。   心脏早搏的感觉是砰砰两下后剧烈的合并,林以青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握着她手腕的手冰凉,她骤然回神,抿住嘴角飞快的抬起手就探向他的额头,微微触碰,果然干热的不正常。   林以青深吸了口气,手收回攥起,她让自己冷静……冷静!好半响,她沉声问:“你有没有吃退烧药?”   陆战勋还是不吭声。   “说话!”林以青瞪着他,眼中射出火光来。   陆战勋挑眉,上下扫了她一眼,唇角一弯,笑着回:“吃了,显然今天没有好。”   林以青见他一副玩世不恭的鬼模样,她心口发堵,指尖在哆嗦,凤眸微眯的问:“你笑什么?知道很有可能感染SARS还这么拉着我不放是怎么想的?你是在这专门等我吗?如果真是得了那怪病就一并传染给我,是这样吗,陆战勋?”她语速极快,咬字异常清晰,一眼不眨瞬间道出一串话来。   陆战勋看着眼前又恢复镇定的林以青,他佩服她的聪敏,简直说到他心里去了。他噙着笑的嘴角一沉,眉头微蹙的问:“年过的好吗?”   “好极了。”突然之间,林以青举起他们交在一起的胳膊,提到口边,在他手腕上狠狠咬下去,他肌肉猛地绷紧没有挣脱,当然她也没有松开,好一会后,终于咬不下肉来,但也成了一圈印子……她偏过脸看着近处的树木轻笑一声:“我赚了两万三千六百三十块钱,大丰收,你说好不好呢。”   见林以青还能如此风轻云淡的说话?陆战勋看着自己腕部,挺疼的,那两排深深的血印,一颗颗的很小,那是她牙齿的印记,他眼睛越来越黑,越来越亮,伴随着丝丝狠绝之色,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手扳过她的脸颊,对着她的唇俯下头。   唔!林以青惊呼出声,意识到他在干什么,她用力推他,而他紧紧扣住她的后背,她郁怒中瞪大眼睛,正好撞进他狭长的眸子里,那里映射出凌然傲气,如燃烧的火焰,凌厉猛烈,气势汹汹,林以青难以置信!她的唇被他辗转吸允,丝丝痛意迫使她忍不住的躲避,微微的缝隙就被他的舌头闯进来,当湿软缠绕上她的时,林以青浑身战栗不能自已,她的心跳早已错乱了节奏,她又恼又急,整个人慌乱不堪。而她感觉脸火腾腾的烫,不知是他传染还是她血液倒流所致。感知一半在与他眼神博弈,一半在他的纠缠中,那喘息是谁的,竟是如此急促仿佛站立不住随时要倒地一般……头脑明明是昏胀的心却又那么清楚,在他的掌控中,林以青渐渐的渐渐的放弃了挣扎……陆战勋将她整个人拥在怀中,哪哪都说不出的柔软……便放开性子,这样的举动他从没有过,竟有种别样刺激。   明明唇舌相依,恍惚迷乱,可渐渐的,林以青心中越来越明白,委屈也跟着如期而至,她在他的气息包围中感觉眼底渐渐的模糊,她终于移开视线不看他,望着仍还算明亮的天空,强忍着没让那颤颤巍巍的液体晃出来,逆淌到鼻腔,酸楚难当。   当陆战勋终于停下,林以青闭上眼,缓缓的垂下了头,他看到她的睫毛颤抖着,跟风雨中的蝴蝶,展翅不能。   好久后,林以青偏过脸睁开眼,淡淡开口:“你厉害,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现在满意了吗?”   她的声音又低又哑,陆战勋胸口起伏,听了这样的话后剑眉扬起,一张脸有些阴晴不定,平复呼吸后缓声的说:“我是在教你不要随便跟男人比武力。”   林以青忍不住反唇讥讽:“受教了,先松开手吧,我还能跑了不成,如果你明天死,我后天准保被收走。”   这完全不像刚接完吻的正常男女。   陆战勋突然就笑了:“这样不好吗?生死与共。”说着他松开手也不管林以青如何反应,说出了目的:“我现在头痛欲裂,去我那,我需要照顾。”   林以青短促一笑,这男人露出真面目了,霸道自私!强硬蛮横!什么温文尔雅,绅士有礼全是骗人的!她揉了揉自己被握的不通血的腕部,抬起头来干脆的拒绝 “我不去!”   陆战勋以一种破坏的方式伤到了林以青,她性格中骄傲刚烈的一面显露了出来,后退一步眼神又冷冽又讥诮的瞪着他:“一个吻而已,你要是病了,我也不一定传染,即便传染了还有医治成功的可能。”   陆战勋漆黑的眼睛眯起来,唇边牵起一抹很怪异的笑,生硬,牵强,一看就知道是气到了,他一字一字的慢声说“今日你不去也得去,不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林以青骇笑一声,变的口不择言:“真应该给你录下来,看看伪君子的风采!”   陆战勋直接走上前,弧度优美的下巴紧绷着,整个人贵气中透出几分威严。林以青警惕的转身跑,可还没出去两步就被他整个人从后面抱住,他声音有些急促,轻轻的问 “还跑不跑?”然后她的腰就被狠狠的一掐。   她痛叫出声:“混蛋!”   他抱着她悄声对她说:“我不是,我现在是病人,林以青我现在轻飘飘的,我需要休息。”陡然放软的语气有着显而易见的示弱,就好像他们早就是密不可分的恋人,吵架后要和好总得认错一样,他手臂收紧又说:“高和和生病了你都管,没有我,你当初肯定要打防疫针,没准还会得疯狗病,那京巴不像是一条正常的狗。”这话已经显得无赖了。   “……”林以青整个人都成了雕塑!一片凌乱,只觉身后的人鬼上身了……她蠢蠢欲动的想踩他一脚好把他给踩醒!   不知这样站了多久,周围树枝轻轻摇曳,他呼出的气息都是热的,而他们贴在一起的脸颊都滚烫的可以煎鸡蛋。这姿势如此熟悉,是那晚林间的重复,林以青闭上眼,开始用言语来打破这僵局:“其实你们是一类,你应该是那娇娇的大哥,比它可厉害多了。”她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这个状况,也不知在胡说什么,可总要说点什么,简直梦一样的不真实,她深深吸了口气,眼睛大睁终于找回理智:“你有没有去医院?”当下之急是要排除SARS!   “没有。”他嗓子干干的,没有理会林以青的奚落话,他不舒服了,她怎么能心平气和,他容许她发脾气。   “那就继续吃药,现在最好不要去医院,那里是最大的传染基地。”林以青飞快的说。她不是不恼怒,但现在不是打击报复的时候,没有比保命更重要的事。   常年的冷静隐忍让她迅速的果断起来,这样的林以青显出气魄来。   45,如近   林以青被陆战勋胁迫着去了他家。   等他们走进那第六层左边的房子时。陆战勋就坐靠在了沙发上,手指着一个地方:“储物柜第二层,那里有一个药箱,我三个小时前吃的柴胡颗粒。”陆战勋容色语调又和平日一样正常,仿佛先前他恶劣流氓的一幕根本没有发生过。   来都来了,林以青也不废话,赶紧去找,她打开药箱,一一看去,里面有各种应急药品和工具,整整齐齐的码在那,分门别类的写着标签。布洛芬、快克……柴胡颗粒……仔细看完说明书,林以青取出电视广告上常播的布洛芬,到净水机那接了杯温开水走向陆战勋:“喝药。”消炎加退烧,物理降温,高烧一向是双管齐下。   陆战勋接过来一口吞下,手指轻轻按着额头。   林以青看了他一眼:“上次那高度酒还有吗?”她给高和和擦身子用过。   “有,在厨房下面的柜子里,你去找吧。”靠在那的陆战勋闭着眼的交代。他想她是怨他的,但还不至于恨吧,也没惊天动地的大哭大闹,他昏昏晕晕中又想到先前的吻,她都快被他气哭了,泪珠围着眼圈转,他乐见她哭一哭,可她没有,真是个倔强的人。   拿来纱布和酒瓶,林以青就见陆战勋闭住眼呼吸急促,她的心跟着揪紧,到底是不是那病?G市得病人太多了,很可能不是电视上报道的那些。这个时候他跑G市干什么?!说什么都晚了,先让他休息吧,休息中人能增强抵抗力。   都这样了也没什么可避讳的了,林以青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她到他房间里抱来了被子……陆战勋是真的困倦了,忙了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今早又烧起来后他想了很多,是不是SARS?G市每分每秒都有被病毒感染的人,如果空气能传播的话,也是有可能的,现在有人在身边陪着,他是可以安心睡一会儿了。   林以青到阳台给童杭打了个电话。随后将手机调成了震动,再一次的踏入厨房,她翻着冰箱,里面有牛奶、水果、土豆、胡萝卜……好在有姜。烧了一大锅的水,她将姜切成了细细的丝……林以青默默的想如果真是SARS,妈妈怎么办?如果她死了,以后的日子里谁来照顾妈妈?……林以青的刀顿在那,心里有些难过,吸了口气,缓了缓神继续切姜,如果真倒霉了,陆战勋一定要对她负责到底!然后她随他到地下,生生世世的打击报复!   而那个极可能被林以青打击报复的人睡的很沉,很静,林以青见他害人后就能没心没肺的呼呼大睡就想发火。殊不知她刚刚还想他睡着了也好,能增强抵抗力。   她站在厨房门口瞪着他,手不自觉得抬起摸着自己的脸,上面还有着余热……缓缓地,她闭上了眼 ……两个小时后,陆战勋醒了,睁开一看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被子,浑身黏腻腻的,又沉又僵硬,鼻端有饭香味,他呆愣后很快明白过来,肯定是被他‘请来’人的手笔。他抬起手摸着额头,发根是出汗后的凉硬,烧退了,可喉咙变的更疼,干涩肿胀。他吐出口气,起身坐起来,眼睛环视一圈,厨房里有动静,她在那里。   找到拖鞋穿上后,他向厨房走去,陆战勋眉头微皱,头重脚轻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他平日身体很好,一年下来也没个头疼脑热,竟然在这个时刻高烧,真是老天爷厚爱。   太阳下山,天暗了下来。厨房里的灯光明亮,林以青低头站在那,手里拿着菜刀在切火腿,她白皙的侧脸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那纤巧秀挺的鼻子,红唇轻抿,浓密的睫毛一眨不眨,定格一处 。   她很敏锐,他的脚步放的那么轻,还是第一时间被发现。   陆战勋看着她扭脸看过来,褐色的眸子像是瞬间注入了神识,先是望向他的眼,接着是他的额头,然后她眉头轻蹙的又继续手上的动作,头也不抬的说:“先换件衣服,你刚刚出了好多汗。”   “做的什么?”他有些疑惑的问,闻到味道,不见菜:“还真有点饿了。”   是不是发生过就很快能忘记?   这两个都是很能粉饰太平的人,又因各自过往的经历,理智非常又会控制。   林以青即便不想理他,仍按捺着情绪淡淡说:“土豆丝,木耳鸡蛋,蒸的米饭。”   陆战勋按了按额头:“很好。”他说完两个字便转身离去。出了不少汗直接进浴室冲热水澡。   想着厨房里的林以青,陆战勋就有点刹不住车,当他还未发现她有些奇特时便已经注意到了她,她纤廋的背显得有些单薄,但步履异常沉稳,抬腿落脚间有着一定的轻盈感让她看起来线条优美。那双有着褐色瞳仁的凤眼,微微垂着头时她大半张脸都被发丝遮住,看不出门道,整个人给人一种内向甚至严肃刻板的感觉,但当她认真看你时简直可以说神采斐然,就跟换了个人一样。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从她眼中透出的气息,颇有些不可捉摸。她给了他一种非常特别的神秘感,她好像在极力抗拒他,用一种冷漠和笃定,他有时候深感质疑,质疑自己的敏感,但上一次她学校的树林中,她语气中流露出的极度鄙夷简直叫他怒火中烧,她走的异常坚决,过年问声好也不见回应,其实小区里有摄像头,她什么时候来这教学生他看一眼就非常清楚……他本以为就这样算了,一个姑娘罢了,管她什么心思什么特别费不着琢磨。   昨天体温不正常时他想到了那次高和和生病的情景,很自然的联想到了她,知道她偶尔会在周末下午一点到三点来这里补课,就鬼使神差的去看看。还真让他遇到了,这感觉就像在河里摸鱼,突然见到一条肥的,被一把捉住的畅快感。   算她倒霉吧,就算今天没见到,只要他起了念,他也会从化学系把她揪出来……她不是挺会照顾人和和吗,那就来照顾照顾他。   快速洗完擦干净后,陆战勋从衣柜里取出一套象牙白的丝绵睡衣,今天不出门,对抗病毒。不到最后时刻他不会惊动家里。如果需要住院,他就和林以青住一个病房,一起治疗,真对不住她父母了。虽然这事做的算是出格,但谁让他就有这个念头呢。   陆战勋外面又披了件棉外套走出去,身体清爽后心情也随着好了很多。出来就见到林以青在餐厅摆菜,他立在那看了一会儿,水晶灯下,她整个人鲜活生动,脱了格子外套,她里面穿着简单的高领黑毛衣,仍是那条浅灰色牛仔裤,已经洗的掉色,但穿在她身上说不出的合体,让人猜不出价值。   在林以青端汤时,陆战勋跟着走进厨房,他从旁边一手拿起一只盛好饭的碗,示意着让她先走。   林以青主动取过有半碗饭的那只碗,她有些吃不下去,一会剩下了不好。   陆战勋看着桌上林以青做的两个菜,鸡蛋木耳,凉拌土豆丝……还有一个汤,汤里面用胡萝卜白萝卜火腿切成了小丁,还洒了一些碎碎的葱花,卖相不错,他心里赞赏一声。   两人拿起筷子,默默的吃。陆战勋尝了口汤,含在嘴里……缓缓的咽了下去……味道挺怪,或许是真饿了,他吃了满碗米饭,见林以青没食欲的撂下筷子,他将菜最后都收纳,用菜汤混米饭拌着吃还凑合。   林以青面现复杂的瞥了他一眼,心里想的是胡吃海喝能吃出斯文样的也算是不简单。他倒是不挑食,她做菜不行,咸一口淡一口的,平日哪有那个时间和心思去琢磨烧饭,做出的她自己都是胡乱对付着吃,也就是饱腹。以前在丽水镇,那些人都不让她做饭,嫌难吃,只让她洗菜切菜烧火。   她不由得坐在那垂眸沉思,陆家到底是哪家?她所听的都是刘梦瑶的只言片语,好像也不是很知情,还有孟星月,从刘梦瑶顺嘴带出的,孟家好像不打算和陆家结姻?以前事不关己,她没有细想过,今日她不得不想,如果她染病,陆战勋和她就紧密相连了,至少在她死后,他们家要保证她妈妈后半生衣食无忧,还要关照一些曾经帮过她的那些人。   吃完饭的陆战勋抽出一张餐巾纸,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他一抬眼就见林以青以手扶额,安静的坐在那,神思不知跑去了哪。他将空盘空碗摞起来送到厨房,自觉地打开水龙头调出温水清洗,人家姑娘也是委屈的,他不能欺人太甚。炸毛跑了 ,他难不成还要追?   陆战勋的动作认真仔细,洗完后还用餐布一个个擦干抹净,一看就是熟练工。他的手,像是天生养尊处优的,修长白净,手指整齐,一根根的钢琴手,或者拿手术刀也不错,现在在刷盘子。   林以青不知自己犯了什么贱,总觉得这样子的他吸引人,虽然他根本没有超脱之意,也不具化外之境,可就给她一种现世安好的朴实无华。   她站在门口问道:“你对我有没有愧疚,哪怕一点?”   听她突然的说话,陆战勋望向她:“我没有。”一脸的坦然坦荡,眼里的神色也是郑重其事。   林以青用力攥住手,心里一瞬间的惊疑不定,猜测着他能说出这话的深意,仔细盯着他,辨认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事实上林以青想多了,陆战勋并不知道刘梦瑶那一层。长久的静默后,她因为心里有鬼,声音不自觉的弱了下来:“如果……”她鼓起力气说出想要说的“如果我死了,我家人怎么办?”   “我安排。”陆战勋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说:“我至少能保证他们衣食无愁。”   听到她想听的话,林以青提起的心微微落下,点点头:“好,你记住了,但如果你不是SARS,那你欠我一个情分,不管你愧不愧疚,不承认都不行。”说完她没等陆战勋的回答,摸到手机她要给老师打个电话请假,学校是不能回了,如果真是SARS,很可能会传染。死亡面前,睡在哪里已经无所谓了。这次已经不是人为能把控的,一切听天由命,她就奉陪陆战勋到底,赌一把!用生命为将来的突变做赌注也就显得不那么难以接受了,挺好的机会,她就是这么现实的人!   这一点,陆战勋也看出来了,从林以青干脆利落的话语和动作中认识到林以青很现实。现实的认清形势然后做出一些相应安排。   聪明,有姿色又现实的她现在还太年轻,身上还有着显而易见的棱角和容易被看穿的情绪,不知再过几年是什么样?陆战勋淡淡的想。眼一眨又笑了,什么过几年,先过几天再说吧。他缓步的走了出去,林以青正在阳台上打电话,屏息一听,是给老师请假的。   他这里是三室两厅两卫,两间卧室,一间书房。去年李晟通来住的时候,买过几套洗漱用品,正好可以给她用。想到什么,他走进卧室,从储物柜里翻出一套自己备用换洗的床单被罩去客房,他是有些洁癖的,贴身的东西买回来第一时间都要经过清洗消毒才会用。   之后,陆战勋去了书房,打开电脑看股市情况。林以青便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打发时间,当她听到关于病情的实时报道时,不再觉得遥远,心情分外凝重。   恰好妈妈电话打进来,细细叮嘱,林以青不敢多说,怕不小心泄露出情绪来。撂下手机,她眼睛虽然还盯着电视看,但脑子里是在想如何做才能有助于陆战勋的病情恢复。   普通的炎症,高烧不会超过三天。他昨天开始的,如果明天还持续反复,就危险了!想到这,她坐不住,起身到厨房热着姜水,又取出姜块切了点用小锅重新熬一些,她站在厨房里看着。   在丽水镇,她一生病就是发烧然后咳嗽,没钱看病,时常都是硬挺着过,尤其第一年赵刚没找来的那会儿,有次持续一天的高烧烧的她嗓子冒烟,嘴唇崩裂出了一条血口子,她烧晕了,浑浑噩噩中也听不清张氏恶毒嫌弃的骂人话,唯恐烧成大脑炎,求生的本能让她死皮赖脸的翻出两块老姜,学着记忆中妈妈那样切成丝熬水,灌了两大碗后脱了衣服,用被子裹紧蒙头大睡,也是命不该绝,醒来时就退了烧。后来有吴奶奶就好多了,小老太太走南闯北学到了一些偏方。那些偏方应该是长年累月沉淀下来的,历经大批人体试验,在有些专业人士人看不敢苟同,甚至危险,但的确管用。   “进来吧。”陆战勋听到敲门声眼睛没离开电脑的说。   “你有没有专门泡脚的盆?”   陆战勋以为林以青想用,便建议道:“你可以直接洗澡,客卫给你放好了新浴巾,浅黄色的那个。”   知他误会了,林以青解释“不是我用,是你自己有没有?”   恩?陆战勋将头从电脑前抬起:“没有,我都直接洗澡。”   “我熬了姜水。”没有盆吗?林以青眉头微蹙的解释:“你泡泡脚,或许会对你的病有好处。”   陆战勋站起来:“我去找一下,应该有个。”   林以青见他走过来,便让了门口,很想严肃对他说句话,你正病着还摆弄什么电脑,就不能安生的卧床休息?简直害己又害人。   一打眼,他书房里摆着两面墙的白色书柜,上面镶嵌的玻璃一尘不染,里面整齐的摆放着各种薄厚不等的书籍,满满当当的没有缝隙,书桌上是两台电脑,一个笔记本和一个是台式 。突然,她眼睛微微凝住,沙发一角处有个熟悉的纸袋,上面印有玫瑰的logo,有电话,有地址。是 ROSE HOUSE食物外带包装袋,原来他没扔掉……林以青转身走了出去,没一会儿,陆战勋从阳台上拎来个乳白色的塑料盆,林以青注意到他去卫生间洗了一遍后才递给她。生活细节无不显露出他很爱干净,俗称洁癖。   “你在哪里泡?”   “你端到客厅吧,我看会儿电视。”   陆战勋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说,一副大爷样,还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林以青心生别扭,好像她就活该这么做,这么的伺候着他。兑水时候便故意将水温弄高,恨恨的想最好烫他一脚的水泡……林以青弯腰时,被掐的那一处又有些肿疼,肯定是青了……不由的恼羞成怒,那个时候的陆战勋真跟个小流氓似的,荤素不忌,颇有点死缠烂打的坏样子……林以青摇摇头,好似摇跑心里生出的不自在。   她把水盆端出来时,以为陆战勋好歹动动,最起码像以往似的装装绅士过来接一把,可他没又,笑微微的坐在沙发上按着遥控,一下一下接连不断的换台。   “……”   这是不装绅士改装大爷了?……林以青抿着唇弯腰将盆放到他脚边,真不知一盆水浇到他身上他会有什么反应。   陆战勋侧过头看她又去了厨房,他当然看到了,刚刚那双眼里分明含着火气,他忍不住莞尔,身子动了动,脚试探着放进盆中。   随后,他吸了口凉气,赶紧拿出来踩在盆沿上,对厨房里的人说:“太烫了。”   “不烫你怎么能出汗,不出汗身体怎么会通。”   林以青拎着个保温壶出现在陆战勋的视线里,理所当然的告诉他:“既然需要我照顾,那一切就听我的。”强硬的态度,凤眸一扫,他的脚背已经红了,她垂下眼。   陆战勋似笑非笑的打量她,轻声逗弄她 “还真像个管家婆。”   林以青眼中的陆战勋已经发癫,他怎么做怎么说怎么疯都随他了。她就当没听到,找来两瓷杯,倒满姜水,一杯推到他跟前:“先喝点水,一会儿要吃药。”说着,她自己先端起另一杯来,不能等病找上,做好防御工作很关键。   电视上演着一部外国片子,他们其实都没怎么看,林以青一口一口的喝着姜水,陆战勋见她喝的认真,看的他也想喝。   怎么连熬个姜水也是怪味? “你加酒了。”陆战勋问道。   “恩。”林以青轻应了声:“黄酒能活血发汗。”   见她喝的滋润,陆战勋也不觉得那味道难咽了,林以青放下水杯又取来一个矿泉水瓶回来递给陆战勋:“你隔着衣服放在胃部。”   陆战勋愣了下,接过来时才知道是灌了烫水的,几分好奇的问:“这什么招数?”   “胃暖散寒。”吴奶奶经常让她这么做,一个塑料瓶作用良多。   陆战勋身上已经暖和和的发热,看她对自己用心,他有些舒坦,痛快的按着她说的去做。   林以青中间不时的给陆战勋脚盆蓄热水,温度一直持续着,陆战勋后背很快就出汗了,接着是额头,林以青注意着变化将事先准备好的毛巾递给他。   那一刻她的妥帖和细心让陆战勋心里生出些许异样来,虽说她神色始终不冷不热的,还是被他逼来的,但他觉得这决策做的十分明智。   耳边是纯正的美式英语,他随口问:“你英文名字叫什么。”   “Selena”   月光?林中月光……陆战勋暗自琢磨了下,竟有几分意境。“你家是哪里的?”   林以青将身体慢慢的靠在沙发背上,缓声回: “M省。”   就这么聊了起来。   “马上毕业了有什么打算么?”   “能不能毕业从现在起还不好说。”她没看他,垂首淡淡的说。   唔了声,陆战勋摸摸鼻子,像是安慰她一样说道:“你别太担心,也不一定是那病,算命的说我大富大贵儿孙满……”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以青就站起身取过保温壶又往他脚盆里哗啦啦的倒98度姜水……陆战勋皆笑啼非的赶紧收了脚躲开:“你是想烫死我啊,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   男人服软的时候女人通常都会情不自禁的开始有恃无恐。   猫哭耗子假慈悲------------她讨厌他!   林以青倒光了水后,斜眼瞪向他,他本来是笑的,可她瞪着瞪着她就发现他笑容凝住了,静静的坐在那,直直看过来的那双眼里聚出了一团火光来,炙热的如此慑人心魄,仿佛能将人灼烧殆尽,她嘴角发僵,头皮发麻,心中生出惊慌的预感,刚拎着壶转身避开,身体就向后倒去……当壶砰的落地时,她人已经被他压在了沙发上,心跳比那响动声还剧烈。他不说话的看着她,她的红唇颤动,便被他炙热的视线所俘虏,狭长眼睛尽在咫尺,里面的情绪层层递进,排山倒海般的让她透不过气。她已无暇细味其中之意,她推拒的手被他牵过五指交错的置于上方,他温声说:“不愧疚是因为喜欢。”   胸口有一种不可捉摸的声响,极远的也是极近的,极洪大的也是极细切的,像春蚕在咀嚼桑叶,像野马在平原上奔驰,像山泉在呜咽,像波涛在澎湃。林以青干着嗓子轻声的问:“喜欢让我陪你赴死吗?”   “说了是同生共死。”话音一落,他温柔的轻啄了下她的唇。   她身体一颤,屏住了呼吸……   林以青不知他们最后怎么就吻在了一起,在那白色的布艺沙发上,他静默无声的渐渐加深,与荷池边有所不同,缱眷缠绵,当他舌缠绕着她的,而她也跟随上时,身体跟过电了一样,酥酥麻麻的感觉自他们接触的位置瞬间就传遍了全身,使她的心一下子抽紧在一处,呼吸急促,脑中有的是混沌,是懵然,被他变着花样的撩动着,她发现她根本不是对手。   吻着吻着下腹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跟被精刮一样,灼热难耐,筋脉在蹦蹦跳动,迫使她曲起了手指,他便轻柔攥住,亲吻变的汹涌,扫着她的口腔,上颚,与她的舌头卷一起,她整个人如在水中荡漾的小船,被掌控着方向,随之舞动……林以青喜欢雨,小雨声使她感觉温柔、静穆、和平,而又弥漫、无尽,这样的天气,阴蒙蒙的,躺在被子里,会不由自主的放松,安睡……娇喘细细,陆战勋心中荡漾,知道那红唇已无法满足,他的吻来到了她的耳垂,她高领的毛衣成了惹眼的障碍让他无法触及她纤细的脖颈,他一遍一遍亲着她柔嫩小巧的下巴,又将吻送到了她的唇内,口齿间全是她幽香气息,让他流连,而她嗓底的低吟和颤抖的睫毛便成了醉人的风景,鼓动着他想要的更多,可他明白时机不对,先不说他后背上还有汗,他还需要进一步的了解,但欲望已然汹涌先至,无不叫嚣着想要……陆战勋强行迫使自己移开,趴在她耳边,沉重的喘息,久久不能平复。   林以青闭着眼,她觉得自己可耻可悲的同时又深深觉得陆战勋可恶极了,她都在极力避开他了,他非要将她置身进一个怪圈,从他在荷池旁拉她的刹那,从她再次踏进这个屋子就泥足深陷,她其实清楚,很清楚……可她对他的情感又是那么沉重复杂,陆战勋之于她到底意味着什么,躲不了,避不开,假如他不是SARS,他们之后该是什么局面。   就在她觉得一切都浮浮沉沉而她没有想好具体如何应对时,她的手被陆战勋带着探进了他裤子里,手指间又硬又热,林以青心神大震,猛地睁大眼,紧接着跟被烫到似得缩手指,却听他在耳边轻叫了声,唔!“别动,冷静一会儿。”那声音沙哑喘息,能撼动人的脆弱神经。   49,如计   林以青不敢置信,僵在那。   她又挣扎两下,他太高太重,手劲很大,压制的她动弹不得,本能的欠起头来一口咬在他的下巴上,他倒吸了口凉气,似痛苦又畅快。   “还是学不乖,男人禁不住这种挑衅,再咬一口我就……” 他将嘴凑到林以青耳边,轻轻的说了两个字,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字。   林以青只觉得心神震荡,惊愕的无以复加,跟被烫到似得哆嗦着,接着死死的闭住眼睛,霎时间意乱情迷……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那耳廓上……仿佛下一刻滴出血来,从此由心里阴影造就了左耳垂异常敏感。   陆战勋眼睛亮的邪气惊人,着看那绯红又滚烫的小耳朵,低低的笑了出声来,富有qing 欲气息,刚刚的话简直不是他能说的,或许跟他和林以青那晚林间的经历有关,可他发现,说完后格外的兴奋爽快,还有种无语伦说的刺激感。   林以青半天无法回魂,喘息不能,她无法反抗,任他带着她的手放在那没动……指间之物又硬又带着丝绸般的质感,他呼吸沉重,撩动着她的心尖……她不承认自己在妥协,将一切归结于他耍流氓她不是对手,归结于他诡秘的身份让她忌惮又要维护。可她心里分明有着极大的恐惧,恐惧自己会狠狠栽到他手里……火热坚ying,陆战勋x---边zh--胀---ch--血,他急需要做点什么,可他也没让她用手做,这么逗弄她也非常有意思。   高中就去了美利坚的陆战勋什么没见过,拉斯维加斯不夜城里各式各样的声--色犬马,还有学校里的那些姑娘们,开放的让人大开眼界,有的追到他家里主动宽-衣解带,赤--身--裸--体的进行tiao--逗,用各种手段各种姿势想勾引他上-床。比起含蓄的中国女子,她们奔放、狂野,浪漫到不受任何礼俗的束缚。但他有洁癖,他不喜欢那种穿了别人内裤的肮脏感。身下的林以青……他突然皱起眉来,想到了那个宾馆和那个男人……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他拿出了她的手,闭着眼趴在她身上缓神。   就在这一对男女各自思量时,茶几上手机声响起,是陆战勋的。他深吸口气的抬头,打量着林以青,她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铃声响了又灭,灭了又响,她闭上的眼珠动都未动一下,但神色已经趋于平静,他发现他不喜欢她这么快就冷却下来,有点让他摸不透。如果连一个女人都无法掌控他还能掌控什么?   陆战勋从林以青身上爬起,踩着拖鞋拿起叫魂一样的手机,扫了一眼来电人,沉思片刻还是接起。   身上一轻,林以青撑起身迅速的站起来,她想去卫生间整理狼狈的自己,手下意识的抹了把脸,刚走两步就听陆战勋缓缓的在说:“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抱歉星月,我还有事……”   “……”陆战勋转过身子去寻觅林以青的身影,只看她弯下腰不知拖鞋里进了什么,正单脚立在那往外倒东西,那是高和和生病时他原想让她来照顾,到小区外的超市给她买的,36码,正好。他听到手机对面说了什么,眉头皱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中国疫情难以控制,还会有扩散的趋势,我不希望你因偷偷回来见我而有危险……天元宾馆?恩,你先在那里呆着不要出去。”对面的姑娘有些太冲动,但渐渐的陆战勋那有些严肃的口气变得温和,甚至含着丝丝的宠溺:“不要任性,今晚上好好睡一觉。”   林以青已经走进了卫生间,哗哗的水声中,她在想,刚刚来电的一定是孟星月,听起来像是为了看陆战勋从美国私自回来了,佳人爱陆战勋的心天地可鉴。   手下意识的攥起,陆战勋现在和自己不清不楚的,被孟星月碰见了会怎么样?刘政为何最终会倒台,她比谁都清楚□□,女人嫉妒起来就变的极端,没有任何情面可讲,刘梦瑶如此,孟星月也是一样。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林以青微微的挺直脊背,慢慢的抬起头来,镜子中的双唇红艳的异常,那是刚刚被他来回润泽过的,她一动不动的看着……无论陆战勋染不染病,只要陆战勋还找自己,那么早晚有一天孟星月会知道一个林以青的存在。据观察,孟星月可不像刘梦瑶那么冲动没几个心眼。一旦孟星月知道自己是M省H市人,就会联想到刘梦瑶,而她一旦知道自己和刘梦瑶认识交好……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就会联想陆战勋怎么和一个叫林以青的在一起?刘梦瑶那个日记本说是不着痕迹的到了孟星月的手上,又怎么会如此恰巧?孟星月一旦产生联想,加上母亲翻案一事并不是什么秘闻,她极有可能去查刘政怎么就倒台了……刘梦瑶,孟星月,还有陆战勋都是自己用心算计过的……虽说这么多年自己谨慎行事,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再天衣无缝也会露出马脚,而自己早就不干净,赵刚、罗小飞更不用说了,对于有势力的人想查出点什么太简单了,刘政倒台那些传单,证据都是赵刚、罗小飞送出去的,真要是有人查这事,首当其冲最危险的就是他们,接着抽丝剥茧……结果可想而知……包括自己,他们这些人被一网打尽也不是不可能……这是自己一直极力回避陆战勋的主要原因。   如今该怎么应对呢?林以青有些乱,她要静下心想一想,想一想。可最先浮上心头的却是一切真想大白……陆战勋会如何看她?   陆战勋是来倒泡脚水的,他偏脸看了下林以青,她正一点点的洗着手,垂着眼很认真的洗着,陆战勋想着刚刚的感觉,身体躁动还未停歇又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他清了清嗓子说“没事早点休息吧,你睡我对面的房间,你眼前那套洗漱用品就是新的。”   看着未开封的牙杯牙刷,林以青关掉水龙头点点头,她走了出去低声说:“你吃完药我就去休息。”   陆战勋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她又恢复了冷淡,好像刚刚情动的不是她。他微微的拧起眉来……林以青找来药箱,这次没给他退烧药,只是消炎的,同时给自己也冲了包板蓝根。这个时期生病不是儿戏,两人严正以对,陆战勋药喝的痛快。   接着林以青就主动去刷牙洗脸,洗澡就不必了,只是他刚刚的举动后她下边有些不舒服,锁上门脱掉下面的衣服做简单清洗,当她摸到黏腻感时,轻咬住了唇,脸情不自禁的烧起来……林以青去了客房,米色的衣柜,整个嵌进了墙壁,浅色AB版壁纸,竖条显得很男性化,而床上满眼是白色的床单被罩,雪白的没一点污迹。她低头摸了摸,鼻端有着淡淡的味道,陆战勋身上的味道。她坐在床上微微的闭了会儿眼……因为之前的孟星月,林以青自然的想到了刘梦瑶。   林以青想到刘梦瑶醉酒时,骂孟星月骂的最凶最狠,甚至有把她碎尸万段也难解心头之恨,把落魄之罪都归在了孟星月身上,那眼睛里疯狂的光让林以青怀疑刘梦瑶有点精神不正常,她跟着也如芒在背,心生不安。   自打刘梦瑶带着那个康铎来找她后,不时的给她打电话哄劝着出去一起玩,有一天晚上喝的醉醺醺的又再次找来,絮絮叨叨的一大堆愤恨,跟祥林嫂似得重复,还带吃带喝的,那里面能干净吗?最后是一个开奔驰的中年男人接走的,临走时硬是拉那男人来到她跟前,刘梦瑶那一刻眼里闪动着算计,像个拉皮条的老-鸹,而那男人满眼的yin--邪之光,一看就是酒色之徒。刘梦瑶吃吃笑着说带她去见世面,上手硬来扯拉,她感觉自己已经被刘梦瑶惦记上了。   刘梦瑶在哪里,林以青很清楚。因为怕刘梦瑶起歹念,她让赵刚暗中跟随过,也清楚刘梦瑶都做着什么。而她新挂上的男人颇有点身份,前几日公安接到举报做突击检查,刘梦瑶在东城那的KTV里唱歌吸东西竟然没有被拘禁,赵刚才知道刘梦瑶跟着男人的弟弟是C分区公安局局长。赵刚说那男人很迷恋刘梦瑶,大手笔的买了一辆宝马,还过户了一个二室小平单元,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何况刘梦瑶这个贼越来越胆大强势,反常则妖。如果刘梦瑶有一天知道一切起因在她这儿,一定会报仇雪恨,就如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极力在做的一样。这一切的一切让她觉得剑悬头顶,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会不会是另一个世事轮回?   林以青睁开眼,下意识的掏出手机,从包里掏出一张电话卡更换上。近一年来为了回避危险,她总是用单独的电话卡与刘梦瑶联系,最近更是不想理,却被一次一次的上赶着找去。   开机后,果然有短信嗡嗡进来,是刘梦瑶的:   “怎么打电话总不在服务区?”   “在哪呢?我在学校门口。看见出来一下。”   “怎么回事?手机进水啦!我找我舅舅找到人了。你先通个电话先联系联系也好,做个准备,接电话!”   “疫情严重,要死人了,我想回H市,你也回老家躲两天吧,我们作伴回去,我开车拉你。”这条时间是昨天下午。   林以青心中冷笑,看似简单的一句句话让林以青察觉出不对劲儿来。林以青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她的经历以及经历后所积累的洞察力绝不是刘梦瑶所能想象的。   她微微沉思,突然想到,假如刘梦瑶不知死活的去天元宾馆找孟星月质问,孟星月会怎么对付她呢?什么公安局长还能罩得住刘梦瑶?   孟星月刘梦瑶这两个人,她们本来是一队的,如果当初不是自己离间了她们,因为没有一个陆战勋的存在,孟星月怎么会切断刘梦瑶的后路?刘梦瑶醉酒时说过孟星月曾在电话里扬言就是故意不忙帮的,这也是刘梦瑶恨孟星月的根本所在,与其说恨孟星月,不如说刘梦瑶更害怕面对自己当初的冲动任性!所以把满腔愤恨都转移到孟星月头上。如果没有陆战勋,如果刘梦瑶精心敬业的给孟星月服务,刘政出事时,孟星月会伸手的,这不是可能是一定,那么刘政就不会倒台,她妈不知何年何时会出狱……想到这,她手指微动的发送出一条短信:“确实现在B市很危险,你最近好吗。”只要刘梦瑶手机通着肯定能看到。   说起来刘梦瑶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她此刻在CH会馆,跟的男人是里面股东,虽然年龄大的可以做她爸爸了,可是他有钱也有男人的成熟魅力,懂的多花样也多。而刘梦瑶呢,学历高,长的好,一双单眼皮,画了妆给人一种冷艳的气质,床--上也玩的开,那男人这段时间迷上了她,经常带她去会馆里搞。   三教九流的人认识多了,旁门左道自然随之而来,想要往歪道上走很容易,刘梦瑶再不是一年前的刘梦瑶。   她身子在跟男人做-=a时候男人为了更刺激,体会那玄幻般飘飘欲仙,时常会给彼此吃点东西,她心里本来有个大---洞,吃了东西后好像填满了,当然过后的空虚需要更多的来填补,反复体味着,刘梦瑶正眼睁睁的深陷她也不是不知道,可已经沉沦不能自拔,她上瘾了,当她--光着身子躺在男人怀里看到林以青发来的短信时,那些问候的话连个屁都不值,可她想起林以青那张越来越标致的小脸,总是蠢--蠢欲动,总是有所不平,虽然几次都没有成功,还有下次嘛,她眼中流露出笑来……楚天千里清秋月,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刘梦瑶轻轻念着,可他身边的男人像个暴发户,没什么文化,粗鄙的只会在床上搞出各种邪--祟的花样来。   两人吸了东西,眼神涣散。   他使劲一song,她啊的一声,jiao--笑连连,趴在那任他驱使,gong--宵--于飞。有什么关系,她开心兴奋啊。   仿佛看不见的深渊,刘梦瑶浑浑噩噩的找不到了生活的目标,现在更有一种我过不好,谁也不能好的报复心理。   50,如弥   “还行吧,怎么样?我车开的不错,你把省下的车票钱给你家里买点东西多好。”   这话很有诱惑力,可明显没安好心,林以青肯定不会和刘梦瑶作伴。   想了片刻,她穿着拖鞋又去了卫生间,反锁上门,拧开水龙头,直接打电话,对方很快接起。   接起就是对她一顿的抱怨,嫌她不接电话,人也找不到。林以青借着写论文的借口搪塞着。然后低声说:   “老家确实没有病例,比B市安全多了,什么时候走?”   刘梦瑶没想回去,就是想把林以青调出来,见对方有要回去的意思,她嘴上笑着建议:“我们明天走怎么样,我去学校接你吧?”   “我要考虑考虑,先给家里打个电话再说,你们家里人都还好吧?”   刘梦瑶不愿意提家人,潦草的应了一声:“那你什么时候能给我信儿,我可等着呢,你不回去我自己就回去了,过了这村儿可没这店儿。”   狼外婆吗?林以青冷眼听着。   “明天吧。我没电脑,论文都是先用手写的,这两天酸的抬不起。”林以青随口应着,沉默了片刻,紧握手机,还是说了出来:“对了,我今天买作业本时看见了孟同学”。如今她不能在刘梦瑶耳边称呼你星月姐了,刘梦瑶恨孟星月入骨,她怎能不知趣?林以青又怕隔墙有耳就用孟同学代替,但即便这样,刘梦瑶也知道是谁。   “什么?!”刘梦瑶腾的坐起来,跟她翻云覆雨的男人正在卫生间,她也不怕他听到。刘梦瑶急切的大声问道:“你在哪看见的?!”   林以青迟疑的说 “在学校文具店门口,她神神秘秘的好像不愿意让人看见似得。”   刘梦瑶沉声又问 “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下午的时候。”她下午出来的当然要下午看见的。   “她一个人?”刘梦瑶疑惑的问。   “恩,一个人。”林以青又说:“我听她跟人打电话说是自己从美国偷着回来的,住天元宾馆。”天元宾馆就在B大附近,刘梦瑶也知道。   刘梦瑶没了声响。   林以青又说了学校近况,刘梦瑶不耐烦的出口阻断,林以青最后说了句:“那就先这样吧,等我明天给你电话。”   收起电话,林以青立在那没动……她给刘梦瑶心里留下一颗种子,人的仇恨很多时候是随着苦难和痛苦越积越深,越深越恨,总有膨胀爆发的时候,就像自己一样……林以青在潺潺水声中轻轻的笑,可她的眼里却分明有着渐袭渐浓的忧伤。   陆战勋,你终于把我陷进了这样的境地,而我不是我一个人,我后面有很多很多肮--脏事……陆战勋!林以青手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她眼神出现瞬间的惊悸,仿佛看到了结局,她急切的换回手机卡,手指颤抖的给赵刚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那凤目中已经含上了泪光。   可林以青不知道后来陆战勋给他妈去了个电话,毕竟从小的情分在,他不想孟星月出事,更不想牵扯不必要的家族事端,便让他妈告诉孟母她女儿现在的状况。正到处找孟星月的孟母知道后既担心又恼火,她知道这样的事瞒不住宋家,与其被发现还不如主动相告女儿回去的事,女儿再任性冲动,在人前还是有分寸的,还未与宋河红过脸就足以说明,再加上陆家的态度很明确,就没什么可避讳的,孟母自以为明智的将电话打到宋河那……林以青稳定情绪打开卫生间门出去时,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人,便低着头回了房间,她今日有些筋疲力尽,浑身无力,没准真染病了。   林以青躺在陌生的床上,被子里哪哪都是那男人身上的味道,其实她一直活的挺累的,母亲出来后,她的心弦仍旧紧绷着,过去那些与事件相关的人和事时常让她心生不安,担心哪个环节暴露出疑点,然后会迁出一大堆连锁反应来,她像是如履薄冰的在夹缝中游走,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林以青承认自己早就坏掉了!她是有病的人……可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而与陆战勋的牵扯太意外,一个令她极力躲避,担忧、徘徊、无奈……又给了她激动的男人,陆战勋说不愧疚是喜欢,他了解她吗,他喜欢的是什么?喜欢整个人吗,喜欢她的身体,她的一张脸,还是兴趣好奇?一个大家公子哥对一个异性的兴趣会持续多久……兴趣谈不上爱,他们没有爱的时间和空间,因为有着不正常的过往轨迹,前方的路杂草横生,林以青心里再明白不过。她更清楚,他是因为心生不甘才找她来陪伴,可以共死但不一定能同生,骄傲的陆公子啊,如果让他知道她是什么人,会不会震惊?厌恶?愤恨?会不会出手教训她呢?!而她已经如双足踩入了流沙,情感倾陷……其实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林以青闭上眼,唇上似乎还有他的痕迹,她没有妈妈的幸运,一见钟情也不都是很美好,也许陆战勋对她来说只是个开场有过倾慕,结果要唏嘘感叹的矛盾体而已。二十刚出头的林以青好像看透了所有,这份看透让她心里生出深切悲伤来。   先走过今晚再说,林以青想,刘梦瑶很危险,因果循环,借着孟星月的手除掉她再合适不过,至于孟星月想出手整治自己,到时就让陆战勋还了自己一份人情吧!   陆战勋也是久久无法入眠,对面房间里的林以青不知睡没睡,她住在他这里,他竟然无法做到心如止水。不知她锁没锁门,他猜她没锁,林以青是一个聪明人。这里是他家,如果他想进去她能锁的住吗?   今日有些强迫她了,他本不屑做这样的事 ,只能说是得病后心性失常所致。陆战勋忘记或者是刻意忘记了上次高和和之事他也是如此心性失常过。电话响起,他拿过来一看是孟星月,不愿意再接,便放在那任其响着。   两人迷迷糊糊的都想着心事,夜阑人静,朦朦胧胧的到半夜,陆战勋只觉浑身又开始酸疼,口干舌燥,一模额头又热上来,他猛地睁开眼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皱着眉头想,难道真中招了?!虽然跟林以青口口声声说得了SARS,但他内心深处并不觉得,可现在他有些不确定了,陆战勋穿上衣服,一个个的念头自脑中而起。   病后,先要瞒住奶奶,选医院医生,确认后治疗,第一个通知陆战恒,父母知道后只会徒增烦扰,没必要告知。对了还有林以青,如果他活下来,以后对她好些,活不下来,给她父母留下两千万,然后托付家里人多加照顾……陆战勋一边安静的想一边穿上鞋走到客厅,找到温度计测量。38.5度他没看下午时林以青给他吃的什么退烧药,当时是一口吞下的,谨慎起见,他不得不再去打扰她。   林以青是被敲门声惊醒的,当她睁开眼意识到这里是哪里,而她为何在这里时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心跳如鼓般掀开被子赶紧下了床……当匆匆开门的林以青看到陆战勋的脸色时,她心惊的越发猛烈,踮起脚飞快的触摸他额头:   他们面面相觑,眼神交汇做着着无声的交流。   “发烧了……”   “是的……”   陆战勋感叹她的精敏,也缓缓体会着这份心有灵犀,心里生出些许震动。   林以青迅速拿出手机来看完时间,冷静的开口说:“没事的,间隔了六个小时,退烧药应该失效了。”她安慰着他也安慰着自己,但她也不能自欺欺人的忽略严峻现实。只能让自己镇定下来。   陆战勋平静:“38.5度,刚刚量的,我是想问你下午给我吃的什么牌子退烧药,我再吃一次。”他喉咙沙哑,嗓音浓重。   林以青则是细细回忆自己发烧时的那些经历,低声说:“陆战勋,如果是那病,我们无法逃避,如果不是,我们要第一时间排除,那么排除的途径就是止住发烧。”她极力保持着头脑清晰:“38.5度,先不要吃退烧药,你先多喝水,用酒擦擦我们先物理降温,我熬水你还继续泡脚,如果能出汗可能会好些,你说呢?”   陆战勋见她神色镇定,遇事不乱,不由自主的听了她,他点点头:“好,按你说的。”   “你先去屋里躺着,盖好被子。”林以青对他说完,就去了厨房,手脚麻利的把下午熬过的姜添上水继续熬,同时又切了几大片扔了进去。   先接了杯温开水去了陆战勋的房间。   “喝水。”她将水杯递过去。   林以青没有丝毫的矫情忸怩,更不见害怕恐惧,陆战勋心里对她生出欣赏来,很顺从的喝了满杯水。   林以青找到纱布,空碗,高度北京二锅头,又见他药箱中工具齐全,心中有些微动,便一起拎走。   陆战勋穿着睡衣睡裤,林以青让他躺好,手里纱布蘸酒,太阳穴额头擦拭,然后是手心……斟酌仅三秒,她一本正经的说:“陆战勋我是好人家的女儿,我不想这么做,但我们现在是危急时刻就不要避讳太多了,你把上衣脱下,趴过去,人的脊柱生热会散毒散火,我生病时奶奶都是给我用白酒硬搓的,很管用,我们试试吧。”   陆战勋没有说话,按她说的做。一句好人家的女儿让他险些失笑,怎么感觉身入了古代。   他发烧不能凉到,否则会重上加重。林以青收敛着心神,将被子盖住他光-裸的背,手里挤了挤纱布,床太大了,够不到,她只好半跪在上面,拉了被角从他颈椎开始顺着到腰部抹过,然后是胳膊上的关节、腋窝、每一下,陆战勋身子都被冰的轻颤一次,林以青垂着眼眸,回想着吴奶奶的样子双手摩擦生热后就像用洗衣板搓衣服那样搓陆战勋的脊柱,她弯着腰一边数数,一边不减力道,没片刻她觉得指节骨和掌心都火辣辣的灼烫……接着酸麻……疼痛。男人的肉太硬了,可她不能懈怠,一鼓作气……陆战勋埋头闭着眼,冷热交替,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他觉得又舒服又备受煎熬,不禁暗自嘲弄,都什么时候还想那些有的没的。   林以青搓到九九八十一次,用被子将他背部捂严实,又拉过他的掌心,用大拇指继续搓。   陆战勋感觉手掌被她软绵绵的握着,血液马上热了起来,他借着说话分散注意力“你奶奶的土方子?”   “恩,我生病时她总是这么医治我。”林以青想着吴奶奶,低声说:“她个子小,可力气大,每一下我都觉得快蜕一层皮。”   她因为用力气息不稳,娇柔的声音里有着断断续续的颤音,陆战勋歪过头看到的是她来回移动的手臂影子:“你奶奶多大年纪了?”   林以青沉默了会儿,方回道:“我不知道,她不是我亲奶奶,我从来不知道她的年龄。她去世了,四年前,我高考前的那一个冬季。”   陆战勋心里有些奇怪,夜深人静,他听出了林以青声音里的低落情绪,便转移话题说:“别说还真顶用,我觉得身体通畅,头也不那么疼了。”   “手脚都要通开才行,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一会儿。”   “林以青……”陆战勋叫着她。   “恩?”   陆战勋迟疑的问:“你身体有没有异常?”   林以青据实相告:“目前还没有。”   “那就好。”灯太亮了,刺的他有些睁不开眼,陆战勋将头埋在枕头上说:“我先眯会儿。”沙哑的声音从里面瓮声瓮气的传出来。   林以青将他手臂塞进被中,又去了床的另一边继续……不知道陆战勋出没出汗,她到浑身发热,毛孔大张。   这样的降温发热必须一鼓作气,在两只手完事后,她穿上鞋到厨房关了火,盛了保温壶里一些,准备稍后给陆战勋喝下去催汗。   脚心不搓效果不好,脚上血管穴道多,至关重要。回来后林以青心里虽然有障碍却没有阻挡她手上的动作,只觉入掌冰凉,他的脚板很大,没有一点热气……陆战勋哪里睡的着,默默接受着她的搓揉。她的手软软热热的,仿佛搓到了他的心脏,他有种怪异感,没有人这么做过,连他妈都没有过。他们本来还陌生的,这短短的一天就瞬间拉近了距离,不仅接吻还各种的肌肤相亲……林以青是真的尽力了,她去卫生间洗手回来,待掌心干净后她摸了摸陆战勋的后颈,没感受到潮热感,不自觉的忧心忡忡。   “我觉得好一些了。”陆战勋柔和的说。   林以青知道不是,她小声问:“你敢让我扎一针吗,如果这里能放出黑血出来,没准烧就退了。”林以青手指点着陆战勋后颈上一点。   “有什么不敢的,死马当活马医,我把整个人都交给你了。”   林以青见他还能贫嘴,她唇角无奈的微牵。嘴上说:“你要考虑清楚,这个地方土话叫龙脉,如果扎不好就会瘫痪。”   陆战勋歪过头来,正好捕捉到她唇边未收回的笑意,他漆黑的眼仁凝在那里:“交给你了,如果不幸瘫痪,你就照顾我一辈子,我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是你要考虑清楚,考验你的时刻到了。”   林以青撇开脸走到医药箱里找银针:“要是把你扎瘫痪了,我们就一起死吧,免得活受罪。”   陆战勋笑出来:“别想逃避责任,你到地底下也得伺候我。”   林以青走近他,寻找位置:“陆大爷,赶紧趴好吧,我现在就伺候你。”那低柔的调侃声音中明显带着把持不住的笑意。   趴在那的陆战勋恐怕她分心,不再说话,嘴角却展开,愉悦而惬意。   噌的一下,针就入了皮肉。陆战勋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这辈子是第一个有人给他如此扎针,扎在了他的龙脉上!毫不手软、干净利落的三下!   林以青放好针,果然星星点点的冒出血来,深色的血珠子。她赶紧挤了挤,先前搓揉了太长时间,她两只手酸麻的没了力气,骨节一碰就生疼……只挤出一点出来,总不能白让他挨针……她轻吐一口气出来,俯下头……陆战勋浑身瞬间的绷紧!   林以青抽出床头柜上的纸巾,吐在了上面,又吸了几次后直到干净了些。她沉默的将被子给他盖好去了卫生间刷牙漱完口……背靠在门板上,看着上面明亮的水晶灯,她想她真的别无它法了,一切听天安排吧。   听见轻轻的脚步声,陆战勋睁开眼说:“我发现我浑身僵硬。”   “……”林以青心惊肉跳,眼中露出害怕来,扎坏了?   陆战勋在她震惊中又缓缓的说:“还很冷。”他翻过身来,抬手摸了摸额头:“体温还在持续。”   见他活动自由,林以青松了口气,接着打起精神来去摸温度,明显没有一点退烧的迹象……她看着他建议:“泡泡脚会好些,我给你打水去。”刚转身就被陆战勋叫住了。   “别折腾了,我先喝些姜水。”   林以青发现陆战勋说话吃力,唇角干燥,便赶紧去倒姜水递给他。   陆战勋裹着被子,就着她手一气儿喝光。   “我不吃药了,你现在回房间睡觉,如果明天早上我继续烧,就去医院。”陆战勋轻轻隔开杯子突然正色道:“你说的对,你不一定被我传染,明天我去医院检查前会让人安排你去一个地方休息几天,观察没事后你就先住那一段时间,等疫情过去后再回学校。”   林以青静静的看着手中的水杯,一张脸没有悲喜,只有安静:“你觉得我还睡的着吗。”如果她走了,他一定不会这么风平浪静,她又不是傻的,怎么会被他两句话忽悠了,她才不会走呢。   没有波澜的声音,陆战勋看见她白皙的脸上有着几分折腾后的憔悴,可神色从容,他微阖眼的说:“那你上来陪我会儿,我其实冷的难受。”   “对,相互取暖。”林以青轻轻的点头:“只要你能退烧,我陪你。”   就好像一句只要你能退烧,我什么都给你一样。   说着,林以青果然掀开了他的被子躺了进去。昏黄的壁灯下,她挨着他把被子盖好,而当她进来的一刹那,他就有力的搂住了她腰身:“是你自己不愿意走的,这次我没强迫你,给了你选择机会。”   “我选不选择有何区别,早就晚了。”林以青的脸几乎撞在他□□的胸口处。她温热的呼吸,他光裸肌肤和小腹上的一溜毛发,他们清晰的感受的倒,此刻都构成了彼此的骚动。   陆战勋微微凝神,启口“我再问你一遍,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   林以青还是那一句话“没有。有就结婚!”   他们都沉默了一会儿,林以青低声的问:“你爱我吗?”   陆战勋浑身一震,手紧了紧,隔了片刻说 “这个问题好像都是女孩子会问的。”他想了下,又温和的开口:“爱这个字有些微妙,说起来很泛泛,就算说出来也没什么用。”   林以青闭上眼,是啊,没用,因为不具有表达的基础和意义。   “你的毛衣扎的我不舒服。”陆战勋这么说着。   林以青没动也没说话,然后,他又重复一遍。   她起身去熄灯,他的手便顺着她的毛衣下摆探入的摸上了她滑嫩的腰身,借着最后的光亮看到那肌肤奇白娇嫩的令人赏心悦目。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了黑暗和无声的热烈,她主动脱掉了毛衣,而她的牛仔裤,里面的线裤便一一的被他脱掉,林以青的阻止仿佛螳臂挡车,对他也是对她自己。很奇怪这样的事她从心里不觉得多震惊,下午时候的陆战勋早就化身成魔,而她也在纵容着……因为抛去那些外在的所有,她爱他,一见钟情后加深到爱。他像一个‘合格’的存在,她虽不曾宵想过异性,但他的出现就像她隐匿在心底的梦中情人,只是具体化了。就算他前面做的一些个‘坏事’,她心里也不是讨厌反而有着激动,兴奋……最后,他只保留了n--裤,而她比他多一样X--罩。可是,还没待她想完,就和他公平对等起来。清楚的让她体会到他的强势和霸道。   PS:锁住了怎嘛办,无语了。实在不行,还仍旧喜欢看的就转战我微--博。   《流年花开》刺缘 51如罪   “相互取暖,电视上看到的是脱衣服,画面都是一闪而过,但我想是这样的。”陆战勋如此缓缓说着,他的手已经覆上了她圆润饱满的ru--房,她捂住他的手:“陆战勋,有没有人说你是个十足的骗子,得寸进尺,专门干欺名盗世的坏事……”她的声音不稳,微微抖动着。  陆战勋将被子拉高盖住了他们的头,被窝里,他友好的回答“你是第一个。”他的指尖揪住凸--dian,说话间声音低沉沙哑的无法形容……  “告诉我这里---”他手掌转着圈的爱抚着,仿佛把玩着上好的珍宝“有没有被这么摸过。”那么小的空间,他声声靡丽,清楚的令人窒息。 林以青舌尖打着颤,她胸房震动:“还有比你会伪装会布陷阱的无耻之徒吗?!”     陆战勋心中一动,脸埋入了她怀里,一点点亲着,接着张嘴含住了她的R----头。      “嗯…”林以青轻喘出声,双手掌控住他的脸:“别,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别疯了行不行!”带着央求的味道……  “美人裙下死做鬼也风流。”陆战勋说完就吸允起来……时快时慢,轻重缓急……    林以青没有经过这样的事,而那处又敏感,被他吸的头昏脑涨,心一阵阵的收缩,下边又胀又热,很难过,她拒绝着往出拔:“陆战勋!……”。她这一声明明是警告,可却哪还有平时的力度,陆战勋只会更来劲儿,温柔有力的按住她,被窝里他唇边每次动作都发出了吸嘬的声响。林以青整个乱了,哪还有清明,陷在了欲海中。    陆战勋含了这边又换另一边…… 林以青不知何时搂住了他的脖颈,只觉得双腿中有东西隔着内裤往里顶。     陆战勋上来亲她的脖子,悄声问:“我好吗?”。 林以青手指穿进他的短发里,轻轻说道:“坏死了!”这一句话似嗔似怒,语声娇软无限,陆战勋只听得浑身热血,更冲动……  他上移,她对应,双唇相贴,两人开始接吻,由浅入深,缠绵婉转,一时间双双情动……    好一会儿,她快出不来气了,他才停顿的微微抬起头来,掀开了被角,轻笑着说:“我出汗了,你摸摸……”。 说着,他拉着林以青的手从他的胸口到腰腹,果然是汗!。 林以青竟然油然欢喜起来,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了希望的喜悦。可下一秒,陆战勋的手就带着她的去了他的下边…… “摸摸,庆祝一下。”陆战勋找到林以青的脸颊,一点点的轻吻,声音沙哑“把它给你,要不要?”。  声声直抵她心,耳鸣嗡嗡,林以青口干舌燥,躁动的……不能自抑!   。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  “我真是……怕了你,你一定是我上辈子的冤家--”林以青颓然闭上眼。   。 听出她的无可奈何,这在陆战勋听来几乎是另类的撒娇,陆战勋闷笑出声来:“动一动啊,你的手这样的动,这样!”说着陆战勋教着林以青如何给它安抚……  “很喜欢。”陆战勋感受着那柔软的紧握,轻哑着声音说:“我教你怎么玩。”   。  “要有多大慧根才能修炼成你这样。”林以青的手因为先前搓背其实很疼,麻木的被陆战勋带着…… “别恼啊,我现在还有些无力,背上汗珠越来越多,发烧了精--元更不能大开……”他带出她的手……还知道精--元不能大开,林以青都不知说他什么好,可是下一秒,位置互换,当陆战勋毫无征兆又迅捷无比的覆上她是S--密之处时,她倒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双腿夹--紧……      他以强悍又不容置喙的姿态,侧搂着她,用腿架开她的闭合,他的手指温柔又缓缓地摩挲---揉=nong……林以青浑身冷热交替,眼神呈现了瞬间的极度慌乱……当他在她耳边说着一些轻轻细语时,她哆哆嗦嗦的搂住他的脖子,由屏住呼吸到轻轻哽咽着,由恐惧、痛苦到遗忘到最后的不能自控,这一切经历了漫长的过程…… 半迷半醉里,林以青感觉她胸口起伏的飞快,而-那一处有节奏的律D,她呼吸紊乱,整个人好像被什么软软的化开,好像暖洋洋的春水,无声无息地销蚀着心脏周围的阴霾。她感觉很舒服,脑中有瞬间的空白,紧密的贴着他,指尖陷阱他的臂膀……  “你G--潮了。”陆战勋贴着她耳朵细细告诉她,而他身体早已痛苦不堪,但感受她似花儿一样绽放他的心是非常愉悦满足的……  这一晚,陆战勋给了林以青属于女人的第一个G---潮,虽然他并没有进入,但他们彼此已经摸遍,仿佛蔓藤般,互相攀附缠绕,被子里的空间狭小,自成一方洞天,他们就在那儿,像两个幼稚的孩子,在乐此不疲的‘摆家家’,不过是成年人的举动,又接吻又胡闹——低低密语一声比一声扣人心扉,让她的灵魂随之战栗,那种露骨的言语连外面的风都应该感到羞耻…… 也是这一晚,天元宾馆发生了另一件事。孟星月从美国回来不回家住反而去了学校附近的小破宾馆,她在等谁期待谁,宋河心里门清,都扬言出跟他定亲了还敢不守妇道!他越想越生气,愤恨之下强行与孟星月发生了关系……8  孟星月大受刺激,对宋河连挠带打,给他脸抓出了很多血道子,宋河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恼恨她在为谁守节,为谁反抗,邪火更炙,两人厮在一处,那一晚天元宾馆655房间哭叫声甚至传到了楼道里……事后,孟星月还是连哭带打不依不饶,惹的宋河烦感走了……   八点多时,刘梦瑶忍不住蠢蠢欲动的戾气,昏昏沉沉的从CH会馆出来后就找了一个跟她好过对她惟命是从的小年轻大响炮,大响炮以为刘梦瑶找他来颠--鸾倒--凤,却不想她是让他帮忙教训个人,他喜欢她,愿意帮她出头……  刘梦瑶让大响炮用公用电话冒充送宵夜的从前台那知道了孟星月在六楼的房间电话,她想的是以陆战勋的名义把孟星月诓骗出来,然后弄晕再狠狠收拾一顿。可当大响炮用公用电话打到她房间,电话被接起时里面传来孟星月尖叫求助声,随后瞬间就被咔的一声挂断了……  大响炮说那明显是被强-了的声音,刘梦瑶心里惊喜异常,当机立断的戴着口罩,帽子偷偷摸摸的上去听墙角。  宋河平日出门身边都带着人,这一次因为事关隐私,独自出来的,也多亏是一个人,脸上火辣辣的疼,肯定花了,要是让别人看到指不定怎么被笑话呢,不过他很兴奋,愉悦的兴奋,心中大骂:丫挺的陆战勋,孟星月现在是老子的了。你想要老子就给你,让你穿穿老子的二手鞋!宋河恨恨的想着…… 宋河这人平日里也有一伙子人捧着,自来心高气傲,陆战勋与他同龄,陆家老爷子比他二爷爷低半级,陆战勋虽然呆在南边多,但每次回B市,周围人对陆战勋总是高看一眼,长辈们也都赞不绝口,宋河也是厉害角色,和陆战勋同龄,圈子里称王称霸惯了,向来一山难容二虎,既生瑜何生亮!宋河看不上陆战勋,越来越厌恶。十二岁那年,两人打过一次,那一次让他颜面尽失!陆战勋把他给打了,成了圈子里的话题……  宋河二十三那年,和朋友出去吃饭没带钱,一个小丫头帮他们买的单,吃饭的人里面有她表哥,其实哪用的着她花钱,不过他觉得那丫头端庄大方长的有气质,说话的声音带着南边的口音软软的很好听,便欣然接受了她的善解人意……也有点看上她,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陆战勋默认的小女友……   孟家人巴结他们家还巴结不过来呢,跟她女儿睡一觉想必更如了他们的愿!宋河也不是意气用事,他敢做必然有敢做的道理和依仗……  这边宋河走了,那边偷偷躲到楼梯口的刘梦瑶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真是大快人心啊,孟星月心心念念的都是陆战勋,没想到最后竟被别人给睡-了!如果这时候她进去会怎么样,孟星月会不会羞愤而死!反正她现在一无所有,也没什么可以惧怕的!刘梦瑶激动又激越的不能自已,她太恨孟星月了,恨得想杀人!……孟星月万念俱灰,她刚刚从宋河嘴里知道是妈妈让宋河来的更是心如刀绞,连死的心都有了,是陆战勋,是陆战勋通知她妈妈的,一定是陆战勋,她只告诉了陆战勋她住在这里,当她拿起电话手指颤抖的按了陆战勋电话号码想大声质问他时,却怎么也打不通,殊不知陆战勋屋里有别的女人。    孟星月嚎啕大哭,哭着哭着,她翻身而起,胡乱的套上了衣服,她现在就去找他,让他看看她是何等狼狈凄惨,难道这一切就是他想要的吗……顾不得身体撕裂般的疼痛,孟星月奔出去后,受不住走廊里刺眼的灯光,更等不及电梯的到来,直接奔跑着去了楼梯口…… 这一去,便去出了大事,从此她的命运定格一处…… 刘梦瑶因为戴着口罩,孟星月没有认出来,她此刻也顾不得看谁,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可刘梦瑶怎么会轻易放她走,事出突然,刘梦瑶飞快的对大响炮说了句话按原计划……  大响炮长得高壮,血气方刚,他被阴晴不定的刘梦瑶深深吸引,两人是好炮-友,一起共享着飘飘--欲仙的欢悦,特别合拍,男人情正浓时,什么都愿意为女人做,如果他要是知道孟星月的身份,借他一百个胆儿他也不敢,可是他不知,他只知道孟星月是刘梦瑶的死对头。   。  六楼的楼道,十点多,漆黑无人,孟星月被悄悄尾随的大响炮从后面用药粉捂晕,刘梦瑶刚溜过--bing,精神亢奋异常,她冲大响炮问:“想不想要她,长的挺漂亮呢。”。 黑洞洞的就算漂亮也看不到,这样的环境大响炮实在没兴趣:“你快点收拾,还是咱两一起玩吧,她刚被人搞过我才不稀罕。”。 刘梦瑶一听乐了:往日高高在上的孟星月也有这么一天!她也就没强迫大响炮,蹲在那狠狠拽住孟星月头发,疼痛之下孟星月哼唧了声,似乎要醒转,刘梦瑶眼皮一跳,接着一个劲儿的跳,跳的心烦意乱,一怒之下她踢向了孟星月的脑袋,力气大的把孟星月整个人踹了下去,颈部触地,大头冲下的歪在楼梯上,臀部顶起背部绷成弓形,两腿还不住的痉挛,孟星月被疼痛震醒,表情扭曲极其痛苦,虚弱的□□两声后彻底没了声响……  上面的大响炮觉得不对劲,也怕被人发现,他跑下去查看,只闻到一股腥臭味,孟星月大小便失禁,深黄色液体从胯部流出,大响炮听说人死前都兜不住屎尿,胡乱的一探孟星月鼻息,其实他也没什么经验,慌乱之下白着脸说了:“怕是没气了……”。 刘梦瑶瞪大眼睛,大响炮的话让她害怕,加上bing--毒的后遗症,简直头痛欲裂,泛着恶心,一时间不知自己到底都做了什么,现实和梦境分不清,当大响炮六神无主想要逃离现场时,她在后面口气森森的对大响炮说出了孟星月的身份,阴狠的警告他闭上嘴巴,就算警察来找也打死不能承认,否则,他家里死的可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吓的大响炮呆若木鸡痴傻的站在那,两人后来一起惶惶然的跑了……  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52,如醒 一名黑衣男子从楼道里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他来到躺在楼梯间的女子身旁,伸手探了探鼻息,便从兜里掏出手套戴上伸手按住了她人中位置,只听嘤咛一声,手下意识的去抓什么便抓住了蹲在她身边男子的衣角……男子拿出手机,借着微弱的光亮查看一番,觉得她肯定是骨折了,但没有性命之忧,到底是什么程度不好说,看起来不轻,需要去医院拍片子才知道。他又想了想短信内容,还疑惑于她为何让自己盯着点刘梦瑶,别发疯把人害死,可他因为刚刚跟人擦车晚了一步……这人不是别人,是赵刚,他站起身只觉衣服一绷,被拉住了。   伸手去掰,可她力气竟然不小,死死拽着,手机幽光下,她眉头紧蹙,脸上布满了泪痕,气若游丝般的说:别……走……我……爱……你……最后一字低不可闻。   说完又晕了过去,赵刚来回检查了遍现场,简单的收拾一下,他想林以青短信里的意思应该不想让她死,便找到了孟星月跌散的手机,隔着手套安装起来,然后开机,还能用,翻了翻号码,上面有她亲人的,便塞进了她衣兜里。   他还有一些收尾工作……   二十分钟后救护车来了,是因为楼层服务员听见了动静出来查看,原来楼道里跌落了一个人。服务员不敢耽搁,赶紧打120。   孟星月被送进医院,要马上手术,就必须有直系亲属签字,好在病人兜里有手机,宾馆人只好代为打电话。孟星月因为讨厌父亲母亲,他们的手机号就用了数字代替,而宾馆人只找到了靠在联系人最前端的长辈,然后就打给曹叔叔,然而这位曹叔叔却不是孟星月的亲叔叔,只是一个尊称的长辈,电话转给孟父的同时很热情的也到医院探望,有宾馆人员转述相关事件经过,自然而然,事情不会只有孟家才知道的秘密,再封锁消息也没用。   ……   第二天早晨,天蒙蒙亮时,林以青躺在陆战勋的怀里,他搂着她的腰,她蜷曲在他胸前,他们双腿交叠,密不可分。   昨晚不知什么时候了,林以青刚迷糊了一会儿接着就被陆战勋一层层的汗意热醒,能自发的出汗就证明没事了,可她已经睡不着,睁着眼睛混乱迷茫到夜浓褪色浅,天空有了微弱的亮光。   她想她要比他早一步起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天亮了总有种见不得光的羞耻感。林以青觉得她无法在赤-身luo体时面对他,想到这,她一点点的抽离身子,陆战勋或许是太累了,睡的很沉,他睡着的样子格外宁静。   就像初次相见,在她惊慌失措快跑时,陆战勋缓缓于小路上漫步而来,如此气定神闲,对狼狈的她投来温柔的一瞥。   -------是的,那时的她心中正在鬼哭狼嚎,然后,一个英俊青年的出现是多么的可贵,她于很多人中选择了他,最是那一低头的沉稳眼神,让她人心中生了几多安全。可是接触后方知,他眼虽温,心却不一定是暖的,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周遭,包括她,包括孟星月,连跟她肌肤---相亲时还能把控着节奏,这个男人的心那么的玄幻莫测,女人怎么可以随便痴心妄想,做不知所谓的糊涂鬼?昨晚就是一场香艳的梦,太阳出来,情消欲散。   林以青终于解脱了双腿双手,她轻轻的转身,将被子将他盖好,穿上刚刚顺便勾出来的内裤,放目看去,她的衣服四散着,胸罩在床脚,毛衣裤子落在了地板上。虽然有暖气,但她身上汗毛立起,很冷,快速的穿上衣服,匆匆的回头,他依然在安睡。   林以青无声无息的去了对面的客房拿手机,有两条短信,一条是昨天半夜十一点零三分,一个是今早四点,她点开细细看去,饶是林以青想过,结果也大大出乎她意料!她屏住了呼吸,怔愣的站在那……此刻心脏缓缓的发胀,在胸膛里怪异的跳动着,原来心慌气短是这样的感觉……林以青松开手机,才发现指尖冰凉,她抬头望着窗户玻璃,仿佛遇见未来……她的心充满了戒备和对立,昨晚在跟刘梦瑶通电话时,模模糊糊的她心中就有了一些结果预测,可过后又因为陆战勋又游移不定,心神不安,唯恐已经失去理智的刘梦瑶做出疯狂的事来,所以才发短信让赵刚防备些,比中彩票还准,刘梦瑶真敢干,孟星月真就遭殃了,做了手术,具体情况无法探之……林以青略有些疲惫的走到了卫生间,机械的刷牙洗脸……洗米熬粥间隙,事情出都出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件事应该会进一步调查吧。她细细思索着一切可能……想着想着,两颗泪滑了下来,悄无声息的落在了锅里,转瞬不见。   锅里的水在火的加热下发出轻微的响动,本是平静的人生,都可以安安静静的各自度过,非要给人燎一把,最后两败俱伤,全部的生不如死……难道这一切都是上苍的安排,那么度过这些劫难后,人到底是上了天呢还是入地狱?林以青想,她哪也不去,死后也不要入土,一把火烧了的骨灰就撒入风里魂飞魄散,她不是一个好人,这样的结局最好不过,突然的,她就相信了因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她心里不健康她知道,做不到以德报怨,做不到宽大谅解,因为满脚的荆棘早刺的她血肉模糊,这一切的一切之后,那么她为了私仇造成的孽会有什么苦果在等着呢……林以青心里没有害怕,她只是在很安静的想着,这样的想也仅少有,她不是自怨自艾,徒伤秋悲之人,能活着当然要努力的活好每一天,没有什么比生命更美好更值钱,她不怕死,但她愿意活,谁有能耐就来要她的命,走投无路再说走投无路时的事,有什么可左右徘徊的!   本是有些虚弱的眼眸渐渐的染上神采来。环境造就性格,性格决定命运,这在林以青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世上谁也无法真正了解林以青包括赵刚在内,十二岁以后的林以青为生存,为尊严,为母亲一夜间长大,机关算尽,内心之复杂矛盾不是一般人能真正弄清的,她不是好人,但她是坏人吗?可能是吧,至少对正在医院中抢救的孟星月来说是最根本的祸之源头!   陆战勋是被电话吵醒的,这一觉他睡的又沉又疲惫。他闭着眼伸手捞到床头柜上手机的瞬间,昨天半夜的画面便浮在了脑海中,缓缓的睁开眼看去,林以青不在床上也不在屋中……被窝里他赤--身裸--体,为免把持不住到最后,他nei裤没有脱掉,手掌触到额头,很凉爽,陆战勋轻轻的吐了口气,扫着来电显示的是自家哥哥,便接了起来,当他听到什么后,皱着眉坐了起来。   陆战恒电话里说,孟星月出事了,正在协和医院……“怎么回事?”陆战勋第一时间想的是SARS。   “宋河昨天去找她,两人发生了关系,服务员说孟星月房间里乱七八糟的,明显打斗过,后来孟星月出去时门都没关,显然是匆匆跑出去的,没等电梯走的是楼梯,据说昨个半夜11点左右被值班人发现时昏迷在楼梯间,脑震荡,胸骨骨折,左足裂伤,经过3个小时的紧急手术,还未醒来,现在状况不明。”虽然孟家封锁了消息,但陆战恒在guo安局工作,自然不同一般人,第一时间打听点事还是不难的,再加上孟星月和自家弟弟的事闹的圈内人该知道的都知道,陆战恒自然要留心:“是被推还是自己跌下去目前公安局还没有下定论。那宾馆并不高级,平日都是附近学生情侣来住,除了大门口其他地方的摄像头都是摆设,还正赶上疫情,很多人进出时都戴着口罩。”   陆战勋沉默了片刻,捏了捏鼻梁语声凝重的问:“你觉得是哪种可能?”   “这真不好判定,因为当时孟星月情绪肯定不稳,现场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跌下去能跌的那么重也算是巧合了。”陆战恒声音极稳,更保持着理性态度:“宋河这次做的过了,孟星月一定情绪不稳,事情因他而起,孟家再不济,他们之间还有老一辈的人情在。好好一个名门闺秀他以为是外面的那些野--鸡?但你最好不要插手,我们静观其变。”   陆战勋还带着病后的干哑,声音显得严肃:“大哥,孟星月昨天刚回来就给我打了电话,是我让我妈给她妈去的信儿,孟星月住在天元宾馆的事也是我说的,宋河之所以胆大妄为是因为孟星月她妈给了他机会和胆量。这样的结果可以说有点天意弄人,对孟家来说更是咎由自取。但是大哥,星月是无辜的,她自小与我亲厚,不管孟家如何,她毕竟是因为我回来,出了这样的事我心里不舒服,其它的我不会管,那是宋孟两家的事,可至少我要知道事实真相,自己失魂落魄跌下去也是她命中有这一劫,但如果真是被人陷害的,那么这个凶手怎么能逍遥法外?”陆战勋同样很理性,也很坚决。   “我们家现在正是风雨飘摇----”陆战恒无奈一叹:“你还不错出行时好歹还有个李晟通给你留的吉普代步,我在这个人心惶惶,谈dian色变的时候每日可都在坚持挤地铁公交,你说我容易吗四儿。千万别给家里掉链子,听到没!”最后一句陆战恒说的颇为严肃。   陆战勋自然知道分寸:“大哥放心,这点儿事我还懂。”   “知道就好,快起来吧,喝点水,看你嗓子哑的,挂了。”陆战恒很看重这个弟弟,跟他很较亲,奶奶对他们都有着厚望。不用言明,那眼神便是无声的鞭策和激励。   在电话响起时就站在门口好一会儿的林以青将陆战勋的话都听进了耳中。她垂眸深思着,包括她和陆战勋以前种种。他们俩果然隔着千山万水,在一起会是一种沉痛伤害,他会伤她,或者说他已经开始了,他嘴里刚刚的话让她有种冰凉又细微的切割感,一点点加深,真实存在着。有句话说的很好,想让一个女人永远记住一个男人,那么就扒了这个女人的内裤。想到什么,林以青无声的背靠上墙壁,微微的扬起头来,心中一阵颤栗伴随着一阵翻涌……在陆战勋穿鞋下地的时间,她悄悄的走进了隔壁的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温水自掌心流过,有着暖暖的感觉,她又洗了一遍脸,洗掉眼中不能存在的记忆。   ……   陆战勋立在卫生间门口,因为心里有着孟星月入院的事,便冲淡了昨晚那些Q欲。林以青抬起头看去,镜中的他显出病后的憔悴,脸颊清减了一圈,显得那双眼睛那么深邃,有着无法掩饰的犀利,他好像看她,可又没有看她,眼神定在一处。   林以青知道目前的他还不知道那最后的黑手是她,可是触及这样的眼神,林以青觉得心里跟长了蒺藜似得,咯住了她心肺。   她突然的就笑了,趴在那边笑边洗着脸。最幕后的那个黑手是我!她心中喊着。   陆战勋抽回神来,闻见了饭菜的清甜味道:“早饭你做了什么?”   陆战勋的声音明明很近,但隔着水音又飘忽出很远,带着沙哑的磁性。   “大米粥。”林以青低声的开口,本来应该尴尬的时刻因为各有心事,他不会尴尬,她更不会:“看见有冻的小笼包,我蒸了。”   陆战勋瞧向她,脸上露出一抹笑来,柔和了他的面容,本是斯文儒雅,很英俊,刚刚那一刻的神色于他来说相当违和。他因为头发睡的有些立体,看起来又有一种疏朗,一种傲然:“有你在我身边,我发现我很安心。”   听着这样柔声蜜语,林以青已经没有了丝毫波动,她沉默不语。   “烧退了,我没事了。”陆战勋走近一步,看着仍在那细细洗脸的林以青:“小白脸儿不用洗都是干净的。”   他的‘诙谐幽默’很另类,昨晚真的让她招架不住。就不知狠起来会如何?   林以青收回情绪,取毛巾轻轻擦拭:“好吧,你不用去医院,算命的说的非常准,你是福大命大儿孙满的好命人,恭喜你。”   林以青明明在微笑,不知为何陆战勋却感觉不到里面的笑意,只感觉到疏离,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陆战勋无法理解自己的敏感多疑,而这样的想法本身就有些怪异,他是对林以青有感觉,但还不至于为她思绪百结吧,他摇头:“可我还是要去医院,一个妹妹在抢救,我马上要去看她。你呆在我这里别回学校,那里人多。”陆战勋体贴的建议:“我回来时给你买菜,你们现在应该着手准备论文了,我这里有电脑很方便。”   “不了,我先回学校看看,还要借一些文献。”知道她想知道的,还有什么可守可防的,陆战勋能查到她是他本事,查不到是她的幸运,如此的简单,都不必庸人自扰,剩下的就是她如何面对的事。   “那你小心一些,有事打电话。”陆战勋简短的说。   林以青点点头:“洗漱吃饭吧。”   “你先吃,一会儿我捎你到学校。”他向主卧,林以青向外,背对背的两个方向。   陆战勋刮胡子的时候手一顿,忽然意识到林以青表现的完全不是个刚在他身下情动过的女人,她清淡的性子让她看起来极特别,好像天地间没什么可让她在乎了一样。   突然又想到,第一次相见时,她挂在他身上,他分明从她眼中看到了一抹炙热,那样的只属于女人看男人的专注眼神,他从不自作多情,类似的眼神他看多了,非常明白是什么。可之后几次相见又不一样了……难道真应了那句话女人心海底针?……陆战勋从小就是一个很理智之人,这种理智包括处理周围的人和事。   他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喉咙还是有些疼,但比昨晚上强,龙脉上分明还有着肿胀,那是她留给他的针孔。想到她那些卖力气的举动和守护,他的眼神柔和了几分。   出来一看,她摆了两碗米粥,上面摆着整齐的筷子,四个小笼包,一盘小咸蔡,本来他急着走不想吃,但见她温顺的坐在那等着他,见他出来,很柔软的看了他一眼,他也就耐心坐下来。   两人安静的喝着米粥。陆战勋是自小养成食不语的习惯,而林以青是长年累月的没有说话之人。简单的早餐,只有外面偶尔车路过的声音。   吃完后,这次是林以青刷的碗筷,她手脚利落,很快的就收拾好,拿上她的东西,随他出去。   早晨鸟语花香,阳春三四月,一年中最好的时光,一阵春风吹来,小区绿化区的花枝随风轻摇曼舞,像个羞涩的少女。东方阳光正好,林以青抬起头,刚一触及就被刺的有些睁不开眼来。   林以青发现陆战勋将车开的很快,虽然脸上看不出情绪,心里明显装急切。刘梦瑶说孟家不同意孟星月和陆战勋交往,在她听来看来,陆战勋也很在乎的,那么孟星月在陆战勋心中是一个什么位置?她想起今早上他说‘一个妹妹’住院抢救。妹妹这个词不错,至少是被关爱呵护的对象,可以让他为之出头,做一个好哥哥。   陆战勋发觉车里过于安静。几次以来好像他不说话,林以青就不会起头。虽然心里担忧着孟星月,但因为她在,有些分神,他偏脸看了眼,笑着问:“你总是这么安静吗?我都怀疑昨晚的到底是不是你,莫非是个狐狸精?”   窗外车来车往,非典没有减少流量,大灾大难面前,人们心里害怕也没用,不得不面对了,生活总要继续。林以青回过神来,反问 “没有吸男人精魂的狐狸精怎么配称为狐狸精?”   闻言,陆战勋低声笑起来:“怎么,遗憾?”   “我是好人心家的女儿。”林以青秀美微微的蹙起,几分无奈的说:“你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就卖乖。不,也不是,你明显的是在撩拨我,想看我如何不自在,可我偏就不表现出来,对不起了,无法满足你的心意。”陆战勋,我是好人家的女儿,而我脱了衣服钻进了你的被窝,任你各种放肆,你知不知道,那是因为爱你,虽然我们的感情基数是10%。   陆战勋笑意不减的问“你今年多大?”   “二十二。”   “小小年纪,竟是千年的道行,不简单。”陆战勋在心里想着,可不是千年道行吗,淡定自若,神清目明的他都要给她竖起大拇指了。   “就算道行再深有什么用,早晚有一日也会散去所有内丹,魂飞魄散。说着说着林以青浅浅的笑:“好了,到了到了,别开过了,这里停下就行,换个门口走,我算是怕了东门……”   林以青微扬着下巴,配上她乌黑浓密的睫毛和翘起弧度的眼角,美态十足,笑容之间好似凝了秋魄春华的清灵之气,带有淡淡水雾之韵,三分柔软,七分飘渺,让人想一把拉住她。   陆战勋手微动便握住她的手,他大拇指用力捏住她的虎口处,在林以青惊颤的目光里,他另一只手伸出,一握一推。   林以青只觉手腕处沉甸甸冰灵灵的多了一物。   他眯着眼好像是欣赏,满意的笑了笑:“正好。”而后收回双手又扣在了方向盘上,低声说“注意安全。”   林以青看着那碧绿色晶莹剔透的镯子,静静的看了几秒:“你也是,注意安全。”她挥手告别,轻声嘱咐:“慢点开。”   陆战勋点头,车缓缓滑行,渐行渐远……   林以青走在校园里,周围的同学们都是健步如飞,有一些将口罩戴的严严实实,她此刻的心就像河水一样漂流荡漾,那是一颗寂寞的心在跃动,因为知道无法遏制,无法冥想,所以随波逐流。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腕。   ……   陆战勋到了医院病房,看见了孟家人,他们见到他有些呆愣,他走到孟父跟前稳重礼貌的唤了声:叔叔。   孟父一瞬间老了许多,虽然极力撑着体面,但眼显疲态。他点点头,在这位陆家小辈面前已经说不出什么,一切都是自己夫人的冲动决定才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孟家颜面不保不说,这一切都像个大笑话。本来一条两全其美的路如今竟走进了死胡同。不但得罪了陆家,还让宋家牵扯到话题中心,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怕是有点‘耳朵’的都知道宋河与自己女儿昨晚的事了,亲家结不成该结成仇家了!   陆战勋问好后,直截了当的问:“叔叔,星月现在怎么样了?”   孟父从心里是很喜欢沉稳温和,含而不露的陆战勋,但宋河对女儿痴心一片,他爹虽然酒桌上一句联姻的玩笑话,自己却不能轻率以对,再者宋河也算有野心有抱负的青年,虽然性子急点,人还是很有干劲的,迫于形势不得不选择,而这次星月回国的事上,陆战勋做的谨慎周到,成全了彼此的颜面,他根本无法责怪。   星月和他从小在一起,抛去那些虚妄的东西,陆战勋能第一时间来探望,也足以说明他的关切之情,自己委实无法再冷漠对之。   心中叹了口气,孟父开口道:“好在发现的及时,手术算是成功,但日后少不了复健,脑震荡在观察期,希望不会留下太大隐患。”   陆战勋呆了一上午,直到孟星月麻药过去醒来,她嘴上有些胡言乱语。要么是学校的事儿,要么是喊痛,要么问宋河去哪了……她好像忘记了昨晚上发生的事,见到陆战勋,很惊讶的叫着他四哥。   医生做了简单的测试,大脑智力和语言表达都没有问题,脑震荡缓解一个星期就会恢复。   这天下午,宋家也来人了。   宋家最有说话资历的人在陆奶奶的一通电话后让宋河和他爹一起到医院去探望帮忙,宋河很晚才走,这已经是一个态度,孟父明白了什么。   53,如雪   一个月后,孟星月去了深圳一家疗养院去疗养,那里有先进的设备,环境也好,胸骨还好,她的左脚跛了,至少要八个月坚持锻炼才能恢复,但从此走路不能过快。自从恢复意识后,她依然忘了那晚上的事,或许真如医生说的她是下意识在回避疼痛。   林以青在赵刚那听到了消息,心中那口气依然在那里,做了就是做了,孟星月的好坏什么也不能说明。她在学校认真的写论文,两耳不闻窗外事,交了初稿。   不料四月份,B市非典型肺炎的发病情况骤然严峻起来,一些国家相继对中国公民入境采取了限制措施,绝大多数出境访问团和旅游团都取消了行程,在这样的情况下美国大使馆虽然没有声明,但对于孙玲媛来说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真怕黄了,她惶惶不可终日。   孙玲媛苦恼极了,她的同学们都认为此行难以实现了,只有林以青鼓励她,劝她不要灰心,继续下去,办到哪步算哪步,不行再说。   4月4日,两个4,简直死定了!孙玲媛拉着林以青在街道旁简直痛恨极了这样的安排。不过她必须得按约定来到秀--水街的签证处。   林以青好人做到底的奉陪,她们只见门外的警卫和前来办理签证的人都戴着口罩。签证处入口处的门上贴着一张白纸打印的通告,内容是凡有发烧、咳嗽及其他流行迷人冒症状的人禁止入内,整个气氛让人感到几分肃杀。   大厅里面的人不算多,没一会儿就轮到孙玲媛,隔着玻璃窗,签证官只用生硬的汉语轻慢地问了三句话就OK了,一共没有两分钟,有关非典和身体状况的事只字未提。   孙玲媛简直不可置信!出来后连跳了三次,用力的抱住林以青:“以青,妹妹,你真是我亲妹妹,我的贵人,我太感谢你了,亲爱的,以后有用到我的地方,一句话万死不辞!”   这是林以青近一段时间来最开心的一件事,那么努力生活的孙玲媛本就应该被老天庇佑。两人没敢坐公交,又打车回学校,车上,孙玲媛还在耍贫,学着最近经典段子,豪放的说:等非典过去,老娘想发烧就发烧,想咳嗽就咳嗽,去医院就去急诊室里挂呼吸科……逗得司机笑声不断。   林以青不再刻意想什么,她认真的准备毕业之事。期间顾建城来看过她,给她送来很多新鲜水果,还有口罩,板蓝根,叮嘱她一切小心。临走时对她说拒绝了那些相亲对象,以后把精力全身心的都放在事业上,还小声的告诉她,这辈子他想娶的人是她……之后发生了一件措手不及却也不算令人意外的事,赵刚发短信说已回了H市,罗小飞被人围堵后犯了事,省厅下来人抓的,他要去想办法帮忙疏通。   林以青立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虽然那叫大平哥的团伙早在两个多月前的严打期间就被打散,但影响还在,赵刚回去能怎么样,他身上也有事儿,罗小飞在里面不会咬他,不代表那些认识他的人不会出卖他,回去很可能会被牵扯进去。她飞快的发短信:你不要轻举妄动,马上离开H市去南方躲避,我来想办法疏通,至少我现在和张振还熟悉。   其实林以青是在安抚赵刚,以张振的性格,她去找纯粹是自撞南墙。   校外的云南米线店里,周围的同学们边吃边一起看电视上新华社的简讯,这样的时刻,一艘潜水艇在ZG临海海域失事,艇上近百名官兵全部殉难,这个消息对已经生活在SARS恐惧之中的国人,无疑是雪上加霜。一死还死了那么多,然而官方媒体这次史无前例地报导海jun潜艇失事事件,应该说是新闻界迈向诚实、独立的一大进步,可喜可贺。而这类事件,在对媒体的严格掌控中,从来就没被批准报导过。   但简单的机械故障到底是不是主要原因?外媒就此事开始了各种猜疑。   林以青眼睛虽然盯着电视,但什么也没看进去,她想了半天,终于站起身走了出去,拿出手机给陆战勋打电话。自那一别后,陆战勋突然忙了起来,近一个月,他们虽没再见但每天都联系,不频繁,就是每天一条短信,算是报平安。她不知道这样的短信何时会结束,但她不刻意再躲避,也不再费尽心机,因为她累了,唯有顺利毕业是她目前的支撑。可是,又有事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还是要耍心眼儿找捷径啊,这可怎么办呢?她的命!那就来吧!   “怎么了?”陆战勋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林以青觉得他声音不对劲,沙哑低沉中还有着说不出的疲惫。她眉头微蹙,沿着路边慢慢的走:“我今晚要坐火车回老家。”   陆战勋眉头立马皱起,低声的问“这时候回去?”   林以青轻嗯了声,也是低声的回:“我一个表哥被公安局抓了,以前他没少关心我,帮助我,我是一定要回去看看的。”   屋里都是人,他边向院外走边问“犯的什么事?”   “他混社会的,打架斗狠常有,但我知道他不是坏人,是被别人咬进去的。”林以青站在一处,看着柳絮漫飞,仿佛雪花在飘,她最讨厌雪天:“我回去找找人,实在不行,就和周围朋友亲戚凑些钱先把他保释出来,监狱不是好地方啊,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他蹲进去,你自己在这边注意身体,可别再生病了,多保重。”说着说着,她嘴角弯起。   陆战勋按了按额头,低沉的说:“别回去,你一个女孩子回去能顶什么用?”他随口又问:“现在人关在哪里?”   林以青双唇轻启,一字一字的缓慢说:“在省会T市的望江路公安局。”   陆战勋看见家里又来了人,还需要他帮着应酬,便飞快的问“你哥哥什么名字?”   林以青心口忽悠着。   “我问你呢!”陆战勋头疼不已,心情不好口气便有些冲。   林以青垂下眼,低声的吐出三个字:“罗小飞。”   看着二哥在跟他招手,陆战勋飞快的交代:“你不要回去,安生在学校呆着,这事我想办法给你解决,人很快会出来,我家里有事,先这样,挂了吧。”他几近强硬严肃的告诉她。   林以青缓缓的放下手。刚刚的一场对话像是用尽了她全身力气,致使她无法抬起头来,人情就这样的用完了,她脸上流露出少有的茫然来……罗小飞很快被放出来,赵刚知道是林以青想的办法,可他不敢肯定她是求张振托的关系。省厅的人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张振的能力能那么大骂?这成了他心中的谜团。   自此后,赵刚听了林以青建议,去了深圳。   ……   陆战勋扶着年迈的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个母亲的眼神里有着痛苦的坚强,饱含泪水的苍凉中一定是对儿子的往昔追忆,他们一家都处于水深火热的悲伤中。   陆战勋的四叔连遗体都没有,是他在最后一刻发出的信息,信息之重不足为外人道,他为国捐躯后只是一副衣冠冢,上边没有给他过多荣誉,但是陆家却因为这件事重返了舞台。   54,如痛   2003年整个四月对一些人都是终生难忘的,这份难忘里大多都跟生离死别分不开。   日子过的提心吊胆,人们因为疫情的日益严重变的焦躁恐慌。林以青半夜无眠时就听到室友在噩梦中哭泣,断断续续的叫着我不死,我不要死啊。呜呜……这是心惊胆战,日思夜想的的原因。   死其实没什么可怕的,两眼一闭就过去了,就怕被这种软刀子磨,时刻考验着人的承受力。   因为四叔去世,陆战勋对孟星月受伤一事的深入调查暂时搁置,但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刘梦瑶,所以让李律去查,可当他看到刘梦瑶周围人际关系名单时,意外的发现一个熟悉的名字,这引起他深深的震惊,有种说不出的敏锐感,然而查看刘梦瑶手机号打印出的通话记录,那天晚上七点到十点间偏偏就没有他要找的号码,他想如果她是间谍,那一定是个成功的间谍,甚至能轻而易举的杀他,那扎龙脉的三针只要稍稍一错就可以钉死他。   这已经不是震惊,不是怀疑,不是巧合,他可以肯定,这事跟她有关,刘政倒台,她妈妈出狱了,这样的事迹都不难查,难以察觉的是她深不可测的一颗心。更有意思的是,她之后竟还敢装模作样的哄骗他帮忙救她什么表哥!这样的女孩子……陆战勋从桌子上那被他刚刚抓的皱吧吧烟盒中摸出一根香烟,点燃了,两眼看着远方一动不动,李律垂着眼睛立在那。   陆战勋在椅子上坐了整整一下午,烟头丢了一地。   李律从未见过这样的陆战勋,屋子里的气氛沉闷的让人窒息,太阳落山,屋里变黑了他才开口说话,一开口,嗓子已经干哑的厉害:“不要再查下去。宋家和孟家那边……你时刻注意最新动静。”说完这句话后又补充了一句:“还有,那男的既然喜欢吸---毒,那就让他吸个够,跟刘梦瑶做个伴吧,你把事情安排仔细点,我要的是天衣无缝,不能留一点尾巴。”李律脸上没有丝毫波动,领命而去。早就见怪不怪,他是陆家培养的人。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陆家给的,包括命,为陆战勋做事是他的责任和使命陆战勋现在住在京郊别墅,满屋子空荡荡的缺少人气,连打个电话都带着回响……孙玲媛明早的飞机,她要请林以青去那家她们共同打工的法国餐厅ROSE HOUSE吃晚餐,拿出五千块钱让林以青随便点。   林以青好笑的看着她,穷大方穷大方就是说她的,这样的孙玲媛分外让人喜欢。林以青没有客气,她们一向是打工的,从未当过那里的正式客人,孙玲媛建议梳妆打扮做一回名媛淑女,林以青赞同,孙玲媛请林以青洗澡,两人做了个牛奶浴,B市天气这两天异常,有些热,校园里穿短袖和裙子都有,虽然晚上有些凉,但可以打车,林以青没有礼服,回寝室后她穿上妈妈给买的及膝牛仔A字裙,上面葱绿色吊带外搭短款黑色针织衫外套,沈珮的眼光自来就好,给她专门配了双浅绿色牛筋坡底小皮鞋,她身形修长,一双莹白如玉的小腿纤细笔直,骨肉均匀,自12岁起,她从未穿过裙子,明明不是多招摇的装扮,配上她的发型却有股子说不出的灵气儿,室友们惊呆了,盯着她赞不绝口。从呆板老土到美丽多姿,怎能不令她们下巴脱臼,感慨连连,越是这样的绝对逆袭,越让她们印象深刻。   电话响起,林以青没有急着接,室友们不是同一个系的,但她们平日关系都还算得上友好,她们的夸赞自然而亲切,不久之后就会毕业分别,从此天涯海角,不知何时再见,她一一与之回应……那熟悉的号码已经五天没有联系,她凝思着轻轻按了接通键。   “你在哪里?”   他开门见山的问,林以青细细品着他这几个字的语气,恕她无能,什么也没听出来,语调非常平静。   她按捺住心里的波澜,与室友们挥手往外走:“马上要和朋友出去吃饭,她明天要出国了,我们提前吃散伙饭,这次去美国,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最后的晚餐说是要大出血一次。”如果了解她,就会知道她现在已经在说废话,因为心里隐隐不安而需要用语言来平复掩饰。   “准备去哪里吃?”   林以青还是听不出什么,她想了下还告诉了他名字:“ROSE HOUSE ”。   陆战勋淡淡的唔了声,兴趣不大的样子,他轻声问“好久没联系,你有没有想过我?”   五天算是好久吗?林以青呼吸微窒,沉默了片刻。那边似乎在耐心等她回答她停住脚步:“你呢?”   “不想你会给你打电话?”他似乎有些不悦,跟着不紧不慢的说:“好好吃饭,同学一场不容易,稍后联系。”语气恢复如常。   “好,那先再见。”林以青说完,手机依然贴在耳边,十秒后,那边似乎也没有挂断。直到楼道间往来的同学频频看过来,她才按了结束键离去。   林以青眼前闪现出这样的一副画面,那是她看过的一个电视记录片,风浮沙,在茫茫无涯的戈壁,一个苍老的阿婆趴在那虔诚的膜拜,好像看透浮华,心身合一,不染纷乱,闭着眼心好像陷入空灵……整个人静若成佛,不知她先前是否也曾遁过魔道?   孙玲媛长衣裙,高跟鞋,长发盘起,化了妆,粉色的唇膏让她看起来走在了时尚前端。   这绝对是孙玲媛第一次见林以青穿裙子,她简直想把林以青两条腿砍下来和自己的换,两人一路过去,回头率极高。   孙玲媛对林以青已经惊讶到头了,她马上快出国,到了ROSE HOUSE两人和熟人打了招呼,孙玲媛对林以青这样的朋友是舍得花钱的,特别要了一瓶九百多元的红酒,菜点的也都很硬,都是店里的招牌,平日她绝舍不得这么败家。   最后红酒三分之二都进了孙玲媛肚子,因为林以青不太习惯那味道,孙玲媛舍不得银子。事实证明孙玲媛嗓门大酒量不行。   喝了酒的孙玲媛将最后瓶里的都倒完后就去敬法国老板娘,两个人用简单的法语祝福彼此以后好运。最后孙玲媛忍不住兴致勃勃,去台上高唱了一首她的拿手金曲,崔健的 《一无所有》。   孙玲媛用情在唱,用心在唱,声音中有着洒脱的胸怀,唱出了坚强和豪迈,越来越多的人挺直手上的餐具,双手跟着节奏轻轻的挥舞。   因为非典,店里人不多,但也有五六桌,大多外国人。老板娘拿出了摄像机给孙玲媛录下这难忘的一幕,有人叫好,让她再来一首,也许是醉了,孙玲媛耍酒疯,竟然众目睽睽之下一遍遍喊着林以青:“谢谢大家,可我好像把气氛搞的太沉重了,下面请让我最好的朋友林以青同学献上一曲欢快的歌曲《sexy music》,她的歌声非常美妙,大家欢迎。”   在众人的掌声和老板娘惊讶的邀请声中,林以青不想扫兴,大方的走上了月亮舞台,并不大的地方,曾经留下了许多客人的笑容和注目。Sexy music 是孙玲媛经常唱的曲目,林以青耳熟能详,和孙玲媛在歌厅唱过。   当林以青亮嗓唱出第一句时,在场的人就知道她的声音条件非常好,穿透力极强,有种懒懒的性感,唱功也好。   她穿着休闲与歌曲极配,她的台风,举手投足,每一记眼神,都收放自如,一沉一扬,相得益彰,激情四射的表演,散发着自信的光芒。她自然、炉火纯青的用英文演绎着一首老歌,感性、灵韵、神秘、淡淡的叛逆加上她独特清丽的嗓音带给人们数不尽的惊喜,耀眼无比,声线一次又一次地撩动人心,彻底融化在她的美丽和歌声里。   老板娘的录像机也将这一幕幕收入其内,好久没有看到selena了,真是个令她惊喜的美丽姑娘。好开心,自从闹SARS,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最后老板娘给孙玲媛打了三折,只收了食物的成本价。   两人打车回学校,红酒后劲大,孙玲媛摇摇晃晃的,说话都不利索,满嘴的感谢后又是各种握拳的雄心壮志,林以青不放心的将她送回宿舍,最后孙玲媛还洒下几颗金豆子以示不舍之情。   一番折腾,累的林以青几近虚脱,孙玲媛实在不算瘦,她刚出楼裙兜里的手机就叮铃铃的叫起来,拿出一看,是陆战勋?   “吃完了?”当接到他第一句话时,莫名的林以青身上感到一阵凉意,她下意识的向周围看去。   她没有说话就听他继续开口“吃完就出来吧,我在西门口等你,还是那辆牧马人。”   西门口离孙玲媛的宿舍楼最近,她们刚刚从那边过来的。林以青沉默片刻,不是凉意那么简单,她心中有了惊悸感,她缓慢的转过身,面向西门口:“好,你等会儿,我马上过去。”还是定力不够,林以青深吸口气,心已乱,但她步伐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他直接站在西门口,英俊儒雅的脸上没有表情,雪白的衬衫还如第一次相见一样随意的挽了起来,路灯下,他抬起头来,用那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睛注视她,在她走近时,他眼帘垂下打量了她的双腿片刻又扫向她的脸,他嘴角微抿,唇边泛出柔润地光。   “去我家里,我有点事和你说。”他狭长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来,或许是灯光全部被他吸去了,让她看不分明。   林以青轻轻的开口:“什么事?在这里一样可以说啊。”   “不敢去?”陆战勋垂眸看她,带着几分玩味的意味,随后高深莫测的一笑:“又不是没去过,怕什么。”轻飘飘的语气却让林以青挺直的脊背僵硬。   “……”   “那走吧。”几句对话,表面看似没有什么,但林以青已经心知肚明,陆战勋找上她了!躲不掉只有迎难而上,一直是这样。但她心中所猜想的还是令她的头脑一时间转不过劲儿来,即使演练过无数次,事情真的要到跟前,她的眼前,竟是出现了缤纷而至的混沌。   看着率先走向车的林以青,后面的陆战勋眼中有了浓浓郁冷之色。这一次,谁也没有说话,飞逝过去的光亮忽明忽暗,在他的脸上横切过去,让本是英俊儒雅的面孔显得鬼魅冷硬。   下了车,有个路灯坏掉了,物业可能没来及修,暮色黑沉,加上周围树木枝蔓遮挡,林以青深一脚浅一脚的跟他走,他走得不紧不慢,阴暗的光线里,他的背影如孤寒料峭的山峰,明明近在咫尺却被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隔的十分遥远。   有时候细微不经意的举动就能反映出这个人的真实心理。   上了电梯,很快就到了他的家。那个她来过三次,这是第四次的家。   防盗门被他轻轻开启,又被她轻轻关闭,一切动静都很轻,却在她心中无限的放大。   屋里明显很久没人住,有着清冷气息,但依然一尘不染,除了桌上那小半杯水已经风干,在透明的玻璃上留下了浅浅的一圈痕迹,林以青见陆战勋坐到了沙发上,她也走过去坐下。   林以青盯着茶几上的杯子看了好半晌,才朝外看了看,只见外面霓虹闪烁,冰冷的璀璨,而她只感觉双目已经有些疲累。   陆战勋偏过头静静的凝视着林以青,沉静淡然如故。原来他以前并不是敏感,她是非常不对劲,他明明已经一眼看出,那为何不继续看透?难道是有意识的在回避,不愿意无缘无故的去调查她?!现在他仍然没让人深入的去调查,他要让她说,亲口对他说!   “你是哪里人?”他低声的问。   她坐正双手轻轻交握,垂眸缓缓的回“M省。”   陆战勋很突然的一声笑:“那你认不认识刘梦瑶?”   或许是已经猜到,先前的那股颤栗劲因为一路至今的缓冲,林以青平复了许多,她转过头看向陆战勋,出其不意对上他冷漠锐利的目光,在这样的目光下好像一切都暴露无遗。   “认识,我们同来自H市。”她不知他了解到什么程度,但是他问什么,她会答什么,答不下来再说。   “既然认识,就不要让我一句一句的问,你自己说。”命令的语气,陆战勋脸上仍挂着笑,可那狭长的眸底冷光幽幽,哪里有的丝毫笑意?!   她压下心里的各种情绪,轻声问“从哪里说,你给我起个头。”   陆战勋啪的点起一根烟,站起身慢慢的踱过来,隔着茶几居高临下的俯视她:“我知道刘梦瑶吸毒过量死了。”陆战勋温和优雅的说,带着吸烟后特有的磁性,可他接下来的话听起来仿佛来自地狱一般的阴冷:“那是什么感觉,你要不要体会?”   林以青瞥见了他狭长双目中的的漠然,原来一个温和的人冷冽起来可以如此的慑人,像那高原覆雪之巅,高不可攀,不能触碰。   她眼眸微垂看着那燃着灰烬的颓败烟头,淡淡的雾自上面飘荡到她的鼻端,接吻时他的唇内就有这种烟草味道。明明亲她爱抚她的男人此刻像个终极判决者一样在审判她,甚至赤--裸--裸的威胁恐吓,这角色多有趣,她忽然就镇定下来,淡淡嘲讽:“虎父无犬女,对于自甘堕入的人,对于孜孜不倦会害我的人,我一点也不同情。”紧绷的脊背也一点点的放松,她迎向他的眼,不紧不慢的开口:“去年的事,刘梦瑶父亲刘政入狱,牵出很多事来,她的表姑和她父亲合伙害我母亲被判刑二十年,如果不是刘政被双规,我母亲不会被提前放出来。”   这个他知道,林以青入狱九年,这个他也很惊讶,但是!这不是她算计他利用他的理由,尤其在他们同床共枕之后!   本有的同情和怜悯全部消失!   陆战勋吐出一个烟圈,烟夹在指尖,积起一截的灰,见她坦然自若的说出一些事,可这才开始,他问了至关重要的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我?”话音一落就紧紧的盯着她。   林以青下意识的屏息,回答他“第一次见你后没多久。”她还是不想骗他。   陆战勋步步紧逼:“那你知道我身份?”   “不知道。”至今她也不知道他是谁家的公子,林以青苦中作乐的想。   撒谎!不知道会设了圈套让他帮着救她表哥?陆战勋不相信!   “顾而复伊始,柔水落青林。”他一字一字的念完,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你都把礼送到孟星月手了,怎么会不知道我?”说着他眼睛微微眯起,掸一掸烟灰,淡淡的问:“你为了报复刘梦瑶,想让孟星月收拾她?”   林以青一愣?随即明白是刘梦瑶把香果送给了孟星月,试图说点什么,可他眼中的目光告诉她说的天花乱坠也没用,该是她做的她一点没少做。心中不知他到底都查到了什么,所以抿着唇的不说话。   陆战勋突然一把就将林以青扯起来,随之他眸珠射出严厉又犀利的光来,一眨不眨的迫着她:“你很清楚刘梦瑶和孟星月之间的关系,刘政倒了,孟星月没有出手帮忙,所以你觉得刘梦瑶一定恨她,那天你在我这儿听到孟星月从美国回来住在天元宾馆,你就给刘梦瑶打电话通风报信,然后让她们自相残杀,你作壁上观,是不是?”   林以青的胳膊被他攥的生疼!她从陆战勋的话里听出一切都是他的推断,可事实也差不多,除了后来她因为他有所顾忌!如今刘梦瑶吸毒过量猝死什么也不会说,他是在逼她亲口说出所有事实!这样的情况该怎么说,说完怎么了结?!都是事实说什么!他是要为‘妹妹’报仇吗?!林以青深吸口气开口:   “刘政倒台,我妈被放出来,我和刘梦瑶根本就做不成朋友,这一年来我已经疏远她,可她偏偏总来找我,又什么都对我说,她说孟小姐知道她追你的事,孟小姐打电话狠狠的威胁了她,所以我就想,孟小姐一定非常讨厌她,就想通过孟小姐给她点儿颜色。”   “颜色,什么颜色?”陆战勋冷笑一声:“孟星月现在还在卧床,胸骨,脚都受了重伤,要复健近一年!谁给谁颜色啊?是你给了她们两个颜色!还是从我这里得到我消息,你好样的!敢这么的利用我,算计我!”他的眼神跟钢针一样扎人,语气沉冷铿锵,手上力气加大,疼痛让林以青身体紧绷,她扬起头,咬牙忍着!   陆战勋发起火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话里有真有假,只要我想知道,就绝对能给你还原---”他想起什么,越想越气“我问你-----”几乎将林以青整个人拎起来:“---你从始至终都在故意勾引我?故意利用我?什么狗啊猫的,一步步的设了陷阱让我往里跳,是不是?说!”   他在给她定罪,最后一字更是声色俱厉!   “不是!我没有勾引你!”   见林以青还敢大声反驳,陆战勋就把她从茶几旁边拽了出来。   林以青膝盖撞到了茶几角处,正好撞到膝跳反射部分,难以忍受的酸麻疼痛,她紧皱眉头,咬住了唇才没叫出声来。   “怎么?疼了……”陆战勋嘴角一动轻笑着问,然后将手指间一直夹着的烟用力抵到她紧咬的唇边,诱哄般的劝:“来,吸一口,吸一口可以缓解,让你可以更淡定从容的撒谎来骗我。”   烟雾钻进了鼻腔,林以青被呛到,她撇过头连连咳嗽。   她喘了口气,垂着眼淡淡说:“我没有勾引你,这一点我不会撒谎,也没有骗过你什么,你这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我在极力避开你。”   她的话落下,陆战勋眸光发狠,绷着脸将烟嘴强按进她的唇间。   林以青咬紧牙飞快的拔下扔掉,她双目灼灼,眼神变的热烈的仰头望他:“什么叫勾引啊,你教过我好几次,我学的不精,好师傅,你再教教我啊……”心跟被人紧紧攥住一样,林以青两颊惨白,但神色狂野。   嘴上说着,但这次林以青没有让他教,踮起脚尖,她双唇触碰上他的:“是这样吗?”伸出舌尖来灵活勾勒他的唇:“这样?”那双眼又冷又狂,迸发出一种霸道的艳丽之光。   “xia-贱!”陆战勋脸如寒霜一把推开她,林以青被推的后退两步狼狈摔倒在地板上。   下--贱?她心中凄冷,趴在那轻轻的笑开,她过去一直躲避他,抑制着一种情不自禁又羞于承认的喜爱,她有多执拗的在躲避一场预知的灾难,到现在他还不明白吗,还是他不知道自己有多祸害人,非要让她晕头转向,她再不是她吗?!他是不知道的,不说情,不说爱,可是她心中早就深深印下了他!   他扰乱了一切,如今说她下-贱。林以青爬起,缓缓歪头看向他,这次就不躲了。就让她对他狠狠回击一次,如果会死,也要死的无怨无悔!   她再次走向陆战勋搂住他的腰:“你不是说我是狐狸精吗,狐狸精---”她的一只手跟长了钩子一样拉开了他的裤lian,他冰冷的眼眸中显出愤恨之色,再次推她,她抿着嘴角不管不顾跟疯了一样紧搂着他的腰不放,手一下摸了进去握住了他的东西:“---当然是会勾引人的。”她轻喘着气的笑,可她眼中明明有着晶莹之色,或许那一瞬的脆弱诡异之情有着美绝之色,让他的眼神停顿,而她的手就得逞了。她其实不会的,是那晚他孜孜不倦的教诲,抚摸chou--动两下它蹦跳着一瞬间就抬头ying了起来,林以青亲着他的下巴,吻上他的唇,不知该怎么做,一点点的吸着,轻轻的啃咬,瞬间的钻入……他的pi带被她打开,衬衫是被她扯开的,纽扣叮叮咚咚的坠在地板上……也许她是无耻的,但已经豁出去了,豁出去当然就没有回头路,她一直吻他,接着是她自己的裙子,上衣,一件件的luo地……那晚上一切都在黑暗中进行,陆战勋只感觉其形未见真容,这时灯光明亮的客厅,将她雪白娇嫩的身子照的真切,冷眼旁观中她把绿色吊带从双肩顺了下来,肌肤细滑,无带胸罩松开的那一瞬,两团饱满白腻的酥胸弹跳出来,xiong前是两点樱--桃,红艳欲滴,腰---肢纤细的不盈一握,当她拉下白色n裤时,陆战勋眼睛一阵阵的发胀,她那上面的毛--发hei的发亮,与她的肌肤形成了鲜明对比……林以青既然决定,就毫不保留,她蹬掉鞋子,□□的抱住他。   她的脸颊烫的惊人,趴在他的胸前,轻轻蹭着,悄声的:“狐狸精怎么吸jing---元,好师傅,陆战勋……”那声音软洋洋的听在耳中荡气徊肠。   如凝脂般雪白透明的tong体,酥xiong颤动着在眼前,看得陆战勋血脉贲张,而她还一声声的叫着他,陆战勋心砰的一跳,接下来他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已被怒火烧得遍体灼热的神经,突突直抽,竟把持不住,在她唇内阵阵幽香中,好似压抑了许久的欲--望汹涌澎湃,像一个极度饥渴的人,难以抑制的开始啜饮着玉液琼浆……林以青轻叫出声,挺起--xiong---承受着他的吸--允啃-咬,她嘴里发出腻声轻哼,说不出的缠绵婉转,两人不知怎么的滚到了沙发上,当打开她的双t,他盯着那一处,漆黑眼睛幽深的仿佛能吸人魂魄,她微阖着双睫却仍然看到了那挺li--之--物,以眼睛能观察的形态变的更c更ting,还有青筋绷tu,显得狰狞。   林以青心脏砰砰蹦跳,又怕又紧张,一抬眼,就见到他直勾勾的眼神,受不了他的紧紧逼视,她伸出手去遮挡,就被他一把扣住,拉着一起抚摸,她惊呼出声,手指黏黏腻腻,他恶劣的来回滑动着,接着逼着她含在嘴里:“下--贱的味道,好吃吗?”他问她,那双眼睛明明燃着火,可他声音却是冰冷的,甚至可以说狎昵羞辱。他怎么能原谅她?!蛇蝎女人!   陆战勋恼羞,他竟又被她勾住了……   林以青用力的闭上眼。柔情似水,来的时候浓烈的就像山洪爆发,无法抵挡,去的时候又像大江东逝,无从挽留。都说要把聚散看淡,说起来想起来都容易,可是做起来谈何容易,输人不输心,说说罢了,早输掉了,怎么遮掩,怎么解释呢?突然就心灰意懒。她歪过头颤声说:“就算我是狐---狸精,道行还是不行,你不愿意就起来吧。”说着她开始合并双腿。   陆战勋大怒,抿起嘴巴,折起她的小腿压住膝盖,接着以不容置疑的坚决力量猛地chong---进去。   林以青的扬起脸痛叫,脸疼的变了色。那一下,陆战勋被紧--紧jiao-裹,一颗心宛如被温泉水泡着的眩晕感,神为之夺,魂为之消。等他抽着气缓过劲来时又如跌入尘泥,又惊又疑!一脸的阴晴不定,紧接着风雨欲来!   “你果然不是处--女,不是没有男朋友吗!?原来都是骗人的,还来勾引我,脏死了!”他阴沉沉的说,心中响起那个宾馆那个男人,满眼愠怒中夹杂着十足的嫌恶,接着就要退出来。可她那-li实在太--jin,他的一抽动就觉得后腰眼酥麻难耐,整个要被它吸泄出来,偏偏她还在收缩……她还敢!   陆战勋眉头紧皱,额上筋络迸起,整个人变幻莫测,被这样的她弄的险些早--xie,种种的一切都冲进了脑袋,种种画面她和别的男人D--鸾—dao--凤,陆战勋恼羞成怒,头昏脑涨,甩手就一耳光。   林以青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万念俱灰般木然的躺在那,突然间左脸颊传来剧痛,被打的偏过去,耳朵嗡嗡鸣响,连带着脑袋出现忽忽悠悠的空白,原来是疼的,刀子在心上剜,残忍的就像乱箭穿心的呐喊!她忍着眼泪,突然的想让他随她一起痛苦,她用尽力气抬起上身,手指深深嵌进他的手臂,张嘴狠狠咬住他的肩。   不知是她因为起身下面绞紧到极致还是她的一咬刺激了陆战勋,只见他猛然推倒林以青,也不在乎会不会被她叼下一块肉来,她是故意的,总是咬他,故意激发他性子!陆战勋带着虐意压着她的tui就大力鞭罚起来,一下一下的又快,整个的tong进去,不去管她能不能承受,只觉加倍的kuai感如滚滚浪潮般汹涌席卷,他的眉眼出现了狂乱之态……一串眼泪终于顺着林以青的眼角坠下来,可她没有哭出声来,甚至连shen--吟也没有,她只是手指紧紧扣着沙发,扬起头无声的落泪……“哭什么,下三滥的把戏,这不是你想要的?”陆战勋急促喘息着嗤笑出声:“以前不知道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多清高,原来是不折不扣的……”他低垂着头趴在她耳边用温和的声音吐出恶毒两个字:“jian--货。”   这样的话简直不是他能说出的。   林以青感到自己就像是可怜的纸片,被暴风雨随便吹打和蹂埔。   自取其辱,生不如死!林以青连怒气都不能有,她在极大的刺激中找回声音,颤抖又断断续续的说:“……弄脏你了,如……果知道你……在意……c-女,我不会……这么做……”c--女,那层膜早就在十二岁时消失了,生肖轮回之年,她的经历如同断翅折足,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林以青的声音像雪花一样轻飘飘冰冷冷。她的眼睛望着陆战勋,却穿透他望向了遥远的岁月,那天的雪下的很大很大,鹅毛般的大雪,厚厚的积到了小腿上方,一个黑瘦的男人,跟张氏有一腿的光棍老男人,她的堂叔爷爷,狠狠的将她扯到了牲口棚,干草混着驴粪味道,一如他身上的味道,腥臭的口水令她作呕,狞笑让她胆寒……第一个扒了她内裤的老男人……她摸到锄头砸伤了他,吓得下-面ruan了,他大怒拽住她的腿,用力掰开,左找右找将手边啤酒瓶口cha--了进去……好痛啊,最后她跌跌撞撞的逃出,再跑不动趴在那,血染红雪地……很靓丽的花朵……陆战勋突然就看到林以青眼中的光寸寸的变淡,变冷,变僵,那双褐色的眼珠变空,空洞的不见底,她静静的凝视着他,下边仍是那么的jin,紧的他兴奋异常,他的指尖都跟着发麻,可她的目光莫名让他觉得有些不安,他不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好像她已经无欲无求,灵魂飞走了一样,她的一侧脸被他打肿,从未这么生气过,刚刚那一刻他有点疯了……种种一切都积攒了一起,他忍无可忍……突然的就想起那一天他们同床共枕的美好,如果那段时间他得的不是普通炎症是真的非典,那么她现在怕也凶多吉少,而她那时的表现也不像是全然的无情无义,不是全然的利用。是太能装了吗?!万般的坏和她那时的好冷热交替的在陆战勋心中激荡拉扯……他的动作不自觉的松缓下来,无意的碰到她的手,才感觉她手掌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她x--面变的发干,令他寸步难行,林以青安静的躺在那,眼角早没了泪,凤眸幽深的凝视他,如同个木娃娃般任他动着,不声不响,他用手指--揉着她的y--d,她仍是没有感觉,陆战勋不安的情绪在加剧,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搂起了她,将她抱起吻上了她失去了血色的唇,好半响,她褐色眼珠僵直又缓慢的动了动,好像回神注视了他一眼,为这一眼,陆战勋心中震颤,她攸的垂下眸子,轻轻的说:“好哥哥,你让我……好痛啊……”   他再忍无可忍,再次入---的更shen,才知道她里面有多xiao hun,抽掉了筋骨,他找到了她li 面那一点,他含着她的耳垂,他清楚的记得她耳垂最敏感,顶着没几下,她浑身哆嗦了起来,下面一缩一缩的律动,明显的高--c,可她死死的咬住唇,乌黑的鬓角有了潮湿,躬着身子嘴唇咬出血来也没再吭一声,而他已经把持不住,在她无声的情动中,他喘着粗气的一泻千里,死死的抵在她叠峦曲径里,因为过于专注她簌簌抖动的睫毛,唇上的血痕,和那有些涨红的脸颊竟忘了□□。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彼此接连之处的液体变凉。   “对不起让你失望。”林以青缓过神来道歉,她的声音干冷艰涩,虽有虚弱之态却清明无比:“刘梦瑶吸毒过量而死,如果你想用这样的招数对付我,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一定要提前一天告诉我,我有后事安排。”   陆战勋抽出,一把推开她,他还想打她!他紧绷着身子独自去了卧室卫生间,当扫到镜子时,他发现里面的那双眼睛眼白处还有残留的欲---望,他嘴一抿,抓起刷牙杯就狠狠砸了上去!咣的一声刺耳的脆响,光滑泛光的镜子顿如蜘蛛网般碎裂开来。玻璃杯的碎片反弹到他的手背,瞬间冒出了猩红的血珠。   他从浴架上拽下浴巾裹上大步走到外面,见林以青短短时间内就穿好衣服站在门口好像要走的样子,他捞起电话上前拽住,边打给李律:“买盒事后bi--孕药送到安宁嘉园,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最多5分钟!”低沉的声音里满是风雨。   松开拉她的手接着陆战勋拿着手机点着她冷冷的说:“我从没见过你这样卑鄙恶毒,无耻下--贱的女人,吃完药后再给我滚蛋!”   林以青掩了掩针织衫,纷乱的想法从脑中奔腾,那么多的过往和痛苦在情感面前呼啸而来,她缓缓的偏过头,轻声问:“这就是你所说的喜欢?” 她都不知在这一切发生之后为何还会恬不知耻的问出这样的话来,可她就是问了。   “真恶心!”那双狭长的眼睛,带着满满的讥讽,淡漠的瞟了她一眼,不屑对她说:“我不想再见到你,滚,滚远一点,遇到我躲开,以后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说完就撇开脸,仿佛看她都嫌脏了他的眼。   林以青唇间吐出一个字“好。”他是嫌弃她的,那么她也就无话可说。难道让他怜悯一个可怜可悲又可恨的林以青?!在这一切事情发生后,什么都颠覆了。   5分钟,这是林以青度过最长最难熬的十分钟,分分秒秒都是一种凌迟,她觉得胸口空荡荡的,手指扭曲的抖着,他们谁也没看谁。   当门铃声响起时,陆战勋扫了眼发丝凌乱的林以青:“别在那丢人现眼。”   林以青觉得他是真的恶心她,她走到了客卫,步步如踩着尖刀,疼痛不知是身体还心里。   很快,关门声响起,陆战勋走过来将药盒砸到她身上,命令:“吃了。”   林以青觉得没必要,连医生都给她判死刑怎么会怀孕,但她为让他放心,弯腰拾起掰出药片扔进了嘴巴,毫不犹豫的干咽进去。   然后什么也没有说,也没看陆战勋,抬腿走了。一刻也无法忍受,她浑身都在散架,连骨头都叫嚣着裂缝,她怕自己变的发狂,痛苦和羞耻如鞭子,一下一下狠狠的抽着她,抽的她体无完肤,鲜血淋漓。   陆战勋站在那,双拳紧握,这一切都是林以青的欲拒还迎,她已经演绎的炉火纯青,淋漓尽致。一肚子阴谋诡计的恶毒女人!   不可否认,林以青是高明的,孟星月现在躺在医院里,刘梦瑶又吸毒死了,整件事虽然算不上天衣无缝,但除了身涉其中的他,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清楚□□的。偏偏还多了个宋河在中间引人瞩目,让整件事变的扑朔迷离。   最可恨的是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着了她那么多次道!甚至这次……还给她善后……陆战勋冷冽的眼神夹着浓浓的郁恨厌恶,久久无法平复。   林以青没有等电梯,直接下的楼梯,这次不是姿态,是狼狈而逃,一个个台阶,她的下--边撕裂般的疼,只要不去想疼痛也会遗忘,可是这次的意念好像不好用,他嫌她脏,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她已经痛恨了多年,她看着还有个人样,内里早就千疮百孔,她总是怀疑自己不正常,不是个正常人……想着想着,她浑身哆嗦,咽喉处卡的那颗药苦的她打了寒噤,引得她一声干呕,她趴在那,接着孙玲媛请的最后晚餐全部吐了出来……呛的她双眼灼热。   背靠着墙缓了一会儿,还不至于跌倒在这里。她还有点承受力,这些也算不得什么,她可以稳稳的走出这个小区。   林以青不怕黑,越黑她越有安全感,她不怕恶鬼,甚至愿意跟鬼怪打交道。这么想着,力气随着狠劲忽然就来了,真幸运,出了门就有出租车。   太晚了,学校关门,而她又不想睡觉,想都没想,她直接找了家网吧,上了通宵。现在这个时期,网吧里没几个人,她开始修改论文,整晚上手和眼睛都没有停歇……还记住了一首打油诗……2003年6月末,SARS疫情逐步控制,很多人面临毕业。一个对男女走在湖畔,男生追女生三个多月了,该死的病让他不能连贯性进攻。   男生看着美丽的女同学问:“快毕业了,有什么感慨?”   看着湖里那光影绰约的漾漾碧水,她淡淡的说“过好大学生活的尾巴。”   男生笑着调侃:“马上工作了,我们老师跟我们讲,这是从精英政治走向平民政治,让我们安分守己,不要好高骛远,通常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   女同学点点头:“你们老师说的对,它不是一个贬义词。在这个浮华的年代,能做到安分不容易,守己就更不容易。”   “林以青,我们一起应聘去好不好?”男生终于当面说出口。虽然含蓄,彼此都明白。   “我已经有了安排。”林以青笑了笑:“祝你前途似锦。”   挥手告别,男生其实也没抱多大希望,只是在这个结束的日子里,让自己不留有任何遗憾,四年匆匆而过,他很充实,荣誉,学识,该得到的都已得到,未来的岁月,他还要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走下去。这么一想,伤感便成淡淡的痕迹,风一吹很快就消失,他也转身离去。   西天的余晖已渐渐隐退。又一个夜晚将要来临,林以青卸出手机卡,蹲下用石头砸碎,仰头望着满树的绿叶,好像看到了落叶纷飞,一个多月过去了,她马上要离开这里,很好,就在安全距离喊停,再也不必因为一个字心就裂成残片。   还敢找他,还敢勾引他,她以为天下就她一个女人?在G市的陆战勋按断电话后,怒气难消,手机咚的一声进了滚滚江水,一个漩涡后无声无息。   第二天早上,寝室电话响起,室友接起说是找她。   短短六步的距离林以青走心潮起伏……是顾建城,在大门口等她。   他是宿醉而起,她是彻夜未眠,他们的声音都不对劲。   “以青,我想去B市呆一段时间,我妈简直疯了,一个接一个的安排相亲,没完没了。”   林以青面无表情的说:“顾建城,我一个多月前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过。”   “什么?” 顾建城震惊。   林以青闭上眼“可是我们今后无法在一起。”   从没有听过林以青这样的声音,虚弱苍凉的好像没有一丝力气。顾建城经历过男女之事,当然听明白两个在一起的个中意思,他说不出自己是一种什么复杂情绪,失落难过,不甘羡慕,还有些别的,他迟疑的问:“怎么回事?”   林以青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你还想娶我吗?”   顾建城睁大眼睛,觉得自己在幻听:“以青?”   林以青继续说“如果你还想娶我,我就嫁给你,从此以后,我和你好好过日子。”   顾建城轻轻的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林以青深吸口气:“非常真。”   顾建城抬起头来,想都没想的回答“我愿意娶你。”   林以青支着有些眩晕的额头,看他:“你要想好。”   “你是我梦寐以求!”顾建城有些激动:“我想不到,简直不敢相信你会……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而我还有这样的机会。”   林以青细细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笑“如果你不改变主意,那准备好你的户口本,身份证,还有几天我就毕业,想娶我,我们就去登记结婚。”   顾建城几近颤抖的问:“你不会后悔?”   给爱情留了空间,却找不到属于她的那扇门,昔日片片温存,早唤不醒逝去的柔情,体温冰冷,她也不需要抱拥,她的疼痛只适合独自品尝,独自在暗夜里沉沦。   “不会。”林以青费力的支撑麻痹的身体,轻轻站起:“我说话算数。”   顾建城来到她跟前说:“好,我等你毕业,毕业我们就登记。”   “事情说出去了就容易黄,谨言慎行。”林以青淡淡的交代。   “我听你的。”顾建城保证。   一瞬的凌乱,此生不堪,情深会无路可退,情醉会时常徘徊,情泪会让人憔悴,有些事埋在心间,别说后悔。这就是她的路,没有谁可以真正理解她,她也不需要理解。从此孤独,这或许是上天对她最大的惩罚。   7月,毕业的季节。林以青在拿到毕业证书后与顾建城谈了半个小时,之后悄无声息登记领证,两人回学校收拾东西,还未离校的室友们问顾建城是谁,林以青淡定微笑的回答:我丈夫。   众室友愕然,不过纷纷送上祝福,顾建城带来很多喜糖,与众人分享喜悦之情。   55,醒转   一别经年,一梦醒转。   “有一天我发现自怜资格都已没有,只剩下不知疲倦的肩膀担负着简单的满足,有一天还是从平淡日子感受快乐,看到了明明白白的远方,我要的幸福……我要稳稳的幸福,抵挡末日的残酷,在不安的深夜能有个归宿…无论我身在何处,也不会迷途”当陈奕迅这首歌还未唱响的时候,林以青就有了这种深刻体会。   林以青一夜辗转,朦朦胧胧的非常疲倦,当清晨第一缕薄光冲破云层时她醒了过来,以为哭了,可枕头却没有任何痕迹。另一张床上的张芸还在香甜酣睡,她揉了揉太阳穴,去了洗手间洗漱,镜中之人脸色有些苍白,很多人说她长的年轻,谁又知道长久的殚精竭虑一颗心早已沧桑,格外感激,感激上苍赐给了她两个孩子,点燃了她的活力,多少艰难都闯过来了,如今的又算的了什么。   电话铃声响起,是张芸的闹钟,她慵懒的来回转着头,待醒过神来,起身一看林以青正神清气爽的坐在前方案桌上用电脑。   林以青听到动静转过身看去,张芸打了个哈欠,微微的笑问“好早啊,我真佩服你的精力……”   “过年的时候事情比较多,不打起精神来不行。”林以青经过仔细沉思,想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所以也就必须速战速决:“上午开市你把那三支股票全部抛了吧,我想把能掉回来的资金都先归笼,富宝今后必然要有针对性的发展,银行小额借贷已经没有意义,该还的要还,你觉得呢?”   张芸头脑清醒了些:“确实是这样。”她疑惑的问:“只是眼看要过年了,不必急在这一刻吧?”   林以青微微一笑,眼睛看着张芸平静的说:“年前把这些弄清点我心里踏实。”   “好吧。”张芸点头,她知道林以青做事风格,干脆利落,讲究效率。   林以青想了下又提起昨晚年会时承诺的事:“一会儿我要出去办点事,晚上还必须赶回D市,时间太赶,泡吧跳舞这次真不行了,咱们三个只好改日约了。”   张芸遗憾的轻摇头,不过也没往心里去,顺口的问:“什么事啊这么赶?”   “好事。”林以青神秘的一笑:“稍后告诉你。”   见她如此,张芸眨了眨眼,脸上露出几分好奇:“我就不能看你这样的笑,总觉得又要有大动作了,不过呢,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不用急,很快的。你既然醒了就起来洗漱吧,我们能吃上头一泼饭菜。”   张芸见林以青如此含蓄,也就不深问。颔首说:“好啊。”   林以青细细看了眼张芸那张俏脸,睡眼惺忪的杏眼很迷人,她转过身,继续写企划。对于投资上市一事,张芸先前介绍的那两家有实力的可以PASS了。好在还有第三家选择,是去年政fu带团考察时认识的,正丰助业。当时来的是二把手,她现在想邀请对方老总去富宝看看,那么首先要给对方一个极大的吸引力,告诉他们富宝的条件,给出的条件不能太高,适当的妥协,让正丰明显的看到有便宜可占,但这件事还要由顾建英全权负责的好。   张芸打理完毕,与林以青作伴到宾馆宴客厅吃的免费早餐。因为都有心事吃饭期间两人有些沉默,都是脑力工作者,她们以前在公司时经常一起吃午餐,也会这样各自陷入沉思,此刻倒显不出异常来,林以青在想如何更好更彻底的卸下富宝总经理角色,而张芸不时的摆弄手机,是想怎么联系陆战勋才显得自然寻常。   之后,林以青上楼找到了顾建英,商量着上市之事。顾建英知道这次绝对不是简单的有希望,资金有了,不良债务还清后,以现在的销售业绩和产品逐渐扩大的市场占有率,上市指日可待。所以她听的格外认真,而林以青一言带过的股份问题不得不让她深思。现在林以青继承了哥哥的70%,它日一旦上市,她的身价是多少,翻了几番后,实难估摸,顾家最后岂不是都沦她手里了?这怎么可以呢?!……顾建英暗自在心里算计着,回去后要与妈妈商量商量,还有顾建辉,毕竟是堂哥,都是顾家人,再把至亲好友都联合起来,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林以青?妈妈这次的角色相当关键,她虽然不参与公司工作,但毕竟的婆婆,林以青不是一向尊老爱幼,爱惜羽毛吗,那么老人的一句话应该重于泰山,妈妈的身份就可以死死的压住林以青!何况还有她那见不得人的肮脏事……顾建英在心里冷冷的想着。   九点十分,张芸忍不住给陆战勋的助理打了个电话。李律考虑了片刻便向后车座方向微微侧首,低声提示:“陆总,是张芸电话。”他看出陆战勋今日气色不佳,好像没睡好。   陆战勋头没抬坐在那继续看着晨报,不过伸出手接过了李律的手机。   “张小姐------”   张芸一听到声音,心里欢喜:“你好,陆先生。”她让自己保持微笑,虽然她仍有着几分拘谨,自从上次Hu市一别后他们没通过电话更没见过,但昨天偶然重逢或许是所处场合和周围人多的原因很自然的冲破了先前已经出现的那条界限。徐萌萌站在他身边,陆战勋没有丝毫避讳,笑意融融的对她说话,好像Hu市那些个惊心动魄没有发生过,见她来参加宴会,他还顺口关心着她现在就职的企业名字。   想到这,张芸小心翼翼的问“有没有打扰到你。”   “打扰谈不上,有事?”   陆战勋的声音温和平常,甚至可以说平易近人。张芸见林以青在屋里一时不方便说话,便迈步去了卫生间,带上门后,几分兴致勃勃的说道:“没什么事,昨晚上各方人都有,不方便说话,今天就想着借和陆战勋认识这个先机,怎么也要和你套套近乎。世界不止小简直越来越小,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惊喜。”   听着对面一番俏皮的话,陆战勋缓慢的说:“是很小,小的转了一圈又见面了。”   “我发现陆先生是我的贵人,从飞机上见面起就注定了我幸运。”张芸微笑的声音中带着近似于娇媚的味道。   “客气了。”他端着报纸没有说话等着张芸继续。   张芸自然而然的将话题带到工作上:“富宝得益于胜达两年多的支持,一直合作的很愉快。”   “是吗。”陆战勋翻过报纸,上面写的不是歌功颂德就是凑字,没有一点新意,他没了继续看的兴趣,放在了一边,不紧不慢的问:“不会是你老板又让你请我吃饭吧?”   很普通的话却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隐晦。哪里来的老板?陆战勋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嘛,他这么问……什么意思啊?张芸的心怦然一动,眼睛亮了起来,轻笑的说“如果我说是,你有时间吗?”   陆战勋眼睛半睁半阖,缓缓的一声“你老板这次有时间了?”   张芸在想象着陆战勋现在儒雅斯文的样子,连同那低低的富有磁性的声音完全让她迷醉,对着镜子,眼前是上次她在baita机场那些胡诌八咧,陆战勋是故意在逗弄她吗?忽然间张芸觉得她和他距离拉近了些,或许是徐萌萌刺激了她,张芸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柔着嗓音低声开口道:“有时间,只要陆先生肯赏脸。”   陆战勋听了,面上浮现出莫测的神情,他静静的沉默一会儿,才低声道:“去哪里?”   去哪里?张芸在脑中快速的过滤着B市那些知名的饭店餐厅,去哪里好呢?忽然想到一个地方,那里环境优雅,又有包间。藏在一条巷子深处,地方不起眼,却精致幽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薄荷味,地面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掩盖了高跟鞋踏在上面的声音,耳边是似有似无的音乐,应该合乎他的品味。   “颐和人家好不好?听说祖辈是御厨,那里的菜很有点意思。”   陆战勋眼睛微闭“几点?”   张芸轻声的问 “今天下午四点可以吗?”   等到对方同意,张芸脸上露出了兴奋激动,咬着唇无声的笑,她没想到他会同意……这说明了什么?张芸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宾馆房间最前方的壁镜上反射出她娇小玲珑的身形,那眼中流露出的神情分明是少女才有的羞涩……近情情怯,欲语还休。   林以青见张芸打完电话出来,眼睛微瞥了下电脑上的时间,便提醒道:“张芸,时间差不多了,把股票都抛了吧。”   “好的,马上。”张芸心情好,答应的痛快。她脸颊微红,娇艳明丽,连声音里都染着轻快的笑意。   林以青的视线从眼前的镜子上静静收回,十点约了正丰的人,中午和孙玲媛一起吃饭,二点给魏少坤打电话,然后是各个借贷银行行长,过年了怎么也要说几句好听话套套近乎,顺便沟通银行借贷事宜,四个小时应该差不多。六点去接贺乾,同时要寻觅一瓶上好的法国红酒,虽然嘴有点缺德,但毕竟帮到了忙,他想必不会在意自己到底买不买股票,事实上哪有什么好股票,这个时刻,她根本不会冒险把1.2亿砸在股票上,风险担不起。   张芸抛出后暗自核算了一遍,能赚六百三十五万,林以青为表示感谢,奖励10%。给她,也就是63.5万。付出就需要有回报,张芸当然不会客气。   “我今天下午四点约了人,就是介绍贺乾买矿的朋友,我没想到他是胜达的高层。”人逢喜事精神爽,然后几分娇俏几分轻浅的建议“ 你和我一起去吧,顺便可以谈谈增资事宜。”张芸又看了眼林以青那张脸,不由自主的心里多了个心眼:“我也不瞒你,先前和你说的那个我喜欢的人就是他。”   果然林以青心有玲珑窍,张芸只见她摇头微笑:“我就不当那电灯泡了,”沉默了一下,又说“还有啊,我觉得男女感情的事最好不要和工作牵扯在一起。富宝现在也不是穷的揭不开锅的,关于增资你先不必和对方提。”   张芸心里有些诧异,不过也没当回事,只觉得林以青可能是为自己着想,便打趣的说道:“有道理,等我攻下他,增资的事也就不是事了。”脸上笑眯眯的样子:“我去洗澡了,还要赶回家换件衣服,化化妆,准备和帅哥约会。”   林以青轻轻的笑开,窗外阳光明媚,却照不亮她幽深的眼眸。事情一下子突然转变,让她再一次肯定抛头露面的工作果然不适合她,只有偏安一隅才能回归平静的生活。   关闭电脑,林以青神色极为平静的回望了一眼去洗澡的张芸,脑中瞬间好像想了很多,但实际上又什么都没有,她顺手将头发绾起了个发髻,拿起桌上的包走出了房间。   李威开的车,车上只有林以青和顾建英。   正丰的郑总是S市人,带着金属框眼睛,个子不高,穿着笔挺的西服,让他看起来有着成功人士的身价。枫林咖啡厅里,他笑微微,眼睛拉成了一条缝,并不胖的人看着就精明。他的语速快而干练,早年留学过澳洲,回来后经手成功将九家企业推上市。   这样的人要经验有经验要人脉有人脉,手头日进斗金,早不是谁都能入他眼。他喜欢高学历喝过洋墨水有点社会历练的人,林以青反到没有顾建英让他有谈兴,他对顾建英的话明显多一些。顾建英怎么看不出,心里激动,说起话来,一句一句格外的认真谨慎,事先是与林以青商量好的,所以暗地里有底儿,一言一行她力求显示出沉稳练达和个人的素养,给郑总留下好印象。   郑总确实对富宝有兴趣,正好有时间,答应后天会亲自去富宝考察一番。又因为有其它要事,简单约定后人就先走了。   坐上车后,顾建英心里有疑惑,便问林以青:“大嫂,我们先前那两家谈的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见这个正丰的郑总?”   林以青毫不避讳的告诉她:“如今外债不是问题,上市的选择权在我们手上,正所谓货比三家 ,多接触些没用坏处,正丰虽然没有那两家大,但是正丰有政府人脉,据说在农业部有人。”   顾建英点点头,看似几分不当意的笑言:“一旦接洽,马上就是调研整股了。”   “是的,所以我们家人首先要商量清楚这个问题。”林以青看着顾建英,抛出底线:“外来占股不能超过30%。”就当教教这个姑娘吧,怎么说也是顾建城的妹妹。   可顾建英却在想,那剩下的70%呢,怎么分配?!她欲言又止,目光直直的盯着车前座的椅背上,这个问题才是大问题!但她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等她妈妈回来再说。   顾建英想明白后,便点点头,也没发表什么意见。   中午了,林以青要去和孙玲媛吃饭,也就是顺带着问顾建英要不要去?   没有张芸在,顾建英这次没有推拒,从现在开始她要紧密关注林以青。   56,踏行   孙玲媛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包间门口还跟着一个大眼睛的姑娘,那姑娘一见到林以青立马笑逐颜开,老远的挥手,清脆的声音响起来:“青姐,我这是来蹭饭的,给你个惊喜。”   姑娘话音刚落,孙玲媛摇着头无奈的接道:“这小丫头片子今天本来是要相亲的,半路放人鸽子来约我,听说你在B市,就屁颠屁颠的跟来了,你看都多大了,还人来疯一样。”   “我是人来疯,也是两位老师没教好。”说话之人正是当初孙玲媛和林以青家教过的学生童杭。早毕业了,童杭没有考国内大学直接留学加拿大,回来后去了加拿大驻中国大使馆工作。   孙玲媛拍了她一下“合着坏的都成我们责任了。”   童杭一缩脖子,嬉笑道“好的也是啊,我现在可是高级精英,鹰中之鹰,鹰王!”   孙玲媛白了她一眼,对林以青说:“没个正行,越活越回去了这是。”   林以青站起身,笑望着那两人走近:“成天乐呵呵的才年轻。”她拉过椅子按着孙玲媛坐下,拉过童杭的手 “小杭,好久不见。”   童杭给了她一个大拥抱:“很想念你。”   林以青介绍顾建英给她们认识。童杭点头一笑,孙玲媛因为想到顾建城那些风流事心里不痛快就不咸不淡的打了声招呼。   好友相见,林以青自然热情招待,菜点的精致丰盛。   饭桌上,顾建英基本上插不进话去,她看出林以青对这两个朋友感情很不一般。   林以青掏出一个大红信封递给孙玲媛,故作讨好道:“孙警官,过年了我给您上个贡,它日不幸落入您手,请格外开恩。”   孙玲媛听了啼笑皆非,顺手接过来,嘴上还不忘调侃:“什么贡啊,礼小了可别想贿赂我。”   林以青喝了一口果汁,唇边是盈盈笑意:“你自己看啊,先说好了不能退啊,不然我这心可就不踏实了。”   童杭在一边羡慕又促狭的说:“做警察就是好,过年还能收礼,快打开快打开,别手软。”   听着那两人一唱一和的,孙玲媛啐了她们一声,便眉开眼笑的翻出一张券卡,当一溜眼看清是什么,眼睛顿时放大:“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一连三个不是吧,以示她的惊喜,然后问林以青:“给我的?去旅游?”   林以青点点头,笑着解释:“昨天抓的奖,我没有时间出去玩,你有假,带着一家老小潇洒去吧。”   孙玲媛立马从座位上走出,快步来到林以青跟前,弯着腰冲着她脸颊就用力啵了一大口:“亲爱的,太感谢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好朋友之间不必客气,孙玲媛也没有忸怩,大方收下。   林以青好笑的拍开她的手,看童杭,意有所指:“真相大白,你师出有门,别冤枉我。”   顾建英微微皱眉,看不得林以青的装腔作势,闷头吃东西。   童杭扶额,故作伤心的说道:“我顾不得想那个,青姐你也太偏心了,好事就想着你的老友,还当着你学生的面,不行了,我先去卫生间放放水,松松我涨起来的小肾脏。”   孙玲媛冲着离座的童杭轻笑了声“谁理你,就算给你,你有那个加拿大时间吗?!”接着回头搂着林以青:“姐们,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啊,大礼,你瞧好吧。”   “好,我就等着了。”林以青笑容温暖。   孙玲媛拍了拍她肩膀:“包你满意。”以她们交情,那些外在的东西早已不是东西,感谢时光,让她认识了这位好友。   接下来,林以青也去了卫生间。   九年过去,童杭已经褪去早年的虚胖,修眉端鼻,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双目湛湛有神,微微一笑,颊边梨涡浅现,当她听说林以青取消了过年加拿大之行时很是惊讶。   “怎么回事?你不是盼了好久吗?”   “事情有点变化,再等一段时间吧。”林以青轻描淡写的说。   童杭总觉得林以青的凤眸非常特别,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总是无形中影响着自己,不自觉的去学习去跟随。从小到大所有的老师中,就属林以青给她印象最深。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断了联系,在加拿大读书时发邮件。回国后虽然见面极少,但电话短信没少联系。   童杭眉头微蹙,疑惑又关心的问“听媛姐说你家里好多了,又有难事了?”   “不算是。”林以青低声解释:“是我想尽快理顺,理顺了我就不管那些事了,以后找个简单的工作,多陪我妈和孩子们,或许全家移民也说不定。”不自觉的她把心中一些想法对这个小妹妹说出。   “也好,我真不愿意看你那么累。”童杭和她微笑交代:“青姐,阿姨和两个宝贝你放心,有我表姐一家在,会照顾他们的。前两天通电话,我表姐还说宁宁参加了舞蹈班,听说跳的非常好,还有辰辰啊,跟个香港老师傅学武术呢,有模有样的。”   林以青当初找到在大使馆工作的童杭,然后以最快速度把她妈和两个孩子办出国,这已成了她们两个人的秘密。   林以青心生感激:“我妈和孩子们这两年多亏你了。”   “应该的啊,说多了就见外啦,我们两个谁跟谁呀。”童杭从心里感觉和林以青亲厚,也就把林以青的亲人当成自己的亲人。更何况林以青两个宝贝儿女好看的紧,在一堆雪肤碧眼的小黄毛中非常扎眼,很长脸啊,让人不由自主的喜爱,表姐羡慕的都想据为己有,玩具衣服一堆一堆的给送去。   “好,那我就不说,一切记在心里。”林以青亲切的搂住童杭的肩膀,柔声说“咱们出去吧。”   二人走进大厅,西南拐角方向有两个人,为首一人黑壮高大,本来是背对的,童杭顿时有一种异常的感觉,不禁回头看去。   那人似有所觉,回过头也看了过来,两个人呆呆地对视着。   童杭的脸慢慢涨红了:“你……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一侧回身静默,一时间没有说话。   半响,童杭大步走了过去,上前就往他身上招呼,只听砰的一声响动,男人肩膀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他一动不动,童杭又接连打了好几下,他站在那不动,后面的饭店经理呆呆地看着,心里震惊,可也不知该怎么办。林以青发觉不对劲,忙过来拉泪流满面的童杭,童杭踉踉跄跄地被拉到了一边,但目光一直死死盯着垂首站立那不动的大黑个。  直到童杭转身离去,他慢慢抬起头,忽然间他发现童杭回头,那大眼中像是深深怨恨,紧接着一抹脸决然而去。   经理干巴巴的抱歉说:“对不起,让您受……受辱了……”说的恨不得咬掉舌头,还不如不张嘴呢。这样的人物被打又被自己看见,实在是难堪又尴尬。   男人苦笑笑道:“没什么,小姑娘打两下,全当松松皮骨,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童杭直接出了饭店,到门口时,她声音嘶哑的对林以青说:“青姐,对不起,我先走了。”   林以青拉住情绪激动的童杭:“小杭,男女之间的事我无法教你,因为我自己也是迷途羔羊。但我想,当你为一个男人哭时,就证明他在你心中留下过重重痕迹,爱也好恨也罢,无法抹杀这个人,也许你不希望他再次出现你面前,也许不是,无论什么样,别伤了自己,尽量让自己幸福。” 林以青抱住她,叮嘱:“车别开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童杭伏在林以青怀里,只觉她的怀抱很温暖,对着这个姐姐也没什么好隐瞒,小声呜咽着说:“我恨死他了,青姐,我可耻于自己会喜欢他,在他傻呆呆的不跟我明确表态的情况下我还动心。”   林以青鼓励她“那就好好活,活的漂亮一点,输人不输阵。”想到什么,她又小声道:“他眼睛还是没有你的大。”   童杭明明心里难过郁闷的要死,听了林以青后面的话她猛地抬起头:“你…你还记得他。”   看着那张湿漉漉的脸 “我是你老师,学生跟人家吵架的事怎能轻易忘记,当年你多厉害啊,小小年纪让他哭笑不得,几句话堵的他无可奈何。如今长了几岁,就更厉害了,打的他吭都不敢吭一声。”林以青笑着给她擦了擦脸:“就从这一点看,你该是我老师。”   童杭眨掉眼中湿润,哼了一声“他当然不敢吭声。”想了想,她重重咬了下唇,站直身体扬起下巴:“青姐,我不走了,我不能等他到我跟前示弱,我现在就让他去死!今个他不跟我说明白,我就打死他!”说完吸了吸鼻子,下定决心般留下一句话“你们吃完就先走,不用管我。”   童杭扭身冲林以青摆了摆手,挺着脊背又走进饭店,去找她讨厌的男人理论去了。   留下林以青站在门口,静静欣赏着童杭的背影,她完全被那份青春活力所吸引,干净漂亮的姑娘应该得到上天赐予的幸福。   别了孙玲媛,林以青回到宾馆,按部就班的实施她的计划。   魏少坤听说富宝能上市,马上要做股份变更,他表示全力支持。林以青给了他一个甜蜜的希望,便开始说出她的请求。   听对面说了什么,魏少坤有些不明白林以青为何如此做,但通过近两年的观察,知道她总有这么做的道理,又不是第一次,别说没有风险就是有风险的事他也没少帮她干。林以青做事比较稳,他还是很相信的。   之后林以青给各个银行行长打电话,没有说什么具体事,只是问候,年马上到了,富宝会真诚的送出几分心意,每年如此,也不算新鲜,但林以青想说好听话时,总能令人心神舒爽,开怀而笑。   3:50,当林以青要去机场接人时,顾建英说要陪她。林以青当然不能同意,贺乾如果见到她带个姑娘过去,以他脾气肯定当场发火。在这草木皆兵的时刻,得罪贺乾岂不是在自讨苦吃。所以,她这次必须一个人去,把贺财神安抚好,她列出单子打发齐志霄和顾建英去西单买些准备过年的礼品。   4点颐和人家,张芸早早等在预定的包房。   陆战勋从车上下来,在大厅里立了片刻后才缓缓走去约定的包间,推开门时,随意的一瞥,见到是张芸抬头浅笑,完美妆容,衣着精致的站起身迎接他。   立在门口的陆战勋一时没有进去,他眉毛微轩:“一个人?”   张芸以为陆战勋在调侃,也没甚在意,随口说:“我老板有朋友从国外回来,去了机场。”她笑微微的看着他:“每次找你都是公事,今天我是专程请你的,不是公款,是我个人的谢意。”其实林以青说错了,没有工作之事牵扯,她不知该如何与他起男女之情的头,由公到私才是最好的过程。   陆战勋沉静地站在那里,微微垂下眼,阳光洒在他身上,身姿英俊挺拔,那张英俊儒雅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突然他一双狭长的眸子凝向张芸,几缕光线与他墨玉般的眼珠交映着,贵气沉稳并重。   张芸只觉一阵紧迫一阵荡漾,心跳有些加速,试探着道:“你……喜欢吃什么,咱们一起-点好不好……”   话音一落,她看见陆战勋走了进来,便侧身让开。   陆战勋冲一边穿着西服打领结的服务生低声示意:“你先出去。”   “……”张芸一时有些不明白陆战勋什么意思。见他坐下,她便也跟着来到桌前,当服务生出去门被带上时,她突然就觉得空间很小,周围跟缺了氧气一样,以前不是没有跟他独处过,或许是她心里对他的意图越来越压不住,所以才会如此不自在。   “你不是说你老板有时间吗?怎么去机场了。”   慢悠悠的一句话张芸巧还认为陆战勋是拿话逗趣,便巧笑倩兮的解释:“本来有时间的,昨晚我们还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她会去接人,是我的失误。”认错态度很好:“你就放过我这次,别说我言而无信了好不好?”   陆战勋不置可否,只是微笑的转移了话题,漫不经心的问道“股票怎么样?”   张芸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大方“你不问我还要说呢,今天早上刚抛售,赚了635万。我被奖励10%。”   陆战勋不动声色,点点头:“胜达1亿,贺乾那1.5亿,股票635万,不知不觉中,我支持的不算少。”   张芸手指一圈圈的绕着餐布,瞄了他一眼“是啊,要不我怎么会说你就是我的贵人呢。”   陆战勋在心里默默计算着,并没有在意张芸说什么,他轻缓的一笑:"当初你们是怎么找上的胜达?”   张芸直言不讳:“我们办公室齐主任的叔叔与胜达的杨庆德杨总认识,呃…你知道的,总得有点关系,才能入胜达的眼……”她别有深意的笑: “之后,我老板就直接与杨总和风险部的陈汉生联系,胜达这边是我从头到尾跟进的,我根本不知道你也在胜达,真应了那句话人生何处不相逢,原来我们缘分很深。”   张芸只觉陆战勋好像把话听进去了,又好像没听,容色极为平淡,悠闲的坐在那,但因为沉默显得有些不可捉摸。   陆战勋想的是,胜达总部在G市,这边是分部,他平时来的少,自己的名字没有挂在胜达B市这边,能知道他的也是一些去过总部开会的老员工,陆战勋又不禁想到,也说不准,那个女人精工心计,当年年仅二十二岁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冷眼旁观的置人于死地,最后更是算计到他这一步,今时今日,更该是修炼到家了……怎么,见到他又害怕了?短短一夜间就做出了一系列针对性决策。是在防他?怕他搞破坏?陆战勋想到这竟有些胸闷气短,心中冷笑,如果他想对付她,她能防备什么,能躲到哪里,只有死路一条!他不会那么做,做多了算怎么回事,他只要回和他相关的那些资金,不多不少,正好就行。她不是能耐吗,那就能耐给他看。   陆战勋双唇微抿,抬起手腕看看时间,4:10,他站起来,很气宇轩然的样子:“公费我也就吃一顿,你个人的钱就算了,来日方长,正好我还有些事。”   张芸脸色陡变,刚刚还挺好的,怎么转眼就要走了?她有些心慌,急忙问道“陆先生,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不是。”陆战勋慢条斯理的说:“是我不习惯让女人买单。”   张芸默不作声,她心里在说,你可以请我啊,但看到陆战勋拒人千里之外的神色,话已经说不出口。   陆战勋并没有照顾张芸的情绪,他突然想确定一件事。   微笑着告别,他上了萨博,踩着油门,带着一些疑问将车开走。   张芸默默地看着越野车的尾气瞬间离远。站在空旷的巷子路里,她骤然间感到了孤独和些许的寒意。   公款和个人款有何区别,不都是她在请吗?为何给了她一些喜悦和希望,顷刻间就冷酷的打碎?张芸有些恨陆战勋的残忍,可她更恨自己一发不可收拾的波澜心动。   有些迷惘,暗自神伤的张芸并未想的更深,事实上她根本没有想到。对于男女情感的敏锐度,她还稍差些,过往岁月她净顾着学习,工作,赚钱。她的感情投资太少,以至于她在这方面修的学分不算高。   57,安抚   从法国到B市,有一架飞机是下午5:00抵达,看着滚动牌又晚点十分钟,林以青便到机场咖啡厅休息,要了杯咖啡也没怎么喝,昨晚没休息好,下午两个多小时的电话打的她脑仁生疼。安抚完贺乾,她还要马不停蹄的赶回D市,明天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她,现在就盼着时间快点过去,她好在车上睡一觉。   压着时间她去了国际机场出口大厅等候,手里拎着一个 包装大气的木盒,古朴的黑红色,上面印着箭头标,她与周围其他接亲朋友好的人一样,安静的站在那里等候。   终于,林以青看到推着行李的人们陆陆续续的往出走。贺乾好像独爱穿皮衣牛仔裤,头发剪的很精神,能看出是被精雕细琢过,一根根的立着显得很酷,高大挺拔的个子,尤其那大墨镜一遮让他看起来跟个国际明星似的,引得很多人回首去辨认。   林以青立在人群中瞧着,他好像看到她了,视线瞥了过来。   不错,贺乾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林以青,她身着浅灰色法兰绒中长款大衣,黑色紧身裤,黑色细高跟鞋,头发一丝不苟的绾起,整个人干净利落,很普通正式的装扮,于熙熙攘攘的嘈杂中却十分注目,或许是她身形好,气质佳,红唇白肤,偏偏乌发如漆,正宗的古典美人,如果他不认识她,相信这样的第一次见,也会扫上几眼。   他出来的时候,她款款走来,体态轻盈,那细高被她踩出翩翩风姿来,竟让他有想拥抱的冲动,贺乾更加确定,他不喜欢洋--妞,还是原滋原味的本土女人更让他有感觉。   林以青笑意吟吟的迎上去“贺总,好久不见,一路辛苦。”好像昨晚电话中的激烈未曾发生过,她容色自然有礼,说话也得体。   贺乾摘掉眼镜,上下打量着林以青:“咱俩到底是谁在长途跋涉啊,你出门前有没有照镜子?”胭脂未施的脸看起来有些苍白,眼下方还有淡淡的青影,明显的睡眠不足。他虽是嫌弃的眼神,可眼底分明有着几分炙热。   林以青无奈的说“确实影响市容,我昨晚喝多了。”   贺乾轻嗤了声,淡淡挖苦“我都怀疑你早上没洗脸。”   “那还不至于--”林以青知道他毒嘴的又要开始了:“没有我这样的不修边幅,哪能衬出贺总的精神烁烁。”   闻言,贺乾斜她一眼 “一段时间不见,你溜须拍马的功力倒是日渐上涨。”   林以青轻笑的接道:“我的荣幸,拍的正好没拍到马腿上就行,你心里有没有开心啊?”   贺乾没正眼的勒她,但说话间唇边噙上笑意来,很傲然的说:“别以为几句俏皮话就能哄到我,昨个儿谁跟我叫嚣来着,走吧,到车上你再继续跟我耍横。”他视线一垂,挑眉道:“呦,还真听话,真带了红酒,那我得检查检查了,如果不行,你得重新给我买,别指望我会迁就你。”   “听的我心里怎么就没底儿呢,贺总你这先下口为强,我就想让你高台贵眼也不能说了。”林以青莞尔,从容不迫的缓声道:“不管怎么样,我奉陪到底,这酒不满意了随贺总去挑,只要标价别超过1.2亿就成,我现在穷光蛋的就剩下你给我的钱了。”   秀美的女人,又笑又说,丽容无俦,伶牙俐齿不乏爽朗大方,更增情趣。   这样的林以青让贺乾喜欢,他觉得倍有面子,花钱花的开心还有什么可说的。所以他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神采,眼角眯出浅浅的纹路来,缓和了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   当林以青愿意哄慰人的时候是很有一手的。   两人边走边说,林以青浅笑倩兮,贺乾不时的看她,并肩而行样貌气质皆都上乘的他们,回头率极高,不知道实情的人大多会心中赞句:好亮眼的一对。   贺乾有辆宝马长久的停在机场里,就是为了不时之需,他们找到了那辆越野,林以青见贺乾手中推的行李箱超级大,也不都知装了什么,一个人抬上去很费劲,她不好站在一旁看,便放下红酒,到了另一边预要帮忙。贺乾瞧了她一眼,拍开她的手:“一边站着去!”然后打开后备箱后,一鼓作气的抬起,扔了进去。   他拍了拍手,斜睨她一眼:“看什么看,这么点东西我费得着用女人帮忙,你当我软脚虾啊。”   林以青已经习惯他的调调,嫣然一笑:“我是想我没事人的站在一边,要是被你埋怨,说我没一点眼力见,我这脸可往哪搁啊。”   举手投足美如春花,柔若朝霞,贺乾自打认识她以来,她总是绾起长发来,一时间就想看看她长发披肩的模样,他是张狂不羁的人,心里这么想着便走上两步,无声无息的一伸手就扯下了她的发绳,锦缎般黑亮的长发顿时脱离束缚如瀑布般倾泻下来……离的近,他鼻中闻到阵阵幽香。   林以青微怔,眉头随之蹙起,不敢苟同的看着贺乾:“贺总,好歹我也是一个公司的总经理,难道身上就没一点威严吗?”   贺乾没说话,只转眼认真打量,长发下她一张瓜子白腻如脂、肌光胜雪,精致中竟显出楚楚动人之娇态,看的他心中一荡,他与林以青挨着,她说话间吹气如兰,风吹动下,几缕柔发在她脸上掠过,痒痒的再也忍耐不住,伸右臂就去搂她纤腰,入手柔软,感觉不盈一握。   嘴上轻哼了声:“什么总不总的,少废话,赶紧的上车,你来开,这活你肯定能干。”说着他放开她,轻捏了她的脸颊,那双花花眼微眯着,低沉的命令:“快去!”然后一弯腰拎起地上的红酒大步流星的走向副驾,拉开门一上去就把座椅调到最展的位置,四仰八叉的歪躺在那。   林以青垂着眼站了三秒,眼睛微垂的上了驾驶座。她看了眼贺乾终是没说什么,无声的又将头发绾起来。   贺乾余光中瞥见她的动作,心中想的是这小娘们还真是执着啊。   发动车的刹那,林以青在想一个问题,贺乾肯定也是大家公子了,公子们似乎都有个共性,在芸芸众生面前骨子里总有一种无上优越感,仿佛世事只有他们能做主,能裁判……开出机场,林以青上了公路。贺乾把玩着镜腿,淡淡看去,林以青正目不斜视的驾驶他的车,她长的瘦,这辆定制的越野对女人来说显得有些过大,但却被她驾驭的很好,在她手上非常协调,开的也稳。贺乾很喜欢看林以青的手指,骨肉均匀,白皙纤细,柔美如玉,握着方向盘时她的大拇指微微竖起,淡粉色指甲是小小的长方形状,里面一圈白月牙,很值得观赏,静静的空间,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当贺乾抬起手拿起红酒时,林以青轻笑了下打破沉默:“刚刚一直在等,终于到了这一刻。”   贺乾不紧不慢的除掉包装,凝着眼扫了下酒的年份,几分戏虐的接道:“心里紧张害怕了吧。”   “没有啊。”一马平川的沥青板油路,林以青匀速行驶,她似真似假的说:“昨晚借着酒意耍了回酒疯,就什么也不怕了。”   贺乾笑了笑,接着绷起脸跟她挑明说道:“你不是借着酒意,你是借着我对你有点意思在跟我耍心眼。”说完歪过头看向她。   林以青容色平静,有些推心置腹的说:“耍心眼的女人耍来耍去都是在耍自己,所以我一直在想如何跟贺总友好相处。”   什么叫友好相处?贺乾见她说的一本正经,又想起她之前铿锵有力的一番话,眼里闪出些许复杂,嘴上不饶她:“你自己倒是挺明白,既然明白还坏了协议主动跟我讨要钱,你是穷不起还是怎么的。”   “没到穷不起的地步,就是资金有点捉急啊。”她说的无奈,看反镜,让两辆车先后超过去,缓缓的接道:“昨日多谢你慷慨,答应你一辈子的红酒我一定说话算数,每年元旦我送你。”   “什么破玩意你当我多期待?”说话间贺乾将手中1882年价值83万的拉菲扔到后车座上。显然情绪又变天了,他眯着眼不痛快的说:“小爷我什么酒喝不起,你的感谢值几毛钱,我也不和你废话,林以青这么说吧,我对你已婚有孩子的事儿挺膈应,但我对你也有兴趣,所以我才出手帮你,你一个小寡妇,无依无靠的,先跟着我吧,什么三媒六聘的,我自己都还没想过结婚那破事又怎么会答应你,我也不爱跟你扯东扯西继续逗闷子,我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接下的你该明白怎么做了吧。”   贺乾就是这样的阴晴不定,上一秒他还喜笑颜开下一刻就跟你翻脸不认人,变幻无常啊,也不知受过什么刺激。林以青轻叹了口气:“贺总啊你真是老总,你能不能先别逼我,给我两个月时间,两个月后我给你答案。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只好把1.2亿先退回给你。”昏暗的天空,稀落的云雾疲倦游动着,周围的一切都变的模模糊糊,冬季白天短,天已经黑了。   贺乾抿住嘴,一时没有说话,林以青看不到他神色,不知他在想什么。   事情都赶在了一起,总得先安抚下贺乾再说其它,那是欲扬先抑呢还是欲抑先扬?林以青打了远光,缓缓开口道:“今时今日,我说句心里话吧,金钱是有它独特的魅力,但它不足以买我的身体,别说1.2亿,就是你给我120亿,我也不会交易,很抱歉我以前骗了你,可人在社会上行走,总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尤其对于那时候我的状况,不得不与贺总动心思,但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我再说句心里话,没有贺总的1.2亿,我一样能度过难关,只是-----”林以青说到这语气微顿,眸底变的深沉,与外面的世界融为一体:“……那不是我想要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选择最下策,而你所说的明白怎么做我是不想明白也不会做的。”   听了最后那句拒绝的话,贺乾眉头皱了个大疙瘩,一双眼睛凶神恶煞的锁在林以青的脸上,嘴角一牵冷笑道:“我简直该给你鼓掌喝彩了,你瞧瞧你这德性,都快三十岁的老女人了,你告诉我你哪来的自信我就放过你。”贺乾恼羞成怒,言语刻薄的反击。   “你又何必讽刺我。”林以青一颗心没有丝毫波澜,更不会跟他生气。她的人生就像一盘棋,早年的棋子已落下,如今是哪一步她在认真下着,突遇阻挠也在极力掌控,她希望贺乾不要咄咄逼人,这样她至少可以将棋下的从容好看些。贺乾脾气上来了,她也就挑开天窗说亮话:“你经常口吐恶言,有时候让我想堵住你的坏嘴,但我觉得即便你不算个好人至少也是个光明磊落的坏蛋。前面的话我是掏心窝说的,贺总别以为我在耍痴卖乖。”   林以青语气平静缓和,神色从容自然,好嘛,点了我一把火,你到是若无其事,这个样子的她让男人有些抓狂。   贺乾简直气乐了,他猛地坐直身体,侧过身就去亲林以青,可她反应极快,抬起右手按去,他的唇便印在了她的掌心。   这次果真是堵住嘴了!   林以青单手把着方向盘,脚上油门大踩,扳下左闪,嗖嗖的连超过五辆车,有的甚至与一旁的车贴着过去的,她轻声慢语的说道:“我开车呢,贺总别激动,你身家可比我高。”   这是威胁他呢!贺乾脸色骤然大变,样子跟炸起毛的狮子怒容满面的伸手掰扯住她的手指,张嘴就咬。   “……”林以青脸上流出痛色。   他的花花眼因为她的皱眉抿嘴而炯亮,咬着咬着,她嘴里冒出了一句。   “你这属什么的,嘴巴坏也就罢了,怎么还升级到牙齿了。”林以青的声音因为疼痛有些快,想挣扎,可她不得不忍受,贺乾现在很生气,越反抗越引起他的斗性,但她知道他总会有这一步,早来比晚来好,尤其这样的路上,谅他也不会如何。   贺乾当然不会告诉她他属兔的,那显得太弱了。其实他也咬不下去了,她的指骨很软很细,他怕一不小心咬断。拿出来一看,那白嫩上面一圈明显的红痕,他细细观摩,冷声冷气的说:“别没事就跟我犟嘴,真以为我不能怎么着你呢,你说对了,贺总我都算不上好人,还哪来的光明磊落,惹我难受了------”贺乾身子一倾,凑近她阴沉的恫吓:“就连---jian带杀。”   林以青眼望前方,将车速降了下来,稳稳的开着,后面有辆车按了两声喇叭,似想要超车,她便将宝马融进右边队列,美丽的脸庞上显出一丝轻笑来:“你是哪个山头下来的贺老大吧。”   冷不丁的调笑让贺乾听的嘴角一弯,又飞快敛住:“明白就好!”他心里有着怒气,便捏她的手指,只觉她手掌滑腻,柔软无骨般。   林以青将话说的好听些“我心里有数了,以后一定三思而后行。”   这话说的贺乾还舒坦些。   林以青淡淡的问:“贺总,我听说过恋足癖,你听过有恋手癖的吗?”   听的贺乾打她手背,pia的一下。嘴上骂着:“我算看透了,你这女人就是不知好歹没有眼色的!”   “好吧,贺总说对了,我不知好歹,我没有眼色。”林以青侧过头来,几分劝慰:“你这脾气,风一阵雨一阵的,就不能别骂我,我讨厌别人骂我,更讨厌被打。”   贺乾斥道:“你活该!”   林以青手眼睛微眯的淡淡反问“我活该吗?”   “找不自在不是活该是什么。”这话已经有点幼稚了,但贺乾心里一时不确定该怎么对付她。还真是有点打不是骂不是了。   林以青双手微微用力的扣住方向盘上:“贺总,我有尊严的。”   贺乾突然警醒,她四平八稳的坐在那,他怎么……跟个跳梁小丑似的,这样的想法让贺乾觉得有些怔愣,因为好像有些……丢人!   “叫我贺乾。”   这跳跃性思维?林以青有些失笑,指尖放松,顺着他的脾性唤了声:“贺乾。”   她声音清浅随意,可听在贺乾的耳中竟有种别样的滋味,他垂着眼皮的坐在那,沉默了好一会儿,几分认真的说:“男女之间不就那么一回事吗,合则来不合则去,你较真什么,你老公去世了,你又没有别的男朋友,和我一起少不了你好处,至少我能成为你靠山,我不用钱买你身体,跟我说说看,你想要什么。”说到后来竟然有商量的语气,这之于他已经算是破例。当然他说出的话也不算是大话,M省他认识的人很多,足以成为她靠山。   林以青缓声接道:“你也知道我有两个孩子,他们都大了,都已经懂事,在男女关系上我不能给他们做坏榜样。贺总可能无法体会一个母亲的想法,但我希望你能试着理解。也许我在贺总眼中是个不识好歹没有眼色的老女人,但我自己知道我在做什么。”她用他的话堵了回去。   贺乾又生气了,夹着无法忽视的暴躁。平时那勾女人的花花眼,此刻射出两道变幻莫测的光来,忽亮忽暗,明明不甘心,他偏又骂不出反驳的话来。他明白心里已经赞赏了林以青的话,可她越是这样端严之至,越诱惑他看透虚伪面纱的一颗心,就对她越不是简单的兴趣。   这女人简直精准的摸到了他的七寸啊……陆四肯定不会把他的信息透露给那个张芸,不然贺乾都要怀疑林以青是认识了解他的。   他缓缓盯向林以青,目光犀利,细细打量,好似要将她看穿一般。林以青凭他看,落落大方的开着车。   经过岁月的雕琢,磨难的洗练,林以青的美丽不再是表面,而是融汇出一种独特的坚韧,早已沉淀到骨子血液里。她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旦有所展现,便令人深刻难忘……车已经绕上了京顺路,贺乾并没有告诉林以青要去哪,任她随意的开,他沉思着,这是怎么了,非跟一个孩子妈纠缠个什么劲儿,而且她看起来算个好女人了,就不勉强了?可如果放手又……委实不甘心,是他魅力不够?!   贺乾在那左思右想,心里跟猫挠一样火烧火燎,这让他很烦躁,她现在是自由身,他们在一起也不违背他的信条,他不相信征服不了林以青!最后贺乾定了定神,坚定了想法。不过她人倒真是有几分傲骨,人也鬼精的厉害,一味儿蛮干也不行。想了好一会儿,他决定让她心甘情愿 。   “让我掀过这一篇也不是不行,今年过年你要陪我一起。”贺乾说话间顺势躺回椅子上,微闭着眼睛,声音异常的平静,带着几分警告:“别再跟我讲条件,否则我就把你搞破产,让你负债累累。”   这话他说的强横无理,显的财大气粗。   “我不讲条件。”林以青看了眼一脸严峻的贺乾,嘴角微微一牵,温和的说道:“只是贺总,过年我不来B市,会呆在D市。”   得寸进尺。贺乾不耐烦极了,他都想让她滚下车,拼命压着火气冷声道“行了,我也不跟你计较,到时候省会见吧。”   这已经是他对眼前女人最大的妥协,林以青透过镜子瞥见他脸色不好,见好就收:“好吧,如果没有突发事件,只要你不嫌,我会尽到地主之谊。”   贺乾心里窝火,随性不羁的人哪能轻易忍的住脾气:“别一副被逼无奈的小白菜样,我让你陪我过年是你荣幸。”   要有多自大,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林以青觉得他虽然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怎么看怎么像个耍脾气的孩子,话也就软和了些,消遣似的笑:“我哪是小白菜,我是杨白劳。黄大爷,这路我该怎么走,还请明示。”她乌发蝉鬓,凤眸淡静含笑,偶尔的一个狡黠会让人心花开放,通体舒畅。   “干脆叫我黄世仁得了。”贺乾眼睛陡然睁开,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不问我还当你绕环转着玩呢。”说着随手一指:“去东城区尊国府。”   车内的气氛几经变幻,阴转多云,多云转风雨,终于变的渐渐晴朗,林以青心里舒了口气,嘴角微露笑容:“你不痛快,我怎么开口啊。”她一边说话一边导航,很好找,B市饭店二期的一部分,位于著名的商业街。   贺乾见她因为睡眠不足容色间流露出几许憔悴,即便做小伏低,也无损她一丝傲然之气,尤其那双凤眼,言谈中沉稳从容,能屈能伸,尺度有度,拿捏的恰到好处。是不是个人物只稍微亮出两手就能看个差不多,他对林以青终究无法像对郑美仪之流那般随意。   “你最好一直有自知之明,我现在特烦你。”贺乾说着,薄唇轻抿衣服一掩睡觉。他脸部线条深刻,鼻挺如雕,配着利落的头型,当他愿意搭理人时那双花花眼经常流露出风流和邪魅来。   变化无常的贵公子骄傲的很。   接近城市繁华地带,车水马龙,座座高楼拔地而起,每当夜幕降临,整个接道一片灯火辉煌,就像天上闪烁的星星,聚成一片,一簇簇放射着灿烂光华。红灯时,林以青给李威发了个短信,让他过来接自己。又开始堵车,拖拖延延,终于到了地点。   尊国府是高档小区,放眼望去,楼外面是橘黄色,林以青见贺乾闭着眼睡觉,便将车转悠到附近停车场找个安静的位置停下,关了车灯,没有熄火,车里很暖和。   她悄无声息的调了座椅也闭目养神,大约四十分钟后,贺乾醒了过来,手下意识的摸手机看时间,摸出来才知道下了飞机就没开过,他躺在那见车停着便开口问:“这到哪了?”   “就在你家附近。”林以青见他迷迷糊糊的,不撒野的他,看起来也挺平和的:“你刚刚睡的沉,我没叫醒你。”   贺乾抹了把脸,一下子坐起,难得的冲她温和一笑,然后微微凑近她耳旁,眯着眼缓缓说:“你要总这么贴心多好,我也就不骂你了,乖点才可人,记着点。”声音是睡后的微哑,神态色懒邪魅。   林以青笑而不语,然后拿出手机到他眼前:“想看时间吧----”她扭头冲外面看了两眼,建议道:“接下来熟门熟路的,你来开吧。”既然安抚下他,她不想再招惹他不高兴,她还要马上赶回D市。   贺乾知道她有意躲避,一时间也没逼她,坐了回去“双腿胀的慌,我给你指路你开。”他不愿意动弹。   这是让她送到家了,树欲静而风不止,林以青只好倒出车,按着贺乾说的将车开到目的地。   “去坐会儿,你不是要LV,我买了五个,你全拿走。”飞机上受风了,贺乾睡完后,心情好了不少,像是之前根本没对林以青说过什么难听话。   林以青心里琢磨了一番,大大方方的点头:“多谢慷慨,早有耳闻尊国府是B市高档楼,我这乡下来的今个能欣赏一番,托了贺总的福了。”   贺乾似笑非笑,他非常欣赏她的胆色,从那日赛车起就念念不忘。林以青身上有两种鲜明特质,沉稳聪慧,胆识过人,这样的特质配上她的容貌让她看起来从容潇洒,格外的与众不同,也十分吸引人。   尊国府高档华贵的名副其实,每户有两个电梯,分着主人和家政人员用,指纹和刷卡门禁系统。   掏出磁卡上了电梯,灯光下,贺乾隔着行李箱低头看着林以青,她有着古典的五官,尽管她总将头发绾起,穿着裤装,给人干练利落感觉,也无法遮挡她的女人味,令人想一窥究竟的女人味,而今天落下她长发有种如愿以偿之感。   “你明知道我现在想要和你上一回床你也敢去,我都怀疑你是故意让我踢铁板,然后再欲拒还迎。”他声音低缓而邪肆。   “我有什么不敢去的。”林以青平静依旧,不吝啬的恭维:“贺总是缺女人的人吗,天下女人多的是,又不是我林以青一个。”   贺乾挑眉,阴阳怪气的说:“确实如此,可谁叫我遇上了你呢。”   出了电梯,林以青淡笑的瞧着地面“贺总,你这里的陶瓷看起来跟外面的都不一样,光亮的可以--”   她明显的左右而言它,贺乾不耐烦的打断她,冷哼着接道:“说是西班牙进口的,谁知道是哪个旮旯犄角烧出来的。   这个男人虽然顽劣,但也有他‘童真’的一面。林以青忍俊不禁,抿唇而乐:“有钱人说话就是霸道。”   暖黄的灯光下,她唇边笑容缱绢,长睫毛尾端翘起一个弧度,性感美好的弧度。灯光下看女人如雾里看花,竟看不出瑕疵来,贺乾无端觉得口干舌燥,可再去吻,三番两次的显得他有些急切,憋的受不了吗……这种事讲究个乐趣,不是自找不痛快。   贺乾嘴上淡淡的说:“自古如此,所以每当我听谁说社会不公平我就忍不住想呵斥几句,能力不行有什么好抱怨的。”   林以青垂眸不语,很快就进了他家,她打量着周围,贺乾是典型的享受派,房子装修的极奢华,四百多平的房子,客厅铺着华丽的地毯,正中央摆着一架黑色大三角钢琴,光亮的一尘不染。墙壁贴着浅色精美壁纸,屋顶设计的大气,华丽到每一盏灯。靠墙位置有个起伏圆形吧台,一面酒柜上整齐的放置着各式各样的漂亮酒瓶,皮质大沙发泛着清亮的光泽,电视墙是全面的晶屏,一看就是特别定制的,开放式厨房,扫一眼便可见设备一应俱全,让人怀疑是不是就是摆设。   林以青眼睛很快收回,贺乾追随着她的目光,不紧不慢地问:“要不要去房间瞧瞧。”   瞧什么瞧啊?那是雷区,能进去吗?林以青避重就轻,一番赞叹:“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果然不同凡响,私人空间,还是算了。”她面色一整,温和又认真的开口:“我就不多呆了,司机在下面等我呢,最近遇到点事,加上过年家里、公司各方面都要安顿,今晚我要赶回去,如果你去了T市,提前给我打电话,我把酒相迎。”   林以青整个人端庄明朗,言谈举止,神色语气没有丝毫让人误会的暧昧。   贺乾面容一沉“是钱到手了,随便应付我几下就完事了吧。”   “不是。”林以青气定神闲:“确实有重要的事,做企业的人都像是闷头耕地的牛,时刻不能停歇,员工等着我,银行等着我,客户们等着我,不瞒贺总,我虽然站在这,可一颗心早飞回去了。如果像你说的见利忘义,在昨天你打完钱后第一时间我就会回D市,也不会去机场接你了。”   “那是因为你怕得罪我。”贺乾心里明镜似的。   “……”   是,现在不能得罪你。林以青默然片刻,没否认的点点头:“是我没讲信誉提前要了余款,要不这样吧,咱两干脆把我买的红酒喝了,我借酒给贺总赔罪,小一百万呢,我还没喝过这么贵的酒,说起来好像也是我占便宜呢---”她眉头微蹙,淡淡的笑问:“酒起子在哪呢,贺总----------”   林以青的前后一番话把贺乾给挤兑住了,钱虽然是她要的,但最后也是他主动给的,一个女人支撑着一大摊子,有要务回去处理,他还在这里纠缠不休,无形中给人感觉很没品,降低了做人档次。   他岂能让一个女人瞧不起?!   贺乾两眼骤然一眯,下巴绷起,走过去拉住林以青的手就往外走:“酒你就别想了,走吧,赶紧的走,做你耕地牛去!”   一直把她轰到电梯里,然后盯着她,一字一顿的沉声提醒:“林以青,我看你有几分骨气,所以高看你一眼,但你也给我记住答应我的事,如果你敢反悔,咱俩走着瞧!”说完转身走了,背影风流倜傥。   电梯门合上时,林以青轻笑着想,她的LV 包呢,一瓶酒连点零头都没换来有点不值。   回到屋里的贺乾因为心里难堪面色不愉,抬腿踹了一脚身边的皮箱……大老远颠颠的飞回来算他妈什么事?!   林以青走出去的时候,钢化玻璃面上反照出她的面庞,容色淡漠,她能走进来就不怕贺乾,她怕面对不堪回首的过往,她怕用一生的时间都学不会那一份真正的坦然。   打通李威电话,林以青并不耽搁,目不斜视的向马路走去。   路灯下,她穿着高跟鞋,经典款立领修身外套正好盖住大腿,下面她的小腿因为黑色裤子显得纤细笔直,她的风情远远的从走路就能窥见,一种从骨子到外的韵律,那份轻盈之姿,宛若微风中摇曳的花,开放在时光深处,随光阴的打磨越发翘楚,就那么玲珑着,秀雅脱俗,姿容绰约,吸引着男人的目光。   陆战勋回想起昨晚上见面的情形,他从宴会门口看到她……他发现竟有些想不起她那时的眼神,因为她很快的转过身,让他无法确定那一刻她的神色…… 58,相刺 林以青在找到李威之前,被一个人拦了去路,来者简短的说:“林总,陆总要对你说几句话,请随我走一趟。”   那两个字好像是一个魔咒,林以青突然像被钉在那里,而土地就要在脚前裂开似的,她静默的看着戴眼镜的男人,恍惚间有些面熟……是了,多年前曾陪着一个孩童玩过,确实和陆总有关。夜晚的气温很低,并着一种冷酷感沉重地压抑着她……林以青思想木然,可心却晃荡着伴随一种钝痛,她压住心中如重锤击中的波澜,手指攥紧,淡淡的开口“你转告他,我不想听。”   男人说话一丝不苟,直接拒绝“抱歉,我无法转告,林总还是自己亲自去说。”   “我不见。”林以青垂眸,坚决的吐出三个字后绕开他就走。   李律转身看她背影,眉头没皱一下,毫不含糊的说:“林总不见也可以,富宝明日就很危险。”他委实不愿说这样的话,奈何请不到人,陆总会这么做的,还是明说吧。昨晚上,陆总让自己查查富宝的情况,这一查,竟查出林总现在单挑大梁,而她丈夫顾建城两年前去世了。   一天两个威胁,贺乾再满面寒霜也还有转机,换到陆战勋这边,风轻云淡就是干净利落的决断,林以青相信他绝对能做到,她脚步顿住,仿佛僵住似的……离弦浮梦,流年转瞬,她早走到时光的另一边,散落在岁月深处的沉重她早已掩埋,连同那份心底流淌的苍凉,还见什么呢,非要拧成千丝万缕解不开的结,非要让她痛苦难堪才舒服吗?……也不知站了多久,林以青深吸口冷空气,冷静下来,事关重大总归做不到意气用事,她艰涩的低声说:“带…路吧。”   明明低婉的声音,李律似乎听到了沉重的回响,他不再多言,领着林以青到路边停驻的一辆钻石黑劳斯莱斯幻影前,绅士的开了后车门。   林以青以为他在车上,可门一开,里面除了前面司机没有别人,她抬脚迈了进去,才发觉整个人已经冻透,好在车里很温暖,她靠在后车座上,当车启动时,当年他的警告沉冷的响彻在耳边……我不想再见到你,滚,滚远一点,遇见我躲开,以后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一字一字竟如此清晰,清晰到没齿难忘…浓郁黑暗的夜色,仿佛倾吐着灭顶的气流,整个米白色内饰都跟着涌动一种昏沉的压抑。时光河流中的那一晚混乱过往,如青烟一般悬浮在眼前,牵绕着那句句厌恶又狠毒的约定,难道他忘记说过什么了……自从孩子健健康康的出了医院,她学着慢慢放下,不再为过去挣扎,不再折磨自己,一切已过去,可昨晚年会见到后才知道不是,那些她独自美好想象外的现实随着他鲜活的人瞬间袭来……他当年的话太对了,他之于她一辈子最好不相见,就算偶然不小心碰到,也该闭眼擦肩而别,她曾经想过他们之间的可能,也许死后会捎给他三句话。   铃声响起,是李威。她看了看外面的路况,不知去向何处。便按断了电话,给他发短信,让他绕环跟她走,至少当陆战勋让她滚时,她有车可乘,可以迅速离开!这样想着,她挥去不该出现的情绪,让自己汲取暖气的温度,安静的放空……终于到了地点,无论地段和气派毫不输于尊国府,他们来到小区里的一栋独立别墅,红白双拼色砖砌外观,浅白色刺绣窗纱影影绰绰的内侧挂在玻璃上,有灯光透出,从外面让人窥不到内里丝毫。   李律领着林以青上台阶到了门口,低声交代:“陆总在里面,林总你进去吧。”说完他替她打开门,回头之际注意到身前女子的一双眼睛静如落日湖水,安静的没有丝毫涟漪。不知为何,他在她身上看到了几分陆总的气息。直到林以青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进去,他才将门带上隔断了外界的视线,这里陆总不经常来,今晚应该……会不会走呢?李律有些不确定,坐到车上先等着吧,有事自然会给他打电话。   视线里的客厅的布局成了虚无,林以青微一抬头,视线里那人背立在客厅窗前,面向外面。她的鞋跟轻轻落在云纹缭绕的浅色地毯上,没有一点声响,走了一段路终于走不下去,定在了沙发旁。   陆战勋优雅的的转过身来,淡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在不远处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漠然,一言不发,周身散发出一种强烈又无声的迫人气势。……霎时间,林以青只觉一种沉重的沉默袭击了她,远非她想象,所有的感觉全部拥挤到头顶,迫的她眼睛越发幽深。   岁月未曾改变的五官,只是浓化了气息,如今的他们经历了各种风风雨雨,都不是当初的形神初具……陆战勋的衣服还是白衬衫和黑裤子,变化的是有种时间凝练出的深度感,让他通身上下处处都透着男人黄金时段的光泽。   无论内心如何,此刻的他们同样的面无表情,同样的波澜不惊。遥遥相望,互相打量,视线一移,终于碰到一处。   他嘴角蓦地一牵,露出一丝斯文的笑来,语调极为温和的说:“多年不见……勾上贺乾了?”?   一刀劈来,血腥四溢,今晚,注定不会平静。   林以青凤眸微微一垂,沉静的掩盖住她的魂魄。贺乾骂她,伤不了她丝毫,可眼前的男人,儒雅的男人,一言就能击中她要害,跟个魔鬼一样,和那年那日那时一样!   她静默不语。   陆战勋一步步朝她走过去,林以青的感知中是他缓慢的如同闲庭信步,渐移渐近,她的心脏在胸腔里阵阵紧缩,像一双手在加力的攥,条件反射的屏住呼吸。   两步之距,陆战勋绅士的停住,他说话时的声音极为和煦,可谓慢条斯理,而她血液冻结:“本来我不会再见你,但有些话不亲口对你说,以你下--贱无耻的性子,我怕你不当意。听好了,你勾搭谁都没关系,但不要勾搭我朋友,还有-------”陆战勋微顿的又说“你通过我的关系拿到多少钱你自己去算清楚,原封不动的都退回来,我给你三天时间。”   林以青如被敲掉了壳的蚌,血肉模糊,她胸口在诡异的作痛,时快时慢,浑身经脉一阵阵的抽搐。   这样的羞辱不是第一次,但更甚第一次。   一切都是她的错?她就活该被他践踏。这样的男人为何还能肆意伤到她?!林以青突然开始唾弃自己来,而这种唾弃如荒草疯狂攀爬,瞬间缠绕了一颗本就伤痕累累的心,将之层层包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已经习惯忍耐,学会处变不惊的人,即便情绪失控也不会轻易显露于人。   “三天不行,至少一个月。”林以青面无情绪,缓缓的扬起下巴,一双凤眼与他对视,平静的带着力度:“一个月后,我归还。”   “一个月?”陆战勋容色风和日丽,儒雅斯文,狭长的眼睛平静无波,可他吐出的话却字字如箭:“你以为自己是谁,给你三天已经是极限,你还敢跟我讲条件。”   闻言,林以青很轻慢的说:“那可真对不起了。”愤懑自血液滋生,叫嚣着爆发,她语调悠然:“三天办不到,就算我下-贱无耻,有些事也是无能为力,一个月已经是最快速度了,早知道是你的关系我就不会用那些钱,可惜我不知。”人的心里很奇怪,分明在流血痛苦,可又因为这份疼痛而爆裂出罕见的冷静来。   陆战勋漆黑的眸子深不可测,只见他双唇张合间微笑着吐出轻柔的话来:“对你容忍一点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一丁点儿的脸皮都不要了,那你就等着破产。”   林以青心跟灌了冷铅,带着强烈的坠感,坠的她撑不住的要倒地。很多时候,她无法相信有些话是能经他口出的,可偏偏就是,这就是他找她来的目的!早已预料到……她偏过脸再不去看他,淡声说:“下次不要找我,也不要口头威胁,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容忍一说,想对付我就直接出手。”干净利落的说完转身就走,她轻步捷移踏出两步,沉稳而不缺气势。就算是伪装,她也要伪装的走出去。   “林以青----”陆战勋低声唤她,他上前拉住她,林以青脊背挺直的立在那。他面色不变,可那狭长眼中正在悄然涌动着风暴。他笑了,抬起手指滑上她的肩,将她轻轻的扳过:“刚刚的话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身体散发出一种无声的杀气。   林以青伸手隔开他的碰触,拉开距离,眼神平静的说道:“有什么可再说的,陆总你要注意风度。”   “陪男人睡几觉你当你有多大本事。”说话间陆战勋眯起眼来,流露出几分冷厉来。   她抿着唇,他笑着继续:“跟我这儿叫板,是觉得靠上贺乾就有依仗了?”陆战勋淡漠的扫她一眼“如果我对贺乾说你是我用过的,他还会玩你?”   林以青胸口如同大风刮过荒原,呼啸地卷着一切,只留下窒息般的黄沙灰尘弥漫,压抑不住的想反击,她一点点的抬起头来,唇角缓缓勾起轻笑着,别有深意的腻声说:“你跟他说完,没准他会更兴致盎然,可能还会问我你和他谁更厉害,男人嘛,在某些方面比女人还好攀比。”她竖起尖利的刺,不把人扎伤誓不罢休,娇嫩的唇瓣间流露出讥诮的恶毒:“而我真不想打击你。”这一刻她的眼神极妖极坏,像个女巫。   林以青笑意翩跹,她痛的极力想反击,所以伶牙俐齿起来,挑眉道:“对了,当年我给你打最后一个电话,是想当面对你说一句话----”她微微加重语气,咬着字眼一字一句的往出冒:“你嫌我恶心,我也嫌你道貌岸然!虚伪透顶!咱们半斤八两,彼此彼此,今天能当你面讲出,我终于圆满。”   一句句邪恶的话顷刻间激怒了陆战勋,他眼角猛地抽搐两下,眼底布满惊涛骇浪,翻腾不休带有吞噬的黑光。她下巴一把被他擒住,手劲又大又狠,他的另一只手高高扬起,林以青微睁着眼斜睨他,她蹙眉:“怎么,还想再打我呀?”接着唇边似笑非笑:“别打了,最好直接杀了我,我知道你早想这么做!”最后一句像从喉底蹭出来一样,低柔中带着一种狠厉。   林以青从未看过他这样的神情,森寒的脸,整个人郁怒的有如火山爆发,气息苍劲涌来,浑身透出狰狞危险来,狠狠的盯着她,像要把她毁掉!明显被她激怒了,她本该痛快的可她为何如此难过,难过的想挖出心来用力插上一刀让它立马死去也好过这种折磨。   陆战勋怒不可遏,他刚刚清楚听到耳朵里轰的一声,如同被雷劈中,全身麻木。高高抬起的手在哆嗦,林以青竟敢这么堂而皇之的讥讽嘲笑他。   他们对峙的目光中,林以青线条优美的脖颈微微扬起,流露出骨子里的倔强,那种强悍的坚韧,变得更加明显。   可这么近距离瞧着她的眼睛……看着看着陆战勋脑中就重叠闪现出一副画面,她一边脸肿着,眼神悠远空洞,那一刻的脆弱,带着极致的悲伤色彩,仿佛刻在他脑袋里,会在毫无设防的梦中出现,以至于过了七年,印象依然深刻,轰轰的,仿佛火车在鸣叫,遥远的那些东西,散落在四处角落里的东西,瞬间的由点集片,纷涌而至,面对真人,显著又真切,陆战勋一时间有些神智恍惚,他看着她,这一耳光就搁置在那,他们就这样僵持着。   呼吸间,是一种熟悉的气息。   林以青下巴受制于人,终于抵挡不住这样长时间的对峙,理智吐丝一样,一条条的回归大脑,让她渐渐的冷静,刚刚的一切好像是一场荒诞鬼怪的梦……她怎么就任性冲动了?她怎么轻言和他博弈?她要的不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妈妈和孩子们还在等她……没有了女儿没有了妈妈,让他们三个老小怎么活?他不过是想羞辱她几句而已,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她如今还在乎个什么?!沉痛苦涩积重而返,林以青酸楚难忍,也深深觉得疲惫,她气他干什么,她不是已经脱胎换骨,自由行走了吗?他与那些个以往与她打交道的人……一样!都是客户,对,客户!林以青这么想着暗自吸了口气。   陆战勋只听她红唇轻启,低声的说:“抱歉,刚刚那些不好听的话我收回,三天和一个月没有什么区别,你应该比我清楚,我们根本不会见面-----”林以青沉默了片刻,组织语言继续:“事情来的太突然,给我一点时间,胜达的钱没有问题,贺总的那些,我就不承担了,那是张芸的面子,我已经付给她相应报酬---”   陆战勋突然将她一扯一推,寒着脸看着林以青失去平衡,往后跌在地毯上,后背撞上了皮沙发,她接下的话就这么被骤然打断。   林以青穿着高跟鞋的脚崴的有些痛,她吸了口气,抬起脸抬头望去……他垂着眼掏出烟盒,拿出根烟点上吸了起来,见她看去,他缓慢走上前蹲在她身边,偏过头缓缓喷出一缕烟雾,随后眼皮一掀,深黯的眼底透出惊人的光,由上向下的盯着她,缓慢的重复她的话:“抱歉,不好听的话收回?”他声线圆润富有磁性,语气中有着诡谲的温柔:“乖,那说几句好听的话,说不出,我也不打你不杀你,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嘴角边是令人心悸的轻笑。   她一点点的坐直身体,斩钉截铁的说:“我保证,以后再不脏你的眼。”   陆战勋心中忽然拍出妖异又愤怒的声响来,攸的眯起眼来 “你不是说男人在某些方面都好攀比吗,跟我仔细说说,到底谁厉害?”   林以青脸微一变色,眼露愕然中又夹带一丝古怪来。   他嘴角挂着饶有兴致,她生硬的把目光挪开,同时他的手指猛地用力一扯,她的头绳绷断及腰长发瞬间滑落,馨香的气息飘到空气中,陆战勋双手握住她的肩厉声喝问:“谁厉害!”雷霆震怒之下,他声音犹如巨浪拍岸,卷起千堆雪。   震的林以青的身子一颤,再次看他,眼前他的眼神霸道凛然,有着孤傲狂狷。温文尔雅面庞,如同优雅的猎豹忽然凶狠的露出尖利的牙。   陆战勋早没了冷静,手上的未燃尽的烟狠狠撵灭在林以青的兰色外套上,在她胸口处烧出一股子鸟毛的焦味:“谁让你再出现的?”   林以青再次愕然又心生难堪,她觉得陆战勋的疯劲又来了,她不能自已,双唇颤抖。她心里生出一种被撵追的恐怖神气。   昨晚几乎没睡,又经历这些,林以青苍白的脸上有着浓重的憔悴之色,她撑着沙发用力推开他飞快站起身,收起所有的情绪,几乎是跑的向外,她知道这是逃避,可她现在头痛欲裂,这样的时刻,她有种惶恐感。   陆战勋转过头看她,英俊的脸被灯照出冷峻森严的光,他站起身随之走了过去,门口处将她不由分说的按在了墙上,双手被扣在了墙上,她挣扎间长发抖动的如锦缎,折射出黑亮的光。   他缓缓俯视过来,目光如刀刃般凌厉:“想逃?”   林以青头皮发麻,无声的挣脱,忽然嗒的一声轻响,开关被陆战勋带着她的手按掉,屋子里顿时陷入黑暗,只有远处窗口处透进来的清幽路灯。   她心脏骤然漏了一拍。   他用双臂将她禁锢在小而隐秘的空间,不说话,呼吸中有她熟悉的味道,夹着龙舌兰青草的气息。   这沉默诡异的气氛令人窒息,过度透支的情绪让她的脖颈僵硬,心又一阵阵的颤栗!   不知过了多久,林以青将头颓败般靠在墙上,虚弱般的说:“你最厉害……”起伏的胸口代表着被逼的失控,她眼中一热重复:“你最厉害行不行!”语声低哑的大声说。   昏暗中陆战勋眼皮一跳,瞳仁移动着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其中有一种他可以肯定,他在心里杀死她千万遍!   林以青扶额的说:“就算三天时间,你也先让我走吧。”   陆战勋淡淡的问“去哪?”   林以青说“回D市。”   “D市,对,你嫁到了D市,嫁给了一个短命鬼……”陆战勋点点头,接着声音没有一丝情绪的问:“算过命吗,有没有人说你克夫克子?”   “闭嘴!”林以青发火的瞪向他,神情幽冷,开始用力捶打,强硬而严厉:“你走开!”他刻薄恶毒的话好似一根钢锥捅入最软处,她是那样的恐惧:“我真后悔来见你,挡着我干什么,说好让我滚的,你以为我想见你?没看我躲的远远的,以后少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找我,不许你来找我!”她嗓音本是偏柔,可凌厉起来是言语那么清脆,极具冲击力。   好像大堤崩开了口子,陆战勋狭长的双眸中,透出幽暗暗沉的光。他胸口起伏,单手扣住林以青的双腕,右手固定她的下巴,在她推搡中他蓦地偏过脸吻上她的唇。   不,那不是吻,他在咬她。林以青唇上尖锐一痛,轻叫出声“唔-------你-”   陆战勋死死地挤压她,将她碾压在他与墙壁间,不让她挣脱,不让她说话,又换了一个地方咬下去。   林以青身体又是疼的一激灵,她觉得额上冒出了冷汗,混乱的想回击,可还未等她咬回去。只感到他食指和拇指同时捏在她的牙关起合处,成功地让她乖乖张嘴。   他勾出了她的舌头又咬了一口。林以青牙关无法合上,被迫仰头承受着,嘴里弥漫着血腥味,空隙间,她痛叫着摆头:“ -------”   她想开口,但在他的攻势下说不出一个字来。   在她急促喘息中陆战勋感受到一种…陈年的味道,久违的又真实的感觉……因为疼痛因为缺氧因为一种未知的恐惧,陌生又熟悉的羞辱,林以青身子负荷不住他的重量,她身体哆嗦的站不稳,渐渐的下滑,陆战勋顺势将她压倒,把她摁在地毯上覆了上去……“……起来…你…”林以青间隙中艰难的挤出不完整的话,反抗中她的手腕被他紧紧捏住,力气之大,像要把她捏碎。   黑暗中,他一手固定她的双手,嘴啃咬着她的唇,另一只手去解她的裤子,林以青僵硬在那,当他的手覆到上面时,她拼命的闭紧双腿,疯了一样挣扎……陆战勋俊脸紧绷,毫不留情的压住她,他的手指探了探,没见任何异常……便微捏了下,发现林以青猛地一颤,身体跟过电一样抖,这是他们曾经练习过的,陆战勋面色阴霾的想着。他都不知自己在干什么,唯一可想就是让她哭,最好哭死了!想着,中指残暴的穿了进去,层层叠叠的,被她锁住,他眼睛微微眯起,来回抽动……林以青扬起头呜呜叫着,下面因干涩而疼痛,她头上冒出冷汗来,他在以一种男人对女人的方式羞辱她,不止刻薄无情的语言,还有身体……忽然间她放软了大腿,放松着不再挣扎,她要离开,一定要离开……她轻缓的抬起头贴近他,他们的鼻子贴到了一起,陆战勋身体一凝滞,这样微妙变化他怎会感受不到?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姿态,他牙齿便顿在她的舌尖处,脑中忽然响起她的一声声好师傅,好哥哥……林以青忍着疼痛轻缓着吹气……陆战勋只觉那轻轻柔柔,血腥味也无法盖住那溢出的馨香,让他有种酸麻感,他整个僵在那,咬阖的牙齿停下,缓缓松开,她的舌便轻微的颤了下,他微微张开嘴勾缠上,就像他们之间的某个片段……紧接着他心中冷笑又憎恨!   林以青被钳制的手腕轻轻动了动,像是一种无声的请求,他终于放开钳制她手腕,抬高她的头,摆脱她的吻,埋首在她的脖颈动脉位置,微笑着感受她因再次疼痛而叫……林以青手腕长时间不过血,有些憋胀,她动了动手指,摸索着外套口袋,拿起管状物,退掉帽,她一手环住陆战勋的腰,一手抬起,闭上眼……陆战勋突然感到左臂针扎般的刺痛,紧接着臂膀发凉发木,他霍地的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瞬间警觉!射出凌厉的光,沉声喝问:“你做了什么!”   林以青防备的死死攥住他要抬起的手臂,深吸了口气说: “没什么。”她的声音因为刚刚的一番纠缠低哑,可她眼睛十分清明,决然说:“我不能让你再羞辱我!”   听的陆战勋剑眉紧拧,额上经脉愤张!他是如此的震惊和郁怒,可药物作用下头嗡嗡的晕沉,他已无力整治她,支撑不住阖眼之际射出两道精光,只来得及说三个字:不准走。便晕在了林以青的身上。   林以青承受着身上的重量,他安静的趴在她的脖颈间,气息包围着她……她是学化学的,很明白药水的成分和效果,本来是防备贺乾的,最后竟用到了陆战勋身上,一个让她滚远点的男人身上,这几乎像个笑话。   他的手--zhi还在她的身体--里,林以青眼睛发沉,双唇颤抖的张嘴咬在陆战勋的脖颈上,本来狠狠的想咬下一块肉来却没有用上力气。   等把陆战勋推开后,筋疲力尽,浑身跟散架的林以青狼狈的爬起来,抖着指尖整理着凌乱的衣服,寻觅着墙上开关,灯光重新亮起,照在他白净的脸庞上,饱满的额头泛着光洁的色泽,浓密的剑眉还皱着,显示着愠怒未消,扫到那支起的一处位置,她跟被烫到了一样,抿着唇拉过他的手,针尖罩着他那根中指扎去,瞬间冒出了血珠,越涌越多,大大的一颗,鲜红色。昏迷的人毫无知觉……她闭上眼长长出了口气,他说不准走,可是等他醒了,他们要如何相对?继续厮杀?!   他们就像一个圆的中间隔着一条天堑,他的锦瑟年华,她的偏安一隅各自半边,各走各的路。这一生就这样吧。陆战勋如今找她,是因为面子,因为无法忍受朋友跟她在一起的猜想,这一定有损他的尊严。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她不喜欢跟贺乾联系,一切都是没办法。   林以青没回头的走出了别墅大门,路灯下小区里亭台羽榭,环境清幽,就像来时那样,她根本没有细看。   她甚至不知出口在哪个方向,细细辨别,终于到了外面,她轻轻的靠在一旁的柏树上,给李威打电话,让他来接。   这边林以青夜行高速,一路赶回D市。   那边李律在车上看见林以青走出大门,便坐在那候命,他知道陆总该会走了。   事实上,陆战勋醒过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他晕沉沉的睁开眼,见自己躺在地毯上,先前的记忆瞬间的回归,他坐起四处一看,屋里静悄悄的,除了他没有第二人。   对他用了麻药后她走了。   他感到血液在身体里发疯似地流窜,脑袋像给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爆裂,他抬起手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按着按着顿住,手指一点点的移到眼前…那里凝着血已经结痂…奇耻大辱的感觉再次出现,反复无常的啃噬着他,陆战勋举着右手浑身僵的像块石头,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回头间看到地毯上有半杯水,玻璃杯下压着一张纸,伸手扯出来,也不在乎水杯倒地洒了一地毯,他扫了一眼上面的字:   我本不愿对你解释什么,可这次我不得不告诉你,贺总和我之间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钱的事,三天真不行,我能力有限,给我一个月时间,无路可走,我也只能去跟贺总睡-觉。   看着最后一句话,陆战勋手指骤然紧捏,胸口发堵,如同鱼骨卡在喉,肿胀难受,手一团将白纸撇的老远。不是那种关系?那是哪种关系贺乾可以随意搂她腰,可以拂去她发带,可以让她开车,可以在车上一坐四十分钟,可以去贺乾家?   华贵明亮的大厅,陆战勋一动不动的坐在那,灯光将他的影子投成了弯折的暗影……林以青是扎在他心里的一根刺,她以一种另类的形式出现,又以一种恶毒的姿态离开!   她当年的利用,连上---床都机关算尽!而自己被她成功诱惑最后还为她做事!从没有人像她一样把他当个傻子似的戏弄于鼓掌之间,之后她飞快的结婚,而当他知道时,已经是一个半月后的事,她嫁的人姓顾,他那时不知怎么突然就想起那香果盒中的纸条,应该就是和她一起去宾馆开房的男人,她跟别的男人有一腿还来勾引他,她设计他让孟星月和刘梦瑶反目成仇,一切都是圈套,一切都像个脓包,捅开后,肮脏不堪,她算计到他这种地步,他没杀她算她幸运……如今她还敢用贺乾来威胁他?!   陆战勋狭长的眼睛半阖着,眼底阴霾,乌黑的短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俊美中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冷气息……这气息一阵阵的变化着。   终于,他站起身往外走,走着走着扭头又看向那被他仍掉的纸团,脚步一转上前,弯腰拾起…… 59.  纷乱 张芸会在B市过周末,林以青给顾建英打电话让她和齐志霄坐飞机回去。此刻她需要清净,没时间和精力去应付顾建英。   把富宝带到今天,她对顾建城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再往下就交给顾建英。虽然顾建英还年轻有点不经事的嫩,但以后好也罢坏也罢,自己去锻炼吧,再与她无关。   罗小飞说赵刚想做红酒生意,货源已经找好,林以青想着回去后要尽快与他们说明,她会离开D市,就不要在选址上考虑到她。   张振是个有担当的人,对妈妈有意她看的明白,妈妈呆在监狱九年,清心寡欲惯了又一直忘不了爸爸,可她在一旁观察着对张振也不是全无情,如果妈妈能放手去重新接受幸福,她欣然支持。   移民加拿大不错,那里环境好,她找个地方开个中式餐馆,再聘两个手艺精湛的厨师,既可以赚钱,孩子们天天吃的美味,应该不错,至少轻松省心。   林以青盖着被子迷迷糊糊的睡了,睡梦中有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缠绵低语,灼热的眼神仿佛能摄人心魄,抱着她孜孜不倦的说尽邪魅无拘的情话……顾建英和齐志霄比林以青先抵达D市。   凌晨四点,林以青回了她在税务局家属楼。当年买这的房子除了单位的优惠政策,最主要的是旁边的公园是市里最好的,春秋季鸟语花香,夏季绿树茂盛,冬天还有树挂,妈妈很喜欢,只要天气好都会带孩子们去里面转转,怡景怡情。输入密码,她走进电子门,满身疲倦的靠在电梯里,缓缓的到了十一层,迈出电梯门就看见一个男人靠在她家外墙处。   见到她,他立刻的站直了身体。   这一次他没有礼貌的叫林总,林以青离他近的时候,只见那双眼睛凝在她的脸上,毫无掩饰的炙热光芒。   林以青并没有惊讶,面色平静的开口“齐经理,找我有事?”长久没喝水的嗓子又经历过一天波折,早就干哑。   “……”今天下午在西单买完东西,走到僻静处,顾建英突然抱着他吻他说爱他,齐志霄觉得他再不对林以青说说心里话一定会出事端,他也会憋疯。   齐志霄一瞬不瞬的看着林以青,长发披肩让她看起来更美丽动人,分分秒秒的吸引他的眼球,他低声问:“这个时间我在你门口,你为何一点不奇怪呢。”站的久了,先前的紧张忐忑已经消失殆尽,剩下的就是付之一搏的勇气,他走上两步,靠近她:“是因为你心里早知道吧,你那么心细,早就发现我对你的感情,对不对?”他深吸口气,心里发颤的表白:“林以青,我爱你,我爱你很久了,从我到富宝第一次见你开始。”说着,他激动的伸出手臂要去抱她。   林以青抿着唇拿起包飞快隔开,她后退一步拒绝:“请你自重。”   那严肃的眼神,冷淡的气息,看的齐志霄浑身一僵,他眼睛里流露出受伤和惊慌,伸出的两只手窘迫的停在那。   林以青今天已经很累了,一句话后嗓子干哑难受,她轻轻咳嗽两声,带动着唇舌上的伤口,痛的她蹙眉,想了想后慢声开口:“谢谢你的爱,但不是每份爱都有回应,富宝这两年的发展有你一份功劳,我个人是很感谢的。而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很简单上下级,非常简单,我希望你能理智对待这件事。”她想回去喝点水,洗个澡睡觉,明天还有事等着她,林以青掠了掠披散下来的头发,打起精神送客:“太晚了,你回去吧。”   齐志霄手臂缓缓的落下,怔愣的站在那,心里纷乱痛苦不知所措……林以青不愿大半夜跟个男人纠缠,见他不动,便让他留在这想清楚,她绕过他向家门口走去,擦肩而过的瞬间,齐志霄下意识的扭头看她,本来倍受打击的眼睛忽然定住继而瞪大,他的目光盯向她雪白的脖颈,那里有明显的一圈红,对于一个成熟男人来说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吻--痕。   是谁?!会是谁……齐志霄心里愕然,觉得胸口发闷发胀难过的同时又有种终于找到路的兴奋感,他拉住她冲口问出。   “你刚刚和谁在一起了?”齐志霄在夜晚里有了一种无所顾忌的激狂,他又轻声说,好像怕吓到她一样:“不管你现在和谁在一起,我都爱你,我会听你的,做你的入幕之宾,一心一意为你做事。林以青,我几乎每晚每晚的梦见你,你让我死我都甘愿,我早为你鬼迷心窍。”这些都是他的心里话,说完他有些入魔般的将她拽入怀中,激动的无以名状,俯下头就去亲。   啪!一声脆响。   齐志霄偏过了头,一动不动地定在那。   林以青面色一瞬间冰冻,厉声讽刺:“你这样的也配跟我谈爱。”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他们一个个的什么都不是!她语声极其鄙夷,用毫无温度的眼睛看着他:“你不要觉得深更半夜我一个人站在这,就拿你没办法,你再上前一步可以试试看。”林以青做了齐志霄领导两年,自有一番气势,她微微扬起下巴,眸珠转深,凤眼凌厉十足“齐经理,现在你回去,如果明天收拾不好情绪,马上辞职离开!”这一刻的她有着让人无法小觑的威严霸气,让人无法轻易亵渎。   林以青最后定定看他一眼,向门口走去,钥匙开门时,她警惕的注意一侧动静。如果齐志霄胆敢侵犯,她不会任何手软。   齐志霄眼睁睁的看着林以青碰上了防盗门,他一双眼睛一时间狂乱不定。似痛似惊似恼似怨……第二天,艳阳高照,气温回升。昨日故事早飘散在风中,时间在按规律的转着,不会因为谁而停滞,各种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在芸芸众生中接连起伏的上演。   富宝迎来正丰的郑总,接受各种考察,这一次,顾建英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做足准备,从头到尾的陪在郑总一侧,中午更是在当地最好的贵宾楼宴请,下午临别时,郑总看起来比较满意,答应会尽快安排公司员工到企业来接洽,双方共同做初步的整合工作。   出于一种尊重和权衡,林以青跟张芸打声招呼,张芸有些莫名,问林以青为何还要跟正丰洽谈。   “就当给顾建英练手。”林以青说的也是实话,可还有更深更重要的一层,张芸讨厌顾建英,所以前面两家必须PASS,不能因为张芸的私人喜好耽搁她的时间,破坏她的计划。   当然她也不会跟与张芸挑明自己和陆战勋的关系,她谁也不会提起,他们的关系适合隐藏在过往岁月里。   张芸人在B市,也没当意,觉得林以青这么做应该有她的想法,思量着可能是要借此机会踢开顾建英,便打电话给财务部,让部下人员们全力配合正丰的人。   林以青不知陆战勋会不会给她时间,但她不能因为所谓的猜疑而惊慌失措、举棋不定,她现在唯一能做也必须要做的就是用尽全力往前冲,冲到哪算哪,她不能坐以待毙!不能让他瞧不起!   理顺了思路,林以青把从张芸那里总结出的家底和美好前景全部展示给顾建英看。巨额数字和美好前景都成了最直接诱惑。   顾建英在心里飞快计算,还了高利息的钱剩下的完全可以搞生产发展,现在完全被林以青一手掌控着,怎能不让人心生愤懑,她嫉妒也狂热,回到座位上便想该做些什么。   ……   李晟通这次回B市是因为有位战友在海地维和中丧生,公安部前天运回了灵柩,他来送一程,这位战友曾经救过他一命,前年测试新型SS时是他参军以来最玩命的一次,在下潜深度的时候,心理压力巨大,如果不是这位战友手疾眼快,他手抖一下,他们一队80人全部就喂鱼了。   当年参军时他还很是不以为然,觉得不过是父亲的一个决策,是他今生必要走的路,但随着在部队呆的时间越长越觉得这是一份无上使命,因为他参与的都是祖辈们用鲜血换来的,其中有他爷爷和奶奶的,真正深入其中后在心里情不自禁就多了一层厚重的情感。   明天就要返回部队,然后他的工作又有了新安排,会参与HM组建,首长已经批示。打电话时正好陆战勋在B市,两人便约了一起吃火锅。   没去什么五星级大饭店,就是东来顺的一家分店,他们以前经常去吃。   长方形的饭桌上摆着几盘羊肉,蔬菜,还有几瓶啤酒,两人都有些沉默,抽着烟偶尔的碰个杯,等李晟通暗自吸口气抬起头时才发现陆战勋也有些不对劲,正失神的盯着手看,也不知在想什么,一副立定成佛的模样。   “怎么了?没见你吃东西啊。”   “没怎么。”陆战勋暗灭了烟蒂,拿起筷子往炭烧的铜锅里放蔬菜:“这不是在等你回魂吗。”   “……”有那么明显吗?李晟通哑言,好像心里的一些画面被陆战勋窥到一样,赶紧打住话题,敛住心神。   昨天中午那姑娘又跑包间来踢场子,立在门口叫号让他出去,当时房间里还有几个来奔丧的战友,纷纷起哄逗笑,她也不嫌害臊,扬言他不出去就让他好看。到底谁给谁好看啊,如果不是顾忌她是女孩子,不是当初他冲动在先,他怎么会受她的暴脾气……后来出了那家餐馆,到了车上,那丫头就是头小老虎,折腾的他‘水深火热’‘百感交集’……回想一下就躁动难当。   随后两人就各自生活简单的说了说,李晟通突如其来的问道:“你家里没催促你结婚?”他们这一波的没结婚的都开始张罗了,当然贺乾特殊,那个混蛋玩意他爹是管不了的,他以为陆战勋会是最早安定下来的,谁知道现在还单身。   陆战勋瞧了李晟通一眼,就知道他刚刚一定在想女人,见他问起,几分无奈的回:“成天的打电话----”不紧不慢的咀嚼着土豆片,垂着眼笑了笑:“说不定我哪天就随便找个女人把证领了,给他们一个惊喜。”   知道他开玩笑呢,李晟通失笑摇头:“怕是只有惊没有喜了。”   火锅上面的蒸汽模糊了陆战勋的神色,他眉毛微动:“那些都不重要。”   吃到一半,李晟通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一看,眼角一抽,他发现他很惆怅,是接还是不接,不接……可能不是简单几脚的事,昨天她就撂下了狠话。   李晟通接完电话后也不惆怅了,脸色陡然就变的严肃紧张,腾的站了起来:“你在哪呢?”   童杭出了车祸,她开的甲壳虫被一辆丰田越野从后面顶了出去,她懒没系安全带,两只手腕都戳肿了,车屁--股撞瘪了,丰田上下来的胖男人八字眉,一副财大气粗,趾高气昂的模样,不但不道歉还嫌她开车慢,左晃右晃的没规矩,嘴里不干不净的,她气的不行,回敬几句,那男的马上凶光毕露,像要打人一样,好女不吃眼前亏,她打不过骂不得,可她有救兵,她的兵哥哥一会儿就来!   童杭打完电话手机就掉在地上摔黑屏了,手疼的她脸煞白,咬牙切齿的听着男人的谩骂。   这饭是吃不下了,陆战勋穿上衣服拉着心急火燎的李晟通去车祸现场。   本来一场寻常的交通事故,可那男的平时大概是横惯了,又赶上有急事,这一出车祸就给耽搁了,见童杭还不服,他脸红脖子粗就骂人出气。   殊不知,祸从口出。   十二分钟后,一辆萨博过来,车刚停下李晟通就拉开车门快步走了过去,听见童杭被一男人欺负,他想也没想,从后面上去就一脚,那胖子被踹的往前冲去两米咚的一下趴在了板油路上,好大的声响:“我--cao的!”   爬起来回头就要回击,可他视线中是个高大男人,长的非常膀,不止力量,胖男人感受到对方身上有一种强悍而又令人畏惧的气场,他一时间就顿在那没动。   李晟通黑着脸,拿手指点了他一下,没有说话的去童杭身边。   见她靠在围栏上,一张脸白的没血色,鼻子冻的通红,他检查了一番,见没大事才放下心来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我受伤的是手不是脚---”童杭被冻的直打冷颤,但心里甜呀,她的兵哥哥来了唉。还一副爷们样!踹的那胖子立马成孙子,一时间她手也不觉的疼了,吐了一口恶气!还小人得志般的跟人家挑衅:“你骂呀,你不是能装吗!你继续骂我呀!”   “……”还有找骂的人?李晟通听不下去了,低头训斥她:“你消停点吧,大晚上的,受伤了也不老实!”   “你先别插嘴---”童杭给了李晟通一句,然后又扭脸看向胖男人:“你嘴巴太脏了,今个我非要让你吃不完兜着走,让你长长记性!知道什么叫现世报!”   李晟通心中叹息,罢了,就她吧,看着她仗着他耍横的娇蛮样儿,他不但不觉得飞扬跋扈,还有种诡异的满足感,还有谁能让他有这种感觉?那个什么端庄的记者,医院的美女医生都靠边站吧,他没那心思去应付,家里人也别左找右找的给他配对了,昨天他和童家姑娘经过一番厮杀后,各自打通任督二脉,双双投降了。   见童杭一副气定神闲,很有底气的模样,那胖男人更不敢吭声,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知道今天惹到不该惹的人了。他单方面的想偃旗息鼓不代表没事,他的车牌号早就被记下来,就算李晟通没跟他说一句话,也有的是办法找到他,以后是别想开车了,直接被吊销驾驶证,这是后话。   李晟通觉得抱着一个能自由行动的人实在太矫情,便把人放下。偏童杭又开始耍娇:“你一放下我又想让你抱了。”   他用力揽着童杭的腰往萨博车走:“幼稚,你三岁孩子啊。”   “是啊。”她挨着他笑嘻嘻的小声说:“叔叔,我不是叫你叔叔的吗?”   李晟通眼睛闪了闪,心笙摇曳,紧接着板起脸:“正经点!没个正行……”   可这话说到后来竟是笑了。   童杭也笑,两人都想到了昨天傍晚车上的情形,有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柔情在彼此心底泛滥,美的冒泡。   李晟通扶着童杭上了后车座。坐稳后,童杭才发现前面驾驶座上有人,她就看个后脑勺,但知道应该是李晟通的朋友。   “没事吧?”陆战勋缓声问。   李晟通也坐在了后车座,顺手关门“手肿了,应该没骨折,要去医院看看。”   刚刚接着远光灯,陆战勋看到了童杭,他只觉面熟,后来越看越觉得像,虽然见过一面,她也廋了不少,五官倒是没多大变化,大眼睛活灵活现的一如当年,依偎在林以青身边像个小妹妹一样。   陆战勋不由自主的又回头看了眼。   正好童杭也瞧了去。即便光线昏暗,可她就一下子看清了对方的长相,眼睛猛地放大,不敢置信,天啊!这……这人怎么跟辰辰好像啊。   童杭不镇定了,而她的表情太过震惊,陆战勋心里有种异样感,难道林以青跟她说过自己?   而李晟通不镇定了,他看见童杭直勾勾的眼神,气不打一处来!当年就是这样,她一看陆战勋就挪不动脚步了,花痴成傻子!想到这,他愤愤的扭了把童杭的腿!   “哎呀!”童杭痛叫,然后偏过头怒目而视李晟通:“你干什么呀?”   李晟通一本正经的回道:“让你坐好!马上开车了!”   童杭手肿了,只好用胳膊肘安抚安抚被扭的地方:“什么人啊这是。”不过她顾不得与李晟通理论,再次看向陆战勋:“帅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你……你结婚了吗?”其实童杭是大马哈,当年虽然觉得陆战勋长的非常帅,过后早忘长相了。唯独记得与李晟通打嘴仗的那一幕幕,以至于后来看辰辰也没觉得有何异常。但这次见到陆战勋,她太愕然了,世上有长的这么像的人吗?   殊不知她这一问又引起两个男人的浮想联翩。   陆战勋自然而然的想到林以青那边,李晟通则火冒三丈,胸口起伏不定!他妈的,我还没死呢,昨天刚在车上跟我花样百出,今个儿就开始见异思迁了?   童杭继续点炮:“你有孩子了吗?”   “……”   “……”   童杭见驾驶座上的那人一眨不眨的看自己,那么英俊的脸,她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便呵呵一笑:“我没别的意思,我……”   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李晟通捂住了嘴。   李晟通脸色铁青的对陆战勋说:“开车,开车,她刚刚可能撞到脑子了,有点脑震荡。”   陆战勋冲李晟通微微一笑:“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他转过身后温和的解释道:“我和她姐姐认识。”   这一句话后,李晟通微愣,童杭大愣!   两人各自在心里激烈分析着。   李晟通略略踏实了些,原来如此,只是童杭的哪个姐姐啊?怎么个认识法?不会是当年和她一起出门那美女吧,这可是真凑巧了。   天啊!姐姐,哪个姐姐,童杭也想到这个问题,不会是青姐吧!谁能告诉她这是几个意思!童杭惊呆了!小心肝颤了!扑腾扑腾跳的跟敲锣打鼓一样!好像有个惊天大秘密在眼前,她手指轻轻一捅就破了!   oh mygod!辰辰宁宁是……辰辰宁宁会不会是他和青姐的孩子啊?   太不真实了,她想掐李晟通听听动静,可她手不能动,只好用咬的!   李晟通左手臂条件反射的紧绷起来,内心非常纠结!找个小点的就这样,跟吃粑粑孩子似的,一出又一出!你永远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李晟通为什么不叫呢,他肌肉多?她咬的太轻?童杭牙齿用力,李晟通忍无可忍!   扣住了童杭下颚,趴在她耳边悄声警告:“我想把你扔下去!”   童杭大脑混乱,带口直言:“……我只是想让你叫一声。”   李晟通拿手用力搓了把脸。能不能不要她了?   其实前面的陆战勋有些心不在焉,根本没注意后座人在干什么。   童杭也精着呢,她自己在心里展开各种联想,如果青姐跟前面的男人真有关系,为何会嫁给顾建城,还是带着孩子嫁的,显然前面的男人不知情啊。不然俩孩子在多伦多两年了,他早就进入自己视线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接下来的路程,车里异常安静。以至于后来李晟通又有点担忧,刚刚的话说严重了?童杭生气了?   这么想着,李晟通的手便搂上了童杭的腰,可那姑娘完全陷入自己的想象空间,根本没感觉到她男人的讨好,而是做了个决定,不能再胡言乱语,否则会惹大祸啊惹大祸的!   好在刚刚没说出我姐姐家的两孩子跟你好像啊。其实她想说来着,多亏李晟通了,想到这,童杭便靠在了李晟通的肩膀上拱了拱,还好你堵住了我嘴!   李晟通的心情变好了些。   到了医院急诊,医生给开了点消肿药水,只是软组织挫伤,没大碍。   然后这两男女展开了一番对话。   “刚刚开车的那人叫什么名啊?”   李晟通警惕,冷眼看童杭没说话。   童杭着急:“说呀。”   李晟通冷笑:“你姐姐不是认识吗,问你姐姐去。”   童杭回过味来:“你想什么呢。”她小声说:“你都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情,这可能是正牌姐夫啊。”我有个秘密,急的我啊。算了,我也不能告诉你,你这个大傻子!   “他是我姐姐的,你别乱想,我就是想知道知道----”说到这,童杭开始卖乖,娇声的问:“老公,这姐夫名字叫什么呀?”   老公,姐夫?   李晟通凌乱了。他比陆战勋大好不好!   最后实在受不了童杭的软磨硬泡告诉了她。还不忘损了一句:“咱俩第一次见面时,陆战勋就在我身边,你看人家看的直眉瞪眼的,跟个傻妞一样。”   童杭眼神呆愣,嘴上接道:“不是吧,我怎么忘了,一点印象没有啊。”原来从那时候就认识了。   果真有内--幕啊!   而当李晟通打电话调侃的把童杭这声‘姐夫’转述给陆战勋时,撂下电话时,陆战勋缓缓的闭上了眼。他靠在在沙发上,双唇紧抿着,表情有些让人捉摸不定,不知过了多久,他有给李律打了个电话,做了一些工作上的安排。   PS:众位看文的先看这里。   一,《相刺》我不知道为何要锁,我刚刚又发了一遍。因为看见有人留下一片片的邮箱很闹心,大家讨论剧情讨论的很欢乐啊,我吃午饭的时候都拿手机看,比较有意思,所以,大家不要发邮箱了地址,什么Q-Q,163之类的好吗?就跟看日历似得,不好,但是呢,也理解你们看文的心情,以后看不到的我考虑着发微-博。(其实我总觉得微-博不是传小说的地方。)二,我突然间发现最近好像人员增多了,然后还回顾了我以前的文,其实写完了我都没有通篇翻过第二遍,当时写的东西过后就盖住了,就是个兴趣。现在想想,也确实写了不少字了,感谢Caresse给的两个长评,其中《刺缘和她的女人们》,我认真读了两遍,比较感动,因为她在认真看。我的女人们都有谁?苏晚是第一个,钟晓彤是第二个(caresse,为何我的女人们你未曾提到钟晓彤?难道没看?),然后叶伊人,杜衡,最后是林以青,本来还有个季景澜(这个女人很可能胎死腹中,因为我快写完了,U盘坏掉。你们说我还会重复第二遍吗?所以,在写林以青时,我都写完就发邮箱保存,以防万一。)这些个女人们都出自我手,她们性格中或许会有些相似的地方,那是因为出自我手,不管什么文笔啊老梗之类的,我只是在讲故事,大家捧场,我很开心,谢谢。   三,再要说的就是关于更文,我从不矫情,有时间就更,有时间就写几段,没更的时候请你们不要急。   60.  转股   富宝上市必然涉及股份分配和股份转让,两天后顾母回来了,将林以青和顾建英叫到了家里。   顾母五十八岁的人,因为丧夫又丧子后,白发虽然染黑,却掩盖不了她的苍老,脸上爬满皱纹,连人中都印上了两条横印,眼神流露出忧郁。   保姆做了六菜一汤,饭桌上,顾母坐主位,林以青和顾建英分坐两旁,还有一个顾建辉坐在顾建英身边,顾母问了辰辰和宁宁几句,表达了关爱之情。   聚餐就开始了,顾母摆出家庭主妇的架式道:“咱们一家子很长时间都没有聚过了。”   顾建辉感慨说:“谁说不是,但大妈你一回来,这定海神针算是归位了!聚齐的日子也不远啦。”他指的是林以青将孩子们带回来。   顾建英笑了“归位是归位,你们没事,就我少不了挨削。”   顾建辉菜放到她碗里。“看你说的小英,有妈的孩子是个宝儿,训你是为你好。”   要说话的顾母见顾建辉把话截住,她按了按腰,瞪了女儿一眼,发出一声轻哼。   林以青看着顾母,温声道:“妈,有人给我推荐了一个医生,专门治疗腰间盘的,吃完饭我带您去看看。”   顾母不以为然的样子说:“算了,看不看都无所谓,这个病治不好。”   顾建英嗔了母亲一眼。“您怎么那么消沉呀?现在科技发达,说不定谁就把您给治好了,如今咱家越来越好,您什么都不用操心,就管一心一意注意保养。”   “我还不用操心?”顾母拖长音调:“你都多大了连个对象都没有,咱家都是女人,没个男的不行,很多人都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老远的都传到你姨家了。”她转脸看着林以青:“小英有一句话说的不错,家里现在越来越好,你也别太操心公司的事,多为孩子想想。”见林以青点头,她又话题一转接着说:“对了,你们办公室齐经理怎么样,我看小英是上心了,如果你也觉得不错,找人给他们牵个线。”   顾建辉一愣。   “妈!”顾建英急着说:“提我的事干嘛呀。”可她眼睛下意识的瞄向林以青。   顾建辉心里发紧,他分明从顾建英的眼中看到了飞闪而过的冷光。   林以青笑着说:“主要还是小英的感觉……”她放下筷子,抬头瞧着顾建英,一副好嫂子的模样嘱咐着:“找老公是人生大事,很重要。”   顾建英轻咬着唇静默不语,心如被猫叼咬了一样,前天晚上齐志霄给她打电话。在他家,他们喝酒后做--ai了。他像一匹烈马 ,横冲直-zhuang,她倍觉刺激舒爽的同时也痛恨他心里想的不是她。   顾母吃了口菜,话家常般的说 “以青啊,自建城去后,你没少为顾家操心,我回来一听说是要上市,心里很激动,老头子在地下想必也是开心的。”说到这,她看向林以青:“咱们相处九年了,今日小辉也在,我就说句心里话,对与不对,我是长辈,你都要听着。”   林以青眼皮没眨一下的微笑:“您尽管说就是。”   顾母心里很复杂,抛去别的,林以青这个儿媳妇是不错的,九年来没跟她大声说过一句话,嘘寒问暖,年节假日生日,样样都给她想着,比小英做的要仔细认真,平日里为人谦和,尊老爱幼,建城很看重这个老婆,不然当初也不会要死要活的娶回家,也不会几年如一日的宝贝,听不得别人说她一句不是……可今时今日当然不同!她就剩下一个女儿了,当然一切以小英为重。   想到这,顾母打起精神来,认真严肃的开口:“自古以来寡妇门前是非多,我这老的不用说什么了,你还年轻,涉及到顾家颜面我不希望听到是是非非,我也不要求你非得给建城守着,富宝还是交给小英来管吧,毕竟是他爸爸一手建起的事业,理应由她接手。现在她也不是小孩子了,该为我撑起一片天。”既然已经说到这,她就说到底:“ 富宝要上市,股份就要重新分配,当初你从建城那继承过来的70%还有小英的30%都先转到我手里,至于怎么分配,我心里有数。还有,把法人换成我吧,别看我病怏怏的,活个十年八年还不成问题。”顾母很早前在教育局呆过,也不是全然的家庭主妇,所以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经历过大悲大痛后日子还要过的。   林以青神色明显一愣,随后坐在那默默听着,顾建英隔着桌子注视她。   太出其不意!顾建辉脸上极不自然。他万万没想到大妈会这样直截了当地把事情端到台面上……这说不好听点是卸磨杀驴,老太太是不是脑子生锈了,争抢什么,林以青管着富宝有什么不好的,以后还不都是辰辰的。她是想都给小英吗?富宝形式是好,但离了林以青会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以他看十个小英也到不了林以青跟前。   这是有好日子不会过啊,顾建辉搞不懂大妈的想法。   顾建英见林以青垂着眼一言不发,心里不禁有些激动,如果林以青不答应,在不孝敬老人的基础上会抖出她的那些肮脏事来,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看她在这个家这座城市还待不待的下去!怎么说她头上现在还顶着不少光环,到时候都会变成道道枷锁,勒的她喘不过起来。   林以青沉默着。   “很为难吗!”顾母有着鱼尾纹的眼睛里带上了几分尖刻,岁月将她研磨出峰角来:“还是你觉得我老太太不中用,我的话都是废话!”   “妈,您这说到哪去了。”林以青抬头看顾母,笑着说:“股份转来转去,我是担心外界知道还以为富宝出什么问题呢。”   “出不出问题外人说的还少吗,让他们随便嚼舌根子去,咱们自己知道没事儿就行。”顾母显示出强硬之态来:“如果没其它问题,今天下午咱们就去工商局。”   顾建英在心里给母亲叫好鼓掌。就要打林以青一个措手不及,不不跟进,让她毫无防备!   这针尖对麦芒的气氛,顾建辉简直如坐针毡,他不为别的就担心林以青发火,连带着自己也跟着倒霉,好像他也是共谋一样。   事实上,顾建英找他来,就是把他当做了依仗。毕竟是顾家人,而男人总比女人有力量,打起来自己和妈妈也不会吃亏。但她也没傻的把什么事都事先对顾建辉说,随机应变比打草惊蛇要好!她是做了全面打算的,今个林以青同意了,她就忍一段时间,如果她不同意,就别想轻易出这个门!   林以青扭头脸问顾建英:“小英你的意思呢?”   “我一切听妈妈的,下午我就转她名下。”顾建英毫不迟疑的说。   林以青看着顾母,脸上露出为难和迟疑来:“今日这股份转给您,我心里是不舒服的,但如果我不这么做,您肯定也不舒服。九年了,我自认没违背过您的意愿,不管建城在不在,您都是我长辈,虽说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没有也是不行的,这声妈也不是白叫您的。”林以青唇边流露出几分苦笑来:“上市时股份分配占比上还请您好好考虑一番。”   股份分配?顾建英心中嗤笑。   但林以青能说出心里不舒服这三个字,在座的包括顾建英在内都听出她说的是心里话。   顾母想着先安抚住林以青,便点头:“我会的,咱们家统共就这么几口人,我不会偏心。”   林以青叹了口气,缓声说道:“富宝现在不是资不抵债的时候了,但为了降低影响,转股这事还是低调点的好。”   顾母和顾建英对这样的话有些微愣,这是吐口答应了?可也太痛快点了吧。   顾建辉不禁惊讶,他始终摸不透林以青。无论她在外面如何八面玲珑,涉及到顾家的人和事,她总是很好说话,他对林以青再次另眼相看,简直觉得大妈在自毁。就算林以青再嫁,有她掌控富宝,有孙子孙女在,还能缺了你老太太一口吃的还是怎的。不用说肯定是小英从中撺掇的,这老小一对脑袋都是混的。   他垂着头,一言不发。   可顾建英却在想,这一天没个结果,钱一天不是她来控制着,总像有把刀子挂在头顶一样,不好受!她担心林以青会转移资产,留个空壳子给她,到时候岂不是得不偿失。所以在变更股份的同时还要看牢她一些,好在她早买通了几大银行前台的人,公户大额汇款她总会知道的。真如此,第一个不放过林以青的就是妈妈。相信以林以青在D市的地位在省里都崭露头角今天是断然不会和婆婆撕破脸闹出这等丑闻来。   顾母表情庄重:“吃完饭,辉子你也跟我们去。以后上市了,大妈准给你留有股份。”   顾建辉赶紧的摆手“哈哈,只要你们都好,我就跟着好了。”说话时他看了眼林以青。   她只是沉默的拿起筷子又开始细嚼慢咽。   顾母犹言未尽的说:“以青,你让人把公章那些印鉴证件都送来吧,至于股东会决议什么的我也不懂,书房里有打印机,让小英在家里准备,稍后我们就不去公司了。”   顾建辉是服了这老太太了,都说老来精老来精,就是说她这样的,看来是事先做了充分准备,一切都打问好了的。连他都明白,林以青怎会不明白?顾建城心里莫名的有些惴惴,如果林以青想办法对付她们,会不会连带着让他也滚蛋啊。   在他猜度间,林以青面沉默了片刻才拿出手机来给行政办公室齐志霄打电话。   值得一提的是上次‘表白’事件后齐志霄并没有主动辞职,虽然他再见林以青时面色讪讪,拘谨难堪的,但还是照常上下班,算是个能屈能伸的人。林以青便也自动屏蔽,就当没有那一回事。总体来说,齐志霄为人精明,做事有效率,心细周到,除了一次的唐突,作为一名员工他算合格,说话办事很有能力,一米七八的个头,人长的颇为精神,不然也不会吸引顾建英的投怀送抱。   只是自以为一往情深的男人在女人方面原则性很差,甚至有些荒唐。林以青委实觉得,如果顾建英真的跟他在一起,那么他极有可能是陈世美的典范。   给齐志霄打完电话林以青又当着顾家母女的面给张芸打了电话,一番交代,让他们把相关东西都准备好,准备全,交由她助理直接去工商局等候。   挂了电话后,林以青垂着眼睛问:“妈,您看这样行吗?”   顾母飞快扫了眼女儿,见顾建英坐在那没吱声,但从表情上可以看出,她没意见。   顾建英不是没意见,她是在想林以青会有什么反应和阴谋诡计。   “以青,你该知道我这些年对你不错,有些事,你站在我的角度考虑就可以接受了。”顾母内心再次的复杂,只能叹自己儿子命苦,现在怨什么也没用了。   林以青颔首:“我懂的,放心吧妈,我不会让您为难。”她淡淡的一笑:“我一直觉得女人还是相夫教子的好,就像您说的我以后多腾出时间来照顾孩子,这两年我没拿过工资,所以转股后我会从富宝抽出一千万来。”   顾建英眼睛猛地一缩。   这是狮子大开口啊!顾母一时间绷起脸来,果真不是个好东西!一时间心里火大,视线不自觉的瞟向女儿。母女两人相互一视……从对方眼中都看出了愤愤不平。   一千万?还真不算少。可这钱是林以青提出的也不算过分。这两年的经历,风里来雨里去,刀光剑影的别说女人,就是大男人有几个能承受住?顾建辉想林以青这是心灰意冷要撤离不想再参与她们的事了,如果换做他,没准在大妈说出那番话时就拍桌子走人了,哪会有林以青的好涵养。   屋子里陷入了静寂,个人想着个人的事。   顾母见女儿迟迟不示意,想着股份钱都在林以青手里把持,还是先来软的等东西弄到手再说别的。便开口道:“现在公司虽说好了点,但我们谁都明白钱是银行的钱,这样吧,你先拿走一百万,其它的过了年后再说。”   林以青叹了口气,轻声说: “妈,你也许不知道,但小英清楚,我聘请的财务部长年薪是160万,销售经理由120涨到130万,我的付出不会连个部门经理都不如吧?”她说到这便瞧向沉默是金的顾建辉:“你说呢,建辉?”   顾建辉能说什么?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他呵呵的干笑:“小英,你留过学,大妈没参与过公司的事可能不那么清楚个人价值一说,还是你来讲吧。”他把问题挑明的抛给了装死的顾建英。   顾建英当然不希望给林以青一千万,在她以为林以青这些年占她家太多了,还敢狮子口大开要那么多,忒不要脸了点。见顾建辉点她名,她忍不住冲口而出反驳道:   “大嫂,妈妈说转股也是为了以后公平分配。我们是一家人,钱的事都好说,等公司上市别说一千万,就是两千万也不成问题,你比谁都清楚危机刚过,钱该用到刀刃上,就像妈说的,你先拿100万吧。”别管心里怎么想的顾建英嘴上要把话圆回来。   林以青不动声色的接道:“小英,我不是在跟你们讲条件,我是在讲生活。我的工作辞掉了,B市的房子也卖了补给公司,辰辰宁宁还要回来上学,我打算让他们留在大城市,拿S市来说吧,我相中的一家中外合资的私立学校,一个孩子一年要二十五万,吃穿用哪都需要钱,100万在S市连个首付都不够用。”她轻描淡写的又抛出一句:“我卖掉的那两套房子是当初我让同学帮定下的,之后的款也是我和朋友倒腾房子赚的,这事你和妈都知道。根据房价,这两套房子现在能卖多少,我不说你也该清楚。”   顾建英笑着挑眉:“大嫂说的不错,可倒腾房子的资本是我哥出的也是事实啊。”她实在火冒三丈,林以青竟还来说这事,忘恩负义的东西!   林以青慢悠悠的接道:“先不谈夫妻,你哥哥是生意人,当初他给我垫资150万,一年半后我回馈给他本金加利息170万,有据可查,同样是不争的事实。”   一句话把顾建英将死!她心塞恼火!   顾母也听明白了。   事情好像僵住。   林以青拿起筷子又开始斯文的夹菜吃。   顾建英拔了拨米粒,故作无奈说:“这不是钱不够吗。”   “小英,钱没有够的时候。”林以青微微一笑,夹了块茄条戏言道:“还是先什么都别换了,等一年后我挣够1000万再换不迟。”   顾建英终于明白林以青是在在这等她呢。   顾建英想喊叫,想拿菜盘子砸林以青……可股份和钱必须到手,她咬了咬牙,忍了片刻,牵起的笑容显得十分僵硬:“那就买房子吧,我朋友有在S市做房地产的,我们挑个好地段买一套大一点的。”她退而求其次,买房子时名字可以写在妈妈头上,看到时候林以青还能说什么!想着她给母亲使了个眼色。   顾母接到女人信号,便拍板:“那小英你去安排。”又说出今天重中之重,直接拍板“以青,你一会儿把企业网银交给小英保管。”也没看林以青,笑着招呼“这话说多了菜都凉了,赶紧吃。”   林以青秀眉蹙起……   顾家母女恐事情生变,已无心吃饭,匆匆忙忙的几口后,就张罗着去工商局。   事实上林以青比顾建英还希望快点完成这项工作,工商局那边她已经打好了招呼,是李丽红家的一个堂哥在主管工商登记变更工作。   毫无悬念的受理很顺利,甚至插队给她们先办,签字,按手印,盖章,一系列下来,富宝的股份有了新的比例,很有意思的是,顾母95%,给了顾建辉5%。   林以青能看出顾建辉的惊讶,可他最后也接受这样的安排。毕竟现在的富宝是蒸蒸日上,不是资不抵债的为难时刻。   61.  包袱   就这样,顾建英迈出了她的第一步,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心里隐隐的还有些不安。回到富宝后,她直接去了行政经理办公室。   把一盒子印章,U盾和登记回执表放在齐志霄面前的办公桌上,神色严肃:“志宵,事情都办完了。她很配合,可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你会支持我的对吧?”   真办了?!还这么的迅速!齐志霄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当他看到上面股份转让和法人变更的相关文件时,他眉头皱起的问:“她没讲条件就办了?”   “哪能不讲条件,要1000万,她平时装惯了,今个听我妈妈强硬态度脸上有点不对劲,心里肯定在恼火。”顾建英在办公桌前坐下,冷笑的说。   齐志霄抽出根烟吸了起来,想了想,眯起眼来问:“你把钱给她了?”   “当然没有。”顾建英脸上是黠慧又别有深意的笑:“我妈让我在S市买套大房子。”   齐志霄吐出了烟圈,眯眼打量着顾建英,从那张小人得志的脸上猜出了她的心思,连他都看出来林以青会想不到。低声问:“你确定她不知道你们已经知道了那件事。”这话有些模棱两可,但顾建英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她用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面上阴晴不定:“要不是我哥那次酣然大醉时不小心说出,这辈子我和妈妈都会蒙在鼓里,这么讳莫如深的事我怎么会轻易说出来。”   齐志霄当然不相信顾建英不会轻易说出,她现在恨不得满大街嚷嚷林以青的伤风败俗不知廉耻,看着端庄稳重其实就是个风流荡-妇!   可林以青的做法也确实耐人寻味,齐志霄在烟雾中的眼睛陷入冥想,眼前是林以青美丽又充满鄙夷的脸,他声音不自觉的发紧发冷:   “很简单,要么她很孝顺你妈,要么就是她拿上一笔钱走人。”齐志霄嘲弄的笑了下:“你其实根本没必要换法人,让她占点股份也没什么大不了,你抽出个三五千万,潇洒自由的到处玩,还能拴住她为你为富宝操心,不是我说你,你眼光应该放远点。”   眼光当然放远点!她还想把富宝发扬光大,区区的三五千万算什么,她难道一辈子都要屈居在林以青之下?!然后顾家的所有风光全让一个钻营他们家的卑鄙女人占全了!她就不能成就一番事业来?!当她顾建英没一点骨气吗?   顾建英想到这冷笑的问:“把林以青留下来给你惦记吗?”她因为和他发生了关系,如同脱掉了那层包裹的外衣,有些话说起来可以肆无忌惮。   齐志霄脸色变沉,他哼了一声,心里不耐烦起来:“你别不识好歹。刚刚还问我是不是支持你,我就事论事的为你好,你反过来倒打一耙,顾建英,我不是非呆在富宝不可!”   顾建英审视着齐志霄的表情,想竭力看出他心中的真实想法,齐志霄开始用笔在本子上的写什么。   “好了,别生气嘛,怎么连玩笑都开不起了。”顾建英把话拿回来,语气又撒娇又哄慰,接着说出她心中所想:“林以青城府很深,我担心有一日养虎为患,一个诡计多端的人,谁知道她暗中会搞什么破坏,还不如彻底让她滚远点,我看见她就觉得憎恨,骗了我哥哥那么多年,让我哥白给她养野-种,我哥这辈子算是憋屈透了,连最后的骨血我都没替他保住,你以为当时林以青是真想给白曼丽钱吗?她是在变相的给我难堪,虽然没有证据,但我觉得我哥哥那个孩子是被她害死的,怎么那么巧合,她一去医院,孩子心脏病突发就没了呢。”   虽然齐志霄愤懑林以青的绝情和那一巴掌的羞辱,当时他一颗火热的心真是被她生生的浸在冰水中,个中那痛苦难堪的滋味,他都不能回想。可这一刻他觉得顾建英把林以青想的有些过了,林以青手段心机确实非常人能比,不然富宝也不会起死回生。但林以青对顾家算是有点情义的,不然顾建英能安稳强横的站在这里说三道四吗,就这份幼稚,也很难成大事。   齐志霄沉思了一会儿说:“财政决定一切,最主要的是把钱控制在手。”   “我正要和你说这事,虽然东西都在我手,可我总有种防不胜防的感觉,你帮我再想想她有没有反击的可能。”这是最重要的,所以顾建英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齐志霄准备考安全工程师资格证,他边记着笔记边说:“应该不会,我一时间也想不出,先静观其变吧。”   顾建英见他满不在乎的样,声音中有几分质问:“你怎么这样肯定?”   跟审犯人似得,这话真没法说下去了,齐志霄脸一板:“大小姐,你想想,无论是携款私逃还是搞垮富宝对她有什么好处,她是想彻底躲在国外一辈子不回来了?还是想被你搞臭名声啊?说句敞亮话,她能把富宝盘活,你觉得她离了你们就不能活了?别忘了,她当初是抛掉了税务局饭碗来富宝的。”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齐志霄继续说:“我是觉得她不想再管富宝这一摊子,我要是你就清点好家产,想想今后富宝的路怎么越走越宽。”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严肃而认真。而顾建英显然也听了进去,一副和他商量的口吻:“那给点建议,你说怎么走啊?”   齐志霄放下手中的笔,捏了捏鼻梁:“你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条条大路通罗马,富宝前景不错。”   顾建英看着他,伸出双手合住他的:“志宵,我们在一起吧,一起走大路好不好?”   齐志霄手被她握着,垂着眼坐在那,戏虐:“傍上个大小姐,那我岂不成了吃软饭的。”   发生过关系,而他又给她非常幸福的感觉,顾建英从心到身体喜欢齐志霄,涉及到男女之事,女人大多时候是心听从身体指挥,身体沦陷,心便也跟着坍塌。所以说男人理性,而女人感性的多。   “是我傍的你。”顾建英亲亲柔柔的说:“你对我好一些,我会对你好更多。”她知道齐志霄有能力,胜达的钱当初没有齐志霄在中间穿针引线也不会顺利到达富宝。这一点上,顾建英在心里给齐志霄一个光辉印章。   “我是要结婚的,可你还年轻,就算我不在富宝工作,你需要我帮忙也是一个电话的事。”齐志霄没说谎,父母最近逼的急了,而他也不想再蹉跎下去。   “我们都那样了,你想和谁结婚?”顾建英勾着嘴角笑:“帮忙是我一个电话的事吗?!难道你结婚后还想左拥右抱,跟我暗中勾搭?”   后来她声音开始发媚,一根根的摩挲着撸-着他的手指,毕竟气血方刚,那暗示性的动作让齐志霄心猿意马,血脉偾张。   留过洋的人就是开放,齐志霄没忘记顾建英那要冲破房顶的□□声,各种动作都配合他,简直就是yin--娃。   她还好意思骂林以青?   怎么又想起她?!齐志霄恨的站起身来,拉着顾建英大步走过去将办公室的门锁上,随即回过身抱起,一时间,一对男女开始亲吻抚摸,热火冲天的探寻……欲----望如火如荼的燃烧,不知最后会将谁烧成灰烬。   表象幸福只是一时激情不是真正幸福。月老红线牵起的也不全是花好圆月两情相悦,很多时候都是几世轮回中的痴男怨女。   林以青确实没有动钱,因为根本无需动,那些钱在富宝变更时就已经都是银行的了。一切手续早就等在那就绪,其中知道的人仅仅是行长和副市长魏少坤。   一个简单的短信,X行的2亿林以青提前还清。贺乾的1.2亿,股票的3500万,剩下的钱由魏少坤给行长打电话筹借的,承担一些违约金,对林以青自然不在话下。剩下几家银行贷款额度小,有三家不涉及到她责任,她便没动。   顾建英很快发现了问题!当她知道账户的钱全部归还银行后,她头一下懵了,愤怒的心在胸口燃烧,恨不得杀了林以青,她冲进了林以青的办公室!   林以青淡然的站在那浇花,百合花被她养的很好,朵朵婀娜,瓣瓣洁白美丽,清香浮动。而办公室不止她一人还有同样知道这事,愕然来询问的张芸。   顾建英已经顾不得什么里子面子,她撕掉了往日牵强的尊重,此刻脸上阴云密布:“好个阳奉阴违,卑鄙阴险!”看也不看张芸,她双目阴冷的盯着林以青,用力推开门大步走进,跟随时要扑过去厮打一番一样,沉咬牙切齿的问:“怎么着,股份变更后你就准备报复,你是想害死我和我妈,想搞垮富宝吗?!”   张芸皱眉。股份变更?原来林以青要那些证件是干这个用的……林以青淡淡的看了眼顾建英,先打发张芸:“你先回去,稍后我找你谈。”   看来是顾建英忍不住想□□夺财了!张芸心中明了,满面讥讽的打量着气的跟着小□□似得的顾建英,当真是咸鱼入塘不知死活。   “好啊,我--”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失去理智的顾建英打断:“回哪去?”顾建英一双喷火的眼睛又瞪了眼张芸:“是该让她滚回家去!成天一副趾高气扬看不起人的臭b德性,以为自己多大本事,狗屎一堆!你们两个就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今天你们合伙设计我,设计我妈,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张芸,我今个把话撂下,富宝姓顾,不姓林,永远不欢迎你这样的贱-人,你给我卷铺盖立马走人!”顾建英真是气疯了,说着她又把炮筒掉转向林以青,抬手指着:“还有你,你以为你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当真能---------”   张芸听的杏眼圆睁,想抽她!可顾建英身上的火气比她冲多了,整个人怒不可遏,大有不管不顾与人同归于尽的狠样。   咣当一声,顾建英的声音戛然而止!塑料浇花水壶砸在了她的脚前,发出一阵惊心动魄的响动,水花四溅,惊的她浑身一激灵,后退一步紧接着双拳紧握,胸口剧烈起伏着,怒目而视!   张芸也是浑身一震,转头看去,只见林以青一双眼睛没有波澜的清幽,淡淡的说:“你胆敢再说一句,我就让你跟白曼丽作伴去。”   不大的声音似乎带着巨大回响,让听的人身子发僵。顾建英不可置信,呼吸急促,可当她看到林以青那沉稳的眼睛和那嘴边勾起的冰冷弧度时硬声声的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林以青定定的看顾建英一眼后侧过身,微笑着说:“抱歉张芸,她还小,你担待点,家里的事你先回避一下。”   被骂了的张芸阴沉着脸摆摆手:“我先出去了。”她也不想留在这,不然会忍不住踹顾建英几脚。但考虑到林以青转股这么大的举动事先竟一点消息也没透露,这是什么意思?   张芸带上门后陷入沉思,屋里就剩下林以青和顾建英两个人。   顾建英浑身紧绷,眼神带着狠劲,一副蓄势待发的战斗模样。   林以青抬手指着罗汉椅:“坐下说吧,我不管你装也好憋也好,还给我拿出以前的模样来。”   顾建英冷笑连连:“以前的模样,想让我尊重你?!你配吗?!”一连两个重重轻蔑反问。   “我不愿对付你,但不代表我能容忍你跟我撒野。”林以青缓缓的走向她,神色从容,不紧不慢的说:“不坐没关系,咱们今天就把话说个清楚,我看你到底想死还是想活。”   这一刻的林以青神色上没多大变化,但顾建英就是感觉出她冷酷无情的真容。她捏紧了拳头,深吸口气,瞠目的反击道::“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不装-逼了,还不知道谁死谁活呢。”嘴巴里的话跟蹦豆子似得干巴脆,恶狠狠的说:“你今天害我害我妈,也不怕我哥晚上出来找你!”   头发长见识短!林以青没正眼看她,漠然开口:“说这些一点用没有。我提前还钱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不想再承担富宝任何责任。既然法人、股份都变了,银行借据当然要改一改。”   在顾建英瞳仁抽搐怒气冲冲要发火时,她做了个禁止的手势:“先听我说完,我虽然还了那些有我承担责任的贷款,但不至于陷害你们母女,我念在你大哥的情分上会把钱给你们重新贷出来,但前提是你们要听话。”   林以青见顾建英抿着嘴巴,周身情绪随时爆发,现在保持在一个点上的观望状态,便笑着挑眉问:“你指的我做的丑事是什么?说来听听。”   林以青虽笑着,不知为何,顾建英竟有些忌惮,听说钱还能贷出来,她一时沉默无言。   “敞开来说吧,如果你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它日怎么掌管一个上市公司。”她总要了解眼前姑娘的内心,以防被背后捅刀子,林以青开始用激将法:“我不想瞧不起你。”   顾建英眼神一瞬间睁大,诡异的亮,扬起下巴,刷着睫毛膏的睫毛一根根的翘着,脖颈都蹦出一条线来显得凶悍而高傲,她冷声鄙夷道:“你当年怀了别人的孩子,把我哥当冤大头,爱慕虚荣的嫁到我们家,我哥对你那么好,你对的起他吗?!你知不知道他酩酊大醉时哭的有多惨?挺大个男人涕泪满面的说他无能,说你不爱他,他说他多希望孩子是他的!”顾建英说的激动而愤怒:“为什么我哥要找白曼丽那样的女人去发泄,是因为你不爱他,不给他真正温暖!可怜我哥唯一的孩子都没保住,那孩子是不是被你弄死的?!”顾建英最后的一问,眼睛发出狰狞的光!变的理直气壮的喊起来。   别人的孩子,他无能,不爱他,林以青静静的听着重点,容色不变,只是她眼神变的悠远,叹了口气:不知道顾建城这样的酒话还有没有跟别人说过?希望没有吧。   林以青将思绪拉回,眸珠微转对上顾建英,缓缓的开口:“下面的话你听好了,我从未把你哥当冤大头,嫁给他之前我就跟他说了一切。我承认我不爱他,但我对得起他。你们都知道,我高中时就和你哥偶然间认识,那次他去H市跑销售,在KTV被混混打,肾脏受过重伤,无法行夫妻之事。后来我去B市上大学,他一直没和我断联系,我陪他去过很多医院,你哥人挺好,但我们仅是朋友关系,后来我怀孕后就和他搭伴过日子,一直都相敬如宾,没红过脸。至于他为何能让白曼丽怀孕,我就不得而知了,有时间你可以去监狱里问问白曼丽。你哥在世时对辰辰宁宁不错,尤其孩子刚出生住院那会儿,你哥一宿一宿的站在监护室门口,这份情我一直记在心里,所以我比你希望他的骨血能活下来,可很不幸,天不遂人愿。”林以青声音一直淡淡的,她直视着顾建英:“我没有对不起你哥,更没有对不起你什么,如果你非要把我当成敌人,说一些或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我是一点儿都不会跟你客气,我不仅要保全我的名声,还有维护你哥的,所以你最好不要到处嚷嚷孩子的事。”林以青嫁给顾建城后在B市买房子时将沈珮户口迁到了B市,孩子们的的户口随在姥姥的本子上,全名林知辰和林知宁。无论血缘和姓氏至始至终跟顾建城没有牵扯。这些都是事先说好的,至于顾建城这边花钱托人给孩子上了另一份户口以充面子的事,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说什么。   顾建英被这突然来临的话惊愣在那,眼睛大睁,脸上肌肉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好半响,她眼神一整,瞪着林以青冷声开口“你骗我的,怎么可能?”   林以青没有情绪的说:“我和你也没什么本质上的关系,我骗你有什么意义。”这话凉薄至极,但却是林以青真实心理。她淡淡的皱眉“你哥虽然去世了,但一直避讳隐疾之事,如果你不这么冲动,我也不会对你说出。”   “你……”顾建英吸了口凉气,有些茫然失措,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下面的话不知该说什么。她口头上不承认,可心里已经相信了林以青的话。   顾建英跟被一针扎瘪的气球,没有鼓鼓的怒火,脸现疲软之色,眼神黯淡。   林以青接着实话实说,给她透个底儿:“做事善始善终,银行的钱我会给富宝贷出来。稍后一个星期我会领着你拜访那些行长和主管,下一期就要靠你自己。因为时间仓促,我给你留下个隐患,明年这个时候大批资金都要归还,是个不小的压力,你要做好思想准备,提前合理安排。私人那些借贷还是按期还吧,过年时我陪你请他们吃个饭,都是人,没那么可怕,你以后以平常心对待,按部就班的归还就行。还有,胜达那边出了点问题,无法再合作,省里那笔政策性互保贷款有了眉目,不出意外年后就会补仓这一亿的缺口,再加上风投入股,只要你按部就班的去做,一切问题不大。至于公司其它事情,你都有参与,也看在眼中,我就不多说,不要把希望都放在别人身上,一切还靠自己。”她点到为止,最后一句算提醒。   顾建英不是傻子,林以青把关于钱的大事说的明白,是在一步步的做交接,她莫名胸闷,什么也没说,就像充满力量的勇士,奋力一击却打在了一堆轻飘飘的棉花上,最后闪到的是自己的腰。连胜达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她也没心情问了,失魂落魄的走出林以青办公室,出来后就感觉心里那根弦崩断了,越来越强烈的不那么希望放林以青走,齐志霄说的对极了,让林以青帮忙打工多轻松,何乐而不为!可现在再说一切为时已晚,林以青去意已决,而她现在所谓的钳制把柄什么作用都起不到……顾建英出去后,林以青便打电话叫来了张芸,开诚布公的告知,富宝归回给了顾家母女。   张芸看着神色温和的林以青,犹豫了片刻,脸上显得不自然,皱眉问:“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家丑不可外扬。”冬天的风呜呜吼叫着,窗外又阴沉,深切切的,这样的天气最适合躲在家中,煮一壶水果茶,准备好点心水果,孩子们摆着玩具或看部动画片,她妈在厨房煲汤,她在一边帮忙洗菜烧饭……饭后四个人打扑克,贴一脑门纸条……林以青微笑:“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两年来多谢你相助。”   两句话概括所有,张芸心中一结放下无可说,只感慨:“我一直觉得你很有力量,也相信你会带富宝走向一个前所未有的辉煌,而我们的合作还会长久,没想到是这样的落幕。”   林以青不置可否,她转过身来看着张芸:“财务会多给你一季度工资,虽然俗了点儿,就当顾建英的赔礼道歉。”这样的结果算是好聚好散。   张芸注意到她秀美的眼睛不见丝毫波澜,就算她砸人也能砸的异常沉稳。张芸觉得林以青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就算不在富宝,也会有她一片广阔的天地:“你以后什么打算?”   林以青笑了下:“还未考虑好,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祝福你。明天我就回B市,顾建英那样的,给多少钱我都不会给她做事。”太低级愚蠢!没林以青坐镇,张芸断定顾建英的路走不顺。   “谢谢,我也祝福你。”林以青实事求是的讲:“说心里话,以你的能力在富宝有点埋没人才,到了大城市,你会如鱼入水,施展的更开。”   张芸爽朗的笑开:“最主要是看心情,心情好,一切都OK。”   眼前明媚妍丽的一张脸,语声清脆,也是失意之人。林以青笑吟吟的感慨着,她们也算缘分匪浅,先有孙玲媛,后又是陆战勋。   年前,对富宝来说,一切都在紧锣密鼓。   贴广告招聘财务部长。林以青就像她说的那样,李威开车拉她和顾建英去相关部门一一拜访,请客吃饭,送年货。   X行的贷款能出来毫无悬念,前提是顾建英要事先填好票据,盖好印鉴章以便林以青继续倒其它行的钱,一时到不了顾建英的手里,她这回彻底蔫了,新的营业执照下来,富宝现在成了顾母的,娘俩签字按手印都无声的配合着林以青。   62.  电话   腊月二十三小年早上8:30,宁宁从多伦多打来。本来三天一个电话,是娘几个的约定,这次提早了一天,不知是不是有急事,林以青赶紧接起。   “喂,妈妈,是不是妈妈呀---”那清脆的声音又娇又甜,带蜜了一样。   一听声音不像有大事的语气,林以青放下心来,她正开车前往富宝的路上,便学她的语调笑着问:“哪位小朋友呀?”   “当然是你的宝贝女儿宁宁了。”宁宁的声音隔得远,调子拉的比较长:“妈妈,我好想你啊,你什么时候来看我们嘛。”这样的话已经成了她的口头禅,每次都要问上一次。   “快了,妈妈争取一个月就去,你耐心等待。”沈珮会不时的牌照然后学着用邮箱发给林以青,最新一张,鹅黄色带彩点的毛衣,小姑娘侧发长发造型,随意的披散着很纯美,林以青一边开车一边想象着女儿的样子: “妈妈虽然不在你身边,可时刻都能听到你的信息,你童杭阿姨说你舞跳的很棒,是不是啊?”   “还可以吧,也不是多棒,就是老师让我给同学们示范过几次---”宁宁跟母亲谦虚着,但因为太小还谦虚的不到位。接着说悄悄话:“Michelle总是说三道四的,我知道她是嫉妒,我才不跟她一般见识呢。”说着还轻哼了一声。   林以青柔声问:“你不理人家了?”   “没有呀------”宁宁轻轻的笑,黠慧的说:“我就是跳的更好些,随她怎么说。”   林以青笑着给女儿总结:“当你在你们班跳的好时,不代表永远都好,Michelle刻苦练习后老师可能让她领舞示范,宁宁,同学之间就是要比较的,你只管先做好你自己,做到最棒的自己就可以了,然后胜不骄败不馁,女孩子要有气度哦,听的懂吗,小丫头。”   过年林知宁就八岁了,已经有了很强的学习能力,妈妈的一番话她很认真在听,然后恩了一声“好像听懂了,我可以拿本子记下来。”   林以青最喜欢女儿的一声恩,是从鼻腔和喉咙处发出的,第四声,长长的尾音,带着娇憨乖巧的味道,听的她心软软的,便温柔交代:“好,别忘了经常拿出来看看。”   “遵命!长官。”小姑娘爽快的说完,又有些兴奋的开口:“妈妈,我元旦不是学滑雪了吗,现在越滑越有趣,越滑越顺哦,你送我一套精装滑雪装备好不好?”   “当然可以。”林以青还沉浸在女儿的俏皮中,笑呵呵的顺着话题表扬道:“你好有本事,妈妈都不会滑。”   宁宁撒娇又诱惑的说:“那你来嘛,你来我就教给你。”   “好,到时候我们一家都去滑雪,妈妈送你和哥哥一人一套漂亮的滑雪装备,你要继续好好表现,乖乖听姥姥的话,知道吗。”   “我可听话了,不信一会儿你问姥姥我这两天的表现。”然后林以青就听见电话中她兴高采烈的声音:“辰辰,妈妈说送我们滑雪装备,还会带我们去滑雪,好开心啊。”   很快一个男孩子的声音静静的传来:那你先在一边开心会儿,把电话给我,我有话说。   “好吧,给你。”林知宁也知道自己霸占的时间到了,对话筒说:“等等哦妈妈。辰辰跟你说话,说完我和姥姥还有事,二十分钟,这次要二十分钟啊。”   林以青可以想象女儿伸出两根小细手指歪着头在讨价还价的说话。   然后是儿子的声音传来:“妈妈。”   林以青把车停到小路边,调到P档,笑着问:“辰辰,有什么话要说?”   “想和你一起过年。”辰辰说话很简洁,语气中肯。“我刚刚听到了,妈妈你一个月后一定要来看我们,我很想你。”   女儿的俏皮还可以调节心情,可儿子这一句就让林以青心里疼,她恩了一声:“妈妈一定会去。”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去,她当初下多大狠心才会把他们送走,一别就是两年多。她吸了口气,不想让孩子听出情绪来,笑着问:“这两天在学校里怎么样?”   “挺好的。宁宁喜欢音乐和Science,回家后,姥姥跟我们一起做作业。Math课,老师经常拿扑克牌让我们做游戏,很有意思,我和宁宁都跟的上,妈妈,体育课我完成的很好,老师说我体质不错。”   辰辰的一声很好,那是一定好了。林以青知道儿子很稳,自理能力强,在数学方面很天分,然而这一切她都没有参与,非常遗憾。   “妈妈知道你做的很好,再接再厉。”学习成绩什么的都是其次,主要是健康的身体,她不由自主的出言叮嘱:“你们两个记得多吃蔬菜水果,多喝温水,我看天气预报那边气温不稳定,跑步出汗时不要急着脱衣服。”   “我知道。”辰辰想了下说:“妈妈你一个人在家,注意休息,也不能生病。”   女儿在旁边加了句“妈妈,要好好吃饭,多喝水----”   林以青心里暖和和的,眨着眼睛说:“妈妈记住了,辰辰,还有什么对妈妈说的吗。”   “姥姥说今天是中国的小年,你记得吃饺子。”这才是他们打电话的原因。   “……妈妈记得,会吃的。”每每这一刻,林以青是快乐着。她快乐于有这样的两个宝贝,属于她的血脉,感谢上天恩赐,这是她今生最大的幸福所在。   “把电话给姥姥,妈妈和姥姥讲几句。”   “好,妈妈我们等着你过来。”辰辰最后又着重的说了一句。   儿子是很沉静的,唯有在亲人面前才表达出他丰沛感情。一个月,无论事情怎么样,她都要见他们,答应了总要兑现。   “娃娃,小年了,食堂里包饺子了吗--”沈珮温和关爱的声音在对面响起,无论多大,林以青仍然是她心里长不大的小姑娘,她的记忆大多停在林以青12岁以前。   “包了,妈妈你别惦记了,年节的,我不会亏待自己,只要你们三个好好的,我吃什么都香。那边冷,你一定要注意腰,别累到了。”母亲在监狱留下了腰痛的毛病,其中一节筋骨有点错位,林以青带她看过很多医生,都不建议做手术。   “我知道,你让人邮寄过来的热帖我用着挺好。俩孩子越来越会做家务,一个洗碗,一个擦桌子,有模有样的好乖,我就担心你。”   母亲的声音缓缓传来,林以青握紧电话,小声说“我除了工作忙了点儿,别的没事。我很快就去找你们。”   沈珮嘱咐:“妈妈知道你操心的事多,别太逼自己。”   这世上唯有母亲是真正爱她的人,时刻把她挂忧。无论她怎么样,母亲都会无条件的守护她。林以青轻轻恩了声,她想起什么,试探的问:“妈妈,我会彻底放手富宝这边的事,您想回来还是愿意呆在多伦多?”   沈珮一听,很开心的样子“真的吗?富宝不用你管太好了,妈妈希望你找个工作,最好简单轻松些的。”她想了想,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娃娃,这边环境不错,但时间长了我担心孩子们不会写汉字,连中国话都会不利索。”   林以青抬起头来,明白了母亲的意思,是啊,年纪大了是不愿意在异国他乡的,外面再好也终究有心里障碍。如果母亲不愿意,她是不会带孩子们出去的。   “恩,我知道了。对了,妈,张叔叔那边……您现在……怎么想的?”林以青缓缓问。她知道张振与母亲联系着,一周一个电话,准时准点,雷打不动,这还是宁宁说的。   张振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找个年轻的,偏偏他妻子过世十多年了他还孤家寡人一个。沈珮想起他说的话,他说他对不住妻子,唯一的儿子至今对他有怨。他说他也不是多清高,就当是一种赎罪,本来不想再婚,但这两年岁数大了也想开了,希望能得到一份幸福,希望她能嫁给他。   见女儿问的正式,沈珮坦白讲:“张振人不错,但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我怕最后在一起有隔阂,反倒不如现在这样自在。我心里想着,帮你把辰辰和宁宁带大,守着你们三个我就心满意足了。”   “妈,如果您心里没有他就不要勉强,如果有他,就认真考虑一下。世间最难得是两情相悦而又能携手走过,无论您怎么想,我都支持。”   沈珮沉默了一会儿后低声说:“好,我会仔细考虑的。”随即笑道:“咱们宁宁要给你唱首歌,她新学的,调子很准。”   林以青在女儿一首兰花草中,结束了电话。   63.  客人   她今天带顾建英去省里,与一家做火腿午餐肉的天天公司孙总一起约了银行的人,两家公司合作贷款,贷款方是天天,但是款到位后两家分用。   因为规模差不多,天天建生态猪厂,富宝搞食用油的有机原材料,双方都有项目,又有资产抵押。通过买卖协议,互保互惠能贷出款不成问题,重要的是能贷出多少来。   几千万根本不够分,林以青不会做,天天的郑总也不会干。   其实胜达的1亿完全可以用贺乾给的补上,但是这样一来,高利贷的钱就无处着落,她担心顾建英最后搞砸了一切还不上钱,那么那些放贷的极可能会再次成为棘手的人,会再次找到她,总不能在她付出一番努力最后老人孩子仍是被这种潜在隐患威胁吧?更何况她还需要1.2亿彻底脱离借贷责任,脱离富宝,所以林以青并没有把钱直接还给胜达。否则就是困局,再往下走路非常窄,需要的时间也长,还不能自主,就像贺乾和陆战勋随口一句要搞垮富宝,作为负责人她就得提心吊胆,拼死拼活的还全然不是为自己,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她不会做。再有,她还能掌控的时间,她尽量把事情处理圆满一些,算是在心中给了顾建城一个交代。   高速路上,贺乾来电。上次撵走她后,他就没再理她……她沉思了片刻接了。   “在哪呢?”没个承上启下上来就问,总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准备去T市。”   那端沉默了片刻,又问“小过年的,你去T市干嘛。”   林以青据实的说:“约人谈事。”   “你忘了过年陪我了?!”   那语调偏高情绪明显又不对了。   林以青只好说:“没忘啊。”   “没忘你今儿个连问都不问我一声?!小年不是年啊?!”   “……”林以青沉默。   那边贺乾冷哼一声:“你和人约在哪?”   他想要来?旁边坐着个顾建英,林以青起心眼不愿意多说,贺乾又问了一遍,声音里有了不耐烦。林以青便告诉了他地址,她想的是无论是陆战勋还是贺乾,她都想不着痕迹的避开,更何况那两个男人还是朋友。而且以那天陆战勋的态度,她更不会离贺乾近,不然就是惹祸上身了。   迷迷糊糊的,顾建英只听见了一点露音,是个男人的声音……有段时间自己不止一次的想辰辰宁宁的父亲是谁,林以青是不是经常联系,暗地里是不是给大哥戴了一顶顶绿帽子。可前几天林以青信誓旦旦的一些话令自己震惊。为了确定,她还去监狱探视了白曼丽……大哥身体有问题,那么这些年身体没问题的她呢?为什么不和孩子亲生父亲结婚而是找了大哥搭伙过日子,难道她跟的男人是有家室的,她见不得光才如此?!顾建英在心里展开各种想象,定论着林以青……孙总在K行有人,和副行长认识,林以青则是约了上次去富宝参观的政府领导。他们今天双管齐下,坐在一起想把事情敲定。   约的是T市素有高雅之称的君悦楼。   林以青和孙总见面后,两人客气的寒暄一番。接着就细节和接下来的应酬做了一番密切的沟通,接触过几次,都是有内在东西的人,彼此很敬重。做事先做人,如果孙总知道林以青即将离开富宝,他极有可能拒绝与富宝的合作。   林以青合体的黑色羊绒大衣,下面是笔挺的裤子,坐在那举止庄重,气定神闲,虽然年轻,到哪给人一种沉稳。   孙总年纪近五十,个头不高,是老一辈的大学生,一丝不苟的系着领带。脸颊红润,微微下垂的眼角极有神,说话简洁有力。   这样的两个公司掌舵人,公司发展的很好,底气十足,言谈有度,他们口中说出的话自然而然带着重量。   自真相大白后,顾建英的心态非常矛盾,和林以青比起来,她承认自己有差距。一时间收敛心神,认真听他们谈话技巧。   按四六分,贷款额度不能低于2.5亿,这是林以青心中所算。大笔银行贷款并不那么容易,表面上答应你好好的,但架不住这个考察那个考察,很多时候拖着拖着就黄了。   这就要看个人手段。   孙总请的那位副行长不一定能当场拍板,一句回去还要开会商讨可就不知商讨到何时了?林以青在来之前就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她想到了一些人。   这样的人一定要有政务,职位不必太高,但说话要中肯有力度,省委级别的她请不动也不会去自讨没趣,一些副厅级干部还是可以。付出有回报,成人之美自然有成人之美的道理,这样两个企业,省级国家级扶持的项目不会少,到时候真金白银可就师出有名了,谁都要吃五谷杂粮,谁都希望有权又有钱,金融办公室的人当然愿意接触。   仙鹤亮翅的精美造型在圆桌中央,围着一圈盘碟,里面盛放着精美菜肴。   “自从吃了富宝的酱油,我家夫人就盯上这个牌子了。”省金融办公室副主任笑意融融说:“刘秘书长上次还说他也在用,一是支持本土企业,二是要时刻考验你们。”   林以青谦虚的微微一笑:“正因为领导们的支持,富宝才更有信心。”   “对于好企业,我们各部门都会敞开窗口全力协助。”他手指交叉典型的领导派头,环视一圈后,最后目光定在林以青和天天孙总的方向,语意中肯的说“你们就放心大胆的干,争取走向世界。资金方面不够可以想办法,但一定要做到有的放矢。这不仅是我,也是领导们对你们寄于的厚望。”   孙总适时的端起酒杯,敬领导,并做着陈恳保证,林以青与他一起喝。   K行的人一听,有的就在心里琢磨开来,这是有背景啊。   接下来,也不全是谈贷款的事,还有国家支持的项目,还有当下的政策形势。   一时间,大家谈谈笑笑,心里都明白什么意思。   临近尾声时,林以青示意着顾建英去结账。   顾建英在打开门时随意的扫了眼,于来来往往的人中注意到一个男人,他斜靠在斜对面的红柱子上吸烟,身材高大挺拔,黑毛衣卡其色休闲裤,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下巴,薄唇微吐,薄薄烟雾中,整个人显得落拓不羁,性感潇洒,她觉得很有味道不由得多瞧了一会儿,好似感觉到被打量,他视线一转的看了过来,眉梢微挑,眼睛轻眯,就这一下,顾建英只觉心咚咚快跳了两下,无法掩饰的风流之姿,看一眼就让人一不小心陷进去。   顾建英没继续花痴,往外走准备到前台付款,拱形台阶处,她不由自主的回头,他还是那样靠在那抽烟,真是个能勾魂的男人!   顾建英去结账的时候,走廊上又来了个男人,他穿着夹克,里面是白衬衫,下面黑西裤,带着银白金属框眼镜,人长的唇红齿白。他看着贺乾笑着说:“打你手机不接,半天也不回去,我还以为你放我们鸽子呢。”   贺乾拿出手机一看,不知怎么碰成静音:“没听到,静音了。”他在柱子上暗灭烟头,两指尖冲远处一弹,正中不远处垃圾桶:“菜都点好了?”   “就等你了,他们都说好好跟你喝一杯,你大忙人儿,一天天的神龙见首不见尾,来一趟不容易。”   现在确实不常来,T市,贺乾还有房呢,他爹在这那会儿,他自然少来不了。再不待见,总归是父子,血缘关系是切不断的。   贺乾嗤笑:“别一个个的都想灌醉我,今儿个我有事,可不想喝多。”   “什么事儿啊,小年儿了还不放松放松。”   “刚刚碰见个熟人,你们的情我领了。”贺乾笑了笑:“一会儿你回去全权代表我喝了。”   “还带这么领情的?”接着磨牙:“老贺,是你约的我。”   看着林立崇瞪他,贺乾拍了他一掌:“咱两啥交情,我约你一个,你整一大帮子人来。本来下午我还想和你赛马去呢---”   听出贺乾不想见那些人,下面的话林立崇接道:“简单啊,咱两现在就直接先走呗,打个电话就说有事。”   “……”贺乾心想现在还走不了,我也不是约你赛马,我找你来是有别的事儿。“等一会儿我跟人打声招呼再说。”   林立崇有些疑惑的问:“谁啊?”   贺乾觉得这是他做的非常别扭的一件事,他下意识的拿出烟来给林立崇一根,自己又叼上一根。一吸一喷间冲包厢抬了抬下巴:“屋里吃饭呢。”   林立崇拿烟的手一顿,他觉得诧异。贺乾站在这等人?谁啊是,面子够大的。   顾建英 回来时再次看到了那个男人,还有他身边的朋友,两人好像说什么。她没好意思明目张胆的驻足打量,只是稍带着观察……直到进了屋。   酒足饭饱,包厢里一行人站起身来往外走,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就是逐个进攻,不能懈怠。争取尽快开会批款。   开门走出没几步,金融办公室副主任一抬头间就愣了下,紧接着脸上挂起大大的笑容,一双眼睛眯出了皱纹,快走上前热情的打招呼:“林主任,你也在这啊。”这位能给M省争取到国家政策投资的林主任可非一般人,绝对是有背景的。   林立崇见有人叫,侧过身一看是熟人,点头微笑寒暄,温文有礼。视线一转,便看到了曾有一面之缘的富宝总经理从后面款款走过来,他眼睛微凝,下意识的歪头瞅向贺乾,这一眼林立崇立刻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便笑着冲林以青打招呼:“林总,好久不见啊。”   “您好,林主任,好久不见。”林以青微笑回礼,她当然一口能叫出林主任,一是此人与她同姓,二是这人不简单,精心谋划往上爬的魏少坤总是想方设法的要跟他挂上号,她印象怎能不深?她看见贺乾在也没有惊讶,早上那番电话后她预料到贺乾可能会来,只是没想到他和林立崇认识。   唯利是图的商人向来都会抓住机会,林以青几乎条件反射的给身边人相互介绍:“这位是省开发区办公室的林立崇主任,去过富宝做考察指导。”   “这是天天火腿的孙总—”   “这位是K行刘行长—”   少不了一番握手问候。   林以青当然不会冷落贺乾,她落落大方的走上几步,冲贺乾笑着说:“贺总,远道而来,欢迎欢迎。”   贺乾第一次见林以青应酬,她温言浅笑,十分美丽中有三分潇洒七分端庄,不疾不徐,优雅的很有风度。   虽然等的满腹烦躁,在人前很难得的贺乾没有摆脸色,即便只是淡淡点个头,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林立崇想贺乾说所的等熟人,是等她吧,他笑呵呵的问金融办公室主任“你们这是谈什么好项目呢?”   在官-场上呆久又会钻营的都是人精,锻炼的耳聪目明,心有七窍。   金融办公室主任笑的春风满面:“林总和孙总两位想建有机园,畜牧和植物循环合理利用,健康又能废物利用,多好的事儿啊,这不,林总邀请我来听听经。”   林立崇点点头“不错,很有想法。”银行的人也在,他便明白怎么回事:“利民的项目,国家是会大力支持的,希望你们能做好。”随即看K行向刘行长:“刘行,帮我给你们李行带个好。”   刘行长一听林主任认识大领导,还一副很熟稔的语气,赶紧点头“好的,一定带到。”   顾建英愣在那,看着林以青和那个穿黑毛衣的男人低声交谈,那男人偶尔的点头,一看就是认识的。   林立崇想他要是不走,金融办副主任肯定不会离开,贺乾可不是好脾气的,最讨厌虚头巴脑的人。便微笑说道:“出来久了,我里面有朋友,先告辞了。”   “好,林主任那您忙,您去忙。”因为知道林立崇不觉得,金融办副主任的态度格外的客气谦恭。   林立崇轻拍贺乾肩膀,低声说:“我去里面打声招呼。”说着冲贺乾身边的林以青报以微笑。   这样的信号林以青当然接到,她礼貌的点头,之后她低声对贺乾交代“贺总,我先把人送走再回来,稍等一会儿。”   送走一群人,门外的空地上林以青一回头就看见顾建英冷着脸站在她身后:“刚刚那男人是谁?”   林以青不甚在意的问:“哪个?”   顾建英逼视着她:“穿圆领黑毛衣的那个。”   “买我们钒矿的贺总。”她擦肩而过,也没看顾建英,走了两步微顿住脚步,淡淡的说:“我现在还能帮你是仁义不是义务,这话你自己琢磨琢磨,我只讲这一遍。”   此番话一落地,顾建英脸僵了僵,她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想发火,随即冲口而出:“那你把贺总介绍给我认识吧,看起来像个人物。”   林以青摆手:“以后你自己去认识,先到车上去等我。”说完也没解释重新走进了君悦楼。   顾建英双拳紧攥,站在那用力抿住了唇,指不定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事了!……凛冽的寒风吹到脸上就像刀刮一样,路旁的杨树枝在风中狂舞着,那干巴巴的树枝,不时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她心中又气恼又憋屈……她现在除了听林以青的别无它法,那些还进银行的资金还没出来,全靠林以青。顾建英恨的咬牙切齿,只得转过身去找李威。   这边林以青再次走进了君悦楼,贺乾还站在那,好像没动地方,脸色有些不愉的说:“我还没吃饭呢。”   林以青上前问:“今天小年,在这儿吃饺子怎么样?”   “这儿的饺子我以前吃过,都是酌料味儿。”贺乾颇嫌弃的样子,随即眼皮一抬问:“你会不会包?”   “我厨艺不行。”林以青坦承道:“平时很少做饭。”   贺乾上下扫量她,鄙夷道“也好意思说,算个女人吗你。”   林以青有点啼笑皆非,她当然不会跟他讨论自己算不算女人:“只能说欠缺天分,要不我带你去个地方,现包现吃。”   她的脸莹白胜玉,肤嫩胜雪,因为喝了酒,白里透红,有种说不出的绯丽之色。其实他不知林以青现在胃有点隐隐作痛。   贺乾看着她,眉梢微挑懒洋洋的调子:“哪啊?”   “我们食堂,我让师傅们用心调馅儿。”林以青耐心的建议,说完只见贺乾抹搭她一眼,她便又解释道:“贺总你别听食堂两字就觉得是一锅没啥油水的大瞎白菜,我平时挺舍得往食堂投资的,保质保量,林主任和省领导去富宝考察过一次,吃的就是食堂。”   PS:58章又锁了?好烦呐   64.  阻挠   贺乾开始吃哒:“甭跟我来这一套,他们那一个个的都是在做样子假正经。你那食堂就算弄出花儿来,我也不愿意去。”让他去她男人的企业吃饭,到肚的饺子也成石头了。只是他没想到立崇去过林以青公司,竟是认识的。   林以青接道:“那贺总你说吧,想去哪吃,我请客。”   “我不愿意在外面,我想坐在家里吃。”贺乾慢悠悠的说:“我在T市有房子,你去给我做饭。有没有天分,我吃完再说。”   “贺总,今个儿我和小姑到省里是为贷款而来,她现在在外面车上,婆婆在家等着我们消息呢。”林以青说话时微微的笑着,凤眸凝视着贺乾眼睛,绝不稍瞬:“今天又不是过年,你如果觉得我这人还能入你眼,就不要为难我了。”   贺乾看着她神色之间一片坦然,温言浅笑的,在满是雕廊画壁的大厅角落里,仿佛闻到她身上的阵阵幽香,一时间心中喜爱和愤恨交迸,有千言万语要向她责问,要骂她!怎么就不是过年了,言而无信的女人!   这几天他想的明白,对林以青他是越来越上心,就跟痒在够不着的地方,抓心抓肝的总得想办法蹭两下才能长舒一口气。   贺乾本想让林以青心甘情愿的跟他。   好半响,他压抑的偏过脸,僵着声音说道:“我刚给你1.2亿,你怎么又缺钱,你那什么破公司,填不满的坑啊。”   “很快就填满了。”林以青也有几分无奈,缓缓道:“如果没你那1.2亿,我真就陷入两难之地。所以,我是很感激贺总的。”   她也就客气的一说!   “我可没看出你有一点感激的意思。”贺乾下巴微抬的抨击:“我也算看透了,你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林以青静默不语。   大老远来的贺乾只觉没台阶下,有些恼怒,他也不再骂她,霍的转身:“爱走就走,你今晚离开T市,刚刚的款你别想贷成!”他发现他错了,就不能跟她玩软的,那干脆来硬的,得到他想要的他也就消停了。   陆战勋那晚上的话,林以青就决定不再把关系弄的混乱不堪,不再跟贺乾曲意逢迎,还是快刀斩乱麻的好,想到这,她眼睛微微眯起:“贺总,你不久前曾嗤之以鼻的说所谓的不公平不是社会不公平是因为个人能力不行。”她看着他的背影,淡淡的接道:“我认为不是能力不行是承受力不行。人一生下来,不管你是王孙贵胄还是贫民乞丐,都会经历各种各样的磨难,没有这个就会有那个,就像现在,我本来可以成功的事,因为你的有钱有势,只消一句话就能抹杀我近两个月的努力,你看,这不是能力问题,所以我必须得受着。可又因为你对我有欲-望,而我对你没有,所以你必须也得忍受这样的我,如此想想也就变相公平了。”她的语声没有起伏,但却显现出冷酷来。   林以青眼底是淡漠疏离:   “今天我肯定会离开T市,贺总因此怪罪我,富宝的款贷不成也没关系,总还有下一个银行不是你能涉猎到的。我一直相信一句话,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是时间长短而已。言尽于此,我答应你的红酒每年准时邮寄,你我今后就不要见了。如果你要向我讨要买矿的恩情,这份情义应该由别人承担,不是我。在商言商,在整件事上无论你还是张芸,你们都赚到钱,唯一没赚到的是我。”说着林以青就向外走去,给他最后一将:“贺总要是因为我搞垮富宝那我很遗憾,我不怀疑贺总的能力,我只会对贺总的心量和为人抱有深深质疑。”她最后连声再见也没说,快步走出正是人多时的君悦楼。   世间美女很多,但是林以青那透彻眼神,尝尽苦辣酸甜受过悲欢离合的透彻眼神就奠定了她的不同。轻言细语,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精算又不缺果决,不输于男人的洒脱凛然,这一份独特气质,实在是令贺乾震惊又火冒三丈,还夹着浓浓的不甘。林以青的话简直是不客气到了极点,可以说等于撕破脸,对他是当头痛击!他满脸阴郁的站在那半天没回神。   等林立崇出来时,就见到垂着眼立在那的贺乾,好像看到了几许失落之意。林立崇隐隐觉得,这哥们好像受伤了……那一晚不言醉的贺乾嬉笑着自己醉了。朋友们见他难得来一趟,便竭尽所能的招待他,晚上夜生活缤纷多彩,绚丽多姿。娇媚可爱的女孩儿双十年华,躺在Kingsize大床上鲜嫩的如一朵刚刚绽放的花儿,辗转cheng-欢,又痛苦又欢快,贺乾微闭着眼,像一匹困兽,奋力chong--撞,身下面玉波荡漾,娇啼不已,酒醉后的他瘦削脸颊微熏,驰-骋间两滴不羁的汗珠自额际滑落,眼睛被蜇,他像受了刺激,迅猛lv--动后,双眸骤然大睁,抿着唇将浓烈的欲---望倾泻而出,眼前火花四溅,他趴在了女孩儿身上,沉沉的唤了一声。   女孩儿在巨大的撕裂疼痛中产生了强烈的痉挛--快-感,她愣愣的看着趴在他身上的男人。   第二天,豪华干净的五星级宾馆里,贺乾脑仁生疼的醒转,早晨的刺眼的太阳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他睁眼的瞬间下意识的抬手遮住。   然后一个柔软的身体轻轻的靠近,娇软的问:“你醒了?”   贺乾一愣,手臂僵硬移开睁眼看去,就见一个年轻姑娘小心翼翼又脸露羞涩的看他。他眯着眼看,五官算得上精秀,双唇粉红,皮肤白,左脸颊颧骨上有一颗小小的褐色痣,长的不错,只一双小鹿般怯怯的眼里有着拘谨,夹带着明显的讨好。   他闭上了眼:“穿上衣服出去。”因为宿醉,他的声音沙哑低沉。   姑娘脸色突变,眼神慌乱,整个人不知所措,身体僵滞的保持微微支起的姿态。   贺乾一扯被子,裹住一--丝---不挂的身体,毫不留情的把光着的姑娘晾在外面,他皱眉加大音量道:“没听到我说话,赶紧的!”他头痛欲裂,心情非常不好。   没了被子,姑娘不知是冷的还是被他吓的,她身子一哆嗦,眼泪便流了下来,心里明白他没看上她,对她不满意,这种显而易见的结果并发出耻辱感更让她难过。   可她是因为钱才来,还指望什么?!就因为他长的好,不是大腹便便,脑门谢顶的糟老头子,她心里就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吗?姑娘深吸口气的挪动双腿,又有血流出,她是处女,这是她的第一次,给了一个陌生又英俊不凡的男人,她臣服于他的强悍,喜欢他的外貌气质,可她必须要走,不然惹怒了他,就更没脸没皮了。   窸窸窣窣的穿上衣服,姑娘在临别之际,小声开口:“我叫白洋。”   贺乾跟没听到似得动也没动一下,整个身躯深深的埋进床里,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林以青的话使他恼火异常,挫败中有一种颠覆的感觉深深折磨着他。他不得不承认,林以青是厉害的,她的厉害不止是她的承受力还有她对他产生的影响力,他竟然无法阻止她往他心里践踏……“嘀嘀嘀,嘀嘀嘀—”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贺乾的思绪。他懒得动,但九点前打扰他的除了他爹不作第二人选。铃声灭了又响!   变相公平,林以青这四个字讲的简直太好了,他有随意挥霍的金钱,有着各种各样的享受,却没有母爱温情,没有一个完整的家,这辈子都没有了。贺乾赤--身-裸--体的下床,冷着脸的翻出裤兜里的手机。   老头子一开口就劈头盖脸的质问:“怎么不接电话,是不是我死了,给你打最后一个电话都找不到你!”   贺乾按了按眉心,吊儿郎当的说“昨晚玩女人了,刚醒。”   果然,父亲开始训斥。   贺乾就等着呢,也开始发作:“少管我!小时候没管,现在管什么。”   听到对面说什么,他哼笑着:“别提结婚不结婚的,我没那兴趣,就算是结婚我也自己找,我可不愿意像你和我妈似得,表面装的相敬如宾,一团和睦,关起门来就相互谩骂,大打出手。”这样戳心戳肺的话,他父亲一定不好过。   听到父亲砸东西的响动,喝骂他。   他讥讽:“我混蛋?我怎么混了。你们天天的上演,比新闻联播还准时,这不都是最好的言传身教?!”贺乾脸现不耐烦,沉声说“爸,做好您的官吧,这样我可能感谢您给我带来便利。”说完就按断了通话,一脸铁青。   他和那老头之间三句话过不了就会互相发火,他想,上辈子老头子一定造孽了才生出他来。但没办法的是,这辈子就他一个种,和后面的连生两闺女,现在岁数大了想生儿子也生不出了,也算是变相不得志。   贺乾满脸阴沉的穿上衣服,大力的拉开窗帘,他微眯着双眼,眉骨上隐匿的青筋没有规律的不时的跳动一下。如果他娶了一个寡妇,再附带俩拖油瓶,不知父亲会怎么样,贺乾嘴边牵起嘲弄的笑来,握着手机按了一串电话号码。   林立崇见是贺乾的号,会议还没开始,他从会场一边绕了出去。   “老贺,休息的怎么样?”   “谁给我找的女人?”   林立崇听他语气不对,皱眉“你自己让国立给你找的,看来你是真喝醉了 。”   贺乾抿唇沉默了片刻便转了话题:“你跟D行那边打声招呼,年后开假把钱给放了,比预定金额多个三五百万。”   林立崇一听乐了:“知道了。”看来这是上心了,昨天叫自己去君悦楼也是为这事吧。不过那个女人是挺有本事的,从他第一眼见她就觉得非同凡响,老贺能看上很正常。   挂电话后贺乾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以他昨晚想法他会给林以青好看,可经过一晚上花天酒地,醉死梦生,他发现还是她有味道,他的心里想的仍就是她。细琢磨她那一番话还有几分歪理,他不想被一个女人瞧不起,那就卖给她人情,看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她就是冰块他也要给她捂化了……可贺乾不知道的是因为有陆战勋的存在,早不是他捂不捂的事,而是林以青会抽身离去,不给他任何机会。贺乾更不知道是的当陆战勋听说他为林以青这笔贷款托关系,便很是轻描淡写的拦截下来。   KENSA是陆战勋的办公楼,他坐在五楼办公室里的沙发上,低头专注的看着手中关于海岛风力最新报告,海上有丰富的风能资源,根据目前技术的可行性,东部海水深2-15米的海域面积辽阔,按照与陆上风能资源同样的方法估测,10米高度可利用的风能资源约是陆上的3倍,即700吉瓦,而且距离电力负荷中心很近,随着海上风电场技术的发展成熟,经济上可行,将来必然会成为重要的可持续能源,很快会有一个迅速发展的市场,那么风电设备价值会暴涨,一味的进口很被动,不是长久之计,但这不是主要目的,还有更重要的……陆战勋对李律缓缓的开口:“国防领军者们正在着力研发可用于军事领域的大型项目。这些大型项目中的第一个是风能转电能惯性约束核聚变技术。该项目主要通过能量惯性约束核聚变的方式来构架大功率的器列阵,从而最终获得定向发射的高能电光束。同普通列阵不同的是,这种新型的电光列阵采用了新一代的小型化固态电光发生器而不是普通的大型化学电光发生器。因此,该项目在军事方面将会有十分广阔的运用前景,将对加快下一代热核武器发展、推进武器的发展计划起到十分重要的战略意义,所以我们必须竞标成功。”B市这日的天气很好,窗外的阳光灿烂,从玻璃上穿透过来,凝止不动的在他白净的脸上晃动着,侧面儒雅的轮廓泛着清贵之气,沉稳睿智中又不缺霸气。   “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一些数据和最先进模板,你通知他们加快速度,最晚不能过正月初五。”因为年后开假国家项目小组就会就位,他要让胜出毫无悬念。   李律点头:“他们都在紧锣密鼓,日夜不停的试验,□□称要做到万无一失。”   陆战勋又交代“防止有人狗急跳墙,你做好后勤工作。”   李律知道陆总指的是宋河,上次陆总一招声东击西将宋河的目光引到Hu市,就是让他们的人全力以赴。宋河或许还在争勇斗狠,可陆总根本没兴趣搭理他。他们的□□和想法从来不在一条线上,甚至可以说宋河连对手这两个字都不配。   公事说完了,李律便又说了一件私事:“林总与另一家企业合作,预计在K行T市支行融资2.5亿,贺总昨天也在T市,M省经开办的林立崇主任跟K行李行长打过招呼,下午D行便开过会,估计这笔钱这笔钱年后一上班会下放。”   陆战勋静静的听着,淡声说:“出去吧。”   贺乾去了T市?是他自己去的还是她为了能成功借款使了妖计叫他去的?当陆战勋意识到自己在猜测时,胸闷的感觉再次光临,他无可名状的恼怒,如果再不见他就当她死了,为什么出现!   在他的人生规划里,实现他人生价值的惟一便是维护家族荣誉和建功立业,女人不是很重要,他追求的从来不是风花雪月,可是,这些年来在他孜孜追求大事业里面始终夹杂一个如鲠在喉的林以青。他当年在知道她嫁人后就当她死了……陆战勋从沉思中猛醒过来,面现复杂,刮的光洁的下巴微微抬起,眉眼中含着深沉之色,坐着坐着不由掐灭指间的香烟,走到桌前抓起了听筒,他摁下呼叫器:“叫李特助到我办公室来。”   不一会儿,李律便快步走了进来。   推开门,就闻到一股烟味,房内烟雾轻轻缭绕,沙发前那张宽大黄花梨案几上的烟灰盅里堆了几根新烟蒂。   陆战勋沉静的坐在靠椅上   “给K行总行打个电话,你巧妙点说,那笔款不许放----”他垂着眼皮缓声又说:“什么总不总的,以后你不要张嘴闭嘴在我跟前喊她林总,另外明明白白告诉她是我不让放的,跟贺乾有关的都不作数。”低沉的语调,温文尔雅的外表下这一刻的他强势暴露无遗。   李律出去处理,看来陆总要治那个林总了。对,不是林总,是林小姐。李律食指轻敲了下太阳穴,让自己记住。   林以青接到李律电话听清他说什么后,眼睛望向窗外,沉默了三秒后轻轻按断。   她逼自己不去想,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翻找以前的联系资源,想最快捷的途径,鼠标一条条的拉,看着看着她突然用力一推,笔记本掉在了地板上,而她脊背缓缓弯下,伏在桌上……待到恢复冷静,左右考虑,林以青觉得还是从正丰下手。这段时间正丰已经对富宝的历史数据、文档、管理人员的背景、市场风险、管理风险、技术风险和资金风险做了一番全面深入审核,本就约好5日也就是腊月二十五到B市见面谈入股事宜,准备签订战略合作协议。   一个月能不能搞定?一个月她能不能走出困局?林以青觉得她一定能,正丰一定要投资,她眼睛流露出一种狠劲。   65.  旧识   腊月二十四,贺乾在林立崇打电话时得知林以青在K行贷款的事黄了时。   他腾的站起身,浓眉皱起的问:“怎么回事?”   林立崇低沉的说:“李行说是总行发话,不给放这笔款。”   贺乾情绪不好的继续问“总行?2亿多的额度还要报到总行?”   “不用。李行长也大惑不解。”林立崇低沉的开口道:“我想是有人在阻挠。”   贺乾也想到了这问题,下巴绷起:“谁啊。”他面容冷峻。   “讳莫如深的,还没打听到。”这是林立崇郁闷的地方。   这一下贺乾呆不住了。不为别的,有他那天的一番话林以青肯定觉得是他在搞鬼,关键不是他,这个黑锅怎么能背!   妈的,这算什么事!到底是谁干的,等找出来给他好看!贺乾生气。嘱咐林立崇继续查,挂断电话想也没想就给林以青打,忽略林以青那天令他难堪又痛恨的无情言辞。   林以青昨天酒喝的有点急,胃病犯了,吐了两次,天蒙蒙亮时,她冲了个热水澡,还是无法缓解,便卧床没起,十点多,仍不见好转,想着去买些药。   拿过手机看是贺乾来电。心里琢磨着难道贺乾还惦记着要她陪他过年的事儿?   电话接起的一瞬,彼此都没急着开口。   贺乾凭着一股子冲劲打通后立时感到有些憋屈。而林以青觉得拒绝一个人最好的方法不是躲避是无视。   好半响,贺乾声音发硬的问:“K行贷款黄了?”   林以青侧身,用被子抵着胃,轻恩了声。   “不是我做的。”这句话他说的很别扭。   林以青听的出来。“我知道。”   “你知道?”贺乾有些惊讶:“都开过会经过了批复,怎么就黄了?”   林以青诧异他竟然关注着K行的进展,便缓缓解释:“我已不再是富宝负责人,这笔钱贷不下来是我的原因。”个中原因没必要说的太细。   贺乾静默了一会儿,沉声问:“你怎么了?”   林以青顺口回“没怎么啊?”   “还说没怎么,声音都不太对劲!”   听到这声横冲直闯的质问,林以青微愣,没料到他是个仔细的人。   林以青将自己包裹的更紧,微微一笑,慢声回“是没怎么,我刚卸任,难得轻松就一直睡觉来着。”   贺乾身在海南,看着别墅外面的椰树林,青天白日,阳光明媚,可他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天气有所晴朗。   林以青只听他忽然说道:“你对我说话都不算数。我给你的钱你没买股票,你答应陪我过年又反悔,林以青,你真打量我没办法对付你是吧,我告诉你不是没办法,是我不愿意做到那一步!”   林以青用手揉着胃,缓了口气回道“贺总,谢谢你没有做到那一步,所以我说你光明磊落。我没什么特别的,你以前看到的也是和你应酬的我。曾经我们是合作伙伴,以后见面就是点头之交,就这样吧,我挂了。”   莫名的,贺乾觉得自己抓不住林以青。就像拴着线的风筝,本来还看到点头,伸手可触,蹦着蹦着手指总是擦过,突然一阵大风吹来,风筝飞走飘远,留他在原地瞪眼干着急,这种感觉非常操-蛋!   想起父亲,他激狂的冲口而出,声音简洁有力:“你不是说想要你就光明正大,三媒六聘吗,我娶你。”   林以青胃疼的更厉害了,额上一阵阵的往外冒虚汗,她闭着眼呼气吸气,就怕一出口话音虚弱……在对面寂静无声的时间里,贺乾薄唇紧抿,心里忽生紧张,对他来说是一种极其陌生的情绪。紧张的怕她拒绝,又怕她答应,因为他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很冲动。   在贺乾矛盾的心理之下,林以青飞快又急促的说:“谢谢,但我拒绝,再见贺总----”说完后她挂了电话,咬牙撑着爬起来……贺乾好狠狠攥着手机,力气大的好像要攥碎一样!   一个人,四海为家,随意飘荡,是怀念歌舞升平,还是贪恋红尘散场?一声潮起潮落,随风飘远,是根未定还是心未静?一眼落日余晖,转瞬即逝,是酒已醉还是梦初醒?吸根烟的时间,指尖轻曲,才发现还未拥抱过。   林以青到社区卫生站买了吗丁啉。她的胃在丽水镇积下的毛病。高中时检查过,胃溃疡慢性胃炎,后来一直注意着,妈妈在身边的几年经常煲汤,养的不错。接手富宝后,少不了各种应酬,喝酒是常事,这两年偶尔的会犯。西药治标不治本,胃病要养,她恨不得能尽快摆脱这一切,恢复到以前平静的生活。   休息一阵后,林以青思考着与正丰的谈判要领,因为张芸走了,富宝损失一名得心应手的财务部长,她只好在电脑上写下两套方案,顾建英该用她的人出马上阵。但林以青有些担忧,并不是怀疑新来财务部长的能力,而是他对富宝了解的还少。   写完后林以青邮件给顾建英,供她和富宝财务人员参考。   腊月二十五,早上九点半的飞机,林以青,顾建英,还有新财务部钱部长,三人去了B市。与郑总约的下午两点半,到他的公司正丰去谈。   谈判时,顾建英成为主要负责人,条理分明,口齿清晰,因为有充分准备显得有底气,把林以青写的和她自己添加的都一一说了出来,钱部长和林以青在一旁偶尔的穿插几句。双方人员在会议室坐了两个小时,林以青观察到郑总还是有些满意的,关键是他对这个企业看好,食用油上市的不少,但富宝有它的优势,一是原材料就近,有市场发展空间,省内没有同类上市企业,尤其是新研发的葡萄籽油配方,对身体好,具有抗氧化作用,不含任何转基因原材料,并积极的在申请专利,这对越来越关注饮食健康的大众消费者们是最后的必然趋势。关于股份占比,双方协商最后达成共识。   顾建英心里暗自兴奋,这是她第一次唱主角,第一次作为顾家人受到单独的瞩目,而非是林以青的背景墙。郑总对她很友好,她有强烈的受提携受尊重感,而她想这件事□□不离十会成。   郑总晚上请富宝人吃饭,林以青在一边静静观察,郑总说最慢二月底会注资,这样的场面话以前是个银行负责人张口就来,她见的不少,钱不到位谈不上合作。但她看出,郑总还是有诚意的,设身处地,如果换做自己没准也会看好这个企业,毕竟富宝有发展空间,而股份占比也很具有优势,富宝一旦上市,钱会滚雪团般的回馈,不错的投资项目。这不是赌博,运作好了,富宝两年后是可以上市的,连张芸都敢断言的事基本问题不大。   瞥到顾建英一本正经,又胸有成竹的神色,林以青想吃饭就吃饭,这里还需要烧把火加速一下。   郑总是个很讲究的人,定的一家高级粤菜饭店。   一行七人去了包间。   林以青有意退后,再加上胃在作痛,保持着低调态度,她没让正丰人倒酒而是从服务员那要的饮料。当林以青想装呆伪装时,一般人看不出她门道来。从始至终,郑总也只当这位顾家大媳妇是个美丽文静又不爱说话的女人。正丰工作人员虽然去了企业半个月,但是,基本上那时的林以青已经半退状态,他们是由顾建英一手招待,所以他们没看过工作中的林以青。而企业的真实情况,包括最近两年的经济风波,毕竟不是风光的事儿,没谁会主动讲给正丰的人,他们不得而知。现在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富宝与之前多年来承启的很好,这要多亏张芸两年多的努力,因为当初她和林以青讨论过目标,所以日常工作中她把财务梳理的正规完整又合乎常规。   任何事物都有它的欺骗性,不是身在其中的人无法得知其真伪。就算郑总再精明,他的眼睛和耳朵也无法窥全貌。   饭桌上推杯换盏,顾建英展现她完美的一面,没谁天生就会做领导,虽然有天分这个词,但所谓领导都是锻炼出来的。   林以青在来B市前就已经想好打电话找个人从中推波助澜。不是别人,是南方做鱼罐头的企业沙王渔业,那家企业已经上市,当初联系正丰,不止因为正丰的人是政府带过来的,还因为正丰把沙王渔业推上市。她和沙老板通过南方一个招商会认识,当初还是D市领团负责人魏少坤领她见的面,他们给沙老板推荐过D市几家做渔产的工厂,此后过年过节的发个祝福短信,一直保持着友好联系。如果沙老板能说上几句,对这事大有助益。毕竟沙老板的一部分资金是通过正丰这家中介机构在运营。   林以青先发的短信,很快得到方客气的回应,说现在有时间。   酒过中旬,她从包里不着痕迹的抠了两片药,借着去洗手间出了包厢,路上给沙老板打电话。对方是浓重的闽南普通话,说现在正在澳洲度假,林以青先是表示歉意打扰,在屋顶满是绿意的外厅里她静静的走着,靠在汉白玉围栏上,然后简单的把事情说明。当然她不会自降身份,说的有理有据,又点到为止。一个宗旨:富宝不是为了融点钱,富宝是诚心诚意的上市。   沙老板问了几个实际问题,林以青应对自由。对方便笑着说:这是好事啊,等我初六从澳洲回来去你们那看看,到时候,你可要好好招待我。   林以青微笑着的应下,两人又就今后发展形势做了一番展望,挂了电话后,她去了卫生间,出来后她觉得难受,便靠着墙缓一会儿。   镜子里映出的一个女人,穿着米驼色宝姿简约羊毛衫,正式的小西裤,手捂着胃,脸有些苍白,卸下伪装,她一双美丽的凤眼里有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待过了那股劲儿林以青走出来,眼睛随意扫了扫,便看到大厅最东南角蔓藤处围着几个孩子和家长,正在观赏笼子里的孔雀,小孩子们有的喂食,有的跳孔雀舞,有的逗弄孔雀开屏,叽叽喳喳,欢声笑语,童音一片,她驻足看着……一个服务员经过,被林以青叫住,让对方帮忙倒一杯温水来,她要吃药,指了指孔雀位置:“我在那里等,谢谢你了。”   服务员礼貌应下,点头离去。   林以青缓缓走到近前,两个小女孩儿正手指翘起扇形放置于头顶,轻巧的转着圈,一个两岁左右的小不点儿在中间拍手鼓掌,大一点的男孩们你一句我一句,有一个头发有些自来卷的显得顽皮,一个窜蹦双腿就夹住了假树,试图往上爬好近距离招惹孔雀……“……”很危险,林以青蹙眉,孩子家长呢?刚想到这,就听斜后方响起急切的声音,和妈妈的口音很像,带着G市的味道。   “和和,你快下来,那树不稳,会翻的。”   和和?……这个名字让林以青有些微愣,她下意识的眯起眼来,目不转睛的看向树上的男孩,他整个背对她,看不到五官,只从背影瞧出人长的很健壮,穿着迷彩登山服,顶着微微卷曲的黑发……“放心,翻不了,不信你看着。”   那男孩子满不在乎的还继续。   “你乖啦,快下来,别吓我啊。”   听见这温柔好听的腔调,周围家长都看去,只见走来了一位身着湖蓝色长裙的女子,肌肤异常白皙,两颊泛着健康的粉,长发披肩,脖颈下挂着一只琥珀佛手,衣服是复古灯笼袖口,行走见显得人飘逸优美,气质极好。   可男孩子不但不下,还继续往上,嘴上还笑着:“你怎么这么胆小啊,什么都要吓一跳。”   女子无法,只得软声劝说:“你舅舅一会儿就会来,我们要走了。”   “不是还没来吗,急什么。”男孩子不甚在意。   现在的孩子口才都很了得,你有上句,他会接出下句。徐萌萌郁闷的仰头看着,很怕孩子跌下来,地面是瓷砖,可想而知一定会摔的不轻。   有这想法的不只她一人,饭店里的大堂经理来了,严肃说:“墙上贴着标示,这树不能攀爬,摔坏了我们不会负责,请家长赶快领走孩子。”   徐萌萌声音有些紧张“和和,快下来。”   那孩子敷衍她“马上,马上!”   众人只见那叫和和的几下到了笼子处,回身冲树底下另一个明显大龄一点的男孩子笑:“怎么样?你输了。”显然他这行为是皆因为刚与人在打赌。   然后手臂一抬还做了个手掌检阅的标准姿势,落下时猛地从笼子里拽下两根孔雀毛来,笼子里孔雀痛的惊叫,而他腿盘着树蹭蹭蹭的往下滑,很敏捷,只是蹦下地面时,脚步往前趔趄,被他稳稳收住,人虽健壮但很灵活。   还呵呵的笑了两声,自言自语般的说“没事吧,我可是练过轻功的。”   众人被这跳脱调皮的孩子弄的哭笑不得,他下来后把蓝色靓丽的孔雀毛送给两个小女孩儿,一人一根。   “我也要---”   “我也要。”   有两个小一点的男孩子开始嚷嚷开,追着他。   林以青看着那个孩子,他边躲边训斥:“男孩子要什么要!”大步躲避之际撞到来给林以青送水的服务员身上,服务员哎呦一声,手中的热水就洒向了顾客的一大襟。   “对不起。”男孩子条件反射的对服务员开口。   服务员也习惯性的对林以青道歉:“对不起,女士。”   众人循声望去,一个女人低着头手指拉起毛衣衣襟,不让水继续往内渗,她垂着眼低声说:“没事。”   徐萌萌看的怔愣,呼吸一顿,刹那间失神,心中只一个疑问:她……她怎么会在这里?又想到,高和和本来是由陆战勋的助理带来景庭轩吃饭的,正赶上自己到KENSA,听说陆战勋从机场往回走,她便主动接了这活……林以青刚要离开时,就听到:   “高和和道歉。”   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有种无底的力量漫向天际。   林以青身子手指僵住,徐萌萌浑身也僵住。   高和和抬头看向说话之人,他的四舅拿着车钥匙立在不远处,好像刚赶来的,每当连名带姓叫他时都是一种严肃,让他好怕怕,他赶紧回:“四舅,我道过谦了。”   林以青慢慢的扭头看向身前不远处的男孩子,她有些晃神,看着那对有些怯怯的小眼睛和微微抿住的嘴唇,眼前仿佛是一个哭的撕心裂肺,双目含泪的小娃娃……如果此刻有人细心,就会注意到,穿黑裤绾发的女子正在失神恍惚,眼中有着一抹柔软。   徐萌萌眨了眨眼,见高和和有些紧张,便走上去搂住了他的肩膀,无声的给予安慰,然后走到男人身边,低声解释。   林以青猛地拉回思绪,冲对她说要给她重新倒水的服务员摆摆手,抬腿离去。   而她这一转头间,众人看到的是一张略显苍白的脸,虽然浅色毛衣上明显湿了一大片,但在她沉静美丽之下显不出丝毫狼狈。   男人抿着唇走上两步又顿住。   高和和来到四舅跟前,只见本是垂着眼的陆战勋突然看向他,那一眼吓的他身体缩了一下,小声的叫:“四舅舅。”每当想求或想讨好陆战勋时,高和和就用叠语叫他。   “勋,你来的好及时,我们走吧。”徐萌萌走到陆战勋跟前,微笑着解释:“我们和和很有礼貌,你就别说他了,小女孩们想要孔雀羽毛,刚刚他是在英雄献美。”   陆战勋看着高和和,淡淡问:“那你英雄了吗?”   高和和垂下头不吭声,两腮来回鼓动着。显示出内心的不安来。糟糕,四舅不高兴了。   “问你话呢,你都九周了,还以为一岁多呢,在这儿耍性子。”   虽然舅舅音量不高不急,但高和和就是知道他很生气,高和和蔫蔫的回:“没觉得英雄。”   陆战勋转身之际,不紧不慢的交代“今天回你姥姥家,用毛笔字把论语里仁篇写一百遍,写不完不许睡觉。”   一百遍?!一百遍啊……高和和倒吸了口冷气!要疯啦。妈妈去美国采访了,妈妈,我要找我妈妈!高和和在心里狂声呐喊。   徐萌萌双腿发沉,心一阵阵的缩紧,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浮想联翩,想的她胸口发胀发堵。   陆战勋开的是萨博,徐萌萌同高和和坐在后面,他沉默的打着了火,高和和心里沮丧绝望但不敢言,车上好一会儿静寂,车启动着半响没有开。徐萌萌笑着问:“KEN,明天旅美画家张申办画展,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稍后说。”他拿起手机打电话给B市助理:“马上安排辆车来景庭轩门口送人。”   这是要送他回去写毛笔字!高和和手挠了一把脑袋,卷发凌乱,小小年纪满脸惆怅呀。   汽车发动机工作的声音,无端的让人烦躁。   徐萌萌见他不开走,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事实上她与他之间没有太多的话,陆战勋这个人喜欢安静,可即便安静不说话的他也是那么的美好,。温雅中有着他特有的威严,更有着男人成熟的魅力。男人这种带有质感的姿态令女人着迷痴狂,越扑朔迷离越欲罢不能。   景庭轩离KENSA办公地址不远,转两条辅路就到了,来的是一辆黑色宝马X7,司机下来,恭敬的来到萨博跟前,陆战勋说:“你去送徐小姐。”   一句话,恩?不是送他吗?高和和眨了眨小眼睛。   徐萌萌有些愕然,她双手紧攥,静默了片刻,缓缓拉开车门,回头轻声再次问:“明天去不去看画展?”   陆战勋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前面传递过来:“不了,我还有事。”   徐萌萌只觉惊悸,毛发发疯一样地直立起来,茫然不知所措的脑子像一张白纸。高和和有些奇怪的看了眼车门外教他绘画的阿姨,只觉她脸上表情比他还要忧愁痛苦。   “那好,稍后电话联系。”徐萌萌打起精神的笑着说。   陆战勋点点头,再无二话。   徐萌萌匆匆说完就下了车,她不能再待下去,不然她可能会质问他为何不走,质问他是不是在等那位林总,质问他为何今日他助理会带高和和来景庭轩吃饭……可她连质问的资格都没有。那位林总她是见过的,不是年会那天,是在陆战勋的电脑上,9月份那天,她去找他一起回G市,司机在车上,他可能临时有事进了办公楼,她打开后车门的时候,发现电脑上有影像,被暂停定格处是位短发女子拿着话筒,像是在唱歌,她非常好奇,便戴上耳机点开了看,音乐声起,里面在唱sexy music。显然是私人录制,手法不是很专业,可昏暗的环境,晃动的画面也无法影响那位年轻女子的美丽容颜。唱功很是了得,声音辨识度强,台风也极好,明明长相那么温婉古典,神态声音却清泠而有爆发力,尤其那句I’m shaking that rhythm in my soul,那女子一手拿着话筒,边后退边抬手的动作配合那一刻幽深狂野的眼神仿佛带着妖力,简直能直击心扉,震撼非常。   她看完后把画面拨回先前的暂停位置,当时还一度猜测唱歌的是谁,甚至想过是歌厅里哪位驻唱被录下来的?   去年5月她因为外公的企业去找陆战,他在书房开视频会议走不开,她就只好坐到客厅看电视打发时间,有个比赛节目,歌手1+1很有意思,其中一位中美混血翻唱了The Nolans 《sexy music》,看起来很有魅惑感,她无意的一回头,就瞧见不知何时出来的陆战勋站在不远处认真看着……她当时还调侃难得他也有兴趣看这类文艺节目。   直到胜达年会,她才知道,那绝不是什么酒吧会馆之类的驻唱,sexymusic也不是陆战勋的什么兴趣,那女的就是林以青,很可能是陆战勋曾经生活中的人。比之短发时候,比唱歌那时,明显的褪掉了一层青涩气息,无论形象气质都好像归位,成了知性得体的古典美人,还是名副其实的女强人!   徐萌萌不是妄自菲薄之人,女人再漂亮,长的再好,性格再强势又如何,陆战勋周围什么女人没有,他注重的绝不是虚于表面,他看重的是女人的内在。当时就侧面打听过林以青这个人,已经结婚,孩子都多大了,就算真和陆战勋曾经有什么,就算是难忘的恋情,这辈子与陆战勋都已错过。不然,该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也不会这么多年后!开始不觉如何,只是各种猜测。可之后的晚宴,陆战勋的突然莅临 ,让她生出紧张慌乱,而那位林总在他出现后很快就离开,他们身影交错之际,不知是不是错觉,那时候屋里明明温暖如春,她却感到周围一股子风起,这无形的风有来自身边的陆战勋,也有来自那位林总,周围其他人都成了背景,而她眼前只有他们两个人散发出的强烈气息,虽然他们没有说话,甚至连看对方一眼都没有,可无声胜有声更让她觉得担忧恐慌……看着林以青离去的背影……之后她虽与陆战勋笑着却想找个没人地方落泪……这段时间陆战勋该怎样还怎样,各处各地的忙着他的事业,可今天他却着急忙慌的赶了回来,赶到这里!   徐萌萌坐在宝马车上,双手环臂,看着外面渐渐沉下的天色……现在陆战勋在景庭轩外等什么呢?她不相信理智沉稳,注重名声有着洁癖的他,会做出有违道德伦理,荒诞无稽的事来……也许只是一种怀念,一种回忆……可正因为陆战勋从容沉稳,平日温和内敛,情绪不外放,而林以青显然还能撩动他,她才觉得难过,这几乎会成为她以后的心结,徐萌萌伤感的想,该怎么办呢?这个林以青还是挺有魅力的……胃疼如果不是突发急性时通常不是直接尖锐的那种痛,而是跟用刀背在不时的磨敲软软的腑脏,比隐隐作痛还强烈一些,让人下意识的去抚摸。林以青边往包厢走边把奥美拉唑和吗丁啉扔进口中,轻巧的走了进去。饭桌上顾建英两颊红润,眼中光彩流转,正与郑总大谈在墨尔本留学时遇到的趣事……她将淡绿色蚕丝绒棉衣穿上,盖住了羊毛衣上的水渍,安静的坐下,喝了口果汁顺下嗓中的苦味。林以青不着痕迹细细观察着郑总,注意他酒桌上的点滴……她眼睛微微垂下若有所思,初八之前这事一定要有个清晰结果出来,就算没有,她也要制造出来!   直到吃完饭,林以青一直在不动声色,默默的推波助澜,她的话不多,但每一句都恰到好处的烘衬着顾建英。   顾建英一方面乐见林以青的配合,另一方面有有些提防,不知林以青是不是又有什么诡计。   ……   萨博车上,高和和安安静静的坐在后面,家人都说四舅对他最好,什么都想着他,他也觉得是,可对他也是最严厉的,比他爹妈管的还严,他对这个舅舅是又爱又有点怕呀,但怕的时候也不多,因为四舅脾气很好。一百遍就一百遍吧,高和和叹了口气,无奈的掰着手指,里仁篇不长,他在心中默默计算着一百遍共有多少个字。   “你刚刚在跟谁道歉?”   怎么了嘛?又提道歉,四舅还没完没了。高和和被打断,只好小声说:“跟服务员阿姨。”   “那被水淋的人呢。”   “……”啊?!噢,对哟,刚刚忽略了,高和和拍了额头一下,忙知错就改说:“我没有,刚刚眼睛没睁大,是我没礼貌。”   陆战勋微微垂着眼,手握方向盘沉默。   高和和见舅舅好像是偃旗息鼓了,再一次计算字数。   “和和—”   高和和听到四舅叫他,只好抬起头,听四舅低声说:“你最该说对不起的是那位被水淋的……阿姨。”   高和和只觉四舅的声音很不对劲,尤其最后两字声音跟好像很虚弱的样子,他赶紧前倾上身,歪过头打量四舅的侧脸,心想是自己让他失望了吗?为何四舅好像很难过。   便拍着胸脯严肃认真的打着保证说:“我记住了,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我一定礼貌!”   然后高和和听到四舅莫名其妙的接了一句:“不是下次,是……这个人。”声音低的不栽耳朵细听,跟本听不清。   他摸不着头脑的应了声。   66.  始终   吃的差不多一行人出了景庭轩。   正丰开来两辆车,一辆奔驰,一辆红杉。此事初步圆满,暂时告于段落,又赶上要过年,林以青要回D市做一些收尾工作,不会停留在B市,这也是来之前就跟顾建英明确说好的。   所以,郑总便让司机开红杉送富宝三人去机场。   临别,一一握手。钱部长微笑着给顾建英开了车门,这就是顾建英找来的人,做财务的奴颜婢膝,没有定性,富宝的明天堪忧,林以青从另一边拉开车门的想。   她一手整理过的企业,下面员工近七百多人,牵扯各方各面的关系,林以青从心里希望富宝能腾飞,但今后走向如何她就不得而知了,离开后,她就不会再踏足一步。   此刻的顾建英虽然知道掌管一个企业不容易,但她还不知道到底有多不容易,太年轻,经历的事儿又少,心浮气躁,意气用事,单识人不清这一点就是作为领导者最致命的弱点。这辈子,她还能去哪里再找第二个林以青来帮她出谋划策,解决危机?   人活在世上最怕钻牛角尖,不是仇深似海就应该团结稳定。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哪来那么多的势不两立?   可顾建英现在还未有深刻认识。在半路上林以青胃痛恶心,下车呕吐时,她神色不变的坐在车上,连关心一句都不曾,甚至因为一些心结还有些幸灾乐祸。   林以青弯着腰将晚上吃的软面吐了出来,又接连的干呕,胃酸呛的嗓子火辣辣的难受,她捂着胸口喘息着,眨掉眼前的金星,缓过劲儿后回身微笑的谢过正丰司机,从窗口取过递来的矿泉水簌口,她拿手背轻轻擦拭着唇角,面无表情的用瓶中剩下的水冲掉路边的脏物……吐了好,总比飞机上来的强。   ……   林以青第二天一早再一次接到李律电话,当对方说胜达的一亿不必归还,还按以往的条件执行时,她心里不见多欢喜,也不见多惊讶,更不会装腔作势的去拒绝,语调平静的开口:“一切按陆总意思。”寥寥一句,就是她对陆战勋决定的回应。   很有本事的林小姐!陆总没有说话反复无常,出尔反尔的时候。而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昨天送高和和回陆总四婶那,车上和和一通抱怨说陆总给他留任务写毛笔字,时间本就不充裕,还满大街的拉他转悠,一脸严肃的他都不敢吱声……而当自己回来,已经天黑了,陆总办公室没有任何光亮和响动,可能在休息吧。直到九点多,他出来,回去的路上,他低声交代自己明早给富宝打电话,胜达的一亿不用还……挂了电话,李律到办公室把林以青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   陆战勋看着财务报表,是这一年他的所获,可上面那些数字早成了虚无,勾不起他丝毫兴致。   ……   腊月二十六了,人们渐渐的都放下手中工作,开始在家里休息,可有些人注定休息不了的。   不管陆战勋怎么想的,林以青确实是努力了。   林以青将贺乾给的还进银行,在年前银行放假前又重放了出来,这多亏平日和银行的关系处的好,还有魏副市长也含而不露的施加了压力,称得上顺利,一切都在林以青的掌控中没有大偏差。   又因为陆战勋‘宽宏大量’,她便将这些钱安排给那些高利贷,也算是原物返还,皆大欢喜。当年顾建城就是用这些钱去买的矿。与此同时,让顾家母女转到自己账户1000万,她要养家,该是她的,她一分都不会少拿。顾家母女不得不妥协,很简单,林以青用的强硬态度,不给她钱,贷款绝对放不出来。而顾母提买房什么的,她笑而不语根本不理那茬,就算顾家母女再生气再说难听话也不行,命脉被林以青捏着,她们什么都不敢说,毕竟现在富宝成了她们的责任,只能暗地里恼恨顿足,肉疼不已。   腊月二十七晚,林以青在富宝食堂摆上两个大圆桌,宴请张大山,黄树德一行人,算是有始有终,给她两年多的工作画上句点。她从未将这些人当做仇敌,即便他们威胁恐吓谩骂。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即便不是好道上的,也都经受着各种担惊受怕,这一点,她后来才有体会。   自然少不了罗小飞来坐镇,为了不那么突兀,他把女朋友厉琨也带来了。   富宝这边是林以青,顾建英,顾建辉,还有一个齐志霄。值得一提的是齐志霄已经与顾建英关系日渐明朗,有心人一看就能看出是情侣。   黄树德在林以青跟前早不是第一次见面时那嚣张下--流面孔,一脸的谦逊有礼,他很敬重林以青这位美丽佳人啊,简直是穆桂英挂帅,非常了不起。   张大山和他的手下亮哥也是笑容可掬,在人群中不时的爆出几句粗野的幽默来,退却一脸戾气,他们脖子上挂的粗金链子也成了可爱的装饰品。   待酒满人齐,林以青端着酒杯站起,缓缓开口:“我请大家来,就是想真诚的请众位吃一顿,虽然我最近胃不太好,但就算再不好,饭前这三杯酒我也是务必要敬的。”当下落日余晖丰沛,斜映她两颊,秀雅娟美引人夺目:“第一杯是我的感谢,感谢众位过去的理解和支持,可能话有些虚,但是呢又没别的能表达,一切全在这白酒里。”说到这她微微一笑,仰头喝光。   她的声音,她的语调,她的容貌都非常能吸引人,这份吸引已远非性别,而是她骨子里糅合出来的一种魅力,即便在座有很多都是大老粗,甚至也算不得好人,但他们就是体会到魅力这两个字。   有人急急接道“不用谢,我们认林总你这个人。”   到底人性本恶还是人性本善?每个人都有他柔软之处,如果能触碰到,‘坏人’也可以是性情中人,紧接着有鼓掌叫好声。   林以青点头报以无声回应,继续斟满:“第二杯呢--”她轻吸一口气继续讲道:“第二杯是我接手富宝后对众位在金钱上有所亏欠,这一点我心里很清楚,亏欠的地方也在这杯白酒里,大家要包涵了。”说完又是干净利落的一杯。   张大山摆着手忙道:“别说亏欠,没有林总力挽狂澜,一力承担,我们的钱就打水漂了。”   有人点头称是,纷纷表示过去的事都已过去,不必提。   第三杯斟满,林以青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大家说的对,过去的一页已经翻过,新的一年祝大家财源滚滚,宏图大展,一起举杯好不好啊?”   众人站起身,酒杯相碰,喜气洋洋,一团和气。   桌前众人感慨颇深,晃眼间两年多了,由开始的剑拔弩张到现在的和平共处,这是一个怎样的过程,没有眼前的女人,不知会是什么局面,或许有人会砸了富宝,或许会有人哭会闹会抓狂,甚至还会有人跳楼。好在一切都成往事,一切化干戈为玉帛,现在是最好的结局。   黄树德一本正经的敬完林以青又去敬罗小飞,亮哥向顾建辉道歉,张大山跟林以青客气的说以后有好项目一定要找他,他信她……满桌子的称兄道弟,义气情谊。   林以青不止一次的想过正邪是什么,世上或许只有强弱。   而对于顾建英来说,即便林以青没有对不起大哥顾建城,她终究无法对林以青释怀,正应了那样的一句话:喜欢上一个人没道理,讨厌一个人也没道理。而齐志霄则对林以青由爱生怨,她越是仪态万方,他越积怨成魔……顾建辉心里很复杂啊。他总觉得林以青退出富宝后,顾建英撑不起家业来,以后他得为自己好好谋算一番了!   罗小飞来这可不是为喝酒的,他主要是保护林以青。   他知道这丫头要离开D市,她都离开了,他也就呆不下了。赵刚那家伙从深圳往B市倒腾红酒,那他就做白酒,红白不分家嘛。青春年纪一起走过的日子里,共同经历过一些无法向外人道的血雨腥风,让赵刚、罗小飞,林以青这样的三人亦亲亦友,真挚感情只有他们自己明白,有些事这辈子或许也就他们自己知道。感谢那年那月那日,上天让他们相遇,挣扎和骄傲一起,那时候没有畏惧,再大的风雨一起向前冲……送走一干人,罗小飞和厉琨送林以青回家。   这些年也是她私心了,把罗小飞留在了D市,这位哥哥暗中给了她很多帮助,车厢内,没有喝酒的厉琨开车,副驾上的林以青与她小声交谈着,厉琨人不错,脾气好也稳重,有她在,罗小飞不会出大乱子。   电台里广播着一首歌曲,声音柔润婉转,像是低低的倾诉……厉琨再说话时,一侧头就见林以青在玻璃上写了几个字,浅浅的,梦中情人。   厉琨一笑:“邝美云的老歌了,原来你也知道。”   “听过。”   林以青下车时抱了抱厉琨,又看着罗小飞,笑着说:“小飞哥,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明年争取给我生个侄子侄女,我可等着呢。”   可能是喝多了,罗小飞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傻丫头,照顾好自己,有事打电话。”   林以青点头挥手:“行,大冷天的赶紧走吧,过年见。”   罗小飞上车后就发现了一张□□,或许是喝酒的原因,他的眼睛发红……这个妹子啊,很讲义气的。唉,怎么就没个好男人疼她呢,也不是没有好男人,是她的心太冷了,活的也太明白,女人太强了也不好。   那边罗小飞暗自伤感着,这边林以青靠在电梯壁上,她轻轻的哼唱,她的声音低低的软软的空空的。   曾经每一晚梦正是浓   和你云雾中起舞   是你夜半穿梭我的美梦   热情一吻难自控   晨曦正初日已渐红   而你随夜星失踪   不到半阙歌,电梯到了,她立直身体走了出去。   PS:今天接连收到两个大长评。   想必有兴趣看评的都看了吧,你们觉得好看吗?反正我看的很开心就是了。   献上掌声,刺缘在此感谢。   当然还有众位捧场留言各种脑洞大开的可爱读者们,人物众多啊,我都有看,凡是露脸的基本记住了,我连午睡都砍掉了,可见本人的生活已经被你们的热情影响到。   67. 恍惚   腊月二十八,林以青吃完早饭在收拾重要临行物品,前段时间定的那张去多伦多的机票已经取消,她又重新定了二十九下午5点30的飞机。   这几天酒喝的有些猛,闹胃疼,时好时坏,刚刚一阵翻搅,一阵一阵的加剧,林以青觉得不是吃两片药能对付的事儿了,她皱眉,看来要去检查一下,不然明天出门在外非常麻烦。这么想着她赶紧下楼打车去医院。现在好了,认识些人,一个电话到医院就有帮着安排的,即便还是一个人,也不会觉得无助可怜。那些虚虚实实的光阴,缓缓的变换着世事无常,不知不觉中熬到了这一步。   疼痛把时间拉得漫长,林以青歪靠在后座上,她紧裹住羽绒服按住胃,感觉像是在长途跋涉,有些烦躁,到医院就好了……她将窗户降下一条缝,冷风进来,她吸了口,觉得心头明亮了几许,看着路况终于要到了,打点关系总归有回报,医生友好客气,让她拍个四维彩超,初步判断是胃炎引起,先挂水,待疼痛缓解,最好明天空腹做一次胃镜,做个详细检测,看报告再说。   或许是身上担子卸下,人也就娇气了,好在一切都过去,她争取多活几年。林以青想着今晚上去B市,明天在B市找家大医院再做检查,然后下午坐飞机去多伦多,这么想着也就心也就定了下来。   快过年,输液室很清净。一个孕妇在挂水,老公在一边陪着。对角处一对年轻情侣,男的额头包裹一圈白纱布,不知是跟人干仗还是撞伤,和女朋友一起用手机玩游戏,脸上不见痛苦反而透着笑意。   还有个年轻的姑娘戴着耳机边听歌边靠在那,妈妈正在给她倒热水。   林以青找个角落整理好衣服,安静坐下等护士过来扎针。   病痛并未折磨掉林以青身上气质,屋里有人开始有意无意的看向这位‘新病友’。   护士扎入针后,握着她手背固定针头时很是关照的说:“有事叫我。”   林以青谢谢的点头。   那位孕妇离的近,见林以青脸色有些苍白,但风姿绰约,容貌极美,可能是无聊,开始跟林以青说话:“美女,你这是怎么了?”   林以青轻声回:“胃炎。”   “呦,到打针的程度了。”那老公接口道:“我得过一次急性的,很难受,躺不得坐不得,疼的我直冒冷汗。”   从林以青衣着打扮上就能看出她是个有品味的女人,孕妇顺着老公话茬说:“胃病得靠养,我老公胃不好,吃了12副中药才吃好的。我介绍给你吧,就是在顺水路,临近滨海公园的那个圣北中医诊所,你可以去看看。”   那老公也跟着点头“确实不错,吃完比西药好,没刺激,也不定点定时的疼,饭前也不反酸了。”   看着热心的一对夫妇,林以青谢过表示会去的。   孕妇有些羡慕的说:“你皮肤真好,都用什么牌子化妆品啊?”   “不是很确定,很多时候用法国的,那里的水质比较好。”疼痛一时无法纾解,她靠在椅子上用手顺时针的揉着胃,轻声交谈。   “报道上说法国那些大品牌含铅也过量,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但大品牌总有保证吧。”孕妇下意识的摸着有些苍肿的脸,很犯愁的样:“我自从怀孕后脸上还长斑,简直惨不忍睹,我都不爱照镜子。”   “我说你现在就别臭美了,等你生完孩子,我给你买莱珀妮,买雅诗兰黛行不行啊。”老公边说边贴心的给她按摩打针的手臂。   孕妇吐了口气,一脸严肃:“行,为了孩子一切我都能忍,别说长斑,毁容也无所谓只要他能安全降落。”   第一次当家长,都难免忧心忡忡,林以青笑看着孕妇 :“用郁美净,你现在适合用儿童的。”她看向那圆鼓鼓的肚子问:“多少周了?”   “28周多一点,很倒霉感冒了,咳嗽时抻的我肚子疼,医生怕我早产,给我开了抗生素,我这是一边挂一边心惊胆战,感觉进到血管里的都是□□,就怕会有副作用。”孕妇说到后来脸上带有紧张之色。   林以青轻声安慰她“别过分担心,青霉素没什么问题,我以前也输过,孩子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   “啊?”孕妇惊讶,有些不相信的睁大眼睛:“你都有孩子了?”   林以青点头。   “一点看不出,你长的好年轻,你孩子多大了?”   “过了年八岁。”   “天啊--” 委实惊讶,孕妇惊叹连连:“我真的不敢相信,那你……你多大岁数啊?”   老公轻斥:“有没有礼貌,怎么问人年龄。”   孕妇眨了眨眼:“我好奇嘛。”   “没关系。”林以青温和的说:“ 马上三十了,你呢?”   “你不说猜不到啊。”孕妇有些气馁的说“二十五,也不知我到三十岁时会什么样?”   “等你生完孩子,就会感觉时间过的很快,到三十时,你看着到你胸口的孩子,你只会感到满足,至于自己什么样都成了其次。”林以青长的好,身上又有种优雅恬淡的气度,慢声细语,让她看起来温和友好。   “一看就是过来人,很有道理。”   孕妇又问了几个孕期问题,林以青就知道的给予个人建议。不知不觉四十分钟过去,因为用药镇痛的原因,又有护士热心的送来一杯热水和暖宝,林以青喝了几口,暖宝捂着胃觉舒服了些。   孕妇用很琢磨的眼神暗中观察着林以青,她深深觉得这美女一定有背景,不然护士小姐哪会如此上心,照顾的很周全嘛。   而林以青由眼前孕妇回想到她当初怀孩子时的情景,在床上躺的时间长,六个多月时她双腿浮肿,一按就是个坑,一天下来酸胀的抬不起来,两个孩子坠在那,最后下床走路都是小心翼翼,就怕一不小心滑到,就怕上厕所他们掉到马桶里,每次看卫生纸都是战战兢兢,就怕见血早产……现在她能轻描淡写的给别人指导,当时的她心情比眼前孕妇还要紧张,怕的太多,看的书越多就越害怕,因为吃过事后bi--孕--药,就怕孩子缺胳膊断腿,夜里时常做梦梦见胎死腹中,她心如刀割的哭醒,或许是安胎时没怎么出去,身体抵抗力差,刚过七个月时病毒性呼吸道感染,她咳的厉害,肚子总是一阵阵的发硬发疼,孩子们在肚子里可能也不舒服,翻腾不休,胎动频繁,做胎心监护时医生说很危险……都说女为母则刚,可整个孕期到生完一段时间是她这辈子最脆弱最无能为力的时候,羊水提早破,她惶恐的电话都按不出去,还哪来的镇定,手足无措的靠在那嘶声裂肺的喊人帮忙,小区里好心的大妈帮助叫来救护车,孩子们出来后生病了,她最后没办法了,唯一能求的就是佛,她跪在观世音前立下誓,愿接受任何惩罚,愿以命换命以此来换她儿女转危为安,那时她除了上天恩赐别无它法,如果孩子没了,她肯定不活 ……今日想想,也不过尔尔。无论什么样的苦,什么样的痛,熬过去了就过去了。   林以青走出医院大楼,正是中午时分,她准备去喝一碗粥,如果有精神就去商场买礼物,妈妈穿裙子好看,枣红色刺金绣的应该不错,又靓又衬肤色。辰辰宁宁一人一套滑雪服,然后自己也打扮喜庆些。这么一想,她便来了精神,到路边拦出租。   中长款白色不规则款式的羽绒服罩在她身上,和她的脸比起来此刻不知哪个更白一些。风中,她安静站在那,望着往来车辆……缓缓的,一辆奥迪A8靠边的滑到她跟前,冲林以青按了两声喇叭。   她侧目看去,车窗缓缓降下,现出了驾驶座上的人……曾经,有几次的定性不够,思绪混乱,恍惚的臆想,于梦中泛滥。待回过神来留在胸口的是深深的羞耻,手中笔断墨残,故事很潦草,早已遗留在残破的纸上泛黄,连同悲欢离合。往事已经尘封,就像一阕残词,半篇断章,想写不知怎么落下,任回忆再清明,心却已经落草为荒……“上车。”低沉有质感的声音。   风吹衣动,她静静的定在那。   他便也不说话,垂着眼的坐着。   这里是单行道,马路中间用栏杆间隔,路面狭窄,平时都是人随上车随走,哪有这样长时间驻停的,后面心焦的司机们开始传来喇叭催促声,嘀嘀,嘟嘟,嘀--------后面最近一辆,驾驶座上的人气不愤的降下玻璃探出头来,怒嗤嗤的喊:“你们怎么回事?操--蛋的,还走不走啊!”   他仿佛没听见,白衬衫外套着单排扣细绒黑大衣,双手把着方向盘,表情不见丝毫波动,像一个完美的绅士。   此情此景,此刻此地,她感觉仿佛穿越雪山洪流,纵然百练成坚,仍是被打回原形,徒留满身疲惫,还有那骤然而至的萧涩悲伤!   渐渐的,林以青眉宇间有锁之不住的冷傲,嘴角牵起一抹嘲笑来,不知是对他还是对她自己。   喇叭的催促声简直成了尖叫,斥责前面没有公德心的车和人。   他偏过头看她一眼,淡淡说:“先上车,没听到后面在叫骂。”他语调平稳富有磁性,在不大的空间里回响着,坐姿一如当年,只除了眼神凝练出岁月的痕迹。   林以青深吸口气,拉回神识。   如果说当年滂沱雷雨中,是她对他隐生不安有逃避之意,那么多年后的今日,林以青已经成长为一个成熟干练的女人,处理问题也是从理智的角度出发,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他既然找来了,她现在能逃避到哪去?林以青不想跑,不想被围观看笑话,什么都没有说,拉开了车门上了车,心中想的是一切静观其变吧!   对于他的突然出现她是震恸的,以至于刚刚有些失常,这是过往生活留下的后遗症。   林以青也一如当年,坐到了副驾位置。   车无声无息的离开,外面的噪音也随之消失。在前面分道之处,遇到红灯,后面有车占了左道,是刚刚被堵住的帕沙特,来人恼火的降下玻璃,拿手指着冲着他们喊叫什么,可能是骂人的脏话吧,车上的陆战勋和林以青都好像没有听到,没一点回应。司机以为他们理亏气短,不敢降下玻璃应战,说话更粗暴,声音也越来越大,剩下短短的四十秒,引来周围车辆纷纷降下玻璃看热闹,不知道的是,如果人家应战,他就要报销了,人生在世都不容易,别太较真,得饶人处且饶人才是平顺圆通之道。绿灯亮起,A8骤然发动,上了主干路。   林以青无法自欺欺人,她在陆战勋面前有些被动,有所顾忌,可能跟他们错综复杂的开始还有凌乱不堪的牵扯有关。   她不知他开向哪,但总要说话的,在淡淡的皮檀味中,林以青首先打破了沉默:“我接到了你助理电话,一切都按你的意思。现在还有什么事?”   “你不是很精明,猜不到?”他语声轻缓,但在这一问间,就显出嘲讽来。   “我不想猜。”猜什么,对他,不过是无意义的自疑。林以青脸上带着病后的容色,靠在那没有情绪的说道:“坐上你的车我很无奈。”   “说的你多高贵一样。”陆战勋没有情绪的语调,整个坐看云起时的淡然。   “我不高贵,只是过去的事早已过去,又没有失忆,平时感觉不到什么,见到就心生难堪。”   林以青很诚恳,诚恳到陆战勋微微的抿唇。   “难堪你也得忍着,咱俩之间的账,要算一算。”缓缓说完他向右边拐去。   “算什么账?算来算去,都是我欠你,这么浅显的答案用算吗?”林以青垂着眼有些嘲弄,言简意赅的提醒:“你直接说结果吧,我想也没有多复杂。”陆战勋有句话说对了,难堪也得忍着,她的眼底展露出心里滋生出的苦涩。   对于他来D市,对于内心曾经盼过的身影,是的,她在孩子病危那会儿曾深切又深切无耻的盼过他能乍然出现,他不说过他大富大贵儿孙满的好命吗,那是不是也代表她的孩子们都会安然无恙?!她那时心神恍惚即将崩溃,只求救赎,只想他能借给她一点力量!她快撑不下去了。可他那么个骄傲矜贵的人,让她滚的远远的又怎么会再来找她?!   既然当初没来,现在来干什么?是以什么心情来见她?还是为了报复她前几天的莽撞?多年音讯全无,对她憎恶的男人让她怎么看,怎么想?如果他是要报复,那么新仇旧恨加起来她该怎么应对,还有她明天就要出国的……林以青有种裹足不能前进,把控不住的感觉,一时间理不出个完整的头绪来。   “身份证带了吗?带了我们就坐飞机走,没带上高速,要记住的是,你没资格问我什么。”轻声慢语,语调平缓,没有那日的疾言厉色、火冒三丈,但这样的话本身就有种高高在上的睥睨气势。   走?去哪呢?!凭什么他说走,她就得跟他走?!   “没资格我也要问一问。”林以青在交错的路中挑出一条来,缓缓开口:“我不愿自取其辱的提当年,可我就有些想不明白,我一个让你恶心的存在,有多大的事要劳烦你上赶的来这里?就算对付我,派个人就行,何必亲自上阵,一次次的不怕脏了你高贵的眼吗?你不觉得自己很讽刺吗?”说到后来她感觉到喉咙异常艰涩,吐字已经困难,再多说一句,都会语调不稳。林以青不惜撕裂伤口,只为弄个明白他为何而来?!   陆战勋面无表情,只手背上一根青筋绷起。外面的阳光自侧面玻璃射进一道光来,折射到陆战勋的双目中,混出诡异的光亮来,他微微一笑:“无论当年还是现在你确实都欠我,就凭这个字我让你做什么都不过分,而你不知悔改三番两次的敢算计我,就要有承受后果的准备。既然你有几分能耐,也会勾搭人,就给我做件事。”这是他第一次踏足D市,不熟悉路,顺着导航走,油门大踩,慢慢的说:“记得孟星月吧---”   林以青眼皮一跳,屏住呼吸,只听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她在你当初的阴谋诡计之下左脚还不利索,但嫁人了,她老公叫宋河,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勾住宋河,让他在B市停留十天,十天后,咱们之间的前尘往事……”他微微一顿,吐出四个字来:“ 一笔勾销。”   车内很暖和,林以青斜靠在座椅一角,却感到刺骨的寒冷,她耳鸣若箭,什么也听不到了,双眼微垂,苍白的一张脸上那眸底分明凝塑着盈盈欲滴的绝望与心碎,细细的品来,那含着点点泪光的悲伤竟是寒彻心扉,痛入骨髓……欠他?或许是,但他也伤了她,以一种自上而下一剑贯穿的方式……她的头空洞洞的,心也破烂不堪。   流年辗转后,青春逝去,一阵风吹过,浮生已乱,年华远走,留下的是什么……她如孤坟一样在心里独自守护着一份虚幻又温暖的爱,包裹的严实,里面隐藏一个梦中情人,祛除那些悲伤,想象的完美,如今冰水浇醒,假的,假的,所有都是假的!   林以青痛苦的狠狠抓住衣角,眼睛移动,极力的屏住那一层雾气,眸珠顷刻间变的幽幽暗暗,散发出一股阴森的杀气和冷冽!   她慢慢的仰起脸,吸了口气稳定情绪,嘴角一牵,无声轻笑:“感谢陆总抬举,但我不接这样的活。”她收起所有脆弱情绪,一颗心变的坚硬如匕首,带着锋利的双面刃,一字一句缓缓的说道:“浮浮沉沉许多年,别人害过我,我也害过别人,我时常有种紧迫危机感,就像外国少女会在包里随时准备bi--yun-套一样,自我十二岁起我的衣服中都会藏着一颗药,叫三步倒,顾名思义,三步断气,一是为了杀人,二是……”她嘴角攸的一收 “留给我自己用。”她的声音很低很柔和,却无法让人质疑她说话的真实度。   陆战勋不由自主的一震,心像被锤子重砸一下,他指尖紧扣方向盘,目光飞快的看向她的脸……容色平静淡然,没有丝毫的波动。   “……到了万不得已的那步,我想这是我最好的结局,抱歉陆总,停车吧。”   疏离而淡漠的林以青,让他看不出任何情绪来,陆战勋的有种强烈的惶惑感,像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而他没来得及抓住,没有停车,他反而开的飞快。   林以青安静的坐在那,秀眉微挑:“陆总这是做什么,难道还要强行带我走吗?”   这个‘还’字是那么的讽刺!   陆战勋不说话,双唇紧抿。只感觉胸口有风呼啸着,吹的他一阵阵的紧缩,蛮横的带着无法阻拦的惊悸……没有坐飞机,因为林以青的一番话,陆战勋再没有吱声,D市高速路口,一辆黑色奔驰斯宾特等在边道处。司机从后镜瞧见到奥迪A8 车牌,赶紧跳下车,谨慎又恭敬的站好。老板神色严肃的交代他,一定‘鞠躬尽瘁’的伺候好这位。   陆战勋面色严肃:“下来换车。”   林以青看着收费站的花圃,冬青耸立,一片清新的绿。不愿猜,不愿意质疑,事实上她整个人空空如也。她如同没听到般一动不动,木然的坐在那,陆战勋吸了口气,凑近她徐徐说:“别总威胁我,一时半会儿的你还舍不得死,就算你想死,也要看我答不答应!现在我也可以先给你来一针,让你尝尝被扎的滋味。对了,你手上有能要人命的药,那咱俩比比,看谁动作快!”说着真果真手一动,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根粗针管,里面有白色透明液体,针很粗,嘴上说着:“外面有人等着抬你呢。”   林以青眸珠微转,看着那半指长的大号针头,这是有备而来了。她嘲讽的牵起嘴角,外面来来往往的车辆,奔向他们想要到达的归途,而她的终点在哪里呢?   林以青痛恨他!她抬起眼,清冽的凤眸直直切入陆战勋眼中,带着毫无掩饰的鄙夷之色:“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宁可被狗咬死也绝不想遇见你!你是我今生最大耻辱!”一句一句如利剑挥过,干脆的带着迫命之气。说着推开车门飞快的下了车,只留下种种关门声。林以青在这一步之路,像窥到了远方,一个她即将要挣扎的泥潭。   而她刚刚的一番话简直在打脸,带着清脆的回响,驾驶座上的陆战勋早就变色!有型的下巴微微的抬起,眼中滚动着风暴,一张英俊的脸冷峭起来极具危险。   68.  前进   一报还一报,不知谁报复了谁!   陆战勋用强硬的姿态请林以青上了斯宾特。一进去有股咖啡味压住了其他一切味道。   宽敞的空间,米白色的内饰,前面驾驶位置被隔断隔开,液晶电视下是个小吧台,上面有咖啡壶在工作。   林以青坐在前排里侧,陆战勋并着她靠外,车进入高速,平稳行驶,两人冷着脸谁也没说话。   陆战勋双手交握的坐在那,她沉稳精明之时,他冷眼看着还能给她颜色,对一个无情无义,三番两次算计他玩弄他冷血无情的女人还客气什么,他自认做什么说什么都不为过,可她刚刚一番又一番的话分明像用石头在砸他,左躲右闪避之不及,心口发闷……陆战勋回想她刚刚开车门时伸出的手,手背上肌肤白,泛着明显的青色,上面有针孔,头发可能是随意绾起,显出憔悴来……先前输液室里她一个人坐在那……他想着想着,过了好一会儿,绷起的脸才缓了些。   陆战勋回过神来,脱掉大衣,起身到吧台上拿起保温盒,拧开看了看。西红柿鸡蛋,木须肉,炒茄条,还有一个红烧豆腐,一格格的盛放在不锈钢小盘里,下面是煲好的小米粥。主食是花卷,包子,虽然简单,看出准备的精心,还冒着热气,他情绪又平复了些。   扭头看,她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他知道她根本睡不着,目光在她脸上停驻了片刻。   陆战勋回身倒了两碗粥,放在两人之间的小板桌上:“吃饭。”   林以青脸上带着病后的苍白……她得病了,病的很重。   陆战勋说什么她根本听不进,可他仍絮絮叨叨个没完。   陆战勋端起另一碗顺带着扫了她一眼,说:“别跟个孩子似的搁这使性儿。”语调没有起伏,可这话却有了训斥之意。   “……”   “是想让我灌你?”   林以青血液迸发一种黑色来,她猛地睁开眼,抓起身侧一碗粥就贯了出去,陆战勋剑眉皱起。   淅淅沥沥的小米混着粘稠洒的吧台,车帘,地毯上哪哪都是,碗叽里咕噜的落在了地上,倒翻着……林以青一手拄着扶手,微微前倾的沉凝着他:“不必!吃饭谁不会,只要你给我跪下,说一声……”微一顿,坚韧的目光,艰涩的声音:“林以青,我错了!”   “……”陆战勋眼睛狭长,容貌俊雅无伦,听了这样稀罕又鬼怪的话他神色之中立时染上三分怒来,倒还有七分怔愣,但这神气也只是瞬息间的事,他微一凝神,脸上便如罩了一层霜,抿着唇凝视着稳稳坐在那的林以青,他显出严厉冷峻来。   可然而,当两人饱含深沉的目光碰上时,仿佛绞在了一起,不知谁更幽深,谁更厚重?谁把谁吸进去……林以青回想她从一开始认识他就陷进这样的眼,温柔中深邃的惊心动魄。那只恶劣的小京巴让她置身情海。   往昔那微笑的陆战勋,沉默的陆战勋,蕴含情绪或是带着情--欲的陆战勋,当他用这样专注的眼神凝视她的时候,眼眸里仿佛带着无上魔力。像春风撩动着人的头发、面颊、身体的每一处的感觉,骚动的她无可奈何……初见时她已怦然心动,那是来自异性强悍的吸引力,一种动物所有的最真实最原始的xing反应。后来接二连三的接触,他时而温和儒雅,时而勤劳细心,时而犀利透彻,时而沉静内敛,时而无赖蛮横,时而还下流不知羞耻……样样被他渲染到极致……之后她感受到强烈的危险,也感受到他的态度,她潜意识里不希望和他再联络,可越是躲避越是难忘,他如曼陀罗散发的毒粉在诱惑她,麻痹她神经,就算是她将他利用,为自己各种利益算计他,也禁不住被他所吸引,她过后回忆,短短日子里,喜怒哀乐,嗔痴怒醉,他让她体会了个遍,再有……人生七苦中的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还有……林以青下巴微抬高,还有的就是,那样的事后药根本没被她吸收,她有了两个孩子。这样的事实,他知道会怎样,会不会杀了她?!她梦见过他要杀她,不止一次,可是她不但一点不怕,还很激昂……如今他又给她加一条苦楚,心炽盛苦!想想孩子们也就没什么了,多么可怜可悲又可叹的陆战勋,就算他再自认清贵高雅,再自以为不可一世又怎样?连有那么大的孩子了都不知道的可怜虫!她是算计了他,就是算计他!把他算计的彻彻底底!这一生他都脏着吧!   如今他想把他孩子的妈送到别的男人怀里……事后知道会不会跟吞了苍蝇一样膈应恶心!光想象一下,她的心就生出强烈快感,林以青缓缓抬起手按向胸口,是那种心脏痛苦到一定程度带来的强烈膨胀,损筋折脉后让她体会了一种鹿死谁手、尘埃落定的爽感!   她还计较什么!林以青忍不住的脸上露出一个微妙解脱般的笑来。   女人,尤其是长相古典的女人,自来是温雅秀丽,端庄别致,林以青的一双凤眼却带着一种独特的气韵,平时轻灵如水看不出什么,可当她眼角微睁,下巴轻抬的偏头瞧着人笑时,尤其带上什么情绪时,会显现出一种说不出的强大张力,有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别人学也学不来,那是骨子里的东西,就像经岁月磨练而自修出的功法。而此刻这一笑分明闪过了奸诈之色,看的陆战勋心口莫名一紧……他微微的眯眼,已经顾不得刚刚她的狂妄言行,转而警惕问道:“你笑什么?”   “笑你会觉得我刚刚有多嚣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不过呢你最好现在就把我杀了,还有别忘了要斩草除根。”笑着说完林以青微一挪眼的收回视线,起手端起桌上仅剩的一只不锈钢碗,翘着白嫩纤细的指尖用勺子搅了几搅,开始喝粥。折腾一上午,就喝了护士给倒来的热水,已经很饿,无论怎么样也得吃饱再说,感情算什么,不过就是一种感觉,不去想就不会有,她是傻了,竟然觉得陆战勋可能会在意她,哪怕一点。时光已经把一切改变的面目全非!   遇强则强,没有情绪波动的林以青是强悍的,甚至是心狠手辣的,不得已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在所不惜……甚至把心挖出来也不觉如何,再狠狠踩上一脚,看谁更狠。   “……”陆战勋心里生出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她的外表和她的性子南辕北辙,他看不透林以青在想什么,她向来心思缜密,诡计多端,上次一针将他放倒,这次又几句话让他惊疑不定,扰乱他的心,再一次想起她刚刚的笑,强烈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他开始不由自主的暗自提防……一回神,车前面一片狼藉,而耍完脾气后的她在安静喝粥,一勺一勺的,坦然自若,本该恼怒的可他心中看到的却是那年他家中,同桌共餐时的情景,一口气便松了下来。   陆战勋一时间难免心境复杂,他没再说话找个餐具又倒了一些稀粥,坐下后也吃了一口。两人默默无语的一人喝了一碗粥,他很自然的把主食和馒头摆在两人中间,林以青也没矫情,神色自然的拿起个花卷就着一些菜吃。   陆战勋不得不承认,就算在被她气的几次失控时,他心里也禁不住欣赏她,还有……姿态,就算狼狈失态,她最后也能做到一种与众不同的姿态。想起张芸曾经说过的那些话,过去的日字里她肯定经历了不少风浪,或许就是那些风浪让她看起来更加不同寻常,身体里好像蕴藏着极大的能量,可这样的能量……陆战勋缓缓的咀嚼着,这样的能量是用代价换来的,哼,这就是她当初的选择吗?!陆战勋冷冷的想着。   吃完饭的林以青,又喝了小半杯温水,胃舒服多了,她拉开了窗帘,不着痕迹的向外看去,这条路很熟悉。不出意外,他们会到B市。出门时带了包,幸好证件银--行-卡护照都在里面。   就这样离开富宝也好。原来她是想过年将妈妈和孩子们接回,再努力一把将富宝推上市,一是给自己多赚些钱,二是给魏少坤和帮助过她的那些人一些回馈,人算不如天算,横出风波来。   林以青靠在车一侧壁上,合上了眼睛。午后的阳光很好,照的她暖洋洋,她没睡,架不住头脑晕沉……需要好好想想今后何去何从。陆战勋说对了,她暂时是舍不得死的,不到万不得已谁会去死,傻子吗?   西斜的太阳烘得车里明媚如春,陆战勋将盘碗放置到吧台,瞥眼间刚刚洒了粥黏糊了一片……刚刚他都怀疑她是想用粥碗砸他,又闭眼回想了那一幕她深沉而执着的目光……该怎么治她?……陆战勋微微侧头,只见飞洒的光线,给她脸上镀上了层颜色,只是病色未消,显出一些虚弱。   陆战勋不是多话之人,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场所,这样的一对男女在一起,静籁在车厢里弥漫开来。   开到B市要七个多小时,房车的好处就是宽敞,能做能躺,陆战勋把第三排沙发放倒成一个平板床。接连几天都有应酬,昨晚赶路更是一夜没怎么睡,他也确实有些累。   当陆战勋盖着薄被躺下明明疲倦却久久无法入睡,脑子里像有一根弦绷的他生疼。皱眉的缓缓坐起,从后面窥见了神色安然的林以青……她先前说什么来着,衣服里藏药了是吧,藏在哪件衣服里了,他伸出手去捅她。   林以青侧过头来,无声的看着他,眼神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过来这里睡。”   她讥讽又冷漠的看着他“我不困。”   “我困。”他淡淡的说。   林以青就那么看着陆战勋不说话。   他好像不耐烦,语气冷了两分:“过来。”   “你应该去医院看看心理医生。”林以青挑眉的说:“这也是一种病。”   陆战勋半弯腰站起,拉住她的手臂一用力将她拖了过来,两人一齐跌倒在沙发床上时,林以青的腰被掐了一把。   她惊呼一声,勃然大怒“你心理变---------”   话未说完,陆战勋一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抱着她腰的手上又是不留情的一下,她唔的皱着脸的痛叫,紧接着他们怒目而视,可陆战勋近距离看她冒着火气的眼,看着看着那火光好像点燃了他,心像夜幕时城市里的灯火次第亮了起来,尤其是围绕在珠江回旋处的那一片灯光,从半空倒映在流动的水面上,随着波浪,晃动着,闪烁着,像一串流动着的珍珠,和那一片片密布在苍穹里的星斗互相辉映,熟悉的感觉,仿佛身在轮回。   腰上带着疼痛感,那扇尘封已久的窗忽的被推开,不为人的意志所转移。其中一幕如汹涌的潮水涌进来,车窗两边轻柔的白纱随车行而轻摆,窗外高速路边的树不断地飞掠而过,只来得及瞥一眼树枝伴随着风在跳舞,摇曳着随人追忆起那悠久的故事……林以青跌倒在沙发床上,手被陆战勋压着,眼前是他黝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罩在她的脸上,为什么又这样看我?林以青痛恨的想大声质问,却也只是生硬移开目光不去看他,呼吸因为各种情绪而急促。   陆战勋深吸口气,伸手抽下她羽绒服的一个袖子,半按着她,又拽出另一只来,露出她里面的绿色低领打底衫,薄薄的看不出什么,一截白嫩的脖颈裸-露于外,他打量她的裤子,连个兜子都没有。   陆战勋瞧向她淡淡的问:“药呢,我还没见过三步倒,挺特别的名字,让我也见识见识。”   林以青神色微愣,秀美蹙起,沉默的垂着眼。   他皱眉又开口“问你话呢。”   林以青冷笑一声,奚落道:“陆总这样追问不休,看来是不相信我说的,是不是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逗你玩呢。”   见她不答,陆战勋不由分说的去翻找,最后发现她白色羽绒服的左侧领口有个特别缝制的一块布,当他抽掉线,从里面抠出一颗长形的药粒,外面覆着一层塑料薄膜。   陆战勋拿药的手指无意识的抽搐了一下,如同被针刺到了,看到实物远比听到她说还震惊,他心里掀起风浪,眼睛盯了好一会儿,低声问:“你以前和我在一起时,也带着这药?”   林以青垂眉一声低笑,不置可否的回:“不要后怕,我没想毒死你,你没必要算这笔账。”   风浪以催枯拉朽之势越过海岸线,冲击的陆战勋有些震撼失魂,顷刻间好似窥见到了另一面的林以青,他无法想象骨子里极其理智的她会自杀……她怎么能以这样的方式去死……他还没死呢!……陆战勋降下玻璃,抬手将药仍了出去。回身搂住她躺下,顺带着拉上薄被盖住两人。   “睡觉,晕的慌。”低声说着,他轻缓的闭上眼。   林以青没有动弹,冷眼瞧着眼前他皱眉的一张脸,她清冷的看着,什么也没想。   陆战勋在车的行速和林以青的极快心跳之中感受到她身上的阵阵幽香,还有脸颊上的她柔软发丝,陆战勋将两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他眼皮越来越沉重,半睡半醒之间,他低低一句话,像是呓语:“骗你的,我怎会让你去勾引别的男人”……林以青身子微僵,凤眸轻垂,慢慢的,她眼角渐升渐起的光泽似要坠下来,却倔强的在那停顿闪烁着。   陆战勋呼吸沉稳,睡着了。   朦胧视线中,他眼眶下有着睡眠不足的暗影,眼角也袭上了岁月的痕迹,有了细细的纹路,她看着他狭长的眼线,漆黑发亮的眉毛,挺直的鼻梁,温润的脸型,渐渐的出神……辰辰和宁宁小时候还很像,可能性别不同,到了三周就有了显著的不同,女儿从鼻子起往下像她,但两个孩子的眼睛都随了他,眼珠都是黑的,眼角长,尤其辰辰,脸型,五官都得了显著遗传……就算一辈子再不见,他也始终如影随形的在她眼前……林以青慢慢闭上眼睛,而他,为何还要在她早已习惯平静,学会好好生活时来找?就算不去做什么勾引之事,他想把她放到什么不堪境地?!她又该怎么面对他?迷惘混乱,不知不觉的,在他平稳的呼吸中,她竟也沉入梦乡,或许是累了,竟没心没肺的睡着了……七点多时,车子进入了市里。   本应该会剑拔弩张,相互提防、敌对的两人就这样吃完午饭一路睡到了B市。   陆战勋先醒来,车外都是闪动的光亮,车里却是暗沉的,他适应了好一会儿。等林以青睁开眼,这时两人相距极近,他只觉她静静的眼中有着别样的迷茫,轻软唤他: “陆战勋……”温柔无比,眼神有如梦幻。   他呼吸骤然间停滞,随之就看她眼睛突然一睁,星火般乍现出一抹清明锐利的光来……他下意识的前倾,只觉一片柔软,幽香扑鼻,突然间林以青用力一口,将他上唇咬的出血,跟着在他肩头一推,淡淡的说:“我很脏……”   如诉如怨,如真如切。   林以青前后反应让陆战勋有些恍惚失神,嘴上疼痛未觉,只感到怀中变的空荡,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她带着馨香的体温……林以青神智回归,平静的坐起身到了前面座位上,穿好羽绒服,沉默的整理头发,陆战勋闭眼躺了一会儿,缓过神清醒了过来,穿好衣服。   69.  故地   车停下,两人先后走下车,陆战勋淡淡的冲司机颔首 。   司机掉转车头时从后镜又看了眼那相貌俊美的一对男女,他眼中有着欣赏羡慕之光,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找到那么漂亮的女人。他哪里知道这样的一对男女不过是怨偶,刚刚还在他开的房车上洒了一碗粥,现在已经僵吧住了,回去必须要好好清洗一番。   林以青一下车就发现了熟悉的楼,时隔多年,路灯下的周遭显出岁月的痕迹,可是眼前高楼依然安静的伫立在这里。就算一直跟童杭联系,她们也从不曾提这里。   到了跟前,她就像看到闪电劈开了一个个坚硬岩石,飞沙走屑,身临其境,触景伤情。   “我不进去。”林以青说着转身往外。   晚上的冷风呼啸而来,后栽的松树轻轻摇晃身躯,远处的梧桐枝桠也被触动,窸窸碎碎地发出刷啦啦的响声,仿佛再向路人打招呼,又仿佛在唱着咏调。   陆战勋拉住她手臂,皱眉的看着她,平缓的语调问出疑惑:“你明知道拧不过我,还做无用功,就不觉得累?”   “很累。”林以青悄然后退两步,拉开距离,让自己无需仰视他:“我不想跟你拧,可当年我让你嫌弃,多年后的今天你惺惺作态的又是威胁又是妥协,然后又亲又抱的难道不觉得有失颜面?还是说这世上没有其她女人非得让你再重温一下肮脏的感觉?”林以青身心疲惫,想避开他,她善言辞,嘴巴厉害起来可以直捅人心要害。   昏黄的路灯光打在他身上,形成朦胧光晕,他半低着头走了一步,沉默的扣住她的手腕,什么也没说拽着她往里走。   林以青被攥的生疼,他虽然走的缓慢,但步子大,她穿高跟鞋脚步失措,眼里带上怒火……可她能一次摔碗不能次次撒泼,更做不出破口大骂那一套。   陆战勋按了电梯,电梯口。   “我嫁人了。”林以青突然很平静的说。   陆战勋怔愣,仿佛没听清,低头看去,林以青一双凤眸定定的望着他,一字一句的重复:“我是有丈夫的女人。”   他抿着嘴角,眼底晦暗不明,用力一扯,将她拖进了电梯。   匀速上行,林以青心里远没有外表那样冷静,越接近她越有种心慌气短,跳动声翻腾如江,又恐慌又可耻,那里像有一个幽灵居住的树洞,藏着她羞于再面对的一切……“我不去!我不进去!”她眼神冷冷的推他,可男人是什么,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商贾贵胄,女人越是抗拒越能激起他们的劲头。这好像是一种乐趣,就好比偷来的总比正经得来的刺激一样。   陆战勋无声大力的将人拽进门,灯亮的那一刻,林以青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他松开了手,她垂着眼睛立在门口。   陆战勋也没管她,脱掉了外套随意的仍在沙发上,边向里走边淡淡的说:“别以为死能解脱,不是人死就什么都了之,你当年的表哥,我能弄出来就能再关进去,你账户有多少钱我一清二楚,银行的钱你挨个的倒了一遍,胜达的还没有,其他的我就不一一说了,你要是踏出这房门,你在乎什么我让你失去什么,这一次我绝对说到做到,到时别说你来脱我衣服,就算你趴在那磕头求我,我都不可能再饶你。”他声音很平和,却一条条列举她的弱点,甚至拿过往抨击,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林以青霍的睁大眼,接着缓缓的垂着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陆战勋也不理她,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他双手拄在那,微闭着眼,她刚刚门口那些话是在激怒他……镜中照反射出的脸,一张清贵逾恒的脸上那眉宇间是淡淡的愤怒,还有着深深的忧郁。   陆战勋走出时看见门口的林以青,微微的凝神,兜兜转转一圈,再次回到了这里,多年前离别那次就是这样,她站在门口,他站在现在的位置……如果当初他们,他不那么生气失控,在她打电话时他接了,她是不是就不会飞快嫁人,那么现在会什么境况?这么想的时候陆战勋心里像是有只手很快挥去了这种没营养的假设,当年那时那刻他不是非她不可,而林以青也不逞多让!   陆战勋深吸口气,他不能再多想,多想也无益。没有说话的走向厨房,她爱站就让她站在那,越理她越不知天高地厚!   翻了翻,还有米面,冰箱里也有果蔬,这里是李律交代他亲三姨定期来打扫、整理。他不怀疑食物的新鲜。   拿出小瓷盆掏出一碗面粉,衬衫袖子卷了起来开始和面,醒面的工夫,把西红柿,菠菜,鸡蛋,葱姜蒜准备好。   面很软,他切出一指宽的条备用。   上锅热油。   很快,门口处的林以青听到刺啦啦一声轻响,随之从里面飘出蒜过烫油的香味……她就僵在那。   陆战勋对林以青置之不理,在他一番郑重其事的威胁之下,她倒也不是怕,只是还没想清楚,也不想激怒他让他做出一些她不愿看到的事。进不是,退不是,时间长了本来就有些混乱的心又生出犹疑来。   林以青眼睛向周围瞄了一眼……一眼一眼后,年过三十的林以青几时有过这样的表情?眼神轻飘飘的,带着几分的闪躲……布局还是那个布局,装饰还是那个装饰,阳台上一排的花……她愣愣看着,微微的抿住唇,飞快的掉转视线,目光落到了白色布艺沙发上……她跟被烫到了一样,眼睛一颤仓促的掠过,视线微转,就瞧见陆战勋立在厨房门口,漆黑眼神深邃幽暗,一重一叠,层层迭迭的锁在她的脸上。   林以青心神一凛,表情便凝滞在那。   画面缤纷而来,两人都想到了当初在上面的情景,情-欲在最激烈中爆发,他的怒火伴随着她的痛苦……造就了彼此年轻时候的永恒刹那……他面无表情的一步一步向她走来,身躯里散发出一种优雅的高贵,她脊背下意识的绷紧,微微的后退一步,两步之遥,他停下,眉毛微挑的看着她:“你这是什么表情,像是我要Q--奸你一样,去洗手准备吃饭。”   林以青手指紧捏。   是走是留?走,以陆战勋不声不响又冷心冷肺的手段,她最后还是要来找他,到时候用什么做砝码,是儿女的身份还是舔着脸……?她什么都做不到。留下,留下……他要什么,十年后发现对她还有着兴趣,然后不计前嫌的玩上一段时间?   林以青想到什么,眼神一晃流露出几分冷魅来:“你有没有娶妻?”   陆战勋眉头又紧皱了几分,定定的瞧着林以青,也不说话。   林以青迎着他深沉又带着压迫感的眼睛,让自己不退缩,是不是已经娶妻生子然后还道貌岸然?   陆战勋眼睛变的锐利,跟刀刃一样刮过来,那样的眼神让她如芒刺背,林以青觉得脚下有钉子,站立难安。可连她自己都琢磨不透自己在想什么,任他看。   他突然眯起眼 “是不是不告诉你,你又要寻死觅活?”随即陆战勋冷冷的笑:“我没结婚,怎么样,你什么心情?高兴吗?”   林以青越发的难堪,反驳:“恰恰相反,我无地自容,你弄的这一出出的,还装作一副施恩的表情给谁看?自打嘴巴的感觉怎么样?我都替陆总不好意思。”她嘴角勾起讥诮,绕过他走了进去,每一步心中颤栗加深一分,像是当年她步步如刀的感觉……林以青深深的吸了口气。   静静的房间飘出食物的味道,十足的恼羞伴随着散漫的心境,陆战勋立在那一脸的紧绷……周围一切是如此的熟悉,马桶,洗漱盆,金色水龙头,瓷砖,熟悉到林以青手指颤抖,她抹了把脸靠在墙上平复着心绪,可她无法断定他的举动,他这人常常出人意料,温和中有种绝对性的强势。说不定稍后就给她一记耳光或是什么深刻教训让她再次难忘,羞惭致死。   陆战勋做的汤面,林以青出来时,他已经摆放到桌子上。   到底得有多大本事来撑着那颗强大的心脏,两人吃完中午饭又吃晚饭。林以青深深觉得这一切荒谬绝伦,而那面条就扎在了胸口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面条再长也是几口就咬断。这一次,她吃的心不在焉,食不知味。余光中他一筷子一筷子,面条这种稀稀拉拉的东西也能被他吃出教养来,最后还慢条斯理的把汤喝的精光……陆战勋放下碗,瞟了眼细嚼慢咽的林以青,站起身什么也没说的离开餐厅去了里面。   林以青吃了几口真的吃不下,筷子拄在碗里,卸掉伪装,她脸上流露出茫然。   陆战勋走进了浴室,他一点不担心林以青会私自走,话讲的清楚,一旦她踏出这屋子,他绝不手软。   下午睡了一觉,浑身轻松了些,他不紧不慢的涂着沐浴露,花洒喷出的温水冲掉一身的尘土和疲惫,刷牙时,又碰触了唇上伤口,他微微眯起眼来,他身上所有的疼都出自她,又想起她的牙尖嘴利……比以前更刁了……陆战勋闭上了眼睛。   穿上睡袍,他站在卧室门口侧耳倾听,外面没有丝毫动静。他眉头一皱,头发也没擦拎着毛巾走了出去。   林以青的面早凉了,她还坐在餐桌前,哪有心情继续吃……忽听背后一个缓缓的声音说道:“你这是要吃到天明?赶紧洗碗休息,明早去做胃镜。”   她微愣,心也跟着一颤……宛如云朵在悠悠地飘,淡淡地,蒙蒙地,轻缓浮动,紧跟着蹙起眉来……陆战勋说完又转身进去,卫生间传出吹风机的震动声。   除了两个碗筷要洗,厨房里纤尘不染,连刚刚煮面的锅也擦的没有一滴水渍,当年他就像一个居家好男人一样诱惑着凡尘俗女……坐到沙发上看电视的陆战勋,换了体育频道,转播员的声音很激动:詹姆斯出手了,看,他的球投出去了,投出去了,漂亮,一击命中,投球成功!   70.  颤抖   林以青出来时见陆战勋看的专注,她去了次卧,谁能体会她现在的心情,其实她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心情,所以她要好好想想,怎么面对他,让他们彼此都好过。   他让她在今天走进了一个窘境死局……时光……尊严……感情……现实……她怎能迷失,再受心伤?。突然地林以青抬起手中的包狠砸了两下床垫发泄,再次高高抬起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她的手一顿,幽冷的偏过头瞪去。   他没进来,隔了会儿又敲了下。   她嗤笑,看看,这就是陆战勋!多么稀奇古怪的男人。明明虚伪的作风,还硬装出绅士的派头来。现实的陆战勋打破了她心中多年堆砌起来的男人,林以青静静的闭了会眼,走了过去,打开门的时候,他把折叠的黄色浴巾和未开封的牙刷递了过来,神态自然也没有说话。   林以青瞧了他一眼,明明白白的说:“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但我非常抵触你,你把我弄到这里来不是给我们彼此都找不痛快吗?”   陆战勋想到了别处,他面无表情的沉默了几秒,洒然的一笑,一张儒雅的脸顿时神光照人,眼里奕奕深邃“当年你还有几分洒脱,怎么年龄大了反倒放不开?贞节烈女搞一次还新鲜,再来就就没劲儿了。”陆战勋给了她一句后,又慢声说:“别总上纲上线的,明知道的结果何必拧巴,说多了不仅影响情绪还显得幼稚。收起绵里藏针那一套,论起真格来,你差的远。”悦耳富有磁性的声音,说起话来也斯斯文文,语意现实但也刻薄,在林以青感觉跟刀一样可以刮人,让她生生的掉层皮。   林以青垂着眼沉默。   “生气了?”该生气的是他!陆战勋用手轻柔抬起她的脸:“其实没必要,你知道我这是实话实说,我也觉得没必要跟你兜圈子,至于以前我说过什么--”他微微一顿,闭了下眼说“忘了吧!”   看,他们就这样心有灵犀,不谋而合的敞开心扉。只是他那高高在上的姿态讽刺的让人想尖叫。   怎么忘?他们在意的或许从来都不是一件事。   林以青望着他:“我曾经的无知或许让你觉得你还能让我出现在你跟前是我的荣幸,以我这残花败柳之身不偷着乐也该默默接受。”她慢慢的摇头,伸出手慢慢想隔开陆战勋的手:“不是这样,我没那么不堪。”   这是没完了?!陆战勋微一挑眉,不紧不慢的问:“你是不那么不堪,可你上次给我留的纸条怎么写的?”他淡淡的看着她,温和的一张脸,漆黑眼眸含着内容却深讳如海“你留给我的是如果我不答应你的条件你就去陪贺乾睡--觉,你是这么写的!”他收好了纸条本想找到她让她吞掉!   林以青听后眼中流露出一分失神来,随即从容开口:“我知道你在乎朋友,才这么写的。”   “如果我不答应你,你就会真去,我一点都不怀疑你的果断,你很多时候比男人都强百倍!我一点都不怀疑!”他最后一句加重了语气。   他在讽刺她吗?她怎能说,他那天的情绪让她有强烈感应他会忌惮这个,甚至还给她几分其它错觉……以至于回去后无人时反复质疑……可林以青的沉默让陆战勋眯住了眼,他觉得她什么都能做出来,当年不就是没多久就痛快的嫁人……他心中跟着阴云密布,可他不想再发火,吸了口气,拉住她的手,飞快将她拉到主卧,顺带着把洗漱用品塞到她怀里,推进卫生间,动作快的林以青没反应过神来:“别说了,洗澡去。”   陆战勋几步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用冷风吹着自己……浴室内的林以青坐在智能马桶盖上。她特别想给孩子们打个电话,很想听到他们的声音,现在这个时间,他们在准备上学。如果告诉他们亲生爸爸是谁,他们会如何反应?长大后会不会怪她长久的没有给他们一份完整的父爱?可是,当年她想告诉他的,打最后一个电话,抛下全部自尊的想再见一面,想试探他的意思,结果是拒接,再打电话,电话不在服务区。但凡他在意一点,她都会努力,显然他是再也不想见她,冷酷有很多种,有时候并非一刀毙命,接下来她又变的非常怕他知道有孩子后恼怒憎恶的让她打掉,她很害怕,两情相悦固然令人渴求但那种激荡澎湃的热情在浑浊的俗世中,就像昙花,只是一瞬的华丽,无法持久,嫁给顾建城是她当时能选择最好的路。可这世上没人给她想要的安全感依托感,她变的战战兢兢,疑神疑鬼,从怀孕之初到生完一直在提心吊胆,在三个月见红时,医生说她身体虚会流产,她心神俱裂,躺在床上养胎,不敢丝毫冒险的下去,早产那天,救护车上她惊慌失措下竟痴傻的把一个电话号码告诉给了身边护士,如果出现意外,让护士通知他。两个孩子病重最危险呼吸衰竭上呼吸机那天,她泪流满面,疯了般的打他电话,电话停机,早就停机了,其实她那时已经濒临崩溃,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是想让他知道这世上曾经有过两个孩子的存在,她是想让他给他们三个……收尸……见里面迟迟没动静,陆战勋深吸口气的走进浴室。   听到声响,林以青神思恍惚的抬起头来,不经意的眼神里是走过风雨后的疲惫与沧桑。眼神里投射出摄人心魂的痛楚,让人看的心悸,陆战勋心里不知为何,竟被传染了,他怔怔的看着她,凝视了一会儿,在林以青一眨眼抽回思绪的目光里他几步走上前伸手将她拉起。   已经恢复平静的林以青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他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后脑勺。   他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后俯下头吻上了她微微张开的唇,带着颤抖的压抑的热量,这一次没有咬,他轻轻的辗转……缓缓的闭上了眼。   林以青睁着眼的看着他,他也看她,唇齿相依,是忘记还是怀念。眼中的阑珊为谁而起,眸底那一片黑是在等着谁来点亮?   71.  心魔   许多年过去了,都说陈年旧事可以被埋葬,然而陆战勋觉得这句话不对,因为往事会自行爬上来。当初短暂的相遇就像是被炮火在人生路上炸出一个大坑,狼藉不堪,触目惊心的总是停驻在那,无法修复,无法填埋。陆战勋服从内心,很多事情他仍是无法释然,可抵不过再遇后的强烈折磨,如果不见也就罢了,没有引子,过往就搁在那,他任那些回忆像野兽一样反复的折腾他,可老天爷把她送到他眼前……他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再属于别的男人?不行。他想要,非常的想要!这么简单的事,何必抑郁难消,自欺欺人?   所有的口是心非,恶语相向都是因为不甘,失意,煎熬,因为遏制不住的欲-望。他本想让她主动来他跟前,哪怕说上一句服软的话,他也好过一些,可她偏不!他恨她!   可他也……被她左右。那天李律说她去B市谈事,他人本在G市开总结大会,童杭的那声‘姐夫’仿佛像道符咒,闪动着奇怪的光芒,见天的在耳边回想,他想象着她是怎么跟一个学生说起他的?一定是她曾经对童杭说过什么重要的话,不然怎么会有‘姐夫’这样的叫法?又因为虎视眈眈的贺乾,他再也开不下会,坐飞机匆匆忙忙的赶,还让B市的助理带高和和去景庭轩,就是想借机让她看一眼,看一眼他们曾经一起照顾过的孩子,看她是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态度,而这样的想法竟让他浑身充满了一种异乎寻常的感觉,又急切又激动又期盼。果然见到了,她那一眼的的柔情让他身不由己的要去拉住她,想让她去跟和和说几句话,而她对他视而不见刹住了他的脚步……又恼羞又难受,她难道感觉不到他是有意过来的?和和把她淋湿了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更是令他无法忍受,她抱过和和的,还细心呵护过,心里恨不得打醒那混小子!这些年简直白疼了。   之后看她在路边呕吐,清瘦的身体,苍白的脸色,还有那弯下去的腰,亲眼所见,远非想象,他只觉呼吸困难,喉头紧缩,是他……逼的吗?李律调查过她这两年的经历,撑着那个破企业,捉襟见肘,险象环生,高利贷差点剁她手,她辛辛苦苦为之奋斗的短命鬼还在外面给她找小三,看看她找了个什么货色?!那双眼睛白长了!他本以为会痛快淋漓,一扫多年阴郁之气,本以为会觉得林以青有眼无珠,也不过尔尔!可为何他没有解脱反而心生酸楚。   胜达宴会那日,连陈汉生那种不入流的狗东西也敢窥视她更不要提其过往他人……他终于知道她不会主动来求他放手,不会主动与他说话,这个女人把她特有的骄傲都用在了他身上!难道要逼她走投无路?逼的她去找贺乾?这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她要欠这辈子也只能欠他……就在那一刻,他幡然有悟,自己到底要什么?拨开迷障,他是想要她……林以青,他的劫!   呼吸交换间,陆战勋扯掉她外面的羽绒服扔到浴台上,林以青抓住他的手,被他坚决有力的握住……将舌送进她的口腔,飞快勾卷住她的,陆战勋轻轻的阖上眼,仅仅一个吻,为何他的心脏像是奔跑了八百米后的剧烈,他忽然急切起来,极力攫取着她口中的气息,细致的探索着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曾经属于他的回忆!那柔软带着馨香味道的软腻仿佛就是解药,能消除心底沉重的魔障,将那些长久积压的雾霭卷渡而去……都是他的。   陆战勋的唇移动的来到她白嫩纤细的脖颈,双手捧着她的脸,什么也不想的吻着,可已然不能满足,心理的那只兽饥渴干涸,促使他手指飞快的解开她的裤子,拉下拉LIAN,裤子很包身,他往下推的时候,宝蓝色的n,K一并跟着带了下去,手掌顺着抚摸上去,只觉肌肤娇嫩,mao发丛丛,脑中瞬间出现了一副靡丽景象,清晰而撩动,他越发的zhong胀,就势撩开浴袍,从里面掏出紧绷的疼痛,微微矮下xia-身,滑过郁郁茂盛的草地,急促般挤向她的蹭弄着,微微用力转着圈的辗碾着柔软,霎时间,他发现胸口犹如融雪的春潮,在朝阳下变幻出奇异的色彩,梦幻般的感觉如温泉将他包围,炙热的他颤栗气短,浑身筋脉突突蹦跳着……越发的口干舌燥,只想要更多,想要被她包围,被她围剿。   呼吸沉重的陆战勋唇上加大了重量,吸吮间在林以青的脖颈留下了道道痕迹……同时手上也时快时慢的挤压,他心脏一阵紧似一阵,像是短暂的饮鸩止渴一样,可不够,远远还不够……今夜漫长……他要将她揉进身体里,想她叫他的名字,像傍晚在斯宾特上那般温柔唤他……眼中心里身体只有他,只记住他。   林以青扬起头任他亲着,任他野蛮下-liu着,他一向如此,见怪不怪,她嘴上静静的开口:“当年我不知你在乎C-女,是我没有自知之明,所以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我自认无法怨你,那时我们之间就不可能,胜达一亿你能高抬贵手我还是感谢的,如果你实在不平衡,干脆再给我一巴掌,就此两清,怎么--”   陆战勋突然发火,眼神因为浓烈□□而暗黑又夹带着两分凛冽:“不要说了!都跟你说了,忘了!都忘了!”   他急促一喘,接着他想用吻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却被林以青先一步用手挡住,她面无表情的继续:“你现在找我干什么,这么多年了你找我干什么啊?是想羞辱我还是你嘴里所谓的喜欢?陆战勋,你看看我-----”她抬高脸凑近他:“仔细看看我,我已经老了,老的我有时都不愿照镜子,男-huan女--爱是什么?我早丢掉了那份兴致,我宁愿孤单一辈子也不想和这样的你在一起---”她突如其来用力一推,拉开彼此的距离,非常认真的说:“我是真不愿跟你做。”   她眼神平静,却很邪门,像一把刀子直插人心!   陆战勋胸口起伏,冷冷看着她飞快拉上裤子,盖住了雪白的大腿和那神秘之处。   林以青整理好衣服没再看他,陆战勋双唇紧紧抿着,将手放下。   当年没可能在一起,经年之后满地斑驳杂草,还纠缠个什么劲儿!退一万步讲,就算陆战勋知道孩子们的存在,想给她一个身份,那也不是她所要,她可以算计一切,唯独不算计感情。她在他心里不纯洁,这不单单是身体还有种种行为,她的卑鄙狠毒早在他心里落下了深深烙印,不经意的就会提醒他林以青是个无恶不作,不干不净的坏女人,谁来忘记?!忘记的了吗?   剑埋琴断,缘尽梦醒,果然只剩下唏嘘,还要什么昨日重复?过去的已经结束,她不想卷进新一轮的风暴,不想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不想体会他的‘喜欢’,她怕他嘴里冒出的那一串串恶毒的话,再也不想经历抽筋剥皮之苦!嫁给顾建城就从未想过回头……她有妈妈有孩子,清清静静的过好接下来的日子比什么都强。或许,她的梦也该醒了,世上好男人很多,就像妈妈还能遇到张振一样,她又何必把自己放在井底看方寸之明亮?任他高高在上,矜贵骄傲,她不给他伤害的机会,他又能如何?林以青想明白后眼里便不见丝毫迷乱,仿佛跳出了重重迷障,获得新生一样。   陆战勋站在那,白色浴袍领口是压金边绸缎,整个人在浴镜中显得玉树临风,雅人深致。可他内心完全是相反的,那么暴躁混乱。   “我过往求过很多人,不在乎继续求下去,但那个人再不包括你。今天我踏出这个房门,你可以对付我,但请记住一句话,谁扎到我痛处,我就让谁陪我一起难受,加倍的难受!”   到底谁更残忍,谁更决绝?   林以青微一侧身,伸手从浴台上拉过羽绒服向卫生间外走去,他缓缓转身凝视,她微微的仰头,昏黄浴室灯光下,没有宽大羽绒服遮掩,穿着绿色打底衫的背影是一道优美的曲线,倨傲中显出冷酷来,这才是真正的林以青。   在门口处,陆战勋伸出手臂横档住她,他鬓角有一条筋轻轻跳动:“林以青----”   熟悉而又微微黯哑的声音,低沉的叫着她的名字。   他冷笑问道:“你对我呢?!当年你对我除了算计还有什么?!你清楚的告诉我。”算计完就飞快的找到了后退之路!多么现实冷血,清醒理智的女人?什么‘姐夫’?她的‘姐夫’从哪论的?!为何他就不能把她彻底挖掉,彻底铲除?陆战勋满腹抑郁。   她从未遗忘那些个午后,刹那之缘,保留着一个人的高大影子。她的青春就是短短几个月,暗黑之中伴随着光亮之景,斗转星移,终避不开流年之灾,花开没有果,开后不能见阳光,像是轮回路上那一片血红如海的彼岸花,只留暗夜里独自欣赏……林以青转过身来,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陆战勋,眼中意兴阑珊,嘴上轻轻的笑:“还有喜欢,不像你嘴里的那种喜欢……”她安静的说:“我曾经……是真的喜欢过的,很遗憾你没有感受到。”   她的声音很轻缓,却让陆战勋浑身一震,他眼神变幻莫测地看着林以青,心里竟分不清是什么滋味,脸上露出怎么也抓不住要领的神情。   林以青抬起手臂去隔开他的阻拦,却被他反手抓住,她挣了挣,陆战勋手指下意识的收缩,握得越来越紧……林以青蹙起眉,神色间流露出反感来。   陆战勋凝起神来盯着她,嘴边牵起一种嘲弄和晒笑的表情忽然的就混合成一种艰涩,他低声重复着:“真的喜欢过……曾经……” 因为心里的复杂,致使他俊雅的五官中有了一种超出极致的味道,像是峰巅凝聚着夕阳之光,带着吞天沃日的力量,他眼睛凑近她问:“现在呢?。”   她却不再说话,眼角微垂,透着些许的傲慢,一张脸美的极其寡淡,甚至可以说超脱。即便今天在车上,他也能窥出她几分情绪来。而这一刻……他见到的林以青,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是那种抽离般的漠视,陆战勋胸口愤懑,手臂一用力,把她拉到怀中,沉沉的命令:“那就继续喜欢!”别过头吻上她的唇,整个人像山一样的压过去,带着阴影,带着力度,横在她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想把她嵌进他的身体里,她软软的红唇被嘬的渐渐热起来……林以青不声不响的站在那,陆战勋的舌很快袭击着她,这一次少了些许温柔像是在攻城掠地,抢回属于他的领土。   这也是他的本性之一,温柔只是表象……林以青安静的感受着,。然而她这时候却感受不到曾经的心跳加速,脸红耳赤,是累了,倦了?还是她的心早已冰凉,被岁月洪流冲刷的只剩下麻木。她甚至有些观赏的看着他在吻,她的身体被他热拥,而她的灵魂仿佛飘出。这种感觉像是一种羽化飞升,也许一天下来,她整个人都不太正常了吧?   陆战勋半眯着眼睛看着她,她也看着他,淡淡的,波澜不兴,褐色眼珠清楚的映出他一张有些急切的脸,她没有推拒,也不是欢迎,木然的睁着双眼。   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无声拒绝,淡漠和性-冷感足以说明!陆战勋心开始发凉,身体跟着僵硬,在她一眨不眨,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神中,他终于缓缓的停下,缓缓的静止不动,漆黑眼睛颓败般的一颤,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七分神采,一点点的松开,胸口起伏的侧过头,随即他跟被惊醒般,猛的又回转,瞪向林以青:“你今儿个走出去我说的话就一定奏效!”他抬起手臂拾起浴台上的浴巾和牙刷,牵起她的手按向她怀里,修长的食指往外一比划:“去住客房,明早再走!”唯有用冰冷的声音,威胁的语言才能掩饰住他这一刻的狼狈。   当他面无表情说话,眼睛自下往上看,淡淡斜视人的时候,他身上有种无声又强大的气场,尽管藏在儒雅而俊美的外表下,什么是克格勃的眼光?看看陆战勋此时的神情就知道了。   林以青清楚这是陆战勋的底线,或许是他尊严和高贵的面子作祟。她半响后点点头,没有说话的出去。   这算是变相妥协,也是林以青冷静理智之处……可当她出去,她没有看见陆战勋飞快的闭上眼,下颚紧绷,手指捏出咯咯的声响来。陆战勋知道刚刚濒临失控,如果不让她先行离开,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他想把这里全毁了,连同她一起,全毁了!一直深陷魔怔的从来就是他!   72.  执念   这一晚对一些人来说注定是无眠的夜晚。   陆战勋立在浴室里久久没有出去,想林以青说的话,想她的表情,他满怀压抑,像喘不过气的病者,愤恨的眼神中还有那显而易见的深邃忧郁。林以青给过他的刻骨铭心刹那已成永久,牢不可破的粘在他心中一处,想忘而不能。   世上不是她一个女人,可偏偏这个女人独树一帜。当初也不是非她不可,可后来就成了耿耿于怀,牵萦于心!令他不甘痛苦、辗转寂寥,他甚至一度的恨老天的捉弄。   当年因为刘梦瑶、孟星月牵出一系列的事,让他迁怒于她不折手段,奸诈恶毒,跟他温存之后还能对他精工于心的算计,欺骗!她有没有想过他?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他在她眼里算什么?如果这是一出美人计,他尸骨无存!满怀雄心壮志,可人生路刚刚展开,就在她手里跌了大跟头,这让他情何以堪?她的存在成了他的耻辱。   在他家最后那场激烈后他心里烦躁抑郁,难以专心,便去了G市开拓事业,那时是真的不打算理她,可忙过一段时间,渐渐冷静下来终是未能忍住,她勾住了他的心魂,他一边愤懑一边还是悄悄去找她,出于安全起见,他没让任何人知道林以青这个人,亲自到B大打听她的去向。而当他到学校查她家里地址时得到的消息却是她已经结婚,与一个姓顾的男人!这事在她老师那都留下了深刻印象。   他当时第一感觉是不相信!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短短时间里就嫁给了别人?攥着手中的地址,他开车要找她,满腹阴郁,开着开着,他浑身越来越僵,下意识的拿出电话,让李律查查一辆沃尔沃的户主。隔了这么久,他竟然能准确无误的报出车牌号。   得到的消息不算意外,车主叫顾建城,姓顾!   果然如此,那个一直和她有一腿的野男人!   心中有黑云升腾,它来势凶猛,似乎要把他整个人吞噬!他意识到一切都是阴谋诡计,都是她蓄意欺骗!简直出离了愤怒,脑中那一幅幅画面,她让他多销-魂,就让他多憎恨,她已经是他的人!怎么可以再委身其他男人身下?重复着属于他们之间的一切!   他产生了强烈杀念,他要杀了林以青,杀了那男人!他无法忍受,怎么能在算计欺骗他之后,她还可以与别人双宿□□的迈入婚姻殿堂!那时那刻,什么是理智,什么是自持,早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只想马上找她去算账,将车开的飞快,快到差点与一辆前四后八的大货车相撞,最终戳进路边树上,长长的刹车划痕仿佛拉展了他的魂魄,他没有恐惧,没有后怕,也不觉疼痛,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后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虚和茫然,他想他刚刚是被车凶狠的碾过去了,一个女人,一个女人而已,他找她干什么?让她以为她多有本事吗?她算什么东西!   苦苦忍耐后,他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说好让她滚的,滚的好,非常的好!他回到安宁嘉园把她用过的碗砸碎,她的浴巾,牙缸,拖鞋……与她有关的一切仍了满地,他将房子锁住,钥匙丢到垃圾桶,不值得他去念想!他当她死了,压抑着不去理,不去管,年深日久的搁在坟墓里。   可林以青给他下蛊了!他醉酒后不知不觉的又回到安宁嘉园,神志不清的还把她用过的东西拾起来,大半夜打电话安排李律找人定期打扫卫生。半年,一年,两年……那个心如毒蝎的女人从内到外全是毒!   他越来越醒悟,越来越明白,所有一切都不值一提,唯独她结婚嫁人生子是他最在意,牢牢拴住他迈出的双脚,一切已经覆水难收……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老天不放过他,时间没有,记忆没有,她也没有,她霸道的钉在了他的龙脉中,与血肉融合在一处,他无法拔出,不死不灭……她在那边儿女双全,阖家团圆,他却形影单只,在情海里暗自挣扎……他恨她,非常的恨!   安宁嘉园成了一个特殊的存在,明明是触景伤情之地,他该避而远之,可几年来,每当疲倦的想静静,醉酒难受的时候就会身不由己的来这里,尤其生病后醒来脑中总是惊然乍现出一些不受控制的片段,反复播放着,鲜活的仿佛就在昨日……这个房子的每一处都有着她的回忆,虽然短暂,却又无比悠长,他无形中做了很多蠢事,那些蠢事里都有一个属于她的意义,他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出于虚幻妄念,幼稚可悲,可还是情不自禁,乐此不疲。   每年都会有不设防的梦,梦中有她,有一次可笑的梦到过他们是同班,她在梦中偏着头望他,对他轻笑着,白了他眼后还推了他一下,他本是在给她讲解物理题,卷子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唯独眼前她的娇媚绽放……梦到她在厨房做饭,难吃的简直可以喂狗,他只好手把手的教……梦到钓鱼,她笨的被一条大白鱼扯下了江,他跳下去救,翻滚的江水哪里有她的身影,他心急如焚,惊慌失措的来回寻觅,喊着她的名字,正奋力拨水时被下属来电吵醒,气的他马上将那人辞掉……还梦到他们z--爱,她涨红着脸的躺在乱七八糟的被子上,他看见自己清楚的进出,她一声声娇软的叫着好师傅,叫的他心潮起伏,激动销魂,可做了半截就醒了过来,情难自禁的想继续睡过梦下去,将梦中的情景继续,自欺欺人的躺在床上久久不愿意睁眼,可再也回不去梦中连贯的情景,他不承认怅然若失,可事实骗不了人……她嫁人了!早就跟了那男人!还有了那男人的孩子……这已经成了焚心之痛。   他已经不知如何是好!让他怎么办,怎么面对!怎么挽回?!他们中间已经有了过不去的一道枷锁,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是她亲手设立的。   他压着性子,这些年不去打听,不去找,不去理,没有人知道,因为断裂的情感,因为失去后才知道重要,因为一个女人他一直在失意,时间越长越物是人非,越成心魔越成执念,他当她死了,却也将自己画地为牢,这些年即便路过M省,他连停顿都没有,更别说踏足,他怕一旦迈进去,就会脱缰,就会失去理智先不着痕迹的杀了她嫁的那个人,再然后,就是他们之间的仇人相见!那他把自己置于了何地?!把他们陷进了什么局面。他不能这么做,正因为理智的不能这么做,他才更郁郁不得志!林以青把他活生生的变成了一只困兽!一个懦夫!   那一天胜达年会,在场的几个人谁也没看出他笑的有多牵强多辛苦,手已经在发抖,他死死的攥住,那一刻他想从液晶屏幕里将她拽出来的心情没人知道……之后他让李律打听林以青为何会抛头露面的出现胜达,才知道那男人死了,那个他想挫骨扬灰,碎尸万段的男人死了!   曾听Don说,Don爷爷在养和医院去世那天,临终前一刻嘴里没有别的只叫着一个女人的名字。一个他们谁也没听过的女人名字。他当时就想在SARS时那次病中,他曾想过如果不幸去了,坟墓里要有林以青的位置,他们在地下结个冥婚………… 73.  惊闻 贺乾从海南乘坐飞机,他晚上八点多抵达D市,打林以青电话没打通,因为林以青去医院时调了静音,与陆战勋又混乱了一路到B市,直到后来躺到床上才看到,但她没有心情理会。   贺乾就这么被晾在那。他才发现除了一个手机号,他竟是找不到她。他便到富宝,门口保安一句林总不在便一问三不知。他心情本就差到极点,那一刻直想把富宝给平了。想了一番给张芸打电话问林以青还有没有其它联系方式。   张芸已经辞职不得而知林以青踪迹。不过贺乾这个时候给林以青打电话,语气又很急切,在张芸心中打下了大大的问好,留下了粉红色的猜测。   贺乾一肚子的火,他是非要找到林以青不可。至于找到了,大过年的她不让他痛快,他也肯定不让她好过就是。他后悔去什么海南,鞭长莫及的根本无法左右她,等见到人儿再说!   别人还没给他什么气受过,就算他爹,也没给过。他干嘛听她几句义正言辞就放手了,他那么想得到她,这是不争是事实。她越拒绝,他越激狂!   张扬霸道,狂放不羁的贺公子直接去了林以青婆婆家去逮人,他哪里知道,此刻的林以青正在B市与陆战勋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再说他去了顾母那,是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破天荒的带了两盒保健品,保姆开的门,他进去后还算有礼貌的好言询问。谁知,顾母听明来意可不在乎他长的怎么样,也不知他有钱也有背景,因为林以青要走的1000万,又有银行那一件又一件糟心事,简直是摆了她们娘俩一道,也暴露出林以青卑鄙和心机来,如今银行的钱放出来了,顾母再无所顾忌,心里对林以青满满的都是恨意,以前所有的好都化为乌有,说起话来自然就毫不留情。   “谁知道那狐狸精去了哪个狐狸洞?她野男人多的是,我儿子没了,以后我们家跟她没关系,你又是她第几个?别怪我没提醒你,眼睛放亮点,别被戴了绿帽子还傻乐呵!”   一句话把贺乾点冒了烟,他心里火冒三丈,满面寒霜的喝斥:   “大过年的你嘴里吃狗-粪了?挺大岁数的,我不愿意骂你,可你再说她一句难听的,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欲哭无泪!”他站在人家客厅里,跟二大爷似得眼露鄙夷:“你什么玩意,她那样的怎么就嫁到你家了?”贺乾心情不爽时可不会好言语,更不会顾忌,说起话来那是怎么毒怎么来:“难怪她说不管富宝,就你们这样的狼心狗肺,留个坑等着埋自个儿吧。”   顾母气的脸色铁青,她看着这眼睛长到天灵盖上的高大年轻人,才发现他身上散发出强大气势来,傲慢又有十足底气的样子,顾母破口大骂到嘴边又换成:“感情你这是给她立威来了,我怎么就不能说?她那样是什么样?她背着我儿子跟别人怀俩野种,我儿子到死也没留下自己的血脉,她耽搁我儿子一辈子,合计着我都不能说她了?我可怜的儿子这辈子都毁在她手里了……林以青那个小--贱--人……我恨不得她出门被车撞死……”说着顾母开始恸哭,这哭声一点也不参假,一边怀念儿子,一边郁卒填胸,只觉哪哪都不如意。   顾建英出于不想让母亲难受,也出于懒得给林以青澄清名声,反正是出于各方面的想法,她没有将大哥顾建城有隐疾的事告诉顾母。所以,顾母这会儿是新仇旧恨一起爆发,发泄心中郁气。   可有些内容听到贺乾耳中简直震惊的睁大了眼!野种?什么野种?!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人僵在那。林以青虽然精明厉害,但给他的感觉一直沉稳自持,端庄大气,很正派的一个女人,可她婆婆的几句话简直是一种彻底颠覆?!林以青背着丈夫偷人?她婆婆口中的还是那个贞洁烈女,一直拒绝他的林以青吗?怎么可能?!贺乾一抬冷眼,像箭一样锐利,正好看见从二楼下来一对年轻男女。   那女的有点面熟,对,小年那天在君悦楼他见过,林以青小姑,他凌厉就问:“刚刚你母亲满嘴胡咧咧什么?她疯了吧?”   顾母气的差点仰倒:“你才疯了,大过年的跑我家来----------”   “快别说了妈!”撒野两字还没出口,就被顾建英大声喝止。她匆匆下楼梯,先冲贺乾轻声抱歉:“对不起,我妈情绪不好。”接着她转头拉住母亲:“妈,您去屋里歇会儿。”说着便使了个眼色。   顾母和贺乾说话声大,顾建英和齐志霄在楼上听的分明。她可不希望母亲得罪眼前这位大人物,那无疑给富宝招灾。顾母愤愤不平,见小齐也下来了,还怕眼前的男人耍横吗?张口欲言,就见女儿接连冲她摇头,催促着:“快进去啊。”   她只好打住,恨恨的瞪了眼贺乾才走。   顾建英紧张也有点激动,那是见到大人物的一种忐忑又兴奋,可她必须压住这种突如其来的心情。再次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妈不是有意说那些的。你找我大嫂吗?”她语声温和的问完就拿捏腔调礼貌的说:“我想她如果没在税务局家属楼,就已经离开D市,可能动身去加拿大看孩子去了。”   贺乾当然想知道林以青行踪,也想立马儿见到她,但当下更急切的是想弄明顾母刚刚一番话的真假。   “孩子是怎么回事,你说!”贺乾高冷惯了,再加上心里一根弦绷着,说出的话自然带上了命令语气,浑身散发出一种上位者的气势。别看他平日吊儿郎当,但真正一本正经时很是严厉,不然傲娇的杜康也不会从心里惧怕他。   顾建英竟是不能迎视贺乾那双咄咄逼人的眼,本来极有神韵极能招惹女人的风流眼,此刻寒光凛凛,看的她心惊胆战,头皮发紧,就怕一句话说不对,惹到眼前这尊大神!   说起来顾建英虽然欠缺社会经验,心胸狭隘,但不是笨的。有时候还有点鬼精明。她见眼前贺总大年底的寻林以青,便知道对林以青肯定有意思。她眼神下意识的带过齐志霄,发现他垂眼立在那一脸的面无表情。   顾建英选择了一条对她最有力最不着痕迹的说辞:“我妈刚刚也是心火过盛才说的。既然已经说了,话是收不回的。”这话没有直面回答,但也明确的表明了意思。顾建英委婉的叹了口气:“毕竟是姑嫂一场,请原谅我不想多说她的是非。”她表现了很好的素养。   那就是真的了!贺乾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眼睛里阴晴不定,眼珠在眼眶里来回动着,内心里刹那间出现过去林以青说过的一些话。   什么坚守,奉献0公分,什么她有尊严的,什么婚内没有出轨,什么她要给孩子们做个好榜样……在他面前说的都是什么?!去他妈的!连他想娶她,她都拒绝了,到底是故弄玄虚还是什么?对了,野种,有了野种必然有野男人?那男人是谁?!她一直有人所以才拒绝他的?!   “她跟的谁?”贺乾眼睛一定,锋芒毕露,再次盯向顾建英,跟大山压顶似得,黑沉沉的气息压了过去,沉声质问:“孩子父亲是你们当地人?”   顾建英察言观色,心中只觉林以青和他之间定是有一腿!不然眼前这位贺总为何如此愠怒?!孩子父亲是谁她也想知道,可林以青保密的太好,让她无从查起。见贺乾已经不耐烦地皱眉,眼里冒火跟要吞噬了她一样,她赶紧摇摇头:“我不知道。或许是当地人也可能不是,她行踪一向谨慎。”说出这话她心里竟生出几分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恶趣味。   贺乾双手紧握成拳,他阴郁难当!可胸口又跟硌住了石头,闷的他有些出不来气。   这不止是林以青欺骗了他还有的就是她辜负了他对她产生的深切情感!   她过往仿佛是一个美好的存在,集了中国妇女的传统美德,坚强,聪慧,不折不挠,不卑不亢,美丽已经远非外表。那至真的一面像带着法力的光一样,照亮了她富有特征的面容,白皙的瓜子脸和精致的凤眸,让她看起来如此不同,成了他心中的独特存在,所以就算以前嘴上说的再强横再难听也从未对她做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她越是拒绝,他越是发疯一样的想要得到她,别管是不是一时的兴趣和不甘,明知道她是带着孩子的寡妇,会让周围认识他的人知道后笑话,明知道他爹会强烈反对,气的都可能倒气,他也生了跟她在一起的念想,求婚是冲动,可越是冲动也越能说明那是他内心真实想法。先前挂了电话后他冷静想,算了,天下女人多得是,她再好也不值得他三番两次的自讨没脸,他干嘛要逼一个良家妇女,所作所为跟那个完颜王爷有什么区别?可待到太阳西降,就不想算了!想见她,竟是控制不了的想见!如果这算是爱,那么,他想他应该是爱上她了。   可如今……如今?   如果林以青是因为给死去丈夫守节,给孩子们做好榜样,或是因为本身的理智聪明她拒绝了心性不定的他,他对她都是敬佩加敬重的。   可如今听到的真实情况,给林以青贴上了不洁的标签,让贺乾觉得自己很傻B,为自己曾对林以青的高看而发怒,为对这样不堪的她产生不该产生的感情而羞耻!这一切简直像个笑话,他竟然看走眼了!被她花言巧语给骗了!   贺乾沉凝在思绪里,整个人冷飕飕的,看的人心寒。   屋里响起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贺总,你不要难为小英,她确实不知林总去哪,林总已经从富宝辞职了,我想她如果没去加拿大,或许会在她B市的朋友那,她朋友叫孙玲媛。”然后齐志霄说了孙玲媛单位地址。林以青曾经让他邮寄过东西,他记住了。   齐志霄不知道贺乾的高深背景,哪需要他多此一举的现殷勤。而因为这句话,贺乾视线一转眯着眼看向了他。   齐志霄心神一凛,仿佛被那锐利眼神看穿一样,他反应极快的走上两步,揽住了顾建英的腰。   觉得被骗的贺乾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了。虽然他此刻对林以青满怀愤恨,但也有些替她不值,这满屋里都是鼠辈,她过去还拼死拼活的帮着填坑,不说别的,单就赛车那次就有生命危险,想到这,贺乾心中又多了一分的混乱。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她给谁生的孩子?谁令她心甘情愿的0公分过?   贺乾深吸口气,愿谁谁的野种,这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林以青耍了他!她怎么敢以一种圣女贞德的姿态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他!欺骗他对她那些美好传统的敬重?!   他是一定必须要找到她的!别说她去加拿大,就算她钻蝎子洞,他也能把她逮出来,到时候别想他再客气!一定掰断她的蝎子,让她无力再敢反抗他!   贺乾上了他的越野奔驰,第一个就给杜康打电话,用杜康的家乡话一顿臭骂:娘西撇的你当初调查就是个屁!没一点切合实际的东西,你告诉我那些内容有什么用,我现在找个人都不知道去哪儿找,都该找谁?!你倒是给整了些男人出来,那你告诉那些人哪个跟林以青有一腿,你现在就告诉我!   面对老板的质问杜康举着电话瞠目结舌,这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他不敢反驳,双唇动了动还是哑口无言。他不知道贺老板大过年的发什么彪,只能默默承受无妄之灾。   贺乾转弯的时候突然就想起林以青以前说的那句毕业就结婚生孩子了,难道那野男人是以前的大学同学?   “你立马去给我找到林以青孩子在加国的地址。”贺乾第一个命令发出,接着又是一个:“重新调查,我要她详细资料,尤其是她上大学那会儿跟谁谈过恋爱,知道什么叫详细吧,细到针篦子!我这回给你五天的时间,如果你再唬弄我,就给我卷铺盖回你老家!”贺乾的声音又冷又狠,也格外的郑重其事,没一点吊儿郎当吓唬人的意思。   Goodheavens !   别看杜康会赚钱,平时也眼高于顶,但他惧贺乾,委实震慑于贺乾发火。他了解贺老板的深远背景,别说是让他回宁波,就是让他今后喝西北风都可能。狠起来阴招多的是!   杜康咬牙切齿,郁闷难消,他发现那个叫林以青的女人就是他霉星,自打遇到她,贺老板就变了,被那女人接二连三的左右,别说当初那半瓶矿泉水的仇遥遥无期,指不定哪天因为她,他就disapear。   腊月二十八,眼看着要过年,也不知贺老板抽什么疯,竟让他细致的调查林以青。五天时间,哈,简直要命了!赶上这个万家团圆的日子,杜康手掌盖着额头,苦-逼极了!那么好调查的吗?   而顾家客厅里,在贺乾走后,顾建英看着齐志霄,似笑非笑的问:“今天是刮了什么风啊?没看到刚刚那贺总神色不对劲吗,你告诉她朋友地址做什么?”   齐志霄挑眉:“我不是怕你殃及池鱼吗?她已经离开富宝,可咱们还要继续发展,难不成你想那贺总对你有意见?”他轻叹了口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傻丫头,商场上多个朋友多条路,这个还需要问吗?还是你又吃醋了?”他轻捏了把顾建英的脸颊,贴着她唇调笑:“你个小醋包。我早都放下了,你什么时候能放下啊。”   顾建英见他如此亲密,便娇嗔道:“谁知道你放没放下,哼,你若是对我不好,我就找好男人---------”   齐志霄用吻堵住了她的唇,两人一时间缠绵起来。   而事后顾建英事想到林以青曾经的警告,想到林以青那些出其不意的雷霆手段,心里开始担忧,便严肃告诫顾母以后这样的话坚决不能说出去,否则富宝会有危机。   ……   74.  重复   腊月二十九凌晨三点半。   林以青睡的晚,迷糊着做了个梦,梦中内容混乱已经不真切,腹部又开始一阵阵的泛疼,一晃眼疼的醒来,再无睡意,只觉脑袋昏沉,她有些恍惚的看了眼外面还黑的天色,才知道身在何处,起来靠在床头,手按住胃部轻轻揉着,皱眉想难道得重病了?   最近一桩接一桩的事,她精神有些紧张,去多伦多要好好放松几天,空闲时,可以带着妈妈和孩子们在加国来回转转,既然宁宁喜欢滑雪,那就让她滑个痛快,连购物再玩过上半个月。回来后定居在B市吧,从孩子发展的角度来看还是大城市,这段时间要咨询一下房子,1000万连买房子再装修,估计也所剩无几。好在可以抵押贷款,然后可以给妈妈开个文化长廊打发时间,租个二层楼,一楼出售鲜花。二楼是休闲吧,做些精致糕点和饮品,可以搭建一个自由舞台,每天限额的让有兴趣的人上去表演,一定要别出新意,吸引眼球,让人流连忘返,装修时带上岁月历史的味道,妈妈应该会喜欢。而自己当然还要工作养家,三十了,不想给人打工,照顾孩子也不方便,得想个途径通过资本运作赚上一笔,然后就可以稳下来做固定行业。现代人开车的越来越多,与汽车相关的应该不错,或者健康美食,美容也可以,需要投入三五百万的启动资金。林以青心里有目标,接下来的生活便有了新的方向。为了母亲和孩子们,她一切努力和付出都是积极开心的。   林以青起身从床头柜的包里摸出手机想看看照片,就看到贺乾又有七个未接电话,还有三条短信。她点开看,第一条很正常的询问:你在哪呢?第二条则很生硬:给我回电话!第三条就可以称为粗野:林以青你他妈的竟敢骗我?!等我找到你再说,你给我等着!   她面无表情的一条条删除,将号码屏蔽。对于一个高高在上,自以为了不起又对她来说早没有任何意义的人,她无话可说。   为了安全起见,她的手机相册上从没有储存过孩子的照片,都是在邮箱里。点开后,屏幕三个人那灿烂的笑容也无法阻止病的折磨,林以青只觉整个腹部抽痛,她辗转的趴在那,重重喘息一口,想出去喝点热水。   打开房门,摸索着到了客厅,就闻到了烟草的味道还有那一点闪烁的红光…… .好像听到了动静,随着那红光突兀的移动,修长的人影无声无息的转向她。   厚重的窗帘隔断了外面的星星,没有灯光,整个客厅陷入一种昏暗中: “怎么了?”他的嗓音是长时间没说话的低沉,低缓的带着吸烟后特有的干哑。   “喝点水。”   轻微响动,整个大厅明亮如昼,陆战勋打开灯后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天亮去医院做胃镜,别喝了先忍忍。”他一晚上没睡,眼窝深,双目漆黑的更浓郁。   做检查她只知道不能吃饭,竟忽略了喝水,只得随意点了个头回身去客房,确实该仔细检查一下,到国外生了病也是件麻烦事,还让老小都跟着担惊受怕。   陆战勋刚刚瞧见她脸色有点不好,下意识的皱眉:“又疼了?”   林以青边走边淡淡的回“没事儿。”   回到屋,她趴在床上,脸深深埋在枕头里。还不到四点,离医院上班时间还久,林以青分分秒秒都是一种漫长。   敲门声响起,林以青身体一僵,她没吭声,门外的陆战勋凝思了会儿,便转动门把手。   屋里没拉窗帘,外面各处霓虹投射进来,朦胧光亮中,她扭过脸就看到他来到床边,没有说话掀开被子一角进入她的被子里,将被子盖好,搂住她的腰将她换了彼此相对的姿势。   林以青错愕的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胃部一阵热乎,不用看也知道是塑料瓶灌着烫水。   陆战勋将一条手臂置于林以青头下方,闻着她的味道,调整着彼此合适的位置。   “……”林以青咬着唇!   他们做着无声的博弈,他闭着眼微微加力的抱住,不容反抗的将她的双腿压在他的中间,以固定的姿势。   被子掀动的风声伴随着彼此的呼吸,陆战勋也没有其它举动就是控制她的双腿。   林以青因为疼痛心烦意乱的有些透不过气来,也失去了力气,只得喘息着停在那,塑料瓶不知滚哪里了,当陆战勋的手穿过她的衣服放在她腹部肌肤轻轻揉按时,仿佛触碰的是她的心,五脏六腑翻搅着,她闭上眼,血液与之颤栗,颤栗的她眼睛酸胀难当,多少年来就算疼痛,就算遇到再大的艰难,都是她一个人,她从没指望过别人给予体贴照顾,一个多年前跟她纠缠过的男人,然后恩断义绝的对她不理不睬,多年后又以这样的方式相处!算什么?他们早就把真实的彼此流放到冰天雪地,她是打算与顾建城长相厮守的,黑暗、流年、俗世、沧桑,他们的浅遇适合在午夜梦境里回味。他给过她百般甜蜜,也给过她穿肠而过的痛,无论好坏,以后早晚有一日她会用一碗孟婆汤忘记,忘记陆战勋这个人……林以青在一种自虐的情绪中比较生理和心理哪种难受更煎熬一些。   被窝是什么地方?是休憩的港湾,是私密的空间,是滋生柔情蜜意的不二场所。可以令男人显得伟岸温暖,让女人馨软如锦。   刚柔相济,身体契合的抱拥,是魂与魄的靠近?是记忆与回忆的碰触?还是爱与恨的消融?   陆战勋以安静又蛮横的姿态让林以青重新躺在了他怀里,两人闭着眼,但谁都没有睡意,她的头挨在他的脖颈,他环抱着她,感受她的柔软纤细。   梦里无数次醉倒在她的温柔里,醒来后却又装作收放自如!走到时光的另一边,隔着所谓的似水流年,说是笑看千帆过尽,静观浮世浮华,怎么可能呢?YU-望沾染了她,就再也无法心如止水,从一点相思到一片寂寞,从一时贪恋到暗地魔念,任他如何自修自省,终究是控制不住这份痴狂。他没有哪时像今天这样感悟到时光的残忍,给予和夺取好像是在戏耍。刹那成芳华,戛然而止是落幕,或许正是因此才弥足难忘。   陆战勋速度不变的按摩,他侧过头缓缓说:“童杭,你家教的那名学生现在跟我朋友在一起了,知道吗,前段时间我和她偶然相见,我朋友对我说她背后叫我姐夫。”说到这,他手臂又收紧了些,他们贴的更近:“姐夫是什么概念?你心里……我既然是她姐夫,就不要闹脾气了。”那低低的声音像是哄慰又像是劝说,无不表明他的一种和解退让。   林以青没有说话。   或许是黑夜的原因,也或许是沉淀了一晚上,让陆战勋挣脱了束缚,抛下了颜面,他想了想,再接再厉:“过去那些对与错已经不具有任何意义,只会让我们不痛快。”陆战勋抓住林以青的手放在他胸口,自上而下在他那里顺了顺,一种无意识的动作,像是要把过去那沉重的污浊之气赶跑一样。接着把她的手放到嘴边轻咬了下:“我们心里都有一道坎,可是林以青,我也知道你心里有我-------”就像我心里有你一样!陆战勋的手移向了她的胸,隔着xiong-zhao包裹住她饱满的轮廓,他贴上她的唇:“你是我的,我们以后在一起-----”厚重而低沉的声音,像是古老深林涌流不息的河流,带上岁月凝练出的味道。   可沉默不语的林以青让陆战勋感觉到不对劲,一动间枕着她头的手腕处有了一层的汗意,他触手摸去,林以青额上和两侧头发濡湿了一片……他支起身子手按向床头灯,视线里她眉尖紧蹙,额上冒出细细汗珠,嘴唇退了一层血色,被她咬出深深齿痕,她手盖着眼睛,脸被灯光一照,白的似透明一般,有泪水自她脸颊滑落,她这是怎么了?陆战勋悚然发慌……心脏跳的极快,他喘了口气,定了神后翻身起来,左右看看,在椅子上找到了林以青白色羽绒服。   他双臂撑在床上对她飞快说“穿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林以青也忍不住了,她抹了把脸,沉默的要撑起身起来,被陆战勋搂住后背套上羽绒服,只见她的脸煞白,整个人虚弱不堪,鼻子通红,拎起床头柜上的包后便捂着腹部垂着眼在找鞋……陆战勋抿住唇,胸口鼓胀,像被沉重的石头压抑着在反抗,她鞋根又细又高,他一脚踢飞到了墙角,抱起人时,才发现是如此的轻。   林以青深吸着气: “我可以走。”声音带着哽咽颤音,轻飘飘的让听的人觉出疼痛来。   陆战勋没理她,不由分说的出了门,心本无声音尽有,它在真实的……因她而波动。   陆战勋在门口处勾起车钥匙抱着林以青坐电梯直接去了车库,陆战勋有很多车,可这个车库里至始至终只停过一辆牧马人。当林以青被放到熟悉位置上时,她躺在那,竖起衣领盖住了脸。   陆战勋利落的倒车出门,开的飞快,早晨四点多,连鸟都没起来觅食,除了几辆拉客的出租,整个街道显得空旷,晨色萧萧,她挡住脸,他不知什么情况,伸出手指拉开,只听她呼吸加重,油门加到底,毫不迟疑的闯过红灯,陆战勋面部轮廓流畅浑成,老天在造这张脸的时候很认真,一气呵成的描绘出完美的线条,那双沉稳的眸子此刻有着显而易见的急切。   他抓起手机打电话,嘟嘟的静候音令人急躁,终于被接起,陆战勋礼貌又飞快的说:“李叔,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您。恩,是有急事,我有十分钟能到医院,腹部,症状很明显,是的,那谢谢了,好。”   陆战勋挂掉电话风驰电掣的赶向Jie Fang Jun总医院,他用手擦着她不断涌出的汗:“马上就到,如果疼就叫出来,别忍着。”   林以青闭着眼,不声不响。   这一路上,陆战勋不时的查看躺在那的林以青,很快,他们到了急诊门口,早有护士推着轮椅等在那。陆战勋匆匆打开车门,将林以青包裹好 放在轮椅上迅速的进了楼。   林以青痛的没一点精神,以前也有过这个时候,并不过分担心,只觉打上针忍过这股子劲儿就好了。   当六十多岁的李中先看到穿着拖鞋,一脸凝重的陆战勋时,觉得很惊讶。陆家这位公子向来温文尔雅,喜怒不形于色,就连自己胃出血还笑微微的,这是怎么了?   简单的打过招呼后,李中先便看到病人,是轮椅上的姑娘,长相极佳,只是发鬓水洗过一样,面容病色难掩。   “战勋,把人放到床上,我需要检查一下。”   陆战勋点头,抱起林以青走向医用床,起身之际,将她的帽子枕在她的头下,用衬衫袖口拭了下她额头,细心亲密之态让一旁的李中先暗自稀罕。   这姑娘谁啊?难道陆家要办喜事了?他琢磨了会儿便收敛心神,上前认真检查,伸手按住胃部问:“这里疼不疼?”   只见姑娘眉头蹙起,但眼神很沉静的回:“疼。”   李中先又顺着腑脏临床诊断,每每询问后他发现眼下的姑娘很有几分刚性,即便疼痛难忍也没有□□不休,这一点,和战勋倒是有几分相像。回身看向陆战勋:“初步判断是胃炎并发急性胆囊炎,一会儿先抽个血,然后做进一步仪器检查,排出其它就可以吃药打针。”说着他就开单。   排出其它?什么其它?陆战勋没问,但身体里像绷着一根发条。这一刻,他因为心中突如其来的悲观思想,漆黑的眼中闪过紧张忧虑。   被李中先瞧了个正着,他笑了笑:“知道担心了,怎么到你自己身上就不当易,你的胃千万要注意,别总是喝酒,烟能不抽就不要抽了,否则穿孔就很糟糕。上回的事我听你的可一直没告诉你家人,但你要时刻谨记,对自己身体上心些。”   陆战勋没接话,笑着点头表示听进去了。   护士来抽血,接着给林以青喝了一瓶有麻醉效果的药水,领着他们去做胃镜。现在不是上班时间,胃镜操作医生是李中先打电话直接叫过来的。   林以青天生对麻药不太敏感,这也是生孩子做剖腹产时才知道的。细细的管子,她难受,疼痛中有些异物入内的恶心感,长长的睫毛抖个不停,身子发颤,就似一株花在风中飘零晃动。头发又有些湿了……陆战勋看着看着别过脸将目光放向窗外,那年他生病,她是多么镇定冷静,想方设法积极面对,毫不退缩,也从未见过丝毫胆怯,他被她吸引着,陶醉着,不单是她的外表,还有她的性子,他认真的看着她,觉得很合心意……待做完,林以青吸入空气,便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咳嗽,她顿时只感胸痛异常,冷汗顺着毛孔渗出,不由自主地向前倾身,开始呕吐,有脏物落在了她的脚面,陆战勋大步过去扶住她的双肩,吐了几口,直到她喘息稳定靠在后面的椅背上,陆战勋拿过医生递过来的纸巾给她擦着嘴角……林以青闭着眼任他动作,她已不想去理会……陆战勋接了杯温水抵到她唇边:“喝点水簌簌口。”   林以青嘴里满是酸苦之味,从善如流的低头饮了口,在嘴里轻轻的动了动,睁开眼看去,陆战勋端着另一只纸杯接着……天还黑,屋里机器响动着深沉又压抑的声音。   她微微的垂下眼眸,就着他的手吐了出去,又来回漱了三次才好受一些。   这时结果也已出来,陆战勋将纸杯扔进垃圾桶,转身抢先医生从打印机上取过报告,眼睛飞速的浏览,待看完才发现自己忘了呼吸。   再去做CT,他垂着眼睛站在走廊尽头,手里夹着根烟,没点燃,刚刚她吐的他很难受,就像那天他坐在车上,她在路边弯腰呕吐,明明隔得很远他却感觉听的很真切……人生有很多鸿沟需要跨越,也有遗憾需要弥补,还有迷惘需要领悟,有些失去,是他无法承受之重,而他不想再错过……就林以青一个人,医生很快出结果。李中先是有经验的知名医生,判断准确。林以青是胃炎并发急性胆囊炎。   因为出现绞痛,李中先开了适合的西药,告诉他们稍后会把病情转给知名中医,林以青有胃溃疡,建议她之后坚持吃中药调养一段时间,顺便给陆战勋也开一些。让他们共同治疗,李中先给安排了一间gao-gan病房,方便休息。交代着挂完水就可以直接拎着中药包回家,吃完两天西药后开始熬中药继续喝。   75.  照顾   挂水时,李律赶了过来,手里端着洗脸盆,还拉着一个黑色皮箱,陆战勋的不用说,给林以青准备的是白色粉边阿甘运动鞋,还有一条修身版绿色羽绒裤,上面都带着商标,六点多一点,也不知他从哪买来的。   陆战勋拿着盆进了卫生间,用热水拧了毛巾递给林以青:“自己擦擦脸。”   林以青心里微窒,沉默不语的接过了毛巾……出了很多汗,又吐过,简单擦擦,舒服了些。   陆战勋自然而然的又洗了一遍毛巾,来到林以青脚边,见她垂着眼躺在那,他伸手将她脏了的袜子脱掉……林以青半支起身来,不想让他碰。   陆战勋控制住她陡然的蹬动,只觉触手冰凉软腻,她的脚纤细白皙,他赶紧用热毛巾反复擦了擦,她又蹬了蹬,他扔掉毛巾两手一合,竟和他手掌一样长,曲起小指在她脚心轻轻刮了刮。   林以青吸了口气,痒的脚掌缩起,心中一恼,撩起眼皮瞪过去,他们的视线自昨晚离别起第一次相融,他的眼神一点点的变化,仿佛冬日里的阳光,深沉中夹着热量。她淡淡的看着,却感觉他抬起她的脚放在他鼻端,林以青悚然一惊,凤眼大睁:“你干什么?!”   陆战勋一本正经的回:“我闻闻还有没有味儿。”   林以青身体不舒服,脚又脱离不开他的手,心里生出几许窘迫来,僵着脸喝斥:“别发疯了行不行。”   陆战勋手便停顿在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她曾经就这么说过,好像对他无可奈何没有法的模样,想到这他垂着眸子轻缓一笑,那笑容融融的,像湛蓝的天空中漂浮着轻纱似的云彩。   “……”林以青匆忙的收回视线,他愿意发神经就让他发吧!她病恹恹的又躺了回去,手指却已经攥起。   陆战勋又细看了一番她的脚才把新袜子给她套上。   戳在门口的李律在装木头,心里有些着急:如果没事我现在很想离开的,可不可以让我先走。很快满足他,陆战勋让他去准备流食,找个地方熬些清淡的粥来。   折腾了一遭,林以青浑身疲倦,闭着眼躺在那休息,陆战勋将门从内锁上,又将U形帘拉住,拎着新裤子走到病床前。   “先别睡,我给你把裤子换了。”   他到底吃错了什么药?!林以青呼吸一紧,咬牙拒绝:“等输完液我自己换。”   陆战勋看了看那被她吐到的裤腿,缓声回道“脏了,还是现在换吧。”   “不用。”   “我给你换。”已经有了不容置喙的意味。   见他不依不饶的坚持,胃部用药后已没那么难受,可林以青心里却生出尖锐之痛,她睁开眼:“我说不用就不用,我本来就脏,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离我远点!”   这话一落下,屋子里立马安静了,有种阴沉沉的气息,像雾气弥漫了整个大地,本来那清晨渐起的日光也不得不让黑暗侵占,干净整洁的病房像个宾馆,相对舒适,1.5的床上林以青静卧不动,满面寒霜,只有手臂上点滴的落下的声音。   陆战勋突然的问:“林以青,你觉得委屈吗?”他唇角轻扯,慢步上前,伸手捧住她的脸。   林以青睁开眼的瞪他。   陆战勋弯下腰,一字一顿的开口:“我也委屈!因为你我都不像我,你还想要我如何?你说,说不清楚,咱俩就住在医院里谁也别想出去!”   他的手指间还残留着烟草的气息,那双狭长的眼睛近在跟前,黑亮余晖返照出又悲又坚忍之色,还有那下巴处新出的胡茬,在他白净儒雅的脸上交织出一幅飘动着的画面,撼人无比。   林以青竟是被他感染,心神一震,她仓促别视线,觉得现在跟他较真实在不明智,暂且先忍着,便抿住唇不说话。   陆战勋闭了下眼,心中则在想:她生病了先不跟她一般见识,等她好了再说。见她神色上有所松动,他吐出口气,便伸手解开了她裤子纽扣……林以青轻咬住了唇,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她怎么就遇上了他?   陆战勋手一顿,又转身去外面皮箱里取过白色新床单对折好铺在床上,这才拉下她裤子……很快,双腿裸--露于外,他将她放在新床单上,宝蓝色的N-ku衬的她肌肤更显娇嫩雪白,松紧带前端那颗水滴形白钻闪闪的引人视线……林以青明明很生气,不知为何脑中就出现了他曾经给高和和换尿不湿的一幕……因为这样的联想她心脏有点不受控制的乱了几拍,她越发的恼火,整个人紧绷在那……Nei-裤是低腰设计,蕾丝款,露出细细腰肢,还有腻白的皮肤,料子太薄了,那性感三角上方的黑色Mao发有些不安分的透出来,一时间陆战勋就没有了动静,心中变幻莫测。   林以青虽然没看他,也敏锐的感觉到不对劲,她躺那觉得床上犹有针毡,又是难堪又是无法,真想拿东西砸他,下意识的拉被子去盖,却被陆战勋给扯走了,医院的东西还是别盖了,他拉过她的脚开始给她穿裤子。   可这稍微分开之际,他一不小心就窥到了令他魂牵梦绕之所在,如玉如嫣,若隐若现,更是诱人,其妙处透彻玲珑,不可凑泊,言有尽而意无穷,曾反复 ‘束缚’着他,销魂的酣畅淋漓……陆战勋的手便又停在那,目不转睛的观察着……而他已经心浮气躁,无法控制,在这样的场所这样的情况下竟有了邪妄之心……到底有多混蛋!林以青恨的指尖发麻发僵,再也无法忍受,抬起脚踹去,谁知那么巧,或许是陆战勋失神了,她一脚竟蹬在了他脸上。   只听他唔了一声,林以青心里一惊,抬眼飞快看去。   陆战勋视线微转,恰好捕捉到她飞闪而过的惶然,他竟不觉鼻子酸痛,再次握住她的脚,低声而笑:“粉嫩如初。”   林以青脸色青白交错,嘴上骂道:“你去镜子跟前好好照照你的脸,伪君子,下流货!”   陆战勋不但没有丝毫憋屈反而还觉得开心兴奋,还好心提醒着:“你小声点骂,给外面人听见了指不定会联想些什么。”然后端详着她的脚,嘴角之间,似笑非笑,戏言道:“我是在说你的脚,你想到哪去了?刚刚你一下差点没把我鼻子给踹歪,怎么样,心情舒坦了?”   他又开始泼皮无赖了,林以青觉得越搭理他越疯,索性作势起来要自己穿,被陆战勋按下:“好了,你安生点,我一会儿就给你穿完,不信你看着。”   虽然有暖气,毕竟是冬天,陆战勋这回没走神,将裤子给她套上。   帘子将床身罩住,拱形的空间,他们两个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手滚烫,触碰到她的肌肤上,她汗毛竖起,呼吸发紧,只想时间过的快一些,她不能与他再呆一处,不然会越来越受制于他!   陆战勋在她的腹部看到了浅浅的横线,笔直的,年深日久,只剩一道红痕。他眼睛一颤,很明白那是什么……高和和长大了,不知她会不会喜欢那小子?   林以青假寐,陆战勋瞥了她一眼后拉开帘子走了出去,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手支着额头静静地看向她……她说她老了,他倒是没看出,什么是老?他奶奶过年八十一了,可依然风韵犹存,女人的持久美丽向来在骨不在皮,在性情不在外表。   林以青心细聪慧,沉稳胆大,她那双眼好像看明白了世间的悲欢离合,冷静透彻,果决利落的走着每一步,包括昨晚说的那些话,无不显示出她的理智。她长的美,性格出奇,出奇的惊心动魄,见识过就再难忘。就算没有多年前相识,他极有可能会被现在的她所吸引,就像蔡权,像张仕明他们一样。   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往造就了这样的林以青。最开始接触时,他出于一种尊重,一种平等不想平白无故的调查她,再以后,虽然多少明白她母亲入狱的情况很可能是官场上的一些庇护,他因为各种避讳,各种愤恨,压抑自己不去深入触碰有关她的一切,在他认为,那些外在因素不足以让她算计他,他也有他的骄傲,在未深刻体会时对她已经心生在乎,怎能忍受这种对待?那时候还是年轻气盛。可是现在,他强烈的想知道,甚至后悔没有早一点知道有关她的一切。   为什么,她说十二岁就准备着□□,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她如此戒防?她说有人害她?都谁伤害过她?昨晚他想了很久,甚至想的有些胸闷气短……该结束时陆战勋相信以她的个性肯定是毫不迟疑,甚至可能无声又狠狠的带走一些她要带走的人,然后轻笑一声离开……就算憎恨她,可他从未想过别人去要她的命,不然当年也不会给她收尾断后。   他生病时没有感觉,如今她生病,他突然的想到,如果她在以往岁月间有了什么意外,他知道后会怎么样?会不会像Don的爷爷一样,临死的那刹只知道呼唤她的名字……过了一个多小时,林以青实在忍不住想上厕所,她辗转的起来,掀开他的大衣,找了一圈,那双运动鞋在沙发旁的案几上,陆战勋垂着眼仿佛老僧入定,不知是晕乎着还是清醒。就在她想光脚下地时,他站了起来,把标签扯掉然后无声的将鞋放在床边地上,林以青默默踩了进去伸手去拎药袋,被陆战勋先一步取过,低声说:“走吧。”   林以青语调索然:“我不是孩子,这点小事可以自己做。”   陆战勋也不看她:“不是孩子就别跟我闹别扭。”   林以青歪过头:“我觉得昨晚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你听的也很明白。”   陆战勋陡然扬起头:“我不明白!”他一晚上没睡,觉得脸有些僵:“你以后不要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长篇大论也显不出你多有文化,一切以我最后说的那些为准。”   林以青秀眉微微蹙起 “我很感谢你送我来看病,花了多少钱我就不给你了,省的你觉得我在打你脸,过去的事本来就过去了,今后我不会和你在一起,这回够明白了吧。”   陆战勋听了深呼了口气轻轻阖上眼睛,仿佛他在极力隐忍的模样。   他用拇指按了按太阳穴,指尖一顿,冷视她:“真是不能惯着你,还去不去卫生间了?!”   林以青觉得烦透了,烦透他说话的腔调,他是她的谁,何时惯过她?!什么叫以他说的为准! 她满脸都是浓浓讽刺。   “林以青-----”陆战勋顺了口气,终是什么都没有说,一手拎着药袋,一手揽着她腰往卫生间走,严肃中强势显露。   卫生间中有输液架,陆战勋绷着脸将一次性马桶垫铺好后,到门口等。   林以青也不知怎么话赶话的就演变成跟他争一时口舌之快,冷淡他不就好了?她心烦意乱的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些,上完厕她飞快的给童杭发了一条短信,帮忙多兑换一些加元,以备到多伦多不时之需。   输液要两个小时,然后陆战勋要如何?她是不会再去安宁嘉园的,她的银行账户竟被他监视到,还真是无所不能,以为这样就能扼住她喉咙?那她岂不是白活这么大了。   林以青思考片刻,有了想法。冷静后,她看见有洗漱用品,便打开一把粉色手柄的新牙刷,刷牙过程中手机闪了闪,有短信进来,她点开看完又发了一条,接着删除,些许神清气爽后不紧不慢的走了出去,陆战勋接过药袋,她随他,决定不再与他大动干戈,他愿意伺候那就伺候好了。   坐在床上她拎过手提包,是单肩黑色小牛皮休闲款,里面容量大,装台笔记本电脑都没问题,拿出化妆品袋,她不动声色的用眼睛检查了一番,护照,证件,钱包,现金,充电器,都在里面。然后掏出保湿水和面霜,旁若无人的仔细涂抹……陆战勋站在不远处将眼睛投向林以青,只见她白皙的手指在脸上轻轻拍着,本是憔悴的脸有了些许气色,精神了不少。接着慢慢打开了绑着头发的发圈,长发滑落,直垂到后背,柔丝如缎,盖住了脸颊,她拿出一把枣红色带手柄木梳,一下一下理顺着发丝,……以前她短发时他就觉得她的脸型五官更适合长发,这是他第二次见她长发披肩的模样,显得人更小了,一对长长的睫毛微微卷翘着,优雅的如同上了镜头……不比上一次因为贺乾而心生嫉妒,这回他凝神体会着属于她的独特温柔。   林以青手上挂着水,也不方便绾发,便将发丝掖在耳后。还剩最后一瓶药她是睡不着了,但跟陆战勋大眼瞪小眼还不如闭目养神。   她将包放好,便躺了下去,胃镜后,整个消化道都不舒服,好在没得会死的病。林以青闭着眼的想这一天该怎么对付过。   陆战勋见她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也就不说话。他去卫生间刷牙洗脸,二十九了,明天就过年,奶奶让一家子都赶回B市吃个团圆饭,想到这他微微思量……出来后他也上了床,侧躺在那,用他的大衣盖住两人。他的手探进了她的衣服,反复触摸着她的腰,见她眼珠在眼皮下微动,他手又上移,拨开胸罩轻轻揉捏着小zhu,很快的由软到ying……在林以青用力按住他手时,陆战勋才消了几分气闷,然后微微凑近她,在她耳边别有深意的说着:“……挺起来了。”顺势身体更贴近了她,让她感受到他也有所不同。   林以青闭着眼僵在那,陆战勋用唇触碰她的耳垂:“你们学校那片树依然茂盛,这些年肯定没少给学生们做掩护。”他继续低声密语:“那天我抱着你本就血脉偾张,无法纾解,你脸烫的我都快沸腾了,之后还拿话挤兑我,你说你又多刁钻?一气之下回去后我都没理高和和,大晚上的冲了冷水澡也不行,我只好用手zuo出来,那时候满脑子都是你的样子,被我压在身下,你发火也没用,哭我也没放过你,让你再牙尖嘴利,最后只能躺在我怀里……”狎昵说着,陆战勋的声音渐渐的有些沙哑,她虽然不言不语,但她白嫩的耳朵却成了粉红色,他心骤然间砰砰而动,很是激动,似乎又回到了以前亲密无间的时候。陆战勋无声微笑,些许喘息的轻唤她:“以青……selena……”他有些情不自禁的d-了顶。   林以青无法自欺欺人,她的身体因为‘荷-尔-蒙’起了反应,可正因为如此,她自我厌弃!也无法再平心静气,嘴上冷笑:“陆战勋,你不是在乎chu--女吗?”   “我早不在乎---”他很温和又很低沉的说了一句:“如果你总是念念不忘这一茬,我们现在就……”他咬着她耳朵,将剩下的字送进她的耳中。   林以青愠怒,直接翻过身背对他。可陆战勋并没放过她,伸手揽住她的腹部按向他,逼问道:“下回还提不提了?你要是得理不饶人,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忘记。”   他又像当年一样,接连不断的‘大放阙词’,林以青竟有些恍惚,她咬住唇,忍受他的张狂举动,恨他能扰乱她心神,以轻而易举之力,更恨自己定力不足,被他花言巧语所诱骗,她错了,这些年是白活了,胸口被撩拨的发紧发胀也发痛,这个男人太坏了。过了多少年,她似乎还是他手下败将……可正因为过了漫长岁月,有些事林以青无法释怀。她是一个倔强又非常骄傲的人,这份骄傲因为苦难的磨练变成一种‘精神’,融到她的骨血里,又怎么会因为男人的几句甜言蜜语而被轻易攻陷?……李律拎着保温桶过来,立在外面敲了敲门,陆战勋虽然有些困,但一直没睡,最后的药水因为对胃有刺激点的很慢,还剩四分之一,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七点半了。   刚刚折腾了一会儿后林以青闭上了眼,他便没在摆弄她,但他在短短时间内,很快找到了最熟悉的彼此,剪掉几年的空白,时光仿佛就此连接,她刚从他家离开,然后不小心生病,换他来照顾她…… 76.  购物 陆战勋闻了闻她发丝的馨香,支起身子起来去给李律开门,他在门口接过保温桶拧开看了看,然后交代李律去取药准备出院。   回屋后不知林以青是不是睡了,胃镜后至少两个小时后再吃饭,便也没叫她。   快挂完时护士来拔针,林以青起来,陆战勋倒了粥给她:“先少吃点。”   林以青其实一点吃不下,但为了有力气能尽快好起来,还是喝了一碗小米蔬菜粥。很软,小米粒入口即化。   外面天气很好,阳光从窗外透了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清粥的香甜气息,走廊上有行人发出的脚步声,还有护士提醒让众位患者要查房的声音。   林以青坐在床边踩着鞋子,双手抬起随意的编头发,微微垂首,那含蓄间女性的柔软幽然通过光线传递而出,活脱脱的古典女人,可她一认真行事,那股子果断野性立时便显露了出来。这鲜明的矛盾合成了一种诱惑力像是啐了毒液,全部洒在了他的心上,唯有她才是解药。   陆战勋在这样的病房中心潮有些起伏,还有什么可说的……吃完饭后,李律也取来了中药,可以离开医院了。大过年的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陆战勋和林以青并排沉默的往外走。   李律自然有觉悟,没有与他们一起走,心里有种深刻体会,今早进医院时陆总连牧马人钥匙都忘在了车上,车门也没锁,还是后来交代他去处理的,可见心焦之程度。都说陆总为人温和,为人处世挥洒自由,游刃有余,没什么弱点,怎么就没有?只是他深藏不露,没人窥测到罢了,就连自己这么多年也没看破这一层,只觉陆总是严于律己,洁身自好,在男女之事上特别慎重……林以青出了电梯,在大厅拐角处竟遇到了一个熟人,坐着轮椅的陈汉生在此等他二姐去楼上取检验单据。年会后没多久他就被胜达纪检监察部门调查,接着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处理,过年了,几家欢喜几家愁,陈汉生收贿受贿,违规操作,找他二姨夫出面也不好使,吐出巨额钱财吐的他财产成负数才幸免于一场牢狱之灾,如今丢了工作,老婆整日对他连讽带刺,周围人的眼神也都变了,这对于中年的他简直是一种致命性打击,郁闷、颓废,痛苦,失魂落魄的一连几日喝的酩酊大醉前天开始便血,办了入院手续,现在是要去做进一步检查,短短几日他苍老了许多,面黄沧桑,眼皮都耷拉了下来成了三角。   当电梯门打开时,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林以青,先是睁大眼睛一呆愣,可再看清林以青身边站着的是谁时,呆愣变成了满面惊骇,有巨雷在他的脑袋上炸开,脸颊哆嗦着,整个人都魂不附体,一下子醍醐灌顶的明白了什么。   短短几秒中,他用一双探索、恐惧的目光,偷偷看着走出来的两人,他们迎面缓行,他心跳如鼓,嘴唇几次抖动的想要说什么,可林以青像不认识他的陌生人一样,淡淡的眼神一丝波动也没有,而那位,更是目不斜视,至始至终没扫一下他。   陈汉生打招呼的话就是吐不出来,打完招呼后怎么样?道歉?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直到他们走远,他也没发出一声来,看着他们并肩离去,在下台阶时,那位一伸手扶住了林以青的手臂,悉心照顾之情,无声胜有声……陈汉生久久无法回神,二姐下来推着他走,慢慢的他跟蔫了的高粱穗一样垂下了头……陈汉生终于切身体会了一句话,色字头上一把刀。真是王麻子中牛痘,悔之已晚!他不知道林以青是大领导的女人,不然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动那样邪念啊。   追悔莫及的陈汉生不明白林以青怎么认识的大领导,难道是年会时勾搭上的?可刚刚他们的神态举动,虽然没有说话但不像是刚认识不久的样儿,不然高高在上、低调内敛的男人怎么会在这个时间陪一个小企业老板来医院,怎么会在出电梯门时挡着电梯让她先出,又怎么会在林以青微一弯腰时出手相扶,而林以青伸手推他,他也没理会揽住她的腰……美女本身就是一个资本,当初第一次见林以青他就觉得耐人寻味,就觉得她会吸引男人,果然,她身边有了一个绝对厉害的人物,不声不响的就把他给解决了。他这是色令智昏,虎口拔牙不知死活了!   陈汉生不知道的是,也许他现在所受的也不是最严重的,如果他真对林以青伸出魔掌,又岂会是这样的结局?   医院是永不停歇的场所,陆战勋瞧了眼林以青的模样,绿裤子,平底运动鞋,只是病好像把她折腾的廋了一圈。   “我让人把他开了。”陆战勋一张口就有微白的雾气:“那天你走后我就看他不顺眼。獐头鼠目的也不知怎么进的胜达。”   看着风和日丽,但冬天的早晨寒冷刺骨,一出来,人就冻精神了!   林以青没有说话,陆战勋微微一笑:“你那红围巾一仍我就猜到你烦他。”   清澈的空气覆盖住整个天地,林以青微微凝神,看着人来人往,各个步履匆匆,神色肃穆,一定经历着各种各样的‘考验’。   见林以青不说话,陆战勋有些琢摸不透她在想什么,这让他有些不舒服。   到了车上,陆战勋启动踩上油门,牧马人虽然年头久了,也整修过,但开起来依然顺手,从里到外看不出时间的痕迹。   林以青低声说:“找个商场,我要买两件衣服。”   陆战勋却莫名其妙的接了句“我以前在这家医院的停车场遇见过你。”   林以青微诧,有些不明所以,印象中她来过这家医院是因为向雪怀住院……还有就是陪顾建城。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开始回忆着。   陆战勋这一句后就沉默了。   好像大四那年,他提这个什么意思?林以青暗地里猜测一个问题。   他终于没忍住,微阖着眼睛,语调淡淡的,但语意却透出情绪来:“你陪一个男人来的,在这里抱的可亲热了。”   “……”   林以青眼皮一跳,一瞬间仿佛被点醒,难怪他当年一再的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双手交握,心中嗤笑,命运将她放在一个非常扭曲的位置上,无论怎么走,没有一颗包容担待她的心,她与他怎么走都是错的!木已成舟,现在提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陆战勋觉得刚刚的一句话消耗了他很大力气,心底随之生出酸楚。他不知为何要说这样的话,三十多岁了还跟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显得幼稚可笑。   是从很早起,他就注意了她,最开始在小区里她向他跑来,勾住他的脖子,那好闻的馨香随着她急促喘息进入他的鼻端……还有她眼镜滑落后那双幽深惊恐的眼,炙热的看着他,那眼尾好像盈着火花,再然后她一次次的‘改头换面’,欲扬先抑,只会让她显得更独特,让他印象更深刻,就像黑洞一般神秘,如同一个漩涡,让他渐渐身坠其中而不自觉。不可否认,他喜欢她美丽的容貌,姣好的身材,当然美女不止她一个,那个时候,即便喜欢,他也没有太深感触,过后想想那些名媛淑女,大家闺秀,甚至,连孟星月对他不顾生命危险的感情,他都不觉如何,脑中就是一个穿着牛仔裙,绿吊带外面披着黑色针织衫的姑娘……那离去后纤细的背影。   上午□□点钟,路上的车多了起来,腊月二十九有的人家还没有买年货,纷纷出动,全家购物。陆战勋电话响起,他一看是家里打来的,便接起。   对面高和和的声音:“四舅,您什么时候回来啊?太姥姥说中午让周奶奶做四喜丸子,您最爱吃的。六姨来了,带了好多芒果,也是您爱吃的。”   “恩,我有点事,和和,你跟太姥姥给我请个假我今个儿就不回去了。还有丸子少吃点,你不能再胖了。把作业按时完成,别以为我不在你就偷懒,回去检查写的不认真,加倍惩罚。”   “放心吧,我可不敢唬弄您。”高和和想起了自己最关心的事:“四舅舅,我那枪什么时候能到手啊。嘉明下午过来,我还想着跟他较量呢。”   “下午一点半能到。”   高和和握拳兴奋:“真的!-”   陆战勋宠溺的笑了笑:“恩,我保证。”   “太好了,四舅舅,拜拜,我这就给您请假去。”   “恩---”陆战勋忽然想到什么,便交代:“你吃完饭别出去乱跑,在家里先等着-枪。”   “好的。”高和和兴高采烈的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的陆战勋看向林以青:“那日景庭轩你看到的就是和和。他现在长高长大了,爱玩爱闹,学习成绩忽上忽下,我盯紧了就班里前三,稍微放松就能倒退十名,平日里跟我亲厚,已经不是当年的爱哭鬼,磕碰了也能咬牙挺住,有点儿男子汉的样儿了。”   林以青笑了下,扭头看向窗外,她静静的听着,但也只是听着没有应声。   车厢内一阵的沉寂,陆战勋剑眉微皱,见缝插针的将车融进了左车道,攸的转过头来又说:“上次他撞你一身水,还没跟你道过歉,我让人把他接出来。”   林以青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陆战勋发现他不该提高和和,因为林以青现在还有个身份,是……母亲。而她的孩子……涉及这两个字他像被烫油溅到,惊心肉跳,因为疼痛只想远远避开。   陷入沉默的陆战勋将车开到了双安,林以青直接去的女装区,陆战勋一同,她没说什么,今天平稳的度过就好,她不想节外生枝,购物可以打发时间。   这两年林以青基本没逛过商场,选衣服大多是宝姿,鞋子就去Stella Luna店。一是款式偏正式,二是店里基本都有她想要的,省时省力。   出了电梯,她拐进左边一家,她的目光停驻在模特穿的淡紫色裙子上,精致的印花纹样,包边设计,经典复古,小立领显得优雅而端庄,她伸手拉了拉还有一些弹性,应该比较舒服。   售货员看见进来的一对男女,男的玉树临风,女的婉丽非常,她眼睛顿时一亮,赶紧礼貌相迎,用标准的普通话和简短优美的言词介绍女客人看的裙子。   妈妈这两年也没胖,照片中还是以前的样子,但还是穿稍微宽松点好,在售货员让林以青试穿时,她低声说: “不用,160码,帮我开单包起来。”   售货员很有经验,见这位女士如此痛快,连价格都不看便知道遇到了真正买主,微笑道:“好的,女士,请稍等。”   一旁的陆战勋瞧了衣服两眼,心想的是,林以青喜欢这样带花的?   见她又往店里逛,他便也跟了进去。   多伦多挺冷的,林以青想她现在正生病,飞机上还是穿的暖和一些的好,便选了件黑色修身V领羊毛衫。   在医院又是呕吐又在病床躺过,大过年的挺晦气,身上的衣服她都不愿意要,也不能穿白羽绒服去妈妈那。林以青手指顺着又指向一件半长袄,示意服务员拿下来,橘黄色带帽子,帽檐周围一圈的黑貂毛看起来就暖和,最主要穿起来随意舒服,她拎着包去了试衣间更换。   外面的售货员就将注意力转移到陆战勋身上,见他长身而立,正在仔细打量一件裙子……便走了过去:“这件衣服的面料是精细顶级埃及棉,纯手工制作,配着细腰带秀美流畅、衣领分口设计更显得女性柔情,而且这种枣红颜色不显不露,非常有内涵,刚刚那位女士无论身材还是气质都特别棒,穿上一定非常好看,wang-府井那边都没有货,就我们这里有155的。”   闻言,陆战勋微微点头,温和的说:“包起来吧,还有刚刚她拿的那些都开好单给我。”   售货员笑容甜美的去开票,心中认定这位是有钱人,还是英俊不凡的有钱人啊。   林以青穿着低领羊毛衫,脖颈纤细优美,那黑色一衬,陆战勋的视线里是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很细……也很软,顺着往上看,她的头发在出院前编成了一条鞭子,静静的贴在后背上,微微的蓬松让她看起来很是贤淑。   林以青把原来身上的衣服递给售货员,轻声道:“帮我把这些装起来,谢谢。”   “好的。黑色显得人高贵典雅,你穿着真好看。”难得遇到这么痛快的,售货员夸奖的同时又礼貌的推荐:“女士,我们的衣服都很适合您,您可以看看,我可以给您办一张VIP卡。”眼前女人美丽非常,言谈举止文静又女人味十足,要是多买几件就好了!   “不用了,就这些,票开好了吗?”林以青淡笑的穿上了袄,盖住了半截大腿,也遮住了她玲珑的身段。   售货员心里遗憾的点点头“开好了,给了那位先生。”说着视线转向了不远处的陆战勋,见他眼神都罩在了身边女士身上,不禁感慨,这两人很登对啊。   陆战勋见林以青看过来,她目光流转间,那长长的睫毛仿佛在撩动他的心尖,他神色间不自觉的笼上了柔情,开口说“你在这里等,我去买单。”说着就走了出去。   林以青也没推拒,她回过头,就见售货员在给她叠衣服,看见正封袋的一件枣红色连衣裙子,便提示说:“这件我没要。”   售货员手不停顿的笑着回:“刚刚那位先生给您选的。他眼光很好,您就穿吧,肯定漂亮。”   林以青静默了片刻,垂下眼唇角轻牵:“再漂亮也要我愿意穿才行。”   售货员以为她在矫情晒幸福,顺口接道:“过年了嘛,红色代表喜庆。”   她元旦前买红围巾时,那家店员也这么说的。然后她遇到了陆战勋,这算是喜庆吗?对了,刚刚陆战勋还说过,那条围巾断了陈汉生在胜达几年的工作生涯……还是先不要想了,下午顺顺当当的走才为上策。林以青从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感觉过的比较慢,刚刚试衣服时给童杭打了电话,约好了时间在机场入口见面。   陆战勋回来后,见林以青拎着手袋,便很自然的去接。   林以青也就给他,让他绅士到底!   不知为何,见林以青悉心打扮,陆战勋觉得很愉悦,他偏过脸询问:“要不要买裤子?”   林以青想了想,回道:“裤子没相中,我一会儿再看看。”   很寻常的一句话,陆战勋心里竟有些恍惚,仿佛他们一直没有分开过,他手臂伸出从她新买的袄袖中牵住了她的手,继而与她手指交叉扣在一处,轻声细语:“你刚输完液,先买两件中意的,明个儿好一些我们可以再来。”   林以青感受到他的紧握,只觉一边左臂都被他握的有些发木……曾经,她就像是看着自己在踩入流沙,那是一种清醒的‘沦陷’,而后,如同被他一箭穿心般,又像清醒的‘自杀’,疼痛得连呼吸都失去了力量和温度。过往时间里,她独自于暗夜里把他分离开,像做化学实验一样,保持蒸馏水一样纯净美好的陆战勋,而那个含着‘细菌杂质’的他被她倒掉,以此来将他美化。   林以青漫不经心的走着,按着指示,去了女士内衣的区域。陆战勋就瞥见前方五颜六色的胸-罩,内-裤,一排排,一架架,他脚步顿住。   林以青没看他,熟视无睹般,她在考虑买完东西去哪。   陆战勋也不是尴尬,就是觉得这不是他该来的地方。而林以青毫无所觉的往前走,都没见他停下来,显然是对他心不在焉呢,他手上微微用力,将人拉了回来。   就见她眉头微蹙,眼睛里闪出的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陆战勋刚刚还有些顺畅的心情霎时间蒙上一了层暗影,她忽冷忽热的是在故意折磨他吗?!   林以青看陆战勋神色有些不快,心里也腻烦,她干嘛要哄他!本想刺他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忍住了,脱口说出的是:“忘了,这里不适合男士来,我要买两套换洗内衣,你去那边等着。”说着下巴一抬,示意转弯处。   商场的光很柔和,落到她脸上、眼中,和白皙的下巴上,灼灼其华。他心情忽又放晴,唇边荡上一抹笑意:“不用,第一次陪女人买衣服,当然要从一而终。”   闻言,林以青凤眸微斜,看了他一眼,陆战勋只觉她那眼角好像带了钩子,他被她钓住……林以青趁机抽出了手,随便进了一家专卖店,也没细看什么牌子,挑了一条膝盖拼接皮U打底棉裤,她想会抗风寒,又随便选了一套黑色内衣,只听后面陆战勋的声音突兀传来:“再来一套白的。”   售货员虽然习以为常有男士陪同,但眼前这么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一位说出这样的话就让她怔愣了一下,啊,啊一升一降两个调后,赶紧低头去开单,心里竟生出不好意思来。   陆战勋静静的立在姹紫嫣红的‘花园’中,从侧面看着林以青白白的耳朵,上面干净的没一个耳洞,橘黄色被她驾驭住,整个人清新鲜亮起来,好像把病色一下子压了下去。   林以青本来觉得他人前爱惜羽毛,没想到是彻底不要脸面了,她将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拿着裤子去里面试衣间,一边换一边想,何以陆战勋在那样的面孔下会说出许多无所顾忌的风流言语,让女人春--心萌动,甚至意乱情迷?脑中突然闪出景庭轩那名和高和和一起的徐姓小姐,胜达年会,那位小姐时不时的用一种探究打量的目光看她,而她早就有所感觉,只是有些不明所以便没去理会,后来才知道原因出在陆战勋这里,难道他跟徐小姐提过林以青吗?想来倒是有点可笑……如果不是年会相逢,他们现在还是相安无事,老死不相往来的。穿好裤子的林以青摇了下头,她这是在干什么,再次掏出手机才十点多,整理好衣服走了出去。   陆战勋结完账回来看着林以青说:“走吧,回安宁嘉园,你还需要什么,我让人去买。”   PS:最重要的章节我一定会搬走!搬走的   77.  飞离   商场温度高,林以青穿着袄有了热意,也不想呆在这里,缓声说:“再去买双棉鞋,其它没什么需要的,一会儿我要去y和宫上香。”   见她如此说,陆战勋抬起手臂看了眼手表,想了下:“也好,然后中午正好回去吃饭。”   林以青不咸不淡的接“在外面吃吧,下午我还想去图书大厦买几本书。”   陆战勋看了她一眼:“什么书?”   “餐饮一类。”   “……”陆战勋就微微挑眉,轻笑的慢声说:“是该学学,你以前做的菜很难吃。”   林以青别开脸没搭理他,可陆战勋没有自知之明,恬不知耻的要求:   “晚上你做一顿,我看看进步没有。”   她仿佛看到自己眉间打了个结,愿谁谁做,她肯定不会做!   听他来来回回的说着家常话,林以青视线里是往来购物的人群,是什么样的缘分让这些人匆匆聚在这里。如果当年没有那条狗,他们也不会由陌生变的渐渐熟悉,又由熟悉成为陌路。他们本该就像这里的所有人一样擦肩而过……或许她早有了一生伴侣,那个人肯定不会是顾建城,也不一定比陆战勋差,对她可能会很好很好,而她也要安于家事,柴米油盐的日子平淡寻常,不会多年来形影单只,到底谁蹉跎了谁?可是呢,如果没有陆战勋就没有她的辰辰宁宁……由此想来,又是谁成全了谁?   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林以青买了一双黑色平底皮靴,这么一套衣装,她不再是企业一把手,也不是职业女性,显出生活化来,而她因为纤细白净,头发编成的辫子,让她看起来年轻娟丽。   上了车,林以青闭目养神,陆战勋在等红灯时偏头看她一眼。她在想什么?如今脱离那家公司,她是什么打算?过年了,她本该会去哪?他静静的想着这些问题。   到了yong和宫外,林以青在外面店里请了九捆香,陆战勋跟人家要了个手提袋拎着,进去后人很多,更有外地特意赶来还愿的,寒风料峭,烟火袅绕。林以青挨个跪拜进香,陆战勋见她有模有样,轻车熟路的很像一回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来,平时肯定也信这些。他没跪,男儿膝下有黄金,他除了跪长辈不会随意下跪。所以,那日林以青让他跪下道歉他才觉得稀罕怔愣,她怎么敢?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人来人往,庄严宝相下,一位从台湾来省亲的男士见身边女子跪在那,乌发蝉鬓,如鸾凤之在烟雾,眉眼宁静柔和,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容色闲雅静琬,他自小研读国学,看见这样的古典女子,不禁屏息入迷,怦然心动。她站起时,他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起来,竟忘记对佛祖要说心中夙愿。   望着白檀木弥勒大佛的陆战勋回神时就看到有个年轻男人跟在林以青身后,亦步亦趋,眼睛直勾勾的一错不错。他眼睛微眯,眸底暗沉了几分,走上前去,靠近林以青。   台湾男有些愕然,原来名花有主了。忽然见美女身边的男人回过头来,淡淡的瞥他一眼,那目光如刀一般,竟让他身体打了个突,有些心惊胆战。好吧,还是别认识了,美女身边的男人额秀颐丰,似云出岫,满身贵气,定非寻藏之辈,还是少惹为妙。他干干的一笑,走上另一条路,走着走着,转身望去,就只见拐角处美女拍下了她腰间的手说了什么,那男人落后一步侧过脸微微的笑,犹如春暖花开,哪还有刚刚的杀气,然后慢步跟去。   请佛主赐予一个沉鱼落雁,与我心心相映,白首不相离的女子,我愿与她比翼□□,地下再结连理枝,台湾男子希翼着。   林以青往功德箱中塞了些钱,拜完佛就十二点多了,出来时在外面佛教用品流通处又给宁宁请了一串珊瑚项链,给辰辰的是琥珀。陆战勋觉得那些东西都不怎么样,但看林以青很上心,便也没说什么去外面刷卡。   穿着一身汉装的女师傅有模有样的将林以青选的东西放在观世音下面开光,林以青默默诵念了一遍心经……陆战勋付完钱走过来时就见林以青双手合十虔诚的立在那。   林以青缓缓侧首,有些失神的看着立在门槛处的陆战勋。   她明明面色平静,不知为何仿佛慢动作般的他竟从她眼中窥见了丝丝缕缕的哀伤……这样的神色总让他觉得有种窒息感。   年轻女师傅依着佛礼将红包装的袋子交给了林以青,她双手接过,还礼道谢。   没有玩具枪,没有芭比娃娃,可以有佛教圣物保佑你们……林以青转身走了出去,陆战勋跟在她旁边,想起一事,他迟疑了下,轻声问道:“我当初给你的那只翡翠镯子呢?”   翡翠镯子?   当初刚毕业就嫁给了顾建城,虽说彼此已经很熟,但心里与他还是有隔阂的,险些流产的她不得不住院,可她没有钱,怎么办啊?她想到那只镯子,那只陆战勋拉住她的手亲自给她套上的镯子,让她找罗小飞给转卖了……她要保胎,她要生孩子,她要把孩子们都带大,带好……林以青垂下眼睛,低低的说:“镯子被我卖了,卖了八万。”   陆战勋眼睛微微眯起:“你怎么不干脆砸了,还能听个响声,八万?”他笑意融融的说:“你亏了,知道吗,我买的时候花了三十万,现在更是翻翻了。”   林以青突然撕心裂肺起来,点点头:“可惜了,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你早点说啊。”她快走两步,眼中满是泪水,她抬起手飞快的擦掉。   陆战勋攸的抓住她,只见她眼睛水淋淋的,他浑身一震,隔了片刻说:“卖了就卖了,我现在就带你去买一对更好的。”   或许病中的人都容易多愁善感。林以青收起情绪,看着一旁落叶凋零的树:“不,我现在要去买书。”   陆战勋皱眉阻止:“明天去买,折腾一上午了。”   “我不累,如果你累了就回去,这样我们都省心了。”   “你这样跟我说话我就想把你绑起来,门一锁,别说走路你动也动不了。”陆战勋面色郁郁,拉住她往前走:“明天我让人把书给你搬过来,你可以看上一整天!”   林以青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绑着太小儿科,大过年的你干脆把我腿打折了不更好。”她任他拉着跟他走,疑惑的问:“呆在你身边,我连买本书的权利都没有了?”其实她有些担心,担心陆战勋会阻挠她去多伦多。如果告诉他孩子们的存在,他肯定会跟她一起去的,可她不会告诉他。他别想从她嘴里知道这个事实,她不承认!   陆战勋想的是如果林以青的妥协多用在他身上些,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当年那种情况,他都被她俘获,她为何不继续多用心多等等。她不是精明吗?不是会算计吗,为何不继续算计下去?还是他在她心里可有可无,反正还有那男人垫着呢!这样的想法就犹如他血脉深处藏着的蛊,反复啃噬折磨他。   林以青瞥见陆战勋一张阴晴不定的脸,一时间也想了许多。   最终心思各异的两人坐上了牧马人,而陆战勋找了家饭店,林以青神色平静,用手臂支着额头,见她主动要了两个热菜,陆战勋紧绷的脸舒缓了些。   到图书大厦就快两点了,林以青找了几本, 对比着选择,陆战勋见她站在那挑选的认真,瞥眼看去,都是甜食糕点,他很少吃那种东西,腻歪歪的,难道她喜欢?   他也就便随手找出同类的一本翻翻。想起她曾经说过要做时代新女性的话,不禁暗自叹息一声,果然是新女性,把自己弄的紧张忙碌,有病了都没人照顾,到处借钱!   他们俩跟很多来前来买书的人一样,开始免费品读。   陆战勋拿书碰了她一下,问道“你都喜欢什么菜?”   “能果腹就行,我不太讲究。”   这样的回答在陆战勋听来有些搪塞,但却是林以青真实想法,她对于吃没有过多要求,凡是干净卫生的就可以。   陆战勋没说话,他把菜谱塞了回去,又抽了几本,都看不下去,后来也选了糕点类的。两人端着本书找到墙角处,这一站就是半个多小时,陆战勋见她看的入迷,也就没强行拉她走,后来林以青放下手又转了其他的区域,选完后又自然的走到他旁边接着看,难得她还有点觉悟,他心里心生几分安慰。   再后来,她找书时他便也没当意,昨晚又是一夜未阖眼,他其实早就头晕目眩,翻过一页雪蛤杏仁露,揉了揉鼻梁,微微抬头寻觅她身影却发现她不在那,他举目环顾,视线范围都没有,他将手里的书放在书架上,一排排的找,一处处的寻,六分钟过去仍是不见踪影。他淡淡的目光下双唇微抿,拿出手机去拨打她的电话……坐上出租车的林以青听着响动不停的电话,终于拿到眼前,看着那个号码,她眼睛陡然定住!一眨不眨的有半分钟之久,嘴角一点点的扯开,流露出无声的笑来,她笑着笑着面容变的冰冷,将手机仍进包中,寒风吹散了身上的余温,她戴上了帽子安静的靠在后座。   电话响了没人接,直到屏幕变黑,陆战勋知道她走了。   陆战勋冷笑起来,能走到哪里?他给人打电话。那一刻,他的身上笼罩了一层阴暗气息。   言简意赅的吩咐:“给我查查,林以青今天有没有航班信息?”   没用多久,等陆战勋到车跟前就有了答案,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二十分钟已经过去,只要过了安检拦截的希望非常渺小,他也不想兴师动众,搞得人尽皆知。   陆战勋拉开驾驶门坐了上去,随即交代:“让阿良从芝加哥出发,比她早一步到帕尔森机场,见到了直接告诉她初四回来!跟她讲我亲口说的--”陆战勋斩钉截铁的附加一句: “不回来也可以,到时候她的家人会被直接遣送回国。”   挂断电话,陆战勋去取车。看到后座上的衣服,翻了翻,她挑的那件紫色花裙带走了,旧的和他选的连衣裙都留在了车上,原来今天都是在敷衍麻痹他啊……走了是打算一辈子不回来吗?那也看他允不允许!这一刻陆战勋眼睛里袭上几多深沉,变的格外冷峻,他满腹火气,取过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冰水,砰的一声,用力的砸到了车玻璃上!   很好!又摆了他一道,一次一次的,死性不改!   PS:搬哪里好呢?话说我今天下午本来要参加车友会的,都是因为你们,我才没去成!   78. 过年   林以青掐着时间走的,从童杭手里拿到现金。两人简单交谈,童杭那欲言又止的询问,林以青明白了‘姐夫’一词的缘由,马上要起飞了,她必须要去安检,抱了抱童杭,没有过多解释,留下一句:就是你看到的。   童杭心中各种猜测,很可能她无形中给青姐和陆战勋做了媒人!这样的想法有些激动又有些悲伤,她不知道青姐这些年是怎么过的,远非她看到的表面。难怪那日在餐厅门口,青姐说自己也是迷途羔羊……男女之情真是折磨人啊,它可以甜如蜜糖,也可以苦如黄连。童杭沉重的叹了口气。   登机口已经没什么人,林以青快走几步顺利的登上了飞机,从空姐那要了眼罩和毛毯,准备一路睡觉休息。而此刻的陆战勋也将座椅调后,靠在那闭目养神,没有开火的车上有些冷,他拿来林以青的白羽绒服盖在身上,半睡半醒间李律打电话进来,说贺乾的人在调查林以青,陆战勋缓缓睁开眼,他猜贺乾这是上心了!   想了下,说了两件事让李律着手去做,便回了奶奶住处。   二十九下午,家里人该回来的都回来,没回来的一定有重要的事。陆战恒调到Z省,在下面一个市里当上了领导,五年如一日的兢兢业业,作风良好,勤俭谨慎,奶奶一声令下,当然赶回来,很有大哥风范,处处做出表率,同辈的都听他安排,分工合作,做菜的,端盘子的,准备酒水的,摆桌子的,逗孩子的,和中国许许多多的传统大家庭一样,整个院子里热热闹闹,气氛热烈而美好。   饭桌上不谈国家,只言家事,这是陆奶奶很早就定下的规矩,连去世的陆家第一领导活着时都不曾违反,等众人从主屋里请出陆家老泰山,便坐成两大桌子,陆战勋这一辈,堂哥堂姐们都已结婚生子,连两个堂妹都挺着大肚子,陆战恒的女儿小麦三周了,身着水红裙子,扎着两个羊角辫很是喜庆,被他爸爸宠溺的抱着喂食,一打眼就剩下循规蹈矩的陆战勋还没有着落,陆奶奶穿着暗红色对襟绸缎袄,笑眯眯的看着阖家团圆。   后来不知怎么就转到了陆战勋身上。   老太太听媳妇孙女们挤兑着小老四,她也不言语,只是坐在那听着,看着。   “战勋,你这是等着落尘土呢。别说你妈,就我这兜里的钱年年总揣着送不出去,心里急的跟什么似得。”   “是我的不是。”陆战勋态度特别好的点头认错,然后笑呵呵的说“二妈,结婚不是儿戏,我总觉得要对了心思才好,你们也别催狠了,好像我没人要一样,万一哪天我一急就随便给你们领回一个,管她美的丑的,说不定还是个二婚的吓你们一跳。”   这话从他嘴里出来完全是小辈在长辈面前没正行的样子。   “……”陆战恒夹着虾仁的手一顿,看了四弟一眼。   大家也没当意,该吃的吃,该倒酒的倒酒。   老人都喜欢吃豆腐,好吞咽,八十一岁的陆家祖奶奶吃相优雅斯文,待口中之物咽下后,不紧不慢的笑着说:“倒不怕你吓,关键是你先把人领回来再说,小老四,别让我等太久,我盼你结婚生娃娃也盼了好些日子了。”   这话一出,那边桌上半大不小的孩子们还在举杯欢庆,难得聚会,吃的欢腾,这边众人都看向陆战勋,隔了片刻只听他垂着眼笑着说:“我不孝,奶奶我这次用心些。”   “……”陆慧君看看弟弟,侧过脸和身边的六妹陆慧媛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互相眨了眨,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深意。   终于吐口用心了!那就抓紧给陆战勋介绍姑娘吧。   姐俩开始在心中过滤着哪家姑娘貌美玲珑,非常积极。四儿委实是个好男人啊,一定找个好姑娘。   陆慧君想起教儿子画画的徐萌萌,各方面都不错,不知能不能走到一起?   ……   林以青窝了一夜,双腿肿胀,历经13个小时终于抵达多伦多,可她刚一出关口,就被一个精瘦的亚裔男人上前拦住,他穿着长款皮裘衣,戴着皮手套,脸上皮肤古铜色,微笑着,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眼神深不可测:“林小姐吗,陆总让我在此迎接你。”说着他不着痕迹的打量眼前的雪肤女子,长时间的飞行没有将她的美貌打折,很不错。   听了他的话,那双颇具韵味的凤眼微微的眯起,容色波澜不惊,在她眼波流转间,阿良的心微微一跳,他有些惊讶,惊讶于她身上流露出的无声气场。   阿良便收起了笑,言简意赅的接着说:“陆总让你初四那天回国,他说不回去也可以,到时候先把您这边的家人派送回去。”说完又认真看她。   林以青与眼前福建口音的男子对视着,淡淡的问:“还有别的吗?”   阿良摇摇头,心里有些许的琢磨。   “转告你们陆总,他做的很好。再捎去一句,相鼠有皮,人也要有仪,这几天不要打扰我。”   浅声漫语,却非常的不客气。是在说陆总没脸没皮吗?啧啧,很个性嘛。眼前女人算是让阿良长见识了。   “抱歉,这样的话我不会捎。”   林以青上下看他一眼:“看着也不像胆小怕事的……”只说了半句话就走了。   留下阿良立在那粗眉紧锁。一时间也不知离去的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了。在边缘行走的人都有一种非常敏锐的嗅觉,阿良感受到离去的女人身上有些邪。他开始还猜会是陆总看中的女人,可一个被看重的女人能这样嚣张吗?再说陆总那样的人物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这位显然不识抬举啊。   阿良琢磨着也走了出去,外面车上有兄弟等着,他跨步坐上了车,外面灯火阑珊的他抬起手指着女人上的那辆的士示意跟上,同时拿出手机给李律打电话……他想问问该怎么应对这样的女人。   胆小怕事?阿良失笑,心里想管你是谁,既然不识好歹,我就给你传话好了。待电话接通,他原封不动的把话重复了一遍。   李律听完,想了想:“那你仔细点,你跟着时别让她看见你。”   见李律这么小心叮嘱,阿良摸了摸下巴,偏为斯文的问:“李特助,我能问一句林小姐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李律没正面回答阿良,而是又交代:“陆总既然能让你亲自去那是对你的信任,这几天辛苦了,务必认真谨慎。”   务必?!阿良知道李律一向是口紧,虽然没问出什么来,但从话音中他听出了与众不同来。   挂了电话的李律却也没闲着,因为陆战勋的指令,杜康请的私家侦探被严厉警告着封口。   惠滨楼,陆战勋正与朋友聚会,很多人都是从五湖四海赶回来的,宋河也恰好被约到此处,往常见面大多当做没看见,今个儿竟正面撞车。   说起来都是相互敬酒引发的热闹,这里面来的很多都是小时候一起长大,共同调皮捣蛋的自有几分感情在,两屋子的人渐渐的合并了一起。宋河坐在那,陆战勋当然不会刻意避开走,立在一处和相熟的交谈着。   有人就开始注意这样的两人,说起来陆战勋是知名的美男子,可宋河也不是鼠辈,他双眼如电,戴着一副考究的白金色眼镜,尤其那薄薄的唇,傲然的气质,让他看起来有很强的存在感,浑身散发出逼人气势。   靠近宋河坐的人,都是至交,过年这个时候能到一桌上身份自然也不一般,其中一个喝的满脸通红的自认有几分义气,看见陆战勋便笑开了,大着舌头说:   “战勋啊看见你我就想起前天晚上的事,我出去参加宴会,出来时碰到一位崴了脚的美女,出于一片好心,我上前扶她一把,谁知道她竟抓住我的手臂,问我她好不好-----”说到这他哈哈的笑出声,接着说道“然后就二话不说的往我怀里钻,周围朋友提点我说是你枕边人,真不好意思啊,不知者不怪。”   这话能当面说吗?简直是在埋汰人。陆战勋的女人耍贱的钻别的男人怀里跟钻被窝有什么区别,是欲-求不满还是水--性杨花,可是耐人寻味了,传出去陆战勋的脸往哪搁,格调整整降了一大截。   慢慢的屋里变的悄声,周围人心中想的是这家伙肯定酒精上头喝高了,连最起码的脸面都撕了。   陆战勋端着酒杯淡笑着,赶上电话响起,他一时就没接话,掏出来看是李律的,他接起,耳中听着林以青的口传,眼前指名道姓的挑衅他也没在意,有人却以为他已经失态,因为他轻轻晃动水晶杯里的殷红美酒,随即扬手一饮而尽。   陆战勋没有吱声的按断电话,抬眸看向说话之人:“你提的是哪个?怎么你比我还清楚谁是我枕边女人。”他静静的立在那,俊美的脸上带着优雅闲适的微笑,可这笑比冷着脸还让人看不穿摸不透。   那人喝多了呵呵笑着,继续接道:“我也纳闷呢,这有损颜面的货色怎么会是咱们陆总的女人?也太显不出陆总的风采啦。”看着是笑言,但这话含着讽刺之意,是人都听出来。   有人开始烦了,真是左脸欠抽右脸欠踹的贱-皮-子!   “你到是比战勋的老二还精明,唧唧歪歪的跟个娘们似得也不嫌丢人现眼。”蔡权荤素不忌的给了一句,嗤笑的看他一眼:“吴老二,酒喝多了不仅伤身,还伤脑子,你还得注意点别伤德行。”   正好此人在家里排行老二,蔡权的话前后一呼应,尤其的那种拿捏出来的语调,一些人憋不住就笑了。   吴同这回听明白了,眼睛大瞪,冷笑“蔡权,你妈的狗嘴吐不出象牙。”   蔡权抱臂斜眼看着他“你能吐出来就行呗。”   “我cao,来这跟我找茬呢。”吴同腾的站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出来,满面怒容:“想打架是不是?”   蔡权放下手臂,眯着眼的继续激他“你看出来了,原来灌的不是一肚子猫尿。”   这话再忍就成孙子了,吴同一酒杯掷了过去,洒了蔡权一胳膊袖,蔡权也是暴脾气,拎起酒瓶子就干。把身边的小案桌给踹了,上面闲置的筷子,酒杯砰砰啪啪的落了一地。   陆战勋回头对离他最近的王亮低声的说了几句,王亮向服务生招了招手,让他告诉经理找几个人来把住门口不让其他包厢看热闹的进来。王亮心里一挑眉,大过年的聚众打架,传出去对谁都不好。吴同这个混人,没几个心眼,冲动的拎不清事儿,早晚吃大亏。   吴同早喝的浑身虚软,蔡权小时候就爱打架,虽然岁数大了,也文明了,可拳头依然硬,三两下就揍的吴同捂着脸大骂祖宗,蔡权更来劲儿了,上去一盖头,拍在他脑袋上。疼的吴同深吸了口气,捂住头,翻着眼珠子嘴里还冒着醉骂:“你妈的蔡权-----”   蔡权直接去撕他的嘴……   打架也有打架的规矩,何况屋里的哪个都不是善茬,出手帮忙都有顾忌,一个不小心就结下血海深仇。在吴同脸上挂彩时,宋河终于按捺不住,借走过去着拉架的姿态想拽蔡权的手臂,陆战勋几步上前出手挡住,缓声笑着说:“打架也要有打架的样子,别坏了规矩。”   多年积怨,要说宋河恨谁,那非陆战勋莫属,陆战勋让他成了圈子里活生生的笑柄,别人谁一提到他宋河,大多不是他多能干,成就是什么,而是早些年和孟星月结婚一事。虽然是二爷强行让他娶了孟星月,但这口恶浊之气久久无法散去,郁堵在他胸口,尤其孟星月总是去尼姑庵去静坐辟谷,弄得人尽皆知,这些年连孩子都不给他生!每每晚上做梦都是耻辱,一切的起源就是陆战勋!   他早在心里把陆战勋千刀万剐,想起前段时间陆战勋去Hu市落他面子的事,今个借着酒劲儿,再加上陆战勋这一阻拦,两肋处的火压也压不住的窜了上来,失控的抬起拳头狠狠砸向陆战勋的脸。   就在拳头眼见落在陆战勋的左脸时,陆战勋眼睛里飞快的闪过一道深沉的光,微一侧头躲了过去,在宋河无声的再欺身上来时,陆战勋手臂抬起,飞快扭倒对方的肘部用力往里压,另一只手臂猛地长探掐到对方的脖颈要害,宋河咽喉剧痛之下无法呼吸,他的脸色蓦的变了,眼睛里的瞳孔急剧的收缩,多年后的交手虽然不像十二岁时那么狼狈的被压制在地上,可简单的两下他就受制于陆战勋,一时间宋河仿佛被森白的毒牙狠狠叼咬了一口,额上的一条筋涨了出来,脸上连着太阳窝的几条尽在那里抽动,五脏六腑也都变成遇到大火的干柴,呼呼地烧起来。   陆战勋也就这一下便松手,用力一推, 别看宋河长的壮,竟是收势不住,腾腾的退了两步,脚跟虚浮的靠在了桌子上。   “你喝多了。”陆战勋淡淡的说了句就没再看他,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冲还在那像训儿子一样训吴同的蔡权说:“大过年的,大家听个响声就当放炮了,蔡权,差不多行了,这酒还得继续。”   大家本来见宋河跟陆战勋动上手了,这可是大新闻,正一副好整以暇的看接下来该如何收场,就见还没怎么着呢就偃旗息鼓了,好像刚刚一切不是剑拔弩张的而是个玩笑。   蔡权听了陆战勋的话,又虚晃一拳,惊的吴同下意识的抱住了脑袋自保。这孙子!蔡权满眼的鄙夷之色“也不回想回想你小时候啥怂样,两管大黄鼻涕都留到大襟了,就你这样的还来跟我比划。跟你说啊,回去别他妈的像个吃奶孩子似得跟你家人告状,不然还揍你。”他不屑的起身,一边走一边拿眼睛看着几个人,似笑非笑的说:“有一个算一个,大家也都熟,比试可以,弄点真章出来,挺大岁数了还嚼舌头就有点让人瞧不过去了。”   陆战勋摸出根香烟来,放在嘴边,在点燃的同时,淡淡的目光落在宋河的脸上,理着寸头的宋河冷冷盯着他,陆战勋也就是一瞥,便温文尔雅的和左右人说话。   宋河的脸色早由酒熏变成铁青,目光极为阴沉冷冽。   如果可以,他真想一枪蹦了陆战勋,可现在陆家蒸蒸日上,陆战勋这一辈人丁兴旺,各个都挑起大梁,二爷多次严厉告诫他,有本事就使出来,别故意去惹是生非,不然就不认他,出了事也别找他。   想起东海域那边的项目,二爷也默认了让他努力去争取,宋河深吸口气,现在局面越来越紧张,他得处处防着陆战勋。可不知为何,他有种防不胜防的无力感。陆战勋道貌岸然,骨子里极狡猾诡变,所以即使知道他做事的动机和目的,但是不露痕迹的作风让人有点抓不到根本,最主要的是他好像没什么弱点,无坚不摧。有句土话说的好,会咬人的狗从来不叫,蔫不吭声的就是致命一击。   宋河又想起他曾暗地里鼓动孟星月去约他,就想看看陆战勋失意的嘴脸,可陆战勋别说见面,连一点回信也无,倒让孟星月空欢喜一场!他又愤恨又嫉妒。曾有一次的刻意相逢,陆战勋看孟星月的眼神,不见热情也不显冷淡,只是寻常人的目光,还主动打声招呼,让她保重身体。   孟星月到了车上默默流泪,他气的与她大打出手!   一切都显出不堪来,争来争去争的是什么,对方早就放下,对孟星月,陆战勋根本不像自己想的那么情深意重!可孟星月出事后,他为何那么积极主动,还三番两次的去医院探望?   现在他对孟星月已经没有一点感觉,碰都不愿碰她一下,可离婚也不行,二爷的脾性肯定不允许。   惠滨楼砸烂一个包房算什么,一把火点着了饭店经理也根本不敢吭声,那是一群他惹不起的人,但一位公子临走时留下一句,那些砸坏的算他账上。宅心仁厚,平易近人,这才是大家风范,饭店经理客气的收下对方留给的面子。   这事如生活中的一滴水,掉入汪洋大海不见多大响动。   ……   PS:今天先让我过渡过渡,明天争取你们想看的。知道么,如痛那章我是在莫斯科一家宾馆写的,写到凌晨三点,把我写哭了。然后下面一章我也是在机场写的,又把我写哭了。还有我发重要章节时,看的同学不要当搬运工,传播h不好!   79.  儿女   多伦多,林以青没让童杭安排表姐去接机,的士很好打,迫不及待的去了母亲和孩子租住处,越接近越按耐不住,恨不得立时见到他们。   这里是西五区,冬季和中国时差13小时左右,当站在门外林以青到了地点,按门铃的手指都在颤抖,绝不是冷空气冻的而分明是心。   眼前三层楼是照片上出现过的景象,是童杭表姐童林帮助找的,房东是香港移民来的一家四口,夫妇都在当地学校教书,两个女儿读高中初中。上面一层租给了她,房租不便宜,但相对来说安全舒适,也很便利,因为都是粤江水养大,母亲与他们交流无障碍,林以青舍得花高价。   所以当四十多岁的女主人打开门,透过门廊处暖黄色的灯看见门口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女子时有些呆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惊喜的看着她:“你是辰辰、宁宁的妈咪吧,哇,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在照片上看过你的。”   林以青笑着颔首:“你好,linda,我也在照片见过你。”她看着女主人系着围裙:“在准备晚餐吗?”   “是啊。”Linda 赶紧的让开门口位置,热情的说“快进来吧,孩子们都回来了,沈伯母现在该是在烧饭,我怎么没听他们提起你今日来呢。”   “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没有提前通知。”林以青一进屋就感觉扑面而来的暖气和里面溢出的饭香味,地面铺着米色地毯,墙壁处是欧式长沙发,水晶灯下,电视连着pps动画片,有个女孩儿扭过头来好奇的看,林以青想是linda的小女儿。   “那他们一定会非常兴奋激动的。”Linda打量着身边气质不凡的大美女,赞叹着说:“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沈伯母年轻时候的身影,你们母女好像啊。”说着linda冲沙发上的女儿:“lisa,这位就是辰辰宁宁的妈咪林阿姨。”   女孩子很礼貌,站起身来,叫一声:林阿姨好,粤腔。   林以青送上从机场临时买的礼物,一条知名品牌的水晶项链递了过去,又给linda一条丝巾,还有另外家庭成员的小礼物,母女一番道谢。   林以青隐约听到了楼上有响动,便冲linda 指了指:“稍后聊,我要上去看看,快想疯了。”   Linda见林以青真情流露便微笑,深表同情:“我带你去。”   林以青觉得脚步都是轻飘飘的,她屏息着往上走。双目炙热的盯着关闭的房门,当linda敲门时,里边厨房里的沈珮出来,她一抬首,就看见了朝思暮想的女儿,她以为眼花,下意识用手擦了擦。就这个动作,让林以青忍不住眼圈通红,两步跑上前,抱住母亲:“妈----是我,是我来看你们了。”   “娃娃!”沈珮喜极了,紧紧抱住女儿的腰,接着拉住她的手上下的看,语速飞快的说:“我不是在做梦,真是你。”   “对不起妈,我没有提前通知你们。”林以青抓住母亲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低声的说:“是我,想我了吧,我也想你们,非常的想。”   沈珮点点头,抱着女儿一会儿,深吸口气眨掉眼中的泪花,提高音量冲里面写作业的两个孩子喊:“辰辰宁宁快出来,你们妈妈来了。”   只见里面屋子的门被飞快打开,紧接着两个孩子睁大眼睛立在那,也就一秒钟的时间,一前一后都跑了出来。宁宁兴奋的大叫一声,跟只小鸟一样,奔了过来:“妈妈,妈妈---”   辰辰也快步跟上,在一旁叫:妈妈。   两个孩子情绪激动难以形容,漆黑眼珠,目光炯亮,一眨不眨的,一边一个搂着林以青的手臂,嘴里唯有一声声妈妈两个叠加的字最能表达他们心中想念喜悦快乐还有委屈。宁宁笑着笑着嘴角就撇开了,突然哇的一声埋首在母亲的手臂上哭了出来:“妈妈,你怎么才来啊,你终于来了,我好想好想你。别人都有妈妈陪着,我和辰辰没有。呜呜-------你不要再扔下我们,我们要和你在一起,哪也不让你去了。”   辰辰抿着嘴埋着头。   林以青再忍不住,被女儿哭出了眼泪,她蹲下身子一边抱一个,将脸靠在他们身上。辰辰叫了声妈妈,然后搂住林以青的脖子,无声安慰着母亲,可眼睛已经红了,小小年纪已经具有男子汉的气概,眼睛里的泪水隐忍着没有滴落。只是紧紧抱着母亲,和妹妹同样的心声。   看的沈珮背过身,偷偷拭泪。   林以青因为两个小孩心中生出痛苦,她蹭掉眼中泪水,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深吸口气,轻声说:“是妈妈不好,以后再也不远离你们,以后妈妈陪你们,妈妈保证。明天是中国年,我们都不难过,来,让我看看我的两个宝贝长高没有。”说着她吸了吸鼻子,微微拉开些距离,笑着打量两个孩子……缓缓站起身,一人脸颊一个吻 :“辰辰又帅又懂事,妈妈好喜欢。”   宁宁娇声问:“那我呢。”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晶莹剔透的大眼睛里满是希翼。   林以青帮女儿擦了擦脸颊,轻轻拍了拍:“我家女儿最好了,是妈妈的小棉袄,妈妈当然也喜欢啊。”   宁宁破涕而笑,哼哼唧唧的用脸颊贴着母亲手背撒娇,表现出十足的亲昵依赖。   即便分开两年,他们依然记得母亲的模样,熟悉母亲身上的味道。这有沈珮时时的提醒,有林以青三天一个电话,当然最主要的是血脉相连。两个孩子知道母亲在国内很辛苦的赚钱养他们,所以心里都是爱。他们聪慧,记忆力好,还依稀记得往昔点点滴滴,从小都是母亲伴随左右,教他们说话,扶他们走路,给他们讲故事,两人没事时总要一起回忆彼此记住的那些片段,在他们心中母亲的形象闪闪夺目,是他们温暖之所在,是他们心中的NO.1。这可能就是母爱,无人能给予,也无人能代替。   身为母亲和老师的Linda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身同感受。宁宁雪白的皮肤一头黑色披肩发显得随意,此刻像小白兔一样乖巧温顺,都说越是好看的小女孩大一点越容易长歪,但是看到林以青,那么她女儿的样子以后长成个大美女还是不难的。   而辰辰,从他脸上看出是林以青的孩子,但linda想会随爸爸多一些吧,很清贵的一个男孩子,同样的眼形,在宁宁那显得神韵灵秀,搁在辰辰身上则是沉静,平日里他举手投足跟个小绅士一样,整个人干干净净的,做事有条有理,也很有个性,很受她喜爱。中国古话说三岁看老,大概就是说有些素养是天生,再有后天父母的影响,性格秉性三岁前基本定型。   这一对双胞儿女很令人羡慕。周末拉沈伯母去超市时,在满是金发小卷毛的外国孩子中,辰辰宁宁的回头率很高。她很羡慕沈伯母的女儿能得到主的恩赐,有这样一对天使。   一家人情绪稳定后,林以青到厨房帮母亲摘菜,沈珮没让她干,推她去浴室洗个澡舒缓一下,林以青洗掉两天来的风尘,出来时怕胃和胆囊再犯病,偷偷的吃了药加以巩固。母亲的饭菜也适时的做好,都说有妈的孩子是个宝。这不仅对辰辰宁宁,也是对林以青。呆在沈珮身边,她觉得心里踏实。即便静静的看着母亲的背影,她也觉得安心温馨,走上前搂住沈珮的腰:“妈,我给您选了一条裙子,您穿上一定漂亮。”   沈珮微微侧头,轻轻摸了下林以青的头,笑着说:“我女儿眼光好,等会吃完饭妈妈试给你看。”   林以青点头,轻声说:“我已经推掉富宝那些事,以后我可以常陪你们,我有一些想法吃完饭我跟您说说。”   见女儿有些兴高采烈,沈珮握着她的手:“只要安安稳稳的什么都好。”   林以青明白母亲的心声。没有谁比她们母女更能体会着四个字的不易。   吃饭时,林以青见两个孩子吃的香,不禁感慨一晃眼都这么大了,真人远比照片更具体,一举一动鲜活而生动。林以青脑中还是他们小时候喝奶的样子,她的奶水因为月份没到本就没出来,后来因为他们生病,她着急上火,几乎就没了,他们是吃奶粉长大的,一人抱一个,对着眼睛喝,还咿咿呀呀的说着他们俩才懂的外星语。几个月的时候要醒一起醒,饿一起饿,她有时候两只手同时握着奶瓶,见他们喝的一点不剩,她就觉得晴空万里,恨不得一夜能长大,可如今大了,她反倒希望他们还小一点,慢一点长,留给她呵护关爱的时间。   沈珮见女儿目不转睛的看着孩子们,饭都顾不得吃了便笑着说平时的一些事:“每次吃完饭,宁宁会刷碗,辰辰会收拾桌子,把剩菜剩饭整理好。”   林以青给他们夹菜,夸奖道:“会做家务的孩子都是好孩子,比考第一还要棒。”   宁宁点头恩了一声,颇有些卖乖的接:“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一向严格要求自己,然后把家务做到最好。”   辰辰看了眼宁宁:“昨晚打碎了一个骨碟。”   “……”呃,被揭短了,宁宁眨了眨眼,冲辰辰双手合十:“你们要给我一个进步机会呀。”   辰辰又看了她一眼,恩了声 “好好努力。”   宁宁得令,眉开眼笑的回道:“好的,一定。”   看着听话的妹妹,辰辰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来。   沈珮和林以青忍俊不禁。   “每天每刻都是景儿,我跟他们在一起感觉自己年轻二十岁。”沈珮对林以青悄声说:“有时候我就奇怪他们那些话都是怎么学来的,一句一句的跟唱戏似得。”   有家人在身边,林以青觉得心境开阔,国内那些事暂时都抛开。她搂着女儿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童林过来,两人初次相见,但因为童杭还因为童林对母亲孩子们的热心关照,林以青对她很感激。童林拉她去学校给辰辰宁宁办理了退学,然后逛了一圈商场,林以青除了给孩子们和母亲买了滑雪装备,还给童林一家三口买了丰厚的礼物。国内是初一,这里是三十,晚饭便一起聚到了童林家。   沿袭着中国传统,小孩子们在童林别墅前的空地上放烟花,树身上挂着买来的红灯笼和五颜六色的彩灯,沈珮和童林两人大显身手,南北结合,满满一桌佳肴,异国他乡,大人孩子们自成洞天,颇为热闹。   妈的,我也想放炮,阿良坐在大奔上,双手拄着下巴,歪着头颇有些羡慕的看着那些孩子们。他终于明白林小姐是什么样的存在,原来不是陆总的普通女人,两人孩子都有了,而且还一对龙凤胎,单凭这个依仗,她在自己面前完全可以横着走了。陆总就是与众不同啊,保密工夫做的好,暗地里孩子都这么大了,估计知道的人也不多。   他哪里清楚陆战勋还不知道孩子们的存在,并不是陆总而是林小姐保密工夫做的好。   阿良不明内幕,就算从容貌上看出了辰辰宁宁是陆战勋的孩子,在与李律汇报情况时嘴里提一句陆少爷陆小姐的,李律也没当意,也没解释,只当阿良误会了,这算是李律粗心的一次。   阿良的任务很明确,提醒林小姐,让她初四那天按时归国。陆战勋不愿动用强硬手段将林以青家人用遣送的形式弄回国,所以让阿良时刻提点她,不让她起反弹心思。   陆战勋深深知道这样做让林以青生气,可她的无声离开同样令他不痛快,就别指望他会顾及她什么情绪。   ……   贺乾给杜康五天时间,这次杜康很认真,双管齐下,一方面调查加国情况,一方面调查林以青自小到大的经历。   确实如杜康所想不那么好调查。首先是林以青孩子们,当初顾建城因为面子,也因为搪塞家里人,托关系私下给林以青的孩子们在D市办了户口,户口本上面写的名字是顾知辰,顾知宁。杜康按着这个找关系到出入境去查,没有任何记录,只得加上林以青母亲沈珮名字,才发现跟着出去的孩子叫林知辰林知宁,一老两小户口很早就落在B市朝阳区。这是一条,他记录下来。也了解到现在三人落脚地是多伦多,至于具体地址,还要到ZG驻加大使馆去查询。有人脉也不是多难的事儿。可谢天谢地的找到地址了,让人到那去一打探才发现林以青母亲孩子们从未住过,多伦多,60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面积,加国最大城市,茫茫人海的去哪里找?一时间,杜康碰壁,这一下他冷汗直冒,仿佛看到自己悲惨的将来,不,不是将来,现在起的四天后!他赶紧拿出十足的劲头,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关系,在多伦多华人社区打探。   至于林以青本人,到还有据可寻。大过年的出高薪找家私人侦探社到她老家、学校、曾经工作的相关场所走一圈很容易。   可即便认真,到手的东西也没多大意义。从调查资料上根本看不出林以青有什么特殊来,连沈珮进监狱这最起码的大事都没记录上。关键是侦探社的人不敢写,经过严厉威胁,敢写才怪,这次本来想狠赚一笔却赔大发了,事后不得不关门大吉,以防有朝一日被踢馆。   贺乾看完资料垂着眼没说什么,因为跟上次杜康给他的没什么不同,除了顾建城在外面包小-姐有个野种,看来那对夫妇也是貌合神离的典范,他心中冷笑,都是假的!不过最关键的是他手上有了林以青家人在多伦多的地址,只要守在那,林以青肯定会去。冷静下来后,他清楚的明白,他调查她的目的就一个:急于找到她,见到她,然后他就可以当面教教她,让她知道贺乾两字是怎么写的!   当贺乾初三抵达多伦多,去了林以青母亲孩子们的住所时,房东说一家人昨晚离开回国了。这巧合的简直见鬼!贺乾双拳紧握,冷目四顾,像是一匹被迫窘了的狮子,正在那里伺机反噬。吓的Linda赶紧闭门谢客,差点把他当成恐怖分子报警……林以青确、实走了,陆战勋在得知贺乾登飞机去了多伦多时,他也坐不下了,也要飞过去,但出现了时间差有点鞭长莫及,只得先电话交代阿良。好在林以青这次虽然没回国但听话的避开了。   林以青确实躲开了,她接到阿良送来的信,上面写着贺乾要过来,‘陆总’让她马上回国的字样。林以青没理会,但她也不想见贺乾,便按计划带着母亲和儿女去滑雪,其实她不喜欢雪,奈何女儿喜欢啊,他们住的是宾馆,沈珮的东西不多,孩子们更是随时在长个子,除了随身一些重要物品,衣物都不必带走。三个人就一个皮箱,外加一人一个包。   阿良暗中跟随左右,做着保镖的角色,其实他觉得林小姐发现了他,因为她曾经站在道边眯着眼打量他的车,打量到他以为她会走上前来,可她没有……非常警觉的一个女人。   明媚的阳光,耀眼的积雪,以及美丽的树挂,景色非常独特。行走其中,白雪掩映,使周围天地显得广袤壮观。无处不在的滑板和雪橇,让整个户外充满了欢声笑语,阿良看着他们玩的开心,他却不能大施拳脚,非常苦-逼,视线中林小姐母亲穿着厚厚的衣服坐在脚踏雪车里拍照。而一身装备齐全,身着粉绿色滑雪服的女孩手来回比划,看样子是在教身边妈妈如何掌握滑雪技巧。   而男孩子在滑道里玩的很溜,下坡时一蹦一弹,胆子颇大的做了个俯冲,三十米外,又一个急刹,漂亮的回旋,协调力掌控力都非常棒,戴着黑亮色滑雪镜沉静的立在那望着上面的亲人,那姿态气质完全是陆总的翻版,莫名的阿良心生强烈震动。   很快林小姐掌握了要门,和女儿一起滑起来,可能是初滑,还不快,慢慢的就跟女儿并驾齐驱……母女俩眼镜下的笑容如出一辙,一大一小美好的容颜很能引人侧目。   啧啧,也不知这位林小姐和陆总在耍什么性子,让她今天就回国,她理都不理,大过年的这是何苦。有那么一对孩子傍身,挟天子以令诸侯,看来陆总也拿她无法。再精明的女人,也是头发长见识短,耍来耍去的哪个耍的过男人,阿良无聊的默默腹诽。   他又哪里清楚林以青根本不是在耍性,有耍性一耍八九年的吗?   他又不知道,陆战勋没有逼她按时回去是因为刚刚看完了调查报告而无法再出口。   PS:我说有重要的要搬,没说今天搬的。   80.悲鸣   侦探社本该给杜康的调查资料全到了李律手里。而且李律按照陆总指示,心生防备还安排了心细得力的人跟侦探社一起去的,不说细到针篦子也差不多。   林以青七岁以前的生活平淡、平顺,七岁时出了波折,身为警察腿有残疾的父亲因救隔道一家叫赵刚的孩子葬身火海。其父林峰生平也被杜康的人动用关系扒了出来,曾在内蒙参军后因为优异的身体素质,被直接调到HUA NAN军区,隶属于特种兵H--N剑队,是z--guo军队现代化之后最早建制的一支特种部队,拥有很强的作战能力。林峰解救过人质,执行过缉毒,还有很多秘密保卫行动,最后于中缅边境一场行动中受了重伤,医生给切掉了三分之一肺,右腿被截肢,之后退役。其母沈珮是G市人,做过临时的戏曲演员,来到林峰家乡做过小学音乐代课老师,林峰死后,辞职带孩子出外打工。   孤儿寡母,相依为命,七岁到十二岁林以青生活相对困难,在十二岁时遭遇人生坎坷,母亲进了监狱,就算是被冤枉这也是无法抹去、抹干净的经历。   几人找到林以青和沈珮曾经租住的房子,那里早就拆迁,就寻了她就读过的小学,幸好班主任老师还有迹可循,编个理由巧妙的套问林以青情况,小学老师对林以青印象特别深刻,还曾给过她一百元钱:很聪明懂事的小孩子,经常考第一。人小但很有主见,也很正气,我现在还记得两件事,一件是那时候有个捡破烂的老太太经常来学校看她,有回班级里捣蛋的男同学笑话那老太太是傻子,然后她拉着老太太来到我跟前,让那位同学必须当面道歉。另一件是她妈妈被公安局抓了,她积极的想办法,东奔西走表现的像个大人一样,那时我就在想这孩子肯定有出息,果然今日事业有成,你们来采访了……接下来,一行人又开车去了丽水镇。十二岁以后,林以青被丽水镇的叔叔接管监护,在那里生活读的初中。   当年教过她的初中老师回忆,也是对她印象特别深刻,因为没人管,经常交不起学杂费,被学校找上家门很多次,结果被她家里人给大骂出来。又因为她母亲入狱被判刑二十年的污点,老师同学们众所周知,更因为她考上了H市重点高中三中,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对她的评价落下最后的中肯:很文静内向的女孩子,学习刻苦,也算是寒门贵子的典范。   侦探社的人十分专业,又顺藤摸瓜来到丽水镇找到了林家,林以青的这位叔叔是林峰同父异母的弟弟,虽留着相同血脉,但与林峰为人却天差地别,投机取巧,雁过拔毛,后来沉迷上赌博,多年不务正业,早年的房子已经破败,一家子如今颠沛流离,分隔三地,镇上人还比较单纯,都不必花钱,侦探社的人能言善道,三两句话就巧妙的套出了许多陈年旧事。与林家做邻居的张大婶如今年岁大了,头发染了又染,但发根还是冒出白花花一层,门牙也镶上了银的,再不是当年满嘴是非的女人,人老了开始信命信佛啊,开始相信因果业障,说起林以青就连连感叹可怜:那张氏到底不是亲生奶奶,隔着肚皮不行啊,一家都财迷黑心,拿着林峰家卖房子的钱舍不得给人孩子花一分儿。那丫头跟孤女没啥区别,吃不饱穿不暖,大冬天的鞋子掉底儿了张氏也不给买一双,粘了又粘,裤子短了那丫头就自己接上一截,针脚大的让人看了都跟着心酸,林家人对她不好,打骂是常有的事儿,尤其张氏,平日里让她割草喂猪,下地干活,跟使唤大小伙子一样使唤一个小姑娘,稍有不顺心一烧火棍子就抽上去,有馒头饭菜舍得喂狗,给她吃就心疼,连说带骂的没一点好脸色。我亲眼看到的那丫头手里拿着一个豆包,就被她弟林康抢过来戏耍着仍到地上,上面粘满了沙子,那丫头最后还捡起来到水管那冲了冲给吃了,阿弥陀佛,我现在回想回想当时怎么就没伸把手帮帮呢。   (这位张大婶是没有伸手帮帮,后来到处跟周围人说这事,没少背地里笑话林家人。)张大婶叹了口气又道:还有一回可真把我吓着了,那段时间我女儿都不敢去林家门口走动。他们家有条大黄狗可凶了,不知怎么逮住那丫头就咬,凄厉的尖叫声都传到我家屋里了,我们出来趴墙头一看,好家伙,那狗呼哧呼哧的呲着大白牙,正咬着脑袋咬那丫头大腿,随后跟疯了似的张嘴往上要咬她脑袋,我们都吓傻了,多亏林颖家男人给拉住的,才没出人命。张氏在一旁冷着张脸还嫌晦气让那丫头去洗洗,别跟死人一样躺在院子里。你说这还是人吗?!   说到这张大婶摇了摇头:后来,那丫头傻呆呆的爬起来,跟失了声一样摇着头,立刻又变成凄厉的大哭,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在深夜里嗥叫,又可怜又瘆人,一瘸一拐的跑出了院子,我觉得不好,心想不会是寻短见吧,就打发我女儿跟着看看去。原来她跑到了镇长家,到那直接给镇长跪下了恸哭着央求着镇长要去打防犬疫苗……造孽啊。什么亲人啊,还不如街坊邻居还存着一分怜悯,连个捡破烂的老太太还知道给那丫头留口吃的,还知道在那丫头生病时可怜可怜照顾着,林家老婆子张氏心肠子忒毒了,嘴毒心也毒,不是个好货,没种好因,也没好报,得个肺气肿没治好倒是青霉素给过敏死了,连带着后辈们现在也没落下什么好报,她儿媳妇离乡背井的跑到外地,听说给人当保姆去了,儿子好赌成性,欠一屁股债吓的不知躲到哪个旮旯犄角不敢见人,孙女林颖回都不回来了,嫌丢人。对,还有那唯一的孙子林康双腿坏死后一直躺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被放到了姥姥家,这辈子也就那样了。想当初他们如果对那丫头好点儿,没准人家出息了现在就拉他们一把,可他们不做善,听说人结婚嫁的不错,前些年夫妇俩还腆着脸去借钱,回来就恼火的嚷嚷着那丫头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连理都没理她,周围邻里都快笑掉大牙了,连亲闺女都躲远了,更何况没啥感情的侄女……接着就是H市三中,不止省里连在全国都有名气的高中。语文老师是林以青当时的班主任,已经退休,但明显素质要高,侦探社的人买了礼品登门拜访,以林以青获过省里三八红旗手的理由需要做报道才让教师开口,但因为教的学生太多,时间又长,提起林以青,这位老师经过一番推算才回忆起,淡淡的印象,只说了句:学习成绩稳步上升,为人简朴,学习刻苦,十分努力的一名学生,不过是场面话。这礼品算是白买了好话也白说了,没多大价值,但三年高中正是学习的时候,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辗转到了监狱,沈珮的案底先后经过林以青和张振之手清洗,没什么资料可查,但物是死的人是活的。侦探社的人不行,李律派出的人手段硬,既然要仔细查,当然查彻底,很快找到了监狱管事的人。   从中他们很奇怪的一处是林以青长达九年从未去探监,都是一位中年妇女去的,直到开庭前一个月林以青才见了她母亲。   再有就是她母亲沈珮,当初被判了二十年,因为刘政倒台的事件影响颇大,现在有点记忆的人只要一经提醒都还能想起当初与这位官员相关的艳照满天飞,广场、学校哪哪都是,而他的亲戚们也都被迁出事来,在刘政营私舞弊之下,他堂妹诬陷了沈珮,最后真相大白,沈珮含冤昭雪,得意获释,却在监狱白白渡过了漫长的九年光阴。当年法官对当时开庭场景记忆如新,沉痛的说:一位军人的妻子,一位端庄正经的女人被污蔑,被折辱,为保尊严两次自杀,声带受了重伤,落下了终身不可修复的遗憾,身陷囹圄九年依然对国家保持着敬仰之心,一曲血染的风采实在令人潸然泪下,只叹是一场社会悲剧……大学时期的林以青因为社会关系相对扩散,调查也只是表面化,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按部就班的学习就是身兼打工,和她走的最近的男人也就是有迹可循的顾建城,这还是从林以青工作后的同事那里打探到的,确实是,顾建城和林以青在大学时有过来往,这是婚后熟知他们的人都知道的事实,林以青嫁给顾建城,走进婚姻殿堂就好像是水到渠成,再正常不过。林以青婚后生子、工作在D市税务局,中规中矩的上班晋升,在家相夫教子,生活的风平浪静,顺风顺水,人人羡慕。而顾建城这个人也算青年企业家,有钱有样,对林以青非常好,是被津津乐道的模范丈夫。可这样的模范却在他死后成了巨大讽刺,顾建城在婚姻中出轨并与一名桑拿中心小姐白曼丽育有一子,随后那孩子得心脏病死亡,白曼丽因为聚众行凶,勒索威胁,外加吸毒等数罪并罚,关在看守所里……这几乎成了他们婚姻中的巨大污点,但林以青采取的公关手段大而化之,极力在粉饰太平,对她去世丈夫维护有加,让人无法在她面前评论任何是非。虽然让了解事实的人暗地里腹诽不已,但也没掀起多大的新闻,顾建城死后她接手富宝以来的一项项举措布局,一次次的力挽危机,稳定局面,资金逐步回笼公司呈良性发展,林以青用两年多时间修补了顾建城遗留下的各种隐患,巩固根基,取得了各项荣誉,并迅速打开商业局面,富宝开始增增日上……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彰显林以青是一位很有魄力和胆识的女强人。   侦探社的人正面侧面总结了顾建城,急功近利,好大喜功,还跑到监狱找到了白曼丽,那泛黄的脸除了冷漠麻木还有阴沉沉的枯槁之气,瞪着他们嘴里反反复复就两字:烂货,烂货……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骂的是顾建城还是顾建英。   事实上,白曼丽被林以青找人封口,以顾建英的名义,让白曼丽闭嘴,白曼丽被‘狱头’教训了一顿,不敢再乱说顾建城那些变态事。不然,不但监狱里不好过,她这辈子也真就把牢底坐穿了。   年深日久,一个不起眼的学生,侦探社能查到什么?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事实上林以青一直谨慎非常,表面上谁能注意到她和刘政的案子有关?就算是和刘梦瑶走的近,她也是小心翼翼的走近,时刻提防着别人来查探。高中不是一个班,多年过去连周围同学都淡忘了那位平日里默默无闻的同学,唯一也是仅有的印象就是她考上了B大,刘梦瑶到死也不知林以青在她生命中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刘政、刘小新等人进了监狱也未料到世上有林以青给过他们致命一击,包括孟星月也想不到一切都有林以青在推波助澜,曾借她手断了刘政等人的后路。这远不止是心思缜密,最能体现当初年纪轻轻的她已经具有了深深城府,像是一种对长远未来的谋略与掌控。   值得李律疑惑的是林以青给给孩子在B市上了另一份户口,还真有先见之明,不得不说她足够精明,时刻给自己留有退路。也能忍,两年多没有看她母亲和孩子一次,可以看出她的保护防范意识有多强,李律将录音听了两遍,沉默不语,他惊愕于林以青的经历,这完全是一个遭遇悲惨又自强不息,出人头地的光辉履历,但他无法联想如今美丽优雅,淡定从容的林以青是如何走过那年少时的青葱惨痛,一个孤独落魄少女一步一步走到时日当下,个中艰难,个中心酸,个中痛苦也许只有她知道,难怪她的眼中有着一种大多出现在男人身上的坚毅和冷静,还有沉稳,这份独特曾令他刮目相看,觉得她很有本事,给她精致的外表又增色不少,让她看起来气质斐然,可现在,他心境十分复杂,不由自主的生出怜惜,为她曾经受过的那些折辱而不是滋味……李律低头看着手上微型录音笔,他不知陆总听后会什么感受。   大年初四,李律拿着整理好的调查资料交给了陆战勋,这一天陆战勋哪也没去,仿佛入定般坐在安宁嘉园的沙发上。   满客厅的烟雾缭绕,满屋子都是她纤细优美的身影,他深深藏在心里的女人曾经悲惨恸哭,曾经零落成泥,曾经无助羸弱,曾经百折不挠,在他不知道的岁月里受过很多很多屈辱……孤苦伶仃,吃不饱穿不暖……他无法想象,林以青是怎么吃的那些苦,寒衣露宿,无法想象她如何被打骂,交不起学费,无法想象狗将她咬成了什么样,她是怎么弯下脊梁低到尘埃里去哭求,还有她以什么样的心情蹲在那捡起沾满泥沙的豆包,更无法想象一身傲骨的她是如何给人下跪……陆战勋捂着胸口,好像一颗心满目疮痍,可还得把它放在手心上,无能为力的看着它流着浓稠腥气的血,却什么也不能改变,惨烈里夹杂着愤怒和悲伤。脑中全是她无依无靠,满身伤痛还有眼中泪水连连……“刚刚真谢谢你了,我挺怕狗的----”那是他们初次相遇,原来她是那么的恐惧狗,因为她被狗凶狠的咬过……“陆战勋我是好人家的女儿------”她有一位正直刚毅的军人父亲,一位含冤受辱,依然保持赤诚之心的母亲,她是好人家的女儿……“能果腹就行,我不太讲究----------”   “我生病时奶奶都是用白酒给我硬搓的---------她不是我的亲奶奶……”   “对,互相取暖,只要你能退烧,我陪你-----------”   “我妈妈被陷害入狱九年-----”   “这就是你所说的喜欢----------”   ……   一句句一声声突如其来的在他耳边反复回荡着。   错了!错了!到底哪里错了?!   一种深深震动和幡然顿悟迸发出了极大的疼痛,正凶狠又强硬的辗压他,好像周围突然一下子就没有了氧气,连呼吸也为他困难……“以青……” 所有的情绪都化为这艰涩两字,陆战勋躬着背,眼眶通红,泪涌了上来……手里狠狠攥着录音笔。   ……   81.  登门   多伦多   林以青接到阿良提醒,陆战勋让她初四回国,旅店前台给她送来的机票被她扔到了垃圾桶。她不想妥协,但她也不想在多伦多见贺乾。   阿良开车准备拉人去机场时,林以青走到他跟前仍下一句:我肯定会回去,但不是被你们逼着回去。转告陆总他若是让人去动我妈和孩子们,我可能阻拦不过,可总有能阻拦过的时候。   这是闹的什么?阿良深深觉得这活不好干。只得打电话请示,很神奇的,陆总妥协,李特助电话认真交代,让他务必在暗中仔细保护好人。   李律现在有些担忧,陆总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还激烈,一晚上整个人都好像消沉了,林小姐不回来,他就要订机票要去多伦多,这明显是失控……可正是因为阿良给林以青定的机票,贺乾查到了航空公司以为林以青真的回去了,他便也登上了返国的飞机,再一次阴差阳错的没有见到。贺乾在林以青这里处处碰壁不顺当,他觉得邪门!殊不知这也是陆战勋没让林以青按时归国的原因之一。   陆战勋想林以青的事一定要当贺乾的面说透,但他现在没时间也没心情理会,他要去多伦多找林以青,就是想看她,非常的想……可刚定完机票,阿良那边就打电话,林以青隔天会回来,避免走差头,陆战勋只好耐心的在B市等她归来。   林以青一家子又是游玩又是痛痛快快享受着美食。孩子们英语说的很好,连母亲沈珮日常交流也都不成问题,他们虽然来多伦多时日不短,可沈珮怕出现意外,几乎没独自带辰辰宁宁出来玩过。也未曾领略这座城市的景致,林以青给他们摄录下留念,这已成为过往时光里的一项工作,林以青手中其它身外之物都可以抛掉,唯有孩子们从小到大的录像带她一直保留,珍藏如初。   连吃用带礼物,买来买去,本来一个皮箱,最后变成三个,好在可以托运。北京时间正月初五下午七点,林以青带着母亲儿女们回国,孙玲媛接机,B市冬季空气雾霾严重,林以青给孩子准备了口罩,害的孙玲媛无处下嘴,就隔着口罩冲两个小孩的脑门一人亲一下,开心的叫着宝贝……阿良终于将人送回,他长出一口气,这不是普通的任务,关键有陆总的儿女们,万一出了差池他以后可就没脸出来混社会了。   他也没停留,打算在机场等飞机回美国,那边还有一堆事儿等着处理呢。   难得陆总亲自给他通了电话。   “辛苦了,阿良。”   阿良笑着回“陆总应该的,能安全送回来我这颗心算是落到胸腔里了。”   陆战勋问了句“她刚刚和你说了什么。”   “……”   恩?陆总嘴里提的‘她’肯定指林小姐了!阿良下意识的来回看了看,原来陆总也来了机场,那怎么不上前接人呢?阿良按下心中疑惑,想到刚刚林小姐的举动,阿良颇有些哭笑不得的回道:“林小姐送我一盒糖,说是过年了我吃了不少北风也不容易。”他也琢磨了,这位林小姐应该是外室的那种,可能有什么特殊隐晦吧,俩孩子都没有冠上陆姓,他对她当然也不好用夫人之类正宫才有的称呼。   陆战勋目光穿过层层人群,缓缓的开口:“是挺不容易,回来就好,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红包,回美国领吧,这里先不留你了。”   啊呀呀,阿良心里有些开心,这是变相夸奖了。他赶紧的一本正经的回道:“陆总说笑了,哪来的‘不容易’一说,你能让我去多伦多是我的荣幸,至于红包,我也就不客气了,在这里谢谢陆总。”   陆战勋言简意赅:“一路顺风。”   “好的。”阿良一时间兴奋,便恭维了一句:“陆总的公子千金长的好漂亮,一路下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连空乘都被他们二位给俘获了,端茶倒水,不时的嘘寒问暖,龙生龙凤生凤,看到他们我一颗心都是甜的。”最后还不忘表达忠心。   陆战勋静静的听着,微微眯起眼来,借着机场大厅明亮灯光,下意识的去瞧那两个孩子,远远看去,男孩儿穿着米色羽绒服浅蓝色牛仔裤,女孩儿同款,只是上衣是鹅黄色的,两人都穿着雪地登山运动鞋,带着纯色棉线帽,嘴上是白色口罩,身高差不多,背着休闲双肩包……男孩子独自推着一个行李车,女孩子则帮着一位中年妇女,想来是林以青的母亲,他们背着他的方向走着,林以青落在后面将手上零碎的东西放好,就快走了几步要接手男孩儿的推车,那男孩儿摇摇头,好像示意不用,然后林以青轻轻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手搂着他的肩偏过头和旁边朋友说话,她扎了个简单的马尾,身上还是那天他给她买的橘黄色棉袄和黑色羊皮靴子……莫名的他眼酸心热,很想拨开人群走上前去揽住她,可她不是一人,他只好先站在这里远远看着……“陆总?”阿良见对面半天没回应,以为电话挂断了,疑惑的叫了声。   陆战勋猛地回神,低声说:“再见。”   “再见。”阿良也没听出什么来,顺口道别。   直到林以青一行人出了电动门,陆战勋才从拐角走出来。   公子和千金……   陆战勋微微的垂着眼睛,当初是他亲手把事后药扔给她看着她吃下去的……这样的事实一度扎的他血肉模糊,狼狈不堪,跟毒虫在反复啃噬着他心肺。   过往的烟消云散吧,他早已看透没有任何意义,就这样吧。   孙玲媛早听说林以青辞掉了富宝总经理职务,并将股份转给顾家人,作为朋友她双手双脚赞成,不希望林以青拼死拼活给他人做嫁衣。她积极的帮忙,成租房专业户,轻车熟路的帮林以青在B市找了一套三室两厅两卫的高层楼,位于朝阳区四惠,离huan 乐谷不远,她想的是可以随时带小朋友们去。辰辰宁宁长高了,里面很多项目他们都能玩。   李英海开着SUV大众,拉着女儿在到了路边,一见到辰辰宁宁,5岁的小女孩儿顿时兴奋的喊着哥哥姐姐。   将行李放好后,一行人上了车离开了机场。   宁宁比较好逗。歪着头打量着扎俩小辫子的女娃娃,她笑眯眯问道:“谁是李乐乐啊?”   “我啊”   “谁是李冬乐。”   “我啊。”   “那你到底是李乐乐还是李冬乐,你选一个吧?”   小姑娘脆生生的回:“李乐乐。”   宁宁两手一摊:“那好吧,从此以后你就不是李冬乐了。”   小姑娘眼睛大睁,有些反过味来,不同意的嚷着 “是,我是,李乐乐李冬乐都是我!”   宁宁见她扬着小下巴,眼睛睁的圆溜溜的,就更来了兴致,一本正经的说:“你刚刚不是选了李乐乐,我们可都听到了,那李冬乐就属于别人的了,知道吗?”   “不是 !我也叫李冬乐。”   “行,你以后叫李冬乐,李乐乐成别人的了,这样行吧?说好的只选择一个哦。”   小姑娘沉默的思索着,半天没搞明白,迷茫的眼珠在纯净的眸子里来回转着。   大人们都暗自绷着笑意。   乐乐傻乎乎的好像在那琢磨着到底保留哪个好,辰辰有些看不过去,瞥向使坏的妹妹:“行了,你都把她给绕傻了。”   宁宁的噗嗤笑了:“这样才有趣呀,多么可爱的小妹妹。”说着上前亲了口:“姐姐逗你玩呢,不用选了,两个名字都是你的。”   小姑娘长出了口气,也跟着乐呵:“我就说嘛,都是我的。”   车上的大人都是笑不可抑。   晚饭是在租房处解决的,李英海孙玲媛这两口子工作都比较清闲,平时除了上班最喜欢的就是做好吃的,手艺练的非常不错,至少吃的放心,安心。 他们早早就准备好了食材,就等着一展身手呢。   乐乐跟哥哥姐姐们玩的happy,短短时间产生深厚感情,十点了还兴致勃勃的追着宁宁屁股后,姐姐长姐姐短的叫个不停,死活不走,一说离开就扒着沙发哭,林以青没让孙玲媛揍孩子,就这么磨蹭着到了十一点,直到孩子累的蔫了,才被李英海强行抱走。   八点多时就楼下车里坐着的陆战勋忍不住给林以青打电话,可一直不在服务区,他想不是没电就是被她弃了手机卡。已经等的心焦,她曾经受的那些苦仿佛像石头堵在他胸口,唯有拥她入怀方能减轻那种重压带来的窒息感……一路飞机,又折腾到这么晚,沈珮和林以青也是累了,一家人简单洗漱就回房休息。   买房子加装修一时半会也住不进去,林以青决定租一年然后再去新家。她肯定不会让孩子们再回D市,虽然现在危险警报已解除,可她不能让顾家母女对儿子女儿心理造成任何阴影,丝毫都不行。既然挑明了,就各自安生生活吧,以后无需见面。   现在赶上寒假,不必上学,正好用这段时间在B市定下一套房子,顺便带孩子们去联系学校。   妈妈想报个班,学中西式糕点,说是为以后开店做准备,这想法获得孩子们双双举手赞同,嘴上喊着以后就有口福了!   她这几天观察下来,张振两天一个电话,按时按点,母亲也并未拒绝,他们像老友一样聊天。林以青心里有些奇怪,严肃如张振哪来那么多的话啊,愣是一聊就是半个小时。   母亲将回来的消息告诉了他,他说明天来B市探望。   夜晚无人时,母女俩说着悄悄话。   沈珮这次从国外回来感慨颇多,无论她还是女儿,都早早失去了男人。正因为知道其中的不易,她不希望女儿像她一样,所以她想试试,和张振两个人作伴的试试,或许可以彼此关心,彼此温暖,然后共同走完余下的人生路。而丈夫林峰,这辈子情深缘浅,如果有来生,如果还有天意,希望再见吧。   林以青偷偷对妈妈说:“您结婚,两个花童虽然大了点,但还可以对付着用,我会牵着您的手递给张叔叔,我们会衷心祝福你们,然后这个世上您多了个相扶相持的人,辰辰宁宁也多了个姥爷。”   沈珮垂着眼睛红了眼圈。   一个女人从年轻到现在过了知天命之年,期间历经各种心酸苦难,上天终于在她守护的路上又送来了一位山一样的坚毅男人,幸还是不幸?是幸吧,就像她所说的心灵满足就不会空虚,有的女人光鲜一辈子,可一辈子却没有一个真正爱她的男人,至死都不知爱滋味。而此生,两个男人都真心爱她,敬她。女人受了苦,如果有人能真正去心疼,去爱惜,那这份苦也就算不得苦了,至少心里还有甜滋味,至少不会觉得太委屈。   林以青早锁定了B市几处房产,都是现房,关键是学校的选择。她不想孩子们上私立,公立她选了两所,会尽快定下来,当然现在插班进去不容易,还要托人找关系。   如果妈妈和张叔真走到一起了,她就给妈妈在H市开店。然后妈妈和张叔周末可以到B市找他们,或者她带孩子回去相聚,交通方便很快就到了,再远也不是大问题。   生活趋于稳定,她打算休息两个月再做事,手头还有点钱,压力不大。最主要是安顿好新家,装修要精致温馨些,先安顿好孩子,让罗小飞帮着把D市一些厨具邮寄过来,电饭煲,电子炖那些,都是她托人从日本精心购置,做出食物的味道不错,她厨艺不算好就指望一些先进设备了。   那边林以青在给家人做各种安排,这边本该去G市的陆战勋也不去了,因为林以青停在了B市。   第二天一大早,李律开车拉陆战勋到了她的租住处。   陆战勋拎着刚刚买的水果篮亲自上去了。   李律捏了捏鼻梁,其实他挺替陆总伤感的,昨晚上在这楼下呆到半夜,今儿一大早又赶来。唉,只能说,一物克一物。   了解一些事实后,他深感那位林小姐委实太过硬朗,甚至男人都比不过的坚韧,更何况,她有头脑又有手段……他们两情相悦还好,如果不是,纠葛下去不知最后谁会伤了谁……而且她现在还是二婚带着两个孩子的身份,陆总到底怎么想的?李律在那暗自猜测着。   这个小区地理位置虽然不错,但有着显著缺点,楼距不足,南北不通透,绿化就更差了,上了电梯的陆战勋看着不断跳跃的数字,她住在十七层……他没想这么快见她家人,可总需要迈出这一步。   租的房子虽然有家政人员清洁过,但沈珮和林以青都不放心,在用84做彻底消毒。张振下午来,母女想着上午打扫卫生,中午去外面吃饭顺便买些零用品回来。说起来,孙玲媛准备的很周全,床单被罩都是全套崭新的还给洗了,锅碗瓢盆都有,沈珮和宁宁在厨房里,辰辰在客厅,林以青则去了卫生间。   门铃响起,客厅里的辰辰走了过去,他个子还不到防盗门上的猫眼,便搬来凳子踩着向外看去,一瞥间是位高大的男人,手里拎着水果篮,安静的站在门口……辰辰微微眯起眼来,半弯着身子细细看去:对面人穿着黑大衣,没有系扣子,里面是白衬衫,然后是下巴,嘴,鼻子……等看到对方的眼睛时,只感觉那人好像也通过透视孔在观察自己。   辰辰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不知为何,心跳竟快了些,看清对方的脸,竟有些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他皱眉思索,隔着门板礼貌的问:“叔叔,你找谁?”   82. 咫尺   听着男孩子询问的声音,陆战勋呼吸莫名一窒。拎着水果篮的手紧了紧,静默片刻回道:“我找林以青。”   对方能叫出妈妈名字,辰辰也没有开门,这样的安全意识,他和妹妹从小就被妈妈和姥姥不厌其烦的灌输着:“稍等片刻,我让我妈妈过来。”这么说着,他又看了会儿外面的人,心里还在思索着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陆战勋没有说话,他沉浸在一种紧绷的情绪中,胸口是非常奇特的感觉,林以青的儿子?这感觉又与昨晚机场时如出一辙,甚至更强烈,跟胆汁在食道里滚过一样苦……可迟早要面对。   辰辰跳下凳子一抬头就看见妈妈立在卫生间的门口,他走上两步提醒:“妈妈,有位叔叔在外面找你。”   林以青看着儿子,轻声问:“长的什么样?”   “个子很高,穿着黑大衣,白衬衫。”辰辰想了想又加了句:“声音很好听,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四周很寂静,林以青觉得她是隔了很远的距离望着那门口,两旁是孙玲媛买给她的君子兰,在外面这春寒料峭的季节里,它们的花蕾已经展开,等着绽放,等着被欣赏,让人想象出几分春天的模样……预感成真,他找来了……事到跟前,她除了屏住了呼吸,心里却很平静……是曾经的绝望已经淹没了全部期待还是最近已有充分准备以至于没有任何震动可言?   林以青细细的看着儿子的眉眼……   辰辰见妈妈半天没说话,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他有些奇怪的摸了摸脸:“妈妈,怎么了?”   林以青眸珠微动,走上前摸了摸儿子:“没事。”今天下午张叔就要来,妈好不容易松了口风,怎能被她的糟心事给破坏了?   她垂下眼,柔声说:“去妹妹那,妈妈担心……有疯子会把你给抱跑了。”   辰辰以为妈妈在开玩笑,他嘴角一翘,露出一口小白牙:“谁也抢不走我,跆拳道也不能白练啊。”说着就出了一招标准的横踢和经典下劈腿。   林以青眼神闪了闪,轻捏了下儿子的脸颊,示意他:“去吧。”   辰辰点头,很听话的进了厨房。   陆战勋去D市找她时,她就料到或许很快会真相大白,在多伦多这几日更是时时刻刻觉得就在下一秒,下一秒陆战勋就知道了……曾经被他防备着不该有的孩子,竟意外的有了,她的辰辰宁宁本不会出现这个世上,是老天格外开恩了……林以青向外走去,血脉相连,最终不过是一扇门的距离,他与辰辰宁宁已经如此的近。   和沈珮在厨房奋战的宁宁瞥见走过来的哥哥,扶着腰站起来,长喘了口气,好像把她累到了一样:“看见没,干净吧,全是我、擦、的!”   辰辰拿眼睛检查了一遍:“如果你不装出一副夸张样,我一定会夸奖你的。”   真讨厌!宁宁心里怨念着,转着手上的抹布说:“姥姥说一会儿要去超市,你帮我记得些我要买一盒画笔。”   “好吧,这个没问题,现在请把拖布递给我。”   宁宁递过去的同时,问道:“你客厅都收拾完了?”说着就扒着厨房门探出头瞄去,只见妈妈开了门,然后视线里出现一双黑皮鞋,大长腿,黑大衣,白衬衫,还未等她看全,门就被妈妈给关上了。   “咦?”宁宁有些疑惑:“谁来了?”   辰辰顺嘴回了句:“一位叔叔。”   “那怎么没进来呢?”宁宁歪头看了眼沈珮:“姥姥,我看到妈妈出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呀,我们还能去超市吗?”   “会去的呀,你妈妈应该没走远,不然会和姥姥说的。”沈珮刚刚有听两个孩子的对话,知道林以青有朋友过来,也没太当意。看着小姑娘松蓬蓬的黑发,便笑着说:“宁宁你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不累,就是有点热,一会儿还要记得买些饮料回来,辰辰你喝什么?”   “矿泉水。”   宁宁鼓起了腮帮,矿泉水矿泉水又是矿泉水,一点味也没有啊。她上前两步商量着:“哥哥,你别喝矿泉水好不好啊,你喝了,妈妈肯定就不让我要饮料了,拜托了。”看着妹妹希翼恳求的眼神。   辰辰点点头:“那就苏打水吧。”   宁宁哀嚎一声,然后跺脚:“可乐!你说可乐!”然后就抱住辰辰的手臂摇啊摇:“可乐吧,可乐吧,可乐吧……”   辰辰实在被她晃的头晕,受不了的说“好吧,可乐,那你把游戏机上的僵尸游戏删掉。”   “删掉删掉!我看着也恶心了。”宁宁痛快答应,还不忘让重申:“说好了一定要可乐!”见辰辰点头,她满意的一边擦橱房门一边哼唱着新学的歌曲:“有时后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小小鸟,想要飞,却怎么样也飞不高。也许有一天我栖上枝头,却成为猎人的目标……”   “……”辰辰觉得这只小鸟双手更卖力气了,一罐可乐就能让她兴奋满足。他有时候搞不懂宁宁,总觉得她的快乐好像很简单,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沈珮早已习惯他们的互动,无声笑着,便顺手拿着手机录下来留作纪念。   ……   林以青穿着运动服,棉拖鞋开门直接走了出去,也没看他,直接去了拐角楼道处,陆战勋瞥了眼关闭的防盗门,目光迟疑了片刻便满眼专注的转向她,大步跟了过去。   这是他们自上次图书馆后的见面。林以青背对他没说话,陆战勋心境发生巨大变化,过年时因为她偷跑他还火冒三丈,但现在却生不出丝毫恼怒来。他像是穿越了陈年洪荒,从未这般深刻过……视线从她垂下的细细手指看向她的背影再到她的侧脸,林以青看着是如此的安静,只是墙壁处留下一抹萧条的影子,原来真正的痛苦是深藏不露的……陆战勋满心怜惜,满眼炙热,弹簧门刚一落回,他松开水果篮飞快抓住她的手将她带入怀里,脸埋向她的脖颈,深深吸了口属于她的气息,低声说:“让我抱会儿,我很想你。”   这人怎么总这样?没完没了的。林以青推了推,他纹丝不动。   陆战勋只觉怀中的人纤细柔软也很单薄,他心里生出颤栗感,深切的颤栗!下意识的抱紧了些,仿佛这样才可以得到些许安慰,她就在他怀里,谁也不能欺负他,从此由他给她遮风挡雨……“到下面车里,我有话和你讲。”   他语调温柔的可以哄人睡眠。   林以青偏过脸看着楼道口不锈钢围栏: “我这里马上要来客人,我正打扫卫生呢,中午还要备菜。要说的话早已说完,你想说什么我根本不想听,陆总,你难道看不出我一点都不想见你吗?你怎么还来找我?”   她语调没有起伏,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噎他。声控灯没有灭,陆战勋微微抬起头来,使得他侧脸轮廓非常分明,整个人在有着淡青色的楼梯衬托下显得几分萧瑟,空荡荡的楼道间只听见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她今日扎成个马尾,许是干活了,耳际落了几缕碎发,平添些许慵懒,他看的就是年轻时她的模样,仿佛还是大学时候略显青涩的她。   见陆战勋半天不吱声,也不松手,林以青笑了笑,但神色间很是疏离:“你和我,至少你和我别这样,反反复复的好没意思。”   “有意思。”陆战勋目光深邃的罩住她:“我和你有意思,谁也不能阻止我想要你,你也不行!林以青,从今以后你只能是我的,生是我的,死也只能躺在我身旁。”满富磁性的声音,低缓中又有着无语伦说的坚决。   林以青诧异,继而蹙起眉来怀疑着。   陆战勋微微扬起头,看着空中,慢声说:“你那天走后,我躺在车里整个人都空落落的,明明困的睁不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半睡半醒,半冷半热,那种头痛欲裂的滋味像是要把我给分了。拦住你其实不难的,我打个电话你就过不了安检,可我后来想到了和和,想到你当年抱着和和的样子,我就觉得我不能太自私,不想让你怪我,你心里有牵挂就去吧,反正你一定会回来的。我有时候就想我上辈子一定亏欠过你,这辈子注定要还,林以青-------”他说着拉起她的手按向他的胸口:“这里很难受,我知道你也是有……委屈的,我们谁也别执着于过去,时间伤不起。”   听了这突如其来的话,林以青眼睫微微撩起,有些疑惑又有些嘲弄的开口:“是不是你自小的优越生活让你觉得你傲的可以上天?什么叫拦住我不难?什么叫你上辈子欠我?你说我是你的我就是你的了?”她突然沉声说“我不是谁的,我是我自己的,还有,你不要在我面前高高在上,虽然知道你有家世有背景,可至今我都不知你到底是哪家哪路的,其实我压根不想知道。”   林以青收回情绪,一脸正色:“我明白跟你说,没什么委屈,过去我做过的事都是我想做的,从未后悔过又怎么会委屈。岁数也都不小了,各自好好生活吧,你不要把威胁当饭吃,一次两次还有点威慑力,多了就招人烦。坦白讲,现在你身上早没我想要的东西,跟你在一起无非是给自己找不痛快,日日夜夜提醒我曾经的难堪,还有就是……兜兜转转一圈后的愚蠢!我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她淡漠的瞥了他一眼:“这世上没别的男人了?还是我找不到男人?”   一番话又干脆又现实,字字句句敲打陆战勋的心,尤其最后一句刺人的厉害。   陆战勋顷刻间染上一种窒闷,吐了口气,不轻不重的说:“林以青,听好了,收起利爪,别挠伤我的同时把你自己也给抓伤了。你心里有我就算不见我你就好过,就不觉得难堪可笑了?”他跺了下脚,暗下去的灯亮了起来,那漆黑的眼神落在她脸上,似痛似悲缓缓质问着:“找男人?你还要找男人?!”他垂下头轻咬了下她的唇,掷地有声 “如果我再让你找,我就可以死了!   面对他的峥嵘霸道,林以青眼角轻缓一挑,流露出些许讥讽来:“你比贺乾还狂妄自大。”   陆战勋线条流畅的下颚绷起,黑眸深沉,沉声警告着:“别提他!”   换来林以青的似笑非笑,她扬起下巴,飞快的说:“就算我丈夫去世了,我也是有夫之----”   陆战勋出其不意的把她推到墙壁处,打断了她的话,抵着她他满面严肃,眼底是伤痛:“你想气死我是不是?我本就难受的够呛,你怎么还总是气我。”说着就吻了上去,本来还想用力来着,贴上去就变了味道,温柔的缠绵着,不知何时,灯又灭了,他抱着她,两人在昏暗中,一个双臂收拢,一个不让,扭在一处亲密着,轻含轻吻,陆战勋唇停在她的上面,低低叹息一声:“你还想跑哪去啊?我怎么可能再放手。”   “你搁我这发再大的疯有什么用。”林以青直直望着他,摇着头忽而一笑:“深情无限不适合你,你装的再像我也不信!”表情温柔而固执。   陆战勋被她气的不轻,他得承认拿眼前的女人没法儿,打不得骂不得,她又油盐不进,脾气也不好,嘴巴厉起来跟刀子似得剜人,威胁她只会适得其反。   怎么办?陆战勋有些头疼。   他将林以青掌控在怀里方寸之地,让她不能动弹,逼的她有些气喘,甚至怒目而视,他缓了口气笑着说:“看,你还在我怀里。”这么说着,陆战勋豁然开朗,有种亢奋的情绪在血液里流窜,仿佛挣开了桎梏束缚,他变的游刃有余。   林以青觉得陆战勋是真不要脸了,而她才发觉,手心竟然有了汗意,他强硬的姿态,有力的手臂,还有分明悲伤又强颜欢笑的脸,林以青还有什么不明白,他已然在她面前矮下了姿态。   可过往之事总会如海浪一样瞬间的涌上心头,当初他都干什么去了,2003年至今,如果没有年会意外相遇,他们还有这样的相拥相亲吗?是他切断在先,她斩绝在后,顾建城没死,她就会一直与丈夫长相厮守到终老!当初不给她一点机会,她就再不奢望!   岁月已经碾碎了花靡,她就算再需要爱,也无需他来给予,他这样的低姿态算什么?!他低姿态她就要吗?   心里灌满了苦闷,从他拉她进安宁嘉园开始,一次比一次堵的厉害,像是极大的讽刺,不知是对他还是对她!   陆战勋何尝不是这种想法,两个人仿佛心有灵犀一样,谁也没有说话,各自舔舐岁月留下的苦味。   不知过了多久,林以青轻吸了口气:“松开吧,一会儿我妈朋友要过来,很重要的客人,我要好好招待,关系到我妈下半生的幸福,你就不要再破坏了,也别再为难我了。”   破坏?为难?陆战勋压下不舒服,又听明她话语中别的内容,低声问:“这么重要?需要买什么东西,我去。对我一样很重要,我要给你妈妈留个好印象。”说着亲了下她的左耳垂。   这样的举动言行让林以青浑身一僵,下意识伸手挡住他的嘴,远离他灼热气息:“不用,你也买不好,别捣乱就行了。”   还从未有谁说他捣乱过,但林以青这样说话,他心里是舒坦的,像是另一种亲密。陆战勋心情好受一点就变的容易妥协,有商有量的说道:“那你先招待客人,晚饭后我接你出去。”   接她出去?林以青心中冷哼,干什么,陪他睡觉吗?但她也没再激他。   见林以青没有说话,陆战勋以为她默认了,可他一时间又舍不得放手,只想这样的一起。   “你想在哪生活?南边都有点潮湿,B市环境差了些。”他拉住她的手,轻捏了下,温柔说“不要和我置气了,你认真想想,我去把房子准备好,还有你家里的人和事,我们一起安排。”   “你不是想做新时代女性吗,那就去做,以后什么都不用你费心,你跟我说就行。我们调整好工作和休息时间,一年至少旅游四次,争取有生之年环游世界,到处走走,你喜欢吗?”   他也并不要求她现在回答什么,缓缓的另起话头:“和和大了,我姐夫在电视台很忙,我堂姐还经常出差,平日里那孩子都是我管着呢,以后他可以……跟你儿女一起玩,都是我们看大的孩子,我相信他们会合得来。”   林以青用力推了他一把:“别说了,我妈等着我出门呢!”   陆战勋被推的向后动了下,沉默了一会儿后慢慢的放开了手。   林以青趁势转身走了,然后胳膊被他拉住,她只觉衣兜一沉,被塞了什么东西。   “我打不通你电话,给你买了手机,没电时你记得充。”说完亲了一下她的唇:“无论你现在心里怎么想,怎么不愿意面对,咱俩最后就一个结局。”   林以青听着他信誓旦旦的话,就想起去多伦多前接到的电话,陆战勋那个号码她深刻到从未忘记,再见时只觉腐蚀眼球。   她没有拒绝陆战勋赠送的手机,离开时,陆战勋看着她的马尾在门边留下一道飘甩的弧度,时间的两头,是无尽的神秘和虚白,至此,对于林以青,就算她曾经有再多阴暗的部分,就算她手染鲜血,就算对他机关算尽的各种利用,就算她亦正亦邪心狠手辣的游走于黑白边缘,他都无法去批判她丝毫,甚至,因为对她深切情感,只剩下浓浓的心疼,也越发对她沉迷。   陆战勋立在那一动不动,仿佛又回到多年前,好像一直都是他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只要与林以青一起,她一言一行总是能撩拨他的情绪,撩拨到制高点,然后他终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这凸显出过去虚妄执念的可笑。   幡然悔悟,为时不晚。然后陆战勋嘴角一点点牵开,想到以后的种种光景,一颗三十多岁的心如年轻时那样的活跃。   他要让她给他生个孩子,只要他们有了孩子,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冰释前嫌。   而他今天来主要目的还有拜访她妈妈,怎么也要见上一面,想到这,他拿起门边的水果篮。   83.  地动   林以青进屋后碰上门,她微微一转,回身趴在猫眼处往外看,楼梯处声控灯还亮着,陆战勋拎着水果篮站在楼梯口处,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她希望他快点走,可直到灯灭了外面也没动静……刚高歌一曲的宁宁就看见妈妈脸贴在门上,她便勾着食指叫来了哥哥,奇怪的问:“你说妈妈在看什么呢?好半天了也没动一下了。”   辰辰没有说话,两个孩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悄声走了过去,跟侦探似的蹑手蹑脚……林以青过于专注,等发现时两个孩子已经搬了椅子过来,宁宁更是直接站了上去,因为好奇,眯起一只眼挤过了妈妈的脑袋往外瞄着,留给林以青一个后脑勺,嘴里还说着:“什么好看的呀?”   林以青上半身微微后仰,有些怔愣……   宁宁掉转脸看了眼妈妈,又冲辰辰两手一摊:“昏暗暗的什么也没有啊。”   辰辰瞧着愣愣出神的妈妈,也踩椅子上去挨着妹妹往外瞧。正赶上声控灯亮起,他就见到先前来敲门的那位叔叔从拐角楼道里走出来,向他们这边门的方向而来,便开口道:   “妈妈,那位叔叔又来了。”   林以青身子悚然僵住,拉过儿子瞪眼看去。果然,陆战勋往这边走呢……她双手攥起,那一步一步仿佛踏在了她心尖上,心跳一瞬间强烈起来,萦绕在胸口急促的像要呼之欲出,越拉越近,越来越近了,他立在门前,一眨不眨的对视她!   或许是林以青的特别举动引起了小孩子的好奇。   “谁呀谁呀,我看看,妈妈让我也看看好吗?”宁宁兴致勃勃的又挤过去。   错了,再多建设,再多准备,水落石出到了眼前终究还是心慌意乱!林以青只觉血液里涌动出她难以平息的动荡情绪,竟有些口干舌燥。   宁宁仓促间看到了一张脸,近在跟前,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不知怎么的,心里有种好怪异的感觉……这时,敲门声响起,一下,两下。   宁宁心一跳,眨了两下眼,然后她娇脆脆的问“叔叔,你找谁呀?”   这次是女孩子,刚刚隔着门他就听到了她的声音,不知孩子会不会像林以青?他深吸口气温和回道:“我找林以青。”他心中苦笑。果然是双胞胎,同样的一句话,必须要说两次。   门内的林以青手捂着胸口,眼睛复杂到激烈,眼神僵硬一转,就看见儿子正小大人般的看着她,那沉静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神态和陆战勋仿佛重合,是如此相像……母子两大眼对小眼,林以青竟无法坚持,忽然避开。   立在椅子上的辰辰很纳闷妈妈的反应,小声问:“妈妈你好像很紧张,那位叔叔是谁啊,很厉害吗?”   面对儿子‘犀利‘的问题,林以青竟不知如何回答,嘴张了张,终究做不到说谎,避重就轻的回了句:“妈妈只是……只是有些担心。”低低的声音已经不稳。   担心?辰辰有些不明所以。   宁宁还在做她的‘独眼龙’,黑皮鞋,黑裤子,白衬衫,就是先前看到的那个人呀。听他说找妈妈,她歪着小脑袋顶着蓬松的马尾,态度很友好的接道:“妈妈就在我身边,等等啊,我转告她,马上让你进来。”说话间宁宁掉过头来,笑着说:“妈妈,我们家来客人了,还是刚刚找你出去的那位叔叔哦。”   林以青听着女儿清脆语声,她咬住了嘴唇,愕然不已。   她无法理解两个孩子积极又热忱的心态,难道……难道这就是血缘的力量,冥冥中赋予了神奇。   林以青的目光从女儿转到儿子,又从儿子转到女儿,在他们干净的眼眸中她竟看到了残忍、破坏,有陆战勋给的,也有她给的,这种残忍和破坏仿佛像刀片在刮着她的心脏,她的血在那里纵横交错地流着,一直无能为力的流着,现在更汹涌,充满了尖锐的隐痛……“妈妈--------”宁宁清脆的唤了声。   林以青浑身一颤,手指抽搐一下,一点点的伸了出去,不听使唤的在抖……陆战勋,我把两个孩子带到了这个世界,在你不允许不希望的情况下,我执着而坚定,就算生出来是傻的,残缺的,我也要生下来。你可知道我是在用整条命来爱他们,在保护他们,经年后就这样的被你见到了,你拿什么来见?以什么表情,什么心情,什么身份来见?陆战勋你可知道,他们曾经是多么脆弱又多么坚强,在命悬一线,奄奄一息时顽强的跨过了生死线,再次来到了人间,重归到我的怀抱,你可知道他们多么可爱又多么聪明,每时每刻都是童真童趣,让人忍俊不禁,捧腹而笑,你可知道他们有多么敏感又多么懂事,在我送他们去多伦多两年的时间里,隔着遥远彼岸一声声的唤着妈妈,满腹想念却从未对着电话对我哭泣过,你可知道这一切我曾经想让你知道的,可你不给我机会……陆战勋,你其实不够资格见他们,更没资格再见我,因为你不懂爱,不懂你把我拉入情网后我曾也拿命在爱着你,不懂我愿意与你生死与共的情怀。你不是会洞察人心吗?可你为何不尝试去洞察我?!陆战勋,你不明白不了解林以青,不知道林以青的心是千疮百孔后一点点修补起来的,每一天都拿最后一天来过,是你让我知道我还可以有爱情,可也是你让我体会到我的爱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转瞬即灭……林以青轻笑一下,凤眼微垂,触到门把,扭动之下,门缓缓开启。   陆战勋看向门内的林以青,她微垂着眼睛没有看他。   “我拜访下伯母,说几句话我就走。”他温和的解释着。   林以青没有说话,也没有让他进去,陆战勋只好自己走进去。   跨进去一抬眼间就看见门右手边的黑色椅子上立着两个半大的孩子,他们站在上面,他视线一点点的上移,他们正睁着漆黑的大眼睛一脸好奇的看着他……陆战勋目光停驻在了他们脸上,像是没看明白,可他清楚听到了巨大声响,慢半拍似得他勃然变色,本是微笑的脸僵在那,双眼骤然间放大,整个头皮都立了起来,犹似五雷轰顶,眼中瞧着,脑中出现的却是白茫茫一片!   幻觉,幻觉……他出现幻觉了…… 耳中听到无数杂乱的声音,却不知是从哪里发出的……陆战勋急匆匆走上两步……脚下仿佛没了跟,近到椅子跟前,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去,从男孩看向女孩又从女孩子看向男孩,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他们也看他,啪的一声,他手中的水果篮不知怎么翻落到了地上,苹果、血橙从保鲜膜里面骨碌碌的滚了出来,巨大的震惊如潮水灭顶般地向他凶猛袭来,他的手脚麻木了,血液快要凝固,喘息不能!   陆战勋用力的捏住手指,疼痛让他知道不是幻觉……不是!时间仿佛静止在那不走了,他双眼发直,发黑,颤着声问道:“你……你……们俩?”陆战勋仰着头望着两个孩子的脸,竟不知说什么,他觉得他心脏生病了,双腿也不听使唤,为何站不住?!   宁宁看着这位叔叔迷迷噔噔的,身子好像不稳,双手更是颤抖不停,只顾着死盯着她和辰辰看,眼神有些……疯狂,除了没有乱蓬蓬的头发,真跟昨晚电视上那练功练到走火入魔的人一样,一样的!可是他看起来好熟悉。   宁宁眼睛瞄着那位叔叔,身子靠向了哥哥,小声耳语着:“辰辰你看叔叔是不是生病了?好奇怪呀。”   辰辰也觉得很有问题,问道“叔叔,你怎么了?”   见眼前人跟没听见似的,辰辰又唤了两声:“叔叔……叔叔!”   叔叔?陆战勋像被用大锤子猛烈的砸打了几下,猛然间惊醒过来。   林以青……林以青怀了他的孩子,然后嫁给了别的男人,两个孩子,龙凤胎,八岁……八岁了!她竟深深隐瞒着!如果不是胜达年会再次相见,如果不是他再去找她,她……她是打算这辈子都不告诉他了!就算他来找她,就算前一刻,她也没泄露一点出来!   巨大的震惊后五脏六腑都快破碎了,又悲又痛,他急促喘息着,目光闪动,来回飞快看着两个孩子,他的孩子们!   “叔叔,你……你能别这样看我吗?我好紧张。”宁宁用手捂住额头,一脸的担忧,她觉得这位叔叔好痛苦好难过,也很疯狂,满眼通红的……魔上加魔,彻底变成了魔头!她跟着都很担心。   他的女儿……陆战勋痛苦的闭了下眼睛,林以青!心中大叫一声又猛的看向她,林以青立在那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目光淡淡的凝视着窗户,一副波澜不惊,风轻云淡的模样!   太狠了,她太狠了!陆战勋眼角抽搐了几下,他的手紧紧的攥着。悲怆感呛的他满目酸涩,林以青没有打算告诉他孩子们是他的,没有!   陆战勋有千言万语要质问,可他怕现在一说出话,会语不成调! 他极力忍耐着。   她竟是如此恨他!恨的在诛他的心!他宁愿她拿刀子狠狠刺他几下也好过这份空荡荡的悲凉。   再次回头,他的儿子,女儿,他们,他们都这么大……陆战勋眼睛像是胀满了一团团热热的气流。   沈珮在里面收拾的差不多,半天没见俩孩子,便在里面唤了声:“辰辰宁宁,你们在做什么呢?”   “看一位叔叔啊,他好像生病了。”宁宁清脆的回答。   林以青眨了下眼,扭头走过去捅了捅宁宁的小肚子,低声道:“你倒是会形容,快自己蹦下来,一会儿准备出去买东西。”   “是,长官!”宁宁看向那叔叔,他也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好奇怪,即便他走火入魔,她怎么也不觉害怕?她一记标准的仙鹤亮翅的漂亮动作后,哎呀一声摔了个屁墩,椅凳上的辰辰瞥了她一眼:“再让你显摆,长记性了吧。”   陆战勋大步走上去要抱,蹲下弯腰之际,就见她拍了拍小手,皱着小眉毛自己站了起来。然后冲他摆摆手,轻轻一笑,因为疼痛轻轻吸着气,连带那嘴角弯翘的很勉强,但那笑容却是如此漂亮。   “呵呵-----”宁宁笑出两声,故作轻松的嘴硬:“我不疼!”   辰辰稳稳的双腿落地,看着一直伸着手的叔叔,不紧不慢的接着妹妹的话“是啊,好舒服。”   “……”宁宁撅起嘴巴,也顾不得一直看她的叔叔了,开始抱怨:“妈妈,他是谁呀,我要跟他绝交了。”   林以青点点头:“那你俩先商量着,然后换衣服,我们要出去买东西。”然后就听到身后俩孩子你来我往的斗嘴。   宁宁掐着腰,义正言辞:林知辰,吾乃汝亲妹,你不知疼惜,不见兄长之美德,礼之寡矣,不亦羞愧乎!   辰辰看着滚了一地的水果,开始去捡,慢声慢语的回:汝狂呼不知吾之云,吾何以致以关爱。   宁宁扬起下巴: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知道你是谁啊,你以后能不笑话我吗?   辰辰捡着捡着,捡到了那位叔叔旁边,看着他的脸,隔了片刻,低声回道“……好像不能。”   宁宁跺了下脚,轻哼道:那好吧,我现在开始不认识你了,今天我们也不要再说话了,君子绝交不出恶声。   沈珮脱下橡胶手套,洗了手从厨房里往外走,笑着问:“你们在争论什么?”   辰辰听到沈珮的声音,便回头问道:姥姥,你知道这里的可乐多少钱一罐吗?   沈珮笑着回道:“现在还不知道,一会儿到超市看看。”说话间,她拐出来就看见客厅里多了一个人,半蹲着身子在那,沈珮便疑惑瞧去,与此同时,那人缓缓站直了身体……沈珮惊讶的呆愣在那!   “……”真狡猾!宁宁咬了咬牙:“哎呀,大辰辰,我刚刚逗你呢,可乐多少钱一罐到了超市我负责去问。”   辰辰不吱声,感觉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大人们好像都不对劲……宁宁走过去凑近说,还在极力化敌为友,找联盟战线:“辰辰,我们可都是从妈妈肚子里长大的,你比我大,比我长的胖,对我也最好,是不啊?”   经过宁宁的一番卖乖服软,辰辰终于吐口“你除了这一招就不能换换。”   “我知道这招最管用。”她乐滋滋的握着竹篮提手,双手往上没抬动,里面是各种各样的鲜亮果子,宁宁心情大好:“你都拾起来了,没摔烂哦,完好如初。”   说完看向叔叔,又看旁边的向辰辰,又看向叔叔……心里奇怪感越发强烈,像是有什么呼之欲出。   84.  接触   听着他们充满童趣的对话,一静一动,此消彼长,竟是如此和谐又如此机灵。   陆战勋深深凝望着两个孩子,明亮的光线穿过玻璃温柔的笼罩在他们身上,美好到神圣,他仿佛看到了融雪春潮,看到春暖花开,看到夏景如盛,看到秋果累累……看的他满眼炙热、动荡不已,极力压抑快要爆裂的情绪,压抑着想去上前拥抱的强烈冲动,甚至不敢深呼吸,就怕一不小心惊吓到他们。   每个人都有一双眼睛,辰辰一直觉得妈妈的眼睛最亲切,给他温暖和力量,最令他震动。可眼前叔叔的眼睛也特别神奇,看着看着,他竟有些不能呼吸,很想上前说几句,让他先站起来,不要蹲在那。   宁宁忽闪着眼睛,被瞧的局促起来,有些小心翼翼的提醒着:“叔叔,你先起来呀。”   浓密的睫毛,漆黑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目光,雪白漂亮的五官,还有那乖巧的语声,陆战勋受了重创的心便涌上一种温暖,一种享受,一种饱含感动而又极其舒适的享受。   对,先起来……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很多话要与林以青说!很多事很多话……陆战勋手抹了把脸,暗自调整失控的情绪,深吸两口气,站了起来,视线一转,看到了刚出来的沈珮,眉目间与林以青依稀相像,淡绿色的毛衣,米色裤子,整个人清瘦而端庄,只是比林以青矮了半头。   就算孩子没叫她姥姥,他一眼也能猜出她是林以青的母亲。   受过九年牢狱之灾的人立在那,打量他的眼神清透而安静,根本看不出她身上曾经受过的苦难,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风骨。   以前没有太多感触,就算当年林以青说起,他也未刻意去体会,但在看完调查资料后,就算没有对林以青的感情,他对这位坚韧的母亲也能生出一股浓浓敬意来。为此,他心里涌上一层愤怒,伴随而来的是更多的后悔……连死都不畏惧的人心是静的明的。沈珮的目光自那名男子身上转到两个孩子最后落到女儿脸上,只消一眼,就明白了什么。   见两个孩子眼睛也来回看着,他们俩别看小,但太聪明敏感,还会双双讨论,分析,大人的事实不应该当着孩子的面。   陆战勋立直了身体,那谦逊的站姿像是在做一种无声的敬意,极度礼貌的问候:“您好,阿姨。”一发音,声音好像憋了好久都没有说过话一样,让人觉出几分沧桑来。   沈珮点了下头,她一边走向沙发一边说:“原来家里来客人了,过来坐呀。”   陆战勋听到林以青母亲一嘴的G市普通话,尤其那温柔的腔调,虽然沙哑着却让他立时觉得亲切,压下各种激烈的情绪,轻声道:“初次登门,打扰了。”   “不必客气,过来说话。”沈珮年龄在那呢,自有一番长辈的风范。   林以青缓缓抬起头,抬到一半,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挡不住陆战勋,妈妈迟早会知道。隐瞒了这么多年,妈妈陡然知道真相会伤心吧,会不会怪自己什么都不对她讲?   陆战勋看了林以青一眼,对沈珮说:“谢谢您。”说完走向了不远处的沙发。他像是在强大地震中穿行而出,趔趔趄趄后只觉得双腿轻飘飘的,以至于从门口到沙发短短几步竟费了好大心神和力气,而他胸口在巨大震惊后由满满的空悲演变出酸甜苦辣,百般滋味后知后觉的涌上心头,他扶着沙发扶手缓缓坐了下去。   沈珮偏过头冲辰辰宁宁交代着:“你们两个不要站着瞧了,去倒水洗水果啊。”   “哦。”宁宁无意识的应了声。   辰辰仍保持高度的观望与疑惑,但嘴上在自动分配任务“宁宁去倒水,我来洗水果。”   “恩---”宁宁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那位叔叔,秀气的眉尖越蹙越紧,咬着食指骨节缓缓转身之际,就看到了辰辰的侧脸,突然间如灵光乍现般,她拍着手大叫一声:“我知道了!辰辰你和这位叔叔好像啊。”说完还长舒了一口气,跟破解了谜语一样,唇边挂起满意的笑容,同时也抛开了心结,她开心的像个小兔子似得一蹦一跳的跑去了厨房拿水杯倒温开水。   清脆的声音美好悦耳,但无异产生了鸣响,留下一众人睁大眼睛,心中各种纷乱复杂。   辰辰有些惊讶,偏过头去看那位叔叔,对上的是一双涌动着热烈和关怀的目光,那目光如此浓重,又如此急切,辰辰在这一瞬甚至感觉他要跑过来抱自己一样,这样的感觉有些奇怪……辰辰不知道他们俩像不像,但自己是见过这位叔叔的,刚刚就模糊的想起来了,那是一张相片,那次妈妈睡着时落在了地上,后来被他捡起放到了桌子上。   应该是妈妈认识很久的朋友,还留下了纪念,辰辰想他还是先去洗水果,他也去了厨房。   陆战勋只觉心脏处冷热交替,一阵一阵的变换着,连八岁孩子都看出的事实,而他竟被蒙在鼓里这么久?目光转向了林以青,深深的看着她,而她仍是平静如初,没有任何波动,不知是她掩饰太好还是她本就觉得这样的事无足轻重,不值一提!   林以青能感受到陆战勋眼神给予的压力。怎么,他是想质问她?   沈珮叹息一声,辰辰连走路的姿态都与来人相似极了。   很早她就在心里怀疑过,因为两个孩子都不像顾建城,也因为女儿大费周章的把孩子的名字冠上林姓,还让孩子们在叫顾建城时都刻意用顾爸爸这三个字,但见顾建城对女儿一直体贴关爱,从未吵闹过,也从未说过一句重话,她也就不再自寻烦恼。如今看到这位,不必怀疑,孩子们是他的。   这个人,难道是女儿深藏在心底的人?孩子都有了,应该是吧,不然以女儿的性格不会生下俩孩子。   她的娃娃呀!了解她的人都说她这辈子不容易,受了大苦,可谁又知道她的女儿是更不容易,十二岁的女孩子到二十二岁之间,到底经历了什么她都不知道啊。女儿从来是报喜不报忧,报乐不报愁。她多希望能重活一回,女儿还未长大,让她好好的爱一次,张开羽翼完整的爱一次。   沈珮心里一时间酸楚不已,她视线微微抬起,瞧着对面沙发上的男子,三十左右的样子,一表人才,长的不错,谈吐间也不像是泛泛之辈。应该是第一次看孩子们吧,或许冲击太大了,让他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   他和女儿之间发生过什么?为什么至今才找来?不管为什么,他都不能伤害女儿还有俩个孩子,沈珮毕竟是过来人,一瞬间想了好多可能……她看到辰辰宁宁端着水果水杯过来,放好后,她开口:“辰辰,宁宁,你们先去妈妈房间呆一会儿,大人有事要谈。”   宁宁想着去超市的事,干脆的回道:“好吧,我正想要换条裤子,一会儿要出去的。”   辰辰也跟着点头,他想独自问问妹妹,他跟那位叔叔哪里像。   支走了孩子们,客厅陷入了片刻的寂静,外面邻居家的门碰上的声音后,陆战勋打破了沉默:“阿姨,我叫陆战勋,今年三十四了,在林以青读大学时候我们认识的。今天来是知道你们回国,主要想拜访您---”他说到这,苦涩一笑:“没想到被突如其来的震惊弄的有些失魂落魄,失态之处还请阿姨不要怪罪。”   “小事是不足以怪罪的。”沈珮思量着开口:“你们认识这么久,我却从未听过女儿提起过你。”   陆战勋心头一紧,竟不知如何去接这样的话。   沈珮微笑了下,温和问道:“陆战勋,这三个字怎么写的?”   平日喜怒不形于色的陆战勋此刻还哪有商场上的沉着,他自小一路风光,从来都是好孙子,好儿子,好学生,然后跨越到事业成功人士。可面对沈珮两句简单的文化,他感觉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心生局促和愧疚,在他父母跟前都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他硬着头皮回答三个字的意义。:“着陆的陆,战场的站,功勋的勋,是我爷爷起的名字。”   “恩,想来老人家对你寄予了深切厚望。”沈珮应了声,眼睛一转,看着女儿。仍然如她平时一样,衣着得体,脸上干干净净,很文静的样子,越是这样越有问题。   林以青瞟了眼墙上的时钟,觉得差不多了,便走到陆战勋跟前淡淡说道:“你拜访完了就走吧,我们还要出去买东西。”   男女之间最怕的不是怒火,不是吵架,而是淡漠的不当易。   出去买东西?!陆战勋手又攥起来!然后留下他一个人黯然神伤,有苦无处说,有怨无处发,想要憋疯他?   陆战勋僵坐在那不动。   林以青也没看他,对沈珮说:“妈,我们换衣服吧,再晚时间就有点紧张了。”   “十五分钟后出发。”沈珮看着女儿:“宁宁辫子松了,你先去屋里帮她重梳一下。”   听了妈妈的话,林以青冲口想说什么,但见妈妈坚持的眼神,她便又把话咽了下去,尊重妈妈的意思。   “我能问你两个问题吗?”   陆战勋抬起头,恭顺的答:“可以,您问。”   沈珮点点头,单刀直入“你有没有结婚生子?”   “没有。这么多年我心里一直有着林以青。”面对沈珮,陆战勋没有任何隐瞒。   “能告诉我你来拜访我的想法吗?”   “我以见家长的心情来的,其实,我愿意唤您一声妈妈,而不是阿姨。”   沈珮眉梢微挑:“别的没什么可说的,都是你和我女儿之间的事,我不参与,但我有个要求,无论你什么想法,不要伤害我女儿,还有要顾及辰辰宁宁的心理。”   陆战勋郑重的回答:“我会的,您放心。”   沈珮点点头站起来:“我们一会儿要出去,下午有朋友来。”   陆战勋也站了起来:“我拉你们去超市。”   沈珮看了他一眼:“你一会儿和我女儿讲,要看她的意思。”是啊,看女儿的意思吧。   林以青边编辫子,边听俩孩子在窗边你一句我一句的说闹,她嘴角弯起,孩子们的童言童语是灵丹妙药,可以让她瞬间开心。想那么多干什么?她过的好就行了。   沈珮也进去换衣服,陆战勋很想闯到林以青的房里,在外面眼巴巴的看着,焦急难耐,挠心挠肺的感觉太过煎熬。   林以青一走出来,他就飞快靠近她,低沉的说:“我也去。”   林以青没搭理他,准备去拎包,陆战勋就抓住了她的手,这一握间,他只感觉自己的手都酥麻了,瞬间的紧握住。   “你松开。”林以青皱眉。   陆战勋挨近她,深沉的盯着她,一字一字的重声回:“我、不、”   宁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觉得配那条红链子很好看。妈妈给你的那个手钏也漂亮,都在哪呢?”   只听辰辰接道:“绿盒子里呢,你去找,我把你棉袄拿了。”   “找呀找,我找呀找,为什么我总是在寻找?依然还没找到,躲的可真好?”宁宁自己编着词,荒腔怪调的唱着。   手上像被一把大钳子卡着,林以青也不费那力气去甩,她甚至听到了陆战勋错乱的心跳,今天根本不该放他进来,得寸进尺的混蛋!混蛋! “我妈和孩子们随时出来,你不要 把自己弄的像个疯子。”   本就沉痛的陆战勋又开始激动 “早不正常了,林以青,我现在就是疯子!”   林以青面无表情,偏过脸,眼中带着几分不屑。   陆战勋重重喘息一口,单独面对林以青,他根本压不住,眼神狂乱,直接说出最重要的:“他们俩是我孩子,你告诉他们我是爸爸。”   换来的是林以青的不以为然,她一点回应也没有,眼皮都没眨动一下。   陆战勋就明白了现在与她说什么都没有用,地点不对,时间不对,场合不对,他唯有紧紧拉住她,借着她的手她的体温才能平复他心中的焦躁。   “妈妈------”宁宁终于找到了,几步跑了出来。   “咦---”她看着门口立着的两人,灵活的眼睛转而盯向两个人的手,问道:“叔叔,你抓着我妈妈干什么呀?”   陆战勋匆忙看去,那扬着白嫩的小脸,秀气的鼻子,嫣红的唇,还有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简直就是他和林以青的奇妙组合。   见这位有些走火入魔的叔叔还不松手,宁宁瞬间就展开了联想,她开始担心,条件反射的挤了过去,拉住陆战勋的胳膊:“叔叔你生病就要看病啊,不要抓我妈妈呀。”   被宁宁这么一说一碰,陆战勋心酸又痛楚的无以复加……缓缓松开手,蹲了下去,与孩子平视着:“宁宁,我没事,我只是很高兴很高兴,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他语调盈盈缓缓,细品之下竟是带着一丝哽咽般的颤:“你和哥哥喜欢什么,你们要什么,无论什么,今后你们都可以与我说,我会保护你们,呵护你们,爱你们,像你们妈妈一样爱你们如命,我会尽最大努力的给你们快乐,相信我,我没有病,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们妈妈,我真的是很高兴。”他说着就露出一个令人微笑来,那笑容是种两种极致的混合,令人心醉又令人心碎。   “宁宁,我可以抱抱你吗?”他小声的说道,以一种恳求的语气在征得孩子意见。   即便还小,即便还无法参透这番话的深意,但那热忱滚烫的情感,宁宁体会到了。小孩子都有一颗干净的心,总会第一时间分辨出谁对他们是发自内心的好!眼前的一双眼睛如柔如春日阳光,明明亮亮,温暖异常,宁宁被他的笑容触碰到心,怔愣在那,没有反对,眼睛里传达的是疑惑是震动更多的是一种柔软……陆战勋伸出双臂,将宁宁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仿佛怀里抱着的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他眼睛里细碎中翻着泪光,他扬起头来,抵制着汹涌而至的爱与罪,有谁知道,他的心已经血肉模糊,急需一种救赎的解药。   辰辰抱着棉袄立在门口,刚刚一番话他听的清楚明白,可又不是很清楚明白……心里为何生出难过来。   林以青善于掩饰情绪,表面的自持是过往常年累月锻炼出来的,可她的内心又何尝好受,尤其两个孩子异常沉默异常迷茫中透着显而易见的感伤。或许他们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或许只是被大人所传染,但都是一种感受,一种唯有血脉才能传递才能迸发出来的体会。   不想把不好的情绪再带给孩子们,陆战勋又抱紧了下孩子然后站了起来,他歪头笑着看门口的辰辰,与他小时候的照片一模一样,谁也不能否认这是他的儿子!林以青想不承认都不行!   唯有此刻这样的认知方能给予他力量。   “辰辰,宁宁说的不错,你的确跟我很像,与我小时候一样,稍后我给你拿照片看好不好?”   辰辰出声接道:“我看过你的照片。”   陆战勋眼睛睁大,攸的看向林以青……   林以青浑身一震,她没想到5岁时候的小事,孩子至今还记得。心里苦笑,儿子,你的一句话,妈妈还要一番的解释。   她招了招手:“把宁宁衣服给她,我们要出发了。张爷爷下午就要来,我们得速去速回。”   沈珮立在门口已久,不想打扰他们。此刻方走出来……林以青没有让陆战勋拉着,这样的时刻,都需要冷却。   李律一直在下面等着,待看到陆总出来,身边还跟着林以青家人时,他把车开近了些。只见陆总似乎和林小姐说什么,林小姐摆了摆手就走像是拒绝,陆总便低头来回看了看身边的两孩子。   而当他降下玻璃瞧见两个孩子的脸时,立刻不淡定了,他大吃一惊,目瞪口呆的仿佛泥塑木雕,盯着的人都走远了,陆总叫他好几声,他才回魂,两手触电般抖了抖。   真行真狠啊,林小姐太行太狠了!李律整个脑袋都成浆糊了,把车匆忙的开了过去,他肯定在此之前陆总肯定不知道孩子们的事,现在连他心里都跟地动山摇一样,不知陆总会怎样?这么大的事……难怪,难怪阿良一口一个公子一口一个千金的叫,根本不是胡言乱语,妄自揣摩,人家眼睛雪亮着呢。只要跟陆总熟的人任谁看了都知道这一对龙凤胎是陆总孩子啊,尤其那男孩子简直太像了!   李律情绪波动很大,顾不得猜测孩子是怎么来的,怎么都这么大了!在陆总上车前,根本不必吩咐,直直追上了出了小区的雷克萨斯。   心急如焚的李律跳心不太稳,一时间也没好说话,也没好看后面车座上人的脸,疏漏了!这调查的人怎么就没弄一张孩子照片出来!   八岁的孩子啊,还俩,果然是陆总!李律莫名觉得胸膛涌上热流来,撇开别的不说心里跟着高兴!   孙玲媛把自家的车留给了林以青代步。   林以青开车带着妈妈和两个孩子去了华堂商场,车上沈珮没有问什么,与孩子们有说有笑的,可心里一定是有疑问的,也不知先前客厅里妈妈与陆战勋都讲了什么。在附近快餐店解决了午饭,接着购物。   过完年人们又开始过十五。   人来人往的,林以青和沈珮买东西的同时看紧了两个孩子。   林以青先到鞋区给妈妈挑了双黑色磨砂小羊皮鞋,半高跟,秀气优雅,非常适合沈珮的身形。又买了件藏蓝色中长款滑肩薄呢外套,和她过年在双安时挑的那件印花裙子很配,完全能压得住那种紫。接着到儿童区给孩子们收了几件。   最后去超市,买了烟、酒,沈珮挑了西兰花,娃娃菜,胡萝卜,藕,鸡肉,排骨,木耳,花生米,黄瓜,还买了两只乳鸽准备炖汤,辰辰宁宁各选了一样物品。   林以青满足孩子们要求,给他们买了听装的可乐。   商场里热,辰辰脱了棉袄挂在手臂上,里面穿着一件蓝白条经典衬衫,袖子卷了两圈,手腕处一圈小口径琥珀手钏,下面是浅米色休闲裤,再配着清爽的短发,小小年纪气质沉静,从他身上看出‘教养’两字来。双胞胎自来都会穿一样款式的衣服,他们俩也不例外,裤子是一样颜色,只是宁宁的衬衫是粉白条的,她将棉袄的两只袖子松松的围系在腰间,脖颈上挂着到胸口的红珊瑚项链,黑头发和她妈妈一样,编成一条鱼尾辫,微微翘着嘴角,灵活的眼珠看来看去,两个孩子白净干净而且五官漂亮惊人,他们个子差不多,还有那七八分相似的容貌,让人一看就知道是龙凤胎,尤其后面还默默跟着一个陆战勋,一路走来吸引了很多目光,回头率非常高,碰见外向好攀谈的人,都会问上一句:   哎呦小朋友们,你们是龙凤胎吧。   你们几岁了,好可爱。   这两个孩子很像啊,是双吧,啧啧!长的真好,长的很像爸爸啊。   辰辰和宁宁已经习以为常,并不觉怪异,被问起时会点头回应。但那一声爸爸,让两个孩子对视一眼,心中均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宁宁鼓着腮帮子偷偷瞄向一路尾随而来的叔叔,他不时的伸手给他们挡开挤过来的人群……还要帮妈妈推手推车,先前吃午饭时他付的钱,买衣服时候还抢先要付,妈妈没让哦。   辰辰发现妈妈对那位叔叔好像很冷淡的样子,到底是不是朋友?书上,电视上都讲只有亲人才长得像,那他是他和宁宁的亲人吗?这是怎么回事?   八岁的孩子已经会思考,会展开各种猜测,有了主观意识,正在判断探索着。   先前林以青买衣服时陆战勋付款,林以青没让,还给了他一句:刻意个什么劲儿!   超市里他一时也没抢,就是把东西装到袋子里后主动拎着。   回家前,林以青给自己和沈珮分别办了一张电话卡,然后第一时间发给了孙玲媛,方便彼此联系。至于陆战勋给她的苹果手机,被她调成了静音放在角落里晾着呢。   今天林以青真没时间也没耐心理陆战勋,她不想与他争吵,也不想与她讲话,可罩着这苗条,不说明也不行,他总是跟来跟去的,岂不是要抢了张叔的风头?妈妈一定会被分心的。   停车场,林以青直接说了心中所想。   陆战勋低声说:“我不捣乱,我可以帮忙做饭做菜。”   “不用,你别烦了!”   “总有人陪喝酒吧。”   林以青没辙,冷着脸问:“你是想让我妈不好意思吗?”   陆战勋就没话说了。他偏过头:“那我在楼下等你,你吃完饭后我们要说说话!”   林以青想了想,说“明天吧,我时差还没倒过来。”   “林以青,我现在恨不得把你绑起来关进小黑屋!恨不得把你揉进我身体里!”他看着她讽刺的表情,点点头:“你一定觉得我很se-情,的确是,但我告诉你不是,身体的欲望很简单,自己就可以解决,难以解决的是心里欲望,我就是想禁锢住你,禁锢在眼前手中,这种想法九年之久,不管你信不信!”   “好,你先倒时差,我去准备房子,我们一家四口再也不能这么分开,从明天开始就在一起!”   林以青沉默不语,转身而去,黑色大衣被风刮的猎猎飞起。   陆战勋微微扬起头,脑中突然想起她不经意流露出的哀伤,那时她是否想到孩子们。当初的那片避孕药像是一种发酵的毒酒,入喉后,由尖锐之痛化为现在的羞愧难当,钝心钝肺,叫他情何以堪?!光阴错过,抱憾终身,不甘也好,悔恨也罢,总归过去了,林以青恨他,他承着,孩子不告诉他,他受着,只要他们在一起。   ……   李英海在B邮任教电子工程学院,出了办公室方觉得刚刚的事有些怪异。犹豫了一下掏手机打给孙玲媛。   “今天有个乾元公司的助理通过我们系主任找到了我,说林以青卖矿的事需要签个字,她电话打不通,所以通过她婆家人知道了你我。当时系主任也在,我一缓神的表情就被系主任猜度成我知道,还偷偷示意我很紧要,知道就告诉人家,我一时间没好驳主任的面子,就说了租房的地址,可我总觉得不对劲,没事吧?”   孙玲媛一听就火大了:“你自己都在那忧心忡忡的,还问我有事没事?”她举着手机大声埋怨:“你又不是不知道以青已经脱离顾家了,签字费的着她动手指吗?还有,那助理怎么不找我就偏找上你了?!说好听点你粗心大意,说难听点你就是一名副其实的大汉奸!长点心眼儿吧李书生!”孙玲媛学心理学的,习惯性的分析别人心思。   李英海听妻子这么说越发觉得确实有问题,也没好跟她抬杠,直接斩钉截铁的表态:“下次谁来找,别说系主任出面,就算有人拿刀架我脖子上我都说不知道!”   说都说了想收也收不回啊。孙玲媛没工夫搭理一介呆子 “我先问问以青怎么回事,先挂了吧。”   夫妻俩挂断电话后,孙玲媛也没耽搁赶紧拨给林以青。亏着刚刚收到林以青的新手机号,不管有事没事,她都要第一时间通知。   林以青开车,母亲坐在副驾,两个孩子坐在后面,她听着孙玲媛的抱歉话,知道她肯定臭骂了李英海一顿,便笑着说:“确实有那家公司,是正经做买卖的,应该很急才找到你们那,好了,多大的事,你别总一副母老虎样儿,李英海多听话啊,你再耍横就欺负人了啊。”   孙玲媛见林以青这么说,提起的心落了下来:“我不是怕给你招祸吗,没事就行啊。”她又说道:“说好的后天你带孩子们和阿姨来我家,乐乐很想念辰辰宁宁,这两天一直念叨着,还给准备礼物了。”   林以青转头小声对妈妈说“是媛媛电话,提醒我们后天去她家吃饭。”   沈珮微笑点头。   随后孙玲媛对林以青说说张芸也有工作上的事她,问林以青要不要把电话通知给对方,林以青想了想,不想让孙玲媛难做人,便说可以。   之后两人又聊了些吃的喝的,孙玲媛那边有同事叫才终止了通话。   林以青一边开车一边想贺乾,也许他很快会找上她。这个男人倒是有心,竟然找到了孙玲媛夫妻,还有在多伦多的地址,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系统的调查过她?想到这个可能性,林以青指尖收缩。当年防来防去,没想到极力探究她过往的男人会是多年后的……贺乾。虽然还不知道他到底了解多少,但能查到什么呢?至少刘梦瑶事件已经成了经年往事,腐朽的埋入地下。   她有些不明白,贺乾是不是闲的没事干了,还是钱多了没处花?   对于一个空虚的男人来说,伴侣不是彻底的慰藉,不过是一时的填补。贺乾有一个寂寞的灵魂,他的眼睛飘在云端,并没有落地,他骄傲,自大,不羁,他也危险,具有很强的攻击性。过往自己只是抓住他微妙心理极力控制着交往节奏,还未触碰他那根危险底线。可他从中国追到多伦多,又费尽心机的找到自己朋友来寻觅,看来是有点急了。或者他回过味来觉得被女人摆了一道有失颜面,以他脾性肯定火冒三丈,从他上次短信中就可窥见一二。   如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兴趣,多少有点喜欢成分吧,就像当年的陆战勋,可那喜欢是什么?遇到事不堪一击!   他们想要她就一定要奉陪吗?不奉陪就高高在上,一个个的都跟被惯坏似得自以为是……林以青压住了情绪,跟母亲随意交谈起来。   ……   刚进屋,张芸电话打了进来。   “林总,找你好难啊,年也没给你拜成,怎么样,最近过的可好?”   “很好,我听媛媛说你找我有事?”林以青想到陆战勋,张芸也是个顶好面子的人,如果可以,她和张芸最好不再交集。   “也没什么大事,年后一开假我就要到金华证券上班,投资银行管理部。你接触的企业不少,有好的可以给我介绍。”   张芸工作认真,林以青从不怀疑她的工作能力:“行,金华证券在哪里?”   “B市。不想来回跑了,把B市作为大本营吧。”张芸伸懒腰:“我听媛媛说你也在B市,哪天一起聚聚嘛。”   “买房子,孩子上学,还有各种生活安排,最近有我忙的。”   “这种小事对你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啊?好想看看你宝贝儿女,我以前见过他们的百天照和周岁照,好可爱,孙玲媛还骗我说是她生的,羡慕我不行。”说到这,她失笑。“后来想想也不能啊,她和李英海都不算白人,基因突变也不能突变的过分啊。”   林以青耳边夹着电话,整理着买回的食物:“乐乐彻底随了她爸。”   “是啊---脸嘴角的一颗痣都分毫不差,我不得不叹服遗传的强大!”   是很强大!林以青想张芸早晚会知道这里面的关系,一切顺其自然吧,就算她心里会别扭,总归是成年人,也不会撕破脸。   “对了,我竟在后海D—TOP酒吧见到赵刚了。”张芸试探的问:“他成天在那摆弄着酒水,不会是想当调酒师吧?”   林以青一愣?她和赵刚没事的情况下很少联系,去多伦多的事罗小飞应该转告他了。   见张芸提起,她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跟倒腾红酒有关:“或许。”   林以青不置可否的话,张芸在那边沉默片刻饶有兴致接道:“没准也是打手之类的,他好像有几分内功,开啤酒瓶都不用起子,大拇指一掰就成了。”她感叹道:“我以前还猜他暗恋林总你呢,如今看来真我是八卦了。”   “难为张博士有闲情逸致,就当给你放松大脑,我无所谓,你随便YY。”   林以青调侃的勾引起张芸想到另一件事:“知道吗,年前二十八贺乾给我打电话,找你找的急躁癫狂啊---”她一本正经的说:“我又猜测他可能对你有意思。”   “然后,过一段时间你又会对我说,如今看来真是我八卦了。”   张芸大笑:“美女总让人有八卦的冲动。好吧,我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以后保持联系啊,我这孤家寡人很无聊的。”   挂电话前,张芸告诉了林以青一个秘密:陈汉生被胜达开了,简直大快人心!杨德庆虽然精但还会办事,不让人烦,陈汉生不一样,为人做派低级猥琐,被女性所不齿。   电话挂断后,林以青心无旁骛的给母亲打下手。   下午四点张振到了红星苑,也就是林以青暂时租赁的地方。他没让林以青去机场接,而是直接打出租车来的。   两年多未见,年过半百的两人互相静望,从对方眼中看到的是微笑和厚重。   沈珮低声说:“你来了。”   张振点头:“恩,过来看看你们。”细细观察,严肃的脸上竟流露出些许的腼腆。   “进屋,我在准备饭菜,马上就好了。”沈珮一身裙装,这些年,林以青给她妈妈准备的衣食住行都有标准,即使在富宝危机时,也从未降过档次。所以沈珮这些年保养的好,又因为心态平和温柔,看起来非常年轻。   张振觉得自己往她身边一站,显得苍老。他听见她多年如一日的嗓音,沙哑但温柔十足,便摁下些许局促,走了进去。   屋里面的林以青双手搭在两个孩子的肩头,笑盈盈的看着张振:“张叔,好久不见,一切还好吧?”   张振点点头:“老样子。”说着他的目光移向林以青的龙凤胎,整个人不自觉的温柔起来:“你们好啊,还记得我吗?”   辰辰点点头,他迎着张振的目光,礼貌的问好:“张爷爷好,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是在公园里,您陪我玩过旱冰鞋。”   “我也记得啊,那时候我还摔了,您告诉我小姑娘也要流血不流泪,才叫勇敢。然后,您说您喜欢勇敢的孩子。”宁宁笑眯眯的小声说:“其实,我们在多伦多时经常说起您的,我和哥哥都习惯了一个会准时打电话来的张爷爷。”   见他们这么说,张振十分开心,也惊讶他们的好记性,五岁时发生的事竟还没有忘。令歹徒闻风丧胆,让周围官场人忌惮的活阎王张振此刻就像位慈祥的老人,走上两步半蹲下身一手抱起一个孩子,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宁宁善解人意的开口:“我们好重的,爷爷你不要抱了。”   张振爱屋及乌的越来越喜欢,笑容可掬的放下孩子,赶忙取过礼物。给辰辰的是一辆遥控汽车,宁宁的是只泰迪熊。张万阳还没结婚生子,他没经验,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个了。   两个孩子道谢。   然后一家人陪着张振吃晚饭。因为有两个孩子在,屋子里欢声笑语,气氛温馨。岁数大了,经历的事多了,自然而然的沉稳有加,张振也好,沈珮也罢,他们两个在孩子们面前就像老友一样平静相处,但林以青能从张振的眼中发现专注的光芒。   ……   同样是吃饭,陆战勋此刻带着高和和在林以青小区对面的饭店里,早上,是他打电话给三姐,让把和和送到他家。原本还想着晚上带和和跟林以青见一面,用和和来促进各种关系,以前就是这样的,可事出突变,整个人又是激动又是难过又是欢喜,恍恍惚惚的,和和都被他给忘了。但三姐送去了,他又成孤家寡人,就让李律把人给拉过来,林以青说让他回去,他还能去哪?只想离她和孩子们近一点。   看着和和吃饱喝足,在那玩游戏,一晃眼都这么大了,其实一直以来他都把和和当作她跟林以青之间的爱情凭证,看到和和,他就会想起过往那一幕幕温馨,就会不由自主的加以疼爱。   然后就看见满脸急慌慌的李律被服务员带进来,陆战勋心里有些奇怪,他还没见李律这么情绪外露过。   终宵漫长,思丝茁壮。   ……   自贺乾那天查到林以青回国航班守住机场守住出口也没见到林以青,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有了种无法把控的荒谬感!   人也变的沉冷焦躁。杜康这几天真是噤若寒蝉,都不愿意看他老板,那双眼睛一斜过来跟吃人似得。偏偏还总召见他,他痛苦不堪。   不过老板也精,竟知道从林以青好朋友丈夫那里入手。   说来也怪,那女人不像个正常人,难道有恐怖分子追杀她吗。回个国也能大费周章,装神弄鬼的,害的他好不容易查到她航班信息,贺老板守株待兔一下午,结果是空手而归,还大发脾气把自己一顿好骂。如果时光倒流,那天他绝对不去到K市后还顺便的去拿什么资料,老板采完草莓早早打道回府之后什么事就都没了,这之后更是成了杜康的怨念。   再说贺乾他从杜康那得到确切消息后开车直接杀到红星苑,找到了6栋高层,行步如风的乘电梯去了17层。   他个子高,长的精瘦,身着立领夹克牛仔裤 ,好身材展露无遗,有棱有角的脸,此刻薄唇微抿,花花眼微垂,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沉郁的气势来,跟蓄势待发的美洲豹,隐匿着危险的捕获力量。   PS:有人可能会觉得,这文罗里吧嗦的铺垫太长了,幸好没V。刺缘难道是话唠?我想说我不是话唠,小说中不是话唠,我认为故事都有前因后果,都有承上启下,如果他们见面就上床,没有心路历程,可能有人会说好奇怪,怎么会这样?就像陆战勋被林以青扎手指血,如果文里不解释,就会是悬念,有人就会觉得是BUG。生活中的我也不是话唠,我没时间话唠。   在此感谢很多人的留言,感谢喜欢。   我想尽快写完的心情你们无法理解,可我依然要做所谓的‘话唠’。何其无辜?   85.  山摇   沈珮和林以青热情的招待着张振,吃到半途中,门铃响起。   最先瞧向门口的是辰辰,心中猜想难道是上午来的那位叔叔?随后他眼睛下意识的去看妈妈。   而宁宁黑眼珠转了两转,直接问了出来:“会不会是叔叔呀?”   林以青也不敢肯定了,但如果是陆战勋,她是不能让他入门的。喝了口乳鸽红枣汤,她放下瓷勺后,不紧不慢的对沈珮和张振说:“我有个朋友过来咨询点事,我先去跟他说说,妈妈,张叔,你们吃,我一会儿就回来。”   张振点点头:“好。”   沈珮眼里若有所思。上午就她观察,心陆战勋对女儿很上心,满眼都是感情,而女儿的表情虽然冷淡,但偶尔一个眼神也是饱含着情绪的,他们以前到底是怎么分开的?   天冷,林以青取过衣架上的棉袄,走到门口瞥了眼,透过猫眼瞥了眼,外面的男人正歪着头看门,想了想,又走了回去从包里取出手机等随身之物,回头交代俩孩子:“张爷爷在呢,你们俩好好表现。”   “恩。”宁宁娇软的四声音,轻晃了晃剪刀两指:“没问题啦。”   辰辰则是嘱咐了一句:“天黑了,妈妈早点回来。”   林以青到门口换好鞋,当她打开门时,就见对面男人双眼骤然一眯的扫射过来,对,是扫射没错。冷峻的脸,风流眼冰寒料峭气势汹汹,他薄唇一动,冷飕飕的语调微微的拉长:“你让我好一顿找啊。”   林以青走出来顺手的碰上门,礼貌的问:“有事吗贺总?”   他的突然出现她连一丁点惊讶都没有,跟他们刚见完面而他又转回来一样寻常,平淡的语调,平静的神色,是处变不惊还是浑然不在意?好个深沉如海的女人。   贺乾这些天把自己搞的跟猫捉老鼠一样,关键还没捉到,满身疲惫,心情极差,只想着找到林以青,然后给她上一堂生动有意义的经典课程!而见到她人,别的都成了其次,他脑子里竟产生了奇异的分裂感,无法将顾建英的话跟眼前的林以青联系在一起。他有些捉摸不定林以青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到底是贞洁烈女还是不守妇道的荡--妇?不管什么样吧,她已经激发了他血液里的邪恶因子,颇有点不见真章,誓不罢休的意思。他微微的抬起下巴,左右看了看,慢慢的说:“别废话了,跟我下去吧,还是你想让我进屋去。”他一低头,犀利眼神便落在她身上,锐利非常,表情又似笑非笑:“里面不会有你奸夫吧?”   满嘴挖苦的贺乾终于让林以青心生不悦,她微微的皱眉:“我妈,我两个孩子,还有我妈的一位朋友。贺总,我说的这么仔细,并不是向你解释,而是因为我还顾念你出手相助之情。”她抬起脚,向电梯走去:“下去谈吧,影响到我家人不太好。”   一副淡漠如水的模样,贺乾发现自己竟然如此的‘念想’她。无论狡猾精明,倨傲优雅,还是伶牙俐齿,一本正经,这个女人有太多面,面面俱到的诠释着她独特风采。他喜欢的就是独特两字!   贺乾与林以青一前一后的上了电梯,贺乾绷着脸,一直低头盯着身边的林以青。而林以青仿若无觉,神色从容的静立在那。   一会儿你再冷静给我看,贺乾心中冷笑。   到了一楼大厅,林以青找到了个角落:“你找我什么事。”   “给你包啊,上次法国买的LV还一直没机会送你。”贺乾轻嗤:“你这个人我算认识了,过年去D市找你,你竟然躲了。林以青,你满嘴全都是空话!”他本是故作抱怨的话,说出后竟带出委屈来……妈的!贺乾蛋疼的暗地里爆粗口。他满腹阴郁,暗自吸了口气,低沉的道:“站在这算怎么回事,吃冷风啊,走吧,到我车上说说话。”说完迈开大步率先往外走。   男人是不是都健忘?林以青觉得她把话都讲那么清楚了,贺乾是故意装傻吧。   见林以青半响没动,贺乾顿住脚步偏过脸瞧过去,她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他激她:“怎么的,还怕我吃了你不成,你以前的胆子哪去了?”   “怕?”林以青忽而一笑,说:“我对你又没做亏心事,我怕你干什么?”贺乾只见她秀眉微蹙,淡淡的语调:“我只是不想把事情搞的太乱腾。”   “行啊,我也这么想的。”贺乾眼皮微垂,盖住眼底的风暴,清浅的话顺嘴而出:“走,咱两从头顺一遍,看看到底差在哪了,顺完后各回各家,再见面都不必点头,你以为我没事干了,成天的去纠缠一个女人。”   林以青神经特别敏感,她觉得他这话很微妙,只是总要处理清,希望他还有点理智,静默了片刻,她缓声回道:“贺总,过往你损过我很几次,现在我都不管富宝的事了,本可以不必再忍受你的蛮横,但是我觉得人应该结善缘而不该轻易结仇怨。”她考虑到陆战勋,也是几分无奈的,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要顾念很多,因为这不是简单的男女关系,稍有不慎很可能上升到一些厉害关系,林以青心里生出些许凝重:“走吧,咱们说清楚。”   贺乾有深深感触,眼前的林以青说话做事风格仍然对他心思,可越是这样他心里越生怒,谎话连篇的女人!   这个租赁的小区的楼距窄,私家车多,楼前歪七扭八见缝插针的停了好多,让人看见就心烦。   贺乾有很多车,林以青见他开过路虎,宝马,奔驰,这次是一款宝蓝色卡宴,很霸道的斜在过路上,此刻旁边正站着一个拿着对讲机的保安,终于见到车主了,老远就喊:“同志,你怎么停车的啊,堵住别人了你知道吗,怎么一点素质都没有啊----”一口的京腔。   贺乾也同样的腔调:“我上去就下来,要什么素质啊,你这个小区连停车地儿都没有,我往道上放放还不行了?下次来我就把车直接开房顶上去,你看这素质高不高?!”   “唉,你这怎么说话的?”   “就这么的说话。”贺乾混不吝的样子,说着一按车钥匙开了锁,嘴上喊着,:“我媳妇有流产先兆,我们等着去医院保胎呢,赶紧的指挥让路,人命关天!”   这下瞪眼的保安张着嘴没话说了,气的一扭身舞着手臂还得为贺乾服务。   林以青多少有点讶异,她本以为以他会发脾气大骂保安,这无关于我爹是李刚,而的他性情火爆。可他虽然跟保安插科打诨的乱贫,虽然说出的话也霸道,但没吐一个脏字儿。   所以他嘴里的胡诌八扯她也没太计较,只是随他坐上了车:“到前面楼找找,应该有空位。”   贺乾没说话,可当她一坐上车,他性子就使了出来,将车飞快一倒,嗖嗖两下就窜了出去,有些庞大的卡宴被他开的敏捷灵活,像条滑不溜秋的泥鳅。林以青没系安全带,被甩的左右摇晃,惯性使然,直接歪倒在贺乾的肩头……她伸手抓住安全带绳扣才勉强固定住身体。右侧后视镜中保安气的快蹦起来的做挥打的姿势,想来是在大骂贺乾太猖狂!   刚刚的缝隙,一般人别说速度,就是开出去都要小心翼翼,林以青终于知道贺乾是赛车级别的高手,不是猖狂他是有几把刷子。   见他没找空位而是直接出了小区大门,林以青微微挑眉,她借着安全带的力道让自己起来。   贺乾见她意图,冷着脸方向盘又是一打,林以青再次倒在他的肩头,视线中是她微微张开的两片唇。   如此反复两次,林以青就不再自讨苦吃,扭脸看过去,眼中带着严肃……贺乾斜了她一眼,心说你就老实在这躺着吧,我能让你起来我就不算会开车!看她没有办法的模样莫名的他心情好转了一些。   林以青有些头晕,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黄毛孩子,她想他再来回几次她非吐了不可,也就没再动,嘴上嘲讽:“贺总这是什么趣味,难道脸上皱纹都白长了?”   贺乾见她身体老实了嘴却不乖,便呵斥着:“什么叫白长,我就没长过皱纹!”   “行吧,算你年轻,你是非得让我出出丑才开心。”林以青用平静的语调转到正题上:“你先找个地方,咱们坐下好好说话行吗?”林以青想的是先别激怒他,正开车呢,她可不想飞到玻璃上去。   贺乾听她语调温和,能屈能伸的忍受着。可她电话中是什么语气来着?他求婚她义正言辞的拒绝!还有总是拿话挤兑住他,诓骗他……然后消失无踪,害他找来找去,最后快翻遍机场!   种种情绪混在一起,贺乾竟分不出哪一种多些。微微低头,是她脸颊静静依偎着他的画面,他心有些紧,肩膀处情不自禁生出几分热感来,一分分的在扩散,竟扩散到他胸膛……贺乾觉得自己像被下了圈套,她用她的线条,声音,红唇,还有伪装出的诡异气质:偶尔的温婉,恰到好处的屈服就成了一种魅惑,最重要的是她把人魅惑后还有锋利的爪子,高高扬起,让人不得轻易靠近又瘙痒难耐,简直是一等一的妖孽。   什么娶不娶的,他今天就把她给收了!看看到底有多妖!想着,他就把车门落了锁!   贺乾一直沉默不语,而轻微的响动听的林以青眉头皱起。   贺乾将车拐向chang平小汤山方向。他看反镜时突然注意到,后面有一辆路虎超车跟了过来,他眼睛很好使,这辆车刚刚一起从红星苑出来的……贺乾有些怪异,眯着眼暗自留意起来。   而他这么愣神的工夫,林以青坐了起来,嗒,她麻利的扣上了安全带,心中跟着谨慎起来。   贺乾身上重量减轻,心也跟着轻了,冷冷的瞥了眼林以青,这次没有瞪,但远比瞪要危险的多!   他的人中深,鼻子高挺,让他整张脸看起来有立体感,当他玩世不恭的时候,像只慵懒的狮子,眯着眼晒着太阳,身上透露出一种显而易见的高傲感,可当他正经时,一双风流眼猎猎有神,发出令人胆寒的光,蓄势待发的跟顷刻间就能扑咬过来一样。   为了试探,贺乾有转了方向,果然,那路虎也跟了上来!   丫挺的,跟踪爷是吧?!那就玩玩吧。   林以青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贺乾的车开的太‘销魂’,跟扭秧歌一样俏。知道他开车技术过硬,她不是很担心。就不知他为哪般,是在她面前显摆技术含量吗?   当她眼睛无意识的扫向后镜时便发现了异常,原来后面有一辆路虎车紧咬着追随他们,他是为了摆脱后面的小尾巴。   的确是小尾巴,跟贺乾比起来差远了,几个辅路过后,路虎就被甩的不见踪影。可贺乾心里没有轻松,他猜测着是谁在跟踪自己,左想右想,就猜是他爹。因为除了老头子没事干来关注他也实在没别人了。殊不知这车从头至尾都停在红星苑,是陆战勋安排的,可这人武力值有,就是开车技术值比贺乾稍差。   林以青也在琢磨会是谁。难道是陆战勋的人?没准,陆战勋表面一本正经,见不得人的事他也在行。   只是贺乾这是把自己拉到哪去呢?他想干什么,跟自己耍横?!是不是他们这些人就爱干这样的事,不如他们的意了就想些损招!林以青心中嗤笑。   贺乾将车停在空旷的公园边上,夏天还有老头闲来无事垂钓,现在大冷天的没人游荡,又赶上太阳下山,周围是安静的昏暗。   他熄火后关了灯也没看林以青,面无表情的开口:“我什么都不用你说,我们也不必好好说话,因为我发现我跟你说不清,可-------”贺乾将座位推展后倏地扭过身:“我们能直接做清”   林以青早有警戒,她推了他一把,他身子往后一扬,接着双眼一眯,发狠般把她整个扯了过来按在怀里,冲着她的双唇直接而去,瞬间吸允住她的唇瓣……实在太突然,林以青厌烦的躲避。   气息温暖馨香的让贺乾越发的想探索,单手按她到方向盘,在狭小的空隙中,只觉她身体柔软纤细,他双臂一寸寸收紧,心竟生出了阵阵紧致般的激动,果然经过付出而到手的才会更颤栗,更兴奋!   ……   陆战勋安排的员工在把人跟丢后手足无措,忐忑不安。没有办法之下只有赶紧打电话给李律。还心细的把贺乾在小区里说的话挑重点的说了一遍。   此刻李律听到对面说了什么,忧心忡忡,手中电话差点跌落,他扶额,完了!   这是乱上加乱,陆总怕是要杀人了。这消息一点也不能耽搁,也不是他能处理的,李律毫不迟疑的进了饭店。   疼痛,急切,震怒,激动,恍惚,酸涩,遗憾……百般滋味,还有喜悦,是的,喜悦,他紧紧闭上眼,想见林以青,想见他的孩子们……他的!他们都是他的!一路上浑身都在抖。   李律的话他一字不落的听进耳里,如被人当头一闷棍,那些话像硫酸灼烧着他,一时间只觉得面目全非,魂飞魄散。……怀孕……流产?贺乾?!陆战勋的眼睛瞬间转成幽暗,无边无尽的森冷,浑身散发出阴翳气息!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陆战勋缓过劲来,腾的站了起来大步向外而去,咬着牙快速拿过电话,指尖震颤被他猛的一攥,再松开精准的找到联系人,屏息聆听,从未有一个电话能让他如此煎熬!   ……   贺乾不顾林以青挣扎,她咬他,不让他亲--嘴儿也没关系,他就亲耳朵、脖子,恩,一样的味道,一样的,手中握着的指骨又细又软,他再用力非扭折不可,带着强硬味道的占有给内心增添了兴致盎然,下--面雄风大振,教唆着他要的更多!他从未干过这样的事,今个就尝尝鲜!果然不一样,太不一样……贺乾激动的不行……林以青面无表情,贺乾的两只手牢牢攥着她,攥的生疼。她冷冷的问“贺乾你要Q-J我?”   贺乾咬了一口她脖子,再温柔吸允,她的肌肤非常薄又白,顿时种出了一颗草莓来,即便视线昏暗,看的也很清楚,他最喜欢的水果……他低声说:“原来我还没吻过你抱过你,这一次我们做足,我让你快乐,让你对我食髓知味,从此念念不忘,看见我就脸红心跳。”   林以青淡淡的听着他的浪0荡行为,她觉得今个贺乾心中住着魔鬼,急需要释放,而他也这么做的,摁着她的Tun-部贴近他双腿间时,她下意识的避开。他就更近一步,嘴上无赖的说着:   “你动来动去的,都孩子妈了,怎么还没有经验?不知道越蹭我越出火吗,啊?”颤声说完,他顶了顶了,慵懒的拉她的手去触碰: “你知道的我想要你,小妇人,你想的我很辛苦,我们che--zhen吧,没人看见,你可以放声的叫,只有我们俩……”   他用勾魂的话语蛊惑着女人的身体,可他面对的是林以青,一颗强硬的心,又对感情有洁癖的女人,怎会受他摆置。   林以青扬起头,微阖的眼底波澜不起,她没有做无畏的反抗,不动声色的寻找机会。陆战勋她能放倒,贺乾又怎么样,没有任何防备下只会更容易!既然不能好好说话,就来硬的!料理贺乾后她也不必担心,陆战勋不是很了不起吗,张芸把他夸的能上天入地一样,那剩下的就教给他去处理好了。   在林以青寻着准备动手时,贺乾的手机响起,在放水杯的位置不停歇的奏乐,贺乾怀里抱着女人心心念念的想要颠--鸾--倒凤,想的他疼痛不已,哪会理它,可它没完没了,实在扰乱心神,他火冒三丈的从林以青的脖子上抬起头来,眉头紧拧,爆了句粗口。   他单手压制着林以青到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去取手机想关了。可林以青比他速度快,也比他更近,手指一勾便捞起手机,透过彩屏光亮一瞄到上面的电话号码,大拇指便迅速划开了通话键,顺便点了免提。   贺乾冷眼看着,心话说逃避延有什么用,今个你都将属于我,我管你怎么想呢!嘴上哼笑着“谁啊你就接,这到显出你激灵了。”然后咬着她嘴唇警告道:“你老实坐我腿上别乱动,不然我就把你收拾的欲仙欲死----”   他话落音的同时,电话里就响起了冷冷的声音:“贺乾,我是陆战勋!”   贺乾微愣,为陆战勋冰冷急切的语调,他皱眉疑惑,虽然很想挂断,但已经通了,不得不拉过林以青的手,就着她握着的电话接道:“四哥---”顺带着瞪了眼林以青:“什么急事儿啊,这么严肃,我都被你吓到了?”他声音因为情--欲有些沙-哑,最后一句还带开玩笑的腔调。心中却想陆四难道遇到国际大事件了,电话不停的打进来,真是反常。   林以青垂着眼,姿势别扭的坐在贺乾的腿上没动,静静听着。   贺乾只听陆战勋斩钉截铁的说:“林以青在你身边吧,如果你叫我四哥,那你就应该叫她一声四嫂!”   贺乾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满身的热浪都化成了冰冷的震惊!他哑然失语,表情定格一处,敢问这是什么跨越种族的玩笑?他有点没听明白……“林以青是我的女人!”   好半响贺乾才找到声音:“四嫂?”他低声重复这个陌生词,一眨不眨的凝视着自己怀里的女人,昏暗的光线下,她的脸有些朦胧,又格外清晰,清晰在他脑海里,白嫩的瓜子脸,嫣红色诱人的双唇,秀挺的鼻子,还有一双气定神闲,灵气十足的凤眼,此刻她微微垂着头,从脸上窥不出任何情绪来。   陆战勋言简意赅的又是低沉一句:“林以青是我孩子的妈。”   如冷风拂越过心头,刺痛骤然袭来,在心中留下一道重重痕迹,仿佛被刀划过,太快了,毫不见血,但已经裂开了!贺乾猛然惊醒般瞳孔放大,眼前两人握着的电话屏幕晃动着,他力气大的几乎要捏碎林以青的手!而她抿住唇一声没吭。   陆战勋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在哪里,我去接她,孩子们还等着她回去吃饭。”   “你让我买矿的时候,她是别人妻子的时候,她是--------”贺乾眼神冷冽,一字一顿的问:“四嫂吗?”他狠狠盯着林以青,眼睛像两把利箭要穿透她,因为此刻他难受,非常难受!   “是!”陆战勋毫不犹豫的回答:“无论她以前怎么样,都在我心里那个位置上,从未改变过!”   林以青一动不动,置若罔闻。   贺乾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只觉得气短。   “贺乾,今日我对你讲这许多,也是因为多年朋友之情,我现在要接她回家,你们在哪?”陆战勋的声音低沉,而他最后一句显出急切来,因为他怕,他怕贺乾对她用情至深,他怕林以青对贺乾也会有什么,他很少怕,但现在是真的怕了!惊怕于林以青的狠绝,她什么事都能做都敢做!主意大过天……好一段感人肺腑的表答,这还是沉稳内敛,洁身自好的陆战勋陆四吗?贺乾感觉自己的胸口憋闷成灾……怎么办?怎么办?!   随着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贺乾心里愠怒阴郁中生出了丝丝缕缕的颓然,握着林以青的那只手颤抖的没有松开,沉默半响后,低声的说:“我送她回去。”   这一句话好似用光了他全部的力气,说完也不等陆战勋说话,他飞快的按了通话,额上青筋暴起,拽出手机狠狠的砸了出去,砰的一声,砸在了车前的挡风玻璃上,手机反弹的落下,屏幕整个碎裂,他厉声喝问:“谁让你接电话的,你是不是知道他才接的?!你,你们一对奸--夫--淫妇!”贺乾突然一笑:“林以青,四嫂-------”接着咒骂道:“我他妈的今后要叫你四嫂!”   一种即将失去的无措感狠狠勒住了他,贺乾手上猛然用劲,将林以青抱紧,整个的与他贴在一起,将脸埋在她的胸前,闻着她的体香,仿佛用劲儿在吸,然后喘息了两口,喃喃的说:“我自小到大唯一求过的人就是我妈,她当年非要跟我爸离婚,我求她很久,她还是离了,然后嫁给了我高中老师,林以青,这里风景独好,跟我zuo--爱吧,你坐我上边,可以进的更深,更容易gao--潮,我当马给你--骑好不好?谁也不知道,就我们两个的秘密,好不好?我求你-----------”一声声粗野又疯狂的话构成了最边缘的诱惑,暮色四合,妖异的有种极致的迷醉,只是不知诱惑迷醉了谁?   林以青独自沉浸在思绪里,沉浸在陆战勋的话语里,他的女人?他孩子的妈?在他心里的位置从未变过……她唇边飘忽一笑,可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而贺乾说什么根本没进她的心。   贺乾抬头看着林以青静默无声,波澜不兴的表情---------他眼神凝起,声音又开始躁动:“原来是他,孩子是他的,难怪查不到!”   他想跟她上床,可现在中间隔着深深的鸿沟,过了今晚再也伸不出手,她不是简单的林以青,她是陆战勋的女人!难怪她对他一直无动于衷,原来是陆战勋。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明白,他是如此的……喜爱她,他心里有她,竟无法承受她会成为别人的,他把自己给玩进去了!贺乾无声惨笑。   “贺总,走吧。”林以青淡淡的说:“我的孩子们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贺乾没有说话,冷冷的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飞快驶来了一辆车,两束大灯远远的打了过来!   贺乾眯起眼来,收回目光又细看着近在咫尺的林以青,美丽无俦,生平少见,早就感觉出与众不同,原来是陆四的女人,难怪她眼光高,而自己不知不觉为她颠倒!   他点了点头,一抬下巴又吻上了她的唇,嫣红色的两片,他之所爱!又是甜蜜,又是温软。贺乾微一撤离,抵着她的唇: “四嫂,记住了吗,我的味道!”   86.  重合   外面车声越来越近,油门开到了最大,隔着老远都能辨别出。   “林以青,你不要以为我怕陆战勋,我告诉你我谁也不怕,我真正想要的,谁他妈的想拦着都不行!你现在就吻我,不然我就强了你,正好可以给来人看看现场版,看看咱们有多么恩爱。”贺乾觉得血液在沸腾,急切非常,他的手顺势伸向林以青的裤子。   林以青一把抓住:“跟你睡一觉我也不会死,不过一对胸脯,一个阴-道就把你勾去理智了?”她凤眼冷凝:“贺乾,两败俱伤没意思。”   “你行啊林以青-------”贺乾眼睛暗沉沉的与她对视着:“我还没见过哪个女人跟你似的,说话像男人一样!”   “所以,你完全可以把我当男人看待。”   “不是,我被你性子吸引。”他这话讲的莫名其妙,上下连不上。   林以青没吱声,贺乾也没用她搭茬,低沉的问:“林以青,你爱陆战勋吗?”   “我爱他。”林以青这句话接的毫不犹豫,没有一丝迟疑:“但我也爱我自己。”   听的贺乾呼吸一滞,眯起眼来:“那你告诉我你下边到底松不松?”   这就是贺乾,跟个孩子似的,说起话变幻无常,忽冷忽热。林以青闭上眼轻笑:“贺乾。女人心松了身体就会松,你懂吗?”   听到外面急速刹车,贺乾突然鄙夷起来:“你的零距离给了陆战勋,还给生俩孩子,那你丈夫呢?你对的起他?”   “你以什么资格什么身份来质问我?”林以青垂着眼缓缓开口:“但为了不让你有心结我可以告诉你,我对得起他,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也是我奉行的准则,你是不是觉得我以前说的那些话全是谎言,我骗了你?”她侧过耳朵,仔细听着着外面的动静:“那不至于,我确实珍爱身体,像珍爱尊严一样。”步履匆匆的会是谁,车的隔音想过很好,明明没有声音,怎么就响在了耳边?   贺乾有些怔愣,一字一顿的低声说:“真的想和你爱。”说完就把林以青推了出去,果真是用推的,林以青趴在了副驾座上,若不是她手疾眼快,头就撞上了玻璃。   “下去!”车锁在一瞬间弹起,伴随贺乾冰冷的嗓音。林以青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看都没看他一眼走了下去。与此同时,手臂被飞快拉住,她撞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晕乎乎中只感觉到清冽的气息透过单薄的衬衫萦绕在鼻端……贺乾看着那搂抱占有的霸道姿态,心头像被针扎了一下,降下驾驶座的玻璃,迎着那双凛冽暗沉的眼睛,真如饮过血的刀锋冒着森森冷气,从未见过此人这副情绪外露的神态,真是稀、罕、极、了!   “下来叫四嫂,当着我的面叫。”清俊的脸,而那黑眸里是无边幽暗,散发出透彻心骨的严肃。   听着那低缓的话,贺乾心里翻腾不休,如果林以青对他有意思,他哪怕跟陆战勋当面撕破脸,硬碰硬,也不是不可能,关键是那女人对他没有丝毫感情!   各种现实汹涌而至,贺乾满腹阴郁伴随着无法否认的不甘、嫉妒!他嘴角生硬一扯,脸带出三分笑容来 :“四哥,就不要那么正式了吧,我刚要把人给你送回去。既然你来了,就省了白跑一趟,正好我还有事。”接着他又哈皮的接道:“当初不知这层关系,所谓不知者不怪,行了,我先走一步,拜拜了二位。”说完也没等陆战勋说话,还挥了下手。   飞快收回目光发动车,他下颚微抬,胸口像被堵住似得,浑身僵硬,从未有过的憋闷!一个转弯后,油门大开,卡宴的发动机发出轰鸣来,突然一个S行侧拐,让路边的人听到了嘎吱一声轮胎侧滑发出的摩擦音,接着渐离渐远……夜色渐行渐深,晚上的气温很低,几棵没了叶的枯树在冷风中摇曳着,湖对岸那昏暗的灯光显得格外诡异。   湖这边穿着白衬衫的男人轻轻拉开女人,面无表情的审视她片刻,手上猛然用劲,半搂半强迫的将人往车上带去……一直垂着眼睛的林以青像被一种气息强烈地包裹,她感觉整个人都被他拎起来了一样,脚底轻飘飘的,便用肩膀顶了顶:“你松手,我自己走。”   “现在别说话,一字不许说!”没有月亮的夜晚太昏沉,连人的大脑也跟着混沌起来。陆战勋双唇紧紧抿住。   林以青抬头看去,他神色没有变化,沉冷的声音泄露出他的情绪,弥漫在她的心里。   司机在驾驶座上,刚刚一路开来简直是惊心动魄,可陆总还觉得慢。他第一次把车开的像飞起来!   陆战勋简明的交代了地址,便闭上眼靠坐在那,将林以青按在怀里。   一路无言,期间沈珮打来了个电话,被陆战勋直接抢过去给接了,车上有人,林以青再恼火也不便说什么二十多分钟后,车驶进了一个陌生小区的别墅前。   林以青下了车,她也就没顾忌了,刚张嘴,陆战勋的手就跟着捂了上来,他也没说话,更没看她,直接架住人上了台阶。   当男人真用力气时,女人根本敌不过。   到了门口,陆战勋开门时,林以青终于得以喘息:“刚刚车上我不愿搭理你,你有话说话,总扮演什么强盗,我家里还有客人呢----”   陆战勋刷开门,攸的回头:“有客人你还跟贺乾出去?!”   “怎么?你是不是又想说难听话侮辱我?然后不要脸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战勋弯腰给抱了起来,随着关门声,眼前有光亮起,林以青只觉天花板在眼中飞快转了一圈,造型简约优美的水晶大吊灯让她一阵眩晕,下意识的抓住身边人。一楼进门是间宽敞的客厅,一通到顶。米黄相间的大理石地面静静地泛着暖光,陆战勋抱着人往法式真皮雕花上一扔,他随即压了上去,不说话的凝视她。   林以青身上一重,头扬了起来,就这个动作,再回神看陆战勋。身体不由得一颤,那……什么眼神?   陆战勋目光定在她的脖子处,漆黑眼神里满是森冷,跟受了巨大刺激,面容忽然扭曲起来,她刚才要说什么来着,一时间也忽略了,心里竟生出紧张来!   明白他在看什么,她头歪了歪想要挡住已经来不及。陆战勋将她拽起来!   林以青趔趔趄趄的,也不知他要干什么?这个疯子!“你放手,再不放手我不客气了!”   陆战勋脸部跟雕像一样,眼底阴云密布,不说话的他让林以青捉摸不透,无法应对,拿脚踢了两下,根本不顶用。   等拐到浴室,她的棉袄被陆战勋扯了下去掼在了地上,开始脱她衣服,两人无声博弈着,林以青气喘吁吁,眼睁睁的看着毛衣,胸罩被扔飞,他动作快的惊人,两侧弹出,比雪还白,跟玉桃一样的饱满尤物,前端小小的嫣红色,娇艳欲滴,尖翘翘的挺立着,陆战勋低头一看,便移不开眼睛。   “混蛋!”半--裸的林以青拿手挡着:“你别这样?!”   “就这样!”陆战勋一抬眼的盯向她,眼里竟染上了几条血丝,暗沉沉的眼神像一匹饿了很久的狼。   林以青心颤了两颤,然后他脱自己的衣服,皮带打开,裤子滑落。她眼神一闪,刚后退两步就见他把衬衫扯开了,淡金色纽扣坠地的声音,接连不断,他的胸膛□□出来。   他一步一步走上前,趴在她耳边:“上次你就这么给我脱的,跟只小野猫似得让我兴奋,魂都被你给扯没了。”   林以青整大眼睛,耳中嗡嗡作响,她匆忙间低头去飞快拾起了棉袄穿上。   但陆战勋不给她躲避的机会,双臂一用力,将她整个抱起放在浴柜台上,他微微弯腰,以不可抗拒的力量扯掉了她下面所有衣物,连带高跟鞋一起不知飞到了何处,只听咣当一声响动,一些列动作几乎是瞬间的事。   他拧开水龙头,撩起水清洗她的脖子,棉袄湿了一大片,反反复复的,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怒气。   ……全--Luo的林以青双手环肩不说话的瞪着他。   陆战勋伸手开始抚摸她的身体,从脖颈向下:“我的两颗桃子,离开了这么久……”说着开始搓揉起来。   陆战勋用他的胸脯的挤压住她的两团肉球,又戏弄似得伸手拉了下r--头:“跟小樱桃似的又圆又红。只吃了一晚上,就食髓知味难以忘记,你看我一摸它们就硬了熟了,就等着我来采,给我吃好不好?”   林以青抖动的不知是心脏还是身体,啪的一声,她用力打着他的手。   陆战勋收回去就势探向她的腿,只一下,头便埋向了她的胸口:“都流出来了还发火,你好好看着我怎么治你。”说话间含住一颗吸允起来。   被动承受着,林以青伸手推他头,却让他纠缠得更深。吞吐有声,时不时的还轻咬一下,他喘息的像是急切的需要。   林以青浑身都哆嗦起来,绷着脸,却又有种……羞于承认的快感!   陆战勋的眼前终于与脑中影像重合。任他索吻着,舌尖舔着她的□□,属于她的馨香,陆战勋在吸允中透出强烈渴求,将人抱起来……带进了宽大浴缸,扯掉了她的棉袄,赤身裸体的抱在了一起。浴缸壁是凉的,林以青一激灵,陆战勋火热身体贴合过来,冷热交替,他叹息一声,双臂收紧。   忽然间他身体忽然微一撤离。抓住了她的右手腕!   林以青咬住了唇。   “一次也就够了,还来第二次!”   PS:我有事的今晚上,为了不失信于miao,只能偷跑来更了。先喝点汤吧,就一更。   87.88. 外面车声越来越近,油门开到了最大,隔着老远都能辨别出。   “林以青,你不要以为我怕陆战勋,我告诉你我谁也不怕,我真正想要的,谁他妈的想拦着都不行!你现在就吻我,不然我就强了你,正好可以给来人看看现场版,看看咱们有多么恩爱。”贺乾觉得血液在沸腾,急切非常,他的手顺势伸向林以青的裤子。   林以青一把抓住:“跟你睡一觉我也不会死,不过一对乳房,一个阴-道就把你勾去理智了?”她凤眼冷凝:“贺乾,两败俱伤没意思。”   “你行啊林以青-------”贺乾眼睛暗沉沉的与她对视着:“我还没见过哪个女人跟你似的,说话像男人一样!”   “所以,你完全可以把我当男人看待。”   “不是,我被你性子吸引。”他这话讲的莫名其妙,上下连不上。   林以青没吱声,贺乾也没用她搭茬,低沉的问:“林以青,你爱陆战勋吗?”   “我爱他。”林以青这句话接的毫不犹豫,没有一丝迟疑:“但我也爱我自己。”   听的贺乾呼吸一滞,眯起眼来:“那你告诉我你下边到底松不松?”   这就是贺乾,跟个孩子似的,说起话变幻无常,忽冷忽热。林以青闭上眼轻笑:“贺乾。女人心松了身体就会松,你懂吗?”   听到外面急速刹车,贺乾突然鄙夷起来:“你的零距离给了陆战勋,还给生俩孩子,那你丈夫呢?你对的起他?”   “你以什么资格什么身份来质问我?”林以青垂着眼缓缓开口:“但为了不让你有心结我可以告诉你,我对得起他,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也是我奉行的准则,你是不是觉得我以前说的那些话全是谎言,我骗了你?”她侧过耳朵,仔细听着着外面的动静:“那不至于,我确实珍爱身体,像珍爱尊严一样。”步履匆匆的会是谁,车的隔音想过很好,明明没有声音,怎么就响在了耳边?   贺乾有些怔愣,一字一顿的低声说:“真的想和你爱。”说完就把林以青推了出去,果真是用推的,林以青趴在了副驾座上,若不是她手疾眼快,头就撞上了玻璃。   “下去!”车锁在一瞬间弹起,伴随贺乾冰冷的嗓音。林以青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看都没看他一眼走了下去。与此同时,手臂被飞快拉住,她匆匆碰上车门,便撞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晕乎乎中只感觉到清冽的气息透过单薄的衬衫萦绕在鼻端……贺乾看着那搂抱占有的霸道姿态,心头像被针扎了一下,降下驾驶座的玻璃,迎着那双凛冽暗沉的眼睛,真如饮过血的刀锋冒着森森冷气,从未见过此人这副情绪外露的神态,真是稀、罕、极、了!   “下来叫四嫂,当着我的面叫。”清俊的脸,而那黑眸里是无边幽暗,散发出透彻心骨的严肃。   听着那低缓的话,贺乾心里翻腾不休,如果林以青对他有意思,他哪怕跟陆战勋当面撕破脸,硬碰硬,也不是不可能,关键是那女人对他没有丝毫感情!   各种现实汹涌而至,贺乾满腹阴郁伴随着无法否认的不甘、嫉妒!他嘴角生硬一扯,脸带出三分笑容来 :“四哥,就不要那么正式了吧,我刚要把人给你送回去。既然你来了,就省了白跑一趟,正好我还有事。”接着他又哈皮的接道:“当初不知这层关系,所谓不知者不怪,行了,我先走一步,拜拜了二位。”说完也没等陆战勋说话,还挥了下手。   飞快收回目光发动车,他下颚微抬,胸口像被堵住似得,浑身僵硬,从未有过的憋闷!一个转弯后,油门大开,卡宴的发动机发出轰鸣来,突然一个S行侧拐,让路边的人听到了嘎吱一声轮胎侧滑发出的摩擦音,接着渐离渐远……夜色渐行渐深,晚上的气温很低,几棵没了叶的枯树在冷风中摇曳着,湖对岸那昏暗的灯光显得格外诡异。   湖这边穿着白衬衫的男人轻轻拉开女人,面无表情的审视她片刻,手上猛然用劲,半搂半强迫的将人往车上带去……一直垂着眼睛的林以青像被一种气息强烈地包裹,她感觉整个人都被他拎起来了一样,脚底轻飘飘的,便用肩膀顶了顶:“你松手,我自己走。”   “现在别说话,一字不许说!”没有月亮的夜晚太昏沉,连人的大脑也跟着混沌起来。陆战勋双唇紧紧抿住。   林以青抬头看去,他神色没有变化,沉冷的声音泄露出他的情绪,弥漫在她的心里。   司机在驾驶座上,刚刚一路开来简直是惊心动魄,可陆总还觉得慢。他第一次把车开的像飞起来!   陆战勋简明的交代了地址,便闭上眼靠坐在那,将林以青按在怀里。   一路无言,期间沈珮打来了个电话,被陆战勋直接抢过去给接了,车上有人,林以青再恼火也不便说什么二十多分钟后,车驶进了一个陌生小区的别墅前。   林以青下了车,她也就没顾忌了,刚张嘴,陆战勋的手就跟着捂了上来,他也没说话,更没看她,直接架住人上了台阶。   当男人真用力气时,女人根本敌不过。   到了门口,陆战勋开门时,林以青终于得以喘息:“刚刚车上我不愿搭理你,你有话说话,总扮演什么强盗,我家里还有客人呢----”   陆战勋刷开门,攸的回头:“有客人你还跟贺乾出去?!”   “怎么?你是不是又想说难听话侮辱我?然后不要脸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战勋弯腰给抱了起来,随着关门声,眼前有光亮起,林以青只觉天花板在眼中飞快转了一圈,造型简约优美的水晶大吊灯让她一阵眩晕,下意识的抓住身边人。一楼进门是间宽敞的客厅,一通到顶。米黄相间的大理石地面静静地泛着暖光,陆战勋抱着人往法式真皮雕花沙发上一扔,他随即压了上去,不说话的凝视她。   林以青身上沉重,头扬了起来,就这个动作,再回神看陆战勋。身体不由得一颤,那……什么眼神?   陆战勋目光定在她的脖子处,漆黑眼神里满是森冷,跟受了巨大刺激,面容忽然扭曲起来,她刚才要说什么来着,一时间也忽略了,心里竟生出紧张来!   明白他在看什么,她头歪了歪想要挡住已经来不及。陆战勋将她拽起来!   林以青趔趔趄趄的,也不知他要干什么?这个疯子!“你放手,再不放手我不客气了!”   陆战勋脸部跟雕像一样,眼底阴云密布,不说话的他让林以青捉摸不透,无法应对,拿脚踢了两下,根本不顶用。   等拐到浴室,她的棉袄被陆战勋扯了下去掼在了地上,开始脱她衣服,两人无声博弈着,林以青气喘吁吁,眼睁睁的看着毛衣,胸罩被扔飞,他动作快的惊人,两侧弹出,比雪还白,跟玉桃一样的饱满尤物,前端小小的嫣红色,娇艳欲滴,尖翘翘的挺立着,陆战勋低头一看,便移不开眼睛。   “混蛋!”半--裸的林以青拿手挡着:“你别这样?!”   “就这样!”陆战勋一抬眼的盯向她,眼里竟染上了几条血丝,暗沉沉的眼神像一匹饿了很久的狼。   林以青心颤了两颤,然后他脱自己的衣服,皮带打开,裤子滑落。她眼神一闪,刚后退两步就见他把衬衫扯开了,淡金色纽扣坠地的声音,接连不断,他的胸膛裸露出来。   他一步一步走上前,趴在她耳边:“上次你就这么给我脱的,跟只小野猫似得让我兴奋,魂都被你给扯没了。”   林以青睁大眼睛,耳中嗡嗡作响,她匆忙间低头去飞快拾起了棉袄穿上。   但陆战勋不给她躲避的机会,双臂一用力,将她整个抱起放在浴柜台上,他微微弯腰,以不可抗拒的力量扯掉了她下面所有衣物,连带高跟鞋一起不知飞到了何处,只听咣当一声响动,一些列动作几乎是瞬间的事。   他拧开水龙头,撩起水清洗她的脖子,棉袄湿了一大片,反反复复的,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怒气。   ……全—裸的林以青双手环肩不说话的瞪着他。   陆战勋伸手开始抚摸她的身体,从脖颈向下:“我的两颗桃子,离开了这么久……”说着开始搓揉起来。   陆战勋用他的胸脯的挤压住她的两团肉球,又戏弄似得伸手拉了下r--头:“跟小樱桃似的又圆又红。只吃了一晚上,就食髓知味难以忘记,你看我一摸它们就硬了熟了,就等着我来采,给我吃好不好?”   林以青抖动的不知是心脏还是身体,啪的一声,她用力打着他的手。   陆战勋收回去就势探向她的腿,只一下,头便埋向了她的胸口,缓缓说:“都流出来了还发火,你好好看着我怎么治你。”说话间含住一颗吸允起来。   被动承受着,林以青伸手推他头,却让他纠缠得更深。吞吐有声,时不时的还轻咬一下,他喘息的像是急切的需要。   林以青浑身都哆嗦起来,绷着脸,却又有种…羞于承认的快感!   陆战勋的眼前终于与脑中影像重合。任他索吻着,舌尖舔着她的乳头,属于她的馨香……陆战勋在吸允中透出强烈渴求,将人抱起来……带进了宽大浴缸,扯掉了她的棉袄,赤身裸体的抱在了一起。浴缸壁是凉的,林以青一激灵,陆战勋火热身体贴合过来,冷热交替,他叹息一声,双臂收紧。   忽然间他身体微一撤离。同时抓住了她的右手腕!   林以青咬住了唇。   “一次也就够了,还来第二次!”   细细的针头在两人的手间握着。   “昨天之前我还在掂量着个度,轻了吧你根本不当易,重了我又顾忌着你会恨我,还想着让和和来搭个线,现在好了,我什么都不用想,就破罐子破摔----”陆战勋说到这还轻笑一声,黑眸别有深意凝视着她:“还想用针扎我,我一会儿扎你还差不多,别想我心软放过你,乖乖躺我身下求饶吧---”   林以青冷着脸:“你看看你这德性,多少年如一日,我都烦死你了,就会说下流话!”   陆战勋却不当易,淡淡的说:“骂吧,你骂的越欢实我越开心。”伸出手臂一触摸,温热的水自龙头处流了下来:“一会儿咱俩一起不要脸,房里的床很大,怎么不要脸都可以。”   林以青拍了他一掌,趁他抬手间挣着手腕,两人都赤--身--裸-体开始你压我躲,浴缸再大也显得小……最后她被他抱个满怀。   她手腕柔软,他没敢用大力气。谁知就给她机会了,那针在一拉一带间划破了他的胸口,一道手指长的痕迹后,便渗出血线来。   刺痛感随之而来,他绷着脸飞快低头去观察针管。   林以青看那冒血的肌肤,呼吸一紧,抿住了唇。   陆战勋低声说:“还好没进药水。”他绷着脸掰开她的手抢下了‘武器’,将里面液体都推了出去,往外面用力一仍:“别玩了,小心把自己扎出血来。”哄劝的语调。   林以青偏过头来,斜眼看他:“正好,可以再当一回处-女血。”她嘴角勾起,几分逗趣的模样冷笑:“就像我那天扎你手指一样,出了不少血啊。”   陆战勋屏住呼吸,知道孩子们是他的,他越发觉得当年的事透着古怪。尤其那男人怎么放着林以青去包养小姐?偏偏报告上还写着夫妻感情非常好,太矛盾了。今天孩子的事儿冲击太大,到现在想一下还跟做梦似的,又有贺乾在后纠缠她,他根本静不下心来,可林以青现在提到处--女两字,他很清楚当初的所作所为伤她很深,以至于她念念不忘,不然她也不会带着孩子嫁人……尤其那一耳光还有避--孕--药。   陆战勋心中一痛,起了内愧,脸色缓和了些,自她后面轻缓的抱住她,情不自禁的说着软话:“当初是我得了失心疯,头昏脑涨胡言乱语,是我不好,这几年我一点都不好过,一直深受你折磨。”他微微顿了下:“如果可以我真想弄点药让你把那天给忘了。”   林以青耳边是哗哗水流声,热乎乎的水渐渐浸泡着肌肤,暖一阵冷一阵的,心都跟着发紧。她捏住手指轻笑:“是你不好?受我折磨?让我猜猜,难道是想着我被别的男人压在床上,各种姿势各种花样的颠鸾倒凤,鸳鸯戏水你心情不爽?可这也不算折磨吧,我都嫁人了,很正常啊,况且你当初又是那么的厌恶我,难道就一直没有别的女人聊以慰藉?什么折磨后悔不能被抚慰?你当我三岁小朋友啊。”浴霸明亮的灯光将林以青的脸照的清晰真切,一张瓜子脸长的特别标准,谁都得承认她是个不可多见的美丽女子,尤其配上她的那双凤眸,此刻微侧着脸,讥讽中有着楚楚动人的风姿,简直到祸害的地步……陆战勋抿着唇不说话,只是眼神变的黑沉,一伸手突然扳过她的脸来,他像是惩罚般,罩着她的唇重重一吻,紧接着狂风暴雨般吻上她的唇,勾住她软腻腻的舌纠缠不休,手指飞快下滑的探到她的双腿间,她下意识的紧闭,被他强行分开,水流也无法遮掩那里面泛起的粘滑,疯狂的嫉妒伴随着气势汹汹的情--欲,加快速度的揉捻着……在热水和他有意撩动抚慰下,林以青难以自持,呼吸急促起来,明明不甘心明明憋闷的要死,可就无法狠狠给他一耳光!   她手指用力掐进他的手臂,而他的抚摸变的更难解难分……挤了沐浴露后修长的手指给她细致的清洗着,最后又拉下她的手到他腿间:“你检查检查,还和以前一样的,虽然都是想象,可午夜中确实与你干了千百回!”   林以青浑身一震,凌乱中手被他死按在那,来回揉弄那粗热又滑硬之长物,她那强装的冷漠失去了,眼睫毛来回颤抖着……陆战勋抓着她食指指尖轻刮弄着顶端沟壑,嘴里轻唔了声,对着她低低的耳语:“以青,好好给我一次,随后任你撒野。”嘴一张含住了她耳垂,吞吐着玩弄,浴室中喘息声变的急促,林以青浑身颤抖的细细轻哼,她咬住了唇……他们近在咫尺,陆战勋能清楚感觉她身体的变化,更能看到她眼中染上的点点泪光,他心生怜惜,转而亲上她摄人心魂的眼瞳。   “凭什么给你,我不给……”林以青来回扭动着,拼命忍着鼻腔里涌出的酸气。   她声音本就好听,虽是拒绝之态,哽咽中又有说不尽的缠绵宛转,听在耳中心潮起伏,荡气徊肠,陆战勋赶紧将她抱过来,软玉温香中脸颊相贴,他轻声哄着:“听话,你乖点,听我一次。”说着就飞快噙住她的红唇,白白的沫沫粘了他们满身,蹭动间滑腻非常,陆战勋只觉到处都是火,他抓起浴缸边上的花洒,搂着人站起冲洗,眼睛匆扫过她赤--裸的身体,她人虽瘦,ru--房玲珑的丰满,r--尖翘着,肌肤又白,非常性感动人,他往下看,那黑色浓密的毛发总是勾着他的魂魄,用手拨开,粉粉嫩嫩的,水冲了上去……立在那的林以青看的清楚,也不知哪来的想法,她伸手死命的往外一推,他正看的狂热,没提防会被她搡开半倒在浴缸上,水花四溅。   陆战勋定在那瞳仁变的更幽暗,随即关了花洒,紧追在后。   林以青也不管他怎么样,转身跳出浴缸往外跑去,鱼尾辫湿了半截,蓬松的贴在她雪白纤细的肩上,曼妙玲珑。   陆战勋狭长的眼火热深邃中有着十足的强势,大步上前,将人带入怀中,随手扯下白色浴巾将她包裹住,再也挣脱不开。   “身上都是水,想跑哪里去啊?”低声说着便将人横抱着去了卧室。   灯亮的厉害,床上,陆战勋细细观摩林以青,腰肢纤细,莹白如玉,看不到瑕疵,唯独那脖颈处的刺目红痕,他伸出手指摩挲着,沉声道:“真想剁了他。”   林以青看到他眼中因为占有而发出的一种凶狠冷冽,稍逊即逝后又换上了情--欲气息。   她一点不想让他好过。林以青忽然玩味的打量他,情潮过去,她凤眼邪魅中透着几分戏虐来:“剁什么剁?贺乾人不错,很有几分真性情,至少敢作敢为,不像某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陆战勋脸沉了下来,凝在她身上的目光幽深犀利,忽然一把握住她的乳房,换来林以青轻吸了口气,他逼视她“你还敢为他说话?!”   林以青咬着唇角,嗤笑:“我为什么不敢?就事论事。你瞪什么眼呢?不是做小伏低吗?怎么没一点耐性啊。”   “宝贝儿---”他低缓的唤她,眼神深不可测的凝视了她片刻,修长的手指触摸在她脸上,让她有些战栗:“你真的很各色。”   他抬起身,瞧了眼那两腿间黑亮性感,那是他的盘丝洞、销魂场……正等待着他去探索!   事实上陆战勋想到便也做到,他两手一抓,强硬分开她修长纤细的两条白腿,探索的喉结微微滑动,呼吸失去节奏……林以青被看的心跳剧烈,难堪不已,陆战勋眼睛太过专注,惊人的炙热,她咬着唇用脚去踹他胸口。没料到一脚再次把出神的他踹的后仰,他们同时一愣,眼神幽幽暗暗,火花四溅,紧跟着同时动作。   陆战勋前倾去捕捉她,林以青往旁边躲去,这一下竟是落了个空!   林以青瞧着眼前浑身上下都透着捕猎气息的男人,还有那愈发粗硬挺立的凶器,她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别开眼。   在他单膝跪在那蓄势待发之际,她猛地的站起,俯视着他:“好好跪着!”   接着,她一声惊呼,两脚被扯着跌倒在床上,陆战勋盖住她的眼睛,抬起两只脚丫亲着,然后趴在她身上,由脸沿着脖颈,到胸口……林以青眼前一片的黑,浑身一阵阵的轻颤,奇妙而又无法控制的欢愉顺着他的吸允传遍全身,他突然一咬。   “啊---” 林以青微微刺痛,被刺激的叫起来。   陆战勋放她重见光明…被激后的怒火与长时间的痛楚忍耐狠狠折磨他,全化为了辗压而至的吻,他深深的吸吮,有些失了分寸,带着凶狠的味道,心里反反复复的一句话,她现在只能是他的,还给他生了俩孩子……这样的想法让他开始踏实也更冲动,更肿胀,燃烧起忘我的情欲。   皮肤寸寸被侵袭,林以青来回扭动推搡着。这样的接触跟点火一样让陆战勋更加狂野,顺着到她的小腹,轻啄,细吮到圆圆的肚脐,留下了连续印记,然后分开她的双腿,唇落在了她的大腿根,他将头埋在了那里……她大惊失色,羞得忙踢腾:“ 你羞不羞啊你!起来!!啊……”只觉被温热裹住了,带着一定的力度,她吸着气手指抓住了他的头发。   惊慌失措的想起来,又被陆战勋温柔有力的按住了胸口,他斯文笑着:“吃到你高潮好不好?”接着又俯下身……林以青紧张到颤栗起来,手脚发麻,T--部来回动着极力躲避那湿热酥麻感,殊不知,越这样男人的征服欲越大起。   林以青发现无论怎么躲,都无法避开他贴在那里,而且还越发上劲儿起来,嘴里还喃喃私语,口无遮拦的形容着……她心脏跟要跳出来了,下边被他吸允的发涨,里面一汩汩的炙热,酥麻感传遍整个身体,眼睛又难耐又迷离……双脚在他唇舌间来回移动着,她抓着他的短发,房间里传来细碎急促又激烈的喘息……炙热的温度瞬间袭来。不知所措的软在了那里,胸口剧烈起伏,整个人混乱不堪……长久驻扎的执念总是跳出来要拒绝他,可身体却自行其事,背叛了她的意志力。理智和欲望被来回扯动着,火气横生又意乱情迷,以前那些话都是虚建的堡垒,被他一一摧毁,真正到了关键时刻,根本抵挡不住,或许也是陆战勋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举动冲淡了多年前那场激烈,或许陆战勋依然独身,或许是孩子们的存在他们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许他太缠人,还有别的,林以青心里是明白的……陆战勋从未做过这样的事,可她的神色刺激也鼓励了他,觉得从身体里翻腾而起的热火都冲进脑袋,而此刻她鬓发纷乱,动人的呻吟仿佛是一种变相的回馈,听的他胀痛难当,快爆炸了。想起当初,她从未叫过,他那时恨不得挤压她,让她能叫出来,可是没有!想到这里,他越发的激扬,虽然是第一次口J,但男人在这方面总是有独到的一面,陆战勋蹂躏研磨着,舌头钻了进去,她的气息很清新,一如她的人一直给他那种干净馨香的感觉……他不轻不重又是吞吐又是咂着,声音靡靡。林以青只觉又是刁钻又是灵活,像会摆尾的鱼儿,避无可避……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分裂,受不住,小腹抽动,头晕眼花哼叫起来……陆战勋盯着她的黑亮毛发下面小-唇嫩红,花一样的张开了嫩蕊,来回的蠕动,分泌着晶莹的体液,无论外观还是颜色,这些年竟没有明显变化。   林以青咬紧牙关,抓住他的头发,断断续续的问:“咱俩谁是……下贱货,你现在说!”   陆战勋吸了口气,缓慢又低声:“我愿意给你口--J,什么都愿意给你做。”他说着就忍不住俯下身去亲吻了那两小瓣,然后那里就一阵颤抖,他起来屏息的盯着林以青那双半睁半阖的凤眼,嫣红的脸上那迷离的眼中分明染上了情-欲,他趴在她唇边慢声说:“花液横流,娇羞无限,焦急的等待着我,想用力些还是温柔些?我还让你高--潮。”   林以青脑子一团的乱,更被他调戏的语言给刺激了,她整个人都开始颤栗。   早就忍够了!陆战勋跪在她中间,那滚烫而硬挺到顶点的欲--望头部已经冒出了点点雨露,他飞快的架高她的双腿,抿着唇,毫不迟疑地冲进她的体内,带上了野蛮的力度…那温文尔雅的外表下向来藏有雷霆万钧的手段。   时间在顷刻间停滞。   “喔……”林以青死死咬住唇才没尖叫,被填满的她弓着背的僵在那,双目瞬间染上了雾气,微微的疼痛伴随着强烈的酸胀,不止身体还有来自心里的,在身体被填满的一刻,所有的脆弱与酸楚加倍的涌来……所有的坚强都在他这一下瓦解……与此同时,陆战勋没了呼吸,收紧腰腹,咬紧牙关定了会儿,这一下远超出他想象,可又是那久违梦回般的感觉,就是这样的感觉!紧致的胀满的腰眼酥麻的有崩溃的力量,险些让他乱了阵脚,溃不成军!待那股冲击力过去,他俯首将嘴凑到林以青耳边:“要我命了!”这一句话似喜似惊,似酸似痛,深沉的声音,说的情绪交织又温柔缱绢。林以青只听得魂为之一荡,她眼中迷蒙,头晕目眩,偏偏心又是痛的,轻轻的一声哽咽“谁要谁命,我早被你抽筋剥皮,三位真火焚的我体无完肤,好师傅,你好狠的心……”   轰的一声,陆战勋大恸又激动,抱起林以青将他的唇贴向她的,重重喘息一口,低缓的说着情怀:“是我不好…我错了,以青,我爱你……”他难以控制,如困久了的困兽,搂着她开始奋力突围,一声声胡乱又亲密的叫着她,又是宝贝又是徒儿的,在极致的甬道中体会极致快感,魂不附体。   他的混乱喘息令她的唇边笑容更大。   “爱我啊。”林以青扬起头来看着他因为欲望而有些癫狂的眼睛,嫣然一笑:“爱我的男人可多了,都说爱我,他们每个都想和我上床,跟你一样的。”她唇边的笑,如清晨花瓣上颤颤的露珠,眼中情欲中有着凄楚之美,更显出动人非凡。   又来气他!   或许压抑太久,或许心中悲凉,或许被她三番两次的强烈刺激,眼眸深处隐匿着一簇幽光,让他红了眼睛,一字一字的说:“我不单爱你,我还恨你,我有段时间我恨不得掐死你!林以青我恨你很久……”   林以青的身体被他冲的起伏起来,没了一开始的那种入侵般的不适,血液开始滚烫,下边随着他再次的奋力乱顶而酸麻极致……愉悦无限,开始期待一种承接和给予,她心神涣散,半眯着大口喘息,嘴里无意识的说着“那…等什么啊,你怎么不早点……找我去呢,早一点掐死我有多好啊,你不是当惯了狗…皮膏药,牛皮糖吗?流氓,土匪,衣冠禽兽……”破口而出的声音抖的不成调子。身体欢快,心中悲伤,两个极端。   她的一句句谩骂,令陆战勋快感加倍!血液沸腾,他一张脸都跟着扭曲了。   “早去?”陆战勋退到口处,接着猛的一记顶入她最深处,林以青啊的叫了一声,他就这么一下一下快速律动着,她秀美蹙起,不是疼,是快活,被逼到无处的快活,她娇喘吁吁,白皙的脸酡红的仿佛是那傍晚最美的火烧云,口鼻中喘出的都是熏香的热气。   陆战勋看着她,享受着她,重重的吻了她的唇,在她绞紧的缠绕中温柔说:“你嫁人了,我去找你算账,出了一 场车祸,差点被撞死……”是啊,为什么不早去?!他现在追悔莫及!!   他搂住她的脖颈,绷着声音:“你一点错也没有吗?你把我给祸害了就是大错特错,这么多年,林以青我恨你太久!你这只该死的狐狸精!!!”说着把她的腿分的更开,报复般大开大合的顶弄着,她颤动的ru--房,脸颊便起伏的黑亮发丝,架高在他手臂上的小细白腿,还有吞吐他的隐秘乐园,都构成了最醒目的罪证,本该是他的,别的男人也品尝过探索过这种紧致欢愉,也曾亲过抱过,这样的想法,失去了理智,情欲中迸发出愤怒的索求,只想她俯首称臣,只想抹杀掉她记忆中的一切,从今往后只深刻住他……他气的反复骂她妖精,祸水……强烈快感从他们紧贴之处蔓延开来,林以青无法承受,呜咽起来,那细细的声音别样的刺激到了他,他只想‘折磨’她,就见她身体突然绷起,难耐的摇头,失了魂智的尖叫着:“陆战勋,我讨厌你…你给我去死…去死…”   一声声的,轻柔细软,又是颤抖,又是情绪激烈,带着女人对男人的特有感情……林以青双颊通红,眼波流转,一张脸变的艳丽非常,神色之中火气中夹带着的是七分娇媚。   陆战勋被她高潮的律动绞住,那滚烫的热流烫的他要缴械,唯有稍稍退出避开他望着她,英俊的脸因激情而泛起红晕,染着彼岸花一样的靡丽之色……他伸到手在她左脸颊处轻轻刮了下,整个人被神魂飘飘,意马心猿“宝贝儿,你是专门来收我的,是不是?”   陆战勋温存的吻着她的脖颈,边等着她平复,半响后,他颤着嗓子急切的问:“我好不好?你说我爱的你好不好?!”   林以青扬起头承受着,辗转在他身下,火烧火燎的,她浑身骨头都酥软了,胸口剧烈起伏。   他伸手紧扣住她的手指,一点点的加力,无声逼她回话。   “不好,……不好,混账…我不要…你…是个男人都可以给我好。”林以青眼神有些扩散,快感如潮水湮灭她,嘴上呻吟的乱接,就是不让他好过。   “接着来!”这无疑是在跟一个男人挑衅,陆战勋将她往上托,靠在欧式床头,让她的脸向下:“好好看着我是怎么给你的,你就欠我收拾。”   慢慢的又重重的一下的,林以青敏感的身体经受不住,唔唔叫着,又因为身体纤细柔软,这个姿势她可以清楚的看见他们的接连处,太过直观,生猛的进进出出,带出很多液体,染湿了床单一大滩,鲜明的画面让她连白皙皮肤都变成了粉红色。   麻痒难耐,控制不住的呻吟着。   陆战勋像疯了一样,眼神撩黑,带着狂野的气息。那抽动中响声听的林以青神智涣散,他的唇撩过她火热的唇。   林以青仿佛感染了他的情绪,她陷入了一片迷惘,他也是,两个人跟着欲望,纠缠扭结在一起。”她的手臂不知何时缠上他的颈项搂住了他,两人的舌就这么缠在了一起…身心在剧烈中震动,血液在拥吻中燃烧……酥麻了谁的筋骨?耽搁了谁的年华?   他湿热的舌转而吻了吻她的耳垂,又轻轻的合着牙齿,爱抚般反复含弄,她最喜欢了……他知道。   林以青只感觉自己已经摧枯拉朽的崩断了,她手指陷进他的肌肤,断断续续的问“从头到尾……到底谁勾引谁?…说!”   陆战勋呼吸越来越急促,心里像春晨的潮水拍击着海岸,他粗喘又低沉的说“我勾引你的,可也是你先爬我身上的,我明明是个大男人,你还爬我,你当时要是两腿一盘,就是标准的z--ai姿势。”   这样只有他们俩才知道的情正细细绵绵又波涛汹涌的撩拨着彼此。   陆战勋心口有一股复杂又强烈火气燃着了他的五脏六腑,他大力的抽动,每一下都贯进最深处,而她一直在紧紧锁着他。   ……   陆战勋汗流了下来。   “宝贝,怎么这么紧,是想让我都射给你吗?”   林以青受他言语刺激 如断了筋脉一样,浑身娇软无力,唯有心脏跳的那么猛烈,扬起头来,纤细白腻的脖子抵在床上,颤栗不止,下面不受控制一次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收缩挤压,湿润滚烫,烫的他有种销魂蚀骨的快感,她尖叫着再次达到极乐,突然间一口咬在了他的肩头……他被她把住了命脉,每个细胞都叫嚣着释放爆发,在她牙咬的疼痛中欣喜不已:“你又高潮了,给你,现在都给你 !”低沉吐出几个字,他紧扣她的腰,凶悍撞击,像要把她撞软,撞散,无论什么样都是他的。   飞快的耸动下,那湿润细窄加速着他的销魂,再也不必忍了!   她阖着眼娇娇的叫着:“陆战勋,我恨你,恨死你了……”   他俊脸突然狰狞,眼睛骤然大睁,乳白色的热液如岩浆一样灌进去,畅快淋漓,抵死缠绵着,他重重喘着气,紧紧搂着她,脑中出现一片空白,心脏跳的要翻过来,不愿从她体内燃起的炽热里抽出,眩晕般的恍惚久久未能平复。   唯有心中的一声声,我的姑娘……我的女人…我的妖精……林以青手背盖住眼睛,指尖哆嗦。可是还不够,他们在浴室冲完后,他将她按在冰冷的墙壁上,从后面跃跃欲试。   “不行。”林以青的腿软的支撑不住,伸手就去后面拔。   这样的举动更刺激陆战勋,他五指与她穿插,下面往里一挺。   林以青收缩着。   他突然轻笑的趴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   “唔---”林以青听的差点滑到,心脏跳的快蹦出胸腔,气的狠狠扭了他一把。   两个人仿佛回到当初一个被窝里。   一个已经能呼风唤雨的杰出人物,霎时之间变成了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   林以青受不住,开始吃哒他。   他捞起她“还敢嘴硬!再来!”一本正经的训斥,将她反转,托起抵在壁砖上,冰凉的触觉,让她下体紧绷,陆战勋埋首在她的胸前,他将她的两条腿圈在腰间,再次进入……他吐出口气,温柔命令:“搂紧我。”   起起伏伏,冲冲撞撞,形成了一幅有声有色的香艳画面。   浓烈的又缥缈的浮在山巅,恍如期许的梦幻,曾经真切的向往,而今就在眼前。   89.  反噬   陆战勋跟不知疲倦的索求着,林以青只觉在重重极致中狼狈不堪,她整个晕乎乎的,大腿根酸痛不已,微阖着眼搂着他的脖子,被抱着坐上了智能马桶,当温热的水流冲洗下面时她跟痉挛一样抖了抖,刺痛中又有着余后的快感,她微微扬起头咬着唇倒吸着气……剧烈几番后,她脸颊酡红,脖颈嫩若凝脂,编的发辫早被他给解开披散下来,带着微微的蓬松卷,整个艳若桃李,妩媚盎然,软绵绵的楚楚动人。   陆战勋看的眼热心跳,又想起刚刚她那些迷人言语,心中又开始荡漾,可那娇嫩处已经鲜红充血,用手洗一下她都打他,他心里高兴,发自内心的欢愉,没有谁能像她,无论怎么样,哪怕一句骂人话都能让他热血沸腾,发癫疯狂,他的魂儿早就被她给吸去了,他手托着她的后脑勺轻啄着她的唇:“衣服都脏了也没有换的,一会儿给……阿姨和孩子们打个电话,今晚咱们就在这休息,明早一起去红星苑。”   他可真会见风使舵,投机倒把,以为这样就烟消云散,皆大欢喜了?   林以青待呼吸平稳些,脑袋也清醒了,刚刚简直被他给俘虏了一样,真是又羞耻又难过,就像被黑压压的雾霾给笼罩住透不过气,她明白,放不过的最后成了她自己……都是陆战勋!   “什么一起去红星苑,跟你有什么关系?陆总是不知道害臊的人,但有些话说出来我都替你汗颜,你赶紧的拿东西把镜子给砸了吧,省的照出我脸来。”林以青冲洗的差不多也没用暖风烘干,甩出一句话后推开他就站了起来:“我们就是彼此睡睡,还把我累着了,你觉得你多伟大?”   陆战勋一听就着急了,抓着她手臂:“爱之深责之切,当年有些事我确实过了,可你带着孩子去嫁人,隐瞒我这么多年,惩罚的还不够?你能不能大度一点放过我一次!”   被来来回回折腾的太狠,立起后林以青两腿都在发抖 ,她更生气了!   嘴角之间几分淡漠:“什么惩罚?我没事做了要惩罚你,你可真会想。”一瞥眼看着那抓着她的手,皱眉道:“松开!我簌簌口行吗?”   陆战勋抿着唇一时没有说话,只顺势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到浴柜前,翻出一只玻璃杯给她,又去找毛巾新牙刷。   chi-身-Luo体的林以青觉得太薄弱,她眼睛左右一扫,就见散落在浴室里的衣服鞋子,她忍着不适把地上的大衣捡起快速穿上,拉上链子。嘴干的厉害,还有他胡乱后的味道,她要洗漱一番,尽快回去。   陆战勋视线没有离开她,见她除了两条腿露在外面,把自己都给遮住了,不知为何他觉得她跟套上了一层铠甲武装了一样,让他有想再次扒下来的冲动。   林以青打开水龙头接水,陆战勋透过镜子盯着她说:“孩子是我的,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你不承认都不行,我要听他们叫我爸爸。”   林以青面无表情的打开牙刷,也没用牙膏做着简单清理,不紧不慢的回了句:“知道不知道是别人的事,我就是不承认。”   陆战勋果然砸了东西,是手里拿出的另一支牙刷,眼中怒气一瞬间都转成愠郁:“我明白的告诉你,曾经我多希望那俩孩子是我的,可我当初给了药。”他攥起手,唇边流露出苦涩,低声说“这几乎成了我心魔!就是因为孩子我后来才没去找你,一切算我咎由自取,可林以青我已错失太多,就算你恨我,怨我,你也不能剥夺我认孩子的权利。”想着俩孩子,脸上其他情绪慢慢消退,只剩下悲伤难过,他执着的看着她。   蓬头垢面的,林以青看的心烦,拿双手顺着长发,淡淡的说:“你没有这权利。”   陆战勋好像没听明白,这两年因为钱她和孩子们受了不少苦,那点钱还不够他给人玩的,再有钱又有什么用?!想想他就心口发堵:“以后我会护着你们娘三,再不让你们吃苦受累。”   时至今日,什么叫吃苦受累,林以青早练就了一身钢骨,她接着自己的话头:“我嫁人后一辈子都打算平平静静的过,如果不是顾建城去世,我也不会抛头露面,我们之间根本不会见,我们什么都不算。”   陆战勋浑身一震,凑近林以青,抓牢她的手腕:“你是真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我。”   “我遇见你就绕道走,这是当初你说的。”   “我那是气话!”   林以青坚定的说:“可我从不觉得!”   陆战勋脸白了,当初他言语行动折辱了她,现在说什么都显得迟。他心生自责,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无法了只有不依不饶,死缠烂打:“我一定要认孩子,我要和你们生活在一起,不然你别想走,咱俩继续做,一直做到你答应为止!在我身下你怎么都是乖的,软的,我刚刚失了分寸,把你给弄肿了,接下来都用嘴好不好?”说着拉住林以青的胳膊。   又开始颠三倒四,胡言乱语!林以青咬着唇,手抓起浴台上的杯子就泼了过去:“冷静了没有?!”   “……”冰凉的水浇的陆战勋身体一紧,他抬起手取过架子上的睡袍披上,随意的一系,漆黑眼眸凑近她:“冰坏了,下次不让你G潮。”   林以青气的想打人,奚落道:“你以为自己多大本事,能让我G潮的不是你一个。”   陆战勋一张脸又开始转沉转阴:“以前就算了,以后随意你怎么刁,不准找男人,这是唯一底线!”他撂下狠话后又意识到这话题现在不能再说,缓了缓语气,带着恳求的味道:“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咱们生活在一起,我让你来祸害我。”   林以青有些不屑,眯着眼问:“在一起 ?怎么在一起?”   陆战勋毫不迟疑的说“先领证,婚礼稍后办。”   林以青递给他一个似笑非笑,得理不饶人的说:“陆总,我克夫克子啊。”   “……”陆战勋呼吸一窒,他自知理亏,当初的恶言都反噬过来,而她伶牙俐齿,能言善道,有些招架不住了,再次将人抱住,温柔万千,态度坚决:“我混蛋,可我那是嫉妒的!你是我的心头好,却被我冲动的给弄没了,你可知道那种求而不得,舍而不能的痛苦,是那种抱憾终身的悲哀,这些年我表面风光,心里却愤懑,长年累月的只有用事业来武装麻痹自己。”虽然是哄慰她的话,却是他的心声,多年来一直都是抑郁伴随着寂寥,好在他们之间并未断,失而复得,还有了俩孩子,简直老天爷开恩了,赶明个就给佛祖渡金身,如果分离多年是为了这一刻的重聚,过往的心酸和煎熬他都认了,陆战勋低声说:“我们刚刚多好,多合拍,你哪一次不是又求又叫的,我简直都快死在你手里了。林妹妹,不要口是心非,以后我供你享乐,任你骑乘,咱们海角天涯,比翼□□。”   想起刚刚陆战勋种种作怪,林以青羞愤不已,强压住心头涌来的种种浪潮,嘴上讥讽:“真担心把陆总给骑毛了,哪天一不高兴就踢我两脚,我哭都没地儿。”林以青冷哼一声:“你今年三十四了,不是小孩儿,总说些幼稚话丢不丢人?!要飞你自己飞去,我没工夫陪你。”   明明她是冷着脸的,而他心里也是不踏实的,可听了她的话他就忍不住大笑起来抱起她转了两圈,脑门抵着她额头,眼睛对着眼睛温柔说:“林以青,我就算死你手也是甘愿的。”   林以青别开脸,面色疏离:“我家里今天有客人,还有孩子等着我讲故事,我要回去。”   “都十点多了,我给阿姨打个电话,就说你和我在一起。”陆战勋实在不愿意林以青走,有她妈在,别说住了,呆时间长了都有些尴尬。   这人简直天下无敌了。她没力气废话,严肃的看着他:“我要回去。”   见她坚持,陆战勋想了想,不想逼的太紧,也担心孩子们找她,只好以退为进的答应。   两人开始各自穿衣服。   林以青的N-裤被陆战勋先前甩到了地上,她本想垫纸将就一下,陆战勋拎来一条四方形的白毛巾给她:“消过毒的。”说着给她放到里面,林以青不想让他碰,一弯腰间,有ru白色的东西自li-面流出来,一滴两滴……坠到了毛巾上。   两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哪里。   林以青身体有微微的灼烧感,在陆战勋专注炙热的目光下,从那里一直烧到脸上。   都是他给的,陆战勋心里激动了,手指不由自主的就伸了过去,来回勾抹着,轻柔的抚摸着:“我又起反应了。”   “……”林以青气急败坏的推他脸:“八辈子没见过女人吗。”   “见的多了,更有人精心打探我喜好,用三年时间培养了个姑娘,专门用来给我下套用的。”陆战勋平平淡淡的说着,他手指借着滑润感动着,嘴角微微翘起:“可他们不知道我心里早就有人,除非他们碰巧找到你,不然什么套都不行。”   是不是女人都爱听这样的甜言蜜语?林以青被他抚摸的颤了双眸:“你还以为我年少无知,随便几句话就被你诱骗?”她恼火的狠狠推他一把:“别搞的跟情圣一样,谁信啊。”她提上裤子。   忽然,岿然不动的陆战勋唇边微微一动:“你早晚都会信的。”他站起身 “走吧,看孩子去,明个这里要多准备些换洗衣物。”   林以青瞪着他,两个人对视,陆战勋淡淡说:“尤其你的n-裤,随时都会湿随时都需要换。”   听的林以青上前踩了脚陆战勋,到底是羞是怒,只有她自己明白,或许她也不明白了。   ……   林以青是第二次经历男女之事,又因为陆战勋太狂猛,她走路时才发现很受折磨。陆战勋看她别扭的姿势,不知为何,有种痛快淋漓的征服感。   一路上,陆战勋虽然没怎么说话,但因为欲--望纾解,神清气爽。可到了红星苑不远处的24小时营业大药房,林以青进去买了一盒避孕药抠出要吃时,他脸就不好了,跟被刺激到了似得,一把抢了过去,把药仍到了垃圾桶。   速度太快了,林以青被抢的有些愣神,恼火的瞪他,回头冲服务员说“麻烦再来一盒!”   “我们不买。”陆战勋随后跟了一句,说着就拉着林以青到了外面:“我再也不让你吃这样的药,你不想要孩子,以后我做安全措施。”   林以青看了他一眼:“什么以后,寡妇门前是非多,你少坏我名声。”说完先行而去。   立在后面陆战勋胸口起伏不定。   这一折腾,眼看着都十一点了,按响门铃后,沈珮从里面出来,张振也没走,跟在她身后,两个孩子睡眠规律,十点钟就各自进了房间。   刚刚车上林以青把头发编了起来,又把衣领拉到最上,但心里有鬼很怕被母亲和张振看出什么来。   电视机在播放着连续剧,茶几上摆着果盘瓜子,还有泡好的铁观音,客厅里都是茶果混合的淡淡香气。   进门后,林以青看着张振“抱歉张叔,晚上也没陪您吃个完整饭就走了。”   “没事,吃饭的时候多着呢,有事办事,不用太见外。”因为沈珮吐口了,张振人逢喜事精神爽,笑容整个展开,卸下了八分严峻气息。   说话间他的眼睛看向同林以青一同进来的高大男人身上,他冲沈珮礼貌的唤了声阿姨,又朝着自己点点头。   只消一眼,他便明白了几分,不动声色的对林以青说:“既然你回来了,我也就放心回宾馆了。”   陆战勋见林以青也没主动介绍,便开口道:“我是辰辰宁宁的父亲,我叫陆战勋,初次见面,我以后同以青一样叫您一声张叔吧。”说着伸出手来。   “可以,你好。”张振点头与他握了握手。干警察一行阅人无数,早就练一双火眼金睛,他看出眼前的男人气定神闲,身有贵气,绝非寻常之辈,没想到一上来就毫不含糊的挑明了一切。   沈珮也是很诧异,她看了眼女儿不悲不喜的脸,一时间让人看不出情绪来。   张振一抬头对沈珮说:“那我先去休息了。”   沈珮想了下,温和说“都坐下再喝杯茶吧。”   她的话自是没人反驳,张振率先走向沙发坐下。陆战勋也笑呵呵的跟了过去,林以青觉得他已经彻底豁出去。她不承认,他就开门见山的挑破。   无论私下如何,在沈珮和张振面前,林以青说话办事都是极有分寸的,也不会给陆战勋落脸面,虽然她很想发火。   聊天中陆战勋了解到张振是H市公安局一把手,而张振有些惊讶疑惑,儒雅英俊的陆战勋谈吐不凡,虽然他说自己是一名商人,但绝非商人那么简单。尤其那双眼睛里,内涵深藏,周身上下处处都透着男人的沉稳有度。   说是一杯茶,喝着喝着就是半壶。林以青去厨房烧水,这都什么事儿啊,家里没男人则已,一有全赶一块儿了,看着煤气上的火苗,林以青苦中作乐的想着。   陆战勋嘴里与张振说话,眼睛时刻注意着林以青,他想看看房间里睡觉的孩子们,便找个理由进了厨房。   私密的空间里,他看着她的侧脸:“孩子们都睡了吗?我想看看他们俩。”   林以青靠在那,只想去洗个澡后休息,便没耐心搭理他“别异想天开了,赶紧走吧。”   “我连看的权利都没有了?你不让我看,我就直接睡你房间,反正他们都是过来人,也知道咱们什么关系。”   林以青低声警告着:“闭嘴!你能在我面前也正经些吗。”   陆战勋抓住她的手,打量着她,明明没有小,唇边却跟带着笑意一样:“我属在你面前一本正经,你自己想想,包括咱俩最激烈时我哪句话是虚的假的?”说着他得寸进尺的搂住她的腰,耳语般的问 “好点了吗?还疼不疼?”   丝丝缕缕的热气钻进了耳朵,外面还有妈妈和张振在,林以青一颗心砰砰直跳,抓着他的手:“陆战勋,你再敢放肆,我就把你轰出去,一点脸都不给你留。”   “那明天一起吃饭。”   林以青还没等回答,就看到了玻璃推拉门被拉开,林以青惊的心都跳出来了,下意识的拍着陆战勋的手。   搂都搂了,又不是见不得人,放下岂不是做贼心虚?这不是他性情,陆战勋扣紧林以青的腰淡定的扭头看去,眼睛便定住了……只见辰辰浅绿色秋衣外披着睡衣走了进来。   “妈妈。”微微一顿,又唤了声:“叔叔。”   陆战勋见儿子来了,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辰辰,怎么还没睡? ”   林以青拉不下陆战勋的手臂,便转过身:“辰辰?”   “有点渴了。”妈妈没回来,他一直没睡着。   辰辰见那位叔叔紧紧靠着妈妈,而刚刚妈妈似乎在摆脱,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便走了过去,默默的立在两大人中间,抱住妈妈的腰,抬头看着一旁的叔叔,又盯向他搂着妈妈的手臂,眼神沉静,皱着眉无声的表达他的意思,请松开我妈妈。   见儿子这么小就知道保护林以青,陆战勋很开心,他蹲下抱起了孩子:“是不是一直在等妈妈?”   “恩。”辰辰应了一声,他的肩膀很宽厚,很温暖,被这么抱着很舒服又有点别扭,过了片刻,终于说:“叔叔,你放我下来吧。”   上午抱宁宁时陆战勋有种精疲力尽,好像长途跋涉后终于成功登录彼岸的那种充满感恩,欣慰又幸福,所有的负面东西一扫而光,而现在这么抱着儿子,他心里又多了一种强烈的责任感,像汹涌的波涛,一下一下冲击着他!这是他和林以青的孩子,生命多么神奇,竟有两个跟他如此相像的小生命。   “我想抱着你。”陆战勋低声说:“抱的有些晚了。”他笑了下,看着儿子的脸,温和的说:   “男孩子都喜欢枪,辰辰,你喜欢吗?”   “还行,玩来玩去就那几样功能。”   “功能可以加,只要能想象就可以设计出来,还有坦克大炮。”   “……”辰辰不说话的看着他。那神态中有他的影子,也有林以青的。   与天下绝大多数父亲一样,陆战勋想要给予,想毫无保留的奉献,把心里一切好的都掏出来给孩子“我还可以带你骑马,我有一匹蒙古马跑的很快,它喜欢吃苹果。 ”   辰辰疑惑的问:“马不都喜欢吃草吗?”   “是啊,但这马喜欢酸甜的食物,它马上要做爸爸了,等有了小马驹,你和宁宁起名字好不好?然后就属于你们了。”   “……”辰辰暗自琢磨着难道这人是卖马的?本不愿意说话,但见他一脸的热情,便说:“你还是留着卖钱吧,有时间我可以去看看。”   林以青摸了摸他的头:“太晚了,宁宁都睡了,你也回去好好睡觉。”   辰辰一笑,露出几颗白牙来 “我猜宁宁也没睡,应该戴着耳机躲在被子里打游戏机呢,她说等你回来要问你一件事。”说完,眼睛又看向了眼前叔叔:“你小时候的相片呢,明天能拿给我看看吗?”   一句话,陆战勋和林以青有些怔愣。   林以青明白了什么。一定是辰辰和宁宁今天讨论了陆战勋,然后有了什么统一结论。   陆战勋心里突的一跳,怎么会想不到,他默默的看着林以青,笑的畅快:“有,明天给你拿一本来,然后你拿自己的照片比一比,我们两个有多像。”俩孩子都认他了,林以青总不会对孩子说谎的。一时间陆战勋喜不自胜!   “我去看宁宁,都十一点多了,辰辰你赶快去休息。”林以青率先走了出去。   “好的,妈妈。”辰辰走了两步回头问:“你今天是要住我们家吗?”   “我想,可你妈妈可能不同意。”   “哦,天已经很晚了,你还是赶快回家吧。”   PS:谁喊走起的,连孩子还没走呢,怎么起的来。   90.  相认   见辰辰走了,陆战勋心里有些讪讪的。高和和很好哄,怎么轮到他儿子这儿就有点进行不下去了?不过女儿看起来外向活泼比较好说话……宁宁上午干了不少活,游戏机玩着玩着打起了瞌睡,戴着耳机趴在被子里睡着了。   林以青打开壁灯,走过去把耳机摘下来,又将女儿身体翻过来。   卧室很简单但整洁、舒适、一进门,浅米色的地板一尘不染,在暖色灯的照射下泛着柔和的光,仿佛刚涂了蜡,浅粉色的窗帘上有一朵朵桃红色的小碎花,看起来非常温馨。   移动中,宁宁迷迷糊糊的小声叫着:“妈妈,妈咪。”后面的一个字拖的长长的,带着软软的撒娇味道。   林以青轻轻问道:“宁宁,渴不渴?”   宁宁又阖上眼进入了睡眠状态,摇摇头。   “那要不要上厕所?”   她自己缓缓换了个舒服的侧卧姿势,白嫩的小手掌拖着脸颊,再次摇了摇头。   “明天早上我们吃八宝粥和馅饼好不好?”   宁宁乖巧的点点头,小脑袋一拱一拱的。   “那要不要加糖?”   她又摇了摇头。   林以青无声而笑,便不再打扰女儿,让她安心的睡。宁宁虽然娇气,但自小有个特点,即便睡着时头脑也是清醒的,问她什么,她心里非常明白,用点头摇头做出正确的回答。从不会因为被搅和睡眠而烦躁不安,哭闹不休。她有时候乐此不疲的与女儿做这样的‘交流’,就是想看看她的耐心极限在哪里,真的从未着急过。   林以青爱怜的亲了亲女儿柔嫩的脸颊,盖好被子一回头就看见陆战勋立在床边,壁灯的光不明朗,而他又在暗处,整个人轮廓十分清楚,模糊的是他的表情,但她知道,他与平时的那种温文尔雅,还有与自己在一起的各种‘好说话’都不一样,在辰辰和宁宁面前,他的神态情感才是最真实的,就像返璞归真,是那种没有任何功利,任何目的性的温柔和宠溺,当然还有悲伤。   刚这么想着,陆战勋上前几步,将她拉起来,俯身亲了下宁宁的额头。   “明天我八点过来,你记得带上我的早餐,我先走了顺便把张叔送宾馆。”陆战勋突然又理直气壮起来,说完转身而去,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或许是经过一天的混乱,他的嗓子变的有些喑哑。   林以青笑了笑,别看陆战勋对她各种妥协,事实上他心里还是怪她的,只是被一时的激烈情感给压住了,所以才一再的忍让,可她在他心里应该是极坏极狠的,就像他在她心里也是冷心冷肺一样,他们明明相处没多久,却给彼此打了很多结,早晚有一日还会爆发,谈什么一家四口,她承认爱他,但是,她也不会因为爱而失去自我,还是先好好爱自己吧,不然最后真连哭的地儿都没有了。   张振与陆战勋一起走的。   林以青去卫生间洗澡,哗哗的热水声中,她想着自己和陆战勋今后的种种可能。   出来时见妈妈没有休息,坐在客厅向她招了招手,她知道应该跟陆战勋有关,便走去挨着妈妈坐下。   这一晚上,母女俩彼此交流心声,对于陆战勋,林以青讲的简单,就是大学时谈过一段时间,因为那时彼此都冲动,性格不合,又赶上毕业最后分开了。   见妈妈眼露疑惑,欲言又止,林以青便知道了问题所在,她很诚恳的说出怀孕的事顾建城是知道的,她一直没有欺骗过。   沈珮点点头,神色复杂。   林以青握住妈妈的手,道歉:“对不起妈,隐瞒是我不对,我是不想让您担心。”   沈珮叹了口气:“我知道的,可我是你妈妈呀。”一句话说的母女俩眼睛里都冒了酸气,沈珮赶紧抱住林以青:“好了,事情都已过去,我们都不说了。现在呢?孩子都有了,你和他,你怎么打算的?”   林以青对母亲袒露心声:“妈,陆战勋这个人各方面条件都很优越,可我觉得婚姻不太适合我们俩。但我不会阻止他对辰辰宁宁的爱,就我个人而言,我今后只想舒舒服服,轻松的过日子。”她笑了笑,小声问:“您呢,您今天和张叔谈的怎么样?”   “娃娃,妈妈已经答应了你张叔。”沈珮摩挲着林以青的手,仍有些担忧的问:“你说的不适合我不太懂,但你大了,做事总有自己的想法,千万别委屈了自己,也不要错过幸福的机会。”   “妈,您看我现在儿子女儿都有了,还有你和张叔,我这辈子也算圆满了,老天爷待我不薄,没什么可委屈的。”   “妈妈最想看到的是你和辰辰宁宁都健康平安。”   林以青知道,母亲心里一直缺乏安全感。她安慰道:“会的。”   “你张叔说要在H市重新选套小一点的房子,让我明天与他回去一趟。媛媛请客那我就不去了,你要解释一下。”   “好的。”   ……   陆战勋开着车,与副驾上的张振聊天,几句场面话后,张振突然开口。   “你和以青虽然孩子都八岁了,可你好像一直没有出现过。”   陆战勋也没有隐瞒,缓声说:“我今天才知道孩子的事儿。”   张振看了他一眼 “那好,既然你是辰辰宁宁的父亲,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讲。”他面容是那种平素工作中的一丝不苟,严肃刻板“以青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我下面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以一位父亲的角度出发的。辰辰宁宁早产,出生时他们平均2斤多点,一直呆在保温箱里,没几天又先后得了肺炎,呼吸几度衰竭,一再抢救,非常严重,沈珮那段时间吓的不敢阖眼,她说如果俩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以青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追去。那年我去医院探过一次,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以青那双眼睛,坚定的可怕,也冷静的摄人,带着一种亡命之徒才有的狠劲儿,刚做完手术就坐着轮椅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的楼道里寸步不离的守护着,我知道,沈珮没有怀疑错,以青是靠一口气在那撑着,一旦孩子有事,她也就垮了。我还告诉你,她是突然的早产,不得不采取剖腹的方法,在选择保大人保孩子时,她求她妈一定要保孩子。”张振沉声说:“无论你们之间曾经出了什么问题,如果一个女孩子能不顾性命的守护一个男人的孩子,这个男人都不能再辜负她!这是我对你的一个提醒,也是一种警告!”   陆战勋眼前仿佛看到了一个画面,脸色苍白的女人,微微仰着头盯着病房的门,里面两个孩子病情垂危,药水从他们的头上脚上一滴一滴的进入血液里,他们痛苦的在哭,在挣扎,林以青也一定在哭……外面灯火闪烁,陆战勋开着开着,竟是看不清路,眼中一片模糊。   “警告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如果我对林以青好那只说明我心里有她。换别的女人就算是死了,我都不带眨一下眼。”   张振下车后,被陆战勋礼貌的送到了大厅听到的是这样缓慢的一番话,他心下几分惊讶,不由得眯起眼来打量过去,宾馆里明亮如白昼,对方一双狭长的眼睛似深不见底的潭水,神秘莫测,无法捉摸。长身玉立的站在那,神色高远明澈,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气势,张振突然觉得眼前之人看着朗眉星目,温润如玉,实则冷清无比,骨子里透出了一种与生俱来的倨傲和睥睨,而这种神情通常都是有着良好的背景和底气作为支撑。   “张叔您好好休息,感谢您刚刚的一番话,以后我和以青都会当您是父亲。”   草枯荣,花凋谢,是因为岁月无情。许是年轻时妄自尊大,脚步太快,没来得急驻足回味,造成了无法挽回的遗憾,往事已飘散,直到今天,再次融合,再重温亦真亦幻的梦,才深刻意识到曾经那些日子里,一个人漠然的立在四季轮回中大刀阔斧,乘风破浪的前行是多么的孤独,而他是个失意者。   ……   Di-ck的芯片模板在规定时间里已经试验通过。万无一失,他给李律打电话。   “李特助,你能不能给我换个好地方,我得去放松一下,这一天天的,连个女人都没有,也是够了!”   “要不我给你定张回M国的机票。”   “算了,当我没说,我还继续做海星吧。”没准海关的人正等着抓他呢,他可不想去监狱里被审查。Di-ck哀怨的叹了口气:“陆总呢,我想和他谈谈,让他给我支票上加几个数,弥补我心灵空虚。”   “陆总没时间搭理你。你躲好吧,等竞标成功我出钱给你找美女相陪。”   “李特助你够意思!”Di-ck哈哈大笑:“这次来个俄罗斯妞,我喜欢把毛刮干净的那种,别超过十八岁括号包含十八!”说到这,还几分神秘的问:“陆总不是也在把妹吧,那个徐小姐也算柔情似水,对陆总痴心一片了,就不知能不能被care扶上正宫。”   李律立马警告:“记住,以后别开这样的玩笑,否则陆总会让你立马滚蛋!”   坐在岩石上的Di-ck气的拿手抓了抓被海风吹的纷飞乱发,撇了撇嘴,暗叹一声好古板的李特助,玩笑都开不起,一点意思也没有!阿良在这儿就好了,两人还可以做个伴,打个嘴仗,比比游泳什么的,冬天游更有感觉。   李律没跟他胡扯,转入正题:“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两个模板唯一的区别就是功率差3?”   Di—ck正色起来,嗖的站起身来,底气十足的回道:“我确定以及肯定!现在你就去给我找妞去!我等着奖赏!”说完就起了脾气挂断电话。   天才脑回路都有问题,李律原谅他!这事紧急,他需要给陆总汇报,需要进一步的指示。   李律一大早来电肯定有急事,陆战勋接通后,不咸不淡地听着汇报情况,一切都在计划内按他要求进展着,事关重大,可他的心却没放在上面。昨晚连床单也没换,脑中眼前都是先前与她迷醉的一幕幕,她就跟朵花似得开在他手里,身下,最后被他辗碎,搓揉的留下满屋的花香。那种疯狂现在想想都有点不可思议,仿佛用尽了他全部身心一样激烈投入,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畅快非常……后来又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做,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林以青和孩子们与他名正言顺的生活在一起,但他家世摆在那,林以青当年又决绝嫁人的事实一定会被有心人扒出来,悠悠之口他堵不住,但至少不能让家人用异样眼光去看她。昏昏沉沉的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别看林以青嘴上强硬,心已经软了,这一点他很清楚。就像她也一定明白,他心里有她,所以才会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各种伶牙俐齿。   听完后,陆战勋直接吩咐:“你找个可靠的人去查一下顾建城包养的那女人,我要知道顾建城和那女人所发生的一切。另外,第一时间把辰辰宁宁在D市的户口注销。李律,我要的是不能留下任何痕迹,你要挺清楚我的话。”   李律说起了个人选,陆战勋同意。   “还有,让阿良从M国那边挑四个好用的人回来,保护林以青和俩孩子,以防万一。等竞标成功后宋河的私生子也该露面了,让那小明星带孩子直接去找孟星月。”   李律一一应下。   最后,陆战勋又说起竞标的事,做了一些相应安排:“徐萌萌那里,你盯紧些,小心反水。目前大家都知道我在参与,这次不只宋河,是整个宋家都在全力以赴,开假后一定很多人关注竞标动态。我要去南边露个面,你安排辆车,第一时间我还要赶回B市来。”   陆战勋天还没亮就回了一趟奶奶家,在书房里翻箱倒柜,最后找出三大本相册来,承载了他从小到大的记忆。   敲了敲奶奶的房门。贴身勤务员从里面打开,老人每天六点半准时起床,此刻正戴着眼镜坐在写字台前读书,是那种泛黄的手札本,一看就有年头了。陆战勋知道奶奶是在回味,那些全是她早期写下的东西。   “奶奶,我回来了。”   陆奶奶抬起头冲他展颜一笑,慈祥的问:“这么早啊?小老四吃饭没有?”   “没吃呢。”微亮的晨曦融合在他和煦的笑容里,他几步上前,来到奶奶跟前:“您早上吃的什么?”   “八宝粥,你周奶奶熬的可香了,一会儿记得要去喝一碗暖暖身子。”   也是八宝粥啊?就不知道林以青那给他留没有?陆战勋笑着点点头:“奶奶你这一页是哪年的事?”   “59年10月份,那年我有了你三姑刚做完月子,老赫来访,在中G成立十周年的招待会上滔滔不绝的开始抨击教训我们,整个眉飞色舞,趾高气昂,你爷爷本来觉得他好在给过我们一些技术图纸,总比老斯实在些,对他印象还可以,谁知那天跟鬼上身一样,后来,咱们那些老人们也顾不得吃什么晚宴了,跟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周旋,你爷爷回来就说,竖子满嘴胡言乱语,怕是ZG历史无他好篇章。果然,你看看现在的评论……可事情总有它的两面性,并非真如此,现在你们看到的报导书籍很多都是人云亦云,我有时候就像在读故事,历史就像是故事,而我们那一代人都已经载了进去,尽管被载的面目全非。”   陆奶奶慢声慢语笑微微的又转回上面的话:“我记得那天你爷爷回来后饿着了,把我坐月子的鸡蛋荷包了一气儿给吃了八个。等清明了,你们都要去看看他,想必他是高兴的。”   陆战勋点点头,顺着奶奶说:“是,到时候我负责通知,无论大小,有一个算一个,都得站在那给我爷爷看看,让他高兴。”   陆奶奶看着孙子手里的相册,便示意道:“来,翻开给奶奶瞧瞧”   祖孙俩便开始一页一页的看。   陆奶奶眼睛定在襁褓中的陆战勋,笑的合不拢嘴,指着说:   “你也是个会赶的,一出生你爷爷就回来了,正好还带着个记者,我记得很清楚,你爷爷当时说,这带把的好种,不哭,来,照个相片留纪念。”   接着翻两页,陆奶奶拍着百天照:“这时候你可胖了,十九斤,你妈当时也没吃什么好东西,可喝口水都下奶水,我们都说这小子天生好福气,不是挨饿的命。”   陆战勋在一边笑着接道:“算命的也说我命强,得祖辈庇佑,又有良妻伴侣,儿孙满堂,奶奶你信吗?”   “信啊,怎么不信,我孙子自来是个好样的,该是富贵命。”笑容可掬的还轻掐了下陆战勋的脸颊。   老人目光再次回到相册上:“这张周岁照好啊,我就看出你长的肯定像你爷爷了。咱们一家中,属你五叔和你最随你爷爷长相,你比你五叔还要像,我记得还有一张来着,就是你在国外留学时,在湖边照相的那张,大树下你穿着白衬衫,立领中式外套,高高瘦瘦的,简直和你爷爷年轻时一样。”说着她向后翻去。   陆战勋知道奶奶找的,按着时间标记,一下翻到。   “对,就是这张。”陆奶奶认真看着青葱岁月的陆战勋:“我看这相片时第一想法就是,气定神闲,双目有神,果然是我们的好孙子,最主要是稳重。你不要以为奶奶老了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其实奶奶知道有些家的孩子在外面胡作非为,没个人样。”   “身在外面才知道家的意义,我总是提醒着自己,不能给国家给你们丢脸,然后再尽可能做一些充面子的事。”   老奶奶一听就再次笑开了,很满意的点头:“你做的很好,奶奶高兴,尤其当年你回来后自己选择的路,把你五叔给替下来完全正确。奶奶人老心还是不老的,你四叔去世,家里虽然好转一些,但都有所顾忌,没谁敢放手去做,包括你二叔,那段时间都束手束脚的,唯独你,独辟畦径,大刀阔斧的往前闯。奶奶很清楚的在看你一步步走过来,不骄不躁又雷霆万钧,颇有章法,魑魅魍魉也没将你如何,前日那位来探望我们这些老东西,到我跟前还点了你名字,让你参加青年圆桌会议。说起来你还要感谢洪老先生,每年都别忘去祭拜一下,要懂得知恩图报。”   “我省得。”   “你和战恒都能稳扎稳打,我就放心了。奶奶一定会保重身体,能护航你们几年,会看着你们深深的扎根,然后到了地下,我也能扬起头来,高高兴兴的告诉你爷爷,我把家照顾的还可以。”   陆战勋默默无声的陪着奶奶看相片。在奶奶喝水的工夫,他看着她轻声说:“奶奶,我觉得我不仅和爷爷长的像,我媳妇也会跟您一样的坚强,也会像您对我爷爷一样对我。”   陆家祖奶奶手头一顿,抬头看了眼孙子,祖孙俩目光相对,历经风霜雪雨,这位老人虽然容颜褪去,可她的敏锐与骨血融合,闻声便已窥意,她看着眼前最像自己丈夫的孙子,等着他继续讲。   “奶奶,我心里一直有个女人,九年多了,一直有着。”   陆奶奶清亮的眼睛让她看起来很精神:“九年多了啊?求而不得也是人生苦闷。小老四,你惦记的人呢?你还能娶吗。”   “能的,奶奶。我曾经败给了自己的骄傲,败给了时间,好在上天待我不薄,经年之后让我有了机会,但我需要您包容支持。”   “这恐怕不是一件很美妙的事。”任何形容词对这位老人都显得简单,经过了风风雨雨的洗练,在老人的眼眸深处沉淀了透彻的神韵。   陆战勋缓慢道来,从与林以青偶然相逢到相识相爱,包括了高和和,非典,包括沈珮入狱,林以青救母亲的举措,还有他一怒之下斩断所有的最后相离都与奶奶说了。甚至连林以青结婚的事也没加隐瞒。   听着听着不动声色的陆奶奶杯子里的水晃了一下,愕然的抬起头!   “有孩子了!”望着陆战勋一字一句的确认着“龙凤胎,两个,八岁?!”   陆战勋便拿出手机,将在华堂商场给孩子们照的相片递给奶奶看:“恩,奶奶你看看,你看看你的重孙子,重孙女,我想着尽快把人带回来叫你太奶奶呢。”   陆奶奶面色严肃的放下水杯,用手指托起老花镜,细细盯着手机屏幕,目光一偏离,她取过桌前的相册,翻到陆战勋□□岁的年纪,什么都不用说,那男孩子和小老四简直一个模子刻出的,而女孩子眉眼间也相像十足,一看就是陆家的种啊。   陆奶奶推开相册,缓缓抬起头来拿手指点着陆战勋:“好你个小老四,我刚夸完你就想揍你!这么多年你都干嘛去了,孩子这么大才知道!丢不丢人!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说好我给你抱孩子的,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我还抱的动吗?!”陆奶奶岁数大了,这一串话说的竟是铿锵有力,字字如珠,她脸上怅然若失,替孙子遗憾啊,好好的孩子,一下子就八岁了,小时候愣是不知什么样儿。   陆战勋没敢吱声,给奶奶缓冲时间。   过了好一会儿,想到什么,陆奶奶缓了口气,平复着突如其来的情绪,一句一句又开始慢声说:“你看中的人能把你给兜的不知东南西北也不是个简单的,有照片吗,一并看了吧。”   陆战勋点点,取过手机翻了翻:“过年时她得了场病,在301输液时我偷偷照的。”   连个相片也用偷偷照?听着陆战勋的解释,陆奶奶心里有些不舒服,这姑娘厉害嘛。她将目光再次凝在手机屏幕上,就看到了一幅图片,纤细的女子闭眼躺在病床上,侧着身子,手上挂着点滴,脸上带着病容也难掩其美丽容颜,很是娴静古典。   陆战勋翻了下一张,是林以青睁开眼的,正对着手机方向,微眯着眼好像窥探到陆战勋正在照她一样,那凤眼中平静沉稳中还有一抹犀利。   就这个眼神,陆奶奶看了片刻:“果然不是个简单的,这姑娘眼神极为强势,不过倒真是美貌不凡,如若穿上旗袍,更夺人眼球,女儿的嘴很像她。小老四,医生不让奶奶情绪激动,可奶奶现在觉得又惊讶又失落又欢喜的,你该当何罪!”说着眼睛一瞬间严肃起来,陆战勋看着奶奶,有些担忧,又极为郑重其事的说:“奶奶,都是孙子不好,您别动怒,也不要动手,稍后让我大哥拿棍子抽孙子几下吧。”   陆奶奶紧接着问道:“你想没想过,她是结婚后生的孩子,你一旦与她结合,从这对龙凤胎的容貌来看定会引来非议。知道不知道的人大多不会说你陆战勋怎么样,而是陆家那个孙子如何,你五叔当年的事影响有多坏你心里很清楚,那宋家的外室不就是你和战恒联合起来给打发的?这才消停几年?”   陆战勋一张脸没有丝毫波动,也没有任何迟疑:“想过,奶奶我想的还要多,不止我自己还有林以青的各种想法,但是奶奶,人为何而活,是家族,事业,金钱,还是各种名声名誉?以上那些我好像都拥有了,以前都是我极力追求和守护的,可现在我才知道,那些都不是我最想要的,如果我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娶不了,这辈子就算白来一趟,我愧当男人!我曾经困在自己画的圈子里,默守陈规的不敢踏雷区一步去找她,如今再也不会蹉跎了。五叔的女人可以轻易被解决,但林以青不会!什么也压不倒她,也压不倒我。”   陆奶奶盯着孙子的脸,仿佛看到丈夫年轻时候,她面容又些许的放松,缓缓的闭上眼:“小老四,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很清楚。”   “那先不要声张,这个时候先做好你要做的事,让我看看你的男人样。”   陆战勋中肯的回道:“奶奶,我明白。”   时光荏苒,岁月变迁,横跨了命运长河,陆奶奶经历过炮火纷飞,受过各种折磨,早窥破了尘世沧桑,何轻,何重,什么叫舍得,什么又是从容。该放下的毫不犹豫的放下,不该放下的必要紧紧攥在手中,这才是不枉人生一遭。   小老四还没让她失望过,连孩子一有都两个,儿女双全了,长的非常好看,重孙子又像丈夫啊,这就是遗传的强大,有人才有家,有家才有业,最重要的是人!想到这,八十多的老人再次睁开眼睛,瞪了孙子一眼,缓缓说:“把照片翻出来,我要再看看。”   陆战勋心下稍安。   只要奶奶肯为他做主,家里人都说不出别的来。一旦以青进了陆家,家里人自然而然的会维护她。   最后陆战勋答应奶奶给她拿回一本相册让她看个够。陆奶奶再次闭上眼靠在那:“我老了,要回回神儿,你别在我眼前臭美,赶紧做事去。”   临走时,陆战勋将一支录音笔交给了陆奶奶:“奶奶,你听听上面我让人调查的,你就知道我有多难受。”   陆战勋离开陆家老宅又悄无声息的去了红星苑,带着三本要送给儿子女儿的相册,还有给沈珮的药酒。   七点五十,他按响门铃。   这次是沈珮开的门,昨晚睡的都晚,孩子们刚起床洗漱,林以青在厨房里盛饭。   陆战勋开门见山的说:“阿姨,我和以青说好的,早饭来这里吃。”   沈珮觉得陆战勋是真上心了,就不知女儿会不会改变主意。或许他还不知道女儿的想法,她点点头:“进来吧,以青在厨房。”   陆战勋温和的脸上一片真诚之色:“我听说您腰不好,我这里有朋友送的药酒,说是川藏人的秘方,舒筋活血,你有时间可以擦擦。看能不能缓解些。”   沈珮接过来:“你有心了,谢谢。”   陆战勋谦逊的一笑“您别这么说,我应该做的。那我去厨房了。”   厨房里,林以青扎着马尾,腰里系着围裙,简单的白衬衫,天蓝色牛仔裤。背影窈窕淑女,安静的立在那。   “看起来很好吃,就不知道味道怎么样?”陆战勋轻声问:“没加黄酒吧?”   林以青早就听到他的声音,见他来跟前没话找话,她不准备搭理。   陆战勋也不当易,自说自话:“以后咱们分工合作,我在家就我来做饭,你在一旁打下手,洗菜切菜还可以胜任的。”   林以青关了火,走了出去。   陆战勋微微挑眉,慢慢的跟在后面,眼底的热情隐藏在静寂无波的黑眸里。   “宁宁快好了吗,准备吃饭。”   “长官,稍等一下,马上就好。”在卫生间的宁宁洗好了脸,正翘着指尖,用手掌认真拍着润肤水,等看到妈妈后面出现的人时,她惊讶的微微睁大眼睛:“叔叔,你怎么来了?”   “来陪你们吃饭。”陆战勋立在那笑意融融的看着女儿:“你不是要看我相册吗,我给你带来了。”   “真的啊!”宁宁眼睛露出一抹光来,手里取过另一瓶乳液,边飞快到了一些往脸上抹边说“哪呢,我要看。”说着就小跑着出来。   林以青皱眉拉住急切的女儿“ 头发还没有梳,先吃饭,不然你最爱的八宝粥就要冷掉了。”   “辰辰呢?”宁宁眼睛眨了下,开始拿手奋战着有些凌乱的头发,看着林以青左右而言它:“妈妈,我先叫辰辰,一会儿就来啊。”   林以青点头:“去吧。”   “好的!”宁宁清脆的回答,一歪头偷偷瞥向陆战勋,无声问着:“相片呢?”   看着女儿灵活的大眼睛,还有那可爱娇俏的模样,陆战勋心里顿时甜如蜜糖。指了指手里的袋子,也做着无声回应:“你先去,我随后拿给你们。”   宁宁嘴角弯起,用手指了指方向。   然后转身去找辰辰。   这一切都落在林以青眼里,陆战勋走近她,声音特别的轻柔:“你不说,那就由我亲自来告诉他们。”他微笑着,狭长的眼中黑眸坚定又执着。   林以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这人真是很厉害!”   本是讽刺的一句话,陆战勋耐人寻味的接道:“你早说过,我也知道自己的厉害之处。”   林以青一抬头,见妈妈在客厅中,便不再说话,似笑非笑的看着陆战勋。那眼神中全是内容,至于是什么,陆战勋一秒钟提心吊胆,有些隐隐不安。就像斯宾特上她那一抹的古怪!当时他觉得诡异,现在终于明了原来是俩孩子!   不得不承认,她若真想跟他耍心思,他有时候还真有点琢磨不透。   “妖女。”   轻不可闻的留下两个字,他决定先去找儿子女儿,先抓住一头再说。   这顿早餐注定吃的波折。   辰辰房间的门敞开着。   宁宁正挨着哥哥小声说着什么。   辰辰静静聆听,听到敲门声,两个孩子抬头看过去。   陆战勋走过去   “我带了相册。”说着将袋子里的东西掏出来。   宁宁几步上前接了过来,然后跑到哥哥身边快速的翻着,翻着翻着,看着一张相片,简直和辰辰一模一样,就是胖了点儿,她愕然的睁圆了眼睛,黑眼珠转了两转最后趴到辰辰耳边:“我深深怀疑我们猜对了。”   辰辰也不说话,眼睛盯着相片半响后眉头微蹙的看向陆战勋。   陆战勋手攥了又攥,缓声道:“辰辰,宁宁,你们可能猜到了,我想告诉你们,我是你们的爸爸,亲生爸爸,唯一的爸爸。”说完后心里竟是十分紧张,这种紧张情绪对他来说非常的陌生。   宁宁咬了唇,轻咳了声,即便猜测成事实,一时间她脸上还是出现了疑惑、迷茫、新奇、难过……还有说不出的混合情绪,最后化为一抹奇怪的笑:“叔叔……我们没有爸爸啊……我和辰辰只有妈妈和姥姥。还有,我们曾经是有个顾爸爸的。”不知所谓的开了口,宁宁连她都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   可这样的一句句话像是大山一样压住了陆战勋,他不安又焦急的看着女儿,又看向儿子。   “是爸爸不好,我是爸爸,过去爸爸弄丢了你们,现在终于找回来了。”   看他眼圈都有些红了,宁宁不知为何也心生难受,她急切的想喝可乐,哥哥柜子里有一罐的,他藏起来了她知道,宁宁飞快拉开衣柜门,两下翻了出来,刚要拉开,手指一顿,侧过身看向陆战勋,看他立在那越发难过的样子,就好像她没完成作业担心被老师惩罚一样……她看了又看便缓缓走了过去递给他,小声说:“给你喝吧,别伤心了。”她想了想,又说:“一会儿我和辰辰会问妈妈你到底是不是我们的爸爸。”   陆战勋看着眼前的可乐,胸口一下强似一下的阵痛,喉咙更是发堵,堵的他鼻酸眼热。他攥了攥拳头,颤抖的伸出去接过,双唇抿起顺带的一把抱住了女儿,将脸埋在女儿的身上。   宁宁吸了下鼻子,轻轻的问:   “你做我们爸爸,可以陪我画画吗?”   陆战勋点头:“可以。”   “可以帮我做风筝吗?”   “可以。”   “可以与我一起参加跑步吗?”   “可以。”   “可以像别人家一样,爸爸妈妈一起带着孩子到公园野餐吗?”   “可以。”   “可以打雷天守护我吗?”   “可以。”陆战勋的声音已经颤抖。   宁宁说着说着就哭了,眼泪一串串的坠落,抽抽搭搭的说:“那我生病的时候你可以抱着我吗,妈妈都抱不动了,可我好希望别人能抱着我,药好苦,我一吃就会吐,打针我好痛啊。”   陆战勋咬住牙齿,浑身颤抖的紧紧抱住女儿,手在她背上轻抚着做着无声安慰。   说着扭过头看着辰辰:“哥哥,为什么他哭我也好伤心,辰辰,他和你长的好像啊,呜呜-----------我要找妈妈去!”说着就推陆战勋,被陆战勋用力抱住……辰辰低声说:“我看过你照片。”   “有一次,下大雨,妈妈来接我们,一手抱一个,我手中的雨伞被大风刮跑了,我们身上都被雨水淋湿,宁宁不老实来回的动,妈妈抱不稳,宁宁就摔了下去,膝盖擦破出了血,她吓哭,非让妈妈包扎伤口。妈妈什么也没带怎么包扎啊,宁宁见到血就受不了,死活不走,妈妈没办法,只好哄她,可我看到妈妈眼睛好红,我知道,我妈妈她哭了。”   “那晚我半夜醒来去看她,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地上落了一张相片,相片上的那个人是你。”辰辰低下头,低声问:“如果你是我们爸爸,怎么就把我们给弄丢了?”   陆战勋顿时心如刀绞!绞的他鲜血淋漓,痛苦难当。一米八的大个子躬身在那里,眼前宁宁似乎成了他的避难所。   91 利弊   孩子们的心声是如此真实坦诚,不经意间的一点点渴望就会深深的刺痛你,陆战勋也好,林以青也罢,他们曾经种下的苦果如今势必要吞下,谁也不能幸免。   冬日的太阳刚刚苏醒,红光四溢,在通亮的空间里,林以青耳边全是女儿的哭声还有儿子那低声沉痛的一问。   她靠在门外的墙上,最后垂首迈着如灌了铅的两腿匆匆去了卫生间……她觉得自己是错的。无论她与陆战勋如何,孩子们都是无辜的,正因为早早失去父亲,她比谁都深刻体会父爱的重要,可她曾经却因为一己之私打算一直隐瞒到死……沈珮听到辰辰房间里宁宁的哭声心里叹了口气,默默的去了厨房。   宁宁哭的鼻子通红,又听哥哥揭她短,哽咽的反驳:“哪有死活不走,没有啊。我后来不是自己起来的?”   辰辰也没看她,觉得妹妹有点分不清重点,他主要说的是相片事件!有很多人问他,双胞胎是不是有心灵感应,什么叫心灵感应他不清楚,可宁宁伤心的时候,他也是非常难过的,可他不想跟宁宁似得的痛哭流涕,没一点形象,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妈妈不是让你叫我吃饭的。”辰辰看了眼那两人,又撇开脸:“我先出去了。”   宁宁瞧着快步离开的辰辰,抹了把脸,轻哼了下:“就知道笑话我。”   儿子走了,陆战勋在女儿的埋怨声中平复着悲恸,深吸了口气,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女儿湿漉漉的大眼睛:“宁宁,能叫声爸爸吗?”语调低哑带着恳求和希翼。   闻言,宁宁眼珠在眸子里动了下,有些局促有些紧张又有些不知所措,她顾盼左右不看他发红的眼,最后支支吾吾的说:“我…我…稍后要问问妈妈的。”   陆战勋眼神一黯,静默了下,只好忍耐的回道:“好,我先等着。”   小孩子都很敏感,宁宁看出眼前的一张脸上有着失望和难过,不由得又说了句:“那你答应我的都能做到吗?我不喜欢说话不算数的人。”   陆战勋郑重其事点头:“能。”   宁宁满意,忽然笑了:“你好像很愿意做我们爸爸呀,其实我昨天觉得你像个大魔头,要疯癫的样子,害的我都想让妈妈带你去看医生,今天你可好多了。走,喝八宝粥去,我姥姥熬的,可香了,还有馅饼,里面有胡萝卜虾仁鸡蛋木耳,也好吃的。”说完还拍了下手。   “……”陆战勋被宁宁一前一后弄的不知说什么好了,怎么都是可爱可人的,他站起身牵过女儿的柔软的小手,心里幸福感油然而生,滚烫烫的。   吃饭时,林以青看出宁宁跃跃欲试的想说话,不想一顿饭还没吃完又风波起,便阻止了她。辰辰暗中观察着桌上的情形。   长方形的餐桌,妈妈姥姥坐在一边,他,宁宁还有…说是弄丢了他们的人坐在另一边。姥姥热心友好让多吃一些,妈妈没有说话,看不出心情好不好,宁宁倒是开心,来回看着,还冲他眨了眨眼。他猜她肯定是对他说,真是我们爸爸啊。   辰辰目光一移就看见那人看过来,冲他微微一笑,然后夹了块馅饼放在他盘子里。   “……”辰辰将视线收回。低头喝了两口粥,嚼着嘴里的米粒,其实他差不多饱了,可眼前的馅饼不吃好像有些不对。皱眉想了会儿,他还是拿起筷子夹着咬了一口……这个简单的举动看的陆战勋顿时心潮起伏,竟是抑制不住的激动高兴……辰辰从小就稳,也有思想,而性格里面的一些东西好像是天生带来的,别人给吃的长辈让接受的时候他会接过来,但从来不会吃,他爱干净,除了至亲,别人筷子下的东西他是不会碰一下的,沈珮看着外孙子吃着的那块馅饼,就感叹血缘的神奇,冥冥中就有着强烈牵引力,不用什么特别接触就能自然而然的融合。   沈珮吃完站起身来,她笑了下,对两个孩子温和嘱咐:“一会儿你们张爷爷要过来,姥姥回房间准备一下,吃完饭你们要帮妈妈收拾。”   宁宁随口接道:“好的,姥姥,用我帮您忙吗?”   “不需要。”沈珮看向陆战勋:“你慢点吃,粥锅里还有热的。”   陆战勋点头:“阿姨我自己会去盛。”   沈珮离开餐桌,把空间留给他们。   四口人坐在那,林以青一边‘独大’,宁宁想了想,默默的端着饭碗坐到了妈妈身边。   辰辰瞥过去,就见宁宁在那自以为是的偷笑着……一顿饭,两孩子因为林以青先前的禁言,都没说话,早餐在安静中收尾。   林以青将碗筷收拾好,陆战勋站起来帮着端。辰辰拿着擦桌布出来,宁宁走进了厨房,看见俩大人并排站在那,她歪着头心情大好的说:“妈妈,我来洗刷刷。”   “好,小心衣袖不要湿掉。”   林以青交代完要走,宁宁突然就冲口而出的问道:“妈妈,他是我和辰辰的爸爸,对不对?”   陆战勋手一顿放在橱柜上,眼睛飞快看向林以青,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目光深邃迫切。   厨房门外辰辰脚步就定在了那,瞧着妈妈。   林以青身形停驻在那,一抬头视线对上了儿子,在他一眨不眨眼的目光中她又缓缓的看女儿。两个孩子的眼里都有种深深的探求,像急于想知道谜底的渴望。   她仿佛看到了窗外的那一轮太阳红了热,热了红,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   “爸爸是伟大的存在,没有爸爸就没有孩子--------”林以青轻声说“辰辰宁宁,你们都大了,妈妈知道你们很懂事,也一直相信你们有很好的判断能力,这次由你们自己来判断来体会,妈妈等着你们给我揭晓答案。”   一声爸爸有什么用?你曾经不曾给予,现在够不够格?由你来表现,让孩子们自己去感受吧,她再不会随意阻止。   林以青宛然笑了笑,走了出去。   留下两个沉默的孩子,大眼对小眼的互相望着。   陆战勋着急也没办法,林以青显然是不打算直接说出来。好在她给他留下了空间,总比冷漠否认好,他心里苦笑,这就是报应吧,眼睛不由自主的去观察孩子的意思。   宁宁也不洗碗了,甩了甩手,跑到辰辰跟前小声交流:“哥哥,妈妈的意思是我们判断对了吧,要不要叫爸爸呀?”   辰辰摆弄着手里的擦桌布,抿着嘴,看了下陆战勋又避开。飞快说道:“游戏要升级,我先回房间了。”   走了……这是不打算叫了呀!宁宁偷偷瞄向陆战勋,支吾的说:“那我也回房间了,你…你刷碗吧。”说完一溜烟的跑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呆在这了,也有些不好面对他,怎么办?!他不会又难过吧……宁宁看见餐桌上的那罐没打开的可乐,拿起来又跑进厨房,抓起陆战勋的手塞了过去:“你先喝可乐,我们很快会判断出结果,你不要急啊,我要去找辰辰去。”   陆战勋看着女儿渐离渐远的小身影,又看向手中的贴心安慰,便打开喝了起来,果然很甜很甜。   虽然俩孩子没有叫爸爸,但林以青已经松口了,也不是全无所获。想起张振的那些话,他无法怪她,也不能太激进的强迫,好在来日方长……见林以青在卫生间簌口,陆战勋也走了过去,顺手将门关上锁住,从后面将人抱了满怀。   林以青只觉他呼吸逼近,在脖颈和耳边,她眉头皱起,从镜子中冷眼看他。   陆战勋轻抬起她的下巴,盯着两片诱人红唇,便控制不住的吻了上去,勾缠软腻中,不知是谁的呼吸先开始凌乱,昨天的那些花样动作仿佛打通了彼此的任督二脉,此刻由唇燃烧到身体深处,几欲窒息。   陆战勋换了个方向,面对面将人搂住,贪心的继续,突然嘴里一痛,他悄悄撤离了些,见林以青将头歪在他的胸口处避开。   “怎么总咬人,肩上还破着口子呢。”陆战勋埋首在她的耳边,嘶哑说着悄悄话:“再咬下次我让你……”   林以青咬着唇的扭着他的后背,却被陆战勋笑着抱的更紧,脸下是他微微起伏的胸膛,听他愉悦般的说:“你随便打,别把自己手打疼了就行。”   换来林以青眼含讥诮的一瞪:“酸的我想吐!”   “好,那就先不酸你,我一会儿我要去趟G市,做一些工作上的安排,明天晚上会赶回来。”   陆战勋自然而然的交代着行踪,林以青推他:“谁愿意知道你去哪里,我不想听,你少与我说这些。”   “你别乱动,我有正经事要告诉你。”陆战勋将她不老实的双手夹在了臂下,语气变得正经起来:“最近我要参与竞标,是关于军政项目,对未来军事方面有深远影响,一定会引来很多人关注,虽然刚刚启动,但我已经准备两年多,参与竞争的人不少,都很有实力,不像你以前接触的企业那么简单,这里面不只是钱的事,所以我一直很谨慎,为了保险起见,我安排了四个人在暗中保护你们,我希望你不要介意。”他今早想了想,还是决定跟林以青打个招呼,让她有备无患。   刹那间,林以青心思百转想了很多,她紧抿着唇,看了他很久:“我护了他们这么多年都没事,如果辰辰宁宁因为你,受了牵连伤害---” 她目光忽的冷冽起来,抵着他的唇一字一字说:“我就杀了你!”   眼前的凤眸好像立马充满了灵气,陆战勋看的神魂发麻,血液蠢蠢欲动,微一低头,便重吻了一下唇边娇嫩,温柔的看着她:“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你保护他们八年,剩下时间交给我!”他深吸口气,缓缓道出一个事实:“作为陆家子孙,他们以后要学会强大。”   “真是好讽刺,哪个陆家?有什么了不起的!”林以青嘴角眼尾轻挑,流露出点点厌恶来:“当初没有孟家为虎作伥,我妈不能被关九年,不会满身伤痛!我告诉你,当年我本想弄死孟星月,如果给我机会,孟家也别想好过!所以,你最好一辈子不要告诉你是哪家的,我一点兴趣都没有,辰辰宁宁以后变的强大不是因为是哪家子孙,而是因为他们是我林以青的孩子!”   她轻缓的声音透出坚韧来,因为了解她的经历,才知道这份坚韧是历经千般苦难万般折磨锻炼出来的,他觉得痛,缓缓抬手,抚向她的脸颊,被她避开,手指便落在了她的耳鬓:“林以青,对不起了,我们是要做夫妻的,你没兴趣知道也不行的,今早上,在我来这之前我就把咱们之间的事对我奶奶讲了,还看了你照片,你生病那天我偷拍的,我奶奶说你眼睛很有气势人长的也美,我想我奶奶已经想见你了。”说着他笑了起来:“她早希望我能娶媳妇。”   这是让她做好心理准备?林以青抿着唇静静聆听,淡淡的说:“在我最难的时候,我身边没有你,在我终于平静下来想好好度日,你又来给我掀起波澜,我过往岁月里,舒心日子不太多,算我拜托你,别再让我水深火热。”   陆战勋嘴角的笑意缓缓消失,他看着她,衬衫有些宽大,显得她很纤细,她明明平静无波,可他眼前却浮现出她沧桑的眼神,最难的时候…哪个对她来说是最难的?……他忽然抓住了她的手指:“林以青,我们今生注定要牵在一起,以后我给你遮风挡雨,扫平荆棘,谁胆敢害你,我就要谁的命。”陆战勋轻缓的声音有着铿锵的力量,一下下砸在她胸口,又酸又带着响声。   她与他对视着,那黑色眼眸好像两个深深的漩涡,奕奕有神,在极力的席卷着她……林以青沉凝片刻,目光变的清明而冷静,严肃问道:“我们昨天有没有引人注意?红星苑现在安全吗?”   “昨天我为了尽快锁定贺乾的车,找人调出了那附近的监控,如果被有心人知道应该会查我在做什么。”   浴室空间不是很大,除了简单的洗浴装备,壁砖的颜色有点古朴,看起来让人心情沉重,好在孙玲媛精心给挑选的绿色小清新浴帘给添了些许活泼。   “一切以孩子们安全为重,我不要一丝侥幸,重新换地方住吧,而你不要随便来找我们。”   陆战勋最欣赏的就是她的性情,遇到大事总会做出最理智的决断。   “我来安排,一定会安排好。”陆战勋又给她一个保证:“从开标评标预审考核到最终确定需要五十天,这段日子我来找你们也一定会小心翼翼的,这一点你放心。”   “我告诉你,辰辰宁宁要在B市上学,我稍后会联系学校,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你不要从中干预。”   陆战勋想了想,觉得这样的事对林以青来说不算事,痛快答应:“好,你去办。”   林以青思考了几秒又说:“如果有特殊情况,你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怎么通知啊?我给你的手机肯定被你给丢旮旯犄角了,打也不接,昨天急的我都想把手机给砸了。”他轻柔的说着,可语气中有着委屈和埋怨。   林以青清浅的接道:“我砸过的,不过砸的是电话卡,手机砸了还要花钱买不合算。”   陆战勋怔怔的看着她……低声说:“当年我知道你结婚心里难受就彻底弃了那个号,一年后我又忍不住找回来,从不用它打给外人。”   林以青唇边浮现一抹淡淡的笑 “原来是这样。”她点点头,过了一会儿,突然平静的说:“还有要交代的吗?没有你就走吧。”   陆战勋知道她又建起了堡垒,即便她心里有他,也不会对他说什么,因为他曾经伤了她。   在辰辰宁宁目送下,陆战勋心生不舍的离开了红星苑,开始收敛心神作出一项项相应的安排。   ……   沈珮与张震作伴回了H市。一对半百的人开启了他们新的人生路,风风雨雨后在夕阳余晖下,是那浪潮拍击海岸后的平缓。   李律安排的是别墅,并排两栋都是他们的,便于保护,打扫卫生和做饭的也都是自己人。   童杭打来电话要见辰辰宁宁,林以青驾车去与她会面,选择了一家环境幽静的饭店,少不了一番拥抱亲吻,辰辰宁宁吃完后去小院里荡秋千,童杭看着他们,目光不自觉的柔和起来,小声对林以青说:   “青姐,我可能怀孕了。”   林以青拿着筷子一愣,看向同行的肚子,想起那个大黑个,陆战勋的朋友,说起来也都是缘分。   “多久了?”   童杭有些不好意思:“也没多久啦,顶多三十五天,我体检时验血验出来的。”说完就去喝果汁,被林以青笑着拦下:“这个时候少喝凉东西,一定要小心些,前三个月很关键。”一晃眼童杭都快做妈妈了,她听了由衷的高兴,轻声问:“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童杭托着下巴叹了口气:“以前不知道他家里情况,最近有所了解,我这几天总是忧心忡忡的,不知道会不会被嫌弃,又怕规矩一大堆,到时候没立脚之处,会不会跟小媳妇似的夹着尾巴做人啊,要是有人指手画脚的说上我一两句,我的脸可往哪放?”   这是早孕综合征?   “小杭,我觉得考虑问题要透过迷雾看本质,再高门府第,它也是一个家,你说它高它就高,如果你把它看成中国千千万万户中的一个,它也就毫不起眼了。最主要是孩子爸爸不给你气受,不落你脸面就行,其它人不算事。”   “你心态真好,青姐,你…”童杭微微一顿,好奇的问:“你们有什么打算?要不要结婚啊,我知道他没有女朋友的。”   林以青给童杭盛了一碗西湖牛肉羹,毫不避讳的回道:“我的情况和你不一样,结不结婚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   童杭冲她抿唇一笑:“恩,我相信小老师你一定会处理好的,比相信我自己还要相信你。”   林以青呵呵一笑:“这话绕的我都晕了。”   童杭想起一事,向林以青确认:“青姐,你说我算不算你和他的媒人?”   林以青点点头:“至少没有你就没有辰辰宁宁,你是辰辰宁宁的引路人。”   “好微妙啊,想想还是很开心的,难怪我一直觉得与你亲近,没准上辈子我们就是亲姐妹。”   “可能。”   童杭又跟林以青有一下没一下的说着李晟通在一个项目组里工作,要闭关一个月,以防机密泄露。   林以青猜想应该跟陆战勋的那个竞标也有关系吧。   告别后,林以青再次交代孩子的事不要说出去,童杭郑重其事的保证。   ……   陆战勋中午抵达G市,下了飞机后有人来接。   徐萌萌坐在另一辆车里,拿着望远镜看着一路缓行的男人,一会儿总是要见的。她笑了笑,脸上温柔的楚楚动人。   锦绣园是G市CBD生活圈高品质别墅社区,环境优美,陆战勋在这里有一处房子,他进屋的时候,徐萌萌也赶到了,被拦在外面半个小时。   “勋,我昨天还在外公家,他们告诉我你今天的航班,我就在B市机场等你,缠你绕你比这个看起来更真实。   陆战勋面色平淡的坐在沙发上等着她继续。   徐萌萌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最近你好忙啊,我打电话你都没接。”   陆战勋双手交握:“过年了,家里人都回来了,自然要陪他们。”   徐萌萌善解人意的点头:“哦。都是这样啦,尤其对于一个大家庭来说。”   陆战勋不置可否的转了话题:“那边的事怎么样?”   “准备好了,已经电话与我,我就意思一下,没有深说,但我想经过上一次的苦肉计,他们觉得我们已经崩了,你肯定是要嫌弃我的,我想一会儿我就站在门口站一夜好不好?”   陆战勋看了她一眼,缓缓接道:“你到是有毅力。”   “上次去云南,就是跟着火车一路晃晃荡荡的过去。还是那种绿色座椅,八十年代那样的,再次体验了下硬座的感受,一夜不睡也没什么嘛。勋,虽然我父母去世的早,但我觉得自己是很幸运的人,能有外公的呵护,还在最好的时光遇到了你,如果多吃点苦,多体味一下社会百态,永远有你们在身边陪伴,我是愿意再吃些苦的。”她内心时常会有不安感。   陆战勋听了这番话,不由自主的联想到林以青,同样幼年为孤,但在她身上找不到什么刻意的东西,是与不是,她自己很清楚,干脆利落的让熟知她的人纷纷赞赏。   见陆战勋眼神微凝,好像在认真听她说话,徐萌萌走上一步,温柔问道:“勋,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相见吗?”   陆战勋没有回应,和所有姑娘第一次相见他都有意模糊着,唯独林以青,慌乱跑来,惊慌失措的攀着他,从此他记住了她给予的触感。   “那时候,我在酒店打工,酒杯掉地碎掉了,刚要低头捡,你从后面飞快的拉起了我的手,我缓缓回头间,是你专注的眼神,那一刻我心突然间蹦跳的厉害。”   徐萌萌柔柔的说着,目光迷离的锁在陆战勋的脸上。有了倾诉和表达的欲-望,非常强烈,她有时候特别敏感,如果再不主动进攻,陆战勋会转身而去!   “勋,那是我们第一次相见,纯属自然,是你先拉住了我的手,从此让我记住了你。”   “第二次,还是酒店,我在二楼绘画布景,你站在回旋的楼梯口驻足看着我这边。然后我临时起意便拿着画板让你去品评。”   讲到这,徐萌萌轻缓一笑:“你当时看着上面的画,笑着说出的话我记得清清楚楚,你说:我看过的《星月夜》属你画的幸福超过了悲伤……我当时好兴奋,回复你的我也记得的,我说,因为这就是我想表达的,虽然梵先生那时候已经疯了,伤害自己,做着世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但是他并没有消极,而是专注的投入到所有创作中去,以此来解脱,来忘记。后来我们谈了很绘画感想,高和和也表现了浓厚兴趣,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徐萌萌细细回忆着喃喃道:“还有第三次。你喝多了,我上前扶你一把,你没有推开,直到送去了宾馆,你都没有推开我……你知不知道你给了我信心。”   陆战勋微阖着眼,不知在那想什么。   徐萌萌蹲在沙发前,仰头看着他俊雅的容颜,痴迷的看着,继续说:“勋,虽然后来是那人找到了我,威胁我,洗脑我,给我诸多好处,但我从未想过害你,我急切的想再次与你相逢,我急于向你坦白一切,也愿意帮你做事。”她伸出手握住了陆战勋的: “皆因为我深深的爱上你。”   陆战勋冷不防的拉开她,朝一边轻轻一隔:“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现在你自己决定要不要接着做,如果想继续,就拿出你的本事来。”陆战勋微微一笑,温和说:“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我对婚姻没兴趣,也不想随意去伤害一个好姑娘,你要时刻谨记。”   徐萌萌心中疼痛,面色僵硬的贪看着他的容颜,忍不住说道:“我不在乎婚姻,也不怕你伤害,只要你让我与你在一起,勋,你难道感觉不到吗,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宋河那边我会按李律交代的去做。”。   92.  画迹   徐萌萌是一个偶然的存在,六年前在G市酒家于众人中一眼就注意到了一个纤细的背影,那是因为心中的遥遥相望。他后来再次去光临,是高和和想吃那家饭店的娥姐粉果还有香酥鸭,高和和对那些蓝蓝的色彩有了兴趣,还拿着跑了,这算是正式有了交集。第三次也不是故意接近,心在荒芜的时候,总下意识在人海中搜寻相似之处,几次之后,尤其他喝多了,徐萌萌扶着他进了宾馆后便被有心人盯上,而他觉得自己实在无聊,找个背影算什么,根本无法慰藉心中一方空缺,之后他不再去那家饭店。三年后,大学毕业的徐萌萌竟然到他在G市的公司应聘,还正赶上他在公司里,天下哪来那么多的偶然,他隐约意识到不对劲,也感觉到徐萌萌眼中不再单纯,原来是宋家安排的,知己知彼才能攻守有度,像他们这样的,这些都不算什么。与其再来一个,还不如将计就计把徐萌萌留在旁边用着。   陆战勋掀起眼睑看着徐萌萌,缓缓开口:“当初你一脚迈进来就注定脱不开身,后来你能第一时间与我说了原委,我相信你为人做事还是有一定想法的,这些年你外公的腾飞集团能重组,上市,发展迅速,是因为宋家人在暗里,我在明里,我们都在支持着,说起来也有意思,我们竟然都期待你能起到一些作用,就目前来讲,你中间渔翁得利得到的已经很多。但你应该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当初我给腾飞投资,是想早晚有一日从你这里滚雪球的赚回来,这个时候你想退出,就看宋家那边肯不肯放过你,背叛这个词不好听,有一不能有二,不然你就会知道梵高为何进的疯人院,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选择给我做事你得到的相对还多一些,宋家那边的人也不是吓唬你,尤其宋河,他向来喜欢把不听话的人送到非洲。上次我在hu市遇到两人就被他打包运到埃塞俄比亚做着苦力,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病死累死。”   徐萌萌一颗心受惊般瑟缩着,她不可置信的仰望着陆战勋,他闲适的靠坐在那,狭长黑眸里是那种温润的内涵。可就是这双令她深陷其中的眼睛此刻散发出透彻心骨的冷酷,像把锋利无比的剑,无声无息的将她整个劈开,她懵在那,心冷的无以复加,颤抖着双唇半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她是他身边走的最近的异性,她在全心全意为他做事,她对他的爱恋他心知肚明,她知道他是事业心极强的男人而她甘愿排在他的野心抱负之后,她以为在他心里她终是不一样的,她如此小心翼翼又自得其乐的跟在他身后总觉得有一天他们会开花结果……至少会有不一样的情感……面色苍白的徐萌萌,木然地望着沙发上的男人,面如冠玉,双目如星,那高挺笔直的鼻梁如此性感,整个人斯文儒雅,贵气翩翩,可却说出如此残忍的话来……她一对晶亮的眸子失去了平素的光彩,染上了泪水,执着的看着他,嘴角一点一点凄凉的牵起:“勋,不要再对我说狠心话,爱与被爱都是美好的感觉,即便你不爱我,但你不能阻止我对你的感情,而我就算疯了死了也从没想过背叛你。”语声软中带涩,缠缠绵绵的,说不尽的温柔。   陆战勋淡淡地问:“还想不想继续?你的决定?”   见他毫不在意的模样,徐萌萌心如死灰,她站起身,两条腿连同心脏都没了知觉,她凝睨他:   “能告诉我你今日为何如此绝情?”   “那是因为你以前还知道进退,没有像今天这样的不知深浅。”他淡漠的瞟了她一眼,那漆黑有神的目光仿佛把她给看了个通透,好像心中所想一切都暴露无遗!徐萌萌呼吸不能。   是的,她是希望在此刻得到他几分感情话,或者说是一种温柔的肯定。而他一定觉得她在以此作为要挟……如果宋河是阴狠的,那么陆战勋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命令的语气,锐利的眼神,和他雷厉风行的作风都隐藏在这温文尔雅外表下,最是凉薄无情!她在他心里至始至终不过是颗棋子。   “我知道了,勋,我还会努力帮你做事的。”走出去的徐萌萌心有不甘,她想问,你有没有爱过?可她已经问不出!这是个没有感情的男人。脑中不由得想起一个女人来,那个叫林以青的女人在陆战勋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是不是也像对自己一样对过她?!   二月份的G市不冷,刚过完年,人们不像平时那么行路匆匆,还有一个值得欣赏的地方,那就是江边,徐萌萌喜欢坐在岸上的台阶,环抱着膝盖,远远望去,眼中是几艘游船在水面上缓缓行驶,伴随轻轻的水声流动,让人不自觉地感到几分惬意、平静,要是有些白鸽就更好了。   四周岁的时候,父母双双车祸去世,唯一生存的就是她,被妈妈躬身抱着,挡住了玻璃和所有冲击,妈妈的血流进了她的眼睛,可那扭曲折断的身体还有妈妈脸上痛苦狰狞的表情她依然看的非常清楚,一幅幅图片好像烙印在她的脑中,是很长久的噩梦,那天爸爸妈妈吵架吵的很凶她听不懂,但异常惊恐烦躁,大哭起来,到底是妈妈的咒骂还是她的哭声致使爸爸注意力不集中出了车祸,她到现在也不得而知,但已经不重要了,一年多后有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找到爷爷奶奶家后,她也就懂了妈妈为何会那么生气,而那个‘弟弟’后来自己走丢了,可能做了流浪儿,或者是被挖了人体器官卖了也说不定。所以她平时尽可能多的做好事,专注的做一些善事,希望得到一种心灵上的安慰……她有时候都好奇怪,那时候她明明不大,为何记忆如此好,或许死亡本身就是一种魔鬼的恫吓,也或许她心里有着无法释怀的痛苦。   爷爷奶奶,外公,表哥对她一直很好,可她依然觉得孤独,渴望找到一种温柔陪伴,渴望得到救赎,温文尔雅的陆战勋是如此契合,那日宾馆里,他从后面紧紧抱着她,一句句低声问:你跑什么,跑什么?那富有磁性急切的声音撩拨着她的欲--望,阵阵战栗感瞬间击溃了她,他的手掌仿佛带着火一样烫人,神魂为之消融,她几乎没了呼吸,心中颤抖说着,我不跑,不会跑的,竟是不知羞耻地期待着,可他又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闭着眼按着额头,好像有些难受一样慢声说:我喝的有些上头。   “没事的,我给你倒杯温开水。”她不敢表露太明显,可她心里是那么希望他能继续,她想成为他的女人!想与他生活在一起,那时候她才上大学啊,就有了这样永久的想法。   有人是无所不用其极的,竟然打探到她与陆战勋一起进过宾馆。威逼加诱惑,如果不是宋昊她那时还不知飞腾资金链绷的紧紧的,只要有外力稍微一压就会垮掉,也是因为宋昊,她才知道了陆战勋的背景,让他看起来更神秘高大!她很想与他交往,如果没有宋家人,她怕是一辈子与他都无交集,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后来由宋河出面,她虚伪的对宋河奉承讨好,表明忠心,不惜让他们握着她致命把柄,默默接受一切安排,培训,只为有一日与他再相见。   宋河不知的是,她会第一时间与陆战勋和盘托出一切,莫名的她就相信陆战勋!相信他的能力,相信他的为人,这是一种直觉!也是感情使然!   他微笑着看着她,温和地问:你就不怕宋河害了你外公,葬送了腾飞?毁了你?   她毫不犹豫的点头:“怕的,但我希望你能帮助我,如果注定是危险,我更愿意为你做事。”   私也有,公也有,这三年多她一直在周旋,因为有陆战勋的存在,很多事变的游刃有余,她并不觉得辛苦,很多时候陆战勋都借着她的手给宋家人一些甜头,讨宋河的欢心和信赖,也让宋河相信她在陆战勋心中虽然不是多重要但还是与众不同的。   宋河猜忌多疑却又刻薄偏执,始终棋差几招,陆战勋给他布了一局又一局,他身在其中而不自知。   宋河前几天因为她对他朋友‘投怀送抱’而大发雷霆,她坦白自己对陆战勋不由自主的生了情义,没控制住情感冲动的想要更多,被陆战勋疏离冷淡,一时间心生郁闷才会醉酒。宋河再次信以为真,因为陆战勋在他心里本就是淡漠谨慎之人,同时威胁她如果不听话就让她生不如死!   她顺势伪装害怕不已,自我检讨,曲意迎奉的保证再不会感情用事,一定会重新找到陆战勋,好好效忠于宋家,宋河后来才止住了脾气。   而如今一切才刚刚开始,这以后的争斗会呈现白热化。就不知道她能否全身而退?当宋家找到她时就无法摆脱了。与那些人比起来,有点钱实在算不得什么。   人只有面临死亡的时候才能体会那种极致的悲哀。在生与死的边缘,在感情与理智的挣扎中,连呼吸都那么痛。   她终究是个可怜人,始终沉溺在星月夜里,没有人来拉她,无论画的有多用心,悲伤始终压着幸福。   徐萌萌将脸埋入膝盖中。   ……   PS:有点事,今天先更一章。众位见谅   93.  月夜   陆战勋在G市除了任职于ZY直属单位,还有自己公司,他处理完紧急公务晚上十点从G市出发,为避免行踪泄露,走的高速,两个司机轮流开,最快也要24小时左右。   当他接到李律电话听到对面说什么后,他惊讶地耳朵里轰了一声,挺直了身子,睁开眼睛问道:“再说一遍,什么时候住的医院?!”   当李律重复了时间后,陆战勋心里计算着,那时候林以青正在读高中……他像个木头般动也不动地坐在车座后面,一时间心乱如麻。真相触手可及,顾建城不能行人-事,那次301医院她应该是陪他去看病的,……不是那种关系……陆战勋茫然的看着外面漆黑夜色,林以青曾经两次都毫不犹豫的说过她没有男朋友,她对他说过的,可他在最后那时刻全部否定,没有相信……“陆总,陆总---”李律在那边疑惑的叫了两声,陆战勋嘴唇动了一下,好像失音了一样,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只觉得脊梁上发起了一阵阵的冷汗。   如果不是顾建城,那会是什么情况?陆战勋想起林以青年少那些年的惨痛遭遇,想起她曾经那凄伤而空洞的眼神,好像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他突然心生惊惧。   她……对他失望透顶了吧……是不是再不会信他爱他,现在的一切都是他逼她就范的,而她的心却再不会对他彻底敞开?就算以后他们在一起,她也不会像当初那般对他了?   陆战勋失措间半边身子竟是酸麻住了……   ……   林以青在陆战勋安排的房子里给儿子女儿安顿下来后,在纸上罗列着一些需要采购的东西,收到一条短信,是罗小飞的。   看到内容,她不由得皱眉。   白曼丽受了刺激?这个时候谁会刺激她?林以青垂着眼,唇边露出冷笑。   十点多带着两个孩子去了书店,在外面解决的午饭,下午两点多便去了孙玲媛家玩,因为一时解释不清她并没有说搬家一事,乐乐见到哥哥姐姐开心极了,恨不得把所有宝贝拿出来与他们分享,辰辰陪她摆着积木造型,宁宁觉得有些小儿科,便用跳舞机找着乐趣,乐乐见姐姐跳的好看便屁颠屁颠的又跑来,一大一小一曲一曲接着来,玩兴高采烈。   两口子下了大工夫,做了很多精致的菜,蛋黄焗南瓜,杨梅虾球,可乐鸡腿,芝士薯泥,黑椒红酒牛排,红烧武昌鱼,清蒸大闸蟹,罗宋汤,一道道的摆在桌面上,色香味俱全,堪比五星级饭店大餐。   林以青是佩服这位姐了,就是她这种对吃不太讲究的人看了也禁不住流口水。   孙玲媛开了一瓶三十五年葡萄酒,用醒酒器醒着,当然少不了宁宁喜欢的可乐。   辰辰宁宁饭量有限,吃的快,饱了后就到客厅看电视玩耍,乐乐净顾着说闹,拖拖踏踏的也没吃多少,又舍不得姐姐,李英海只好端着饭碗在后面追着喂饭……孙玲媛就提到了当年种种,重点还提起了在ROSE HOUSE时光,一时间感慨万千,借着由头不知不觉间两人把一瓶红酒下的快没了。   孙玲媛与林以青咬耳朵,小声说着悄悄话:“唉,怎么打算的?总不能这么一辈子吧?你长的年轻又好看,可不能亏了自己。女人还是需要一个男人来滋润的,要不要我帮你注意一些优质的?”   林以青晃了晃酒杯,轻笑回道:“如果单纯解决生理需求还是算了,我喜欢灵魂伴侣,喜欢能打动我心的男人。”   “什么样能打动你心啊?”   “就是干干净净,能嘘寒问暖,会洗衣做饭带孩子的那种啊,你知道我厨艺不好,这个男人不需要多有钱,不需要多有能力,但一定要相信我,不能丝毫的嫌弃我,一切以我为先,我想喝酸奶,下大雨他也会毫不犹豫出去给我买,然后还会哄我开心,当然务必要一心一意,身心干净的忠于我,而不是花言巧语的欺骗我。”林以青喝了杯中酒,有些疑惑的问:“你说,这样的好找吗?”   孙玲媛以为林以青话中影射到顾建城的偷腥,便顺着好友积极热切的说:“好找,这太简单了撒,不要钱不要房的,选择范围一下子就扩大了,好男儿多的是呀。”她一时兴奋,突然意识到还有孩子们在呢,便降低了音量小声嘀咕:“现在的问题就是不知道哪个男人会被你看中。”   “你当我多好?”林以青给两人倒了酒,举起杯子跟孙玲媛碰了一下,晶莹剔透的高脚杯发出清脆欢乐的声响。她缓声道:“媛媛,我命硬啊,顾建城去世后,有人给我算过命的,我命真的很硬,克父克夫克子,我到处求神拜佛,辰辰宁宁的金塑替身现在还压在五台山呢,我这辈子就不结婚了,不想害人。”   孙玲媛听的眼泪差点流下来,训斥她:“胡说!什么命不命的,我才不信那一套,我只信党。”   林以青点点头,送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万岁!干了吧。”   孙玲媛垂着眼将杯中酒一仰而尽,入到嘴中的满是涩味,做女人难啊,气血上头,她忽然拍着桌子狠狠说:“ MD,下辈子投生做男人去,带根棍子畅行天下!”   林以青皆笑啼非,歪在孙玲媛身上乐不可支。好友不在多,在精。两个女人边说边喝,承载了年轻岁月的真诚,已成了彼此心中的知己。   八点多,林以青才带俩孩子回去,她没有让李英海送,把孙玲媛的雷克萨斯也放下了,打车走的,她想着明天要去买一辆车。   到了住处宁宁就嚷嚷着困了要睡觉,飞速洗了澡就爬上床了,也难怪她睁不开眼昨晚上因为突然换了地方又有HelloKitty玩都没怎么睡,今儿又蹦跳了一下午,现在整个人都蔫蔫的。   林以青和辰辰洗漱完后,母子俩穿着睡衣坐在一楼客厅里玩着跳棋,一人控制两个颜色,这是辰辰宁宁平日里一直喜欢的游戏。晚上打扫卫生和做饭的两位阿姨都去了隔壁另一套房子里,这样的安排自由也方便些。   辰辰悠闲的坐在茶几边的浅棕色皮塌上,不紧不慢的布着棋路,林以青刚洗完澡,披着长发侧身歪靠在沙发上,在孙玲媛那喝了不少,虽然是红酒,还是有点劲儿的,她手里端着一杯温水不时的喝一口压着酒气,通过看辰辰的棋局,她心里生起几分骄傲来。   “平日你和宁宁玩的时候有没有故意让过她?”   “刚开始有啊,她对跳棋没兴趣,我为了让她陪我玩,就让她赢了高兴些。后来就不让了,妈妈,她有个毛病,通常会赢的时候,总会伪装没路可走,一脸落败的模样。”辰辰连跳了五步,进了彼岸领土,灯光下,他掀起浓密的黑睫毛,明亮的眼眸望了下母亲,笑了小声说:“我都不愿揭穿她。”   林以青莞尔,手上落着棋子,说话间与儿子商量着:“加拿大和中国的教学方法不一样,妈妈准备先让你们读一年私立,就是那种中外合资的学校,等你们适应后,我再把你们转公立小学。稍后我要给你们俩准备一些基础教科书,趁放假时间看一看,这样开学后才不会吃力。”   “好的。”辰辰捡起棋子,毫不犹豫的走着:“B市这边的学校都学什么啊?”   “主要是数学,语文,英语,品德还有绘画,体育,音乐。妈妈现在也不确定,过两天会与学校联系。”   “哦。”辰辰点点头。   “稍后我给你们制定个时间表,你们的跆拳道还是继续练吧,就当锻炼身体。宁宁喜欢舞蹈,我会再给她报个班,琴类书法你有没有兴趣?”   辰辰想了下说:“那就报个小提琴吧。”   林以青看着儿子白净整齐的手指,问道:“为什么不选择钢琴?我觉得钢琴很有气势,往那一坐就像个音乐家。”   辰辰摇摇头:“小提琴随时可以拿走,钢琴搬来搬去费劲,还是算了吧。”   林以青哑然失笑:“行。那就小提琴。”她看着板面,棋子已经不是互相堵路,而是到了自己走自己的最后进巢阶段。   最后, 儿子和她只差两子。   她摸了摸儿子的头:“小伙子下的不错啊,我一点也没给你放水。”   辰辰眼睛来回看了看,慢声慢语的说:“刚刚我如果换一条路,可能就差一子了。”说着他把棋子重新摆回去,指给妈妈看。   林以青仔细一看,点点头:“确实如此,明晚上咱们再来一局。”   陆战勋用钥匙轻轻打开门后没急着进去,就看见林以青和辰辰坐在沙发上低声交谈,儿子穿着浅蓝色睡衣,盘坐在那,微低着头,左手食指轻触着鼻梁,笑着说什么。   林以青一身鹅黄色真丝睡衣,左手端着个瓷杯,有着刺绣的袖口滑落下来,露出一大截白嫩手腕,上面戴着一串古色古香的禅木珠,她黑发披肩,双腿交叠,脚上踏只月白色翻毛棉拖鞋,侧对门口,留给他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灯光下的他们宁静又温馨,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家的感觉,属于他自己的家,里面有他的女人和他的孩子们,也曾压抑的幻想过的,而今就在眼前……陆战勋心中顿时发热,冲散了一路下来的疲惫和忧心,取而代之的是真实存在。很多事情越想越伤,悔痛没用,多想也已无意义,重要的是将来。他们四口人今后一定可以幸福,至少林以青现在给了他机会,他还可以挽回,陆战勋轻吸了口气碰上门。   几乎同一时间,林以青和辰辰发现了异常,他们纷纷向门口看去,就看见一个高大的人正满面含笑的一步一步缓步而来。   走到近前,陆战勋看了眼林以青,又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原来你们在下棋啊。”他疑惑的问:“宁宁呢?”   林以青回道:“睡觉了。”   陆战勋点点头。   辰辰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与他打招呼了,沉默了下低声说:“妈妈我也有些困了。”说着他下地找鞋:“想回房睡觉。”   “好。”林以青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站起身来:“快十点了,是该睡觉了。”   陆战勋看着儿子问道:“爸爸一会儿要煮面条,辰辰要不要再吃一些?”   辰辰看了眼大晚上还要吃面的人:“不要了,我晚饭吃的很饱。”   “那喝杯牛奶,我去给你热。”   辰辰想了想,还是摇头:“谢谢。”   “不客气。”陆战勋笑着说:“那去睡吧,明天爸爸给你们做早餐,你喜欢吃什么?”   辰辰再次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两秒,发出一声:“随便都可以。”又转头看向妈妈,张了张嘴开口说: “……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两个大人几乎同时答应着。   走路中,辰辰感觉‘他’在看自己,不想回头的,可上楼后又没忍住侧了下头,果然,‘他’还看着,心里越发别扭,便加快了脚步,过了拐角,进屋,关上门才好一些。一抬头看见房间里的机关枪和直升飞机,是昨天有人送来的,倒是很新鲜,有些功能以前没见过,尤其飞机能飞行高度120米,起飞降落都很稳,还带着航拍器,而宁宁的hellokitty像个机器人,除了基本功能唱歌跳舞外,还能与人聊天,能对人的语气和表情分析出人的情绪,告诉你开心还是生气,都很新奇,都是这个自称‘爸爸’的人送来的,也不知道明早他做什么饭,会不会很难吃?   辰辰上了床,躺下后又左右想了会儿。   儿子走了,陆战勋偏过头看着身边林以青,她微微垂着眼,双颊带着一抹红,看起来娇艳粉嫩,呼吸间有着酒气,他知道她去朋友家吃的晚饭。   “胃不好,以后就不要喝酒了,我明天让人再给你抓一些中药。”   林以青没理他,迈开步子准备上楼去女儿房间睡觉。被陆战勋欺身抱住,他单手揽着软玉温香,脸伏在她的发间,有清香混着她的味道,他只想这么抱着,手臂开始收紧,顺势搂着人到了沙发上。   “松开,辰辰突然下来看到怎么办?”林以青推着他呵斥。   咫尺间距离,水晶灯光下,她眸中有着火气,他鼻端都是熟悉的气息,自己对她委实想的厉害,一遇见就不想松手,竟是难舍难分,想起他以前对她的那些恶劣行为,不由得一阵慌乱。他把人圈起来:“我控制不住。” 左右而言它的说:“辰辰看到我们亲密的抱在一起也好,他会知道正因为我是他爸爸,你才让我抱。”   林以青双眸一眯打量她,眼底闪过短促的嘲讽:“你再搁这轻重不分,得寸进尺,我明天就搬走。”   陆战勋不知为何被她看的浑身一凛,嘴上便赶紧粉饰太平的开口:“别别,我知足常乐。”他只觉她的眼睛极为透彻,像是从他脸上看到了心底,他路上还在想不能让她知道他调查的事,否则以她性情一定会更不待见他,可她神清目明的,会不会已经发现?   他见好就收的松开她,柔声说道:“我做面去,儿子不赏脸,你陪我吃点。”眼见她的鞋掉了,陆战勋俯身伸手抬起她的脚,轻轻摩挲着,贴近她耳边:“你要是不陪我去厨房,我也吃不下,现在只想抱着你,想要你。林以青,我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脚上,脸上都是酥酥麻麻的感觉,林以青平和的回道:“你去找别的女人解决一下,我还疼呢,没兴趣,如果你实在喜欢我这模样的,就找个相像的,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陆战勋听的脸顿时变了颜色,心往下坠得像挂着一块大石头。他手指僵硬的握住她的脚掌,半天没有呼一口气……惊疑不定……牵强仓促一笑,缓缓看向她:“你想让我找别的女人?”   林以青面不改色,用毫无温度的眼睛扫向浑身紧绷的陆战勋,嘴角掠过一丝浅笑:“你以前该怎样就怎样,别因为和我上一回床就改变什么,我为什么听了你安排来这里住?难道我没地方可去?还不是因为我怕有人会伤到辰辰宁宁,才不得不防着点。陆战勋,为了孩子的安全,我可以放下其他,但不代表我可以与你再续前缘,你该比我还明白男欢女爱,生理需求算不得什么,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就不要说了,省的难堪。”   她温温婉婉的坐在他身边,笑颜如初绽的花,可是在陆战勋的眼里,这笑容如此理智冷酷!   他放了她的脚,急促而痉挛般的吸了口气,像缺了氧气似得无处纾解,摸出根烟来,火机打了两次才燃着,他吸了口,点点头:“你是存心让我难受,我知道。”   林以青没说话,看没看他一眼,踩着鞋站起身上楼去。   陆战勋望着她,见她一步一步走的轻盈多姿,冷静非常,明明暖暖的鹅黄色真丝衣料却泛起了冰冷高贵的光来,像是不能轻易去触摸,或许她是真不愿意与他多说一句。   他冲着她背影低声道:“我找女人也只找你,晚上记得把门锁好,小心我把你给(=)了!”说完转身去了厨房。   林以青咬住唇,真想拿鞋砸他脸。   水哗哗的流下来,溢出了汤锅,为了赶路,到了服务区他也没吃东西,在车上对付着两个面包,陆战勋浑身冰凉,觉得饿到极点现在腹中却胀的满满的,没一点胃口,他蓦地扔掉半截烟,端起锅就要砸,水倾泻着洒到了裤脚鞋子上,他闭上眼又缓缓放了下来,压下暴躁,机械的做锅,下面,打鸡蛋,放青菜……热腾腾的雾气中,心里却有种无人能说的苦闷。   林以青和女儿睡一个房间,进屋后,她把门反锁了,关了灯睡觉。侧身抱着宁宁软乎乎的小身子,将脚窝在女儿的腿边,暖暖的,人在接受现实,找到生活方向的情况下是没有思想负担的。天色已深,红酒有助于睡眠,她渐渐睡去。   无眠人只有陆战勋一个。吃了半碗面再也吃不下,他身心疲惫的去了卫生间洗澡,待吹干头发又心不在焉的走了出来,眉宇间有着寂寥,打开一间卧室的门,心中一喜,透过走廊的光一看原来是儿子辰辰住在这里,他立了两秒,到斜对面的房间按着门把手,林以青果然听话的锁住了,他凝视了一会儿,再次去了辰辰屋里。   按亮足球壁灯,只见儿子仰躺在那,太空被盖在胸口以下,双手手臂被枕在头下,以一种思考的姿态安静睡着,他轻轻靠近床边,然后躺了上去。扯了点被子盖住了腹部,静静的看着孩子,才觉得心情好点。   他上辈子一定积德无量,这辈子才一下有俩,还好她给他生了孩子。   辰辰忽然动了下,翻过身来面对过来,手好像压麻了眉头微微蹙了下,陆战勋小心翼翼的将儿子手臂放好,把被子往上搭了搭,小时候他和宁宁是什么模样?手一点点的伸出,摸了摸孩子的脸颊……嫩嫩的,那年的护士长说对了,他和林以青的孩子皮肤是白的,眼睛也是大的。   陆战勋明明累了,可一直睡不着,在孩子蹬被子时他就顺手拉上来,后来握住了儿子的手,心里踏实了些,也不知几点了,这样不行!他翻身起来。   终于进了屋,走到近前一打眼间,宁宁睡的天昏地暗,可能是热了,一只小脚丫压在了妈妈的肚子上,脸扭向了另一边,半扭着身子,双手交握的微微张着小嘴,酣甜而可爱,闭上眼的小女孩和妈妈的容貌又相似了几分。   陆战勋将女儿的腿轻轻拿下去,分离开林以青。盖好被子后也顾不得别的了,只想抱走他的女人。   沉睡中的林以青感觉到异常,惊醒般猛地睁开眼,当她被抱起时候,下意识挣扎着,就感觉嘴巴被捂住,听到熟悉的声音凑近说:“嘘,是我。别把宁宁吵醒。”   林以青缓了缓神,怒目而视沉声道:“放开我!”   因为刚刚醒过来,她声音微微沙哑,没有丝毫气势,陆战勋点头。可他刚松开,她就跑了,陆战勋在后面大步上前紧紧双手抬起按住了卧房里卫生间的墙壁,把林以青堵在了那,她背对他,长发有些蓬松凌乱,扭过头来容色间还带着睡后睁开眼的慵懒。   陆战勋脸上泛起了笑容,将她置身于小小的隐秘空间,手臂渐渐滑下,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我想你想的都睡不着,你倒是睡的香。”他的音调低沉而柔润,像是在调情一般:“老婆,还真锁门啊,就知道折磨我。”   一声老婆,让林以青双唇颤抖,谁准他这么叫的,无耻到极点!她拿手肘攻击,被压住后他用嘴堵住了她所有的怒火。   陆战勋低着头吻住了她,狂热、又尽情又虔诚。   屋里昏暗,只有屋门下外面走廊里透进来的光,他们呼吸交错,他眼睛近在咫尺,像是使她不断往下沉的黝黑深渊,还有压她嘴上的那两片唇,随后他开始到处移动,捧着她的脸,松开她的舌移到下巴,脖颈……他的嘴里悄声说着什么,太低她没有听清,因为他正含着她的耳垂,那是她无法抵挡的敏感,她推搡中陷入了急促,他也是呼吸加重。   陆战勋也不等她回应,将人整个的抱起几乎是跑的离开女儿的房间,一到了外面,林以青开始狠狠捶打他,落手处就像是铜墙铁壁,毫无作用,她气不过抓住他的耳朵!   PS:caresse 呢?好久不见了。为何对你念念不忘?第一个给《流年花开》长评的人。   94.  魂飞   陆战勋忍着疼,将人一气儿的带到最靠南面的主卧里,回身压在门板上,两人都是气喘嘘嘘,他推高她的衣服。   她抓着他的头发气的骂他几句。   两人开始你推我进,做着无声又激烈‘战斗’。陆战勋半折着她的小腿,让她无处下脚,林以青浑身都挣扎出了汗意,终究敌不过他的力气和无耻。   身体上都是陆战勋的动作,他的手掌每到一处,她那部位像是有了记忆一样在发热发抖,好像不受控制一样。   陆战勋起身,双手托起浑身发颤的她,几步之下,将人平放在床上,他跟着俯在她上方急切的亲她,亲她的头发,亲她的耳朵,亲她的眼睛亲她温热的脸颊。亲她的脖子还有那锁骨窝儿……抛啊抛的,抛掉2百。   ……   “你没羞没臊的算什么?”林以青胸口起伏着,微闭着眼飞快说:“陆战勋,我喜欢的不是现在的你,你就算把我的身体捂热了也捂热不了我的心,伺候的再周到也是无用功!我已经看透你,厌恶你,根本没有想见你的欲-望!”   她还想说话,他上来用嘴压下来制止她的冷言冷语。身体热了,血也就热了!怎能是无用功?   他极尽所能的安慰着,讨好着。   她感到刺激,熟悉的、疯狂的和兴奋,搂住她脖颈的是过于强大的手臂,她今生唯有他在她身体各处烙下痕迹,在她里面洒下了精血,一个她既不能彻底压制也无法真正拔除的人,一个正在威胁她和压服她的人,当他的中指抽动时,她的双唇已在他的嘴下颤抖,他们是不是又要向那片朦胧而又好似五光十色的乐土中上升,上升了呢?   继续抛掉,去玉米地发芽吧。   ……   亦真亦幻,亦悲亦喜,爱到了一定程度,她使他欲口欲口(学miao),多少年来总是让他牵肠挂肚,亢奋激动,此时此刻,他越是悔痛就越要融合,越是怜惜就越想摧毁,越是爱恋就越是折磨,越是珍惜就越要想弄坏…………他低声轻问着:“下次还锁不锁门,还让不让我进房间?!”他的汗染湿了鬓角,嘴里无意识的撂着狠话:“求师傅饶命,不求别想我放过你,师傅让你出不了屋,让你给再我生一堆孩子出来!”他最后悄悄一语“无论你什么样的,师傅都是爱的。”   回过神来的林以青觉得羞耻。   又被他的话恼得浑身发抖,双臂抬起一用力。   陆战勋筋骨舒散了,正是放松休息不慎防的时候,就被推歪到一边了。林以青见他皱眉看过来,脸上还带着几分不满,她咬着唇将手上的沉香手钏扯下狠狠掷去。   陆战勋别开脸堪堪躲过。   林以青喘了口气,恨声道:“你对我除了伤害威胁就会这个,你还会点什么?!我问你,要让我们走还是让我们留?”   “留下。”   “那你滚!”   “不滚,我一会儿是要去办事。”   陆战勋缓慢说完,从床一侧捡起手钏来,移过去抓住她手给她戴上:“年前在Y和宫我想拜欢--喜佛来着,没想到被藏起来了,对着弥勒,我心里想的是他,也算是一了我夙愿,我对你就会这个,一直会,多年如一日。”   “我怎么就遇到你了,我当初怎么就遇到你这个混蛋!”林以青蒙着被趴在那,语声中透出了哽咽……陆战勋一下就心疼了,他也想进被窝,可林以青裹住被子不让,他赶紧在外面抱着哄。豁出脸说出的话连远方的星星都不好意思的露面。   林以青堵住耳朵,可那言语还是要命一样钻了进来。   天快亮了,但阴沉沉的,林以青在精神涣散中昏昏的睡了过去,陆战勋清清爽爽的去了厨房,打了豆浆,热了牛奶,还煮了一小锅营养燕麦粥,不知俩孩子愿意吃哪种。拌一盘酸酸甜甜的蔬菜水果沙拉,又煎两块牛排,主食是新烙的蛋卷饼,里面夹着胡萝卜丁小香葱,热了一屉蟹黄小笼包,做饭和打扫卫生的阿姨来了他给打发走了,不希望被打扰。   辰辰宁宁还是很捧场的。尤其宁宁有些崇拜的看着腰系围裙的‘爸爸。’   一句:“好丰盛啊,比妈妈做的好吃哦。”   让辰辰咳嗽了一声提醒到了,她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咕哝着:“妈妈睡懒觉听不到。”   陆战勋微笑,缓声说:“你们妈妈不适合做饭,她很早以前在没有你们时就对我说,她要美容逛街,不想做家务。”   辰辰深感怀疑,抬起头问:“我妈妈说的?”   陆战勋面不改色的回答儿子:“恩,她说她要做新时代女性,有事业有独立思想,家里事全交给爸爸。”他沉默了下,循循诱导:“你们爱不爱妈妈?”   宁宁毫不犹豫的回道:“当然爱了。”   辰辰点点头。   “那你们以后归我管,这样你们妈妈可以做她想要做的事。”   宁宁一边吃着鸡蛋饼一边睁大眼问:“你能管好吗?很多事啊。”   “没问题。”   辰辰警惕的问:“我妈妈不管我们了,她管什么?”   陆战勋轻声说:“她管我和管钱啊。”   辰辰宁宁对视一眼。   宁宁笑着说:“好啊,我就开心了。”   辰辰忍不住打击宁宁:“你开心什么,我们又多了个长官。”   “……”宁宁噤声片刻,凑近哥哥小声说:“这个长官看起来很好说话,也不错啦。”   辰辰喝了口牛奶,慢悠悠的回了两字:“是吗。”   “……”宁宁点了下头,看了眼哥哥,又端起果汁来,刚刚‘新任长官‘给她新榨的。   两个孩子开始低头吃东西。   “……”陆战勋心里叹了口气。   ……   PS:只能写成这样,算一章充数吧。   95.  潜伏   东海那边的基地已经建好,出忽宋河的意料,陆战勋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样,甚至连面都没出来,年假那几天一直在B市,除了家人,还会了一些朋友,而开始上班后这一趟那一趟的去巡视考察他投资的企业,行踪飘忽,派出跟踪的人几次被甩掉,这明显的又是在玩花样,徐萌萌也说陆战勋有后手,好像有M国来的人在为他做事,就不知底牌是什么,她正在积极查找,宋河心里也各种猜想着。   当家里打来电话时,宋河正在东海一处私人住宅里赤L着身子,pa在一个年轻女孩的身上奋力战斗,或许是以前玩的太疯,过早的透支,这三年来有些力不从心,可越是这样就越想证明,有时候不得不吃些药。当看清号码时,他暂时休兵接起,耳中听到一件让他震惊又极为火大的事,也不做了,起身后气的一脚将女孩从床上踹了下去,胡乱的穿好衣服,他妈的,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给他弄出个私生子出来。   这次是军队竞标,傻子都知道严肃严谨严明!对方明显是不怀好意!还大肆宣传给上了网、报!虽然家里及时让人删除,该知道的肯定都知道了!看来一场血战不可避免了。宋河召来心腹开始想着各种影响各种对策。   门铃响起被打开时,宋彬沉着脸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宋昊,宋彬年岁大些,也更显沉稳,与宋河做资本市场,宋昊主营电子科技等项目不同的是,宋彬只做Jun需产业,因为常年扎根在这样的氛围,身上也就多了戎武人才有的拓跋之气。   他仔细的听着宋河叙述了事情的大概,无非就是曾经包养了个刚出道的小明星,被算计的生了孩子,如今三岁零五个月了。   宋彬看了堂弟一眼:“你被算计了。那小明星十之八--九是有心人给你安排的陷阱。”他燃了根烟,吐了个烟圈冷静的说道:“男人这种事本也不算什么,但特殊时期就是一根稻草也能决定胜败,当务之急就是你立刻退出不要在东海地区露面,把人力和资金都交给我调配,至于谁给你摆的阵你自己琢磨琢磨,为了最大限度的降低影响,你最明智的做法是把这件事交给孟星月处理。”他微微一沉吟,接道:“为表示诚意,你应该亲自去安抚孟星月,当然竞标之事你暗中还是要参与的,我也少不了你协助。”   宋河没做声,前有孟星月让他憋屈了多年,现在又多了个小明星私生子是想让他身败名裂?认识不认识的都知道他参与了这次竞标,就这么灰溜溜的撤出,他以后要不要见人?!   宋河站起来,眼底阴郁难消:“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退出也不是这么个退法,你先在这边盯着,我回B市一趟,把事情给消了再回来。”   “你不要轻举妄动,意气用事,现在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宋彬首先瞪他一眼,冷冷命令道:“你马上退出,那小明星一定要采取柔性方法解决,你不合适,非要孟星月出面不可!说白了你回去是哄老婆而不是耍威风!”   宋河拳头攥的咯咯响,双目射出恨意来,咬牙切齿道:“一定是陆战勋!那个软蛋!”   宋彬闭了下眼,反驳道:“宋河,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在那个圈子里混了这么久,看来你对他了解的还是少,他陆战勋要真是个软蛋,就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将事业发展成那样,杜家在金融圈也算得狠角了,为何主动卸掉了银hang要务?怎就一直呆在国外不回来?”他哼笑了下,捻灭了烟蒂:“还不是跌陆战勋手上了么,我就这么跟你说,杜家在外g银-行账-户有多少钱,陆战勋手上绝对有把柄,敢不服,等着被通报吧!当年陆战勋接手他五叔后,遇到多少阻拦,就你明里暗里下的绊子他能一次次化险为夷,可见心机之深,手段之高,陆家这些年已日渐转到政治,能再次卷土重来参与军事,说明他们还是有底气的,往日旧部的力量虽然看起来弱了但也不容小视,人心难测,我们不知道谁在忠于陆家。至于陆战勋本人,别的不说光是我知道的,就蔡权,张仕明等人就是捧着他的,而且我估计着,他还有别的依仗,这个人不能小看啊。”宋彬微微的闭上眼思考着,陆战恒也是个角色,但凡能沉下心做事的都有几把刷子。   宋昊看了一眼大哥宋彬:“大哥也不要太看得起陆战勋,别的也就罢了,在部队上,我们宋家还是有根基的,以往一向是我们压他家一头,咱们这么多年也一直在积极投入。”他一直耿耿于怀的是那个闹的沸沸扬扬的女人最后还给他填了个妹妹,马失前蹄,阴沟翻船,算计反被算计,还神不知鬼不觉的,他爹丢不起这个脸,又不能将孩子塞回去,气的把人给送到了国外,但毕竟是他的种,这几年也偷偷去看了,妈的,那个贱女人生出的竟然跟他一个窝的,想想就恶心!   宋彬不再说话,睁开眼看着兄弟二人,见他们也不表态,一副愤愤不平,跃跃欲试的模样,宋彬眼睛里的怒火毫不掩饰,两位兄弟毕竟年纪小,目光也短浅,说难听点就是鼠目寸光!他们这些人狂点傲点都不要紧,但决不能随意去轻视一个人,很多时候败落就是从轻视开始的。宋彬不愿意废话连篇,直接说出结果:“这次我做主,竞争可以,决不能冲动行事,二爷现在岁数大了,身体非常不好,你们不是不知道,我不允许你们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这段日子里,宋彬明显的殚精竭虑,脸上肌肉线条明显,目光显得格外锐利。   “是,大哥。”宋河宋昊只能听命行事,不过心里是憋屈的。   宋彬叹了口气,慢慢的走过茶几,到宋河身边时停了下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不得劲儿,舍小取大吧!”   他又笑了一下,眼睛里充满了信心:“目前看来大家都在积极备战,你们说的陆战勋正在研究什么,陆家的心思人尽皆知,但是,有一利就有一弊!有时候也不能光顾着扩大势力范围,贪心不足蛇吞象,而这次的最新研究不是M国。”   宋家其他两兄弟的眼睛一亮,大哥向来心思机敏,有他坐镇,想必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   而被他们研究的人正在Q省下面一个X城里与人密谈。   “李律,你把我们研究的成果拿出来,李老板是高手,让他帮着鉴证一下。”陆战勋似乎没有注意到李老板的深沉,也不在乎对方说不说话,他站起身来,温和地说:“我知道你一向忙,就不打扰了,有了结果让人转告我一句就成。”这已经是一语双关了。   李老板盯着告辞人的背影,鸷鸟将击,卑飞敛翼,猛兽将搏,弭耳俯伏。好深的城府!   陆战勋这个年纪能想的如此长远也实属不简单!比那些老谋深算的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李老板脸上流露出几分赞赏,一扭头间才发现此时阳光正好,小院里所有的景物都被一层活跃的金黄色笼罩着,显得生气勃勃。他迈开步,步伐利落地到房间里给领导写信。   ……   B市昌平区有一处开发了别墅,满眼各种浪漫情怀,尤其在阳光普照的日子,更是画一般的存在,本是美好的清晨,一家独立小洋楼里却传来了砸击声。   宋家保姆吓的躲在房间里没敢出去,侧耳听着上面动静。眼睛凝在墙壁处的画框上,那是一片空旷的海滩,躺着一只长的像马的怪物,旁边还画了一棵枯树,而最令人奇怪的是有很多变了形状的钟表挂的哪哪都是,上面还写着记忆的永恒,她每每看到这画都觉得不舒服,也不知道挂它有什么用?什么叫永恒,换一朵花也好啊。   楼上男女主人又开始打起来,叮叮咣咣的砸了很多东西,连她隔了老远都能听到。唉,她就不明白了,有好日子不知道享受偏要鸡飞狗跳的,真无法理解这些有钱有势的人。   二楼的飘窗处,孟星月拒绝了宋河的提议,他竟无耻的让她对外声称那女人是她认的妹妹?!凭什么她要给他收拾烂摊子,她心里比谁都希望他馊了!臭了!孟家已经大势已去,她早就心如死灰,只想脱离宋家,离开宋河这个畜生!   宋河阴着脸,歪过头损她:“孟星月,你还以为你是什么大家闺秀呢?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信不信我让你生不如死!”   她早就生不如死了!孟星月立在那面色冰冷的瞪着宋河:“宋河,离婚把,我们这样没意思,多少年了,我们没一天好日子,当初一切都是个错误!”她早年的鹅蛋脸已经失去了圆润光滑,常年吃斋念佛,有种缺少血气的白,虽然她眼中有着生活给予的沉痛但她依然是个美人。   “离婚?”宋河突然一笑,眼神冰封,带着煞气:“你以为我稀罕要你,你看看你那臭b德性,连分开两腿都不会,你说你还有什么用?!我他妈的就拖死你!让你一辈子呆在尼姑庵。”   孟星月恨恨的盯着他:“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知道吗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干了什么,你做了多少坏事,恶事,早晚会遭到报应,一点都不会漏掉你!”可当她想到什么,也就不生气了反而是一阵的欢畅!   宋河几步走上前,没说话一耳光就扇了过去!   孟星月痛叫一声,歪在了围栏上,她被打的嘴里一股子血腥味,耳朵嗡嗡作响。   宋河提溜起她的前襟,是那种皈依者常穿的淡青色的棉麻衣服,看着就晦气,低着她下巴沉声开口:“我再问你一遍,你出不出面?”   孟星月缓过神来,半边脸木木的,感觉不到痛意,她抬起头看着宋河:“宋河,你的那个孩子才三岁啊,你说他以后会不会像你,会不会像你啊!”   最后一句,孟星月睁大眼厉声喊出来,她嘴角带着血,眼中跟燃了火一样,是那样的璀璨有神,仿佛双十年华的她!   她本以为宋河都不会行人道,没想到竟已经有孩子了!凭什么?!她不想让他碰,她真担心哪天会染上了性--病,她是想让他断子绝孙的!!!她憎恨他!恨的要彻底毁灭他!   这个男人害了她,因为他,她什么都不是了。日日夜夜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宋河突然就来了兴趣,双手对半一扯,孟星月的衣衫便崩开了,露出了雪白的肌肤和起伏的峰峦,宋河急切的扑了上去,不管不顾的亲着,挤压她在阳台的木框上,他喜欢这样的征服,比那些故意扮演的真实多了……孟星月面色惨白,跟被脏到了一样作呕不已,双手胡乱抓他,打他,恶心,太恶心了……宋河所有的动作却倏得凝结在了那,他刚才明明感觉到血脉偾张,为何无法雄风大振,他一张脸惊疑不定,阴郁的眼珠僵硬的动了两下。   他们保持着男人强迫女人的诡异姿势。   意识到了什么,孟星月稍安后就是一种残酷的兴奋感油然而生。菩萨有菩萨的仙露,魔鬼终有魔鬼的恶果,大家都是失意人,都是泥足深陷,谁也别想好过了!她想笑,可她不想再激怒他挨打。   可接下来宋河的一句话就让她没了呼吸!   宋河目光一定,阴森森的盯着孟星月:“你以为你躲到神佛里就解脱了?就能保持你对他的身心?我告诉你,陆战勋根本不爱你,你在他那也压根什么都不是,这次的事也是他搞出来的,是他让外面的女人带着孩子找你的,你个傻B!”他把她用力一推,将身体的隐疾全化做嘴上的恶毒,无所不用其极:“早知道你是个阿猫阿狗,跟个丧门星一样,我他妈的当初怎会要你,就是卖的也比你有吸引力,滚庙里去,哪天我一高兴没准给你配个和尚,让你彻底入了佛家之门!”   孟星月眼底充满了沧桑和痛苦。   当年他们本来是一对啊。怪谁?该怪谁!怎么能什么都不是?他至今未娶呢,她至少还被他关爱过,呵护过,在他心里是不同的,他曾经想娶她的……宋河是个畜生,畜生的话怎能相信?!畜生怎能跟她的四哥比?   一定是宋河又使了阴招阴他了,就算四哥让宋河外面的女人来找她自有他的道理,她不怪他……或许这是机会呢?   宋河心里羞怒愤懑,脑中嗡嗡作响之后就成了麻木,他也知道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可又讳疾忌医,就怕被人窥破了玄机笑话他!   可这样下去也不行,总得找个医术高的诊断诊断。   他想起大哥的嘱咐,便深吸口气看向孟星月,命令道:“最后说一遍,我出钱,你出力,带着人出去转两圈!”   孟星月咽下口嘴里的血,痛苦的盖住眼睛:“我有个条件,等这事消停了,我要去美国。今后咱们就这样吧,谁也不要见谁了。”话语中已经有了妥协和示弱。   宋河想了想,哼笑点点头道:“行,到时候我给你买机票,再送给你个贴身保姆。”   96.  纠结   虽然陆战勋没有深说,但林以青意识到陆战勋所谓的军事竞标一定是场不见血光的战争,她现在能做的是要照顾好孩子们。   近来陆战勋这一趟那一趟的,神出鬼没的说不准哪时就回来,上次他半夜偷袭她,她第二天起床后大腿根又酸又痛,跟长跑后肌肉拉伤一样,中间位置肿胀刺痛,洗了热水澡还好些,想起他那些个恬不知耻她的心就不由自主地发颤,接着就是羞怒还有恐慌,她自以为是的冷静和意志力在他面前显得太过苍白无力,这对她来说是一种耻辱。恼怒之下找人换了锁……而他从远方打电话对她说了一句风凉话:别幼稚了,我想进去卸窗户也能进去……她委曲求全,他不知道为什么?!可她又说不出什么,非常明白现在是越折腾越危险,只能先这样。   但是陆战勋每次回来,两个孩子都是开心的,他会脱掉西服,挽起衣袖与他们互动,一起打游戏,一起拼图,一起用英文朗诵故事,一起到健身房运动,一起看电影……到时间督促他们喝水,还亲自下厨给他们做饭,用温柔和细心做糖衣炮弹,即便俩孩子还没有开口叫他爸爸,她也能感觉到他们的心在与陆战勋飞速靠近,总是无意识的跟在他身后,讨论各种各样粗浅又深奥的问题,由一个小尾巴变成了两个,一左一右。   辰辰,也开始与他冷幽默起来。   林以青能感到孩子们从心里到脸上流露出一种独特的喜悦光彩,连双眼都跟上了层光似得,幸福又满足。   这日傍晚,她开着新买的奥迪A6去了金源,与孩子学校一位管事的约了五点在一层日本料理餐厅见面。   B市是政治中心,贵胄密集,孩子想去知名学校不容易,尤其被推崇的那几所公立,每个年级就那么几个班,但凡有心有能力的早早就占了位置,不是你有钱就能进去,但林以青现在让孩子读私立就自由灵活多了。一个孩子交出二十万就能搞定,目前对她来说是要保证孩子们能得到班主任老师的重视,她不担心他们的学习成绩而是安全问题。   这位管事组长是位男士,带了老婆来,他老婆教五年级。两人都带着眼镜,斯文平和一看就是当老师的料。   林以青自然要热情招待,点了经典招牌,一盘盘上来后,三人边吃边聊……虽然初次见面,但为了孩子她有意拉近彼此关系,便控制着话题,一时间相谈甚欢,借着高兴劲儿。   她隔着木桌,将选好的礼物送了过去。给管事老师的是一支金笔,他老婆一套知名品牌化妆品,笑着说:“初次见面,我就有种一见如故的熟悉感,很高兴认识你们。咱们来日方长,以后少不了你们的关照。”   夫妻俩推迟。   林以青既然送出去了怎么可能被退回来……礼物也不重,主要是表达三分亲切顺便加深印象,。而她的一举一动早被有心人给看了去。   那人牛仔裤,考究的羊羔皮修身上衣,翻领很个性,他长的精瘦又高,口噙香烟,旁若无人,缈缈的白雾从手上升起,侧身往那一站跟男模一样,吸引着来来往往的目光。   他偏过头深深吸了一口,没片刻又转回,隔着那扇冰花玻璃再次看向她,透过斑斓,飘飘渺渺的,最显著的是她长发披肩的轮廓,是不是被男人给滋润了,所以不用再绾发,也不必再装什么女强人?有些事有些人是无法一笑而过的,他不能让她成为他心魔!躲个什么劲儿!他走了两步将香烟用力摁灭在就近的烟灰缸里,抬起腿往里面去。   “这女人单独跑出来,要是被他截获了,陆战勋不知会如何想,会不会跟他干一仗,他也想呢!”他边走边在心里恶毒的合计到时候一定打的陆战勋满脸开花。这段时间想了前因后果心里那口浊气不减反而爆棚,无论如何也要发出去,不然他铁定给憋死!(某春女偷笑:别怕还有我。)“四嫂,在这吃饭呢。”正与两位老师说话的林以青就听见令她有些头痛的声音,贺乾这个阴晴不定的少爷怎么还拎不清?她抬起头来,他正满眼深意的看着他,要笑不笑的模样。   林以青淡淡的打招呼:“你好贺总。”她前天买车时竟然遇到了他,人生何处不相逢,那家开车行的老板是贺乾朋友。   那天还好,见面后他转身就走了,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她也乐的轻松。难道今天也是巧合?林以青在心里琢磨着各种可能,在这个特殊时期她不得不多想一些。   贺乾定定的看她一眼,嘴角终于勾起了些,懒洋洋地说:“我正好也没吃,匆匆忙忙的钱也忘带了,四嫂不介意添双筷子吧。”   眼前还有两位老师在,林以青想在他们面前留下好印象,心里不愿意也不能说什么。拒绝了他难道要在这里吵架?   林以青淡淡的一笑:“贺总客气了,我介绍一下。”她说完看着对面老师:“两位老师不要当意,这位贺总虽然要叫孩子爸爸一声四哥,但我是得罪不起的,他想吃饭我自然要请。”   几分开玩笑又很自然的样子,同时也消除了贺乾故意弄出的暧昧之气。   两位老师微微一笑,只当林以青遇到了熟人。   而这话个中深意也只有贺乾能明白。四哥?孩子爸爸?好,她明目张胆的承认了!还一口一个贺总,明明是疏离冷淡还硬装出一副虚伪做作模样!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女人?!   他微微垂下眼皮,眼底是两道阴郁的光,缓缓的在她身边落座,马上有服务人员过来加餐具。   贺乾再埋汰她,也知道她在谈事,便压着情绪顺口说道:“你们说话,我是饿了。”   他本就长的有款有型,头发总是修剪的精细,尤其头顶一根一根的竖起来显得很酷。他的衣服也时髦又合适,配上那双花花眼,加上高大精瘦的身体,气派的像一个不羁的骑士。   斜对面女老师不由的多看了他两眼,就算他低头不说话的吃东西,她也能感觉到这位男士一定是事业有成,要钱有钱要势有势的人。   林以青客气的询问贺乾要加什么菜被他拒绝后也就不管他,嘴上与组长老师谈着学校的事,可心里却在琢磨,是否要换一家学校,可转过心思一想,现在贺乾对她和陆战勋的关系门清,防备再多也没用,何况贺乾也不是卑鄙之人,他只是有心结罢了,稍后再与他谈谈吧。   贺乾听明白了林以青是在与老师拉关系套近乎,心里不禁疑惑起来,有陆战勋在,拉什么关系?用的着请客吃饭外加送礼?林以青和陆战勋到底是怎么回事?贺乾觉得他三十多年来的好奇心都用在了林以青身上。   女人之间的话题自然少不了美容,购物,生活琐碎,话题很多,交谈中管事老师的妻子一听林以青是B大,还是化学专业的,就更热络起来,因为她妹妹也是B大化学系的,现在在一家S市一家医药研究所上班。   贺乾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人家俩女人说大学,他插话说出自己的小学。   组长夫妇一听就品出端倪了,那学校以前太有名,能进去的都是高干子弟。便在心里纷纷琢磨起这话的深意来。   吃的差不多时,人家里老人打电话说孩子发烧了,这饭也就结束了,林以青最后端起杯,以茶敬酒谢过两位。   她本来起身要送客,吃着菜的贺乾便站起来,一本正经的说:“四嫂你坐,我送两位老师出去,回来咱们再谈点儿事。”   两口子也是知趣的人,人还没吃完呢,连番摆手说不用。   贺乾也就意思意思,他哪有心情送人。   待人走后,隔断里一下就安静下来。贺乾坐下拿戳了几下烤鳗鱼也没心情吃了,扔了筷子,从烟盒里拿出烟点燃。   林以青透过烟雾看了他一眼:“吃完了?”   贺乾没吱声,林以青叫来服务生要结账,听说已经买单了。知道肯定是贺乾掏的钱,她点点头让服务生离开。看了眼周围,正是吃饭点儿人不少,她没主动开口,静等贺乾说话。   一根烟后,贺乾拿眼角扫着她:“林以青,还敢不敢跟我出去?”   林以青清浅一笑,慢声说:“别叫我四嫂,贺总,我在你面前始终是个男人。”   这话简直添堵!贺乾跟被噎了一样。什么他妈的男人,男人他费得着找过来!   他站起身,哼笑了下,拉开椅子拉开椅子讽刺着:“请吧,林先生。”   贺乾也就过过嘴瘾,现在还能将她怎么样?林以青站起身,取过米白色大衣穿上,也没系扣,套在了黑色长裙外面。简单的装扮看起来沉静大方。   两人默不作声地往外走,贺乾诡异的感到有她走在身边很踏实很有底气,仿佛一个天平,他压着一边,她同等分量的占去了另一边,那种油然而生的平衡感,让他的心莫名的能沉静下来,可这个女人对他没有感情,皆因为她早早遇到了一个陆四,一时间他心潮起伏……穿过长廊,华丽的水晶灯更是明亮非凡,整个大厅显得优雅而富贵,缓慢舒服的钢琴曲盈溢着各个角落,让人觉得放松,往来客人脚步轻慢,即便是说笑也是小声进行,环境宁静而美好。   走着走着,就遇到了一拨人。三男三女,衣着各个正式又高档,还有身着燕尾服的,像是参加什么宴会一样。显然有人与贺乾认识,老远打着招呼。   林以青开始也没当意,当她目光移动间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虽然多年不见,印象却十分深刻,几乎是一打眼间就认出了,她脚步微不可见的轻轻一顿便又迈出。   两拨人都是向门口走去,渐渐的靠近。   有人微笑着问:“贺总也到这里吃饭啊?”   贺乾也笑着跟那几人应酬几句。   宋河看着贺乾和一个窈窕女人并肩而行,啧啧,那长相肤白貌美的还真不赖,他余光不禁瞥向吴同表妹秦于凡,心里一动,突然就笑了下调侃:“贺公子,有佳人相伴,想必这顿晚餐一定很开怀了。”   贺乾看着他带着孟星月出来的,又想起前些日子那私生子丑闻,心里轻蔑,笑呵呵的回道:“肯定比不过宋总佳人环绕来的快活啊。”   宋河眉头微皱,眼带不悦,挑眉顶了回去:“这话怎么说的,谁不知道咱么贺公子是有名的风流人士,女人堆里风评一向很好。”   说起来宋河与贺乾关系也就是点头之交,不是一个领域的,平日也什么交集,但贺乾跟李晟通还有陆战勋走的近,他便自动划到了对立面!前段时间听说秦于凡跟他相亲来着,吴同是他这边的,他当然不希望秦家与贺家结秦晋之好!   贺乾似笑非笑:“那当然,我自认风流还不算下流,女人待见我也无可厚非。”可心里却开始骂起来了,丫挺的宋河,这是故意在这挑事儿呢。可惜你他妈的挑错了,那个吴同的表妹小爷我压根儿没看上,我看上的人压根儿没看上我!   果然,贺乾就见宋河微扬起脖子,一副趾高气昂的蠢样,跟个小丑一样逼叨起来,:“难得遇到个大美女,介绍认识一下吧。”   宋河说完将眼睛移向了林以青,意有所指。   你算个屁啊,介绍给你!贺乾恼火,想给宋河几句,可话到嘴边又收住,突发奇想:如果告诉宋河身边的林以青是陆战勋的女人,而且人俩人又一对龙凤胎,都八岁了,不知那货会作何想法?这以后,陆战勋一定会焦头烂额,前有宋河私生子,后有他劲爆新闻,想必B城要热闹了!尤其赶上这个部队有竞标的特殊时期,就让他们鱼死网破吧!   贺乾一双花花眼突然变的深不可测起来,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魔鬼,当主观意志无法控制它的时候,这魔鬼就会张牙舞爪的出来猖狂!   林以青静静的站在那,避无可避,狭路相逢。时间划破了岁月的轨道,将原本不该再碰面的她们摆在了同一处……孟星月的鹅蛋脸没了以前的光泽红润,眼睛也不再无忧无虑,而是蒙上一层幽深之色,眨眼十年,她们都沧桑了,如今命运的纽带好像又要把她们系在一起了。   贺乾微微阖眼,眼底是冷酷的光,他哈哈一笑,缓缓说:“难得宋总有兴趣,那我就好好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女士叫林以青,细细说来我应该称她---”   话没有说完,有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 “贺乾你喝多了---” 她声音虽然不大,却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力度。林以青心里警铃大作!一双凤眼凝向贺乾,沉静的重复道:“闭嘴吧,我不想做你妹妹!”   孟星月在这,身边戴着眼镜的宋总应该就是她嫁的老公,年前陆战勋让她‘缠住’十天的男人!她几乎在一瞬间猜到了所有可能,也想通了贺乾的想法。   林以青镇定下来,看向众人,戏虐的说:“抱歉众位,贺乾风流不下流,漂亮妹妹太多了,我可不希望被他吐出这个词来,不然肯定有被追杀的危险。”她微微一笑,目光流转,每个人和她笑脸一触,都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受用感。   贺乾顿时大怒,刚想说话,就见林以青冲他盈盈而笑,轻声叹道:“你这是诚心想置我于险地呢。走吧,我出去给你买醒酒药,你高抬贵手。”   众人只觉那女子神态尤为有韵味,言行举止,灵色绝伦。   贺乾只觉林以青那一瞥一笑间,眼神缓缓的,不可捉摸又动人心弦!他一时间便握起了拳头!内心挣扎不休,她字字珠玑,他知道她一定猜出了他意图,所以才这样温柔的安抚他!   冲动都有它的短暂性,一旦过去了也就舒缓下来。贺乾终究没有挑破,冲宋河等人淡淡一点头算作告辞,与林以青一同离去。   留下众人意味不明的目光。   披着刺绣丝绸大披肩,一身红色长裙的秦于凡沉稳的立在那,她瘦长脸,五官深邃,眉毛细而黑,鼻梁和红唇都有点混血感,显得很倔强,163的个子,但身材比例很好,显得性感,是圈里有名的冷美人,她外公是早年有名的银行家,抗战时没少为党做事,后来经历批判,平反等特殊时代给予的苦难后,在改革开放时有了自己的实业,他就一个亲生女儿还从了政,只好栽培外孙女继承家业。   秦于凡很清楚宋河搞这一出的目的,可惜遇到的都不是正常人,白费了他深沉用心。贺乾冷漠,她无心,刚刚那叫林以青的大美人是个神清目明的高手。   宋河也真是的,自己屁股还没擦干净就想算计别人,让自己老婆带小三公然出来,以为就能公关过去?只会无端的让人厌恶。一辈子也洗不干净的肮脏货也不嫌丢人现眼!   宋河目光暗沉沉的向贺乾身边的女人看去,妈的,几句话让个小婊--子给唬弄过去了,他右眼突然猛地跳了两下,老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想到这句话宋河有些不舒服的浓眉皱起,缓缓的转回头来,看到一脸冷淡没有表情的孟星月,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看看贺乾的美娇娘,那也是有滋有味的,再看看自己的,木呆呆的跟个扫把星一样!   他当初如果不娶她,现在也不至于如此!   ……   到了外面,林以青去找车。   贺乾淡淡的看了看林以青,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摁着了火机,缕缕的烟雾慢慢的从手指间升起,被风一吹就散了,留下星星点点的灰烬。   最近他抽烟抽的很凶,都是她搞的,贺乾想,把原因归结到林以青的身上。   他跟在后头,到了暗处,他拉住了她的手说:   “四嫂,这里没人。”   林以青直接甩开他,想起刚刚之事,沉声开口:“贺总,别装疯卖傻!我不管你自尊心多强,面子有多大,我自认为没有对不住你,如果你把我给陷进舆论风波中,咱们再见面就是敌人!”   贺乾勃然大怒,再次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一处的角落里:“知道吗,四嫂,我是以多么扭曲的心情来找你!我把我心告诉你,那天你买完车走后,我一晚上辗转没睡,又通过车行找到你上的车牌号,娘西撇的杜康那小子不可靠,我还专门找内行人去查你行踪,知道你在这里,我便来了。该怎样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呢?我叮咛自己找你是了心结的,我总得要跟你好好说道说道,我告诉自己别急,别激动也别和你发脾气,可遇到你所有情绪一古脑儿往外冒。你说你对我影响有多大!”他一五一十同她讲起,语调铿锵,偏絮絮叨叨的,还道出了一些事实,添了不少□□,讲到后来,他自己都觉得下作。   可林以青从不吃他这一套:“行啦贺总,如果你觉得憋屈,不平衡,觉得受了戏弄,就像个男人似得去找陆战勋,我和你之间从头到尾都没什么。”   “我他妈的找他干嘛?我让他找我!你,你和他,你们俩快折磨死我了,有本事相爱就公之于世啊,偷偷摸摸算什么,你是他二奶还是情妇?!”   贺乾盯着林以青,微一用力将她拉近些,紧贴着她的耳旁,那双目幽黑,就象浮动的波浪,里面还夹着一团火焰,向她道:“林以青,我也不说别的,你给我做一次,用手也行,你给我做出来一次!”说的话又急又快,他从来没有这样憋屈过,抑郁难除!说话间他拉过她的手就去按向他的下面,胸脯一上一下喘气:“ 不然你会活生生的憋死我!”   贺乾以往纵情女色,积习难返,眼神自然而然的带着魅惑之态。此时就两人,他对着林以青没有了忌惮,语言也显得放肆恣纵,他知道自己卑鄙无耻,在冒不韪,可他控制不住:“用手行不行?我就这点心结了,你给我解开!”   见林以青没有说话,安静的在他的控制范围内,贺乾连忙凑到她的嘴跟前,好象是要用吻获得她同意一样!上次吻的匆忙,他想重温,嘴唇贴向她的脸颊,心里有些紧张兴奋又不得不加以掩饰。   林以青飞快的偏过脸,声音毫无温度的响起:“贺总,我这人目下无尘,染不了一点泥沙,先不谈情不情的,你的女人太多了,我很忌讳这个。无论什么形式的,我都不会主动给你做!”   贺乾听完就嗤的笑开了,就知道会这样!可拿手也不行吗?就当帮他一次也不行?!心里空落落的,他嘴上毫不掩饰的讽刺道:“你以为陆战勋就有干净!只是他这人向来谨小慎微,心机深沉,外人不清楚罢了,你知道吗,他给我找女人,一找就两个,都是花朵般娇嫩小处--女。”他眉梢高挑,生气的质问:“你说你的奸夫会干净吗?我告诉你,偷摸的在背地里不知道搞了多少处--女了!还有他身边经常出现的那位徐小姐,简直就是他专属情人,人家俩恩爱着呢!你蠢不蠢啊?!还目下无尘!还爱他?真是天大的笑话!”   林以青垂下眼眸,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贺总,那是我的事,你这么说的同时,也降低了你的人格。贺总既然这么信誓旦旦,那这样吧,你去给我拍照好不好,只要你能拍出陆战勋跟那些女人交--pei的照片,我就帮你弄,别说用手,用嘴都行啊,我跟你zuo--爱,你说好不好,我来报复他!你在旁边看笑话!”林以青一字一句开始低沉起来,眼珠儿清澈有光,盈盈看着他,唇边带着三分笑意,而眉宇间却流露出她的灵魂。   可还不如不笑!他知道他伤了她,而她失态了,这样的林以青就让贺乾心疼了,心疼的莫名。   她微微扬起头,看着他:“贺总,我一直觉得自己对男女□□兴趣不大,是陆战勋教了我。这话你明白吗?”她摇头疑惑:“你说你现在干嘛呢,你对我到底是爱还是欲?如果前者,我谢谢你,但要是后者,那拜托你千万不要痴心妄想了,就算我死也不会委身于你!”最后一句话,她收敛了所有情绪,沉沉出口。   那双凤眼冰寒一片!冷冷的对视着他!   贺乾没有话说了,心里飞快闪过痛苦,一点一点松开了握住她的手,仿佛筋疲力尽了一样他把眼光垂下看地面,不想让她窥探任何,过了半晌他才找到声音,才抬起头再次,用一种无力的绝望的眼光看她,神情也松懈了下来,点点头说:“可人都是这样贱皮子,越是得不到越是挂念。”   林以青身体发冷,她刚刚都说了什么?扬起头来,看着暗黑色的天幕,心里也跟着压抑的慌,她吸了口气缓缓道:“贺总,对不起,我刚刚态度有点问题。说句心里话吧,我与陆战勋相遇的早,不小心就沦入了情网,无论好的坏的,都已经发生,没人能抹去这道痕迹,脏臭的也就那样了。”   贺乾有些不齿自己,涩声问道:“你既然爱他,为何后来又嫁人。”   林以青毫不隐瞒:“因为我有了孩子啊,不得不如此。”   “姓顾的知道吗?”   “知道。”   贺乾皱眉:“他就甘愿给别人养孩子。”   “他甘愿。”   终于问出他想问的:“你们……当初为何分开?”   林以青阖住眼:“陆战勋嫌弃我。”   贺乾有点不相信,他又不是瞎的,陆战勋那天的语气表情都可以看出对她的重视:“他嫌弃你还说爱你?”   “或许这就是你说的贱吧。”   贺乾不甘心,再次问道:“我问你,你跟姓顾的上床时是不是把他想成了陆战勋?”   “没有。”林以青笑了笑:“我的零距离始终都在陆战勋那里。”她竖起衣领,遮挡着外面的寒气:“好了,贺总,我要回去了。其实我与你一直在说实话,只是你一直不信。我先走了,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   贺乾愕然的望着她走开,直到她走远,融入了苍茫夜色,他向自己笑了笑:“世上果真有这种女人!”   正往B市赶路的陆战勋在听到电话后,眉头皱了起来,眼睛里有暗光流淌,看来必须要找贺乾谈谈了!   97.  殇迹   十点半,陆战勋赶了回来。   林以青洗完澡在厨房里做红豆椰汁西米露,宁宁撒娇卖乖地想吃,真是被惯出的西洋景,她只好按着档下来的资料一步一步的做,明早再切些芒果放进去,吃完了小丫头就可以安心上学了。   陆战勋进屋子后看了下,客厅里只留着一个玄关灯,这个时间俩孩子都应该回房间睡了,厨房里有人,他扔下公文包走过去,空气中弥漫着奶香味,让人闻着就觉得温暖。   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处,林以青立在那手里拿着白色瓷勺轻缓的搅拌着玻璃锅,没了高跟鞋那随体黑长裙几近垂到地面,黑发披在那,背影修长又清秀,让他情不自禁的上前抱拥。   陆战勋自她背后搂住她的腰,脸贴了过去,轻声说:“我回来了,放下吧,明早我起来做。”   林以青没有说话,手上不变的搅动着。   陆战勋歪过头看了看她,红唇微合,长长的睫毛安静的定在一处,还有她身上的清香,一切都让他心猿意马起来,便从后面伸出手关掉火:“这么晚了咱们休息吧,等忙过这段时间,我就能好好陪你们,B市空气不行,以后我们去南边定居好不好?房子我都准备了,原来是一座山后来开发成的小区,周围林木环绕,真山真水,鸟语花香的我觉得你一定喜欢,三层小楼,窗外面正对着湖,我让人专门安了地暖,冬天也不会多潮湿。”   林以青看着熄了火的炉灶,随手扔掉了勺子,清脆的响动后有液体溅了出来:“在这煮个东西也能被你主控。”她淡淡的说:“我喜欢什么你倒是知道,那好,我喜欢你离我远点,不愿意看你回来。如果不是我妈不乐意在国外,我就一直呆在多伦多,也就没这些事儿了。”   陆战勋眉头蹙起,明显觉得她情绪不对劲儿,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郁结,耐心又温柔说道:“林妹妹,这几天我多听话啊,都是你说了算,你说下面疼我也不敢招惹你,自个儿在那想入非非。”他轻轻一笑,细细耳语“你不知道我每天都得看你照片,就靠着这点念想了。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我还不能有意见,就担心你发火,妻管严就是说我这样的。”   林以青微微扬起头,忽然道:“怎么总玩甜言蜜语这一套?我是迈三十的女人不是小姑娘,你说了也不会让我觉得脸红心跳,省省吧。”   陆战勋眼皮动了一动,自打相遇后,她从未真正意义的热情过,好在床上时对他没法,跟他又哭又叫的,他感到她的强硬已经在慢慢软化,而现在好像功亏一篑了。不用说肯定是今晚贺乾对她说了什么,还真是贼心不死!他心里生起火来,面上微笑,柔声安抚:“无论我什么样的你都爱我,我心里明白。”说着别过头来吻她。   被林以青手疾眼快的挡住,她皱眉漠然道:“别亲,我不喜欢,非常厌烦!你不要以为我在与你欲拒还迎。我明白告诉你,X--爱对我来说一点不重要,可有可无!   说着一侧身,隔开他的手往厨房门外走。   她的话让陆战勋有些不安,他在后面拉住她的手,将她扳过来看着也不说话,仿佛要窥探到她的心底!片刻后又将人搂入怀。   他的身上有烟草味道,她不是他对手,躲避间歪过头面无表情的伸手抓起酒架上的白色鎏金水晶瓶用力砸在地上,碎裂声在夜晚中清脆的响起,她知道这样有多泼妇多暴躁,可是她忍不住就想砸,当年他就半强迫的让她与他靠近,现在他还想故技重施?骗她的身子骗她的心!   陆战勋并不说话,只是看着怀中的林以青,看着她那燃着冷漠的凤眼,他眸中变的幽深,抬起胳膊抽出一支琥珀色瓶子递给她。林以青抿着唇接过,毫不留情咣的又一声,醇厚芳香在柚木色暗纹地板上渲染开来,液体蔓延流淌了一片,她别开头。   陆战勋闻了闻,淡淡地说:“五十五年轩尼诗,味道还行。”   华丽的水晶垂钻吊下,林以青清冷的问“心疼了?”   陆战勋看向她的侧脸,不咸不淡地回道: “这算什么,你可以把这屋里所有的都砸了,只要别让俩孩子听见、看见。”   林以青垂下眼睑不说话。   陆战勋静静的抱着她,刚刚路上心里就有着隐忧,面上故作疑惑着:“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大?都说女人来了月经会烦躁,你是不是啊?”说着拿手就去摸。   林以青隔开他放肆的手,眼含讥诮:“陆总对女人的事儿倒是门清,什么都懂呢。”   这话是越来越不对劲儿了,陆战勋眉头微蹙,语气不知不觉的严肃了一些“到底怎么了?跟吃了火药一样,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她现在的举动和话语简直冷漠极点。前段时间他的努力,她的稍稍妥协,还有那旖旎销魂的种种意境像是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荡然无存了。   林以青晚上吹了冷风,头痛心乱,说起话来也没有丝毫客气可言:“就是厌烦,还能怎么的,你不要以为自己多受欢迎,是个女人都能被你征服,骗鬼去好了!你愿意找什么样的都可以,但你别找我,因为你配不上我,至始至终你都配不上我!”   陆战勋眼睛微眯,眼底浮现出强烈的复杂情绪,一时间变幻莫测起来,最后都转变成一种强势来:“那又怎么样?”他凝视她,缓缓说:“别太无法无天,配上配不上的、你这辈子都得跟我配。”   心里似有尖锐狂魔在作怪,林以青用力推开她,扬起头,笑了:“早干嘛去了,这些年你早干嘛去了,奸诈货一个!你这样的糟粕谁稀罕!”她突然狠狠道“你信不信,你再敢跟我大言不惭,我就去培养兴趣,一天一个男人,我让你憋屈死!”她咬低声音,轻声说:“你会的那些花样太油太L-荡了,我喜欢清纯干净一点的,我喜欢师弟,找些没经验的师弟与我一起探讨研究,一起睡,一起翩翩……”   陆战勋惊愕的勃然变色,怒不可遏的厉声道: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找抽呢你!”他气的浑身直哆嗦,铁青着脸一双锐利眼睛暗沉沉的有着摄人的阴光,声音因为激烈情绪变的咬牙切齿:“你不要以为我惯着你,你就飞扬跋扈,你敢找,我就一刀一刀剐了你们!”   林以青双眼一眯,蓦地扬起手就是一耳光!   陆战勋的脸被打偏了。屋内明明温暖如春,却像有冷风吹过,眼前仿佛有千万条白纱在无声浮动,又安静又悲凉寂寥。外面墙角不知哪跑来的小野猫嗷的一声鬼哭狼嚎的吓跑远了,可能也感受到了这森森煞气。   林以青用力攥住麻木的指尖,陆战勋缓慢的转过脸来,那儒雅的五官冰封在那,犹如电影里的特写,一点点的定格。唯有眼睛在严厉地瞪着她,眼神像结冰了一般,有着雷霆万钧之势!   林以青双目幽深,凤眸冷冷与他对视。就是眼前这双眼睛曾厌恶的看她,无尽的鄙夷和羞辱,他有什么资格?!   “不好你就踹掉,得不到就毁灭,你就是这么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她控制自己的声音,强迫的把话一字一句说完:“耳光还给你,咱们两清。”她攥紧了颤抖冰凉的指尖向外走去。   “很好。”陆战勋声音低缓,点头称赞,她垂下眼眸不再看,突然间,她在门口处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起了攻击,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擒住,反手推上门便拖着直接将她按倒在中岛台上,林以青两只拖鞋也跟着甩了出去。陆战勋舌尖强硬挑开她的牙齿滑入她的嘴里,凶悍地搅动着,蛮横的将她的双手压在上方索求着……林以青的眼前是他墨黑眼珠,射出的两簇光像贪婪的魔鬼企图把她给吞噬。   她咬了他,他没动眼睛微眯腾出一只手去撩起她的裙子。   那是林以青洗完澡后随意套上的,房子有地暖,她里面只穿了底裤,陆战勋的手直奔重心,扯下来后就随意的仍了出去,同时顺势解开皮带,从里面掏出来抵到她的缝隙。中岛的高度完全可以让他大开大合。近一个星期没碰她,微一贴合,他就条件反射一样更坚硬,手里握着在她穴口来回扫弄,好让她流出一些水来,柔软娇嫩把他刺激的喘了口气……两人双唇微分,林以青也没过多挣扎,心里有黑雾翻腾不休,不断的吞进吐出,困顿、痛苦、窒闷不停缠绕着她,作祟的想要释放出来,又疯狂又悲伤。她眼底越来越暗,皱眉问:“怎么总强迫我?”下面被他骚动撩拨着,酥酥麻麻的,无法阻止□□的热躁,可她清醒的与他对视着,笑了笑:“我十二岁那年夏天,我妈打工那家服装厂的老板要强---奸她,被我妈用剪子扎成了重残,那老板妻子嫌丢人便诬陷我妈偷盗不成故意伤人,我妈被判二十年。也是这年冬天,我被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拽进了牲口棚,他一身油腻,至今我还记得他披着一件土黄色的大棉袄,胸前蹭的油光锃亮,跟牛皮一样,他指甲里都是黑泥,头发脏的一绺一绺的,八百年没洗过了,浑身上下都是牲口的臭味……”   早就停在那的陆战勋像是没了呼吸,他凝视着她,有什么灰蒙蒙的东西在脑中旋转,她的话像是一把锤子在他的心上反复砸击着……不见血光,筋脉已断……她整个人没有情绪的躺在那,睁着美丽双眸,瞳孔里满是倨傲之色,连那薄薄泪光也能让人不寒而栗,好似一把锋利的匕首,能直捅人的要害!有着诛心之痛,五脏都要跟着破裂……陆战勋嘴唇蠕动着,想立马阻止她的恶毒,可不知为何发不出声音来!急的他双手直颤,眉头紧皱!   “我的c--女之身就是被这个老男人给弄没的,疼的我真是……撕心裂肺……”林以青吸了口气,极力睁着酸涩的眼继续笑着说: “怎么样,是不是更恶心了?像不像瘟疫?没办法,传染给你了,陆公子你对我还能硬的起来吗?还要不要给我口---交啊?”看看,她有多坏?她痛,就让他也痛!   一转眼的工夫,陆战勋觉着胸口要爆裂开,他仰起头喘了两口气,双手撑在林以青头两侧,略一垂眸,狭长的眼睛俯视着她,那泛红又冰冷的眼光,落到她带着泪痕的两鬓。   “哭什么!你今个儿把那些害过你的人名都给我写下来,有一个算一个,我送他们上路!听到没有!”他的声音是森严的,微微颤动的,而语意确是不容置疑不可摧毁的!   林以青偏过脸不说话。   陆战勋觉得血液跟熊熊的火焰一样窜遍了周身,残酷地烧毁一切,不知如何是好!突然间,他猛地向前冲去!力度之大林以青闷叫出来,她倒吸了口气!   “我是你的天,下次别打我脸。”他声音在空中颤动,听起来很遥远却又那么近,他抱着她移动着位置,□□在她里面裹夹着,他下意识的浅浅动了下,舒缓着要冲击的欲望,伸手从刀架上抽出一把水果刀来,掰开她右手五指又用力合上:“用这个!”说话间就握着她的手就往他肩膀扎去。   林以青面色一瞬间惨白,死死握住刀柄不动,却敌不过陆战勋的力气被他带了过去。她的手脚麻木了,心脏窒息在那,惊叫:“不!”可已经来不及,刀入了肉里的声音迸发出了血来,瞬间染红了他的白衬衫。她血液僵凝,圆圆的泪珠,一颗颗的顺着她的脸颊滚下去,滴在她的发间,一发不可收拾,骤然而下,她胸膛起伏,颤抖的大哭道:“你有能耐就死给我看!这样自残算什么?!我说错了还是做错了,我本来就不是处女,你再稀罕有什么用!少在我这虚伪,你喜欢你就去找啊,今天你还敢让我哭?!陆战勋,你现在就自杀!”   陆战勋双唇微抿,面色冷凝,像有鬼怪在心里放荡跳跃着,苦闷,□□,血腥还有她的眼泪使得他打起战栗来,整个人被一种黑暗气息包围着,只想鞭挞,占有,摧毁!他湛湛发寒的眼神注视着她:“我怎么可能自杀?可我难受,比死还难受,林以青,你让我比死还难受!你终于审判了我,工于心计的让我生不如死!当年你为什么不说,哪怕你说上一句,我们也不至于这样!你长的多美啊,却是一副蛇蝎心肠,我曾经对你的评价一点也没错!你真阴险恶毒!以为这样我就崩溃,就放了你,怎么可能?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得在我跟前受着,我好的坏的,你都得给我忍!从没人能伤我至此!不就是个老光棍吗,我还承受的起,我打过你骂过你,又怎样?你疼了委屈了还会牙尖嘴利的报复我,我呢,我找谁去说!”他的嗓音低沉地似乎有着一种狠劲,一字一字,一句一句,直抵心脏,让听的人浑身打着凛,而他双眼猩红,眼底像是风暴席卷,无处着落,硬生生的憋在那。   那血一滴一滴顺着刀刃倒流下来,滴在她的手腕,林以青被悲伤包围住,一切都在失控,她抿着唇掉泪!   “还哭?你不知道你这一哭,也让我觉得是在勾引我。”   他语气缓慢温和。狭长眼睛阴阴暗暗的,阴晴不定,似癫似狂,不可捉摸。   林以青不由得毛骨悚然。   他握着她的手,而她手里有一把刀,片刻的茫然不知所措后,她抹了把脸,冲他冷声说:   “松开我……”   陆战勋好像想了想,一下子拔了出来,血跟着带出来,林以青赶紧伸手去捂!   她想坐起来 :“出去……” 头昏脑涨的扭动着身体。   陆战勋就吸了口气,拒绝:“我想要你就得给——”然后转着圈儿,冷着脸开始深入D弄。   有血滴答到她胸口,林以青寒毛倒竖,想推开,却被他强横的手劲定着腰身:“怎么了,嗯?”陆战勋将全部力量压进去,没有丝毫缝隙!低头贴在她鬓边轻问道:“每次都又痴又醉的,怎么总是口是心非,自欺欺人?”   林以青心里跟猫抓一样难受,用尽力气推着他,他分开她的两条腿,开始大力挺进,她像哮喘似的吸气,几下陆战勋又停在那,手里拿起刀将她的裙子从领口处割开个口子,啪嗒一声,水果刀也不知被他扔到了哪里,刺啦------她的裙子被对半扯开了,这一系列动作几乎是同一时间完成。   “我对你还不好?”他微微一笑,眼神淡淡,变的漠然:“是不是我怎么做你都不原谅了,没关系,以后我也不用顾及你,我高兴怎样就怎样!”   98 心绪   陆战勋在笑,可他笑容没有一丝温度,眼底又隐隐晃动着哀伤……他觉得胸中有道沙口,不能碰触,否则定会灭顶窒息!   “你至始至终都只属于我,没有别人,你最好给我记住了!”陆战勋一探手将她的胸罩解开,随手重重的仍在中岛台上!   他本是面若白玉,这一刻双眼生威,胸前血迹逐渐绽放,莫名给林以青一种威风凛凛,要与她决一死战!   她看着他胸前的血,心绪大乱,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只觉一颗心如残叶浮萍,被吹来吹去,一会儿痛恨一会儿又是不安。她今天病的不轻!竟搞成了这般田地?像是在梦中被惊醒了一样,林以青一动不动的目光有了神气儿,她身子软,韧性好,急于想冷静下来,便撑着手臂从浅咖色石面上欠身而起,冷着脸沉声命令:“还是个男人就给我出去!”   陆战勋这会儿哪还听她的,整个人像是在裂成两半儿,心脏在胸腔里乱撞!不管不顾的搂着她的脖子凶狠C动,额上的一条青筋涨了出来,整个人像一匹血脉愤张的野兽。   林以青心里有幽怨之气,手挣扎间碰到他伤口,陆战勋重重吐了口气,笑容加大:   手指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轻哼了一声:“我要是出去了,你这个心思多的还不得以为我厌了你。今儿我就证明给你看你想错了。宝贝,听我的,咱俩好好做,做顺当了,心就敞亮了…想想咱俩在一起你哪次没高潮,你怎能嫌弃我…”他贴她喘息耳语,无法与人分享的亲昵,想一人独占。温热的手指还掐了她一下脸颊,像是在调情一般,热乎乎湿润的吻,带着压抑,含住她的耳垂,交合之处一下一下深入捣弄着……有汗珠自他白净的额头上滑落,不知是疼的还是因为用力。   林以青浑浑噩噩,又担惊受怕,已经不知该如何对他了,她歪着头,在想着办法,晃眼间只见双t被他的手臂,弄的高抬、大张,两只脚随着他的进攻来来回回的移动着……。   陆战勋抓着林以青的手,温柔爱抚,神经兴奋激动,个中滋味,别无所求……销魂蚀骨,身不由己地就想交代了。   《此处请众位望望天,冥想。》   有汗自毛孔中渗出,他托住她的腰……   “呃……唔!”林以青视线中他肩上的血染湿的更大片,满鼻子的血腥味,让她体内的知觉越发的敏感,无力地靠在他胳膊上,她咬住下唇,这时候不想发出羞耻的声音,可无法控制骚--动身体……酥麻难耐……她诚实的沉醉在自己的感官里。   陆战勋时刻观察着她,在她敏感的喘息时,他慢慢的c离,让她皱眉痛苦,然后重重的z入,给她解蛊……听着她娇软的轻哼。   林以青终于明白为何世间会有那么多男女沉迷于rou欲里不能自拔,她的心里充满了萧索和悲凉,在他的这种掌控下,意志力显得格外苍白,可她不是败给他,她是败给自己蠢蠢欲动的希望,这希望里面又夹杂着她痛恨不已的脓疮!   陆战勋浅吻怀中的女人,感受她……   “我是不是男人?”他一边压着她一边品尝,优雅地说着情话:“最喜欢听你叫,你一叫一夹的,我就两腿发软,魂儿都跟着颤,你大声叫啊,叫给我听……”   林以双手紧攥,歪着头青看着他一张严峻的脸,唯独那眼睛炽热无比,燃烧着诡异的光像要把她熔化。   陆战勋见她跟他较劲儿,心里就来气不打一处来!   他知道她有心结,一定是贺乾……他眼睛微微眯起,埋头曲颈,上前用力咬了一口她的脖子,眼中有寒光闪过,嘴上一字一字发火训斥她“都是我把你给惯的!惯的你里外不分,无法无天……”说着就收拾她,身体瞬间发力,脸色平静中有着令人惊恐的狠绝。   林以青倒吸着气,有血滴答在她脸上。她只觉的神经脆弱好像不堪一击,在他训斥的话语和动作里,她扬起脖子身子开始抽搐,像触电似的一抖一抖的,身体在澎湃之时,心里却苦闷到了顶点,好像被困在方寸之地,逃出无门!她满脸绯红,闭着眼切齿骂着。   在她G潮的带动下,那炙热跟要吸了他一样,陆战勋有些受不住,赶紧抬起身子出来,他微微弯腰,眯着眼深沉的说:“又找收拾是吧?我们这是做爱,跟爱有关的怎么是强奸?傻姑娘,你现在g潮呢,爱不爱我?!”他微微侧脸,用嘴含着林以青白皙小巧的脚趾,又是惩罚般用力一咬……“啊-------”林以青咽了咽发干的嗓子,疼痛下受惊般慌忙地踹他……陆战勋微微躲避,眸色加深: “林以青,你不就晚上见了贺乾一面?怎么的,那花公鸡对你说什么了,就让你性情大变的跟我耍,来,你给我讲讲,我也好知道知道怎么回事儿。”   缓缓说着,他灵巧的舌尖沿着她的脚又一路向上,然后俯下身脸埋下……(朋友们,自己想。)他的问话像带着恶狠狠的力量,摧毁了所有情潮,林以青眼眸微微撩起缝隙来,哑声问:“讲什么?”本是染着几分迷离之色的双眼半阖着,妩媚如丝,晦暗不明,一瞬不瞬凝视着陆战勋,她润了润双唇,嘴边弯起,十足的讥讽:“你别跟疯子一样到处乱咬,当初你以强硬姿态逼我还钱时还是人家贺乾帮了我一把,他人不错,这份情我得领着。”   “还真是英雄救美,雪中送炭?”陆战勋点点头,心里愤然,嘴上笑的越发温柔,狭长黑眸盯着她问:“是不是我一味对你讨好,就让你觉得我是个没脾气的,贺乾哪不错?”陆战勋一瞬间脸变得铁青,冷冷瞪她:“你眼睛糊住了?他就是个淫---棍!死性不改竟敢动到我头上了,你看我明个怎么收拾他!”说完还低沉咒骂了一句。   林以青气的拿膝盖顶他:“滚!贺乾帮过我,比你强百倍,至少他不装,还有真性情!”可她双腿早就没力气,一点作用不起。   这样的话简直在点火!陆战勋大怒,报复般低头咬(),他眼睛带着冷峻的光,动作也少了怜惜。   林以青眼睛一颤,痛叫出声,弓着哆嗦的身子,手抓住了他的头发……好一会儿,在林以青煎熬地来回躲避中,陆战勋抬起脸:“你也知道疼!你不是也让我疼吗?!咱俩今天公平些。”说着邪火之下没了丝毫顾忌。   被搓揉的林以青心如鼓跳,身子一阵阵的哆嗦,来回打他的手。   陆战勋才不会在乎,连疼都忘了!猛地将她抱下来,垫着被他撕烂的黑裙子,将人直接摁倒在了地板上,然后跨在她上方,居高临下。   靡靡画面太直观,林以青目瞪口呆!全身血液好像凝滞不流了,傻了好一会儿后才奋力挣扎起来:“你还有脸说贺乾,你才是不择不扣的淫棍,起开!”   林以青怎么扭动撕扯都起不来身,陆战勋真想制服她,她束手无策……他仗剑舞动,冲风破浪!   林以青不知怎么地带着一股不能忍受的憎恨,脸上神色骤然大变,让她整个人都没了力气般的瘫软在那,眼热心痛地瞪他:“从谁身上学的y秽下作你就找谁去,陆战勋,你别糟蹋侮辱我,找你的小处-女们去!”   陆战勋在心里大骂贺乾,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阴寒之气:“原来是这么回事,你就信贺乾那张贱嘴是吧,你看不出他喜欢你,你还信他!你怎么就不信我?什么处女!哪来的处女?!”陆战勋瞬间明白,他眼神一晃,绷着脸逼视着她,开始义正言辞:“林以青,这段时间我难过之下对你说了很多好话,可今后我不说了!你总让我去找女人,我心里有你又怎会去找别的女人?等我真找了你就高兴,就开怀了?!然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我决裂!美的你!你到底还想把我们的关系折腾成什么样?!”   他突然理直气壮起来:“林以青你的聪明伶俐劲儿呢,人家煽风点火的说几句就能把你给左右了!还想不想好好过?准得把我们都变成疯子傻子变成笑话你就开心了?!你没眼睛吗,看不出我掏心掏肺,做小伏低的对你,就差变成一条狗在你后面边摇尾乞怜!你说吧,你他妈的还想我怎样?你个傻娘们!”陆战勋越说越火大,动作也越来越放荡,喘着粗气,气急败坏:“贺乾算什么东西,你就信他?!我能全心全意对你!身心如一!他能吗?他风骚的满世界都是女人!早脏了臭了你还夸他!”说着他往她臀上拍了一巴掌,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你有眼无珠,想方设法的膈应我?!你明知道我宠爱你,就知道搁我这使性让我难受!你打量着我不敢对你怎么样是吧。我告诉林以青,你把我给惹急了,我一样让你跪地求饶!外面一个阿猫阿狗也能把你给哄骗了!”愤恨之下又拍了过去!   林以青急怒攻心,羞怒交加!胸口像燃起了大火,呼呼地烧起来,一时间气的她双唇都哆嗦起来……陆战勋无所不用其极(只能如此形容),想得到她温柔对待,可心里窒苦,肩膀上的伤口也越发的疼起来,变的沉重,他脸色由白变红,嘴上胡言乱语的讨伐她:“我花招很多,这有什么,从片上一学就会,午夜闲着没事总梦着你……醒来就想你他妈的在别人怀里……我这心”他没有说下去,却陷入往日强烈的妒火中,无处发泄,只能纵身疾驰,冷着脸在她的身上忘却过往,又想起她总是拒绝自己,就似笑非笑地硬气道:“等我把你弄好了我就出去,也不会憋死,我让你以后求我要你!”   “你闭嘴!”林以青大声喊道,她双眼通红,发狠般厉声说:“别说的自己多委屈一样,活该!你现在说什么借口都没用!自作自受你活该!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都不想见你!你还想欺负我到什么时候,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你爱我什么,你就知道看低我,羞辱我!你就是看出我不能对你如何,你就可劲儿的折磨我!那么多年你对我不管不问,你爱我什么?!少在这抱委屈!那年我鼓起勇气给你打电话,你不接,你知不知道,我想告诉你原委,我想把一切都告诉你,想让你心疼心疼我,像个男人一样心疼女人,哪怕一点!可是……”说着林以青眼中盈上了眼泪。那些眼泪仿佛埋藏在心底深处,现在才冲破所有涌出来似的,她咬了咬牙齿瞪他,声音凌厉又颤抖:“可是你不接啊!你不理我,我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被撵下了台,灰溜溜的连个谢幕的机会都没有!我身体受过伤不能怀孕,可你的避孕药失灵了,老天爷让我有了孩子,这是多大的恩赐!我很小就没有父亲,我不想我的孩子也没有,因为我知道爸爸有多重要,可是你呢?你不给机会,一点儿都不给,难道让我跪着去求你,难道我要让冷心冷肺的你把我的孩子打掉!你爱我,你爱我什么?你知不知道辰辰宁宁出生时只有小猫那么大,眼看着要病死了,我也快死了。可是我连找都找不到你!陆战勋,陆公子,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口口声声让孩子叫你爸爸,你有什么资格?!我们受罪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是不是事业有成,名利双收,是不是佳人环抱,逍遥自在!我恨死你了,陆战勋,就凭你说过喜欢我,随意的扒光我衣服,我就敢恨死你!一辈子不原谅你!!!都是你,勾引我,然后翻脸不认人,你还敢打我,侮辱我,你怎能打我?在我内心伤痕累累,视死如归般的爱上你后。”林以青胸口剧烈起伏,上气不接下气般的吐出怨毒来:“陆战勋我让你厉害,我让你高高在上,我一辈子都不告诉你孩子的存在,你别想让我承认你!我不承认!你对我宠爱,你说说你对我哪宠爱了?你让我爱而不得,孤苦无依!顾建城比你强百倍!你还敢要我身子,我随便给个路边乞丐都比给你强!”   她浑身颤抖,声音由低到高,渐渐地语不成调起来,眼泪哗然,疯狂地爬满了脸颊!   头顶的灯好像失去了亮度,冷硬得像是蒙了一层东西,胸口如被大石头堵着,这辈子都无法移除,压迫得人几乎无法呼吸,那是他们心底共同的沉痛,孤孤单单的等太久,至始至终都是一个故事,没人干扰,是他们自己思路不明,头脑不清,写的乱七八糟!最后必须付出代价!   陆战勋鼻酸难耐,面对她一连串的话,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眼泪不由自主冲上眼眶,他咬牙垂着眸子,硬生生憋回,双唇抿成一条直线,也抿不住颤动。疼痛还有渴望在他血管里疯狂奔流,迅猛的像是势不可挡的浪涛,在飞速地奔腾,他像被瞬间席卷而去:“你不原谅我,我们就这样了是不是?”陆战勋突然笑了,眼角是不正常的猩红,一字一句的说:“一切是我自作自受!孩子不叫我爸爸就不叫,我确实没资格,自己也没脸让他们叫。你恨我就可劲儿的恨,我不准备给你买单!林以青,我爱你不比你少一分,这些年我一样不好过!你老老实实的呆在我身边!别想让我对你多愧疚!”   这么说着他眼神狂乱地送到她的红唇边,面现癫狂,面色不太对劲儿!林以青魂不附体,惊恐的睁大了眼,陆战勋眼里有着条条血丝,深不可测的看着她说:“你知道这叫什么,片上多的是!用得着学吗?你一定也会,来,林以青,你给我吃我就相信你不会儿再原谅我。”   林以青大恸中不可置信,脸色白一阵红一阵,连哭都忘了,挥舞双手,连忙将那东西拨开。   陆战勋不依不饶,面色紧绷的再次抵过去,按进进去,发狂的想在痛苦中寻找到一丝丝的解脱!   这该死的男人!林以青闭着嘴呜呜的摇着头,晃的眼泪又冒了出来。   陆战勋见她慌的手足无措,哭的他心疼,也就不逼她,欠起身,抱着她接吻……林以青脑袋嗡嗡作响,失常的陆战勋她也不敢再刺激,谁知道他能干出什么来。她头痛,胡乱扭动间,他闷哼一声,趴在她脖子旁,额上冒出了冷汗,刚刚因为情欲而泛红的脸早已惨白一片。   看着他在她身上疼的胸膛起伏……泪眼迷离的林以青心神发颤,整个人便顿在那,一瞬间的安静下来没敢动,无法欺骗自己,她…又生气又惊吓又担心……陆战勋眼角缓缓看向她,狂野又慢声说:“你不乐意给我,我乐意给你,我想让你爽快。”一低头吻上林以青的F部,皱眉低声道:“你别想几句话就让我低你一等。”   ……   反反复复,缠缠绵绵……   林以青嗓子眼儿就干干涩涩,跟冒了烟似的,她微张着嘴,双眼闭住,微微肿痛中升腾起无法阻挡的欢乐,甜腻的,深邃的,像是夕阳下的大海,在微暗的天空下,缓缓起伏的波浪一阵阵涌向海岸边上的大石,带着海味,发出有节奏的拍打声……陆战勋起身自己右手w住,半阖着双眸……林以青听到奇怪的摩擦音,不知他在做什么怪,没忍住睁开眼看去,就见到了让她闭紧了嘴巴的一幕。   陆战勋似有所觉,用手指勾起她下巴,看着她淡淡说:“这叫什么,你应该也知道,憋得难受时,我就这么干,你好好欣赏着。”   林以青咬住唇,心跳如雷,视线中歪在她身边的陆战勋半支起一条腿来,他脸色因为失血有些苍白,鼻子挺拔,有一双迷人的黑眼,此时眉头微蹙,微微喘息着……林以青已经无力去震惊,可耻的是他此刻表情,令人沉醉其中,能把女人魂儿吸进去似得,她看的禁不住脸红心跳,无法呼吸。   前面已经坚持太久,忽然间他嘴角抿着,胸膛起伏不定,越发的快/……林以青面如滴血,而他一寸寸的紧贴住她,一时间眯眼看向她的脸,心神荡漾起来,不自觉幻想了她正被他占有,突然就将左手中指探入她的红唇,硬挑开她的牙齿,在口腔来回动作着。   “以青以青-----”他低声叫着她名字,反复的,又低沉又温柔,带着令人心醉沉溺的味道。   他荒淫无道的让林以青呼吸急促……浑身战栗起来,牙齿阖住,狠狠咬住了他撒野的手指!   而他身子突然挺起来,霸道而又勇猛的冲她脸上,一汩一汩的,时间静止了,她只觉滚烫的热流从脸颊流到了她的唇边,带着腥气味道。她耳朵里嗡地一声,跟傻了般睁大眼,两眼发黑。   滴滴答答……   流氓,混蛋!疯子!林以青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崩溃,嗓音里是一个一个个振颤的音符,而她一张口,就有液体进去,腥糊糊的,她混乱的拿手抹着脸,又看着自己黏腻腻的手掌,看着看着突然呜的一声,捂着脸,光着身子不管不顾的趴在地板上放声大哭……陆战勋喘了口气,过了那激情后,便俯下身抱住了正在痛哭不止的女人。在她凌乱长发间低低耳语:“谁叫你总气我,别哭了,丑死了……”   她用力推他,不让他近身。   他看着她抖动的双肩,黑色裙子狼狈的半掩着她,白皙纤细的背微微躬着,有种被占有的柔软娇弱感,他忙将嘤嘤哭泣的人抱起来紧紧搂入怀里:“你这是怎么了?”陆战勋优雅微笑,温柔安慰:“是好东西,高蛋白高营养,听说还能美容,慈禧过去经常喝。”   她真想杀了他!   林以青攸的抬起头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力搂住他的脖子,像只小兽般啃咬住他的唇,进而闯进去,勾住了他只会花言巧语欺骗她的舌头,让他也尝尝精子的味道!陆战勋一愣后,心神激荡的赶忙热烈的回应。   他们开始接吻,舌头纠缠在了一处,来回吞吐卷起,软滑温暖,津液交换,她跨在他双腿上,微闭着眼,扬着脖子,脸上泪水混着精液蹭到他脸上……尽情中厨房内的温度瞬间地上升,让人不知不觉的口干舌燥,意乱情迷。   而当林以青柔软的手探下去来回搓揉抚慰时。陆战勋浑身一凛,只觉神魂激荡,热血沸腾!一面欣喜,一面心惊,一面又不能置信,竟不知如何是好,承受着她的为所欲为,连刀伤也变的麻木没有感觉……他们又滚到了地上,血腥味腥味,彼此的气息味。来回翻滚着,仿佛世界都赚小已经盛不下他们。这种放纵对林以青来说仿佛冲破了任督二脉地的飞驰。   她凤眼幽暗暗的,带着一股子妖气,翻身跨坐他上面!   陆战勋喘息呻吟着,脸上露出期盼来,明明刚泄了的身体瞬间崛起,再次跃跃欲试地抬起头来,他柔情似水的看着她:“来吧,宝贝,来折磨我!”   林以青鼻子通红,眼睛也肿了,斜睨他,无声无息的对准就坐了进去。   他们同时叫了出来!仿佛长途跋涉后见到了曙光的欣喜。   林以青咬着唇,这样的贯穿好像到了底,让她有些难受,微微一扭动,摆了个舒服的位置。激情四射将她笼罩了起来,让她把过去的苦闷,痛苦,疑虑,耻辱一概压下去,让她只想把他压在身下,让他臣服在她的身体里!   原来这才是最深的z势!陆战勋最顶端被烫的突突直跳,好想翻过她攻城略地,大杀四方,解了这折磨禁锢!他吸着气,低沉的爆了句粗口,情急的看着她催促:“林以青你妖精起来真能要我了命!你给我动动,快点动……”   这像是一种飞驰!她在他的身上柔似无骨又妖娆娇媚,她不会,可她灵活,不就是骑马吗?!   “陆战勋,我让你蹂躏我!今天我就骑了你,让你给我当马当奴隶!”林以青眼睛冒着火光,凤眸微眯,紧紧盯着他,她喘息呻吟着,夹着他摇摆着,无所顾忌的晃动着,纤腰细细,乳房颤颤,她长发披肩脸上带着血痕,像个妖女一样征服着驾驭着,双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用力撕开,扣子崩飞了出去,她心中竟是如此的畅快!居高临下问道:“爽不爽?你说我紧不紧?像不像处女?你这个蠢货,没了那层膜我就不是处女了?愚不可及的可怜虫!”   陆战勋呼吸急促起来,惊疑不定!直勾勾的盯着她……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   他全身都在发狂地、不可控制渴望着她,感受着她的爱,他苦笑又哀伤地看着她,幽幽道:“林妹妹,四哥也疼,可日子回不去了,你让我怎么办?”   “那你告诉我------”林以青缓缓道:“你说,林以青是处女,林以青干干净净的,林以青只有陆战勋一个男人,你对我说,快说!”她用手背抹着眼睛。   林以青声音轻柔优美,却让他如此心痛,听她哽咽着,陆战勋闭上眼重复着,眼泪终于忍不住自他鬓角流下,他竟伤她如此重,成了她长久以来的心魔。   林以青见他哭,心中大痛。   她俯下身,颤抖的亲上他的唇,也不知是谁的泪,两人满面濡湿,缠绵又激烈的接吻……她吸了吸鼻子,又坐直了身体,动作加快,再加快时,已经没了力气,趴在他身上不动。   而她再开口就是:“我不要了,你自己用手吧……”   陆战勋看着跟他放肆,跟他叫板,此刻又软绵绵伏在他身上的任性女人,他的手自后面摸着她的下面,将她的提议驳回:“别想,你再讲条件我就塞你---”他耳语两字,说起话来低沉舒缓,明明粗野的,却又是风度翩翩的。   她伸手就掐他的脸,嘴唇咬他的乳头!他整个跟过电一样,肩膀受伤不方便举着她,就将她翻起来,轻轻抬起一条腿,从侧面……他们互相压制又不知不觉地互相妥协,他们互相欣赏又又不由自主地互相深爱……他们在厨房狼藉一片,满是酒气的地板上,他被她牵动着,她被他控制!他们心里因为身体的热烈而满足着。他们的叫声此起彼伏,浑然的没有一丝杂质,也唤醒了她沉睡已久的纯粹。   陆战勋难以抑制快感低吟着,尽情地B-S,这是一种奇异的欢愉,他在淋漓尽致,抵死缠绵时搂住她: “林以青,嫁给我!”   她偏过身捂住了他的嘴,闭着眼哑声说:“我不要嫁你。陆战勋,如果你喜欢我,就不要逼我,难道你不明白吗,我一个寡妇身份,我们早不适合婚姻,就这样吧,还有,你不要告诉我这几年你到底过的怎么样,什么都不要说,好的坏的,无论什么样的也不要让我知道,我只想平静的度日……”闹了这一场,她有些筋疲力尽,整个人空荡荡的,就像释放后获得新生,好像真正自由了。   陆战勋拉下她的手,眉宇如剑,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是两道坚定的光芒:“我会让你名正言顺,你信我一次。”   林以青推开他,陆战勋知道婚姻是她心中一道伤,不能激进地碰触,他也先不逼她…… 99. 现实 两人遮掩着衣服狼狈的从厨房里撤离,谁也没心思管那满地碎瓶子,回到二楼默默无声的处理着伤口。   陆战勋也真是疼麻木了,任凭林以青给他包扎。他看着她的脸,大哭过两眼红肿,脸上又是泪又是血可能还有鼻涕,脖子上是他弄出的一道道吻痕,蓬头垢面的,但在他眼中却是那么的美,就算不说话,他也觉得温馨、满足。   林以青累的睁不开眼,自从最近一段时间跟陆战勋三番两次的疯过后她才知道z 爱有催眠的作用,真比跑了两千米还疲惫,后来泡在浴缸里不知怎么睡过去的,还是陆战勋抱她起来回的房间。   她唯一的记忆就是她环住了他的脖子,被他搂在了床上。   第二天一大早,辰辰宁宁被闹钟叫醒后赶紧洗漱,到楼下厨房准备吃饭时,没遇到做饭的奶奶,妈妈也没在,而是他们的信任长官在一盘盘的摆桌子。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心里明白妈妈肯定又睡懒觉了。   宁宁欣喜的笑开来,老远的跑过去:“长官,你昨晚回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肯定睡着了。”她看着桌子上丰盛的早餐,赞叹着“哇,又有好吃的了,辰辰,我们好幸福啊!”   陆战勋其实是又累又困,肩膀也疼着,可面对俩孩子,只觉得整个人从内到外都精神烁烁,心舒脾泰,他笑容和蔼的跟孩子们打招呼。   辰辰发觉一个问题,他也很期待这位长官做的食物。一打眼,又整齐又好看,最主要的是很好吃,还有他喜欢的香煎鹅肝。   宁宁嘴馋的趴在餐桌上观看,辰辰去厨房帮着长官端果汁,一边走一边问“上次我出的问题找到答案了吗?”   辰辰前些天与陆战勋有了交流,而这种方式大多是一来一往提些问题,其中一个是这样的:一座山上住了一只老虎和九只同样大小的羊,老虎为什么只吃第五个山洞里的羊?   什么近啊,肥啊,顺眼之类的,陆战勋答了几个都没对,辰辰严肃的让他回去想想再回答。   陆战勋慎重起来,还问了周围一些人,最后为了保险起见,上网百度。见儿子问起,他递给俩孩子一人一小杯土豆泥,笑着说 “老虎愿意。”   辰辰点点头:“你们这些大人总是很复杂,科学家都说了越是简单的答案越是正确的。”   “你说的很对,这一点我深有体会。”想起他和林以青白白蹉跎这么久,又何尝不是简单问题复杂化,各受其累,陆战勋心里感慨,大人往往都不如个孩子,好在现在为时不晚,他嘴上又讨好的对儿子道:“辰辰,以后你多给爸爸出些问题好吗?”   辰辰切了块鹅肝,想了下,开口说:“行,以后我给你制作个问题表,现在先给你出个谜语吧。”   儿子这是要与他做进一步的交流,陆战勋高兴。   前面有一片草地。打一植物。   等辰辰说完,陆战勋立马知道答案:梅花。   辰辰快速又接着问道:那么前面又有一片草地。打一植物。   陆战勋毫不迟疑的回:野梅花。   辰辰点点头,夸奖道:“你很聪明。”   宁宁有些崇拜的看着陆战勋,赞同着“长官的确很聪明。”   俩孩子笑微微地在那吃东西。   陆战勋眼睛里满是喜爱,他心细的给他们夹食物。   宁宁去厨房找酸奶,在冰箱下发现了一颗白色镶钻的纽扣,她捡了起来,回身刚走两步,地板角落里又有一颗,她心里疑惑就大声问道:“谁的扣子掉了,我捡到了两颗。”   陆战愣了下回道:“爸爸的。”   宁宁走了出来:“怎么都掉了,衣服还能穿吗?”   陆战勋眼睛微垂,轻声回“不能穿,被我仍垃圾桶了。”   “你真浪费。”宁宁扬起小下巴来不认同,一本正经的说:“现在扣子找到了,我妈妈给你缝上不就好了,记得把衣服捡回来啊。”   “好。”被女儿训了,陆战勋心里分外甜蜜,他摸了摸鼻子:“我怕你妈妈不乐意给我缝。”   宁宁立马接道,仗义的包揽下来:“没关系,放学回来我找她去说。”   “谢谢宁宁,你真好。”   宁宁见他一脸的感激,她也就开心了,摆摆手:“这算什么,小意思。”   陆战勋幸福,女儿太贴心了,儿子也开始跟他主动说话,还愿意考他。这就好!他本来还稀罕蔡权家那黑小子,现在他也有了,儿女双全!想到这,虚荣伴着骄傲油然而生,就是现在不能领出去,以防不测还是低调点,不过这事也不会拖太久,竞标必须得速战速决。不止是家族之间的权利相争,还关系着他们一家四口的将来……早晨的阳光分外清爽明媚,陆战勋一边陪着两孩子吃饭一边问着他们在学校里的情况,感觉适应的不错,他想等这段时间忙完就和林以青商量一下在哪里定居。如果她愿意在B市,那他就要给孩子重新选择一所学校。   竞标的事他已经筹划很久,过年那几天他又一直在琢磨怎样才能让林以青顺顺利利的进入陆家,拥有一份正常的婚姻生活,这事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否则就会给林以青心理造成阴影,那就太可怕了,以她脾气,他这辈子算没媳妇了,更何况他最不希望看见的就是有人给他们泼脏水,这几天他把能想到的都想个遍,包括她曾在D市掌管富宝时的一些事,防患于未然能消除的必须消除。   尽管军事竞标现在已经隐隐成了气候,但在陆战勋心里,怎么万无一失才是根本的问题,套用伟人的话:用最大的力量,最快的速度打击敌人最薄弱的地方!   陆战勋安排保镖和司机送两孩子去学校。他今天第一件要解决的事就是贺乾,昨晚上他和林以青碰到了宋河,若是贺乾嘴没把门的把林以青给交代出去,那岂不是坏了他所有计划?他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陆战勋想了想,到二楼卧室,林以青还在睡着,温温柔柔的掩在被子里,他轻手轻脚的走近,心里有了安慰,经过昨晚上,她多少接受他了,现在就差名正言顺的领证,他是无论如何也要把她的名字写在他的一旁,光明正大的写。他怎能因她三两句话就抱恨终身?   陆战勋吃完早餐就出去了。   贺乾九点接到陆战勋的电话,唇边冷笑,肯定是昨晚上的事,耳目到是灵通。就不知是林以青亲口告诉他的还是他派人时刻跟踪着林以青?   不管怎样,他找来就好!他们总归要彻底见一面。   ……   Black-乐健身会所在建国门外,离国贸不远,是一家会员制机构,张仕明在里面有参股,安全隐私自是没的说,陆战勋有时会去里面锻炼,从楼外面看不出什么,真能进里的大多是他们这样的内部子弟,还得是一波的,外人不收。陆战勋在迎宾员刷卡后慢慢的走进电梯,等他到了三楼时,倘大的健身室里绿油油的地面立着两个篮球架,空荡荡的没有别人,就贺乾一个,他正翘着大长腿坐在墙壁旁的长凳子上。   听到脚步声,贺乾抬起头,见对方脱了大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便狠狠的吸了口,把烟头用拇指中指一用力的弹了出去。   脱掉大衣的陆战勋身上常年如一日的白衬衫,黑裤子,只在袖口处镶着两枚金色扣子,普通的衣着,气势却沉淀了个十足,他竖起手臂,缓缓的解开衣袖,往上挽了两圈,又凭添了几分随意。   贺乾双眼微微眯起,站起来时眼底飞快闪过两道锐利的光。   两个男人一时间谁也没吱声,心照不宣的立在那。面色平静,双目笔直的瞧着对方。只是那气息已经剑拔弩张起来。   贺乾没有往日的嘻嘻哈哈,大大方方站在那,张口沉声说:“四哥,你到底找我了!”   陆战勋微笑看着他的脸,淡淡问:“怎么?不高兴了?”   “没有,我知道四哥肯定得来,有些事情早晚得有个交代,我一直等着你呢。”贺乾一边说,一边拉开皮衣拉链,脱了后顺手扔到了身边的木凳上,露出里面的黑色V领毛衣,他嘴角一勾,哼笑着“你不厚道,年前我在法国,你旁敲侧击地给我打电话,那时候你怎就不明白告诉我?”   陆战勋没有丝毫解释,突然脸色变的极为阴沉,直截了当的回道:“贺乾,我们缺的是一场架。”   确实需要一场架!与其唧唧歪歪,别别扭扭的还不如他妈的轰轰烈烈干一场。   几乎同时动手,贺乾心下发起狠来,几步闪到陆战勋的身前,握紧拳头就往脸上重重招呼,陆战勋飞快一侧身,躲避后,竖起手掌就砍向贺乾的脖颈大动脉,下手之绝之狠可见一斑,贺乾感到一阵煞气,灵活的避开。他微微侧身,抬起腿就劈,简洁简单,杀伤力却十足。   陆战勋眼神锐利,微微半眯,以掌变拳,去袭击对方的腿窝……显然贺乾身手不错,气势又凶悍,陆战勋自然不会轻敌。   你来我往,又快又猛,互相瞄准时机。   贺乾经常健身,也练过跆拳道,而陆战勋自懂事起就看着警卫员操练,他爷爷多年戎马,手下自是不少能人异士,对儿子没时间精力管教,到孙子这一辈,他日渐退了下来,日子也相对和平,就命人专门教他们武术,所以不止陆战勋就是陆战恒都是练过的。   陆战勋肩膀挨了一拳后,贺乾也被巨大力量给踹的后退连连,身子狠很的撞在墙壁处,前腹后背一阵剧痛。   这一脚下去,贺乾就吸了口凉气,手也开始微微的颤抖,我操!怪不得宋河那傻逼成天拿陆战勋当头号敌人,这他妈的该成职业打手了。心里禁不住打了个冷战,陆战勋果然是深藏不露啊。   “再来!”陆战勋浑身都透着煞气,凌厉一眼,:“今天我就把你打服了,让你知道什么叫兄嫂不可戏!”   贺乾绝对没有想到,看起来温文尔雅的陆战勋居然这么能打。他侧过脸吐了口浊气,沉声一喝,扭头又冲了过去,双腿旋风一般……两个男人身体矫健,动作敏捷,重拳直击,长腿劈下,毫不含糊,一时间砰砰乱响,各有伤势,贺乾脸上被砸了一下后,他瞪着发红的眼睛,眼神里透出一种疯狂来,跟不要命的野兽般凶狠进攻!   陆战勋摆开了招式,最后却没动,硬生生受了贺乾一拳,肩膀上顿时血崩,透过里面厚厚纱布涌了出来,瞬间又染红了白衬衫,豆大的冷汗从他头上冒出来,他抿着双唇冷冷的盯着眼前之人。   贺乾微微一怔,诧异的看着陆战勋的肩膀,明显是来之前就有伤,他收住再次砸过去的拳头,僵着脸问:“难道我他妈的是铁拳?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贺乾,废话我也不多说,这一拳算是当初你买她那破矿的情义,但林以青是我女人,我们之间谈恋爱的时候你还在风花雪月,女人堆里打滚!你算什么,你来插足我们?我今个儿明白对你说,我以身家性命起誓,你要是再对林以青有非分之想,纠缠不休,我要你命也是理所当然!”斯文儒雅的陆战勋此时如同地狱的修罗一般,字字如刀,但却又情真意切,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贺乾一脸的阴晴不定。拳头攥的紧紧的,发出咯咯的响动。眼角也因为愤愤不平而抽动。   “既然爱她,那你当初怎么就放她嫁人?人还怀你俩孩子呢。”贺乾嗤的一笑,受伤的嘴边带着玩味,开始不客气地打击:“对了,林以青还说你嫌弃她,你说这话是不是很有意思?”   “你这副嘴脸真像个娘们。”陆战勋那张英俊的脸孔完全冷了下来,林以青怎么什么都跟贺乾说?他心里非常不痛快!那狭长的眼底满有了阴鸷之气:“人都有年轻气盛的时候,总要给生活交点学费,你少问我们的事,这跟你没关系。”   贺乾憋闷的慌,忍不住的给陆战勋心里添堵:“如果林以青真爱我呢?她想嫁给我呢?毕竟她对我也是有好感的,四哥你又能如何?”   “不如何,如果她敢爱你,我就打断她双腿,放在床上喂养一辈子,我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能打残,至于你,我就直接烧了。”陆战勋垂着眼睛缓缓说出,轻描淡写的语气如同说外面的天气还可以。   贺乾心里震撼,禁不住打起冷战来,他莫名的就相信陆战勋肯定能干出这事来,眼里一时间变幻莫测,接着又无限嘲弄。   陆战勋瞟一眼贺乾,眼神冷酷:“怎么,你觉得我不敢。”   “你---”贺乾摇头,讽刺道:“我算真认识你了——”   陆战勋摆一摆手,打断他的话:“没这样的如果,我爱她,而她这辈子只爱我。你现在是干猫憎狗烦的事儿。”   贺乾郁闷苦笑: “是啊,她爱你。亲口对我说她爱的是你,还什么零距离对你坚守,她可真傻。这样的话要是别人说,我一丁点不相信,可从她嘴里出来,就一定是真的。”他缓缓放下拳头,看着带伤承受他一拳的陆战勋,贺乾突然间斗志一下子就没有了,手指一点点的松开:“我最讨厌射雕里的完颜康,也不会做那样的人。但我要说的是,我放手不是因为她曾经是你的女人,而是因为她不爱我,如果她对我有感情,就算你想把我挫骨扬灰,我也敢跟她进婚姻的坟墓。”   陆战勋抬眼,冷幽深邃的双眸盯着贺乾,深幽的如黑夜里的海,低沉道:“既然你心里明白她爱我,你还蹦跶个什么劲儿?由不得你不放手!”   贺乾早就知道是这样结果,他缺的就是这场架,需要的就是发泄。一时间他没有说话,见贺乾消停了,陆战勋脸色也缓和了些,出言提醒着:“东海那边的事儿宋家正咬的紧,宋河什么都不是,但宋彬就像一匹狼正在伺机而动,林以青和孩子们不能提前曝光。”   贺乾皱眉:“这样小心翼翼?”眼里故意流露出鄙夷来“你都不敢光明正大的带出来亮相,这也算爱?她那样的女人什么看不分明,事业和她,你还是选择了前者,我奉劝你一句别聪明反被聪明误。”   “很好,”陆战勋点点头:“打完还嘴欠,就为了跟我堵一口气?”他不屑一顾的说:“什么事业和她?你懂什么,我费得着一时意气用事,为了你嘴里所谓的光明正大,让她和孩子都陷入舆论,被长舌妇们指指点点吗?别在那自作聪明,回家好好练练!”   “宋家人都是早晚的事,我今天的话言尽于此,你自己思量吧。”   “你就这么肯定?”   “不肯定,难道我要认输?”陆战勋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凌厉的杀气,周围的空气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很多。   贺乾词穷,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今后还得叫你四哥。”他声音低沉着,带着几分郑重:“你今天来找我的意思我明白。”   “行,你明白就好。”陆战勋点了下头,转身缓缓离去。   贺乾垂下眼来,细细想着,如今陆家想参与竞标,想在宋家嘴里抢饭碗,对宋家来说不异于虎口夺食,怎能忍受?可宋家那几人除了宋彬还有脑子,其他都不是干大事的料儿。   贺乾笑了,他看的起的人不多,陆战勋算一个,认识的人都说这人风度翩翩,儒雅斯文,李晟通经常夸赞陆四有勇有谋坚忍不拔。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低调行事,怕是要爆发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像一匹豹子,无声无息的,突然就自阴暗之处出来发起袭击,瞬间就用白森森的獠牙咬住对方的咽喉,一击毙命!   论起阴谋与算计,那些都是个中高手,他不屑于同流合污,在一旁看着就行,反正没他什么事!不过,如果宋家软了腰,陆家势必踩着上去。所以,他以后还要尊陆战勋一声四哥的。   贺乾深吸口气,脸肯定肿了,满嘴的血腥味。算了,他也别恶心自己了!以后该怎样就怎样,陆战勋也不见得比他多强,林以青也是个会磨人的,带着孩子不声不响嫁人多年,这憋屈陆战勋还不是得生生受着。   如此一想,贺乾也就平衡了。   他从地面上捡起一个篮球来,抡起了胳膊扔了出去,球体在空中画了一个抛物线,远远的灌进篮网。   贺乾扬起头来,双眼一眯:谁也不是赢家,但人生一世,至少要去赢一些东西回来!   陆战勋能时刻为家里着想,他也该想想了。有时候他爹也是对的,明个他就结婚去,然后怎么开心怎么来!   100.  牵扯   林以青看到张芸来电时并不想接,这个时期她当然不愿让张芸知道她和陆战勋的关系。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也是她为人处世的准则之一。   “有事吗,张芸?”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张芸在那边笑着说:“关心关心你不行啊。”   林以青微笑的回道:“当然可以了,谢谢你。”   张芸也不废话,说正经的:“是这样,有件事我想让你帮着把把关。湖南那边有家做纺织企业的,听起来不错,部门同事年前已经展开意见接洽和相关的尽职调查,现在到了综合解决方案这一步,领导让我接手,我有些不放心,毕竟这是我上班后的第一单,稳妥起见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不然可要丢脸了。你做过企业老板,视觉角度出发点都与我不同,你能陪我去就地考察一番吗?当天去当天回,这次做的是H股IPO,成功了,我给提成---”她嘴里说了个数。   其实多少钱无所谓,张芸知道林以青不是缺钱的人,这么说是表示她很重视这件事,而她相信林以青,毕竟是做过企业的人,站的位置不一样当然也会有独特的敏锐度。   林以青当然不会去,但她也没直接驳张芸面子,她在心里计较了一番后有了个决定,缓缓说:“看来富宝给你的阴影不小啊,不过你小心些也是好的,大多数中国企业,尤其民营企业,都有它的共性。抱歉的是我妈最近回老家了,孩子们离不开我照顾,你看这样行吗,稍后你把那家企业资料发给我,我找人帮你细查一下。”   张芸一听就乐了:“行,当然行,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儿了,我跟你说,我很怀疑部门同事有中间吃回扣行为,那个调查报告写的特别‘老道‘,可我现在初来乍到的,周围人都不熟悉,用起来也不方便,如果我这个不大不小的弼马温总蹲点盯在那,肯定会有人嚼舌头说我分不清岗位职责,我也不想树敌,要是再招来个顾建英你说我是扇她耳光呢还是破口大骂呀?”她惆怅的感叹道:“在中国工作就这点不好,是非太多,顾忌也多,真怀念咱俩一起奋斗的日子,多合拍啊,要不你也来我这儿上班吧,我给你写推荐信,然后咱俩也好双剑合并,天下无敌。”   林以青听后笑了笑,将修剪好的百合放置到彩印琉璃花瓶里,点开免提道“我现在无心这些,过两个月再说吧。没准我还真去你那应聘。可我这化学专业的能应聘个什么?其实我蛮喜欢人力资源的,你们那里缺不缺HR经理。”   张芸还真想了下,遗憾道:“不缺啊,被一个海归给霸占了。”   林以青给花喷洒了水,顺口遗憾着“那没办法了,我只能去别家。”   “不是,我觉得你去HR有点屈才,你比较适合投资运营,专业知识学学就可以,对你来说不是问题。”张芸几分玩笑几分认真。   “现在没那么大野心,以后再说。”   张芸听了不置可否,林以青是什么样人她一直没琢磨透,看着温和无害,安安静静的,也瞧不出什么野心来,可做的哪件事不是野心勃勃?所以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值得称赞的是她们走过的一路,彼此关系蛮好,也是不小的缘分,日后可做美好回忆。   她转了话题热情建议道“那晚上我请吃饭,你把俩孩子带出来,我再叫上孙玲媛。”   “不了张芸。等我帮你查完那企业,你顺利做出一笔单后再请客不迟。”林以青说着看了看时间,孩子们要放学了,她该与阿姨一起准备饭菜,便有意结束通话:“你记得把邮件发我邮箱里,吃完晚饭我会看。”   林以青应下后,两人挂了电话。   虽然她和张芸不算深交,但多一个朋友总比树一个敌人好,林以青决定让张芸欠她一个人情。至于这样的调查对陆战勋来说不算什么事儿。   起于他也止于他吧,这样很好,难得的机会。   可林以青没想到的是,在她给张芸70%可行性的判断结果后,第二天又接到了对方电话。   张芸劈头盖脸就问她:“你早就认识陆战勋?”又直接语气又生硬。   林以青眉头蹙起,陆战勋调查一个企业用得着自报家门吗?肯定不是。那么张芸是如何知道的,林以青露出深思的光:“谁告诉你的?!”   张芸的语气快而利索“别管谁告诉我的,你为什么------”   林以青比她还快,显出她性格里的强势来,直接大声打断:“张芸,谁告诉你的?!”   “……”张芸非常恼火,这份恼火里有着林以青的故意隐瞒,还有她当初在林以青面前那副花痴的蠢样,甚至心里还隐隐防着不让陆战勋和林以青见面,就怕被捷足先得,如今一切回想起来,简直丢人现眼,厚颜无耻!当她反复确认这个惊人的消息后,愤怒的全身都绷硬起来,一股无地自容的恨意从胸口升腾起来,控制不住的想质问林以青:“别管谁说的,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也好过现在让我难堪?!”   “因为我也是在年会时与他重逢!再然后,你让我怎么告诉你?”林以青几步走到书房里,她不想让孩子们听到争吵,把门关上,拿起笔在本上坐在书桌前快速写着,把张芸可能知道的情形做着分析,嘴上不客气的接道:“张芸,你也是聪明人,年薪百万计的高级白领,但你看看你现在做的是什么?你有什么资格?一个男人就让你失去理智,失去分寸,甚至不惜豁开脸面质问我!我不想对你说难听话。”她想了想,张芸能知道的途径无非就是几个人,陈汉生,贺乾,还有一个徐萌萌!   贺乾不可能,他不会无聊没品的干这事。那就另外两个……张芸立马大声回道:“不是男人不男人的事,是你的行为!”   “我什么行为?”林以青放下笔,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我的感情还没到与你分享的那一步,媛媛与我交情多少年了,我都没告诉她又怎会告诉你?你有必要钻这牛角尖吗。说吧,到底是谁在挑拨离间,陈汉生还是那位徐萌萌小姐?”她不紧不慢的又接了一句:“陈汉生已经被陆战勋给开了。如果他还这么多嘴,那抱歉,只有让他不会说话才能安生些。”   张芸呼吸一窒,她有些震惊于林以青的敏锐也震慑于她此刻说话的狠辣。   “你在威胁我?”   “不是。”林以青淡淡的回道:“我在与你说事实。不要钻牛角尖,这对你没什么意义也没什么好处。如果损人利己你做做也可以,损人不利己的事儿你做它干什么?”   林以青的话一字一字敲在张芸心坎上,她又何尝不明白个中道理?可她曾经毕竟对林以青热心一片,兢兢业业地帮忙做事,可对方显然在最后一段时间与她耍心眼!丢了面子嘴上岂能轻易服软,冷笑“林总,你城府够深,够阴险狡猾,我算真正认识你了。”   “难道你认识我一天两天?”林以青不咸不淡的说:“张芸,咱俩以后也不要见面了。但我想对你说一句,男女感情,你参与进去了才叫爱情,连边都没搭上什么都不算,陆战勋之于你,最大过错就是他当初在某个时刻遇见了你 。这么简单的情况还用深说吗?建议你别轻易被人当刀子使,再见吧!”   张芸又何尝不懂,只是恼羞成怒,心里难以接受罢了。见林以青挂电话,她陡然惊醒过来“等等!”无论是林以青还是陆战勋,这样的两个人她从心里讲都是不想得罪的,以后总会用得着,她咬了咬牙,嘴里低沉的吐出个名字来。说完后,她整个人用力的闭上了眼睛,冲动之后这才是现实,她不愿意都不行!   “好,你能说出来,我还是感谢的。张芸,它日职场有机会再相见,但愿我们还有双剑合并的一天,祝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祝福你!”   张芸双唇颤抖,心里泛起苦涩来,挂了电话不知为何,眼圈红了。   她想,怕是今后再无法坦然面对陆战勋和林以青了。她脑中浮现出两人的面容来……她有些想象不到理智冷静,性情相近的一对男女会如何卿卿我我,也许不见得多有激情,平静如白开水吧,如此想来,她憋闷的胸口也就慢慢的散开。   是啊,陆战勋之于她从来都不算什么,是她一厢情愿。   林以青祝福她,可她的感情又在哪里?过了三十的女人内分泌已经失调混乱,暴躁易怒,真该找个男人调理慰藉一番。   张芸自嘲的勾起嘴角来,莫名的就她想到了一个男人来。   ……   坐在书房的林以青琢磨起来。手指一下一下扣着桌面,垂着眼分析着徐小姐这么做的目的何在?挑拨她和张芸的关系?有必要吗?还是顺口直言说的,带着几分恶劣的心情?   事实上徐萌萌恰巧碰到表哥康铎、王寸还有张芸在一起吃饭,临别时她故意对张芸说起林以青与陆战勋早就认识的事实,原因很简单,陆战勋已经言明以后不会见她,有事李律会直接安排,她很想他,想的惶恐又焦躁,曾经她暗自决定哪怕是作为他空虚寂寞时的一种慰藉,她也愿意安静的陪伴他,永远追随他左右,他哪怕性情凉薄,淡漠无情,却仍然是她所爱、她所迷恋,她的生活中已经不能少了这个男人。如果张芸给陆战勋打电话求证,陆战勋至少会质疑吧,然后应该会主动联系她的,不止宋家人,她也总是琢磨着陆战勋,这次她想摸摸林以青在他心中的位置。很好奇,陆战勋那次对她的一抱是不是错认?虽然她知道极有可能是这样,可她就想确认,像一个输了很久的赌徒,明明手里还是一把烂牌却极度不甘,仍然怀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就算张芸先向林以青求证也无所谓,那就关系破裂吧,女人嘛,无可厚非,天生好嫉妒。   徐萌萌是在很平静的心态下做的这番决定。   林以青沉默了片刻后打了一个电话,多年后第一次给陆战勋打电话,开门见山的言明:“徐萌萌对我很感兴趣,陆战勋,别让她坏了你的计划,另外,我不希望她再多嘴。”   说完就挂了,她拿手机一下一下顶着眉心……   陆战勋直接拨了回去,林以青不接,她的话已经说完,其它的还有什么可说的,让她难堪吗?她中人家圈套了,非常不舒服!   没片刻收了条短信。她冷哼一声终于没忍住好奇点开就看到这样一句话:我当初认错过,从后面看误以为是你,徐小姐与我除了利益外没有任何关系。”   这也算解释了,林以青来回看了两遍,顺手回了:“八十大杖候着,将功补过,速战速决!”束手束脚的,她快烦死了,上辈子她一定欠了他。   很快收到他简单的两字:“遵旨。”   没片刻又来了条:“大杖是你对我还是我对你?”   林以青绝不会想歪,眼睛微一凝,意有所指地讽刺:“血溅五步……”   手机很快嗡的一声,她便看到一句诗:“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想起他往她脸上干的那事,不禁恼羞成怒,咬着唇回道:“你这样的就该杖毙,杖毙!!!”   陆战勋看着手机眉开眼笑起来。他面如冠玉,风姿雅致,尤其那细长的眼睛,黑亮异常。副驾上的李律不知道怎么回事,瞄了眼后镜便猜到肯定是那位的短信,他嘴边轻轻一牵,也跟着笑起来。   最近一段时间,陆总除了自身的工作,比之以往在圈子里走动频繁,远攻近交,有眼睛的人都看出陆家的动向,有了立场必然会得罪一些人,但不管怎么说,陆总最近心情大好,很有本事的林小姐。   Di-ck跟个E国姑娘玩疯了,两人在海岛上过着与世隔绝的隐居生活,不小心还怀了孩子。   这要是被E政府验出了DNA,他直接就成全球通缉犯,毕竟当年他是以诈死的方法被M国人带走的。   “陆总,Di—ck那孩子怎么决定?”   陆战勋淡淡的问:“Di-ck什么意思?”   “他没个正行,一会儿一个样,前两天急慌慌的要打掉,昨个又说留下。”   陆战勋双手交握,简单说“告诉他想留下,就留。”   “这样恐怕以后会有麻烦。”   “什么麻烦?”陆战勋语气缓慢:“ Di-ck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是有功之臣,我们还养不起一个孩子?”他的声音不大,却透露出一种维护来,从声音里甚至可以听到几分傲气。   李律点头应下,继续下一个汇报:   “那小明星被运走了,八层给吃了药,头脑已经不清楚了。”   “恩。”这样的结果很寻常,宋河最会这一招,陆战勋心中不屑,宋河宋昊不足为惧,能称得上对手的也就是宋彬。可惜这位大哥一定要被他两个弟弟拖后腿了,有宋河在宋彬就别想实现梦想了。   陆战勋决定兵行险招,以奇制胜,唯以此才能又快又狠的压倒宋家,让他们没有后退之路,想倒戈都不行。   “宋河既然送走一个,按我先前说的,接回那两个。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不着痕迹,不能有丝毫差错。”陆战勋眼神变的深沉,又补充道:“就安排在开会那天。”   李律眉梢一跳,陆总的这招棋他们讨论了又讨论,里面有不可把控性,一度被他们放下。   陆战勋见李律半天没说话,微笑着交代:“无需再考虑,按我说的去做,大丈夫成败在此一举。世上没有那么多不战而全胜的好事,我们只有避实击虚,全力以赴,机会稍纵即逝,不胜利,毋宁死。”   李律心神一凛,已经从陆总的话里听出了血腥味来!他知道那是从老一辈积下的恩怨,一桩桩一件件,每次无不以尊严和鲜血落下帷幕,恩怨了结是早晚的事。   李律见陆总心意已决,便严肃又慎重说道:“我会与阿良仔细安排,确保到点滴。”宋家几兄弟这些年铁心与陆家作对,最好的办法就像陆总说的让他们以后孤掌难鸣,一旦事成,就算宋家就算混身是铁,以后也打不了几根钉!   陆战勋突然笑了,笑的很平静:“我们陆家愿意抛掉那些表面名声,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也是乐事一桩。我这些年结交的那些人你也看到了都可以算的上是个人物,我相信有些人是愿意为我两肋插刀的,你知道为什么?因为我仗义疏财,愿意成人之美,更因为我们陆家人有一份爱国之心。”他微微阖起眼来,眼底浓浓怀念中又有几分凝重,低沉一字一字地说 :“可这份忠心里不能伴随太多屈辱,相信明白人会知道我这么做的用意。”   李律被深深感染,他吸口气,郑重道:“奸佞小人,虽深必诛!陆总已经想好了一切,我们就放手一搏。”他莫名就有了十足信心,他相信陆总一定会成功,因为陆家人血脉里从老一辈那遗传了狼性,陆总是一个不折不扣、狼性十足的男人,这种狼性最显著的特点是冲锋陷阵的勇气和顶天立地的责任感,这也是一直为他佩服之所在。   陆战勋做下一步指示:“徐萌萌那里,他表哥要接受一些教训,给宋家那边制造些烟雾弹。”   李律就明白了,这是要大踏步推进了。康铎这两年零零散散做的那些工程都有问题,为了降低成本,就投机取巧,很多原材料都没有正规合格证。   最后陆战勋又安排道:“让人帮H市那位魏市长做些功绩出来,它日一定要有迹可循。”他要先下手为强,以身示人,亲自消除那些不实谣言。   虽然都是小事,但会对林以青的将来影响甚深,所以他必须提前给她摘干净了。还有孩子,好在林以青聪明的在给孩子上户口时冠上她自己的姓,对外界也就有了可说的过去的理由。   ……   孟星月在帮着宋河宣传几次小明星是她亲戚后,宋河就将人打发了,孩子也不知所踪。或许那个小明星遭遇叵测也不说不准,这一点作为官家子女的孟星月非常明白。   这日,宋河在熟人开的酒吧喝酒放松,周围人玩的肆无忌惮,酣畅淋漓,他突然想起大哥的警告,最近竞标,还是低调好,便给孟星月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有媳妇在呢,谁能说出个什么!此时不用何时用?她说什么一个月后就要去美国,他让她出去才怪了?!   孟星月当然不愿意去声色犬马之地,宋河冷笑着威胁不来她就别想出国。   恨不得杀了他的孟星月冷着脸去找宋河,等进了包厢,就看见放浪形骸的一幕幕,许多女人脱光了衣服在伺候男人,或嘴对嘴喂食,或跨坐于上亲吻,或用乳房按摩,或一起吸着什么,这些精神空虚的人一瞬间成了妖魔鬼怪,张牙舞爪的让孟星月震惊的无以复加,其中有些她还认识。简直恶心透了!   她没想到这家后台很硬的高级酒吧也会有这样的事,她突然心生惶恐!宋河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简直是畜生。   她连屋都没进,急切的转身走了出去。仿佛后面是一个无底深渊,稍不留神就把她给吸进去,万世不得超生!   宋河见孟星月连声招呼都没打,说走就走,顿时觉得没面子,一瞬间怒火横生,一众人中属他还算正经的坐在那,身边有个妞给他按摩放松,不是他不想玩,而是心有余力不足,这是他的痛脚。   男人如果不行,身体病了,心里必然会病。   没处发泄的人总是阴晴不定,他追了出去,所以包厢外拐角的无人之处就上演了这一幕。   当宋河嘴里不干不净,极尽嘲讽辱骂后,孟星月用宋家老太爷震慑他。宋河就打了孟星月。感情专家说过,男人施暴三次就会成瘾。身后跟来三个保镖在观察周围,给他们掩饰着家丑。   可这次孟星月没有忍,奋力与他厮打在了一处,豁出去不要命一般。可她怎么禁得住宋河的拳头?   他们的动静很大,孟星月尖叫的声音甚至盖过了酒吧里的音乐,当宋河正拽着孟星月的长发时,不远处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放开她。”声音不大,但让人听的清楚,宋河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命令过,以为是幻听,一楞之后,醉眼瞪了过去,见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便开口骂道:“你他妈说谁呢?想投胎是吧!”   来人闪躲间避开了一个保镖的阻拦,上前几步,甩手砸出一串钥匙,再次沉声道:“放开她!”   宋河眼看着有东西迎面袭来,速度快的他避之不及,下意识的伸手去挡,一时间只觉手背火辣辣的钻心疼,他定眼一看,出血了,他气疯了,眉毛一根根的立了起来,额头暴起青筋,像一只被惹怒的野兽,他一把推开孟星月,上下打量前方敢动手伤他的男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牛仔裤,黑夹克,很普通的装扮,不壮硕但看起来很有劲儿,微垂着眼皮,眼神沉沉的。   宋河怒极反笑,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他,侧头对三个保镖道:“这他妈的,土堆里钻出来的也敢到我跟前来,你们还等什么,教教他死字怎么写!”   这是下了杀令!   来人面色不变,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嚣张的宋河。   宋河话音未落,那三个保镖立刻动开,几乎同时起身,狠狠的向那人攻击。   来人的瞳孔骤然一缩,杀气在眼睛里飞快闪过,他的左手飞快的将一人手腕扭住,右脚迅速上前,别在那人身后,一个飞速上带凶悍压住脖颈,狠狠的一撞击,就听到一声惨叫,保镖的脖子软哒哒的歪在那,他随即又快速出腿,将另一个近身西装保镖的身躯向身后踹了出去,这一招又快又利落,那保镖重重的砸在地面上,随即重拳砸向一旁的袭击者,动作如风,狠辣的没有丝毫犹豫。   三个保镖显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算高大的男人身手如此了得,没看怎么动作的,却都是一击致命,他们三个都是军队出来的,今天在这里被对方一上来就给了刮落,宋总稍后一定会给他们三个好看?!那以后,他们还有饭碗吗?   从地上爬起来,有人反手从腰上抽出尖刀来,带着煞气的刀刃,疯狂的刺了过去!眼看要扎中心脏位置。   孟星月惊恐的睁大眼睛,大叫:“小心!”好在被轻轻的侧身避开,速度快的惊人。她吓出一身冷汗来。被宋河扭过去扬手扇了一巴掌。很疼很疼,可这次她狠狠咬住唇,一声没吭,她的眼睛没有离开不远处的战场。   她只见那人躲过这一刀,却没又躲过后面的,他的肩膀被刺伤,好在他身子灵活,迅捷的伸手夺过……宋河看见三个保镖对打一个,没有压倒性胜算,其中一个蠢货拿刀的胳膊被对方猛的上抬一压,一声脆响,便弯折下来,雪亮的刀砸在地上,保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痛叫,面无人色,扭曲的半跪下死死闭着眼,紧接着身子一挺晕了过去。   职业军人被生生给折在了那!   另外两个保镖相互看对视一眼,他们深刻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一种惊人煞气,打架不怕厉害的,就怕不要命的,人家都能不要,他们怕个球!几乎同时冲了过去。   战局更激烈,孟星月也看出了,她一颗心砰砰直跳,快蹦出胸膛一样。   “住手,你们住手!”她大声喝止,可没人听她的,一时间怒急攻心,厉声咒骂宋河:“宋河,你坏事做尽,你不得好死!我会给宋彬打电话,你看他会不会放过你!”   张芸是循声而来的,当看到眼前一幕,惊的她目瞪口呆,随即大声呼喊:“赵刚!小心后面的刀啊。”   不错来的人是赵高。   两个人与赵刚打,赵刚就算是铁拳也招架不住人家手里有武器,更何况他是野路子,那两人是特种兵出身。   宋河动了必杀杀念,本还想动手教训不知死活的孟星月就被这尖叫声给打断了,他抬眼一看,见来了个女人。显然是那小子一伙的,见那女人正拨电话,他冷笑哼声道:“省省吧,哪个局也没人能管这事,今个儿不废了他我就白活!”宋河咬牙切齿地狠声说:“你们一个个的谁也别想从这里完好走出去!”   听了这话张芸心惊肉跳,她心里明白能这么有底气对方肯定有势力,脑子飞速转着,突然福如心至,几乎第一时间想到了林以青,慌乱之下后赶紧打过去,心里飞快念着快接啊快接啊,她真怕经上次的事林以青不再理她,电话也不接了,好在没有,当接通的第一时间,张芸只觉热泪盈眶,便冲口飞快说:“林以青,赵刚被人打了,在后海这边。”她报着地址,见那男人看过来,一双眼真跟毒蛇嘶嘶吐信似得,阴森森的危险至极,她被盯的不禁打了个突儿,灵机一动大声喊道:“陆战勋呢,赶紧叫你男人过来,赵刚快被打死了!我们有性命危险……”   陆战勋?   宋河与孟星月几乎同一时间静止不动了,惊疑不定!   孟星月半天没反应过来……   宋河呵呵冷笑,突然绷起脸来,沉声骂着保镖:“没用的东西!”他不耐烦了,脑袋晕沉沉的,一听到死对头的名字,杀意更浓。   一双大眼满是阴鸷,嘴边露出一丝诡异的笑,从后腰上掏出一支小口径便携式手枪,瞄准赵刚的要害,孟星月陡然惊醒,下意识拿手臂去挥打,张芸瞪大眼睛惊叫,而那边赵刚也似乎有预感飞快闪身,这么一扰乱,带了消音的一枪便打在了他腿上,赵刚只觉右腿麻木后是一阵剧痛,他咬着牙,腿无力支撑,趔趄了一下便顿在了地上。   张芸脑袋嗡的一声响,骇然而立,手机掉落,魂不附体……在宋河想再次开枪时,孟星月直接扑了过去,狠狠撞着,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将宋河撞的后退几步:“你杀了我吧,你有种今天就杀了我!”她眼中是狠厉疯狂的光,不惜与眼前的男人同归于尽。   这样燃烧火与冰的目光仿佛带着一种力量,总是能吸引宋河,这才是他曾经喜欢过的孟星月,一时间宋河竟没有再动作,细心看着孟星月,他眼中有了困惑……张芸第一时间奔了过去,查看赵刚的伤势,急忙问道:“你怎么样?”   换来赵刚狠厉的一眼:“谁让你给她打电话?”他面色冷凝,冰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张芸心里冰凉至极,手便停在那,她不敢置信,眼泪掉了出来,委屈道:“我……我是为了帮你?!他有枪,我们赶紧走!”   赵刚眉头紧皱,低沉又喝道 “滚!”   张芸又气又羞,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胸闷气短,她想立马走人,可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周围都是疯子!   而她落在地上的苹果手机很抗摔,屏幕亮着,电话没有挂断,林以青在那边听的清楚明白。她知道出大事了!可B市毕竟不是D市,她不熟。赶紧给陆战勋打电话!   也唯有他有办法找人第一时间赶到,这是最捷径的办法。人命关天再顾不得去想其它!   而她也毫不耽搁的往外跑去,上了车,连安全带也顾不得上系,油门大开的疾驰着。如果那时有人正好在三元西桥上,一定会看到一辆黑色的奥迪A6见针插缝,灵活的别车又超车,只希望快点,再快点儿……不必张芸再说什么,透过刚刚的电话,她就知道赵刚已经有生命危险。而她的心竟是如此惶恐不安!她往年那些恨早化成了亲情,虽然他们见面不多,但悠悠岁月中又有谁能像他那般关照自己,很多事只是她一句话的事儿,他从不多问,但总是默默的力求做到很好,最好……她不原谅他,不代表她不关心他!对也好错也罢,无论过去、未来,漫漫人生路一直如此,这是最真诚的感情,他的存在已经如兄如父……陆战勋听出了林以青电话里的心乱焦急,那家酒吧他知道,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我马上找人给老板打电话,我们随时电话联系。”   而酒吧里,王寸也在,不为别的,因为张芸约他在这里,也说不清为什么,就觉得她人挺有意思的,好面子,人有时候锋芒毕露有时又有点蔫坏,但这样的女人不失为真性情,独立自主骨子里也骄傲,总比那些做作虚伪的强。张芸说去卫生间,去了半天也没回来,不会是放他鸽子吧,他便寻找着去看看。   谁知,就看到了眼前这没有王法的血腥场面。   宋河,他是认识的。正拿枪比划着张芸还有地上一男的,而宋河前面还挡着一个女人。   真枪实弹……这他妈的真刺激!   既然进来了还能转身出去?王寸几步上前,笑呵呵问道:“你们这是演的什么戏?”王寸摸了一下光亮的脑门,看着宋河走到张芸身边道:“宋总,好久不见,别开生面啊。”他目光一转,见张芸欣喜的看过来,眼中带着期待和恳求,他横了她一眼,便戏言道:“宋总,不知道我女朋友如何得罪你了,我给你陪个不是,放她一马吧。”   宋河眼睛里凶光一闪,呵呵的狂笑两声,他哪会理一个电力系统的区域经理,手里握着枪,毫无所动:“你算什么东西,让我放我就放啊,赶紧走开!”一对男女挡在那男人身前,他想补枪都没着落之处。   王寸心里骂娘,点点头还嘴贫着说:“那宋总想怎么着啊,把他们都杀了?然后再杀我灭口,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是电力系统的高层,你杀我容易善后怕是难了,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到时宋总怎么跟大领导交代?”他讲到这,话题又转回来:“说起来南边的工程还有宋总的股份,我们系统一直与宋总友好合作,以后还会继续合作下去,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或许是合作一词引起了宋河的注意力,沉默了片刻后,他终于给了一句准话:“别人也就算了,那地上的杂碎肯定不能活。”这也算极大的退步了。   大家都知道他指的是赵刚。   “宋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显然不适合你这样的公子,但有句话说的也有道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不明白宋总为何会做这样落人把柄的事,还望宋总三思而后行。”   听他文绉绉的,宋河心烦意乱,这光头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其实宋河也是喝多了,头晕脑胀,一会儿迷糊一会儿清醒,他人本就狂妄,岂会听这样的劝告,便讽刺道:“你以为我会怕,什么落人把柄?他死的理由很多,随便一个恐怖分子,破坏社会和平的涉黑团伙就把问题解决了。”他半眯起眼来,枪口就指向了王寸,饶有兴致的问道“听说你是陆战勋师兄,如果我与他同时竞争时,你会不会偏心?”   “别别,宋总小心枪走火。你别对我开火啊。”王寸摇手后又是打哈哈的一笑回答他:“偏心是人之常情,不过我这人识时务为俊杰。”   宋河心里不屑,不过听王寸这么说,他好像也挑不出毛病来。   这么僵持的工夫,就有一帮人过来了,为首之人一身灰色中山外套,老远见到宋河就笑开了,眼中无视那黑洞洞的枪口,走到近前还拍了拍宋河的肩膀,哥俩好般的打起招呼来。   见到此人,宋河心里更不痛快,不过是一条狗,可总得给狗主人面子。今日看来是无法行事了!他缓缓放下枪,拿食指点了点地上的赵刚,没说什么便转头与人交谈起来。   救护车到的很快,身着中山外套的男人手掌暗示性的一动,便有人抬起地上的赵刚出去了。   张芸当然会跟出去,王寸随在后面,就连孟星月看都没看一眼宋河也快步离去!   宋河目眦欲裂,只觉郁气填胸,中山装男人仍是熟视无睹般,与他和声细语地交谈。宋河心里大怒,心里想着,跑的了初一跑不了十五,他妈的,你们都给我等着……几个人不约而同的上了救护车。因为是领导亲自派来的车,即便人额超员,医护人员也没阻止。   赵刚躺在那,张芸坐一边,孟星月坐在另一边,王寸在最后面,三足鼎立,没有人说话。   张芸突然发现,赵刚和陆战勋一样,对她没有丝毫感情,那双冰冷的眸子总是明晃晃的拒绝,她以为她无法征服陆战勋,至少可以征服赵刚,可事实却总让人灰心丧气!只是她不明白,为何跟林以青扯上的男人,都与她无缘。   而她又不明白,对面那个女人与拿枪的宋总明显是夫妻,又为何也跟来了?难道赵刚跟人老婆有一腿,才逼的人家想枪杀他?!张芸胡思乱想着,头痛不语。赵刚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她为何要哭,真是丢人啊,稍后一定要骂回去!   孟星月垂着眼,目光落在躺在那的男人的膝盖处。   从刚刚他出现她就认出,原来是他,几年不见竟是没什么变化。那年她在(s)深圳疗养遇见的人,他在医院做护工,沉默寡言,但对病号尽职尽责,有个断了腿的老大爷都是被他背上背下的,冷沉沉的一个人却很细心周到。   有一天中午,他们一起在花园,他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旁边摆着一饭盒饭,是那种七十年代的铁饭盒,长方形,他没有吃,净顾着在那吸烟。而她看着花园里的花,也不饿。心情很糟糕,不明白活着的意义,甚至数度的想自杀。医生说她有了抑郁症。   他们根本不认识,后来她自己转着轮椅要走,被石头卡住了,怎么也推不过去,一块小石头就绊住了她!绊住了她一生,她颓废沧桑的捂住了脸。   后来是他上前帮了她,那时她已经泪流满面,无法看他。   之后,又遇见过几次,都是那个花园。她看出他在辛苦的活着,因为他的眸子虽然冷,但偶尔的凝神时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忧郁苦闷之色,虽然闪动的很快,但作为同类人总是能清晰的扑捉到。   那一次她避开保姆,在紧急通道的楼梯处想再坠落一次,说不定残了死了,然后就可以与宋家解除婚约。高阶之下仿佛有人在与她招手,在她开心地往下冲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拦腰抱着离开了翻滚而下的轮椅,她抬起头看去,笑着主动与他说话,悲凉之下问道:“你累吗?”   他将她放在楼梯台阶上,燃起一根烟,半垂着眼,抽了几口后才回了句 :“心很累。”   一句话,她就知道他的心也束缚着枷锁,而他的小手指断了。   或许寂寞太久,总需要发泄。在出院前,不知是为报复谁,她与他肌肤相--亲过,是她主动的,医院器材室外面的换衣间。他不愿意将她推开,她又哭又笑着不撒手,凶狠的吻他……其实那时候她已经病了。   最后,她像个标本一样被他钉在了墙上。   他深沉的问她:“我是谁?”   她笑着回他:“病人。”   “不,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他说。   很诡异的,她被他的手掌紧扣着,像钳子一样硬,一样牢,她只觉畅快,解脱。   之后,她不再理他,像从未认识过一样。他看过来的目光,她就当没见到,从此分道扬镳……却不曾想在此相遇,还是以这种狼狈的姿态。   而他现在好像也不认识她了。   ……   101.  面对   林以青赶到医院时,赵刚正被推向手术室,她一路快跑,在手术室关门前见到了他。   两个人彼此相望,她上气不接下气,长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一步一步走向他,而他双唇紧抿,眼神幽深,只有细看,才能辨别出他眼底那丝隐隐期待……过去恩恩怨怨,美好的,童真的,痛苦的,那些憎恨的,原谅的一瞬间都沉淀下来,他还是那年被她追着赶着的倔强小哥哥。   林以青目光来回检查一番,迈开哆嗦的两腿,上前一步俯身到他头侧,深吸口气的问:“怕不怕被截肢?”她的声音本是柔软,可此刻很低也很干涉,像是长久没有说过话一样。   她终于睁眼看他了!这一刻他好像渴望很久,很久。赵刚额上都是汗珠,脸色褪了一层血色,嘴唇也变的发白,只是他的目光幽深而安静,他躺在那,笑了笑“不怕。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不怕。”   林以青也还是当年那个到草丛到处找糖,双眼含着委屈泪水的小女孩儿。她伸出手拍了拍他脸颊嘴角一弯:“从小嘴硬的人岁数大了倒知道哄人了!”她微偏过头,轻轻说:“想哭就借着手术好好哭一次 ,没人会笑话你。”   赵刚睁大眼看着房顶,又笑了笑,低声又轻缓的回道:“我才不会哭。娃娃,爱哭的一直都是你。”   两串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你真讨厌啊!”林以青轻哼了声,扬起头吸了吸酸涩的鼻子,笑道:“好吧,我承认我眼窝子浅。放心,你腿断了也不要紧,我让我儿子先背你,等你有儿子了,再接班。”   赵刚阖住眼:“好。”他苦笑:“我今天给你惹麻烦了。”   “我怕过什么麻烦?都是小事。”林以青转过身,一挥手:“大哥,进去吧。”   在门关上大那一刻,不会哭的人睫毛上湿漉漉的。他觉得此生圆满,从没奢求过在闭眼之前还能让她叫一声大哥,还能让她再为他哭一次。   我有好多糖啊,多给你,那时候她小,‘都’字被她念成了‘多’。   那个小姑娘,本该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关心他给他糖,因为他被揍而心疼不已的小妹妹因为他改变了命运!坎坷心酸多年,是他之过。   对不起,娃娃。   我从未对你亲口说过,语言太苍白。这一生,但凡能为你做的,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手术灯亮起,外面站着四个人。   张芸愣在那久久没有回神。她第一次见林以青哭,也第一次见赵刚笑。   而他们的关系无需言明,有眼睛的人都能感受到那种相濡以沫,宛如一首舒缓的歌曲,流淌着美好温馨,甚至不需多说,只言片语就能感动到人。   赵刚之于林以青像一个坚定不移的保护者,而林以青之于赵刚是一种精神支柱。虽然张芸对他们的关系至今也不明究竟,但她相信那两人之间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而这样真诚的感情让她羡慕!   不止张芸,就连王寸和孟星月也发现了这一点。   林以青仰首望着手术门,待情绪恢复,缓缓回头,目光自张芸脸上扫过王寸,再看向孟星月,最后又回到张芸的脸上,她抿着唇不说话。   三人只觉那眼神又冷静又犀利,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气势。   就像一个惯于发号施令的人站在那,莫名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孟星月惊疑不定,不知是不是神经敏锐,她觉得眼前女人有些深不可测,好像一眼就能看透她一样,她一瞬不瞬的盯着对方,心中猜测此人到底是谁?!   那张美丽的脸不是第一次见,她是有印象的,那日在金源她与贺乾一起出现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言语精妙的避开了宋河给贺乾的刁难。而且她好像一点也不像依附贺乾的女人,否则不会张口就让贺乾闭嘴。   可她到底是谁?!   刚刚身边的女人打电话提到陆战勋,提到‘你男人’,是怎么回事?   孟星月握住双手,心口好像被咯住了一样。混乱的一切,事情变得越来越凑巧,而她越来越慌乱。   “张芸,谢谢你打电话给我。前面的那些咱们一笔勾销好不好?而今天这件事总要说法,你好心到底,把事情经过讲给我听。”   张芸与林以青相处不算短,见这么一问,便知道此事没完,而那个宋总绝不是善类,怕是记住自己这张脸了,总归收拾了才安心!她便抛开心中复杂情绪,眼睛示意着孟星月:“他们两口子打架,赵刚看不过眼上去帮忙……”   她口齿清晰,记忆力又好,几乎一字不差的叙述了一遍。   林以青一边听一边在心里暗自琢磨着,赵刚不是多事之人,更何况涉及到孟星月这个女人……有什么在心中一闪而过,微微一转眼,就对上孟星月打量过来的目光。林以青确定孟星月肯定不认识自己,不然也不会这么平静。   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的融入彼此视线。   孟星月双唇微启,盯着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以青凤眼微挑,简单回道:“林以青。”   “你……”孟星月屏住呼吸,半响后一字一字的问:“你认识陆战勋?”   林以青明白这可能是张芸打电话时被孟星月听到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该知道的也隐瞒不住,便点点头,大方承认,按着张芸的话重复:“他是我男人。”   这句话一出口,孟星月脸色更白,她瞪大眼睛的看着林以青,脑中轰轰作响,好像有什么再倾轧着她……陆战勋,赵刚,林以青,她,世界怎么如此的小?   震惊愕然的还有王寸。   他一直在观察着眼前叫林以青的女人,就明白了一个事实,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她往那一站,身上就有种陆战勋的气息。美而不妖,安静沉稳中又透着洞悉的犀利。   “现在由我问你。”林以青淡淡的看着孟星月:“赵刚为什么挨你老公的子弹?请你诚实回答。”   “宋河打我时,他看到后出手帮了我。”   林以青双眼眯起来,单刀直入:“你们有过感情?”她想起来了,当年H市因为严打,她让赵刚躲到深圳,而孟星月养伤期间也在那,然后她有次让赵刚去探探孟星月的病情,难道那时候他们发生过什么?   孟星月呼吸一窒,她没想到对方会出其不意的这么问!而她竟有些招架不住。是与不是,连她自己都分不清。   而孟星月这么一闪神的工夫,答案已现,林以青摆了摆手:“抱歉孟小姐,是我唐突了,涉及到隐私你不必回答我。但我要说,这次我这位大哥有事没事,我与你先生都是仇敌,凡是被我视作敌人的,我绝不手软。”这里面自然包括你,林以青淡淡的看着孟星月,她心里是复杂的,没想到赵刚会和孟星月有着不为人知的感情。   单凭赵刚动手术,孟星月不避嫌的陪着过来,就说明赵刚在孟星月的心里也是不一样的,对一个女人来说,苦难无助时被人救一把就会铭记在心。   可下面的事会很乱。她无法怪张芸将自己暴露……宋河知道她会怎么样呢?无非就是打击陆战勋,无非坏她名声。   孟星月只觉眼前女人很邪门,明明美丽绝伦,一双眼也灵透好看,不知为何竟然给她一种不寒而栗之感……王寸眼睛一会儿看林以青,一会儿是孟星月,一会儿又看张芸,这三个女人无论哪个单拿出来都是出色人物。尤其不言不语各自想着心事时,美态各异,各有千秋。他站在那心里边欣赏边比较起来……静悄悄的走廊外,有脚步声传来。这是一家私人医院,陆战勋特别安排的,因为枪伤涉及到刑事追查,整个楼层都被封锁。   孟星月微微抬头,就看见了一个人缓缓走近,黑裤子,开司米腰带大衣,整个人显得修长挺拔,一张温文尔雅的脸,好像每见一次都要先前越发的成熟稳重,他的脚步似乎较平常急切了些,目不斜视的一步一步过来,她眼酸心热,竟是在这样的境况下相见……张芸很久未见陆战勋,没料到他会来这,虽然林以青称他是她男人,可在她心里,他一直是她一个人的。   陆战勋与王寸等人简单的颔首打招呼,他没有说话的到了林以青身边。   林以青缓缓转过脸,与他对视一眼,淡淡说:“有些麻烦。”   “不要紧。”陆战勋安抚的微微一笑。他当然清楚林以青说的麻烦是什么。   林以青点点头,也就不再废话,两人静静的并排立在那。   虽然各自沉默不语,但给人一种此生无声胜有声之感,仿佛别人根本插不进去一样。   张芸心死了。她突然明白一个词,平等。这无关于金钱,权利,而是气息。缓缓的,相辅相成,像埋藏长久的美玉一样温润又平和。   孟星月觉得她会尴尬,别扭,难堪,可是她觉得她已经麻木,疼痛时间长了就变成了一种耐受力,她总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可现在连幻想都好像没有……资格了。以后每每想到他,势必会自然而然的想到他身边站立的美丽佳人……她暗自苦笑起来,突然忆起陆战勋择妻标准,眼前的林以青就是他想要的吗?无论风吹雨打,都能站住脚跟的女人?   她又想起赵刚来,那么冷峻的一个男人,为何会卸下所有,独独对林以青笑的那么包容,毫无设防……也许林以青果真非同凡响。   PS:我直接发,也不再添加修改,我想尽快完结,完结!!!   众位一直追文的想必与我想法一样,这文可真烦人啊,拖拖拉拉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可我最近有些忙,这是一种什么情怀?   102.  命定   他看都没看过一眼来,是怕那位林小姐吃醋?是避嫌?还是想让她彻底心死?   夜渐渐沉下来,窗外有春风吹过,将过去那不老的幽梦带过来又吹走,让人想弹,却弄反了琵琶,悚然惊醒,原来真的已经过去。   孟星月觉得分外疲惫,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后退两步靠在墙上,手术中的人现在如何呢?当年真的好困惑,为何就触碰赵刚,为何觉得他是不同的。或许他们都是背负太多,上下求索的人,心中都渴望着解脱。   而她在荒张四处寻觅间,当路经一处时就碰到了熟悉的气息,便悄然停住思想。在目光极力的汇聚凝望中,在那一片悠然绿意的花园里看到了简朴的长方形铁饭盒……尘世间总是会有太多的情感纠缠不清,千头万绪的缠绕说不清道不明,这就是佛家所说的缘分,只是区别在于善和孽罢了。   她自诩对陆战勋情深无悔,如今想想,也不过尔尔,九九八十一难她注定是取不到经的人,陆战勋说对了,她的意志力太薄弱,简直不堪一击……她心里非常清楚,在时光的深处,早破罐子破摔的把自己弄丢了,谁也不怪,要怪只怪她自己啊。   那曾经有过的美梦,一点一点积攒于心。长久的欺骗自己,唯有用这种欺骗她才能坚持走过每一天。天上的星星,地上的眼睛,如今雾散梦醒,她终于看见现实。   眼前的林小姐刚刚平静又霸道的宣称会将宋河视为仇敌,绝不手软,一听就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山雨欲来风满楼,她莫名就感觉到兴奋,谁把宋河送上西天,她就买水果谢谢谁,包括林以青!   长廊尽头,纤细的人站在手术室前,微微仰首,医院的白炽灯明亮中总给人一种惨淡感。陆战勋瞧着林以青,她眼神一直很凝重,穿着米色大衣黑西裤,还有她脚上的高跟鞋,一起勾勒出一道纤细优雅的弧度。一晃眼,六天未见。如果无人,他很想抱抱她,给她一个安慰。因为他知道里面的人对她很重要,伴随她一路风雨走过。经此一事,这之后,斗争只会更白热化。没有谁会想善罢甘休了……半个小时过去,王寸实在受不了这份诡异安静,尤其陆战勋来后,他身边俩女人就开始一脸的苦大仇深,他觉得陆战勋桃花旺盛,害人不浅,不用说,这走廊里的三个女人与他或多或少的都有牵扯,他突然就有兴趣想结识结识那位林以青。毕竟他也认识徐萌萌,二世祖康铎的表妹识大体知进退,温温婉婉的,看起来不错,他一直以为陆战勋会与徐萌萌在一起,没想到半路多出了个不声不响的林小姐!很稀罕啊。难道徐萌萌一直是陆战勋用来掩人耳目的存在?   他两步上前,亮着脑门笑呵呵的说:“战勋,最近应该很忙吧,好久不见。”   陆战勋点点头,微笑的回道:“确实忙,这次多亏有王师兄周旋,不然里面那位也不会轻易脱身。”   “哪里,碰巧而已。”王寸用眼角扫了下身侧的张芸,不咸不淡的说:“我是被人给诓去的,人家都是英雄救美,她非上演一出美女救英雄,这样的事也算是奇葩,堪称咱们国家女权主义的楷模,应该被曝到网上好让女性们膜拜膜拜。”   王寸嘴边含着笑意,可听到张芸耳中却是十足的讽刺,她轻哼了声,懒得理那个光头,诓他怎么了,当初相亲他还不是搞出一大桌子的人落她脸面,一报还一报,不应该?   见张芸不屑的扬起头,王寸眉梢微挑,不爱看她。转而笑的一脸和煦:“美女,看来战勋是不打算给我们介绍了,没关系,咱们自己来。”见林以青偏过头,而他被那双凤眼一盯,就不由自主地一本正经起来:“我叫王寸,和战勋是Q大校友,你可以随他一起称呼我一声师兄,或者直接叫名字也可以。”   眼前人的头顶没有一根头发,笑容可掬,看起来一脸无害,可那双眼睛却精亮有光。正仔细打量她,林以青瞥了眼陆战勋,轻浅一笑:“如果是师弟我就摆摆资格称呼一声,我是B大的,咱们不在一个系统,王先生,以后我们以姓相称。”她微微一顿,又说:“或者你可以直接叫我林以青。”   听她这么一说,陆战勋双唇微牵,浮出一个似笑非笑来,师弟?他也不说话,眼底飞快的闪过两道深沉的光来……原来是B大的美女。王寸觉得身前女人不仅长的好,说话也动听,简单一句交谈,气质气息甚至一股子无形气势都摆在那,无法等闲视之,便点头:“行啊,就这么定,林以青---”他咂摸的出声念了一遍,看着陆战勋夸奖道:“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这名字有意境,容易让人过耳不忘。”   孟星月怔怔的听着看着,B大的,原来是校友……张芸见王寸一副花言巧语的在那套近乎,不禁低声嘀咕着:“师兄啊,你的名字起的也特别,寸草不生撒。”   王寸有些恼火,他都不愿看她,还在那没事找事的挑衅!挑衅也就罢了,打人不打脸,损人不损短儿,张芸是非要给他不痛快啊。   “我再寸草不生也是黄金单身汉,稀罕我的女人多着呢,没主的女人就不一样了,再美也是下跌股撒,师妹,你可小心点别哪日跌停牌。”   张芸呵呵一笑,然后猛地一收表情:“没关系,到时候直接从你光秃秃的脑门上牛起,没有零蛋哪来的满分。”   王寸在心里啧了一声,这话说的是啥嘛意思,什么叫从他脑门上牛起?她以为她是谁,不给她机会她牛个屁啊!本来想继续给她几句,可人里面正手术呢,他忍了忍,一转眼,就看到陆战勋正用玩味的眼神看他。   他轻咳了下,摸了摸鼻子,低声说:“有的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他打住话题,认真说道:“想来宋公子不会善罢甘休,你们注意些。”这也算表明了立场,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与师弟走的近。   陆战勋不置可否,淡淡一笑:“我接招就是。”他眼神很静,随随便便的一句话,温雅中尊贵,睥睨融合于一身,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他的底蕴能阻挡一切风吹雨打。   “我前段时间去珠海开会,宋河弟弟与我们系统高层一起吃的饭。”王寸说到这叹了口气:“以专业角度来看,南边早晚都是个问题,劳民伤财,有些人却赚的盆满钵满,肥肠满肚,只是现在没人捅出来,可世事无常,谁知后面如何?我很期待。”   这句话太隐晦,不是了解其中状况的人不明白里面的深意。可就算不明白也能听出王寸语声中的一种正直情怀。   陆战勋低声的回了句:“拭目以待吧,怎么都能看到。”   王寸很想抽根烟,可这里不允许。身在其位,他看到的听到的很多,有时候既愤慨又无奈,甚至一不小心就会被同流合污,泥足深陷,他时刻加以小心。他们家说高不高,说低不低,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他父亲是从德国留学回来的建筑设计师,当初那张图,他早早就看出了弊端,但架不住一些高层刚愎自用,急功近利!父亲说出的话如一颗小石头沉入大海,没人理会,只能望而哀叹,老祖宗的基业真的架不住折腾,一个不当的举措会为后人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他真的是在期待,很想看看那些人会有什么好下场,甚至常常抱有幸灾乐祸的心理……就算有遭一日被惩罚又怎样,总归是国之不幸,无法轻易改变,这样的无能为力才让人抑郁难消!   手术灯灭了,几个人下意识的都站直了身体。   门被从里面推开,躺在那的赵刚半麻醉,人虽然疲惫但很清醒。主刀医生摘掉口罩跟在后面,看到外面的两男三女都不像寻常人,而且是院长打来电话让他亲自出马,可见重视程度。他也就不含糊,直截了当说了结果:“腿保住了,以后无法使力,走路会受影响。”然后说了几句专业术语。   林以青问道:“有什么办法能恢复?复健可以吗?”   医生严谨的回了句:“我只能说有助于,但希望不大。”   赵刚不当易,瘸了又能怎么样,当年林叔没了腿还不照样活的好好的,他叫道:“娃娃,你过来一下。”进去之前他忘了一句很重要的话,手术中他一直很着急。   林以青很快到赵刚跟前。   陆战勋站在那愣了一下,他第一次知道她还有乳名。   赵刚对她耳语:“不要报仇,那是我自己的事。”   林以青垂着眼,有些别扭的说道:“你好好养伤吧,我自有分寸。”   安排好病房,张芸自赵刚出来后就没有说话,她想起在酒吧里被他凶狠‘驱逐’的事,一个‘滚’字不是简单的生气而是伤心!   张芸尴尬又别扭,而且她隐隐感觉到一边姓孟的女人好像与赵刚之间丝丝缕缕的有着什么,虽然他们也没有说话,也没深情对望,但她就是神经敏感的觉察到!她又何必上赶着自讨没趣?   难怪人家老公拿枪打他!第三者插足啊这是。张芸暗地里腹诽冷哼着,可为何心里有些苦涩她寻寻觅觅的找着,看着,她瞧上眼儿的男人都看不上她,老天也是公平的,给了她一面风光,必然会在给她一面风霜!   倒追男人的事儿真不是她该干的,以后再也不会了。她差哪了?喜欢她的又不是没有!   张芸在赵刚手术结果出来后偷偷转身走了,她无法面对赵刚,也不知如何与陆战勋打招呼,就这样走吧!王寸也与陆战勋握手告辞,并谢绝了对方让司机去送的好意。   因为都是坐救护车来的,他们两个并排站在路边灯下打车,各自摆弄着手机,不约而同的沉默着,谁也没搭理谁,等终于来了一辆绿皮车,一对男女同时间摆手,那出租车滑行的离王寸的脚边近一点,张芸想尽快离开这讨厌窒闷之处,当仁不让走上前去开后车门,刚想关上,王寸便挤了进来。   张芸恼火:“你干什么?!”   王寸不客气的接道:“没干什么,师妹,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在你前面,难道你连最起码的排队意识,文明礼貌都没有?”   张芸心情非常不好,冷着脸哼道:“那我下车,让给你好了!”说完当真去扳门把,谁知没打开,她刚想叫司机解锁。   王寸脸色铁青,冲前面道:“师傅开车。”随即看向张芸,声音没丝毫温度:“坐个车你也能弄出事端来,挺大个人了偏偏脑子是轴的,非找别扭。”   这样的事儿司机早见怪不怪,心中想着肯定又是一对情侣在吵架,女人都爱使性子,车一停,两人一准儿都跑了,那他刚刚一脚刹车岂不是白踩了,怪废油废车的,这年头钱不好赚,果断的开啊!   张芸本就痛快,今天倒霉到家了,一个个都是来落她脸的是吧,连下车的自由都没了!她言辞一下激烈起来:“我怎么样和你有一毛钱关系没有?你少在这儿跟我装大尾巴狼,你以为你是什么好豆腐?客气点我称你一声师兄,不客气点儿你就是一光头,还是三千瓦的!通体透亮,有你在晚上都不用照明!你看你多厉害,哪哪都显出你的光来!实话和你说,早看你不顺眼了,跟我讲文化礼貌,难道你忘了你曾经做的事儿了!我不愿理你,现在请离我远点,OK?”她一字一顿,狠狠讽刺着:“光、头、绅、士、先生!”   王寸头上虽然没有头发,但气的毛孔都张开了!他怒目而视,双唇一碰便接道:“我算看出来了,你这女人就是不识好歹,眼大无神,一脑子浆糊,鼠目寸光的没一点见识!你那点心思我还看不出吗?你恼羞成怒个什么劲儿,你不就--------”   张芸飞快扭身上前,直接拿手捂住他的胡言乱语的嘴巴,瞪着眼大叫:“shut up!!!!! ”   王寸只觉双唇所触的掌心一片温软,带着温暖的气息,还有一股清香,也不知她抹了什么。一时间他怔愣在那。   他们俩个大眼对小眼,对着对着,王寸很清楚的看到张芸眼神的变化,由怒变为惊,再由惊转化为悲伤,然后又是暗淡,再到后来她一双杏眼变红了,雾蒙蒙的,泫然欲滴。她咬着唇松开了他,偏过脸看向窗外,哼笑着:“说吧,随便说,怎么笑话我都可以!”她吸着鼻子,卸下了一身气势,她不是什么学霸,也不是什么白骨精,她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女人,最想要的也就是温暖的家庭,温柔体贴的丈夫,可爱纯真的孩子,浮华多年,迷离双眼,心高气傲,此次终醒。她不再忍,让泪痛痛快快地掉下来也不去擦,自嘲的笑着:“确实,我也觉得好失败!争强好胜多少年,在外面人生地不熟,冷暖自知,打拼卖命是为了所谓的掌声,鲜花,羡慕!后来才发现,那些东西都是假的,过眼云烟啊!我最想要的原来只是一份真情。父母的,朋友的,男人的。幸福的意义与聪明无关,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   王寸沉默了好久,低声说道:“抱歉张芸。这句话一直想对你说,当初相亲我确实是抱着拒绝的态度,在你来之前还与别人打赌你几分钟离开,后来你一直没走,强颜欢笑的坐在那,我才觉得自己很过分。一直以来,我和你一样,都是好学生,好儿子,但我的叛逆期好像从相亲开始的。”他抚了抚脑门,凑近张芸的身前:“你原谅我吧,就当师兄不懂事,有眼不识大美女。”   眼前五厘米突然出现了个光脑袋,张芸被唬的忘记了忧伤,啧了一声,抹着脸轻哼道:“搞么斯唦,拜托你坐好,亏你还是男将跟个女的去闹,让我掉的大,原谅你也可以,少瞎款,跟我说家乡话。”   她软软侬侬的在那说,还带着明显的鼻音,不过哭了一场,倒是恢复了几分女人味儿,王寸开怀一笑,点头应下。   两人你一嘴我一嘴的,张芸见王寸口音地道,一时间也不那么可恶了。   ……   病房里,孟星月也不知为何跟随至此,或许是无处可去了!她对窗而立,余光中……陆战勋和林以青并肩在床尾,而床头挂着几大袋药水……林以青看向陆战勋,她眼神微微示意,便先行走了出去。陆战勋心里一动,不动声色的跟在了她身后。   为了避人耳目,她特意上了一层楼,拐角无人处,林以青静立片刻,慢慢转身,看着他坦白道:“当年我确实有意借刀杀人,甚至猜测到刘梦瑶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来,无论她们俩谁伤谁死,都是乐见其成的。无论哪个被干掉总归对我有利,我所作所为的出发点是自保,因为你我担心孟小姐会知道我的存在,会想方设法地调查我,然后就会迁出一大堆事来,那段时间我心里一直不安,但之后又因为你……我觉得这决定很糟糕,就让赵刚在后面跟随着刘梦瑶,以防不测。我亲手开的局,最后却成了无法收拾的烂摊子,甚至做了可能暴露自己的心理准备。可世事巧合,孟小姐被推下了楼梯,我为了第一时间知道她的情况,就让赵刚暗中探察。当年他们都在深圳,以我对赵刚的了解,他今日所作所为,一定曾经与孟小姐之间发生过什么,这也是一种变数,我才知道。”   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陆战勋听她袒露心声,原来还有这么深的一层,她曾为自己挣扎放弃过,可他却无从体会她的煎熬,甚至不给她解释机会,殊不知他们才是彼此的救赎。   他伸出手臂将她轻轻搂入怀里,说什么都是无力的,唯有用体温来慰藉彼此心里的缺口。他线条既温润又柔和,面对挚爱的女人,白净脸庞的露着一股异样的沧桑。   她安安静静的靠在他的肩膀上,缓缓说:“牵扯之人死的死,伤的伤,包括你我,没一个幸福,算不算惩罚?陆战勋,有了孩子后我已放下。但孟小姐对我来说一直是个极特殊的存在,我是不愿意见她的,可赵刚今晚上豁出命出手帮她拦下他老公的暴力,我又不得不多考虑一些,你……”她微微一顿,低声接道:“也出手一次,先将人安排好,至少别再挨打,避免不必要的意外,也不要让她知道当年之事,至于其它,以后再说吧。”   陆战勋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林以青是个护短之人,为了赵刚,将往日与孟家的仇怨都搁在了一旁,他应了下来:“好,听你的。”   林以青手指抓住他腰间的大衣,微微扬起头:“宋河,你怎么对付?这个人不能留,而且必须快速解决了。”   陆战勋笑了笑,俯首亲了下她脸颊,直言不讳:“早设了套,就等他钻进去,命和钱都得让他交代了,怎么也不能让他把钱扔到国外。”   林以青听后很认真地说:“我想辰辰宁宁很快就暴露了。”   “我把孩子们外面出现过的照片都消除了,再挨过十天,也该露一露面了。奶奶想的茶不思饭不想的,总是锁上门偷偷看他们的相册,还不敢让别人知道。为这事儿,我可没少挨骂。”   听陆战勋有些委屈的话,林以青哼了声:“你少拿老人在我这讨情分,他们一日不喊人,你就别想带出去。”   “那可不行,我多想带出去显摆显摆,一左一右,想想就……”   林以青捂住他嘴,瞪他一眼:“少做白日梦了,说重要事。”她微一沉思:“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分分钟钟都有危险,如果宋河后院失了大火,肯定会引人侧目,同时也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办法多的是,不过你提的这个倒是省时省力,后院的事说起来也是大事。”他摇头失笑,感叹道:“都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果然啊。”他又用玩世不恭的语气说:“林妹妹,宋河不是龙就是条蚯蚓,一石头下去就能砸断,压住宋家才是我的目标,你得配合配合四哥。”   陆战勋跟讲故事一样在林以青耳旁言简意赅地说着他全套计划,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林以青酥麻难耐,备受折磨,可又不得不坚持,凝神聆听,计划不错,一举两得。可……她眼里流露出担忧来:“你确保没事?”   “没事,我还没让你享受够,更舍不得让你当寡妇。”他风流不羁的又说了一句:“我也没享受够你,今晚大杖执行吗?我愿意接受你的惩罚。”他咬着下她的耳朵,轻轻一笑,温柔道:“杖毙也可以。”   他唇角分明,唇色绯然,微笑起来甜蜜如糖,如羽毛轻拂着人的心尖儿,她脸红心跳起来,手指一动,掐了他,故作强硬道:“陆战勋同志,你能不能正经点儿?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陆战勋只见她脸现红霞,明明在训斥他,一双凤眼里却是温柔缱绢,美不胜收。他的林妹妹害羞起来别有一番妖娆之态,她的话,平常的,凶悍的,甜蜜的……无论什么,都能撩动他的魂儿,而那娇美之态,也只有他能看的见。   他存心想逗她:“跟自己老婆在一起不耍流氓耍什么。”   林以青冷不丁的推开他,凤眼含羞带俏:“可以耍你棍啊。”说完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咬着唇也不能抑制那唇畔溢出的笑意。   陆战勋听了乐不可支,他面容雅致,狭长的眼里神采飞扬,边笑边扬起头来,看着那一步快似一步的背影,轻声调侃:“娃娃,你任性刁蛮起来四哥有时候招架不住。”   一声乳名经他口出,缠绵悱恻,林以青听的心潮起伏,她脚步稍顿,忍不住转头看去。   他立在那,整个空间都成了一种背景,那一双黑眸仿佛穿越了前世今生,温柔的凝睇着她,双唇轻启,又唤了一次:娃娃。   她轻轻一笑,回身下楼:“陆总,从此你又可以胡言乱语了。”   陆战勋笑容满面,眼中无限风流。   ……   赵刚闭着眼躺在病床上,麻药劲儿过去,腿有了知觉,想睡一会儿都不行。就算没看,他也能感觉到窗边的女人一动未动……悲欢离合的路上,孟星月是个意外。当初在深圳她住院迷失的期间,他们在更衣室的情景像是一场突发事故,他并没有失去理智,在很清楚的情况下成全了她,是的,成全!甚至带着一种报复心态,一个致使沈阿姨沦陷九年,一个让林以青踯躅难行的最终姓氏……后来她哭了,他不禁想起了林以青,虽然她们的性格不同,但眼泪总归是一样的,尔后,竟是不忍心再粗暴。他有时候也不禁困惑,这么一场到底是冥冥中注定,还是什么?他竟也有诗情画意的时候……林以青那么聪明,应该猜到什么了,他该怎么和她说?赵刚吐了口气,她若问起,他就诚实交代。   事实上,林以青什么也不会问。如果赵刚喜欢孟星月,她更是什么都不会说,爱情世界里没有对与错,富与贫,更没有高与低,她自己一直受困其中,又怎会给别人上枷锁。一句话,她没资格。   陆战勋亲自找了孟星月去谈,当他看走到近前看到她脸颊的红肿,就按铃找来了医生……孟星月感受到他的关怀,就算他不爱她,他仍是她的四哥!而他们毕竟有着许多美好回忆,不同于他与林小姐之间的情爱回忆,他们至少还有一份兄长之情,以她今时今日的落魄,这便足以。   陆战勋诚恳的与她交谈一番。   孟星月又岂不知那些道理,可唯有这一刻,在这所医院里,她仿佛醍醐灌顶,她的心脏虽然苍老,但依然在搏动,她接受陆战勋的提议,想勇敢的活一次,彻底的活一次!什么是面子,尊严,不关别人的事,从来都是自己给的!或许是找到了希望,也或许是无形中找到了一种精神支柱,她整个人焕然一新,一双眼里神采夺目,多了坚韧和坚强之气,她先到医学验伤,然后要去公安局报案,虽然最终会被压下去,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会知道的人总会知道。   她要自己站出来,脚坏掉了可以复健,身体坏掉了可以做手术,心坏掉了就补心!她要把往日屈辱全部回赠!要让众人看看宋河的人面兽心,她要让舆论彻底压制住宋河,永不超生!但凡能脱离打击宋河的,能做的她都会去做。就算那个畜生不死,她也要将他扒层皮!   陆战勋想了一番孟星月这番动作下来后的连锁反应。   为了避嫌,他当然不会直接安排孟星月,而是将人交给了朋友,今晚酒吧里的老板。人是在他那出事的,总要分担一分责任,不然说不过去。   宋河当晚打电话,派人去寻孟星月,可她电话不通,人也不见踪迹,他没当回事,心想着她还能跑到哪里?明个儿再教训!他也是累了,醉了,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可第二天一早,宋彬就来了电话,怒气冲冲,劈头盖脸的骂他,没有丝毫情面,他才知道孟星月那个蠢女人竟然报警了!   宋彬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真怕自己这位兄弟坏大事,便命令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少在国内丢人现眼,马上给我去美国呆一段时间,我不管你心里多憋屈,怎么竞争都可以,但陆战勋那边你不能明目张胆地动一下手,武力是目前大忌,八百双眼睛在那盯着呢,你是傻了还是蠢了,嫌不丢人是不是?!”   宋河宿醉醒来,移动间,右手背肿痛难忍,他抬起来看着包扎的伤口,想起昨晚受的那些憋屈,耳边宋彬还没完没了的骂他,感情他怎么做都不对了!邪火大起,他掀开被子,站到地上,也就不客气,大喊道:“够了!我是你兄弟不是你儿子,宋彬你少指三道四的,我愿意去哪就去哪,凭什么让我躲!当年你们一个个的又凭什么让我娶孟星月!不过一个女人,我和她玩玩而已,可你们却让我背负一生的黑名,陆战勋他妈的敢整我,我就要他命!”他阴狠狠说完,只觉脑袋嗡嗡作响,闭上眼用力按了按。   宋彬那边半天没有声音,他深深觉得必须送走宋河,不然早晚会出大事。   “如果你坏了祖宗的基业,我不介意送你一颗子弹!”宋彬再无多言,啪的挂了电话。他捏了捏鼻梁,想着这事到底是陆战勋安排的还是孟星月自身想这么做?   昨晚酒吧发生的事被封锁了,他是从宋河保镖嘴里得到的消息。宋河吃喝玩乐又作死的打电话喊来了孟星月,两口子吵嘴打架,有个见义勇为的出来帮忙,然后被宋河给了一枪子儿,其中又牵扯出陆战勋的一个女人来,怎么就这么凑巧?!今天一大早,孟星月给他来了电话,说再也受不了宋河,要死要活的要剃度出家,他问她在哪里,她也不说。   宋彬想了片刻,打电话简单扼要地吩咐了三件事:“一,给我全力以赴寻找到孟星月,找到人后喂点药将那俩人送上飞机。二,查查所谓陆战勋的女人是什么来历。三,马上确认陆战勋的具体位置。”   竞争有几家,不止陆战勋一个对手,他不会将所有精力都集中在陆家。   就算宋彬想压着宋河夫妇出国也找不到人,孟星月失踪了。   林以青的来历倒是很好查,直接调出档案,一目了然,一个电话核实过去事实也在那摆着。其中牵扯着胜达,一切皆有可能。   殊不知,陆战勋早有防御,就怕有一日被翻老底儿,他将与林以青过往抹的一干二净,脸陈汉生都被他暂时送走了。就算宋彬的人心细如发,也很难查出什么来!   至于陆战勋的位置?昨晚林以青在医院守到了后半夜,回家后俩孩子早睡了,陆战勋见她洗完澡没精打采的,整个人窝在那困顿的睁不开眼,便放她一马,没和她理论短信上的深意。此刻大白天的,孩子们都上学了,别墅里就他们二人,他正与林以青互相惩罚。   他们自厨房那日刀子见血后就心照不宣的同居一室。   林以青浑身肌肤好像一下子被唤醒起来,连耳跟都红透了,情到浓时,陆战勋感觉到了林以青在咬他,无声催促着他,跟撒娇似得在肩膀上印出两排牙印来,他低低的笑了起来,嘴里胡言乱语着……林以青见陆战勋笑话自己,又羞又气。   “娃娃……娃娃……果真是娃娃。”陆战勋不停的喊着她的乳名,手上不断进攻着……她一颗心顿时扑哧扑哧的狂跳起来,浑身如火烧一般,迷失在他的激情浪潮中。   ……   童杭本不着急结婚,可她肚子里的孩子等不及!   因为怀孕,她整个人嗜睡,懒洋洋的没一点精神,呕吐不止,脸色不好,心情更差,不想大动干戈,想随便领个证算了,可李晟通不同意,他不想委屈她!坚持要搞大型婚礼,一定要别开生面的大!双喜临门嘛。   他最近忙的昏天暗地,又都是秘密执行任务,军令如山,他给首长立下誓言才好不容易请了两天假,4月5日在B市举行婚礼。   这一场婚礼,林以青注定要陪同童杭的!   她们几乎是彼此爱情的见证者。怎能在关键时刻错过?   103 进程   落日余晖向大地洒下最后的光亮,整个B城披上了朦朦胧胧的青纱,夜幕即将来临,大地也跟着蒙上了神秘色彩。   主路和辅路上除了汽车嘟嘟的喇叭声还有自行车叮叮当当的铃声,构成了繁忙的乐曲。纵横交错四通八达的接道与造型各异的现代化高楼大厦将古城B市大力的推向了现代化国际城市。一到晚上,万盏灯火通明,从高空俯首远远看去,霓虹仿佛一颗颗宝石珍珠镶嵌在一条条流动闪耀的银河上。   陆战勋走进一栋大楼里,见了位叔叔。两人闲话家常,后来又密谈一番。   本月9-11日有个商业会议,无论是对他个人还是对整个陆家都是具有深刻意义的两天。   ……………………………………………………………………………………………4月5日,正好是清明节。   沈珮从H市给林以青打来电话,说张振陪她回家乡去给父亲烧纸。相信一定有很多话要对父亲讲,这也算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一种交代……所以,她是欣赏张振的,也愿意将妈妈托付给他,相信父亲一定不会怪罪。   林以青因为特殊原因没有回H市,而是找到个比较顺眼的十字路口画了个圈,每年总有这么一日,而这一日的心情都受节气影响…………好在,他们现在一切都安顺,算是告慰父亲在天之灵。   傍晚,林以青开着车前往安宁嘉园,明天是李晟通和童杭的大喜日子,她要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之处,等红灯期间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陆战勋,想起他那晚一边做一边在她耳边严厉警告着下次说话注意点,别总试图膈应他,不然会收拾她,说话间伴着他猛冲的力度………绿灯亮起,林以青踩下油门的瞬间,脸情不自禁的热了起来,外面春风吹拂,白絮漫天,明明看起来脏兮兮的,但她的心情却明净非常。他们相处时间并不长,她何以非他不可?如果解释,只能说一切都是轮回中的羁绊。   就算坦诚相待,因为时间划出的痕迹仍然还在。出于扭曲心理,她愉悦于折磨他,喜欢看着他抓心挠肺,心有不甘,他说她坏,说她刁蛮,没错,她一直是这样,而且报复心也强。   童杭明天下午五点从娘家出门,她作为娘家人是要陪同一起的。当林以青在安宁嘉园电子栏杆外等保安来登记时,凝目望去,门口那一处就是他们当年的交集,小杭的,她的,人生很奇妙,冥冥中似乎早已注定。   到了童家,童林前天从多伦多赶回来,她打开门一看是林以青,热情的互相抱了抱,便领着去了童杭房间,里面除了更换了张一米八的大床还多了化妆台,其它还是以前的装修,比较少女。里面有五个姑娘,想必是童杭的同学们,正围在一处细语交谈。   见进来人,童杭看过去便站起来笑着打招呼,老远对着林以青直嚷嚷:“我的龙凤花童,你怎就不能满足我?”   “你还惦记呢?”林以青与周围人轻轻颔首,便转向童杭,看着她明显憔悴的小脸,笑着说:“宁宁爱表现,我怕她净顾着臭美,倒时候忘了走场。”孩子们会去的,但不是以花童的身份。   “让她美啊,我们俩一起大放异彩。”童杭这么说着,其实也知道孩子们身份尴尬的,不宜暴露在闪光灯下,见林以青但笑不语,她便道:“好吧,总之一大憾事。”随即拍手向同学好友们介绍,她们是她的伴娘:“这位是我青姐,不同姓但跟童林姐一样的亲。”   姑娘们纷纷叫着人,林以青便一一笑着应下。她细细观察童杭准备的行头,婚纱是定制的,微微的蓬松款,雪白之外镶着一层蕾丝,摸起来柔软的像皮肤,大气中不乏可爱清纯,还有粗跟鞋子,看起来很稳当,大到婚宴,小到一枚戒指,从头到尾都是李晟通安排的,他肯定舍不得让童杭费心费力,童母给女儿拿出一百万嫁妆也就意思意思,李晟通和童杭都不缺这钱,林以青为童杭高兴,李大个子这人外粗心细,虽呆在部队里从未出现过,但从童杭身上看,里里外外打点的非常好。   童奶奶,老太太已经无法走路,坐在轮椅上,手里仍旧握着那一串菩提佛珠,因为年深日久,被盘的表层油亮有光,塞着助听器正看电视剧。脸上一片平和,除了两颊上的老年斑,皮肤还很光滑,童杭说她奶奶一辈子从不抹化妆品。   可见,人的美丑,包括肤色都与心态息息相关。这个道理人人都知道,做好确不容易。   这位老人看到了自己孙女出嫁的一日,半年后又会四世同堂,美好的的可以让人舒心一笑,林以青静静看了一会儿,转身出去。   没片刻,孙玲媛也来了。两人与童母童林商量着第二天帮忙的事,因为都是做母亲的人,便被委以重任看护好童杭上下车时身体安全。   童林与她们年纪差不多,三人到阳台喝茶吃瓜子聊育儿经。   童杭一扫呕吐带来的萎靡,看着满屋子的亲朋好友,心情爽朗的可以蹦极。恨嫁的同学们有偷偷暗示明日要那束花,她心中一丝奸笑,抱歉了,亲爱的哆啦A梦们,我早有了预定之人!   ……………………………………………………………………………………宋家四合院里很安静,宋家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好,医生们来来往往,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态。说句不好听的,脑子大多时候已经混沌了,是靠坚强的意志力在强行撑着一口气,这两日突然清醒起来,越是这样情况越是不妙。   而子孙的混账事,没人会多嘴传到他耳中,长辈更是直接把宋河宋昊挡在了外面,只让宋彬随父辈叔叔们进屋探望。   等宋彬出来,一脸凝重,到了院子里,眼神示意两位弟弟去偏房说话。   这处宅子还保留着老B市的建筑风格,屋顶青瓦,外面是砖砌,房间是双扇小门。一进去就看到了八仙桌和太师椅。后面是长长的紫檀边几,上面摆着宋代瓷器。   宋河垂着眼睛站在那,宋昊眼睛扫了下墙边,大哥宋彬背手而立,脸上平静的很,望着墙壁上的大家之画,眼睛里犹如一潭幽深的黑水,深的看不见底。   此时此刻,竞争者的用心宋彬清清楚楚。自己这边还好,两个弟弟年轻不更事,总不能让他们坏了一锅粥。   “找到人了?”这话自然是问宋河的。   宋河偏过脑袋没吭声。   宋彬冷笑,回过身:“平日里咋咋呼呼的,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宋河,你今天先自己出国,孟星月我替你找出来。”   宋河还是一声不吭,他双手紧紧握住,指尖微微颤抖着.胸脯剧烈地起伏,仿佛就要爆炸的一个大气球,脖子上的经脉也都立起来,在宋彬的注目下,他脸涨得通红,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朵后。   宋彬也没理他,看向宋昊吩咐道:“那个徐萌萌不是有大事相报?晚上七点,你把她接到会所。”   “好,大哥。”宋昊极快的应下。   宋河不甘心,去机场的路上,他又转回市里,因为想到一事,明天李晟通结婚,怎么也要露一面再走,不然大家还以为他没脸见人躲起来了!   再说宋彬宋昊,他们来到自家开的会所里,从地下车库秘密上到了顶层。   徐萌萌早早等在那里,见到宋彬亲自出来,她心里一个冷颤。宋家三兄弟,只有宋彬最沉得住气,一双眼睛深沉锐利,令人深深忌惮。   徐萌萌也不废话,直接从包里掏出手机来,翻到上面的照片给宋彬看。   “这是我从他那里偷照的,两块模板,保险柜里的,上面标着型号和说明,可我不知道哪块真哪块假。”   宋彬连看都没看一眼,紧紧盯着徐萌萌,若是真的她能拍到也就厉害了!   “你知不知道一个叫林以青的女人?”宋彬问道。   徐萌萌手一顿,微愣后回道:“知道,D市一家民营企业的老板。”   “她与陆战勋有一腿,据可靠消息,他们现在在一起。”宋彬用的是肯定句。   什么叫在一起?明亮的灯光反射出的是烦闷的阴郁,连带着整个心底都流淌着潮湿的压抑。她静默了好一会儿,在宋彬一片黑水般的眼睛直视过来时赶紧收敛心神,举着手机小声说:   “这消息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还不清楚。”   “女人对自己男人不是天生敏锐吗?”宋彬缓缓问道:“你们一周几次?!”   徐萌萌浑身僵硬如雕塑,只觉后背有个沉重的包袱,被无形桎梏住,寸步难移!她攥紧了手机………………脑子飞快转着,宋彬不好对付,一旦露出马脚,她死无葬身之地。   “很难回答?”宋彬嗤笑:“你应该早不是什么小姑娘,如今还觉得不好意思?!”他突然严厉起来:“你这样的也敢到我跟前来!也就宋河宋昊自以为是,愚蠢无知!我不管你是夹缝游走还是跟我玩反间计这一套,我现在交给你一件事,你不仅要做还必须做好。”他眯起来,一字一句的命令道:“马上找那个林以青,以情敌的身份去搅浑水,我要的是舆论。”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宋河怎么被收拾的,他就怎么收拾陆战勋!   双管齐下,那个女人曾在D市管着个企业,就算没事他也能给她整出事来!牵扯多的是,报告上写着富宝最近不仅在洽谈上市,还在D市里开发了房地产业务。   主管经济的D市魏市长被传与林以青有过桃色新闻,就算林以青离开富宝,富宝一旦深陷丑闻,一样能把她牵出来,毕竟她是顾家儿媳妇,而所有新闻最终都会反射到陆战勋身上!   宋彬见徐萌萌收回手机垂头不语,他挑了下眉,无论什么计,总有露出尾巴的一日。他倒是很想看看他们如何唱下去。   “你不做也可以,我就让你外公家的企业一日间灰飞烟灭。”宋彬面无表情的继续说着事实:“有本事你就让陆战勋帮你。可你这枚棋子就作废了,凡是出卖我的,我一定不会让他有好下场!”   徐萌萌知道危险和所有考验终于真正来临!她鼓着一口气,再次打开图片,举起来,有些勇猛的问:“为什么不相信我?我那么多把柄都捏在你们手里!你看看这图片,我废了千辛万苦才拍到的,最后你们竟不屑一顾。”徐萌萌镇定下来,她弥漫在心底的美梦,虽然已经被宣告遥不可及,只能留在独自去回忆里,可她不希望最后变得面目可憎。   “宋总,棋子有棋子的命运,但棋子也想继续苟延残喘,如果我直接去找林以青,第一个在陆战勋那边就没法交代,你若是想让我死,现在可以直接给我一包药。”   宋彬看着一副凌然无惧的徐萌萌,好一会儿后,视线终于一移瞟了眼那图片,待看到上面标有的数据,他眉心跳一下。   不可能!这样的最后运行中一定会起火,这是专家给出的判定。陆战勋这么标注是什么意思?   “你若是把东西弄出来,我就信你一次。”宋彬退而求其次,给她指了一条明路:“听说林以青跟她小姑子不和,你不必亲自上场,但这事必须由你出面!”   徐萌萌领命离去。   宋彬收回了视线。   宋昊问“大哥,你相信她吗?”   宋彬冷笑反问:“你说呢?”   …………………………………………………………………………………陆战恒昨天从南边赶回来,一是为了祭拜祖先,二是顺便参加李晟通婚礼。   4月6日,早晨有薄雾,日光一露,大晴。   因为很多人都有工作,李晟通家将婚礼仪式放在了傍晚,十九点整正式开始。   B市清泉大酒店门口,一水儿的高个子迎宾帅哥各个西装革履还佩戴着白手套,看到一辆挂着军牌照的黑色奥迪A8轿车稳稳的开了过来,有人上前打开车门。 陆战勋陆战恒陪同奶奶走下来,老人环视一圈,看着喜庆的鲜花,她满面微笑。   李晟通的长辈赶紧来迎接,热情的问好。   陆奶奶慈祥的点点头,亲热的交谈着,一步一步沉稳有度的往酒店里走。   能活到现在的都是各家的宝贝,也都是备受尊重的。   在大厅里不时的遇到相熟的人,纷纷看向陆奶奶,没想八十多岁的老人也会来贺喜,可见李家的面子多大。   陆奶奶头脑清晰,说话不紧不慢,会问问一些孩子们的情况。   陆战勋担心奶奶累着,出门时把家里的轮椅带上准备给她坐。   陆奶奶也不逞能,岁数大了就要自己注意些,待坐下后,她小声问着孙子:“人呢?”   “在后面陪新娘,我去把她拎出来。”   听他说硬气话,陆奶奶呵呵一笑,给了他一句:“你个猴子,少在我跟前充好汉。”   陆战勋嘴角弯起:“奶奶,我会把俩小猴先给您亮出来。”   陆奶奶笑容可掬,眼睛望着正前方还与认识的世侄挥了挥手。   ………………………………………………………………………………李晟通结婚,当然会有一票发小前来捧场。   贺乾肯定提前帮着招呼,他同时也是伴郎,刚从新娘家回来,李晟通倒是装清闲,他们同去的四个伴郎都被折腾狠了,要求做俯卧撑唱个小情歌儿要点零花钱什么的都好说,关键那些疯婆子提出让他们大男人间互相打kiss,最可恶的被要求跳小鸭子扭臀舞…这样的场合还不能翻脸,他妈的跟耍猴似的,见李晟通满脸担忧,一个劲儿的冲他飞来恳求眼神,他也就跟着耐心做完,丑态毕露,恶心透了,回想一下都想呻吟,下次天王老子让他当伴郎他都不带干这事儿的!   还没到六点半,时间还早,人们陆陆续续入场。   贺乾坐到婚宴桌前喝了两大杯冰水才觉的舒缓些,正与旁边人磕嘴,就听见前方热闹起来,抬头一看,没想到陆家老奶奶来了,后面跟着俩孙子,左边陆战勋笑容满面,不知在说什么,一脸的嘚瑟样。   刚刚他在新娘家还看见林以青了,跟那些女人一起在新娘房门前挡着,见他们出丑,她也跟着大笑起哄,交头接耳的看起来跟周围人挺熟的………之后又以新娘娘家人身份坐着礼车过来的,穿着一件翻领兰色欧版风衣,里面是凉粉色真丝衬衫,脖颈间挂着一大长串白珍珠项链,下边穿着黑亮色高腰开叉修身一步长裙,头发编了起来,还明显化了妆,放在姹紫嫣红的女人堆里一眼就能被挑出,不是想低调吗?真是说一套做一套!她进了酒店后直接陪同新娘一起进了后面休息室,他也懒得看她………可他就纳闷了,她怎就混在新娘群里?好奇之下,忍不住指着林以青问李晟通认不认识?李晟通一脸严肃,立马警告十足地回了句:“别一见美女你就起花花肠子,那是我媳妇她姐,人家孩子都有了!”   操!我还不知道有孩子?李晟通的神色无不表明他还不知道孩子是陆四的,这个傻蛋!可真够乱腾的,林以青怎么成李晟通大姨子了?那对奸夫淫妇在搞什么名堂?陆四难道要以这样的铺垫方式给林以青一个入场身份?   他忍不住幸灾乐祸,再怎么铺垫也是诟病,谁让他们有崽了!贺乾心里高兴,他们越难他越开心,谁叫他俩都让他没脸了!   贺乾翘着二郎腿坐在那摸了根烟点了起来,旁边都是认识的朋友,大多穿着西装白衬衫脖子上还打着领结,几个人开始聊天,天南海北的也没什么可顾忌的。   见来个美女,一身淡紫色连衣裙,长卷发绾起,露出了骨感立体的五官,尤其那长长的睫毛微微一掀,又冷又妖娆。旁边发小立马捅了捅贺乾,叫道:“呦,看谁来了,秦于凡啊!”声音挺大的,引起周围人移目看去,秦于凡也下意识地瞥了过来,然后面色淡淡的又收回视线。   贺乾嫌发小丢人现眼,低头吐了口烟雾,直接蹬出去一脚。   发小对贺乾最近相亲的事儿清楚的很,被踹也不当易,嘿嘿一笑,给贺乾吹风:“秦家那姑娘就是海中金,听说她外公有意把名下所有财产都给她,但前提是她得成家。听说秦于凡最近有意投资筹建桥梁项目,那里不是你爹曾经的下属管着呢!到时候少不了五金螺丝钉之类的,你们连理连理,也算珠联璧合,她性子虽然冷点,但好歹是大美人儿。”   秦于凡母亲也从政,父亲是一位珠宝商人,在她十四岁时去世,说起来秦于凡是单亲家庭长大的,这位姑娘在父亲去世后一年就直接去了比利时留学。   “你看看那胸,不是你要的吗?很正!”   见发小一副猥琐样儿,就差伸舌头当狗了,贺乾不耐烦:“要不让给你。”   发小撇撇嘴,心里不得劲儿,嘴上继续跟他贫:“我倒是想,还不是她看不上嘛。”   “感情是被踢过啊,滚丫的,在这品头论足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哪来的老流氓。”   “我操!”发小低声回骂:“好像你不是流氓一样,装什么纯洁。”   贺乾人长得十分有型,是能让女人沉醉的潇洒不羁,身上不缺乏气势,所以,他自认风流却从不下流。   “我再不纯洁,咱俩也不是一段数的。”   发小补分:“凭啥吧?!”   贺乾眼儿一斜:“凭你是避孕套露出的,凭我长的比你帅。”   发小瞪眼,拿手整了整领结,随着朝贺乾后背就是重重一掌,气呼呼的抱怨:“你咋这样呢?!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我他妈的这点儿秘密就你知道,然后成了你打击我的把柄了是吧…………”贺乾懒得听他唧歪,华丽的转身:“我上个厕所,你继续搁这当你的二傻子。”   “贺乾你个损犊子,缺德带冒烟的,我认识你算丫的倒了八辈子血霉!”   伴随着这声低骂,人走远了。   ……………………………………………………………………………………………..   陆战勋特别安排专人看护俩孩子。   辰辰宁宁和童林熟,毕竟相处了两年,在没有妈妈的日子里,这位阿姨给了他们很足的安全感。见面后只觉亲切非常,又抱又亲的。   又见穿着婚纱的童杭,宁宁就好奇的在一旁瞧着化妆师化妆,屋里都是女人,自然而然的温馨热闹,见说是龙凤胎,便你一言我一语的逗着他们。两孩子不怯场,尤其宁宁活泼,不时的有笑声传出,童杭正有身孕,母爱泛滥,打扮完毕后,见宁宁满眼羡慕的看着她,便让化妆师给小姑娘化个淡妆,顺便将长发编的蓬松些。小姑娘乌发白肤,淡淡的粉腮,一双狭长的眼睛灵透有神,穿着珍珠粉色小洋裙,脚下是一双黑亮小皮鞋,顺眼的简直可以直接当模特……….众女点赞。   辰辰一身深蓝色阿迪版套装,经典的三道白,脚下同系列运动鞋,与妹妹一样手腕上都带着块手表。他不像宁宁爱说爱笑,但往那一坐,小大人似得气定神闲,风采丝毫不输,他沉默的双手交握,大人们只觉他不爱说话,可当他与童林一起时,立马又娓娓而谈,笑容不断。一张脸更帅气了………孙玲媛对林以青感慨:“你儿子心眼多,不好交心啊。”   “多谢夸奖。”林以青摸了下额头,慢悠悠的说:“要是都交起心来也是麻烦事儿,以后有的我费神。”今天早上起床她嗓子有些痛,体温也偏高,量一下38度,因为要参加婚礼,她就吃了片退烧药,还好,没热上来。   孙玲媛哈哈一笑:“也对,现在孩子们都早熟,到时候一堆儿媳妇可有的你头痛了,婆婆不好当啊。”说着她用手指捅捅好友:“唉,你看你家女儿的眼神,我猜她一定想涂口红,描眉毛……啧啧,还是小姑娘好,随便一打扮就让人开心,亏着我生的也是女儿,以后当丈母娘那真是颐指气使,威严无限。”   “然后把家底女儿都转交给女婿,你做甩手掌柜。”林以青忍不住打击她,眼睛看向女儿……..   宁宁确实想再画一画,把脸当成画板很有趣呀…..只是人多有点不好意思讲出来。   林以青见女儿一个劲儿的照镜子臭美,心里一动,辰辰宁宁分开露面最好,至少不过于引人注意……她上前帮儿子整理了下衣服后对他轻声说了两句:陆长官的奶奶,也就是你的亲祖母想看看你。   八岁的孩子已经有很好的领悟力,他自五岁起就习古学,诵读过《孝经》,明白祖母这个词的意义,没有祖母就不会有他。辰辰点点头,对妈妈说:“我去让她看。”   林以青领着儿子出了门,对站在外面的西装保镖使了个眼色,辰辰便被带走了…………人都有根性,就算当初她想隐瞒到自己死的那一刻,也从未回避一个问题,那就是她的孩子们总有那么一天,会主动去寻找他们的根。   昨晚陆战勋打电话坦言讲他奶奶想看孩子,这样的时刻有些危险,可八十多的老人亲自来到这里,于情于理,她都无法驳回,就这样吧,是祸躲不过,最差还能差到哪里?   ………………………………………………………………………………………………………..   为了喜庆,酒店走廊上铺满了大红色牡丹地毯,行走间无声无息,辰辰一边走一边想事情,基本上他和妹妹已经确认陆长官是他们dad没错。   只是让他叫爸爸,还是很别扭,宁宁表示也觉得如此。其实她是说谎呢,每次陆长官给她做好吃的,买漂亮衣服或者搬回新奇玩具时,她都一副跃跃欲试的想喊人来着,只是见他不开口,她就一忍再忍的憋在那,也许是担忧他以后不和她玩了,可她在心里指不定叫了多少次,他不会猜错的。   陆长官总是充满希望的眼神看他,搞的他很有压力。有两次他闭着眼在床上被乘法口诀酝酿睡眠时,陆长官进来他是很清楚的,趴在床头看他,一看就好久,害的他眼睛都不好动一下,憋得胸口直难受,只好把口诀背的更快些….你倒是赶紧出去啊。当然,给轻轻搭被子时候他心里还是很感动的,不知道为什么,还觉得他有些可怜……乱七八糟的想很多,人出去了,他却睡不着了,真是好烦的。   他最近在心里给陆长官打分,最后发现分值挺高的。人很聪明,说话算话,会做饭,有耐心愿意陪他们玩,与他们一起朗诵,声情并茂的,讲英文很好听….有时候不把他和宁宁当小孩,愿意和他们谈心…….还有一点,陆长官脾气很好,经常微笑。   不过,他还是用陆长官先这么应付吧,谁叫当初把他们给弄丢了?   贺乾找到僻静处懒洋洋的歪靠在窗边吸烟,袅袅白雾顺着窗缝飘了出去,他望着外面夜幕,连李晟通都快有崽儿了,以前岁月如今回想一下,好像除了钱什么也没抓住过,心里陡然生出失重感来,让他极不舒服……………贺乾猛地吸了口,怎就多愁善感了?一定是被刚刚那孙子给传染了!   他想一会儿还要蹬台,主要任务是帮李晟通那货挡酒,关键是丫的媳妇正珠胎暗结,又不用行-房,还怕喝什么酒?当兵的几个不是海量?……遇到这样冲锋陷阵的事,陆战勋就不干,阴险狡诈的避开了。   心中冷哼,转身间就看见个半大的男孩儿从远处走来,一身运动装,头发黑亮,走起路来不紧不慢的,看起来挺精神,随着距离缩短,当他看清那张脸时,整个人就惊奇地愣在了那,这小子怎么?   他的脑袋里灵光一闪,仿佛抓住了什么,陆战勋!是了,贺乾立马猜到,眼前孩子极有可能是林以青和陆战勋的儿子!他立直了,花花眼开始认真起来…………或许贺乾眼神太过专注,引起了辰辰敏感神经,他有所觉的抬头看过去,就见一位目光很奇怪的叔叔,说不上友好和善,但好像………认识自己一样?   看到孩子那双细长眼睛,他仿佛看到陆战勋独独对林以青敞开的不设防,看到他们风花雪月,翻云覆雨,他胸口突然窒闷了起来,可以想到以林以青的巧言多辩,当年陆战勋哪怕是与她斗嘴也一定开怀,不然哪会让她有孩子可生……连耳朵都像,见到近一米四身高的孩子,贺乾深深嫉妒了!他还是不能相信这么大的孩子竟是从林以青肚子里跑出来的,他觉得整个人都跟猫挠了一样。也不全是因为对林以青有过深切心思,而单纯的因为陆战勋有了个大儿子!他们这拨人,属这孩子最大了,就是李晟通也生生被落下一大截!   天理何在?对了,还有个闺女…这他妈的是想追也追不上了!   时刻戒备地保镖早就察觉到异常,对贺乾这个人他手上早有资料,见对方一个劲儿的盯着孩子猛瞧,神色变换不停,保镖面无表情,只侧身挡住了辰辰。   辰辰不是胆小的孩子,遇到生人也不会怯弱,相反有特殊情况时他骨子里会显现出一种沉稳来。他眼神一直没有闪避,而是目不转睛的与贺乾对视起来。   贺乾就又诧异于眼前孩子的神态,小小年纪倒是从容不迫,即便不笑,天生好五官也给人一种柔和感,果然什么人什么种!他眉毛微微一挑,没忍住开口问道:“林以青是你妈妈?”   辰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叫了声叔叔,然后用英语反问贺乾名字。   一声叔叔叫的贺乾心里五味繁杂,他微微眯起眼来,看着谨慎中又不缺少气度的孩子,简单报上名字:“贺乾。”然后眼睛扫了眼那像是蓄势待发的保镖,又加了句:“我认识你妈妈,一会儿你可以问她。”   辰辰对这样的话不入心,小孩都有自己的一套判知,当不反感的时候,愿意礼尚往来,他便也大方的回了句:“我叫林知辰。”然后点了下头:“叔叔再见。”说完迈开步子走了,路过的服务员有的会下意识的看去一眼,着实令人羡慕。   其实贺乾早就知道名字,只是没有别的可问。   看着离去的孩子,说话彬彬有礼的,微微扬着头,那姿态仿佛缩小版的陆战勋,贺乾眼里越发复杂起来,如果他也有孩子,会不会是他的另一个翻版?以前对孩子根本没感觉,现在突然蠢蠢欲动起来………谁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种,输人不输阵不是?!   贺乾指尖弹飞了烟蒂,觉得自己最近有些不正常。他起身离开窗旁,独自穿过装饰出的一个个充满了绿意的拱廊,房顶飘着浅粉色绸带,鼻端都是百合花、玫瑰混在一处的芬芳,最后,他走入殿堂的一个侧门。   这里一会儿是新娘与父亲的入口处,双扇木门,打开之后,一个女人被父亲挽着送到另一个男人的手里。   射灯明亮。   很多人来来往往,专门摆着桌子,上面摆着烟、喜糖和饮料,用于招待亲朋好友。能进来的大多都认识,有多年不见的会驻足聊上几句。   贺乾今儿个没那闲情说话,他垂下眼睛,与人们擦肩而过。四下里热闹非凡,却又莫名给人一片空旷感。   当然有很多人知道贺公子,在他们眼中,他也是出挑青年,年龄也在这,该结婚了。   贺乾边走也在边自问着,一个个的都有了家,他的家在哪里。前些天,老头子指着头上新长出的一层灰白,大声吼着说老了!破天荒他对老头子的提议没再唱反调,真就主动约了秦于凡,而那女人竟也见他,不都说是冷美人,性子高傲多骄吗?怎就没了矜持?原因只有一个,所谓的门当户对,各取所需罢了。秦于凡是一个事业心特别强的女人!   他还未曾经历过大起大落,刀山火海,但人生一路,谁总能顺风顺水?老话都说姻缘天注定,既然是注定,那就来吧,反正总归要走这一遭,何不选一个对自己有利的…………..   生命轮回间种种过节,如千丝万缕的扣,不是其中人,永远解不开。人们整日忙忙碌碌着一些所谓的要事大事,到底有几件是重要的?日子在指缝中像流水般淌过,而尘世间那些擦肩而过的人和事,最好风过无痕,雨过无声,风轻云淡,不必一咏三叹。   …………………………………………………………………………………………………………秦于凡自小就有哮喘,春季最危险,B市空气不好,不知是不是因为空气过敏,最近两日她胸口有些窒闷,酒店拐廊外安静些,还有些树木,她为了舒服些便一路避开人………..   她今天也不全是为参加婚礼而来,有位前期黄埔军官与贺家素有渊源,那家人在当初去了台湾之后又转到M国发展,自改革开放能自由通讯后,便与贺家联系起来,前Tong战部长希望他们一家都能回来报效祖国,或许是文革动乱让他们心生忧患,一直没同意。   她知道这次家族里的长子也来参加婚礼,想借此机会到中国各地考察一番,虽然人不回来,但考虑投资建厂,为国家做一份贡献。而这样的贡献可不是一般的,具有深远意义。   秦于凡身在圈子里,知道当下最热门话题便是绿色能源的开发与利用,几乎成了各行各业的‘风靡话题’。而气体只要地球不被毁灭就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旦设备、技术到位,市场前景都不必说。   就单拿一样来讲,以后所有高科技芯片,微电子设备都离气体合成,不是简单的气焊,还要更精细,更先进。直接的成果可以显而易见,那就是生产数量会增加近八倍,成本会降低一半,这项成果M国,R国,H国已经加快马力在运行,而Z国还在用第三方采购,目前国际最先进技术是在300纳米高端合成,我们唯一能赶超的方式就是在他们的基础上加砝码,研究成果如若能达到350-400纳米,那我们就是跨越性进步,不止扬眉吐气,关键是贯彻了‘宗旨’,当然所有前提是成功引进设备和人才,这才是重中之重,难中之难。成本相对很高,技术和设备精要那些外国佬当然也愿意放手,涉及到国家批准岂是轻易能谈成。但有这位先生从中斡旋会好些,毕竟他是M国那家企业的高层,也是其中的股东,我们不一定完全照搬,但至少我们第一步要设备搞过来,建属于我们适应我们的工厂。一套设备大约投资6亿美金,全国建三十三个点完全可以饱和市场,近200亿美金,数量之大叹为观止,必须有大头出面才行,空气分解开,还可以用于其它产业化推进,这是具有长远战略的项目,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争取入股进去,所以,今日怎么也要先混个熟脸。好在她外公曾经在S市也是名流人士。   秦于凡边走边想着一会儿如何能给对方留下个深刻印象,可她的胸口越发难受,呼吸费力,嗓子痒痒的,忍不住的咳嗦了几声,直觉要糟糕,赶紧打开手包取药,或许是昨晚睡的晚,头晕脑胀下指尖一抖药瓶竟跌了出去,她皱着眉头去找,低头间眼前昏黑,周围跟没了氧气一样,这感知很熟悉,她知道不好!千万不要倒下去,不然这大喜的日子就成砸场子了!一旦用了药就没事…………..这个病说要命,顷刻间就让你回头无路!但只要有药,喷上几下就能缓解。   秦于凡只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着,她浑身发软,脚步凌乱趔趄起来………….而此地是后院,太过偏僻,几乎没人经过。   辰辰在前面走着,拐过岔道就看见一位穿着裙子的阿姨捂着胸口,咳嗽不断,脸胀的红,极痛苦的模样,他眼见她要摔倒,便下意识的快跑了过去…….   保镖一愣,便飞快跟上。   “阿姨,你怎么了?”   秦于凡听到这声音心里稍安。有人来了,来人就好!   她极力吸了口气,抓住了支撑,手指哆嗦着指向地面“药………..”   保镖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见辰辰垂着眼找,便比他快一步上前拾起墙边上的药瓶,扭开锁扣,冲着那女人的鼻口飞快喷了几下……………….   辰辰的手臂成了秦于凡的支撑点,隔了一会儿她症状慢慢缓解下来,待调节好呼吸,点头沉默地谢过西装男,她知道刚刚是个孩子先过来的,此刻正被她拉着,便低头看去,以为眼花,眨了眨又细细看去…….咦?她心里一片诧异,这谁家的孩子,好面熟……怎么和陆战勋好相像?   辰辰手臂被攥的有些疼,她是病人,他也不好甩开:“阿姨,你还好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秦于凡见孩子长的干净,一双眼睛漆黑明亮,又救了她,心里不由得有些喜欢,便难得柔和了表情,轻声说:“老毛病了,没事。”然后她见孩子点点头后拿眼睛示意着她的手,不声不响的,小小年纪看起来很有范儿,她一时间觉得有趣,也没松开,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怎么都问他名字?辰辰见对方不松手,便看了她一眼:“你能说出我妈妈名字我就告诉你我的。”   有性格,秦于凡不喜欢循规蹈矩的乖孩子,她心里又高看一眼。   保镖上前一步,直接开口要求:“对不起小姐,我们要走了。”   秦于凡眼角扫着一脸戒备的男人,一看就知是保镖警卫员之类,她嘴角微勾起来,与孩子打起赌来:“就算不知道你妈妈是谁,半小时内我也能知道你名字,信不信?”   辰辰直接给了一句:“阿姨,你很像大灰狼,但我不是小红帽。”   见孩子反应很快,有很强的防范意识。秦于凡失笑起来,她松开手就势摸了下男孩的头,低声说:“小伙子,阿姨不是大灰狼,阿姨是妖怪,但不会吃了你。”   辰辰只当这个生病阿姨在苦中作乐,也不当易,殊不知,这样的温情话对一向冷淡的秦于凡几乎少有。   “再见。”辰辰告别。   秦于凡点点头,一瞥眼间就见表哥吴同和宋河结伴往厕所方向走,见到她,表哥脚步一顿,直着倒退回一步:“小凡,你怎么在这?”   秦于凡余光中就注意到保镖顿时紧绷起来,还飞快掉了个方向走上一步挡住孩子的脸。   她心里有些好奇,又隐隐知道了什么。   一瞬间的想法,秦于凡向表哥走了过去。   “透透气。”她伸手扳过表哥的脸:“走,去前面,我给你介绍个人----”然后不客气的说:“一会儿别把酒当水,喝醉就耍酒疯,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说完淡淡的冲宋河一点头。   这话是讲给谁听的?!宋河满面铁青。   吴同也有些恼怒,可秦于凡冷着张脸,张嘴就能冻死个人。他还是别引话茬子了!便尴尬的瞧了宋河一眼。   秦于凡没理他们,眼睛不着痕迹的一瞥,保镖带着那孩子走向了另一条路。   真是稀罕了!刚刚显然是防着宋河呢。难道真是陆战勋儿子?   而她回头间,就看到了一个瘦削的男人走了过来,不是她的相亲对象贺乾是谁?   贺乾走路间就听到熟悉的说话声。   因为正想人生大事,他条件反射地偏头望去,只见一根大金柱旁边,两男一女并排走来,女人粉紫色连衣裙,高昂着头颅,斜着眼睛正与她表哥吴同说着什么。   而另一个男人是宋河,贺乾眼睛微微眯起,陆战勋怎么想的?得有多大底气能把孩子公然领出来?别人争等着逮他把柄呢。就不怕别人说他孩子是私生子?也不知道那对谨小慎微的奸夫淫妇怎么想的!   就在贺乾盯着宋河心里 接二连三的疑惑时。   秦于凡对吴同落下最后一个字,侧过身主动打声招呼:“真巧,你也在这。”   口音非常南方,措辞简洁,秦于凡是地地道道的S市人,她也是在那里长大。 但她的长相,瘦长脸上的眼窝深邃,鼻梁高挺,额头饱满,有点像混血。   贺乾此刻   正背对着窗外黑幕,一手插着裤兜,风流不羁的气息越发浓郁,对她微微颔首,无声无息,一双眼漠淡的,跟他身上的皮一样,有些冷峻。   这不是秦于凡第一次见贺乾,却是他最像人样的一次,可能是穿了西装的原因。   他有一双勾引女人的风流眼,在她平生所见中算得上最标准的。   以前,她对他没什么感觉。不过一个大家子弟, 而当她做出决定后,他就不一样了,一段时间内会贴上一个标签,秦于凡的男人!   最终走到她身边的竟是他……是个不错的选择,对她达到预期目标更快更有利,贺乾人虽花点儿也没关系,早晚也是离,她允许他花。   她不介意与他有个孩子,都说婚姻大事应慎重些,可……..什么是婚姻?她不吃亏就算赢。   贺乾缓步上前与吴同说了句话,便瞧向宋河:“宋总来了,一会儿可要多喝几杯,看见我这套行头没,就专干陪酒的活。”丫的,也许是受风评影响,他丁点看不上宋河这孬种。   宋河撩起眼睛在贺乾和秦于凡间来回扫了扫,眼神意味不明,然后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心中却明白,别看贺乾一副吊儿郎当的,却是成了精的,平日里嬉皮笑脸,实际上眼高于顶,他曾抛出橄榄枝送过人情,就被拒绝了。至此,他直接认定,贺乾是陆战勋那拨的。   见宋河爱答不理的,贺乾心中冷哼,表面上还继续笑着: “三位,走吧,我陪你们一起去宴会厅。”   宋河开口:“贺总今个可真热情,不愧是伴郎。”然后挑眉问:“还是你自己好事将近,事先学着走个场?”   贺乾似笑非笑,霸道十足的说:“我这样的还用学?向来直接上阵啊。”他缓缓地又道:“当年宋总结婚,我那时身在英国读书,没能参加婚礼,实在太遗憾了。”   是人都有逆鳞,闻言,宋河顿时一记冷眼飞去。   然而贺乾已经不看他,也毫不在意,与他们错开一步,在前面带路,亲疏远及,一眼便能瞧清楚。   秦于凡至始至终也没多大表情,她与贺乾之间和陌路差不多。如果非要加一句,那就是因为特殊利益,彼此将就一段时间。   她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吴同一脸凝重,心里复杂至极,琢摸着这以后将会是什么关系?!而他的立场在哪里。   一瞥眼间,就触碰到秦于凡冰霜般的眼神,他有些惧她,谁都不知道,他是被她给治服了,小时候差点没被她给活活烧死,就因为他曾说她爸爸坏话。   秦于凡的父亲与他父亲是同母异父。所以一直不受家里待见,他自小被熏染之过…….   ……………………………………………………………………………………………………….   婚礼快要开始,陆奶奶见到很多老友后代,一时间感慨万千,激动之下竟有些热泪盈眶,她手臂搭着轮椅上,一张面容舒展开,眼前宛如夏日早上第一缕红色晨光,照亮了山河峰峦,而她指尖有些颤抖的抬起,仿佛要伸出去一样…………好在四孙子知道她心意,给她拍照留念。   陆战恒一开始还不明所以,奶奶虽说是女人,但性格一向刚硬,何以如此儿女情长?他心思精细敏锐,只觉奶奶情绪波动的太大,这事蹊跷至极,当他发现答案时,一时间心里大吃一惊,目光有一刹严肃地锁在了兄弟脸上,阴晴不定………时间到了,婚宴大厅灯光都暗下来,独留舞台明亮,主持人开始正式拉开帷幕,慷慨激昂的一番言词后,只听见一声:李晟通先生与童杭女士的婚礼现在开始了’!   鲜花、父母、亲朋好友、乐队、伴郎伴娘、纷纷闪亮蹬场…….一套流程下来有条不紊,面面俱到,与平常人的婚礼有些区别的就是李晟通身着了一套白色海军服。   头顶帽檐前方那个圆形的国徽在舞台上显得特别耀眼。而他那张带着笑容的脸被灯光一照愈发显得黑,可整个人却透露出一种刚毅和神圣不可侵犯,这是一位军人的婚礼。礼节很寻常,但却是真壮观,更有气势。李晟通很多旧时战友都来了,不分身份,军衔,社会地位,三大桌子,整齐划一的军装,各个笔挺高大,一曲《咱当兵的人》响彻全场,雄浑豪迈,给粉红现场注入了力量的美感。在场人经历过就再难忘……..   李晟通给了童杭别具意义的婚礼,他没有重复圣经上的话,而是以他们第一次相遇场景做引言,比眼大,最终比到了一起,今后会一直比下去。逗的大家轰然笑开,然后他严肃又郑重的说出一句:我以军人两字起誓,有生之年,爱你护你,绝不负你!   明明很简单朴实的话,几乎没有煽情的温柔,童杭却哭了,林以青鼻子也发酸,她眼眸轻轻一转,就撞进两道幽深又专注的目光…………那双狭长眼睛好像连着他的心头,饱含无限情怀好像在对她说着什么。   看的林以青血液生出颤栗来,整个人暖洋洋的,她微微一笑,很快又收回视线,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下了新人拥抱的一幕……最后抛花环节,仿佛心有灵犀,她望着小杭的脸便猜到了目的,心中无奈苦笑,又酸又软,她的婚姻证书……阴错阳差地弄丢了。   当花呈着抛物线滑下的时候,林以青心里说着抱歉,她不想给他带来麻烦,就这样吧,这样也蛮好。 她面带笑容的与众人一起移动着脚步,不动声色的避了过去,而那束绽满芬芳的锦簇花团便砸在了林以青左边人身上。   明亮灯光这时候正好打过去,众人凝目看去,是一位身着浅紫色连衣裙的美丽女人,此刻她正静静地观看着舞台,面色淡漠,又似乎被深深吸引,全身投入竟是动也没动一下……………..   远处眼含期待的众女不由失望连连,那代表承接幸福幸运的花束孤零零的落到了地上,近处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开始弯腰争抢,最后被一名短发姑娘手快地拾了起来,还高举着挥了挥,嘴角弯起大大弧度,很开心……………欢声笑语,祝福声中,林以青忽然偏过头,那连衣裙女人也正好看了过来,两个女人互相打量着…….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上一次,林以青站在贺乾身边,而秦于凡与宋河孟星月等人一起。   林以青淡淡的点了个头,对方回之,然后各自转身离去。   宴客开始,服务员开始上硬菜,童林一早就领着宁宁坐到了主宾席上,大大方方的接受男方亲属敬酒,不时的给小姑娘夹菜,吃的宁宁小嘴油光发亮,她本就长的好看,又因为会说话,唇边笑意盈盈的更显得是可人,童林忍不住亲了下孩子脸颊。   宁宁听妈妈说陆长官也来了,但不让她去找,也不许她去讲话,见妈妈一脸严肃,她只好答应!大厅灯光一开,她眼睛就默默的来回找寻着,哈!当她目光搜到陆长官时,便笑嘻嘻的举起可乐,慧黠的朝他眨了眨眼,然后无声敬去。   陆战勋唇边含笑地端了酒杯一饮而尽,父女俩心照不宣。   再来,再来!宁宁敬了长官三杯可乐,陆战勋当然回了女儿三杯白酒。   不知情的童林赶紧制止住宁宁,让她务必多吃菜,不能再喝碳酸饮料……宁宁有了秘密,掩着嘴角偷笑。   陆战恒筷子就慢了半拍,其实他观察了好久,虽然还没有细细逼问,但已能慢慢消化这个惊人秘密。先前看了男孩儿,可人没一会儿就走了,他没忍住发短信命陆战勋赶紧给他传照片,等明白是俩后,他的心情当真想拎老四出去狠狠揍一顿!如今见到小姑娘,感觉又是不一样,心里暖暖的,一切太过突如其来,跟做梦似的不真实,可他心里也是喜欢的,便端起酒杯冲着宁宁干了三个。   宁宁有些怔愣,有些不明所以,但她懂礼啊,还想喝可乐,童林没让,她只好用空杯子草草假装一下了。   陆战恒忍俊不禁,无声笑了起来,陆战勋也垂下眼笑……………一切都是暗中进行,除了当事人,别人感觉不到。   陆奶奶瞥了眼兄弟俩,轻咳了声,绷着下巴训道:“都少喝两杯,别一会儿把我给推摔了。”   陆战勋哭笑不得,赶紧给奶奶夹菜。   陆战恒知道奶奶这是高兴,他也终于明白老太太今日来参加婚礼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原来早就知道了,陆战勋这小子肯定提前报备了,不然不敢这么明目张胆!难怪过年时说出一大堆似是而非的话,他当时就觉得蹊跷,如今看来果然有猫腻。那女人他刚刚也观察了,举动眼神,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   “眉清目秀,看着灵慧,我瞧着好。”陆奶奶低声说了句后,还点了点头重复:“好啊。”自家的孩子当然哪哪都是好的,陆奶奶一向护短,越老越如此。   她摘下老花镜,心中感慨万千。家里大小姑奶奶们还热火朝天的给小老四张罗着姑娘,张罗什么嘛,她都不好说,现在就是给他一房子女人来选,他也看不上。   陆奶奶刚刚也着重的瞧了俩孩子妈妈,长相古典,大气文静,比照片更美,挺耐看的,刚刚那女子看过来时,神色间不卑不亢,没有任何情绪,平静无波的凤眼是很少见的微扬弧度,即便不知道那些经历,也能看出这是个经历过风雨的女人,小老四喜欢这样的太正常………… 陆家男人自来喜欢有阅历的女人,就好比她老头子…………这随了根儿,没法子的事,门风啊。   ………………………………………………………………………………………好巧不巧,宋河在出门的路上碰到了去洗手间的宁宁。   并排出去时,宁宁瞧他一脸凶相,也没让路,随意一瞥,抬起腿先挤了过去,小皮鞋在地毯上没有声响,留给宋河一个活泼的粉色小背影,宋河还认真看了下,存粹是觉得小姑娘长的漂亮,又有些眼熟,可他并没有当意。   而辰辰与陆战勋长的太像,出于安全起见,只匆匆露一面,就由保镖带着去了六楼包厢吃饭。礼仪完毕,林以青便乘坐电梯上去陪儿子。   母子两人点了一桌子菜。   林以青因为生病没有一点食欲,吃了几块水果沙拉,又喝了半碗菌汤,就再也吃不下,她给儿子布菜。辰辰喜欢吃鱼,当年她怀孕时听说吃葡萄,吃肝脏,孩子眼仁黑,那时候凡是对孩子好的,她都会去吃,即便不爱核桃,她也逼着自己一天吃两颗。或许是因为这样,两孩子头发,眼睛都很好。   吃的差不多,辰辰撂下筷子对林以青说:“妈妈,我今天遇到两个奇怪的人,都问我名字。”   林以青心里警惕起来:“都什么样的人?”   辰辰就讲了与贺乾和秦于凡相遇经过,林以青细细听后,心里大体有了数。贺乾不必说,那个秦于凡倒是挺特别。   其实,两个孩子都很有安全意识,不会轻易与陌生人打交道,尤其辰辰,主意多。五岁那年就是去多伦多前两个月,宁宁病毒感染扁导体发炎,辰辰也有点反应,她开车带两孩子去医院看病,辰辰鼻子不通气昏昏沉沉在后座睡着了,头上出了很多汗,她没舍得叫醒他,降了一点玻璃,车门锁上后,抱着宁宁去了门诊。   人太多,又排队又化验的,一晃半个小时过去。她正准备取药时,有本地电话进来,接起后原来是一楼导医打的,说孩子在大厅等她。   吓的她一身冷汗,赶紧抱着宁宁跑下来,就奇怪辰辰是怎么开的门?原来他睡醒了想小便,后面设了儿童锁打不开,就爬到了前面挨个试,驾驶座连拉了两下就被打开。而平时她教育孩子迷路或走失时尽量要找穿工作服的人士求助,像警察,商场服务员之类,辰辰就认定了白衣天使。而她的电话号码,他们早倒背如流。一场虚惊之后,她心里还是很骄傲的,至少她没白教。   两人又絮絮说着安全问题。对于这样的事,林以青向来耐心十足,还会编成各种小故事,辰辰听的津津有味,与妈妈交流着遇到各类问题该怎么处理比较好。   将近八点半时,陆战勋打来电话说保镖送兄妹两先回去休息,让她等他片刻,他今晚留在B市。   辰辰宁宁满载而归,因为太奶奶和大伯送了他们丰厚礼物,还有童林的,都送到了车上。他们开开心心的回去了。   …………………………………………………………………………………………..   洞房花烛夜,一对新人满身疲惫的爬上了床,军队里正赶上特殊时期,李晟通立过军令状,谨慎起见滴酒未沾。   童杭因为前三个月,一切都得小心,她还有妊娠反应,李晟通不是不想进入温柔港,是没法!只得干憋着,还不能表现出来,可跟她同床共枕太折磨人了…….   他正想一会儿去浴室里,就有双小手一掀一钻,摸进去………他倒吸了口气,微愣后便抱紧怀中之人,激动万分,真是好老婆,太善解人意了!   这些年他就只有童杭一个女人,当初听了陆战勋的,在部队里就靠手解决。可手与手还是有区别的,童杭的可比他软多了,每一次触碰他都能感受到一种激情颤栗…………这边正规夫妇没法干合法之事,那边却有人接连的遍地开花。   ……………………………………………………………………….   旁厅拐道电梯处,秦于凡见到酒醉的贺乾本没当意,可走着走着心思忽的一动,既然已经想透,如果自己推进一步,岂不是更快些。   早有宋河,现有秦于凡,可贺乾不是孟星月,不至于第二天就闹的不可开交。而且贺乾的体检报告出来,没有性-病……..秦于凡眯起眼来,狠了狠心,不需要犹豫,今晚尘埃落定!她可没兴趣与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也不会什么情啊爱的,她这样的情况保不准哪天就到地下拜见列祖列宗……………..   贺乾刚刚打了个电话,没说几句就被挂了,他闭着眼静默,心里太别扭了,怎么每次都被抓到!看来他真不适合干偷鸡摸狗的事儿…….   扶着贺乾的发小根本不清楚贺乾刚刚嘟嘟囔囔的都说了什么,只知道跟泡妞有关。见秦于凡来了,本想借着酒劲起哄开几句玩笑,可当碰到对方幽冷冷的眼睛从下往上挑着看他时,不知为何心里就发突突,在她伸手光明睁大管他要人时他头昏脑涨的也就交了过去。   当初他真追过她,可她不搭理他啊,再纠缠,人直接给他送来俩小姐…..问他够不够?说不够下回送四个来…….   看着离去的两人,发小靠在墙上傻笑,晕乎乎的想这样的女人惹不起,让贺乾那孙子伺候吧!   秦于凡打了个电话,直接在酒店开了房,扯着晕晕乎乎的贺乾进去。   贺乾喝的不少,李晟通以前那些战友们一见新郎不能喝,可有能喝的啊,使劲儿的灌,几个伴郎都好不到哪去,其中属贺乾笑的风流潇洒,也属他喝的最多,而他这人喝醉后话比较少,大多时候找个床闷头大睡。   秦于凡对镜子里的l=体笑了下,她裹上浴巾出了卫生间,向外走去,房间里很静寂,门紧闭着,从里面反锁了,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贺乾。”秦于凡站在床前淡淡的叫了一声,她想确定他喝到什么程度,如果没有意识,什么都干不成,他们蒙着被子睡一觉,第二天她想赖,他也有可能翻脸不认,那她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里子面子都丢了。   贺乾手背盖着额头,闭着眼不吭声,秦于凡挑眉手,撕开一片湿巾,然后沉稳的伸出手拉开他拉链,掏出来………..一瞬不瞬瞧着他,没有艾滋梅毒尖锐湿疣,细菌肯定不少,先消消毒。   软塌塌的,秦于凡用不上力,只好用左手食指中指固定着根部,另一只手拿着湿巾从上往下,见他没动静,她掉转视线漠然的看着他的兄弟,整根有些发紫,不知是他玩多了还是天生肤色如此,此刻正在她的清理下一点点茁壮硬挺起来,她心里冷笑,很奇怪的玩意,感召力不错,酒都醉不掉它。   秦于凡面无表情,像吸烟的动作来回夹扭了下…………忽然,床上的男人嘴里哼了一声,像是那种老旧的门被推开的轴动,带着喉咙的摩擦音,有些闷,有些沙哑,很奇怪。   秦于凡秀眉微挑,撩起眼眸看他,扬手撇掉湿巾的那一刹那,他猛地睁开眼,她的手腕就被大力捉住,而她也被扯了过去,重重跌在他身上。   很硬,她胸口撞的痛,整个人被禁锢在了一种危险和浓郁的酒气里,眼前浓眉斜飞之下是是一双黝黑的眸子,霸道张狂,酒光中带着锐利,很野性!她看的有些怔愣,宴会上亲眼见他一杯杯灌下去,难道千杯不倒的雅量,而刚刚醉酒是装的?她判断错了吗?   他们都不开口说话,互相对视着。   当贺乾手掌伸过来要碰秦于凡脸时,她快速一偏,纯粹下意识动作。   他两眼眯起,一把掐住她下巴,牢牢定住,不让她躲!犀利的眸子像俩把出窍的剑冷冷盯着的她的脸,目光从她深邃的眼窝,移到她两片唇上,这种带着混血气息的女人骨子里总是有种骚性…………贺乾眸色变的浓深,他是喝多没错,但还没到酩酊大醉,毫无所觉。   迫于力量,秦于凡微微仰着小下巴,目光没有离开。她从他眼中窥到了一闪而过的冰冷凶狠。出于趋利避害,秦于凡想挣脱,但她并不是怕,而是想舒服点。   他的手臂却把她的腰猛的一攥,翻身将她压在下面,语调是带着酒气的飘:“嘘,衣服都脱的溜干净,就少来欲拒还迎那一套。”他唇边似笑非笑,诡异的吐出一句:“你不就是想让我g,我正好想来一p,现在分开腿。”懒洋洋命令完后不由分说封住了她嘴。这话已经极尽侮辱,关键是酒后吐真言。   猛烈而强势,唇瓣上的热度带着掠夺强势,她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只觉他蛮横的捏住她的喉咙两边,迫使她张开双唇,他顺势缠上她的舌,接着直捅入喉咙最深处,像是故意折磨她。   她不得不承受他的侵占!没有丝毫温柔,非常难受,她脸色大变开始扭头,扬起脖子呼吸。   他眼睛微阖着,用一只手就抓住了她双腕,将她强硬压制住,氧气越来越少,房间传来急促的纠缠声。   他冷与热全部袭击着她,带着一种杀气,那结实的肌肉让她动不了丝毫。   不知过了多久,秦于凡终于可以呼吸空气,而她的浴巾早就散开,贺乾的手松开她喉咙,猛地攥住她的,又挤又搓揉,狎昵出各种形状,给人一种强lie凌辱感………..   秦于凡觉得估错了他,她以为他不过是一阵风,没料到还夹着点霜!当他抚摸着她的大腿内侧进而到私处时,她只听到一声讥笑:“s-了半天一点水儿都没有。”   她的手指不断的握着松开,松开再握住,脑子也飞快动着,最终她选择了继续走下去!   秦于凡突然就不动了,她已经被他掌控了,不想进一步被伤了,喉咙有些疼,她微微咽了口吐沫。结果是她想要的就行,既然注定当夫妻,她就不在意床笫间这点事儿。   从某种意义上讲,秦于凡的狠和林以青如同一则,因为经历不同,她对身体也敢于牺牲。   就这样秦于凡平静地再次望进贺乾的眼睛里。他微微垂着视线,像审视她一样,让她有种感觉,像是暴风雨前夕的峰峦,有着让人无法预测的暗中危险,又有着需要人去仰首的威慑。   真是见鬼了,竟在一个花花公子眼中看到了威慑?   事实上,秦于凡一直是瞧不起贺乾的。   贺乾当然不知道这些,他今天急需要爆发,正好有人主动送上前,他当然不客气,开始解腰带,连裤子都没彻底脱下。   “原来你这么j,竟忍不住脱光了来找我?”他虽然喝多,但嘴巴一向毒惯了 “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他没有任何q戏的…..   “唔——”秦于凡只觉一阵火辣辣的剧痛,撕裂感把她疼出一阵阵冷汗来…………..   贺乾皱眉,事实上他有些不舒服,不得不吐了口唾沫回润滑。   秦于凡震惊了,有些相信无能,很想给他一耳光!可下一秒整个都被他撑开了,疼得不能动弹。这就是女人的悲哀!   喝了酒的男人都有一种不管不顾的粗野,尤其这个人是贺乾!   秦于凡的眯起眼,看着他绷着的脸,像一只进攻的野兽,张着森森獠牙,下一秒就能把嚼碎!而她竟安静于这样的掠夺中,是什么力量让她勇于如此?是恨,是愿望,是即将来临也终将来临的那一刻!胸腹间夹着股激昂,伴随着一波波浪潮将秦于凡推向恍惚的高峰……………她脸颊潮红,紧紧咬住下唇,双目发寒,双手抬起,骤然用力一扯一拽,裂帛破碎之音随着响起………贺乾的衬衫被整个对开,他看着她冒着冷气的眼神竟有些忍不住想要喷薄,他不知怎么的,就不想缴械投降………贺家儿媳妇有那么好当吗?没听过门风这个词儿?他奶奶,他母亲一个个的都去的早,既然她不怕死上赶着来,他就送她一程!   她难受,不得不开口说话:“换个姿势!”   这近乎于命令。   贺乾邪笑着回应她:“换什么?我们家讲究夫唱妇随。”   而他动作也大开大合,秦于凡觉得这样下去她会被他弄的散架。   她曲起膝盖有些不配合,贺乾不为所动。   秦于凡片刻后闭着眼抬起头吻他,腰身弯折出不可思议的弧度,然后吻着吻着,两人在床上开始翻滚起来,他的裤子衣服终于掉落一地,变的和她一样干净。   她像是蛇一样紧紧缠着他,待她翻身坐在他上方,又性感又冷漠,微微张着双唇。   贺乾大汗淋漓,大口大口喘息着闭着眼,秦于凡轻喘了下,终于告于段落,起身下了床,指尖拎起他的白衬衫,优雅地垫坐到了椅子上。   秦于凡用指尖支着下巴,不紧不慢,声音带着频率,有种水晶坠地的清脆节奏:“十分钟后,我们再来。”   “我C!”贺乾听明白了,这语气他妈的怎么听怎么像把他当niu郎用!气的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可因为喝酒,头晕脑胀,又趔趄的跌了回去。   刚刚让你放肆,你就真以为自己顶天立地了?秦于凡交叉着双腿坐在椅子上,冷漠地望着那个闭着眼按着太阳穴的愚蠢男人。   最后,十分钟一过,她走到近前,盯着他轻声说着,如同情人间的爱抚:“你或者与我一样喜欢这样的方式,不然你先前又约我做什么?明人不做暗事,我们直接些,做不到举案齐眉,但至少要友好合作 ,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任何侮辱我的话,明白吗?”   贺乾微微睁开眼,此刻的秦于凡就像一条慵懒盘踞的毒蛇,冰冷的眼神,高高在上的伏在那,慢慢的吞吐zhe猩红的信子,随时可能给你一口!   而他真没了力气,后来不知怎么睡着了。   秦于凡没有给他盖被子,因为她全部蜷住了,裹的自己像个蚕蛹。这是她睡觉的习惯,有种温暖的安全感。   窗外没有任何月光。   四月的天开始降雨,打落在窗户沙沙作响,这个夜晚乍暖又春寒。醒来后她没想到竟又做到了噩梦,反反复复的景象,一条蜈蚣爬上她脸,眼见着要进入她的嘴……..每次都太逼真,以至于她不知道是蜈蚣破口而入,还是被她用力嚼碎!   昨晚她必然留下睡的,后来迷迷糊糊的,睡的并不踏实。头晕目眩之下她总有些烦躁,偏过头一看,贺乾光着身子正睁着眼盯着房顶,又缓缓转向她, 花花眼一片深沉。   突然,他低声笑起来,半支起身子来去取裤子里的烟盒和打火机,点燃吞吐着烟雾,斜眼看向躺在被子里的秦于凡:“要不要来一根?”   秦于凡面无表情,但并没拒绝。   她刚吸了一口,他低声说了句:“里面有大m。”   秦于凡脸上淡漠的没有任何反应,待一根烟快吸完,贺乾忽然用法语对她说:“昨晚你就像个--=子。”   秦于凡睁着如迷雾一般的眼神冷幽幽地直视着他,也用法语回道:“p了你。”   说话间,他们几乎同时动了起来,凶猛的,她一口咬住他的喉,又准又快,而且狠。他们的动作越来越放肆,充满了狂放之态………………………………………………………………………………………………………………………………………………….   陆战勋和林以青从后门先后出了清泉大酒店,坐上了事先安排好的奔驰车。   他们知道肯定会被跟踪。因为宴会期间宋河一直盯着林以青看!   这样的接道无法超车,不容易摆脱。   林以青头又有些热,看着夜色中的大巴,突发奇想:“陆总,咱们一会儿坐公交好不好?”   陆战勋当然奉陪,在一处站点,两人随意的上了辆。   九点这个时间段,车上人不多了。他们喜欢清静,便到了最后面,前面一对男女,看起来像大学生情侣。女孩子靠在男孩子胸口,两人五指交握,看着很幸福。   而这样的幸福温馨感同样存在陆战勋和林以青间,他们俩已经很久没有坐过这样的车……不过曾有过一次共同经历,此刻想起仍历历在目。   因为有些发烧,林以青感觉头重脚轻,她没告诉陆战勋,坐那微阖着眼,车子停停走走的,缓缓悠悠间,又清减了几人,前面两个情侣仍然抱在一起,低低说着情话,趁着夜色开始不时地亲吻着,带着骚动气息。   而陆战勋此刻单手放在林以青的座椅上,另外那只手搭在他的膝盖上,因为身高,将她整个包围住了。这样的姿势看起来有些别扭,那年他砸人时候怎么施展开的?   林以青脑中有了画面感,她面现温柔,小声说:“问个事儿?”   “想问什么。”陆战勋笑一笑,缓慢语调,清泉流水般的声音。   “当初如果不是我,你还会出手砸人吗?”她转过脸眼睛看向他:“我一直在想这个答案。”   他没有丝毫犹豫的回道:“不会。”   她往后靠了靠,闭上眼,嘴角勾起:“所以你这人太阴险。”   “以青?”   “嗯。”   “我很早就看上你了。”陆战勋低声说。   林以青悄悄问:“和和生病那次,我最后把他抱给你,他莫名其妙大哭,你老实讲,是不是被你掐了?”   陆战勋无声笑起来,老实回道:“是,谁叫你一副拒人千里之外。”   “你不但阴险,还一肚子坏水。”林以青喃喃说:“谁说辰辰像你,他比你强多了。”   “那是他还小没遇到喜欢的姑娘。”陆战勋对着她耳朵吹气:“遇到了,我儿子和我一样。”他握住她的手,忽然眉头一皱,又摸向她额头。   林以青笑笑,高烧也就不显得那么难受。   身前的情侣开始打啵,带着勾魂般的声响。   身边的的陆战勋开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歪过头也迎向他,这样的环境,不激烈,但有种悠缓的,封闭式的诱人气息,很容易撩拨人犯罪,就像校园里的小树林。可他们不是小年轻儿,不会在公共场合之下做有失体统之事。   “前面一站,咱们下车。”他靠向她,声音很轻。   他们离的如此近,如果稍微动一下,嘴唇就会碰上。而他的眼睛里有着炙热的光,蛊惑着,深意非常。   陆战勋打了个电话………林以青转脸看向窗外,一闪一闪的霓虹流淌着烂漫的光,漆黑夜里,她又有些分不清路,却不是茫然,而是因为一种宁静后的放空。   下车后,奔驰早就等候在那。司机把车让了出来,陆战勋从储物柜里拿出毯子盖住了她,又取来两个瓶子。   他亲自上了驾驶座,车发动后,,陆战勋拧开一瓶矿泉水,示意她喝。电话响起,林以青发现是贺乾,她考虑了两秒还是按了接听键。   对方直接叫了她名字,还很大声:“林以青!”   她低低应了声:“恩。”贺乾晚上喝不少酒,又一向阴晴不定,不知道找她有什么好事?   “你儿子不错啊,我挺喜欢的。以前还叫过他野种,以后直接叫大侄子。”   奔驰密封性不错,隔音效果很好,贺乾喊的声大,陆战勋能听到些许漏音,林以青余光中看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攥了攥,她淡淡问:“有事吗?”   “没有。”贺乾用一种非常暧昧的语气说“我终于确定你以前骗了我,你下面一定不松,不然他怎么会在意你?”   还未等林以青讲什么,她的手机被陆战勋劈手抢了过去,她愣了下,而贺乾还在那边自说自话:“男人都在乎jin的,你别一口一声说爱他,爱顶个屁,最好多练练房中--术,不然哪天被挤下台连接手的人都没有。”非常恶毒的话。   “看来你今晚喝的是驴尿?竟干些没有种的事,贺乾,别的我也不跟你多说,咱们下次再见。”   陆战勋说完就把电话给按了,留下那边愣愣出神,闷不吭声的贺乾,他头痛欲裂,酒好像也醒了些。   陆战勋的手已经滑上林以青的脸,用指腹去摩挲她有些发干的红唇:“什么松紧的?”他要笑不笑地,一双狭长的眼睛在外面路灯影射下,有着比黑夜更浓厚的深沉,危险又诱人。   “没什么?”林以青将白色毯子往上拉了拉,嫌他烦,不愿意回答。便闭上眼低声道:“你好好开车,说不定有人跟踪呢。”   “那不重要。”陆战勋看着她的眼睛:“回答我的问题。”   “怎么不重要?要是撞一下,咱俩就危险了。”   “有人别着呢,四辆奔驰,分了几路,我们又坐过公交,他们早分不清。”   “万一呢。”她脸动了动躲过他的手,警告:“谨慎点,小心马失前蹄。”   “什么松啊紧的?”   他又问了回来,刨根问底,啰里啰嗦的。林以青歪头看着他,张嘴咬了下他作怪的手指,隔了会儿轻声说:“真硬啊…”   陆战勋飞快的看向她,眸色幽深,手指控制不住往她唇里抽插了几下,缓缓问着:“舒服吗?”   林以青呼吸一窒,吞了口唾沫。   陆战勋风情一笑,手指并没有拿出来,定在那,意味不明的说着:“以前我高烧,你给我擦酒扎针的,我觉得很舒服。现在车上也有烈酒,针也是现成的,我帮你物理降温好不好?”   这个男人!林以青眼睛里忍不住的盈上几分笑意,以为他不过因为贺乾几句话心里不痛快,她只好缴械投降,吐出他的手指,把贺乾买矿时的事简单讲了讲,当然都是挑重点而已。而在她说话间,陆战勋将车拐到了一处僻静的大树下,前后左右都是车辆,可能是周围小区里车位不够,就都暂时停在了后面的这条小路上。   林以青有些奇怪,难道又要换车。就见他关了灯,但没熄火,车里暖气大开着。而他的手已经开始很不规矩,伸进毯子,撩起衣服滑进了肌肤里,柔软又干热:“继续说,说你爱我。”   林以青叹口气“你是小孩?”她捉住他不安分地骚动:“别跟吃不到糖一样耍赖。”   “说你爱我。”陆战勋眼眸执着的要求着。她从未说过,就算知道她在乎他,可他想听她亲口说出!   “哪有你这样逼人的,我就不说!”林以青推开他的脸,不予理睬:“这是少男少女才干的事。”   陆战勋扶正她的脸,让她看向他:“你曾经问过我爱不爱你,那时候我觉得你青春年少,追求形式主义的花样年华,而好像错失了良机,我知道从此你再不会问我。可我想问你一次,就现在------”他用下巴新冒出的胡茬扎着她的柔嫩脸颊:“你爱我吗?”   林以青有些痒,来回躲闪着,有些气恼他的不知分寸:“我现在是病人——”   可陆战勋不动声色间接了了句:“那我给你医治,或者传给我。”他亲上她的唇,撩拨她的舌。他的吻悱恻浓烈,最后她不能呼吸,逼得她有些急,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些许:“你真是------”林以青恨恨的隔着白衬衫咬住了他肩膀,大口喘息:“这哪门子治病,你这是占便宜!”   她浑身热烫,头晕沉着,忽冷忽热的,整个人轻飘飘的。   陆战勋摇了摇头,认真说:“还没治呢。”   林以青松开双唇,有些讶异的扬起头看他。陆战勋笑了笑,亲亲她的额头,小声说:“忘了吗?当年我怎么出的汗。”   她瞪他:“投机取巧,油嘴滑舌,你耍流氓啊。”   “以青,我想找个女人睡觉,太简单,就像到菜市场选大白菜。什么瘦的胖的,松的紧的,美貌的极品女人很多,各式各样,甚至各国风情。”   林以青沉默,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可我没感觉。那些女人无论长的多漂亮,在我眼中并没有多大区别,看多了,也就那样。”他的吻上她的唇,缠绵又温柔,声音里带着些许笑意:“分不清谁是谁,而你无论如何,对我来说都是林以青。”   陆战勋调节着电动座椅,将人连着毯子整个抱过来:“在我心里,我只认你。”他抵着她的额头,将她的辫子打开,手指深入她黑色发间,倾身压她到方向盘上。   林以青几乎没有任何躲避空间,驾驶座不大,正好是他们两人的位置。   陆战勋很满意,觉得这样的宽度就是为了给他们翻云覆雨,颠鸾倒凤而准备。他继续道:“就好比,我残了废了,一张脸毁了,我相信你也一样不在乎,是不是?”他问她,手没闲着去解她真丝衬衫,光滑镶嵌着猫眼石的纽扣很容易打开,而他手指堪称灵活。   “那可不一定,对我不好你就算可怜的去要饭,我都不带给你一粒米。”林以青伸手臂阻挡他过分的动作,她皱眉:“喂,陆战勋,高烧j元不能大开,你说过的——”而他的手顺利解开一切束缚,甚至是胸罩的前边机关!   陆战勋一本正经de 回:“j元是对男人而言,现在的你适合采阳补阴,相信我,对你有好处。”他漆黑眼眸热烈,缓缓又说:“我也想要。”   。。。。。。   远方有车行来,灯光大亮,林以青慌乱,声音已经破碎:“陆战勋!”她很怕别人看到。   林以青低垂着眼帘,从模糊的视线里看他,那双狭长的眼睛里炙热温柔中伴着的尽是专注。她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睛,她便沉浸其中。   深邃到好看。   因为颤抖,林以青眼中被逼出了热意,她不知道为什么,爱到一定程度,会诱出泪水。   而此刻陆战勋的手心已经有层细密的潮湿,是林以青自身发出了。   “出汗了,我给你治好了 ----”陆战勋再分开她,低声像是在求她:“以青………。”   陆战勋的话总有种力量,带着魔性,会让她心软。   整个过程中,有汗自两个人的额上流下来。   高烧加上出汗,林以青嘴里又都酒气,张口道:“我好渴……、我要喝水。”   “嗯。”   林以青迷迷糊糊说着“你…………。”   “好。”   林以青不知道,她只一个轻柔撒娇,对陆战勋来说都是一种激动.他\将她横抱让她半靠在他的左胸前,取过水一口口喂食她…….   及腰的黑色发丝柔软的散在他的臂弯,陆战勋的手指缠绕起来,“娃娃……再给我生个孩子。”陆战勋嗓音都在轻微地颤抖。   “那你叫我…”软软吐出两字:“……好不好?”   “混蛋!”陆战勋眼睛一厉,气的拍了她一巴掌。   林以青咬着唇笑看着他,当陆战勋这么挑起眼尾的时候,黑眼珠微微偏向一边,能挑出让女人心醉的弧度,即使火冒三丈也引人入胜,当他再轻轻眯起,眸底便在睫毛下沉淀出能撼动她的深沉光亮。   凭什么?林以青哼了声,支起身咬了下他耳垂,她垂着凤眼坚决说:“你叫了就考虑一下,不然免谈。”   陆战勋一偏头惩罚性的撬开她的唇齿,他舌尖上有着淡淡的咸涩,应该她脸上的汗。他们都知道,她不好怀孕,那天厨房后,他逼她写出害过她的人,她没理他,他不依不饶,誓不罢休,她烦躁的吼他:都死了残了,等你出现黄瓜菜都凉了…………之后,他喘着气一直不说话,眼神变换不停,看的她又怕他再发疯,赶紧打住话题,还默不作声的给他包扎伤口,以此作为变相安抚。   之后,他可恶的甩给她一张碟,告诉她,那上面是女上男下的姿势,让她深入学习,他以后会考她。   陷入回忆中的林以青被陆战勋打断,他郑重说:   “8号你陪我出门,然后我们一起亮相后,孩子就可以光明正大出来了。”   一种陈述句,语调没有起伏,但不容置喙,他是在告诉她陆战勋接下来的计划。   男人的世界,各种角逐。   与他同生共死的心,于她,从未改变。    104 阴谋   后来林以青蓬头垢面的裹着毯子,陆战勋一路快车开到别墅,两人洗了热水澡准备睡觉,她侧枕着他手臂,颈项交接,安静地依偎在一处,夜意浓浓,窗外绵绵细雨中她只觉春暖花开…………曾经她败走岁月另一边,隔着所谓的似水流年畅想慰藉,醒来后记下的只是星月凄凉,而如今他们同床共眠,在时间的河流上,她已经趟过最黑暗最冰冷的那一段,此岸彼岸,夜风长空处,她心里的守候从来都是陆战勋……他突然问:“李晟通婚礼上为什么不接花?”   林以青迟疑了下,轻声道:“这样挺好。”   “和你说过有我呢,你顾忌什么?”陆战勋缓缓说:“如果这辈子不能娶你,我枉为男人。”   “我宁愿做狐狸精也不想当祸水。”她的手就被他大力攥住,像是要打断她接下的话,他们像对弈者,时间缓缓流过,而他的手是在无声催促威胁,她笑了下:“出了事你不要赖我头上。”   他整个人放松下来,与她五指相扣,抬起头亲了下她脸颊:“谁人背后无人说,好的,坏的,我如今早不在乎。”他望着昏暗的房顶,静静说:“我们一家人要光明正大在一起。”   一家人这样的词听起来非常温馨,还有什么可说的,人不能太钻牛角尖,否则追悔莫及。既然他是男人,她就让他爷们一回,从此以后,只要他还爱她,她就不再刻意看方向也不要扶桨,东西南北,随他一起漂吧。   …………………………………………………………………………………………4月7日,陆战勋起的很早,他准备到厨房给儿子女儿做饭,这是衍生出来的一种责任感,主动而又幸福的,他乐在其中。   林以青昨天生出了汗,睡的又香又爽利,他一摸她额头她就醒了,见他悄悄下楼,她蠢蠢欲动,非常想看他在厨房里的样子。   天微微亮,陆战勋挽着袖子立在橱台前正拿筷子在大瓷碗中来回搅,屋顶的灯光将他笼罩,明亮而又优雅。   她走的很轻,他却发现了,头也没回的调侃:“难得啊,今个起的早,媳妇,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懒的女人。”   林以青走上前,扭了把他的脸:“我今儿心情好就不和你抬杠了,需要我忙帮做饭吗?”   陆战勋有样学样,带着面粉的手抹她鼻子,低声笑道:“我倒是想,就怕孩子们不到中午就唱空城计。”   林以青用袖子蹭蹭黏糊糊的白,横了他一眼:“我不用你笑话,我有自知之明,我洗菜行不行呢。”   “行,非常好。去把冰箱里的香菇,菠菜洗两盘子,再挑两西红柿。”见林以青听话,系了围裙干活去了,陆战勋的唇角展的更开。   可越是这样美好他越有一种恐慌感,就怕是一场梦,睁开眼什么都是假的……陆战勋微微蹙起眉。   林以青见他拿笼屉,好奇问道:“你要做春饼?”   “不。这是大米粉,我今天给你来一手广式肠粉。”陆战勋抬了下巴示意中岛台上备用的菜:“辰辰不是爱吃肝吗,里面加一些,再放点虾仁,我觉得他会很喜欢。”   林以青低下头觉得羞惭,可又很感动。他太狡猾了,想方设法的对付他们娘三,一个个的都飞快倒戈,她从遇到他就没有阵地可言。宁宁那天还偷偷抱怨辰辰太冷酷无情,说那么好的爸爸都不叫一声实在是太抱歉了………两人在厨房里倒是非常合拍,林以青做饭不在行,但有眼色,切个菜什么的不在话下,陆战勋想要的东西,她都给提前准备好了,切出的胡萝卜丝还得到他微笑夸赞。她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故作风轻云淡,心里却甜滋滋的,真是见鬼了,又不是小姑娘………一楼渐渐飘出了海鲜粥的香味,林以青端出烤鳗鱼和凉拌三丝,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从二楼传来了说话声,辰辰比妹妹利索,一身黑色小西装款校服,脖领压着两圈亮白边,里面是蝴蝶结条纹衬衫,拎着俩书包不紧不慢的下楼,宁宁也是校服,只是下边是半身摆裙,里面穿着是黑色棉袜,小拖鞋在楼梯间发出一下一下的哒哒响,在后面两手拍着脸,正与哥哥说着今天要上的课,嘀嘀咕咕的,肯定是边涂抹面霜边走路的,这是她习惯。   陆战勋只要看见俩孩子,整个人都仿佛镀上一层光。林以青立在餐桌前心里是溢于言表的骄傲,这种骄傲是唯一的,没任何其它成功可以与之相比。   看见林以青在厨房帮陆长官,俩孩子对视一眼,好稀奇的景象。   不过他们很开心,辰辰把书包放在门口边柜上,然后去帮陆长官端粥,他发现大人好像很友爱,妈妈心情明显好,陆长官更是笑呵呵的……连带着他也想笑一笑。   宁宁看着白中透亮一条条卷卷有些垂涎欲滴,打听之下是陆长官做的,心中对他敬仰不已,这可是她亲爸爸呀。多么可爱的爸爸……….宁宁嘻嘻一笑,偷偷揪了小块面皮吃,软软滑滑的,好吃!她忍不住又用手指掐了些放进嘴巴里,一抬头就见妈妈站在那看她,OMG,她眼珠转了转,小声说:“忍不住嘛,好好吃啊。”   林以青白了女儿一眼:“馋猫,赶紧洗手去。”   宁宁吐了吐舌头,敬了个礼:“遵命!”   辰辰也很喜欢薄如蝉翼的肠粉,又爽又Q滑,一连吃了两,陆长官知道他口味还给他加了些辣椒油,这种感觉真不错,宁宁咧着嘴巴,最会看眼色,大早上的还争取了一小盒哈根达斯,也不怕肚子痛,见妈妈没反对,辰辰觉得妹妹可真够得寸进尺的,不过他主动帮着去冰箱拿,没忘给自己也拿了葡萄兰姆酒的。   谁大早上吃冰淇淋?陆战勋太惯孩子了。可她忍住了情绪没表现出来,只是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脚,他还在那咧嘴笑!等吃出了毛病,她可不管………看在他辛苦做肠粉的份上,她过后也没怎么说他。   通常情况下,陆战勋脾气都是很好很好的。   俩孩子开开心心的上学了,心满意足的样子。   之后,林以青在厨房刷碗,陆战勋到书房着手处理公务,她没事整理了下房间,想了想,又拿出电脑上网浏览着时政和财经,她考虑着过段时间等一切平缓下来应该有份工作。孩子们都大了,很多事都可以自理,而且陆战勋肯定也会有相应安排,那么,她不能总呆在屋里养膘,还好,一切都不急,她需要的是一份有兴趣而又能体现她长处的工作…………沈珮婚事已经上了日程,准备五一黄金周来个旅行结婚,和张振一起去西安去敦煌莫高窟看看名胜古迹,有时间他们还想走西藏,林以青是支持的,她希望妈妈能开开心心每一天。能畅游山川湖海也是她曾经的愿望,遗憾的是吴奶奶不在了。   而文化长廊也在筹备中,在H市,有张振在,租房子、装修之类的事办起来太简单,林以青想回去帮忙,张振说一切有他呢,让她只管在B市照顾好孩子。张朝阳对父亲二婚之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沈珮却能看出父子关系很僵硬,连带着她在中间也是尴尬的,这样的事沈珮当然不会对林以青说。   但作为女儿,尤其林以青这种女儿,对母亲各方面简直细致入微。她准备找个时间与张朝阳谈谈,不管儿子对父亲感情如何复杂,但不能涉及到妈妈,她妈妈没有任何错,不能时刻看他脸色。   不得不说,有个强势女儿,是沈珮的依仗。张朝阳之后确实因为林以青改观很多,尤其知道沈珮的经历后,他尊重继母,也敬重林以青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高中学姐,他们相处的非常好,当然这是后话。所以说,何为亲戚,都是越走越亲。   这一天陆战勋呆在别墅里没有动地方,但接连收到各路消息。   陆战恒的电话打的最及时,几乎第一时间知道了最新动向。陆战勋佩服这位心细如发,面面俱到的大哥。   据陆战恒第一手资料,宋彬现在正在调查四弟,而且调查到了D市!   电话里,他沉声问陆战勋:“老四,那女人怎么回事?怎么牵出一大堆麻烦来?”   陆战勋刚刚吃了林以青削的橙子,边用纸巾慢条斯理的擦着手,边平静说道:“大哥,她叫林以青,有名有姓,奶奶也知道,当然,谁敢动她,先过我。”这样的话是严肃而又不客气的,陆战恒几乎没听过弟弟这么与他讲过话。   陆战恒惊疑不定,拿着手机,他半响没有吱声。目不转睛盯着窗子外女儿小麦在玩跳球,突然就想到俏皮机灵的宁宁来,铁青的脸不由得松缓下来…………而陆战勋在书桌前给李律发出了秘密指令:“通知阿良,这两天让他的人时刻保持高度谨慎,随时行动。”   陆战恒思考了好一会儿,也不忙着逼问事情始末,提醒道:“老四,宋彬的势力不可小视,和他开战,就是场恶的,就怕别人插手进来事情往大发上走,到时候非常不好收场。而且这次竞标,涉及的人肯定少不了,稍有差池,难以交代,我们一定确保没有意外闪失。”   陆战勋低头想了想,突然笑了,说道:“有些人一直过的太舒坦,大哥说的对,该打点不该打点的我这几年都打点了,有所得必有所出,聪明人都懂得这一点。”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能在重要时刻选择最适合的方式解决问题才是真正的强者,才是能干大事的人。陆战恒心里是赞同四弟。要么升,要么败,无非是这两条路,我们不仅要升,还要拔掉他们满嘴的牙!   陆战勋凑近手机,说起另一件事:“我现在最在意的反到是你先前单位那哥们截获的信儿到底准不准?”   陆战恒沉默了片刻,扬起头:“这样的 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做好全方位准备,记住,注意安全。”   …………………………………………………………………………………………………D市,魏少坤副市长在开督促大会,讲完要认真抓好安全生产,确保社会稳定,合理安排走访慰问等工作后就被秘密带走,接受着组织调查。   这样的事官场一日传百里,被纪委带走的人能有几个安然无恙、?很快认识不认识的都知道魏少坤前程要断送了。   原因为何?贪赃枉法,以权谋私,男女作风败坏,这样的官场现形记是老三样。但这回直接引子就是富宝的房地产事件。   拆除旧物过程中钩机致使俩工人重残,这样的事太普通,本来处理的差不多,答应赔偿钱,这事大而化小,几乎悄无声息,没想到家属拉白条上告!   富宝自砸钱成功征地后正动工盖十二栋商业住宅楼,地理位置将是D市数一数二。理由是D市政府马上要迁移在其附近,同时会建高级商场,这样的结果直接导致房价会飙升。沿海地区有钱人多,购买力不是问题。刚动工就开始出售,因为打出了提前价格战,有投资意识的会先行去抢购囤房。   但是这样好的房地产项目怎么就落在富宝身上了?!   这里不得不说齐志霄是有头脑之人,能言善道,八面玲珑,更能豁得开脸面,他知道林以青与魏少坤关系匪浅,便灵活地打着林以青旗号行各种方便,巧舌如簧的与魏少坤套近乎。在一切有眉目的情况下,又说服顾建英以她小姨名义注册了开发公司,而他的目的很鲜明,利字当先,不择手段。齐志霄拉上家里远房亲戚与公司签订买卖协议,提供各种建筑材料,当然背后一切自是他。先前集资而来的近四千万几乎被齐志霄全部转移,转的没有任何法律披露。   这的确是一件正儿八本的楼盘,但是能启动里面肯定有着辛秘之事。如果按照法律程序来走,没有几家开发商是完全合理合规的。   但相对来说,富宝这次做的不错,齐志霄将一切把握的得体,坏就怀在现在有人看上了他们。   宋家想调出点什么太简单了,魏少坤被带走,商业住宅被通知要彻底盘查,唯一赚的盆满钵满的齐志霄见大事不妙就甩手不管,但他表面上还哄着顾建英………….   顾建英焦头烂额,如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安。她有种极不好的预感,可这个时候,她不知该找谁,建房时抵押贷款全是她全权操作,而后面的法律负责人是她小姨! 随着魏少坤的调查,不知谁的手那么快,在房基地上面贴出大白条:势与黑心开发商抗争到底,维护业主所有权益!本事故意诋毁,但随着魏少坤事件就显得扑朔迷离。一夜间的事,顾建英就要面临人生难题。   顾家母女也算是经历过潮起潮落之人,但他们并没有真正意义的扛过担子。   徐萌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找到了顾建英,她也是满身疲惫,宋彬洞察人心,不折手段,指使着宋昊让人喂她吃药后给她拍了裸体AV,直接撕破脸告诉她,不怕她是陆战勋的人,让她一切看着办!不合作,随时将内容发到网上,当然她要是敢对陆战勋说,自有更多的事等着她。   这个更多的事徐萌萌再清楚不过,是外公一手创建的企业。徐萌萌几乎将所有都考虑在内,她不是傻瓜,而这种情况下就算与宋家合作,也是与虎谋皮,焉能全身而退?可陆战勋就能救她吗?但她现在身边有胁迫之人,如果不照做又有什么办法?男女粉红色绯闻对陆战勋来说并不是要命的大事,她唯有先安抚住宋彬然后逮住机会以最快速度通知陆战勋!   事情走到今天,这是最好的办法。甚至………一举双得。   徐萌萌在有人‘陪同’下坐飞机去了省会T市。那边有司机等候,直接拉着她去了宾馆。此刻顾建英在省会积极花钱疏通关系。   见面后,徐萌萌没有任何开场白,带着一股子逼人气势单刀直入:“我要你去B市找林以青,她现在很有依仗,跟着个有钱有势的老总,只要你去闹,你的问题就不是问题自会有人帮你摆平。”她软软吐出一句话来,带着粤腔,可她的心情非常干硬焦躁。   顾建英惊讶极了,她一瞬不瞬的死盯着进屋来的徐萌萌,心里闪过很多年头,仓促,疑惑,理解,分析………最终总结出林以青得罪了人!而从刚刚的一句话中就能推断出眼前女人对富宝非常了解………片刻后她故意哼了一声,笔直的站在那,沉声问:“你是谁,我为什么相信你?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徐萌萌有富贵家世,又在陆战勋身边呆过多时,身上有股子清高傲然之气,很直接的给了顾建英一种压迫感。   顾建英只听她面无表情说:“我是老总情人,我的男人被抢了,你说我会轻易放过林以青吗?”徐萌萌本是以假乱真,可说着说着,倒是真进入了角色,她的命运好像在刀锋上盘旋,后果无法预料,为什么失意者只是她呢?来之前就有了蠢蠢欲动,想借此机会整臭林以青,那女人再厉害再会勾搭……..背着一身肮脏也一定进不去陆家大门!而她此刻所做一切都是逼不得已,稍后她以最快的速度解释给陆战勋听,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他应该会理解、体谅的!徐萌萌眼中闪过凌厉来,更进一步的威胁:“你难道看不出,贵公司出现的问题一切起因都在林以青那。所以你们市的副市长还有你的房地产公司才会遭此一劫!如果你不照我说的去做,后果更严重。”   顾建英惊疑不定,随着眼前女人的话她心生愤懑,不用深想,立马相信了这是事实!   徐萌萌看着顾建英满脸阴冷,又缓缓再加一把火:“你可以不信,我给你两个小时考虑,如果你办的成功,房地产这边有人帮你压下来,如果你不去,随时让你进监狱,证据都现成别的。”说着她甩出两张机票来:“你和你妈妈的,下午两点的飞机。”   见到机票,顾建英瞪大眼睛心里真的怕了,眼前女人竟神通广大的调出她和母亲身份证号来,这是有备而来啊!所以她………..去定了B市。   根本不必找到林以青本人,制造绯闻的方法很简单,直接到胜达大门口喊两句就可以。似是而非更能引起人关注、猜测,议论!最后人肉出,这是宋彬的意思。   顾建英的两条理由可以直接有力打击林以青。一是色诱、贿赂国家干部。二是放荡淫秽,丈夫死因成谜,非正当行为转移夫家资产。这样的话一旦经由婆婆和小姑口中说出,假的也成了真。   可事实上却是当她们下飞机,被宋家派人从机场接出后没多久,在路上就出了车祸!   顾母经过惊心动魄一撞,手臂和腿分别骨折,而没有系安全带的顾建英是脑震荡,直接晕了过去。顾母岁数大了,又前有儿子车祸去世的大悲,一看女儿没了声息,她跟受强烈了刺激一样吓的当场尿失禁瘫在了那。   有人打120,,救护车来的迅猛非常,救死扶伤,重在时间!顾家母女被抬上担架送飞速去了医院。   最后消息传到宋彬那,他一瞬间就明白,人被截获了!   他先前还不确定,如今看来,陆战勋埋的太深。陆家可能早就布下很多杀棋,陆战恒到南边锻炼,陆战勋从商,天南海北结识很多人,现在的东海基建肯定有插足,想暗地里重新扎根,关键还不知道哪些是他们要推的,有些人笑容满面,和你称兄道弟,但不到最后一刻根本瞧不透,很多事都会在一夜之间发生逆转,突如其来的让你束手无策!   二爷大限已到,一旦去世,必然会遇到一些外来风暴,倒是他们应对不及时很可能迎来寒冬,内部矛盾会随无法全身而退激化,这就是陆家想要达到的效果,而且不会停止脚步,步步紧逼,宋彬非常清楚。   什么模板,都是诱敌之计,他相信就怪了,甚至徐萌萌都是反水的!他拿起电话开始找人部署,又与亲密伙伴交换意见。   听说陆战勋明天会去H参加会议,可他的机票却定到了Q市,这是怎么回事?14日十点,竞标出结果,陆家的那三个入股企业根本不行,通过详细调查,他知道竞标企业的底细,不出意外他们会拿下,同时他要与自己圈子人加强紧密联系,共同研究掌控策略。   不错,宋彬是年轻一辈的厉害人物,陆战勋从不曾小看,他要做到的首先就是将对方推向前所未有的危机,而东海基建之事,他计划了很久,陆战勋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四叔的牺牲,自己办不到的事就把希望转移,借刀杀人最好用。   温水煮青蛙,更容易搞垮对方。   陆家要告慰四叔在天之灵。   大戏现在正等着粉墨登场,或者已经偷偷上演,对很多人来说将会是一场生死大战,对立方肯定不遗余力的制造各种分裂,让一些人陷入混乱泥沼。   ………………………………………………………………………………………………………………….   在出门前夕,陆战勋把顾家母女来B市之事对林以青讲了,同时还有魏少坤正在接受审查也没有丝毫隐瞒。   林以青不必他深说就意会里面的阴谋,她不屑的哼了下:“跳梁小丑。”放下手里身份证件,缓缓走上前,环住他的腰:“很高兴你能告诉我这些,可见我没有看错你。”她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脸颊,眸底一片宁静:“只要你不在意,就算被她们一时得逞我也不怕,反击战有时也可以打的很漂亮,都不用你出手。”   陆战勋瞬间悸动,用力回抱住她,他俯下头时,她启开双唇,灵活的舌滑入他口中,他缠绵有力的卷起………像是有一种致命魔力,彼此深陷于对方绽放里。两个人吻在了一处,越来越激烈…….直到无法呼吸,他喘着气地扣住她,笑容舒缓,像是外面四月的暖风。   陆战勋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缓缓道:“虽然我在全面防范,也做好各种安排,但我有种预感,这次出行不安全,可我必须让你露面,就算是死,你也得陪我,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你一向自私。”林以青莞尔,手穿过他的衬衫下摆抚摸上他的后背肌肤,悄声说:“可我还是心甘情愿。”   这一句近乎于世上最好听的话,陆战勋觉得舒爽至极,神魂为之发暖。   他们整装待发,俩孩子被陆奶奶接管过去,这位老人以一种沉默又凛凛威严的姿态,她知道四孙子有重要公务,而他喜欢的女人全程陪同,这也是一种无所畏惧而又共同面对的情怀,光明正大,她欣赏。   ………………………………………………………………………………………………………………陆战勋带着林以青去了Q市。   在快要到底目的地前,天空出现电闪雷鸣,飞机不断发出预警,人们不自觉的紧张。陆战勋手指一攥,林以青歪头看了眼,阴沉的光线下他的五官依然鲜明,像是水墨画给人的雅韵寂冷感,而他的双眼更显得幽深漆黑。   不必说话,她从他眼中看懂了安抚。   林以青饶有兴致的开了个玩笑“跟在你这种大富大贵的人,下雹子也没事。”   陆战勋笑了声,看着她没有说话,   最后终于安全抵达Q市。   下了飞机,扑面而来的是带有海风味道的独特气息,整座城市都好像处于烟雨蒙蒙中,沥青马路干净而湿润,水落下便渗入里面,早有越野路虎车在路边候着,见人来人,司机和助理从奔驰车上打着伞下来,陆战勋和林以青躲了进去,很快坐上了后座。   当上了跨海大桥,无形中给人一种乘风而驰的波澜壮阔感。   雨不是很大,前玻璃上雨刷不断的擦掉飞溅的水滴。   陆战勋脱掉西服,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他从前面要来两双一次性拖鞋,递给林以青低声说:“要走一个小时,脱了高跟鞋。”观察很久,林以青的鞋跟都是很细很高,他总担心她不小心崴了脚。可他又特别喜欢她这么样的女人味,性感妖娆又不缺稳重,他还想去商场多给她买回些,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很矛盾的心理。   林以青从善如流,解开带子,歪头透过玻璃来回看着,曾经因为工作原因来过这座城市,当时下飞机到饭店吃了顿饭,然后原路返回,没来的及观赏,她问:“我们去哪?”   陆战勋看着她的脚,宁宁爱美,但学校禁止化妆,只好把她妈妈当试验品,林以青歪在沙发上,小姑娘趴在那一丝不苟的涂着,咖啡红色,显得她脚更白皙魅惑。让他在….时候情不自禁的用力攥着。   想到什么,陆战勋心痒起来,嘴上淡淡回道:“黄岛,晚上我带你去吃海鲜泡温泉。”   还有心情吃喝玩乐?看来没大事。   林以青想起一事,笑道:“上次来这儿有人推荐珍珠,出于人情我买了一箱珠子回去,明知道是假的,连小孩子都带不出去。”   什么人情啊?难道是求人办事?陆战勋蹙眉:“散的?”   “恩。”   “稍后我让人给你弄来些,各种型号的,这回咱存些真的,都海里珠子。”他慵懒的坐在那,双腿交叠,一手搭在她的靠背上,想了想说:“项链,手串,发带,胸针,我见过女人手工活,独特又漂亮,你和女儿以后都用的着,再给辰辰媳妇准备点。”   林以青不由得顺着他的话展开了联想,真够远的啊,嘴上调侃问:“印象很深刻嘛,女人怎么做的,你有没有学会?”   陆战勋嘴角一动,笑起来:“学会太简单了,这女人就是我六姐陆慧媛,她首饰都是自己设计的,专做珠宝生意。”   林以青赶紧点头:“那太好了,你赶紧去学学,到时候我一定珍藏好。”   “真懒。”陆战勋听她戏虐,便偏过头贴近她耳边悄悄说:“什么都要我来动。”说到后来眉梢眼底全是春意。   鼻端是他温热的伴有些许的清冽气息,林以青呼吸一窒,视线一转,正对上他满含深意的黑眸,她横了他一眼。   陆战勋摸了下鼻子,借此掩住要发出的笑。   车行走的匀速,并不快。前前后后,很多车辆,陆战勋朝前面镜子看了眼,又瞥见林以青闭目养神,他便靠在了后座上,暗自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一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海岸路,雨早就停下,天空放晴,旁边是独立的一栋栋别墅,偏欧式风,有的屋顶设有露天阳台,打着大大遮阳伞,林间小路鸟语花香,有人走动,也有骑着双人脚踏车来回兜风的,房前屋后三三两两停驻着私家车,一看就是旅游之处。   绕来绕去,她跟他进了一家红木拱形大门,不是吃饭时间,这里相对僻静,上面挂着木牌子,印有翡翠绿大大花样英文,是一间休闲咖啡吧,有位打着领结的服务生出来礼貌迎接,老远有人走上前与陆战勋热情打招呼,显然是认识的,他们被领到一个雅间。   林以青静静听着,纯粹是公务。陆战勋正与对面R国男人进行交流,相对于对方那带着生硬本土口音的英语,陆战勋说的是纯正美腔,这是高中时出国喝洋墨水之功。她大学时听过一些R国男人讲英文,难听极了,或许是隔着种族吧,她心里是满满的挑剔。陆战勋的声音低缓,她知道他在证监国际合作部工作,管理境外援助项目,与外资项目有关对期货市场试点工作进行指导和协调。   她发现一个问题,工作中的陆战勋说话简洁中肯,条理分明,平缓中说一不二。尤其偶尔不经意地停顿下来,手指轻敲了两下桌面,接下来语调严肃而坚决,与他的语意完全吻合,英俊中有着无法忽视的贵族气息,风度翩翩中又充满了男人味。   因为历史原因,又因为父亲自小的熏陶,林以青有种思想根深蒂固,即便对面R国男人看起来绅士礼貌,她淡漠的也没看一眼,全身心的投入到陆战勋身上,即便曾经他伤害过她,心里也从未抹杀过爱恋,因为他杰出。林以青盈着笑意,偶尔端起咖啡浅浅抿几下。   他们大约谈了半个小时,结束后,对方要请客吃饭。陆战勋拒绝,三个人并排往外走,正是雨过天晴,明净白亮的天空泛出淡淡的蓝,这是B市从未有过的天高气爽。   林以青穿着嫣红色亚麻长外套,里面是白色打底,下面是丝绸黑亮色长裤,长发披下来,风一吹,风姿飘逸。   这个时间还冷,除了偶尔的拍照采景之人,没谁下海去游泳。   助理给他们开车门的一刹,她莫名头皮发紧,一声森寒之气从眼前飞过,海风中混杂着危险的硝烟感,她瞪大眼睛,神色瞬间凝滞,而身边的陆战勋猛地抱住她压进了车后座,而未来的及关闭的黑色车门不远处是哒的一声铁壳落地声,紧接着是路虎车皮啪啪作响…….   后面R国男人也发现异常,惊恐大叫,一大串母语飞快涌出,不知他逃窜躲到了哪里,声音渐离渐远。   躺在那林以青飞快扬起头,视线内是他西服肩头被扫破,白衬衫翻露出来,有着鲜红的血,她顿时心跳如雷,脑中一个声音:陆战勋中q了!   他不是说没危险?   助理迅速碰上车门,蹦上副驾,掏出手机报警,司机发动车子,林以青的手下意识的圈住身上的陆战勋,一边警惕外面,一边用眼睛观察他,没有被射中要害!没生命危险。她暗自吐出了口气,心安定下来,虽然与他讲的不一样,但身处险境,很奇怪,这番情景对她来说并不觉多么陌生,也不觉多离奇。   陆战勋眯着眼看了下林以青,见她面无表情,眼中刚刚闪过担忧后是一片沉稳平静,他心中一哂,果然胆色非凡,很好。这要是搁在抗战时期,准保又是一位巾帼女英雄!   忽然,又是啪一声。   陆战勋低声说:“这车是专门做过防弹的,就算被打的坑坑洼洼子弹也穿不进来,这里绝对安全。”   林以青耳边热乎乎的,他的脸贴着她的,可她懒得听他说话!司机踩大油门时,他动了下换了个舒服姿势,不让自己全压她,嘴上的话擦着她耳蜗:“以青,别乱动。”   他们严丝合缝地合在一处。司机全神贯注的开车,助理摆弄着手机,而林以青感觉到他的变化,正抬头在挺………..这个时候也能硬?她耳边是他手表有节奏的走音,指针一下一下,骚动的金属质感,帮着她数着有些急促的心跳。   陆战勋眉头都没皱一下,还有心情挑逗,林以青眼前忽然浮现他那日拿刀自捅的事……她怎么忘了他是个难以捉摸,深沉可怕的男人,为达目的以身犯险惯了!她虽然有些恼火,但在枪火面前,用身体给她挡子弹的也是他。   警车终于出动,助理接到电话,报告一句话:“结束了。”   “原路返回吧,去看看R国人。”陆战勋冲前面发出指令,然后对她微微一笑:“让他做个人证。”   林以青眼睛扫向他肩头,他顺着瞧了眼,伸出手,轻轻替她顺了顺发丝:“破了皮,子弹没进去。”   掉转车头后,大好阳光从车窗映射进来,她被刺的眯起眼睛:“你倒是舍生取义,死而后己,真令人敬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说起来极为平常,还开着玩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得认清了,我本质是好人。”   她嗤笑道:“大言不惭,还自得其乐,快起来,你很重。”   陆战勋与她对视,下边轻挺了下,无声说:“等一下。”林以青咬着唇瞪他,而他就在那笑,一副奸诈狡猾模样,直到他平复些,他们才分开。   而这次袭击事件很快立案,当然因为特殊原因,立的悄无声息。两位呼市人在中东务工潜回作案,被警察当场击毙,正在做进一步调查。   …………………………………………………………………………………………身正在B市的宋彬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件事。   本来他让秘书给宋河定了晚上机票,人还没走就出了这一出,不是第一次了,就好比这个兄弟当年雇大车司机撞陆战勋,虽然强硬压下来,但已经成了有些人心知肚明的事儿。二爷因为这气的火冒三丈,大骂宋河蠢蛋。   B市宋彬住宅,他命人开车将宋河带来。首先,要弄清怎么回事才能做下一步安排。   看着走进书房的人,宋彬就不明白,一样的米怎么养出这么个没有分寸的东西来!他从案桌上拿起了一沓子照片仍在了宋河的身前!   “这两人,是你当初在呼市养的两只狗!”宋彬盯着他:“他们今天上午11点15去暗杀陆战勋。”   宋河扫了眼脚边照片,待看清是谁,他眉头皱起,心里有些惊讶又有些惊奇,被送到中东的两人是因为签署了土地买卖合同,对他来说一次不忠终身不用!这样的狗多着呢,不差两条。他都快忘了,难道是回来寻仇的?起因的确是因为陆战勋!他急切间最先问出关键:“陆战勋呢,死了吗?”   “死?”宋彬站起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说:“只是被射伤而已。”   宋河眉头皱的更紧,冷哼着:“实在太可惜了!他怎么就没死呢?”又扫了眼照片,低声骂道:“没用的东西!”   “混蛋!”宋彬冲到他的面前,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宋河的脸上,力气之大,宋河后退一步,嘴角的血流下来,眼睛冰冷的看着怒气腾腾的宋彬,沉冷的质问:“你打我干什么?你还是不是我大哥,明明是我受他屈辱,你总是教训我,我做错什么了?啊!”   宋彬瞪着宋河,眼里燃烧熊熊火焰:“到现在你还分不清重点!杀陆战勋差在这一时吗?以后有的是机会,到底怎么回事,现在你给我说清楚。”宋彬总觉得不对劲,太过巧合了。   可他这一巴掌打的宋河完全失去理智,哼笑着:“有什么可说的,陆战勋死了我点炮欢庆,他没死算他丫命大,早晚有一天我让他跪地求饶!”   见他不配合,宋彬猛的抽出随身佩带的手枪,顶在宋河的脑门上,狠狠的说:“说清楚!”   宋河自小就是倔脾气,而且心量狭窄,对任何人都如此!他此刻更是情绪失态,自尊失衡,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畏惧,反而还一把抓住枪杆,呵呵笑着说:“赶紧的你把我给毙了,我他妈的不想活在你威胁下!我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让你强迫我出国,我知道--”说着他还点了点头:“就是阻挡你扬名立万了,是不是,大哥,我的好大哥,外边人都知道咱们宋家就你一个出息的,我天生就是一废物,就是来陪衬你的,对不对?”   看着有些癫狂实则有些失魂落魄的弟弟,宋彬身子一僵,他觉得宋河心理有毛病了,他想了一会,慢慢的把手枪放下来,后退了两步,转身过有些无力的闭上眼。   “若是平时死了那两人也没什么,现在多关键!稍差一步,就是万劫不复!宋河啊,所有的败都是从内部开始的,难道你看不出二爷就是这几天的事儿?”宋彬疲惫的捏了捏鼻梁,语调低沉道:“我不让你插手,是因为你自来与陆战勋不对头,很多时候,一旦涉及到情绪,就会失去理智,在你看来一个不起眼的擅自做主很可能就会影响全局!做军需用品这么多年,因为各种原因各种关系,自愿也好,逼不得已的也罢,我什么人物没接触过?我们不能轻易失败,否则,就是身家性命!”这里面涉及的水已经太深了。   宋河抹了把嘴角,抬头看宋彬问:“既然知道二爷不行了,你还让我出国?到时候我赶不回来,岂不是让人说我不孝?这脏名又多一条!”   宋彬掏出香烟点燃了,稳了稳神儿,他对宋河不抱希望了,这就是个混的!刚愎自用,自以为是又太自私狭隘,但凡有点脑子,能干出那些事儿来!   吐了口烟雾,宋彬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呼市那两个人的死绝对会牵扯到宋河,可就算牵扯也没关系,摆平这个不难,难的是名誉受损!但既然事情已经出来了就无法抹杀,但可以弥补转移。   陆战勋这人谨言慎行,基本没什么弱点,但最近牵出他跟个小寡妇有一腿倒是可以做一做文章,尤其那寡妇的婆婆小姑被他截获更能说明他对那小寡妇的重视。   那个什么赵刚、罗小飞这样的都给那小寡妇做过事,倒是很好的把柄。H正在开会,检查严格,一旦身上藏有危险物品那就是影响社会和谐的大事件,他本就涉黑,之后会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至于陆战勋去不去那都没有关系。   只要能给陆战勋制造出新闻,今天死的这两人就能遮盖过去了,即便被挖出来,只会给陆战勋‘增光添彩’!   宋河静静的站在宋彬的对面,没有做声,他不知道宋彬在想什么,但他有件事要说:“那个赵刚我让警察抓了起来,送进了监狱。”   宋彬皱了皱眉,疑惑问:“抓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两个小时前。”   宋彬赶紧问:“就他一个?还有没有别人?”   见宋河一脸不解,他才松了口气。   宋彬真有些烦宋河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蛋,他真担心整个家到头来因为宋河被拖下水!他脑袋上的青筋突突的绷了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随手扔了烟蒂,冷着脸讽刺:“现在你就算想出去我也不让了,出了今天那俩人的事,难不成让外人觉得你这是落荒而逃?!”   本想在说话的宋河在宋彬高高在上的目光下闭上了嘴,心中冷笑,嘴上也不解释。当他走到外面,看着天边的云彩,却找不到归属感,再也没有年轻时的热血澎湃,而他现在人生的主要目的好像就是要生生折了陆战勋!   ………………………………………………………………………………………………H,因为明天迎来重要性会议。   机场安检十分严格。来之前林以青出于谨慎做过一些了解,所以视线范围内看到熟悉面孔也能对的上号,陆战勋淡淡垂眸,好像不太在意这些,他领着林以青从特殊通道出去。   走着走着就听到有人叫他名字。来人走到近前,陆战勋与之握手,叫了声郑叔,对方笑呵呵的问:“你住那里?”   陆战勋便说了会议组安排的宾馆。   “看来咱们住在一处啊。”   林以青见陆战勋点点头,便与那位郑叔聊了起来,大多是会议上要旨。林以青注意到绿色能源四个字。飞机上,陆战勋还对她耳语了一番,说最近有个好项目,可能会从M国先引进到S市,然后逐步会全国性铺开,前景不错,这岂不是压着会议主题?   商机处处有,最好的当然都是跟着国家大形势去开拓,发展,这是顺流而行,推波助澜,身心都会获益。   H的下午气温有所下降,倒是不热。有种温润感,临上车分别前,那位郑叔看了眼林以青,刚刚走路间,陆战勋一直细心照顾着这位女人,神态上就能感觉到非一般的重视,好奇之下问道:“这位是?”   陆战勋大大方方的承认:“我未来夫人。”   那郑叔心里一诧,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心里努力回想着这位小姐是哪家闺秀,当然不会再刨根问底,只嘴上说着好话:“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啊,不错。”   “谢谢。”陆战勋满面温和,态度谦逊。   双方友好挥手,待上了提前接他们的奥迪车,俩人坐定后,陆战勋对林以青耳语着:“这位。。。。。是十足十的发小朋友。”   闻言,林以青微微挑眉,她知道陆家也是前天晚上,还是童杭讲的,他与她在一起从未说过,她也就不问。什么家庭对她意义不大,听童杭讲完,她在心里也就淡淡的一个回音:哦,原来是这样。   现在他突然提到具体人,意义在哪里?林以青心里转了转,好像有些明白长远意义。   陆战勋下面又说:“他弟弟也来了。”   这句话,林以青不是太在意,可这个人陆战勋却非常重视。   下午,陆战勋按时按点去参加会议,他给林以青弄了一张证。   陆战勋有投资背景,他并没有露面畅谈,但有些行业他是有投资的,他们俩坐在一处认真听会场中各行业领军才俊关于问题的提出还有各种解决方案,男人认真起来极有魅力,陆战勋在默默判断接下来的经济变化。   林以青扫了一圈周围,竟发现了个见过的,大前天童杭婚宴上被砸了花的冷美人。她也正好看过来,淡淡颔首,似有若无,如果不细辨,根本看不出。虽然她们没说过话,却莫名有种熟悉感,甚至有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很诡异,但不讨厌。   现场气氛越来越热烈,她并非第一次接触这些高端又尖锐问题,电视报道,报纸新闻,比比皆是,但却是最能引起她注意的一次,或许是身临其境的原因。其中互联网的利与弊引了她重视,尤其有人谈到涉及儿童教育问题。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他们在各抒己见,林以青想,如果可能她希望可以出台类似指纹验证的系统。这样至少能阻拦一些未成年人涉猎不属于他们年龄范畴的另一面,最好还要有时间监督。中国贫富差距大,家长素质素养也不一样,有时候真的要靠纪法律纪律加以约束。   讲到低碳经济,林以青觉得离她有些距离,反到是陆战勋一本正经的聆听着,一尘不染的地毯,散发淡淡花香的大厅,灯光明暖的座席上,他穿着黑西装,打着宝蓝色领带,额头饱满,面容白净,严肃认真的表情很像是民国时代忧国忧民的有志之士。她心里禁不住有些好笑,而她这悄无声息的牵动竟引起他侧目,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她立刻有种感觉,像是溜号的学生被老师当场捉住!   她不由得收敛心神,态度端正。余光中,他的唇瓣微微弯起,似笑非笑………….   ………………………………………………………………………………………………………………..   晚上八点,陆战勋去参加小型露天酒会,二十几人,是商人间的互通有无,还有几个外国人,地点是在一家联排别墅外面的空地。虽然天黑,但鲜花常盛,碧海沙滩,椰树槟郎组成了一道道热带才有的浪漫风韵。   陆战勋与先前机场遇到的郑叔还有另外一位高个富态男人说话。林以青端着一杯白葡萄酒坐到不远处树下休息,感受着清新的空气,身边两名穿着西服的说是司机肯定是保镖,她与赵刚,罗小飞呆在一处很久,基本能看出男人蓄势待发的力量感,这不是面上简单的凶狠可以诠释,尤其她竟然看到了阿良,对方还无声地冲她眨了下眼,算是一种熟人间的招呼…….   缓慢的音乐声中,人们觥筹交错,相谈甚欢,突然,她看到了露天游泳池处的骚动,好像有酒瓶碎裂了,有人钻到了木桌底下,有人不小心挤到了游泳池里,随之而来的是惊叫声!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子D,有Q!”   东奔西跑间有人躲在了角落里,   阿良安排的两人第一时间围过来,挡在林以青身前,护着她向陆战勋方向转移,林以青真怀疑,在Q市,陆战勋是在给她热身!   耳中传来陆战勋低声命令:躲在盲角别动!   显然是对她身边保镖说的,林以青这个时刻选择听他的!   她半俯在那拿眼睛跟着陆战勋,他和他的人一路掩护着两位熟识的长辈去了后面。而先前他们谈话位置全是破碎之物,显然遭遇重袭!   耳中仍然是一片扫射玻璃的清脆声音,经过消音器过滤,除了几个人的尖叫声,一切响动不大,余光中,有金属弹壳脱落。   因为靠海,岸上早备有汽艇,陆战勋第一时间,将那位高个子人和郑叔送了上去。这要多亏阿良心细,陆战勋要去哪里,阿良都提前勘探好,尤其安全退路问题!这几乎是他的本能,也是他的拿手活,但遗憾的是给陆战勋准备的他却没走。   高个子是一位国Q经理,姓李,掌管着几分财力,见陆战勋还在岸上,便声音低沉的让他也上来。   时间有限,位置有限,陆战勋想到的是何不再卖个人情。更何况他身边的六人都不是贩夫走卒,暗S者又有何惧?   “不了,李叔,我媳妇还在里面。这周围都是特j,信号一旦被屏蔽,很快就会被发现异常,相信营救人员很马上就能赶来,那些袭击者不会坚持很久的。”说着他还笑了下:“等我结婚时,您一定得给我主持婚礼,就算遇到不幸,您也得给我整个冥婚。”   这个危机时候,李、郑两人竟被他逗笑了。   陆战勋说完,一挥手,跟随他来的保镖麻利熟练地启动了汽艇,而陆战勋头也不回的跑向前面,他要找林以青,其实他也没料到会在这里被袭击。   信息果然是准的。陆战恒最先工作的部门,他有一知己好友至今身在其中,早就截获了零星消息,可是他们不敢肯定,毕竟严格盘查,向来高度严加防范之下,没人轻易触霉头,不漏】当然,所有安保人员的视线都会主要集中在大会场,有人来破坏一个小酒会儿的几率并不大。   可偏偏就在这里遇到了,怕是一路跟踪来的,那么,目的何在?   世界的某些角落里会存在一些追逐暴利的边缘群体,他们不怕死,一条命等同于一块金条。几乎以破坏、暗杀为生,目标大多是想制造出一起轰动的大事,或者阻碍一些目标。   陆战勋思考着这里面的关键,似乎明白了什么。相信这之后身在其中的人都会认真思考,而这样的事肯定很快被压下,不会泄露出去。   因为一些地理位置比较特殊,有些信号网络并未全部覆盖,就成了明晃晃漏洞。   当陆战勋重返回去看到林以青的同时,竟然看到八个穿着沙滩T恤,戴着墨镜的男人拎着巴雷特狙击枪将场内之人圈在了一处………..看来是准备多时了,枪支弹药早就隐藏在这座城市,没准还有内奸。   林以青与所有人都一样,抱着头蹲在那,心里想着这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为财为仇。到是跟电影一样十足的恐怖分子,暗杀系列。   陆战勋和林以青都被劫持了,被圈进了别墅的库房里。刚刚陆战勋被威胁着过来时,他飞快瞥过来的眼神告诉林以青这是突发事件,他并不知情。而当下他们显然被当成了人质很可能,是劫持人活命的依仗,身入如此险境,林以青每走一步,都在想,她该怎么办?   八个人肤色黝黑,像是受了强烈紫外线照过一样,有两名头发都是亚麻色的,但看起来和中国人长相差不多,其中有一个寸头眉间有着道疤痕的显然是头目。他吩咐同伙两人去看船来了没有!   接着目光转向了陆战勋,因为他是最后走过来的人,长的很帅,身上又有种说不出的气势,这引起头目的高度重视。   狙击枪一挺,重重的碰了下陆战勋的胸膛:“你叫什么名字?”他用别扭的汉语问陆战勋,眼神冷冽中颇有些挑衅 “回答错了,我一枪爆头。”一张黑脸神态非常平静,身在它国,竟看不出丝毫紧张忧心,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本事!   林以青心紧紧地提了起来,用余光瞄着陆战勋。   曾经,他告诉她会以身示敌,再嫁祸于人,由此给对方竞标造成影响,他说不怕被揪小辫子,越揪事情进展的越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才显得自然。所以,D市还有她周围的那些人,她不必担心,他都有相应安排,而她只需相信他配合他。但按照陆战勋的计划,他没有Q市的中枪,之后他说这样可以逼真,她也相信了。可现在呢?果然逼真到一定程度了,他们到底能不能全身而退?!   “我是宋河”陆战勋笑一笑“ “是名中国商人,B市人。”他指着林以青,又说:“那位是我妻子,如果爆头,你最好一起爆了。”出人意料的答案!林以青强迫不让自己流露出点滴惊讶。   刀疤头目盯着陆战勋,扬起了手,立马有两人齐齐端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两个的眉心!   “宋河?中国商人?”刀疤男眉头皱了起来,好像在思索什么,他的声音缓缓的,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出来,所以很清晰。再次问了一遍:“你叫宋河?”   林以青眼睛微微垂下,双唇紧抿着,刀疤男这句话为何听起来很怪?   陆战勋并没有立刻回答,正了正脖颈间领带,在恐怖分子的眼神下,几分傲慢的放下手:“我是宋河,但也不是简单商人。”   刀疤头目的瞳孔很快收缩了下,迟疑一下低沉问道:“ALEX song 是你何人?”  虽然是英文名字,但带着一个song?林以青猜测这个头目知道宋家,从神态上看还有一闪而过的讶异,但不具有敌对性,林以青直觉,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她撩起眼角没有看向陆战勋,细细窥探着头目神情变化。心里疑惑着陆战勋为何独独报上宋姓?难道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可头目的问题该怎么回答?她神经全部紧绷起来,死亡这时候显得特别简单,就是一瞬间的事儿。她甚至还没与他说一句:我爱你,他们的孩子们还没叫上他一声爸爸……………短暂的安静后,陆战勋突然气势十足:“他是我大哥!”又压低声音说:“既然你认识我大哥,赶紧放了我。”   “你真叫宋河?”刀疤头目眼睛里闪过讶然,下巴抬起,认真打量着陆战勋,但眼神有了松动。   这样的变化或许别人扑捉不到,但陆战勋和林以青都是从刀山火海闯过来的人,一眼洞察。   刀疤头目瞥了他一眼后,现在不适合打电话确认,否则很容易暴露目标。便又问了几个问题,都是宋家内部隐秘事,有的甚至代号,陆战勋对答如流,眼睛没眨一下。最后嘴巴紧抿住,脸现严肃,到真有几分宋河的猖狂样儿,看的林以青都想笑,不过这样的场合实在不好放松,她心里也就怪了,虽然身处险境,心里是紧张的,但为何就一点都不怕死,是因为有他在身边的原因?然后生或者死都有了依仗。   因为陆战勋的几句话,事情好像有转机,双手抱头的那些人质们,虽然不知内幕,心里都希望化险为夷,遇难成祥。陆战勋平日低调,这里的人竟然没谁认识他,就在心里猜测宋河到底是谁?!   林以青心里估摸着眼前的拿枪几人应该是境外雇佣兵之类,与S家人以前打过交道,很值得玩味。   显然陆战勋是预料到了什么,他低声侃侃而谈,与他们交涉着:“怎么?你们还想爆我头?”   刀疤头目咧嘴一笑,牙齿白的阴森,莫名给人诡异的嗜血感,威胁陆战勋到一边低声说“我们老板和你大哥打过交道,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放过你们,你大哥可是有办法的人,我也就不愁能安全撤离这座城市。”   “安全撤离?,”陆战勋冷冷一嗤:“难道你想绑架我再要挟相关部门给你派直升机?”   “No,当我是傻子?”刀疤头目面色严峻起来,绷着脸说“关键时刻我会让你掩护我们出去!”   “你这是要让我卖国?你走了,我怎么办?”陆战勋不客气的冷下眼,瞪着他:“再说,现在有敌对方正在威逼着宋家,处处在抓我们把柄,随时想搞垮我们,我可不想当家族罪人!”   刀疤头目恼怒起来:“我可不管你内部事,这里的军犬太厉害,随时可以咬出我们来!”他又咒骂了几句后,为何接应他们船和直升飞机还没来!眼睛盯着陆战勋,如果自己人来的不及时,没准眼前之人就是护身符了!他一副了解内幕的样子淡淡问:“你说的敌对方是不是陆家。”   林以青心忽悠了一下,陆战勋倒是从容自若,大大方方的点头:“是。尤其陆战勋那个卑鄙小人,我早晚会干掉他!”那样子恨不得将人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林以青轻轻咬住了牙齿。又有些想笑。虚虚实实的,狡诈多变,可不是卑鄙小人是什么。可她很想亲吻这位小人,心里活动着可她没有任何松懈,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   刀疤头目虽然在边疆边境,但因为常年做边缘生意,对周围国家很多事都了解一些,有的甚至比国人还要清楚。   “我听说过陆家。”刀疤头目很了解陆家,这是第二次踏足此国领土。目标鲜明,可惜走漏了风声,没有成功。又扫量了眼陆战勋,见对方不信,他便用很诚实的眼神说:“也知道陆家的几位公子。”   “哦?那你见过陆战勋吗?”陆战勋问完突然看向林以青,眼睛扫了下她,一片冰冷:“请把我夫人送到我跟前来。”   林以青心里一动。   刀疤头目倒是直言不讳:“我没见过,对我来说他是你敌人,但不是我重点。”   他转头看向宋河的妻子,眼睛眯了起来,要说起来,还是中国内陆女人细腻,无论皮肤还是样貌,有时候找对了,下面也是很窄很紧的,当真是欲仙欲死,销魂至极。不是大骨架子的外蒙女人及的上。   “你女人长的不错。”头目玩味又带着色眯眯的眼睛扫量着林以青,片刻后手指一挥,有人将林以青推向了陆战勋。   陆战勋哼了声:“我女人多着呢,她太一般。”说着竟伸手掐了把林以青的脸蛋:“可这位老婆喜欢陆战勋,虽然他们还没做出丑事,可你说我能放过他吗?”   在刀疤头目恍然的神色下,林以青啪的打开陆战勋的手,又快又狠,满面寒霜“谁会爱你这个混蛋,早晚有一天我会离开你!”   陆战勋扬起手要打,却被林以青抓往手背咬了一口。   刀疤头目看的嗤笑:“好一匹小烈马,如果宋公子没兴趣,何不休了,我给你送来三个换她一个,外加以后军火生意降低2个利润点。你有没有兴趣?”   他边说着,边拿着枪半强迫的威胁着。   陆战勋笑着,用被咬的手背碰了碰林以青的唇,像是温柔亲昵,可说出的话却没有任何感情“等我们家这次业务成功。”他表现的很坦然,对林以青也不是很在乎的模样,冷笑道:“到时候,我把人送到中东,你愿意要就去找,我可没那闲心去管这事,但现在不行,我不能让别的男人破坏我名声。”   林以青咬牙切齿的瞪他,眼睛里喷着火光。   “好,我等着!”刀疤头目嘿嘿笑着,陷入此地还能冷静如初也不是个简单的,常年游走在死亡边缘,他们早习以为常。   陆战勋看着林以青,他脸上露出阴狠来,林以青也不逞多让。两人对视着!仿佛世代仇敌一样。   刀疤头目挑了挑眉,便也不再理他们,随意的看向那些抱头的动物们。他看了下腕表,就等着老板派过来的船和直升机。这次任务没有完成,回去还少不得一顿惩罚,得挨三刀。fuck!这是他们组织内部的规矩…………他们一直呆在仓储库房里,那些武装恐怖分子都佩戴着干扰信号的先进设备,计划里没有这突如其来的劫持。因为林以青的存在,陆战勋心里还是担忧的,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跟商场生意一样,很多时候风险越高,利润回报越丰。   一对男女因为刚刚的一番剑拔弩张,现在开始冷战,已经不说话,只是偶尔的一个默默眼神就仿佛看到对方心里。   他说她攻心于计,明明是他不择手段,城府深沉,可她喜欢,他的野心谋略给他加分,就算卑劣狠毒都可以称之为无穷魅力。她与所有女人一样会崇拜欣赏运筹帷幄,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强者!也相信他们一定会没事。   陆战勋和林以青都明白,现在的转机一是等救援,信号早就发出,弊端是整个库房除了门和左边两扇窗,其它全部是死角。二是要寄托于陆战勋身边的保镖,关键在于枪械武器不能轻易示人,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一切都说不出清楚。   一切战斗的开始都是无声无息。   库房屋顶被轰然炸开,四处飞沙走石,墙壁全部塌陷。   林以青趴在废墟中, 陆战勋整个抱住她,他们俩匍匐在角落里,鼻端全部是火药味,烟尘火燎,热气腾腾,林以青侧脸向陆战勋瞄去,只见自己白色竹节棉短袖肩部红红一片,她眼角一颤,惊慌的想翻身去确认,却被陆战勋用力压了回去,他双臂搂紧她,轻声说:“没事,趴着。”然后就咳嗽了起来,一下一下,胸腔在她后背震动着。   几秒的安静后,有紧随而来的机枪消音扫射,有人中了子弹!说不定魂归地府。   因为解救人员来了三队,在不断的交火中,射击仍在继续,不断有雾气袭来,是烟雾弹,刀疤头目用母语不断嘶吼着,暗号是:以最快时间控制住人质!这是目前唯一保命的方法。   这群边境的家伙,绑架杀人,破坏袭击,无所不用其极。有的狂热到直接人体炸弹,生命对他们来说犹如蝼蚁。可今天,他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阿良带着两人迅速反击,刀疤头目脸色一变,他没想到人质里有身手这么利落的家伙,束手为刀,一瞬间就将身边一个队友砍晕了。有人手一动,刚要勾动七连发手枪,就呆住了。因为就在同时被一把冰冷的匕首剁向了胳膊!   刀疤头目见大势不妙,眼睛瞄向了伏在盲点的陆战勋!   不错,此刻陆战勋护着林以青在角落处,这个位置很隐蔽,至少可以避免枪弹袭击。   中国特种兵无声无息,与陆战勋的人里外夹击,胜利近在眼前!   刀疤头目想威胁陆战勋然后寻找机会,游海潜逃!他在东南海岸线藏有潜水服。   库房已成废墟,大多人质都被陆战勋的人赶到了一处,在这一片混乱中,解救人员已经从大门攻入,而刀疤头目也袭击上陆战勋。却未想对方反应很快!   刀疤头目的刺刀近到陆战勋脖颈时,他微一侧身,左手飞快的扬起,一个反抓,迅猛的抓住刀疤头目的手腕,身体就势立起,右脚探进对方的两脚之间,一个用力,将刀疤头目的身躯向身前甩出去,刀疤头目的身体在空中一转,他也是身手极厉害的人,曾经在T国地下拳击所向披靡,下盘极有力,可即便没有摔,落地时候连连后退好几步才站稳。   陆战勋回头对林以青匆匆交代:“躲好,别动!”   刀疤头目心里惊讶了!没想到这位大家公子的身手这么快,今日怕真是凶多吉少了!刀疤头目目光阴鸷凶狠起来,迅速的想直接用枪打断对方胳膊。陆战勋怎么会给他机会?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上前!近身搏斗…………………这是林以青第一次见陆战勋动手,砰砰声不绝于耳,没想到文质彬彬的他竟然有如此力量感,不知为何,她想起了父亲,而陆战勋的形象随之闪闪发光起来,她一直爱他,但她从未像现在这一刻爱上加敬!   可当对方的匕首反刺进他的手臂,寒光,杀气,血色,林以青睁大眼睛立在那,可她的男人依然勇猛无惧,继续战斗。   于她而言,男人征服女人的砝码,从来不是金钱,权利,地位,而是能力!可以昂扬于天地间,不屈不挠,勇往直前的力量…………这次的危险远远高于非典,对方有凶器,可林以青丝毫不觉害怕,她甚至感到兴奋,能与他并肩而战,即便下一刻就没了呼吸,她也觉得这辈子没白活!林以青视线中看到了地上的一把短枪,在被击毙的恐怖分子手中。他们生死一起,有什么好怕的!她上前几步俯身掰出,牢牢的握在手中…………在两人再一次分开时,林以青冷静地瞄准,她第一次开枪,但却很稳,毫不迟疑的拉开保险,毅然决然的扣动了扳机,后坐力很强,她手臂被震的发麻,枪口冒着热气。虽然没有打中要害,却击中了刀疤头目的肩膀。   林以青见那刀疤头目满满目阴毒的瞪着她,仿佛要牢牢记住她一样!那眼神狰狞仿佛要吃人!   而就这么个动作,陆战勋抢上前,一个高抬腿前踢,咯的声脆响,寸头的下巴脱臼歪倒在了地上,陆战勋顺势抬脚狠狠踩向对方胸口,砰!又重又猛,寸头瞪大眼,眼眦欲裂,嘴边冒出了血,显然伤了内脏。   突然暗处有股子寒意,渗透了林以青了神识,仿佛第六感,她看过去的同时,飞快跑上前挡住了陆战勋……………陆战勋回头,眯起了眼睛,只见最后一名恐怖分子半蹲在那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而林以青斜跑了过来,正是枪眼方向!   因为恐惧,血一下涌上头部,脑袋嗡的一声!对方手指扣动的动作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子弹呼啸而出的摩擦音也响彻在耳边,陆战勋脸颊颤抖,咬紧牙拚命地跑,像是有鬼怪在剜他的心!   轻微的响动后,有人倒了下去,陆战勋牢牢的搂住了林以青。   眼前一片黑,林以青听到他心跳如鼓,整个人都要被嵌进他身体里,力气大的她腰部生疼。她一动不动的感受着他紧绷的神经,陆战勋好像筋疲力尽了一样…上气不接下气、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像能呼出一口气来。   “林以青。”陆战勋忽然叫她的名字,缓缓说:“就算你为我死,我都不会哭一下。”   “………”林以青没有表情的回:“谁让你哭,早死早解脱,总归有那么一天。”只是死分轻重而已。   她推他,他离开一步,顺带攥住她的手腕,淡淡说:“走吧,一切都安全,回去咱们…,连澡都不必洗!”   “动不动就发疯,谁惯的你臭毛病。”手腕骨节很疼,林以青动了两下没用,只好随他。   “你。”陆战勋回了她,好像从牙缝里挤出一样:“你死了我就没机会了。”他的心脏还没有恢复正常,心率不齐,走路都好像在飘,明显刺激过度,失去了平衡力。   如果刚刚林以青死了,他这辈子也就到玩完,可这样的话他永远不会对她说。   在有人最后打扫战场时,这对男女走出了仓库。   外面暮色漆黑,他的脸孔在路边灯光之下,像是蒙了层浮色,显得冰冷,而那双眼睛漆黑有神。   这个大多温文尔雅,保持绅士风度的陆战勋,这一刻,不是什么大家公子,也不是杰出人士,就只是她的男人。   ………………………………………………………………………………………………同样是海边别墅,这里和平安静,没有枪也没有杀戮。   陆战勋对给他包扎的人:“阿良,你出去。”   阿良也不想当电灯泡,点了下头,有女人谁用男人?!但临走前他将纱布,消毒水,还有止血药掏出来放在茶几上,站起身时,眼睛不找很近的扫了下林以青,转身而去。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早说过,这位林小姐是可以横着走的人。不过,刚刚在仓库里,她表现的非常机灵、镇定,难怪陆总对她不一样,还让她生孩子。这样的女人还是很能配的上他们陆总的。   房间的门被关上时,林以青走到他跟前,拿出医用钳夹着酒精棉一点点给他涂抹,脖子上的血是炸出的碎物割伤的,并不严重。而他右手小臂上的刀杀很深,血糊糊的,有十厘米长,肉都翻了出来。   她轻柔又细致的做着消毒工作,他虽然面色平静,但臂上肌肉绷的紧紧的,显然很痛。还是快一点吧,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林以青洒上止血消炎药,再缠上白色的绷带,一套下来,鼻尖有了汗意,她长吐了口气,抬头看他。   陆战勋长腿搭在茶几上,用完好的左手支着下巴,淡淡的看她,眼神幽深,一眼望不到底。   林以青想了很多,但有一个最大的疑问。   “刚才你送上船的人是谁?”   陆战勋轻声说了个名字,抬起受伤的手臂,抬起她下巴来,缓声说:“以前我还不敢确定他能不能给咱们主婚,现在看来,就算竞标结果有了闪失,这主婚人也不会变了,受了点伤就能得到一份没人敢轻易去非议的婚姻,非常好。”   “一点伤?”林以青抓住他不安分的手腕,冷哼:“万一中了要害呢。”   “我不是说了舍不得死,更舍不得你守寡。”他用完好的左手,将她转过去推趴下,他起身靠上前,把她压在沙发上,手撩起她的蓝裙子,沿着她的腿向上抚摸,指尖瞬间勾开N裤。   林以青脑海里是先前经历险境后他那句不必洗澡的话。   她她感觉到他的情绪,所以,想躲避开说清楚。   但陆战勋不给她机会,用力反剪了她的手臂,他伏在她身后,她的双腿被他分开,而当他咬住她的脖子,没有温柔用力时,林以青浑身战栗颤抖起来,知道不能等了,一定现在要讲!她的话就冲出喉咙:“刚才不是争强好胜,也不是不听你话,我只是想与你——”声音嘎然而止。陆战勋握住她的腰………………“怎么样?”他轻声问她“什么感觉?”可他无需她回答,直接道:“应该疼吧。”   林以青咬着唇,不说话   她趴在沙发上,双手被他扭着,只能触碰他衣衫下摆,当她死死抓住时,却被陆战勋掰开,拧着她的手腕,一种俘虐姿态,让她浮浮沉沉,没有支撑。陆战勋满面阴沉,淡淡说:“可你刚刚真可能就死了。”他开始带着惩罚一般的力度。   林以青低弯着腰身,这样的姿势脖子被迫高高扬起,她看不到身后他的表情,只有灯光下的影子前前后后像是鞭挞,显得冷酷。   林以青爱恨交织。   陆战勋偏过头来,他抿着双唇看着林以青的所有表情,没有停歇………她呼吸急促。   有汗自他脸颊,落在她的衣衫上,衣服还未来的及更换,林以青肩膀上还有他的血………陆战勋眯着眼看着,像是要钉住她一样,他要体味她,想把她弄伤,想听她哭……林以青终于受不了张口求饶,却被他伸手扳过了脸颊………强迫她与他接吻。   “唔---------”林以青呼吸不能,整张脸胀的通红,可她舍不得咬他,只能眼露祈求目光,而他直到她出不来气时才放开她,他声音低哑:“能不能别叫我全名?”   林以青被他折磨的无可奈何,打不是骂不是!只能低下头轻声说:“我到底欠了你几辈子,才不得不忍受你。”   “那就继续欠着吧,我觉得挺好。”陆战勋笑了笑,但说出的话却带着淡淡的讽意“除了你还没人这么折磨过我,全被你占了,今个儿更多一样,差点死在我跟前,关键我还没跟你结婚。”   林以青抓住他的手温柔的亲了下,闭上眼安抚着:“四哥,我们回去后马上结婚好不好?”   陆战勋怔愣在那,这声四哥听起来与任何人都不一样,竟是心摇神驰,意酣魂醉,如此缠绵温存的景象,是她从未给予过的,他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看吧,这个女人只要放下倔强,只需一句话,一个董总就能轻而易举地熄灭他所有焦躁和烦乱,让他通体舒畅,甚至魂飞九霄,只是她以前根本不愿与他说。   陆战勋将她翻过来,看着她,笑着了下。他属于那种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很温和的人,当你用纯洁的眼光看他,他很好,而你用复杂的眼光观察他却也可怕的复杂,甚至随时可以手起屠刀,成魔成刹。算命说他大富大贵之命没错,还有一句,诡诈多变,姻缘坎坷。   可庆,今生他遇到她,可贺,他们仍能携手共度余生。   …………   他们在湾仔海边别墅里,欧式壁炉前的沙发上,陆战勋分不清她眼中的情绪,见她愣愣的一眨不眨眼睛,他发现他有点过了,抱住她哄着问:“别生气,是不是又想哭了?那哭吧,我抱着你。”   林以青闭上了眼,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脖颈,扬起头吻上他的唇:“陆总,你总是欺负我。”   陆战勋拿她没有办法,跪在那接受她的吻……直到她喘不上气松开,他眼中充满笑意,嘴上说着:“爱之深责之切,你忍着吧”。他的声音在屋里好像与外面的海融到了一起,低沉又深晦。   林以青嘴角扬了起来,鼻尖一抬蹭着他冒着胡须的下巴。“那你说两句好听的我就忍忍。”   陆战勋忽然笑了笑,将她推到。   真是要命了,林以青赶紧闭住双腿,拒绝“多谢四哥,你有伤在身,就不要你效犬马之劳了。”   听了这话陆战勋乐的出声。他低下头,下巴抵在她膝盖上,轻缓说,“可我愿意,林妹妹,我愿意,喜欢你又害怕又兴奋的模样。”   他坚持,她只好使出杀手锏,说起孩子来。讲他们小时候的趣事。   而他开始一动不动的听着,然后抱起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两人窝在沙发里。想起一事说一事。   “宁宁嘴巴厉害,可力气不行,小时候被男孩子推过,辰辰就直接上去,拎起人教训。宁宁也帮着拿水去泼,终于扬眉吐气,报仇雪恨,从此把那男孩拒绝往来户,再也不理。”   “有一次我车钥匙不知道放哪里了,着急出门,宁宁就自作聪明的说她有办法,跑到房间里手里拿着盏玩具灯,嘴里念念有词,让它帮着变出来,半天没找到她总结是电池量不足的原因,后来还是辰辰直接拿给我,原来他不想让我上班,把车钥匙藏在了枕头底下。至今,宁宁还以为是她的神灯起了效果、而辰辰一直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她………”   “我怕狗,他们俩都知道,四岁时候辰辰画好多图画,都是那种卡通大耳朵的,上面涂着温暖的颜色,他指着告诉我,妈妈,你看看啊,小狗很可爱的,你不要怕它,它是我们的朋友。”   陆战勋紧紧抱住林以青。   她突然掐了他脸颊,瞪着他:“陆战勋,你这个傻子,拨开事物开本质,当初我明明想与你亲近,你却一巴掌把给我打跑了,还出口骂我,你说你坏不怀,你说我还能理你吗?”   陆战勋没动,微笑着任她一下下的撒野着。   林以青松开手再掐,问:“我给你生的孩子好不好?”   “好。”陆战勋这次苦笑了“可是我很遗憾,都不知道他们怎么长成这么大。”   “你会看到的,影像资料,我存了很多很多,每个年龄阶段都有,回去我都翻出来给你看。”林以青亲了亲他脸颊:“这本来就是我为你准备的,曾经我想过,有一天一定要让你看到、如果我死了,至少还有影像讲给你听。”   陆战勋闭上眼,轻声说:“出去后,我带你去看医生,你调理好身体后,我们再生宝宝吧,我会把你伺候的很好。”   林以青斜了他一眼,故意胡搅蛮缠:“你忘了我的要求了?你还没叫呢。”   陆战勋当然不同意,两眼一眯:“又找打是吧!你想反天啊你。”   林以青笑微微的点头“是啊,反了你太容易,一点都不难。”   陆战勋摁住她往腰上掐了一把,林以青又痛又痒,忍不住笑了起来,……像小猫一样翻来滚去,还不敢大动,怕碰到他伤口,她气喘吁吁,最后边抽着气边讨饶“行行行,听你的,我们不避孕,一切顺其自然。”   陆战勋终于放过她。他支撑在她上方,两人的眼睛对撞在一处,林以青唇边的笑意一点点的收回,轻声说:“陆战勋,以后出门,你要像别的男人那样给我提包。”   陆战勋恩了声,应下来。   “你还要走在街道的外面给我挡车。”   “好。”   “外面吃饭的时候,你把餐单给我点,家里的饭你负责。”   陆战勋点头。   林以青继续说:“我走不动路,高跟鞋卡破脚,你要背着我。”   “好。”   “其实,我不是一定非你不可,只是,还没来得及看上别人。”林以青最后一句话呢喃。早上在他的耳边又反复响起,仿佛带着魔力:“陆战勋,我爱你。”   他们之间林林总总,有悸动,有欢愉,有迷茫,有思念,还有悲伤,如一颗埋入地底下的种子,一路走一路发芽,在明与暗中默默绽放,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她的名字流淌于他的光阴岁月里,他的名字扬帆在她的心田脑海中。   林以青用真诚爱着陆战勋。   陆战勋用神魂与之相和。   爱需要呵护,需要相伴相依,需要不离不弃。任凭外面风吹雨打,福祸迭变,都能手牵手共同面对,心若温暖,人生明媚。   流年花开,吟唱着悲伤与幸福,带来一片起伏又绚丽的色彩。    105 论结一   番外一 阴谋   事情总是瞬息万变,甚至雷霆万钧。   尤其博弈双方都具备一定实力的情况下,没谁能保证稳操胜券。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着不慎就会被狠狠吞掉。   当宋彬想利用罗小飞给陆战勋一些‘深刻‘教训时,他吸取了顾家母女的经验,命手下直接将人打晕送上了专机,可还不是那么顺利。   他没想到,一到了H,就有人定点等着。事实上陆战勋事先想过这些,早有准备,防范周密,他在罗小飞,赵刚皮肤下直接装了微型跟踪定位器。   当宋彬接到电话听到信儿时,冷冷的盯着车窗外,眼睛里的神情变换不停,一只烟在手上已经夹了很久,却没有吸上一口,到处是川流不息的人群,云层还很厚,天气昏昏暗暗的没有一丝阳光,宋彬靠在后座上,面无表情的摁灭烟头,将储物箱里的枪拿了出来,仔细的擦拭着,这把枪是二爷亲手给他的,而对他来说这东西就是使命,精神,传递。很多时候,遇到难事烦心事,他都会下意识的将这把枪握在手里,好像这样他惴惴的心就会安定不少,陈旧的枪身给他一种塌实的感觉,尤其它冰冷带着杀气的沉重让他有种热血豪情,近来事情变的非常诡异,好像处处被陆战勋棋先一步!一股怒火不由的从丹田里窜出来,他知道,这次与往常都不一样,对方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势要与他们一决高下!   他将弹夹子里的子弹一颗颗的退出来,又认真的装进去,金灿灿的光滑子弹有种夺命的威慑感。以前是他对别人,今日,却有了极不好的预感。   陆家现在还仅仅只是一个陆战勋居然能迅速的与他正面开战,而他还摸不透对方的后招在哪里,却已经让他如芒在背,寝食难安!   在宋彬还未想好如何压制住陆战勋时,又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来……陆战勋竟然明目张胆的撕破脸,冒充宋家人!   这招太巧合太毒辣了!   宋彬一夜没睡,他不停的在自己的书房里走来走去,又坐到了椅子上,脑袋快炸掉了,他接连打了两个电话,对方什么都没有讲,满嘴的严肃,谨慎!   有些人为了声誉和稳定团结,必然会压下这样的丑闻。但不代表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陆战勋积毁销骨,将他推到了一个危险境地。可这一切与他无关!他只是在四年前做过一笔生意。先后接触过三次,就是简单的生意,可现在有人会借机让他生生成为替罪羔羊!   事关重大,非同小可。甚至可以让他们万劫不复!   宋昊宋河当然也得到消息,一大早他们就来到了大哥的住处,小心翼翼走进书房的时候,就看到面容憔悴的宋彬。   两人吓了一跳!一夜之间,宋彬面容枯槁,形容憔悴,不复以前深沉稳重的风姿。   宋昊一向敬重这位大哥,从楼下大嫂那听说他从昨晚晚饭开始就滴水未进,不由得小声劝慰:“大哥,没有过不去的难关,先吃点饭吧,身体要紧。”他将刚刚楼下保姆做的粥和小笼包放在了书桌上。   宋彬缓缓转过头眼睛有些僵硬的望着两位弟弟,目光从宋昊移到宋河的脸上,里面没有任何的情绪,仿若木头人一般。   宋河看见宋彬如此,也不好受,他迎着对方的目光,张嘴劝慰道“大哥,你还是先吃早餐,咱们一起想办法。”不管宋彬如何专制霸道,但大难临头还是自家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他们的命运息息相关:“目前最关键的是我们要先下手为强,把那个还没死透的袭击者给结果了!至于其它,来个死不承认,一致口径是陆战勋故意陷害我们宋家!”   听到宋河最后的话,宋彬的眼睛似乎缓了过来,有了一点活泛气儿,但他双嘴一抿,挥手间就把粥和包子全部扫落到地,发出啪的脆响,粘稠的牡蛎粥四处飞溅,带着淡淡的海腥味,有一些落到在了他的拖鞋上,可他浑然不觉。   宋昊瞪大眼睛,宋河的心猛的一颤,身体下意识的绷紧。   宋彬的眼睛爆出了血丝,瞬间结冰,他拿手指着宋河,怒喝:“滚!滚出去!你就一祸害!这么多年你跟陆战勋斗,斗来斗去,连人家一根毛你都碰不到,还让他在暗中不断壮大,想着法的逮你把柄!你这怂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不如替好人死了!”宋彬声音听起来阴冷残酷,仿佛来自地狱,他心中有口恶气,不知如何发泄,宋河正好撞他枪口,被怒火牵连!   说起来也的确怪宋河,却不是所有责任,但宋彬骄傲多年,当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宋昊见大哥如此动怒,知道一切因为陆战勋,他咬紧牙关上前一步,担心两位兄长打起来,心里恨不得把陆战勋一刀砍死!   宋昊边上的宋河气的浑身哆嗦,他好心过来商讨,却被骂个狗血喷头!伤了自尊的他冷哼一声,看都不再看宋彬一眼,转身大踏步向外走去!   正当他要开门的时候,突然又听到宋彬喝住:“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宋河真被惹毛了,他缓缓转身,面色铁青地厉声吼道:“你再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从此以后别想让我再喊你声哥,咱俩直接就断了吧。”气头上,狠话从来都是眼不带眨一下的往出喷,又快又绝!   宋彬猛的冲了上去,一把抓住宋河的POLO衫衣领子使劲的勒住,力气大的卡住了宋河的脖子:“我恨不得从来就没有你这样的兄弟!但凡你有点本事,这么多年都能死死压住陆战勋,可你一次次打草惊蛇,让我想干掉他都不能轻易下手!”宋彬的眼睛里冒出森森寒气来,眯着眼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你外国账户那些钱,你打的那些小九九、耍的小聪明陆战勋想查轻而易举,那些将都会成为他置你于死地的把柄!蠢货!”   宋河有些窒息,丫的,宋彬疯了!可话却不是虚张声势!两个兄弟互相瞪着,呼哧呼哧喘着怒气……………宋昊赶紧上前一步拉住宋彬的手腕,连忙说:“大哥,我们现在要一致对外,绝不能内讧,咱们才是最亲的,你冷静点!”因为宋彬火冒三丈,宋昊不得不用喊的。   宋彬怎会不明白,他只是看不上宋河。见宋河还敢冷笑,他恨恨用力一推!   宋河后背靠在了门板上,被撞的生疼,可见宋彬用了全力。   “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尽快干掉陆战勋,说起来也是你们多年结下的仇。”宋彬内心阴暗起来,宋河要是能杀了陆战勋,所有就好解释了,一切都是私人恩怨。   听闻此言,宋河却没往琢磨,只是快意的一想会有子弹穿透陆战勋的脑袋,爆出红白的脑浆来,他就感觉到莫名的兴奋激动,也不在乎宋彬之前的丑态。   ……………………………………………………………………………………………宋河在当天晚上会面徐萌萌,说是会面,实质上是派人将她直接扣押来的。   见面的地点很隐蔽,是在B市郊区一个即将拆迁的旧楼里。早上宋彬的一番话后,他也细想了一番怎么对付陆战勋,早就打草惊蛇,陆战勋防范周全,唯一可下手的就是徐萌萌,听说陆战勋很亲陆慧君家的儿子高和和,而徐萌萌教高和和绘画,只要能把陆战勋单独调出来,一切都好办。背着人命的走路多的是,他手上就知道两个厉害的,枪法身手都是一等一。给个机会,陆战勋必死无疑!   见到宋河后徐萌萌马上反映过来,心里噤若寒蝉。她的眼睛里闪过慌乱,用力扣住了手指!前几天她从昏睡中醒缓缓睁开眼时,稍微的动了一下身体,猛的发现自己浑身赤裸,那时候她才真的怕,凄厉尖叫响彻在整个空荡荡的房间,在叫喊完后开始放声大哭起来!但好在只是录像,照片,她并未受到侵犯…………不愧是经过特殊培训的,徐萌萌虽然不是意义上的美人,但气质非常好。即便恐惧,也极具韵味。   徐萌萌慢慢的从一开始的惊恐中缓过神来,整栋楼里因为长久没人住,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她见这栋楼里光线很暗,心里一动,趁着别人不注意,悄悄摸了下裤子兜里的手机。现在很多人用智能苹果,三星,徐萌萌不是。她很有钱,但她的手机还是按键款式。这样的好处,就是当你按特定键时,有些电话就会拨打出去。徐萌萌相信只要电话被接通了,不管是谁接的电话,都会是它日的一种证据。她不能坐以待毙,想要自救就必须有依仗!   数字1是陆战勋,2是外公,徐萌萌知道陆战勋肯定不会接,外公年纪大了,她就直接按了数字3,那是表哥康铎的号。表哥这人虽然花,贪玩,但对她极好……这个时候也不需要隐瞒了。谁知道宋河要做什么?而且表哥这人精通电子设备,还有点小聪明,她指望着他能明白她的意图,就算不明白,也可以作为证人。   徐萌萌豁出去了。   宋河傲慢中有些嘲讽的看着她:“你外公的企业能有今天,全是我们家给的机会。当然也包括你个人,想退出可以,除非你死!”他虎着脸沉声说道,从他的嘴里听不出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逼到一定份上人都会在不知不觉间充满了阴毒狠辣,尤其是宋河这号人。   徐萌萌手掌虚扣着裤线,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说的话与陆战勋当初的意思相同,可他是主动找上她的,与陆战勋的意义又完全不一样!她脑子里飞快的转着,眼前的宋河,身上有种让她十分不舒服的感觉,看着他就像是摸到了一条毛茸茸带次的大虫子,给她莫名的恶心恐惧感,她和他打过交道,还是有点眼力的,她知道他抑郁不得志,心理有些变态,轻易反驳他不只被拍Luo.照被送到贫困国家那么简单,可能还会死的很难看。   “放心,我会为你做事的!”徐萌萌表面看上去很镇定服从,这种镇定服从是长久游走在两方人马之间锻炼出来的,以前有陆战勋给她精神引导,她无惧,现在………一切都变了,甚至她给李律打电话,李律都不接。这明显是有意的,是不是怪她对于顾家那对母女来B市事件的擅作主张?   当宋河命令徐萌萌带高和和去公园写生来达到引出陆战勋的阴险目的时………徐萌萌逼着自己迎视着宋河:“陆家人防范森严,现在肯定不会让我单独与高和和出去,也有保镖在旁边跟着,不如----”她脑子转了转试探着建议道:“用那个林以青的儿女来的容易些,陆战勋现在正和她一起,对她的孩子应该不会置之不理,就算他不理,肯定引出那个林以青对陆战勋也会是一种威胁。”徐萌萌纯粹是私心作祟,她怕伤到高和和,最后一切覆水难收,死无葬身之地。但林以青的孩子不一样,毕竟没有那层血缘关系,一旦出了事,至少情有可原。   宋河没有说话,紧绷的脸上阴晴不定,眼里也是变幻莫测,在想这样能引出陆战勋的可能性!   当宋河将窗户打开,从外面有阴森森的冷风吹来,徐萌萌打了个寒噤。她也是个聪明女人,知道审时度势,但她不知道辰辰宁宁就是陆战勋的命根子,她要是敢动一下,陆战勋能把她给剐了!   之后宋河决定双管齐下,又与徐萌萌密切约定时间,地点等。   正当徐萌萌要按断电话时,猛的感觉到手腕被抓住!而下一秒兜里的手机就落在三步开外的保镖手里,保镖是当过侦察兵的人,面无表情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电话正在通话之中,当机立断交给了宋河,而他一直反手扭着徐萌萌。   徐萌萌清丽脸上刷的变的惨白,两颊哆嗦着,连嘴唇也少了一层血色,她漆黑的大眼睛染上了真正恐惧,无助的不知道她的这个举动会引发出什么后果来。   宋河呵呵的冷笑着,正在检查对方是谁?整个人显示一种极度嚣张霸道的阴狠来。随即向保镖打个手指暗号,就看康铎跑的多快了!   徐萌萌心惊肉跳,不知宋河要做什么,保命要紧,她咬着牙决定先承认:“刚刚那是我表哥,我上次被拍照吓怕了。宋总,我错了,是我蠢。从今以后我一定一心一意给你做事,再不搞小聪明。你把我放了吧。我去把高和和还有林以青俩孩子都给你搞到手!”   宋河的手托起徐萌萌的下巴,说:“徐小姐,在和我玩花样是不是?我陪你玩!”随即他一挥手,一直站在阴暗处的另一个黑衣人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眼睛里是凶狠的光,这位不是当兵出身,自从上次被赵刚身手刺激后,他专门招来几名精锐,眼前这个在东南亚黑帮呆过。他慢慢的把手里的压在自己的手指上,嗖的一下,血立刻从中指里冒出来,一滴滴画在徐萌萌白净的脸上,一笔一划,竟然是个‘死‘字。同时他好象很享受似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刀口,又伸出舌头去碰徐萌萌的脸…………泛着紫红色的舌头跟蛇信子似的冰凉腥气。   徐萌萌被吓的几乎昏过去,惊恐的看着变态的人,尖叫挣脱着:“走开,你们走开,宋总你让我干什么我去干,你让他走开!”说到最后,她眼光发狂,嗓音都变声了:“我手里有陆战勋操作股票内幕的证据!我给你!”   宋河眯起眼来,挥挥手,让东南亚黑衣人退了一步,问:“东西在那里 ?!”   徐萌萌大口喘着气,说:“在我的家里,在我鞋柜一双红高跟鞋子里,真的,就那一双红高跟,不信我可以带你们去。”   宋河却不着急“我现在就派人去找。”慢悠悠的问:“你家钥匙呢?” “在我的手包里,那个黑色的就是。”徐萌萌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半个小时后,有保镖附在宋河耳边说:“康铎捉到了。人喝醉了,对电话好像没什么异常。”   然后又有人果然在徐萌萌家红色高跟鞋里找到一个U盘。   宋河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香烟,点燃了,狠狠吸了口。 徐萌萌怯生生的问,现在她只能在心里企求宋河能放了她,至于今天的事情,她要从长计议。   “我倒是低估了你,不过你手头上肯定也有我们的证据?”宋河生性多疑,眼睛怒瞪过去:“都什么?在哪呢?!”   徐萌萌当然不肯承认。   这之后的事就是一个悲剧。   保镖沉默的用怜悯眼光看着徐萌萌。   徐萌萌是个敏感的人,她从宋河的眼光里觉察出危险来,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下意识的开始跑,后面东南亚保镖两步就拽住了她的长发,徐萌萌大声的喊叫起来。   这是个折磨的过程。当徐萌萌承受不住承认给陆战勋办事时,宋河怒火冲天!而那外籍人更是手段非常,残忍至极!   那栋旧楼里的四层充满着尖叫声,他妈的这就是背叛的下场!孟星月,陆战勋,一个都别想逃!   宋河冷笑一声,拿出一颗烟,叼在嘴里,狠狠的吸了一口!   “先绑起来!”转身向外走去的同时命令道:“找到她那个表哥,做个假象,刹车失灵,漏了油箱!”   ……………………………………………………………………………………………事情没有绝对的,酒醉的康铎逃了!本是已经玩虚的身子第一次跑的如此快。   他吓得魂飞魄散,到了安全之地第一时间联系了王寸。   灌了两大瓶苹果醋才清醒些,哆哆嗦嗦的将接到表妹电话始末才讲清楚。最后还拍着胸脯自夸一见不好,有先见之明的录了音,可以作为呈堂证供……………王寸惊讶震惊,不敢耽搁,没有任何迟疑联系了师弟陆战勋。   康铎接到表妹异常电话本想报警,可还未来得及,就被抓住,速度之快,令他惊悚。这一下康铎知道对方一定势力强大,赶紧将计就计的假装喝多,骗人耳目。最后从KTV七楼下水管道爬下去,也多亏他经常去那里玩,对环境了如指掌,等给王寸打完电话,一路护着手机直奔王寸那,到了人家住所才发现脚脖子肿的油光发亮,疼痛不已。   陆战勋思考了片刻,决定顺水推舟,拾捡成果。康铎报警肯定不行,但陆战勋不一样,他直接将电话打到高层。   至于事发地点,李律了如指掌。   警车没有拉笛,直奔现场,宋河已经走了,旧楼里就俩保镖,其中东南人拿着刀坐在角落里,阴笑着看奄奄一息的徐萌萌………笑容还未来的及收回,就发现了异常。可为时已晚,十名带着专业冲锋枪的王牌特种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闯入,格斗,俘获!全程不过八分钟。   徐萌萌被飞快转移,送到医院救治。   陆战勋虽然受了伤,但这件事已成秘密,新闻都没报道,他当然要跟正常人一样。他当晚带着林以青做专机从HN赶回到B市。电话里听明了王寸的意思,他要亲自过去一趟,同时也拉上了林以青,他的女人以后走到哪就带到哪。明天就先登记结婚,婚纱一做好,他们就举行婚礼……………会面后王寸将康铎的手机递给了陆战勋。   两人又听了一遍。   而康铎的注意力从陆战勋身上转到了林以青,看到这个女人他第一眼觉得生气,虽然康铎还不知道陆战勋的身份,但见过这个英俊男人,他一直以为是徐萌萌的男朋友。但今日却亲密的带着另一个女人来,关键他表妹现在正在抢救!这个陈世美!   可当他第二眼看林以青时,怎么越看越熟悉,突然脑袋一激灵,他回想起多年前的事儿。   康铎指着立在窗边看外面景色的林以青,迟疑问:“你…你是不是北大毕业的?”   林以青微挑着左眼角,认真打量着康铎。   她这样的神态凤眼犀利而深晦,总会不自觉的散发出一种强势来。康铎一眨不眨眼的看着她,美中带刺,他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又觉得好像认错了人,可他阅女无数,对好看的五官总是过目难忘…………印象深刻还因为与林以青同乡的刘梦瑶是他当年的好炮友,后来吸毒过量死了!   正愣愣失神间,林以青忽的一笑:“我是,当初,我们见过面。”现在她什么都不必担心,就算被翻出那些陈年旧事也都已经是陈年旧事而已。当初还忌惮的人现在死的死,败的败,都不能算的上对手!   一句话让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的陆战勋眯起了眼。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香烟,点燃了,徐徐的吐出一口白烟,闲着没事扫了一眼康铎…………林以青说完一句话后,回身走到陆战勋旁,挨着他坐在了沙发上,面色淡淡的垂下了眼。   而康铎的眼睛就后知后觉地碰上了陆战勋,他心里打了个寒噤…………那眼神真像动物世界里猎豹盯着猎物要捕杀时的神情,轻蔑不屑,高贵冰冷又危险嗜血。   …………………………………………………………………………………14日竞标结果出来。不是宋家,不是被看好的那些,也不是陆家,而是不起眼的一家民营企业。掌舵人李经理面对众位专家的严审,从容镇定,有条不紊。整整一天秘密又反复提问,试验,这家企业的模板过关被选用。   宋彬看到结果,突然两耳嗡嗡作响,只觉万事皆休。那模板………是当初徐萌萌照片上的其中一块,他一直觉得不可能,原来陆战勋以假乱真,以真乱假,虚虚实实诱导了他,一计扣一计,故意诱导他做出错误判断!   而那家企业后面的人是谁不言而喻!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出。现实很残酷!   赵刚被关押期间因为身体原因保外就医。没出四月,宋河被正式起诉,最后的关键人证除了抢救过来的徐萌萌,她表哥康铎和一半的录音,还有宋河的妻子孟星月。出人意料的,孟星月手上有宋河犯罪的实证。人们不得不猜测孟星月这么多年扮演的角色到底是什么?会不会是被安排的棋子?   但宋河却面临下面一系列罪名:雇佣杀人,通过贿赂威胁等非法手段谋取国家利益,从事经营非法活动获取巨额,非法转移资产,造成国家资产重大损失,影响极其恶劣。   这几乎引起了轩--然大---波!为避免特殊环境特殊原因,B市法院将宋河涉嫌犯罪问题及线索移送到Q市处理。   宋河虽然被起诉,被移送到异地,但这事一直被压着,涉及到各方面人士,像是拔河,双方展开肌肉愤张的拉锯战。   但世人有句老话:多行夜路终遇鬼,多行不义必自毙!宋河的境况非常危险。任宋家活动,他一桩接一桩干出的事太紧密了,引起了广泛关注。   同时,有人撰文某位证j会高层与有夫之妇长期有染,淫秽无德,严重影响国家工作人员正面形象。这样的新闻被第一时间压下,即便小报刊出,不出一个小时也被收回。网上有帖,点进去就是运行错。   宋家老人没有活过这个四月。去再多的人送别能怎么样?曾经再大的风光也几乎一夜间就转瞬即逝。   陆战恒,陆战勋陪着奶奶去祭奠。   披麻戴孝的宋彬见到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陆奶奶看着挂在灵堂墙壁上的黑白照,心里淡淡说着,斗来斗去,最后都斗到了棺材里,也好,你一路走好吧!到地底下,记得与我家老头子喝一杯。至于儿孙们,自有他们的造化,你就不要再操心,而我必然还要护着我的猴子们,直到我两眼闭上那一天,我家老头没活过你,但我还活着。   陆战恒面色沉重的对宋家长辈说着节哀,陆战勋同样的一脸凝重,两人并肩站在陆家奶奶身后。   立在那的宋彬看心脏急剧收缩着,感觉到后背上一阵冰凉………………他缓缓的抬头瞧向墙壁上的肖像,不知为何,眼睛突然花了,一时竟看不真切。    106番外2 戏幕   陆家B市四合院。   辰辰正拿着铁锹在花圃里培土栽花。旁边宁宁扎着个马尾辫,穿着粉白色运动T恤,下面配着嫩黄色裤子,整个人显得清新娇俏,娇美可爱,她拿着塑料水舀哗哗的浇水,陆战恒女儿小麦跟在她身边姐姐姐姐的叫着。   刚睡醒的高和和走出来立在一边默默看着,三天过去了,他还是没搞明白,四舅怎么就生出了一对儿女,还龙凤胎。   他心里不舒服啊,一家子人注意力全都到眼前二位身上了,不要说其他人了,就连他亲妈陆慧君女士都欢天喜地跟吃了蜜似的,目露精光一口一个宝贝儿宝贝儿不停地乱叫着,肉麻兮兮的听的他直起鸡皮疙瘩。   还故意拿他和那位辰辰少爷比较,竟挑着他缺点说事,活生生的伤自尊啊。他才是她的亲儿子!有这样的好妈妈吗?当时他心里怨念的真想对他妈大喊一句:你管那老大叫宝贝儿,老二叫贝宝儿,再管我叫声稻草,这样才符合意境!   他们都不知道他心里的火儿真是一拱一拱的往上涌啊,焦心又烦躁!   好家伙,一家人恨不得把整座商场都搬回来给那两位,衣服,鞋子,吃的,玩的,用的…太全了…………关键是没人想到他!   他还不能提,不然显得心胸太狭隘了。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他彻底成了空气,真想去同学家住两天散散心。   高和和头没梳,脸没洗。微仰着头打着哈欠,五十度难言的惆怅。   因为不开心,昨晚偷偷在被窝打游戏发泄来着,终于过了第七关!所以今天起晚了,又被妈妈一顿说教。陆女士请尽情的说吧,我现在就一死猪不怕开水烫,连形象都不要啦。   高和和甩了下头发,站在树下瞄着那兄妹俩的一举一动,现在连小麦都倒戈了!   四月的太阳很明媚,高和和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黑卷发,同他的心情一样十分杂乱。   咦----宁宁发现了高和和,见他背靠在梧桐树上,歪着头,斜着小眼睛看他们,非常严肃的模样,可他分明就差一条到脚腕的长裤,不然跟憨豆先生一样的滑稽呀,她很想笑的,可因为他是大哥,她不得不忍着给他留面子,避免笑场只好望着天的打招呼:“和和哥,你吃饭了吗?”   高和和瞟了她一眼,这怎么看人的!眼高于顶吗?他用平静的语气表达着他不平静的一颗心:“没有,我不用吃饭,我、是、大、力、士。”吃不吃好像也没人在乎,那就不吃了,正好给他们省一顿粮食,听说大米涨价了!   辰辰看了对面一眼,明显情绪不好。他和妹妹的到来好像惹到了那位卷毛大哥。妈妈临走时对他说要团结友爱,可对方好像表里不一,那他也就见机行事吧。   高和和见宁宁掩着嘴角笑,不由的黑眉高挑,站直身体问道:“怎么,你不相信是吧?”   是不相信啊。宁宁心里这么想着嘴上没好表达出来,眼珠骨碌碌的转了转。   辰辰慢悠悠的回了句:“你要是能拔掉你后面的树我们就相信你是大力士。”关键你能嘛?   对于比他们大的人或是男孩子出来挑衅寻事儿之类的,辰辰都会主动上前挡枪,充分发挥哥哥的功能之一,保护妹妹。   “…………”高和和发现辰辰挺会打击人的。昨天吃完晚饭玩十滴水游戏时他以为辰辰不会玩,就扬着下巴问他要不要来一关,好家伙,一上来就没完没了啦,竟然瘦不停歇的通过了六关,跟他不相上下,关键是人年龄小两岁呢,这有些说不过去,他觉得很丢人!   见高和和同学不说话,抿着嘴睁大了眼,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宁宁小声说:“我觉得你还是快去吃饭吧,大力士也是分等级的,说不定补血后你很快就能力拔山兮气盖世。”   “……………”这还一套一套的,古语用的不错嘛。感情这兄妹俩一唱一和的耍他玩呢。这俩小不点!!!今个就给他们亮亮绝招!   “拔树是我等少先队员该干的事儿吗?老师教导我们要爱护环境,保护动物,这树长的多好啊,还可以爬着玩。”高和和说着挺起了胸膛,对着辰辰说:“小丫头就算了,咱俩一起爬树比赛怎么样?就到树杈那个位置。”说着伸出手一指。   宁宁一脸兴奋,比赛啊,太好了,她高高举起水舀,脆声说“我可以给你们当裁判!”   小麦凑热闹的也双手舞动,笑嘻嘻的喊道:“我也可以,我也可以!”   辰辰拄着铁锹,比量着他和高和和,慢声慢语道:“咱两现在身高有差距,就算你赢了也胜之不武。”   哎,这小不点!还真狡猾啊。   高和和下巴一抬,很大方的说 :“这样好了,看在你是我四舅儿子的份上,我让你先爬出二十厘米再计时。”   辰辰又快速问说:“那你比我大两岁怎么算?”   真像个娘们!高和和心里不屑,再次做出决定:“三十厘米,我让你!”说完还拿手拍了一下大树!   “一般人我不跟他比,看在你叫陆长官舅舅的份上---” 辰辰放下铁锹,几分随意的走上前:“那好吧。”   辰辰是从不吃亏的!我败在他手下好多次………宁宁想起痛处,偷偷看着高和和,见哥哥到了树根下,正背对着他们,她就凑近高和和小声说“辰辰心眼一向多,我希望你赢哦。”还暗示性地握起了小拳头:“卷毛哥,加油,加油!”   卷毛哥?!这称呼真刺耳!可她的话又像好跟他在套近乎,好像他们是一战线的。高和和对宁宁有些喜怒参半……他撇了下嘴不由得用手指捋了捋脑门上的头发,可因为是自来卷,滚了一晚上后,越捋越乱。   宁宁呵呵呵呵的笑着,小麦不明所以也跟着笑。   这俩小傻瓜!高和和干脆不理她们。   比赛正式开始。   宁宁用她手腕上的定位表记着时间,小麦拍着手鼓掌。   辰辰穿着黑色运动装,脚上是双黑白相间的气垫鞋,他比高和和矮了五公分,人也瘦一大圈,虽然没机会爬树,但这方面男孩子好像自来带着天赋,他练过两年跆拳道,身子非常灵活。   果然是她亲哥,宁宁紧张又兴奋的看着一路攀爬的辰辰,真像只猴子。好遗憾,手上没有相机,不然一定给他拍照留念!   不专业但爬的挺快的,高和和见辰辰很像那么回事,不由得对这位小弟有所改观。   等辰辰顺着树干滑下时,高和和昂首挺胸的上场了,他心里有底气,因为他太喜欢爬树了,这是他强项,太姥姥家这颗大树他经常玩,一切都没有问题,必胜晨晨无疑!就让那兄妹俩还有小麦好好看看他的无敌绝世神功………在暗处偷偷观察四个孩子的大人们忍俊不禁,将一切都收在眼底。   刚刚陆慧君想制止儿子胡闹,但奶奶摆手,说孩子嘛,就应该让他们放开心性的玩儿。   今天是周日,陆家人陆陆续续的赶回来。除了看陆奶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陆战勋的女人稍后会来。   对于突然乍现的龙凤胎,这一家老小震惊不已,尤其陆战勋父母,在听到消息后简直目瞪口呆,陆爸把手上的模型都捏变形了。   陆慧媛好心将孩子照片传给亲爷爷奶奶。看到照片老两口更激动了!血压明显都不稳啦。急躁躁的扔下手头活。   陆战勋父亲是物理博士,搞科研工作多年,这回也不科研了,定了机票从青海一路风尘仆仆的往B 市赶。陆妈调到了S市,果断撂下要务,打儿子电话打不通,终于打通了,她火气也涨到了制高点,她很少骂儿子,这回忍不住啊,关上门一通吼叫,等放下手机又忍不住翻开手机相册,看着看着偷偷的抹泪,心情太复杂了,这种生命血脉的传承她还是第一次深刻体会到,她也是做奶奶人了,孩子八岁了,想想都像做梦……………边坐车边看,直到飞机提示关机。   辰辰宁宁第一次迈进陆家四合院,是由陆奶奶一手一个牵着走进来的,老太太笑容满面,心情大好。   更是宣告了辰辰宁宁的身份。   陆家人大吃一惊后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老太太不但大方承认,还要大方做主啊。孙辈的都不敢多言,儿子媳妇辈的当然也不会多嘴多舌,任谁看到辰辰宁宁都知道那是陆战勋儿子女儿,俩孩子长的跟他太像。这让陆家老小很快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孩子非常讨人喜爱,长的好,教养好,一个气定神闲,一个活泼嘴俏,陆家的种啊,一下就来俩,还是龙凤胎,这是核心,怎能不让人欣喜?其它事,没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陆战恒也回到B市。HN的事陆战勋第一时间毫不隐瞒全部交代,对此结果,陆战恒非常满意。随即联系了父亲,还有一些相关人物,做着更紧密更谨慎的部署。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现在受了重挫,也决不能小视。   今晚还要坐在一起好好商讨,他眼中看着树上树下的孩子,为了他们,也只能赢不能输。   高和和爬的又快又猛,可当他攀到枝桠处时听到院门口有说话声,他转头往下看时,就见到了四舅和一位阿姨从大门处走了进来!   条件反射的,高和和心里一阵发颤,不好了!要说他怕谁,唯四舅莫属。起床后头不梳脸不洗这样的不合规矩,他妈念上一百句都没事儿,可四舅逮住了什么都不说就是一百遍各种默写啊…………纯粹下意识的,高和和往手掌上吐了口唾开始飞快整理头发…………被宁宁瞧个正着,只听她大声喊道:“和和哥,你在做什么呢?!OMG,口水脏不脏啊,你竟当发油往头上抹………”   要命啦!高和和身子发僵,鼓着腮帮子趴在那装夏蝉,最近真不走运!   众人被宁宁的声音打扰了,一时间不知该看谁。   陆战勋与林以青走到树下,两人相视一眼,林以青笑了下,陆战勋便微扬着头温声让高和和下来。   高和和脸涨红了,只好在一家老小,万众瞩目之下,慢腾腾的秃噜下来。   陆慧君啼笑皆非的瞪了眼自己心虚不安的儿子,又转头看向陆战勋:“老四,这小子以后归你管,只要你一来,比大罗神仙还好使,他立马蔫儿。”说话间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战勋旁边的女人,心里就突然的冒出四个字来,原来如此。作为记者,她见过太多人太多事,看人习惯看气场,陆战勋和林以青并排一站,真给人一种气势上不相上下,气韵上分庭抗争之感。   听奶奶讲,这位林以青多年前还抱过她儿子呢,那时候她正因为丈夫被绑架飞奔去了叙利亚。转眼间,她看到林以青目光流连到了和和身上,一双美丽凤眼安静温柔,母性光辉毕露无遗,立马的给了她一种好感。   陆慧君爽朗一笑,走到了奶奶跟前,这位老太太一会儿才是重点,她就等着看怎么认亲叫人吧。   陆战勋拿手指拨了拨高和和的头发,偏头看了眼林以青:“这小子有时候会出人意料,战地记者的儿子总是与众不同。”然后他看向长辈,从奶奶,他爸,他妈,还有众位叔伯,同辈,小辈………“我把媳妇带回来了。”陆战勋微微一笑,拉过林以青到陆奶奶跟前说道:“李晟通婚礼那天太匆忙,也不方便,今天要正式的叫声奶奶。”   林以青既然跟他走进了陆家大门,当然大大方方的表现,她本不是矫情之人,虽然说嫁过一次,但自觉心里没有对不住陆家的地方,更没有所求,再高门第,此刻在她眼中也是寻常百姓。她看着眼前这位老人,走过风风雨雨,眼神竟还是这么透亮,可见心是明的,这才是真正的美人。   她笑着礼貌开口:“奶奶您好,我叫林以青。”   陆奶奶近距离的观察林以青,在她美丽年轻的脸上仿佛看到她灵魂深处的隽永坚毅。她点点头,缓缓说“我早就知道你名字,这次去HN有没有累到。”   “没有。”人无欲则刚,心有底气就会寻常平静,林以青三言两语概括:“风景优美,长了一些见识,不错。”   “那就好。”陆奶奶意味深长的说:“我也听说了。”说话间,老太太一回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儿媳:“这是战勋爸妈,你们也相互认识一下。他们不给你红包,你就什么都不必叫。”   最后一句话太突然了!明摆着让他们赶紧认儿媳妇的气势嘛。还是跟孙子亲!陆爸陆妈面面相觑,有种被自家老太太摆了一道的感觉。   旁边妯娌不着痕迹的捅了捅陆妈。虽然林以青是寡妇,她们心里知道这个事实,但事到如今,当然要速战速决才好,一切流言止于智者。   陆爸肯定听母亲的,他转头看向陆妈:“你准备的该拿出来了,今年终于不用再来回擦了。”   陆妈暗自吸口气,点点头去了西屋,没片刻就取出个四四方方的大红色盒子来,看样子挺重的,陆妈费了好大劲儿。   她是官场上的人,心里怎么想当然不会流露在脸上,嘴角微牵,带出三分笑:“这里面是凤冠,梳子,鞋子,秤砣,算盘....九件套,我娘家那边时兴这个,战勋总也不结婚,我心急之下就买了套用来提醒催促他。”   林以青双手接过,陆战勋在一旁笑着接道:“纯黄金,挺重的,我先帮你拿,回去直接锁保险柜里,以后给辰辰媳妇。”声音出乎意料的温柔。   他这话一出,肃静的场面依然肃静,气息却变了。   林以青任陆战勋帮忙,她好像感觉到他隐隐的担忧,是怕出现事端吗?她看着眼前两位老人,脸上可以找出陆战勋的踪迹,她就感觉亲切,微微一笑,直接唤了声:“谢谢妈妈。”又看向陆父:“谢谢爸爸。”   这干脆的,都不用中转站叫阿姨叔叔了!   陆慧君和陆慧媛来回看了眼,果然是厉害角色啊…………他们不知道陆战勋和林以青在来之前就速战速决的扯证了。   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儿,林以青既然决定当然一步到位,陆战勋松了口气,心里高兴,不愧是他好媳妇,做事干净利落,无可挑剔!   陆奶奶靠在那,微眯着眼看向林以青。这姑娘身上有骨子气势,像能冲锋陷阱的女巾帼!而且有勇有谋,毫不胆怯,很能压的住场儿。自己儿媳妇降不住啊,也不要想摆婆婆脸色了。   接着陆奶奶也送上了一个红包。   陆奶奶,陆爸陆妈这礼物一送出,其他人自然不会怠慢,纷纷递了上去,钻石项链,翡翠手镯,各种卡………长辈的心意终于送出了,辰辰宁宁手里也没闲着,帮着她妈妈拿。俩孩子机灵,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大袋子装了起来,一左一右站在林以青身后。陆战勋在一旁也任劳任怨。   林以青倒是清闲着,都被那爷三个给效劳了。有人心情复杂有人却觉得好笑,又有羡慕的,男人能撑起一片,家里的女人何愁受屈?最后一家人摆两大桌吃饭。大人们一拨,孩子们一一拨。   不多时,酒菜都上齐了,陆战勋站了起来,亲自给每个人倒满了酒,才自己端起酒杯说道:“奶奶,众位长辈,同辈,晚辈们,今天我本来是有很多话要说的,但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今天我领证了,特别高兴,我先敬我自觉一杯,算是祝我新婚快乐!”说完这句话就闷了一大杯,见有人又惊讶到,自己妈妈瞪过来一眼,而姐姐们偷偷笑话他,他也跟着呵呵笑,马上又握着酒瓶子倒满,他环视了一圈,开口道:“请众位长辈原谅我的先斩后奏,我也是急了。今天难得大家都赶回来聚在一处,想想还是要讲一句:对我来说,无论什么时候,家都是最重要的,大家,小家,还有家中的你们,这么多年,我怎么做的,我心里清楚,以后,我还会一如既往的做下去,而我媳妇自然是跟我一条心,这一点你们谁都不用怀疑。就这么多吧,我敬全体家庭成员一杯,希望我们一大家永远和和睦睦,平平安安。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我干了!”陆战勋一仰头,喝了个干净。   林以青安安静静地站了起来,端起酒杯默默的陪着陆战勋一起。   陆奶奶看着立在那的四孙子和新进门的孙媳妇,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她心里很高兴。然后手稳稳一抬,端起酒盅饮下。   见陆奶奶如此,在座其余的人也都将酒喝光。陆奶奶展颜一笑:“都坐下吧,既然是一家人谁也不要客套。你们,今天你们有多大的酒量都拿出来晒晒,也别藏着掖着的,在自家门里,醉了就安安分分的睡一觉,难得人都全了,不醉不归吧。”   气氛马伤热闹起来。推杯换盏间,有人开始给新媳妇夹菜,不时的说上几句关怀。林以青卸下全部盔甲,坐在那大大方方的回应,双目自然有神,态度磊落诚恳。竟是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一个人谈吐及眼神能充分显示她的底蕴,这是伪装也伪装不出来的。   陆妈搞过妇联工作,长期与女性打交道。她本身也是一位女强人,默默观察了林以青一段时间,她发现这个儿媳妇不同寻常。   一回头间,见自家老伴跑到孩子桌了,她也蠢蠢欲动的离开了座椅,不看那一对了,越大越不让人省心,还是孩子好啊,陆妈激动的走了过去,想握握他们的小手。   陆爸是学者,长年累月专注做一件事,脾气很好,他吃了几口饭就开始心不在焉,儿子大了,主意正,他管不了也不想管,媳妇是自己找的,都领证了他还能说啥。现在他所有注意力都在孙子孙女身上,走到近前,拿起一双筷子笑眯眯的给孩子们夹菜,倒饮料,宁宁甜甜的叫他爷爷,他真跟吃了蜜一样甜啊,恨不得就站在旁边一直给她倒饮料!开怀的眼睛都成了一条缝,而大孙子很孝顺的给他搬来一把椅子,长的真跟儿子小时候一个模子,连性格都十足想象!年轻那会儿光忙事业,顾不得看孩子,都忘了战损是怎么长大的,每次想想都叹口气,这回好了,以后一定要抽出时间陪孙子孙女,过一过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的平常日子。   那边爷爷奶奶开始和孙子孙女建立感情,这边陆慧君与林以青说悄悄话,打听当年她儿子生病始末。林以青毫不掩饰对陆战勋的维护,去掉掐人家儿子的‘犯罪’事实,倒是对洗澡,做饭,打针、喂药等细节进行一番细致入微的描述,听的一边陆慧媛都感动了。一劲儿说以后她有孩子,突发状况下一定也给四哥看管,太体贴周到了,对四哥的崇拜又上升了一定高度,唉,不过此之蜜糖彼之砒霜,能被他爱固然好,若是没有情,那就惨了,设身处地想想徐萌萌可不就是个悲剧。就是眼前这位四嫂,遇到四哥也不是个顺的,不然怎么分开了这么多年,孩子都大了,林以青指不定背地哭了多少次呢。她算看明白了,好男人看着好,可也有毒。能承受的去摘,自觉不行,那还是别往跟前凑了!   陆战恒倒是诚然接受了陆战勋结婚事实,他四弟想方设法不惜以身犯险,砸下金山银库也要让这段婚姻‘正规’化。喜欢人家喜欢的都没有丝毫原则,谁还会质疑?林以青能勾住老四魂儿也是个了不得的,他在知道她后曾对她展开各方面深入调查,果然不容小视,像是个能做好陆家儿媳的女人。   陆家这边欢聚一堂,举杯共庆,宋家那边披麻戴孝,哀乐凄凄,宋家老人去世了…………………………………………………………………………罗小飞被陆战勋的人半路拦截后,阿良争取他意见,因为以前有命案,虽然消了,但以防夜长梦多,建议让他移民更安生些。罗小飞同意,自从过年陆战勋的人找上他后,他就知道当年自己是怎么逃出生天的,心里庆幸这辈子认识了林以青。   之后罗小飞谢绝林以青要给他和厉琨举办一场婚礼的好意,直接踏上了从香港转到M国的船,他已经决定了,要带着厉琨在教堂举办一场中国式婚姻。然后转个道儿定居法国,赚赚资本主义的钱!   厉琨还在B市,陆战勋安排人给她办理签证。同时在法国买下了一座葡萄庄园,以后准备酿造红酒,让罗小飞做品牌,卖给世界各地,这是后话。   赵刚被抓是因为宋家人掀出了他涉黑老底儿,直接先给判了半年!但说起来他的情况比罗小飞要轻很多。当年他参加过H社会团伙是事实,可没有案底,又因为年头久远,曾经的伙伴死的死,残的残,出狱的出狱,随着社会法律的完善,活着的人早就散掉了一身煞气,很多结婚生子,甘愿做起安生伙计。没有獠牙的老虎就缺少了野心勃勃,当然更不愿意惹事,没谁想趟这浑水。再说,就算想趟,赵刚是好惹的人吗?这样的证人岂是白当的,那是拿命开赌呢,所以有心人的证据一时半会儿收集不到。这样的情况下,赵刚就不会轻易再被加刑!而宋家,宋河正在被立案起诉,老爷子又去世,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犯了太岁,流年不利。   又兼之赵刚前段时间被宋河垂着打伤,随着宋河被起诉,这件事也连带出来,孟星月出庭作证,张芸也作为目击证人,徐萌萌还在医院刚度过危险期,不能现身,愤恨不已的康铎一瘸一拐的出现,这是明。   陆战勋当然不会主动露面,但在他暗地里托人找关系大力斡旋之下,赵刚先是被保外就医,又赶上宋家人忙着安葬,陆战勋找人施压制衡,赵刚在医院呆了一个星期后因为先前证据存在问题,有故意陷害的倾向被无罪释放。别看这小小的结果,陆战勋却费了很大力气。里面涉及的关系错综复杂,一不小心就会适得其反。好在天时地利与人和,有些人顾及不上,又因为特殊原因,不好再锋芒毕露。   赵刚听说罗小飞出了国,他也不想给林以青拖后腿儿,便动了心思也要出去。   这天,孟星月在饭店约了赵刚,也约了林以青,有些事情必须当面问清楚,她先到了一步,面无表情的坐在包厢里。   赵刚是第二个到的,他伤了腿,拄着拐棍来的。掏出根烟坐在那旁若无人的吸了起来,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桌子上已经摆好的菜肴,服务员倒了两杯温水后走了出去。   林以青走进来时就看到赵刚偏过头看着她,他眉头立马皱起,那微微惊讶的神色表明他不知道她也会来,她上前走到他身边坐下。   孟星月抬起头,抬手挥退服务员,眼神在林以青瓜子脸上打量着,的确是个美人!………赵刚被枪伤住院那日,早就有纷乱的想法在脑海中呼啸奔腾,对于陆战勋,林以青,赵刚,还有她之间的巧合她本就疑惑,前几天当她去法庭指控宋河时,张芸也去了,她男友王寸陪同,还有另外一名叫康铎的男人。   出来后,张芸跟外面车上坐着的林以青打招呼,也是巧合了,那康铎见到林以青十分激动,一马当先抢上前,趴在玻璃窗外张口就骂林以青不是好东西,是狐狸精,是小三儿,要不是她,他表妹下场不会那么凄惨,他诅咒林以青和刘梦瑶一样不得好死!   突然乍现的名字如惊雷一样响在了她眼前!她屏住呼吸听着看着,林以青倒是面无表情,眼睛里波澜不兴。王寸爆了句粗口,上前揪着康铎脖领子将人拎走……可简单的一个名字却成了她心中魔障,她一秒钟也忍不住单独尾随着康铎,在他家小区门外将人截住,开门见山地打问林以青和刘梦瑶是什么关系?   康铎警惕看了她一眼,沉冷哼道:“高中同学,老乡!”气呼呼扔下一句走进了单元楼。   之后,她就展开了调查。惊人的发现,林以青母亲入过狱,和刘梦瑶父亲有关,更深一层,刘梦瑶父亲落马前后,陆战勋,林以青,宾馆,刘梦瑶,赵刚的出现……很多事一下子串联在一起,虽然不清晰,但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她的神识。   孟星月虽然隐忍多年,备受宋河屈辱,但不是笨的。   她抽回思绪,看着林以青眼睛一眨不眨,沉声问道:“我知道你和刘梦瑶认识,当年我回国的事除了陆战勋知道没有第二人,我一直以为刘梦瑶去宾馆找我是巧合碰到,一切都是天意,可我现在很怀疑,怎么就那么巧合?我问你一句,当年的事你有没有参与?”   林以青的目光缓缓与孟星月对视着,当初她很忌惮这个女人,如今面对面坐着,竟是这番光景。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孟星月。但此时无声胜有声,林以青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孟星月目光结冰,所有的不平一瞬间累计叠加在一起,化作了无边恨意,她冷冷的瞪着对面的女人,已经无需多说。抓起桌前的玻璃杯飞快的泼了出去,正对着林以青的脸。   动作之快,一旁的赵刚只来得帮着林以青挡住了一些水。他的手紧紧抓住了孟星月的手腕!脸一下铁青。   林以青发丝上都是水珠,滴滴答答的滑落下来,从额头,鼻梁到嘴边,再到黑色大衣,或许是因为神色淡定,倒不显的多么狼狈,余光中赵刚攸的回头看着她,暗沉的眼目中又夹带着一丝……紧张。   时间仿佛静止了,片刻后,手腕被钳制的孟星月就听到林以青呵的一声轻笑,接着用手指转动着桌面,抽出来两张纸巾慢条斯理的将脸擦拭了一番,而那双凤眼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深沉中非常强势,仿佛能将人洞穿一样锐利,最后慢慢的归为平静。   林以青甩手将纸扔到了饭桌上,淡淡说:“的确是天意,因果循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相信这句话,你的苦你受了,我的毒我尝了,有什么可怨的,我们就这样吧,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她站起身看了眼赵刚,想了想点了一句:“你随心所欲,不要顾及我太多,这点气量我还有。我先走了,你们慢用。”   林以青来的无声无息,走的风轻云淡,赵刚抿着双唇松开了孟星月的手,侧身站在那。   孟星月手臂直哆嗦,她攥了攥指尖,低下头拿起筷子往嘴里送一口米饭,又夹起一筷子尖椒豆腐………赵刚沉声开口:“你没资格怪她,当初若不是她料到刘梦瑶可能会发疯害你,我也不会去宾馆,事实上没有她一时的心软你可能早死了。我是看着她长大的,你有钱有势,有父母兄弟,吃喝不愁,正儿八经的大小姐,后来又做了少奶奶,可她七岁因我丧父,十二岁因你们家,刘梦瑶家包庇罪犯而失去母亲,从此\她就什么都没有,只有咬着牙一夜长大。所受的苦不是你能想象的。”   孟星月机械的咀嚼着,她的嗓子很堵,尖椒又很辣,辣的她眼泪都要出来了…………赵刚踢开椅子走了出去,快到门口时候留下一句:“我明天出国,再见。”   孟星月筷子顿在那,在他迈腿时,冲口问道:“你去哪里?”   赵刚身子一缓,但没有回答,出了包厢。   孟星月的心越发乱了,它在胸腔里缓慢地颤抖着,跳动着,因为无能为力的人生,还有那不明所以的情感,当赵刚消失时,她的眼泪终于难以自持,簌簌掉落。   她大口大口的吃饭,吃了好多,直到再也咽不下去,又跑到卫生间全部吐出。看着镜子里通红的眼,想着林以青临走时的话,上辈子她们到底有什么仇恨,到底谁欠了谁?今生才这番纠葛!如果要画一颗心,她现在一定没有血色,苍白无力的残喘,只是等待着死亡。   当孟星月走出饭店到停车场找车子时,昏暗的环境下,忽觉头皮一阵发麻,紧接着有人袭来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她脑子瞬间发懵,多年前的梦魇再次重复,她半边身子僵硬在那,明明想反抗,手却抬不起来,她知道肯定是宋昊,因为她出面指证宋河,宋昊威胁过她!就在她绝望的时候,感觉身子一松,后面传来打斗声。   风吹乱她的额发,她缓缓回头,麻木的目光开始变得专注,炙热,锁定着那个背影,这个时刻,往事如烟,丝丝缕缕与当下缠绕在一处,她才清楚的听得心在别样的跳动。   他腿上有枪伤,被人踹的趔趄一下,她飞快的惊醒,从副驾上抓起电击棒,冲了过去,开到最大功率,狠狠的一砸………任凭再厉害的人,在现代科学武器之下也没有抵御能力。   来人身子顿时委顿在那。   孟星月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赶紧上前扶住了赵刚。   浓黑的眉微拧,薄薄的唇紧抿着,隐忍中有着不容忽视的气魄。孟星月早就发现,他长得瘦削,不同于陆战勋的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是一种阴沉沉的阳刚之力,如幕夜下的山峰,凌驾于幽暗山谷之中,刚劲坚韧。   “你有没有事?”   赵刚没有说话推开她,一只腿使力,移动几步准备去拾他的拐杖。   孟星月咬着唇抢先一步弯腰捡起,回身递给他。   可她的手却没有松开,低声问:“刚刚为什么没走?”   赵刚看了她一眼,淡淡说:“我当过流氓,刚刚见到一个同行,闲着没事留意了会儿,纯属巧合。”说完微微用力摆脱了她的手,拄着拐棍,擦身而过。   “我不信。”孟星月缓缓说:“我送你回去。”   停车场的地砖上传来哒哒的轻响,不细听根本听不到,那是拐棍橡胶触地的声音。孟星月扬头苦笑,为什么这些男人,一个个的都与林以青关系匪浅。陆战勋是,赵刚也是。可是,陆战勋她争取不到,赵刚还不行吗?   她攥着拳头,抬起脚,在后面一步步的跟着。   ………………………………………………………………….   顾家母女都在医院里。主要是顾母伤的重,年岁大了,骨头松散,一撞之下,双腿和右手骨折,左肋裂了,伤筋动骨一白天,她只得卧床休息。   顾建英年轻力壮,脑震荡休息两天除了有些晕基本缓过劲儿来,可富宝却缓不过来。随着房地产动乱事件,富宝声誉再次受了影响。   尤其顾建英不在公司坐镇,人突然消失,没谁联系的上,顿时引起一片恐慌。顾建辉就觉得,就算富宝负债累累有林以青在也能扭转乾坤,换到顾建英这,金山银山堆成堆,也让人心里不安啊。   他很后悔当初占的那点股份,要是富宝出事,他随时都会受到牵连。等联系上顾建英,第一时间就要把股份转赠回去,白给他都不要!   连顾建辉都有这种想法,更不要提别人。银行对顾建英这位经理感觉也不好,年轻好胜,心性不定,总归一句话,能力不行。   尤其是地方性银行,自觉抗风险能力低,借贷额度不算大的内部开会研讨,信贷部专项经理负责人决定催收回款,这样的事向来跟风,有一家就有第二家。   企业就怕这样突如其来的紧缩,尤其这个档口,对富宝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当顾建辉终于联系上顾建英时,赶紧将这事转告给她。   顾建英自觉大事不妙,她绞尽脑汁的想着办法。答应给她摆平事件的徐萌萌不知所踪,没准一切都是骗局,她愚蠢的上当受骗了!   再给联系齐志霄,电话仍然一直不在服务区,不是被屏蔽就是换了电话卡!气的她咬牙切齿,只好让顾建辉去找人,得到的消息是齐志霄不知去向,连他父母都不知道。   顾建英彻底明白,齐志霄与她在一起就从来没有想过天长地久!   这一刻,她又想到了林以青,只觉林以青一定有办法,好在没到胜达门口去惹事儿。可她同样联系不上林以青。   但张芸肯定知道!说来话长,因为同样都跟胜达打交道,顾建英知道张芸现在工作单位。   张芸年纪不小了,王寸也如此。两人最近打的火热,关系渐入佳境,尤其周末作伴回了高中母校一趟后,老师说了句:谈婚论嫁不宜过晚,你们俩的孩子一定会是天才。美好畅想之下,结婚便被提上了日程。   这天,她正在办公室看材料。下面前台打来电话,说有个顾建英女士找她。   她就冷笑起来,当然不会接,一句不认识打发了。   可下班刚出大门就被那神经病女人拦住了,絮絮叨叨一大堆,她也听明白了对方来意,可她才懒得搭理………气的大喊保安。   之后上了车快速开走。想了想还是给林以青去了个电话。她们的关系随着最近一波一波不断的事又恢复了邦交。   都是接受过高等文化的人,没有迫不得已的仇恨,谁也不会傻的老死不相往来。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谁都知道。   林以青听完就一句话:“你不理,她还会来纠缠。这样吧,我稍后让人找找 齐志霄,你到时候把消息放给顾建英,转移下注意力,她也就消停了。”   真是个精明又果决的女人!张芸必须承认自己是欣赏林以青的。从不做以德报怨的事,不会慈悲为怀,更不会拖泥带水。虽然冷酷,但一是一,二是二,你不能说她做的不对。   顾建英找不到齐志霄,但对于林以青和陆战勋,这件事就简单了。任凭齐志霄跑到天涯海角,一样有迹可循。   原来齐志霄去了杭州游玩,就住在西湖边上,古色古香的庭院,小桥流水,享受美食的同时还有美女相伴,畅快无比,快了似神仙。   几乎是一天时间,他就被调查了底朝天。   顾建英回不去富宝,一心一意的想找到林以青帮着出谋划策,果然守在张芸写字楼门口。这天中午,张芸主动下来,眼没勒她一眼,甩过去一个牛皮纸袋,让顾建英自己看。   虽然疑惑,但顾建英还是飞快打开了。待看清什么,她脸色骤然大变,手一张一张快速翻着,刺激之下指尖哆嗦着,有的相片掉落到了地上,而她目眦欲裂,气的头皮快炸开!   上面一沓子照片,都是齐志霄与一个纤细长发女人亲热画面,各种接吻,还有z爱,他一手抓着那女人的胸,一手托着腿,全部定格一处!太他妈恶心了…………张芸轻蔑的看着顾建英焦躁暴怒的脸,冷冷说:“冤有头债有主,没谁会为你买单,该干嘛干嘛去,咱俩不熟,你再来找我,我就报警抓你!”她不客气的警告玩,转身走进了大厦。   瞪着那妖娆的背影,顾建英恨恨的目光夹杂着复杂的眼神,脸上阴晴不定,心无法平静!不过张芸有句话倒是说对了,冤有头债有主!   A4白纸上有齐志霄的电话和落脚处的详细地址,很好,她去找他要钱去!该是她的他必须都得吐出来!林以青能狠,她为什么不可以?   这之后就是一起案件。   三天后,有地方晚报和网络争先报道出来一则消息。   某女富二代雇人开车撞出轨男友,令其男友双腿截肢,该女现在正被收监,稍后面临故意杀人罪接受判决。   如果说人生如戏,最好的落幕是留给大众团团圆圆,和和美美的一幕。其次是痛定思痛,从头再来。最差也是最能发人深省的是欲哭无泪,悔之晚矣。   无论哪一种,相信多少都会给人一种启示,认真对待生活,生命的启示。   番外一家   因为领了结婚证,林以青又顺利进门,陆战勋高兴之下多喝了几杯。家人不知道他胃不好,林以青清楚,再有他身上还带着伤,她不着痕迹的掐了下他腿。   陆战勋悄悄看去,与林以青眼神飞快一碰,便明白了个中意思。今天是他们大好日子,他当然听她的,就撂下了酒杯,单手支额歪着头与家人说话。   之后林以青去孩子堆里,辰辰宁宁被爷爷奶奶包围,一时分不开身。他们看到妈妈给小麦一个红包,坐在那又给高和和一个,然后摸了下他的头,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高和和早洗了脸,头发也吹出了个完美造型。林以青看着眼前又高又壮的孩子,轻笑着:“长这么大了,我现在肯定抱不动你。”   就算她抱得动,他也不让抱啊。高和和早认出眼前这位就是那日餐厅里的‘阿姨’,当时他不小心碰了她一身水,舅舅很反常,原来是舅妈……..难怪舅舅神神叨叨,磨磨唧唧的搁那不开心。   不过,看着眼前舅妈的眼神,温柔又温暖,他感受到了被喜欢,还有‘久违’的重视,很受用,终于有人关怀他,可以感激涕零了……林以青低声讲他小时候的事儿,高和和眼露惊讶,听的好奇又入迷,偶尔会问上几句,原来,他小时候生病时她抱过他打针,还喂过他喝牛奶,这一下,好感倍增,心中自然而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来。   陆战勋扭脸看去,就见到其乐融融的一幕。他站起身缓缓走到他们身后,听了一会儿后笑微微的说:“林以青你扶我一下,我头有些晕。”   高和和看着舅舅,以前不是教育他男子汉大丈夫要勇敢吗,怎么头晕一下就让女人扶啦?一点儿不刚强,这什么道理?   陆慧媛在不远处噗嗤一声笑起来,跟妈妈姐姐嘀咕着:“看我四哥这人,媳妇刚娶回家就行使起权力来,真不含糊。”   “那是。”陆慧君也笑:“老四什么时候含糊过,发现没,辰辰和他老爸一个样儿,就不是个吃亏的,心眼还多,不愧是陆战勋的种儿。”   陆慧媛颠着脚,开怀道:“不吃亏好啊,我喜欢,哥哥们厉害,侄子厉害,咱们这些姑奶奶们可有依仗了。”   人前林以青给足陆战勋面子,告别长辈后,她扶着‘酒醉’的人去休息。院子西侧的客房是陆战勋平日留宿的地方,陆奶奶不让他们走,今儿就睡这边。   辰辰宁宁认祖归宗,过了明路也好,至少没人敢轻易加害。陆战勋和林以青在孩子安全这一点上毫不含糊。   辰辰宁宁知道陆战勋和林以青领证了,何为领证,他们还小不太懂,但都明白,他们今后永远是一家人。见他们离场,好几天没有好好相处过,很想念啊,他们当然要跟去。   陆爸在那拿着本精致天体模型版给俩孩子讲解宇宙奥秘,声情并茂,津津有味,陆妈在一旁陪着。   宁宁终于等到爷爷端杯子喝水的机会。她有些抱歉的说:“爷爷你懂好多啊,晚一点听好不好,我现在要找两位长官去。”   陆爸手一顿,孙女难道听烦了?不禁自我反省,这样的科学对小孩子是有点枯燥……辰辰顺嘴接道:“爷爷,一会儿我们再来找你------”爷孙亲近好像是天生的,那种隔代的感情比爸爸还要强烈。辰辰很喜欢陆爸,心生亲近,神态上自然表现出来。他站起身对着爷爷耳边说了一句解释的话。   陆爸微愣住,继而笑,摸着辰辰的头颔首:“好,去吧。”   俩孩子相继离开。   陆妈心里很嫉妒,问丈夫:“刚刚辰辰跟你说什么悄悄话了,笑的你一脸褶子?”   陆爸瞥了妻子一眼,夫妻多年,一个轻微动作就能猜到对方心底去,不由得有些洋洋得意。换来陆妈一瞪,拿手捅着催促他:“快说啊!”   陆爸这才缓缓开口:“辰辰说他还没有叫爸爸,今天要满足你儿子。”抬手摸了摸鼻子,笑容可掬:“这俩小家伙儿不是好哄弄的,你儿子以后可有的忙了。”   “再忙他也愿意啊,你没看他那眼睛啊,恨不得黏在那娘三身上。”儿大不由娘啊,陆妈这颗心到现在还无法平静,心里却一直挂着件事,便跟丈夫商量:“孩子户口还姓林呢,什么时候改过来?”   “你就少点事儿吧,你儿子自有主意。”陆爸可不想儿子媳妇对他们有意见,当老人吗,最好要有当老人的自觉,免得孩子生矛盾。他想起宋家来,微微蹙眉道:“人心不古,咱俩只管爱护好孙子孙女,别让流言蜚语伤了他们,至于其它的,让他们年轻们去折腾吧。”   陆妈在大事上还是拿捏的住。也是个清明人,她点点头表示同意………..这边老夫老妻与天下大多数父母一样操心自己孩子今后要面对的事儿,窃窃私语着。   那边新婚夫妇和孩子们在屋里团聚一处。   陆战勋悠闲地靠着沙发,辰辰盘腿坐在地毯上,手指顶着下巴,安静思考着什么…….   宁宁直接跑到陆战勋跟前说着俏皮话。   林以青到外面给陆战勋冲蜂蜜水。   回来时,就听见里面欢声笑语,惊叫连连。她驻足门口看去………….   原来三个人在玩拍手背游戏。   辰辰动作快,宁宁稍有疏忽便中招败下阵来,换陆战勋上场。   本是玩乐,宁宁看的紧张兴奋处,不自觉的抓住了陆战勋的左手臂,正是被刀划伤的位置,他吸了口气,脸色发僵间动作就慢了下来,被辰辰逮住机会打中了手背,宁宁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长官衬衫袖子下不像是皮肤,厚厚的一层什么呀,她松开看去,眼睛顿时就睁大了…..   “怎么了这是?!”   辰辰也发现了异常,长官衬衫袖上有了红色血迹。   宁宁惊慌失措的大喊:“妈妈,妈妈快你过来一下,陆长官流血了!”   见女儿一脸惊吓,陆战勋安慰着:“宁宁没事儿,就是点小伤。”   林以青快走几步近到跟前,解开陆战勋的袖口纽扣,一点点卷了上前,白色纱布上渗透了一片,不多。应该是缝线处裂开了,她轻声对俩孩子说:“别玩了,你们爸爸需要休息,这几天要帮忙照顾好爸爸。”   林以青的一句话,让陆战勋呼吸停滞,身体僵住了,他微垂着头,黑色睫毛定在了那……..这还是她第一次当着孩子面承认他。你们爸爸…….这四个字像带着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他心跳加速,又提到胸口处,开始期待起来。   爸爸,爸爸………宁宁声到嘴边又咬住了唇,眼珠飞快的从妈妈脸上到陆…长官,再到哥哥…..心里好像有个小动物在一拱一拱呢,她好想叫爸爸,不叫出来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林以青去手提包里取纱布和止血药。   辰辰慢慢坐到了陆战勋沙发边的扶手上,低声问:“爸爸,疼吗?”   宁宁立马蹲下,娇声说:“爸爸,爸爸,一定很疼的对不对,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会好一些的。”说着就鼓着腮帮一下一下的吹着气。   陆战勋心颤了,一时间喉咙干涩得厉害,垂着的眼底含上了泪花。隔了好一会儿才能开口:“爸爸….不疼,爸爸好多了。”   林以青缓缓走近,与女儿蹲在一处:“陆长官,疼就说出来,在家里,我们又不会笑话你。”   宁宁连连点头,很狗腿的说好话哄着受伤的可怜人:“是啊,亲爱的爸爸,我们只会心疼你的。”   辰辰手指一点点伸出,握上了陆战勋的手:“男人嘛,当然不能随便喊疼,只有女孩子才会动不动就呲牙咧嘴。”   谁呲牙咧嘴啊,宁宁不愿意听,瞪着哥哥质问着:“林知辰,你是不是再说我?!”   辰辰的手被陆战勋反握住,他有种很奇怪的温暖感,心里一暖,嘴上笑着对妹妹说:“好吧,我们都容许你娇气,因为你最小嘛,有资格。”   宁宁嘻嘻一笑,扬着小下巴:“这话我爱听。”   陆战勋笑看着一对儿女,就着林以青的手喝了口水,心里比吃蜜还甜。   ……………………………………………………………………………………………………….   晚上,两人相拥而眠,没有激烈的情事,就静静的相偎相依,心与心贴的很近,是另一种幸福圆满,林以青枕在他肩头,轻声说:“机会合适时,把孩子们的姓改了吧。”   陆战勋是传统男人,又有点大男子主义,当然认同这一点。他搂着林以青的腰,告知她一个消息:“我们五月要举行婚礼。”   “不要了,这样多省心。”   “不好,一定要光明正大,我媳妇又不是见不得人,总得让大家都好好认识认识,。”   林以青缓缓的笑,感慨着“你是真不担心被吐唾沫星子啊。”   陆战勋翻身压住她,盯着她的眼角,一字一字说:“满城的唾沫星子都吐过来我都不带皱一下眉。”   林以青扬起下巴亲吻了他的唇:“好吧,随你。这种事我懒得操心,你搞好了,但不能让我太累。”   “恩,就是走个场,、亲朋好友都叫一起聚一聚。”说着,陆战勋握住了她的手指,林以青只觉右手无名指发紧,再看时,上面多了一枚戒子。   “我让人定制的,今天正好刚到。”   五月是一个美好的月份,好像特别适合结婚,五沈佩与张振在五一领证后旅行游玩。半月后,B市的天空晴朗漂亮。陆战勋和林以青选择在五月十六这天举行了仪式,婚礼证明人就是那位HN相遇的李叔。陆家宴请了亲朋好友,知己近交。   千帆过尽,陆战勋和林以青没有过多激动,只是简单的一个亲吻,一束花,一个牵手就能衬托出男女间那无尽的美,将过往的感情,浅的,深的,伤的,痛的,温暖的,水乳交融的,呈现得淋漓尽致。   世界上夫妻间有两样最令人憧憬,一种是生死相依,另一种不离不弃。   雷雨过后,天空有阳光红霞相伴,即便风再起时,刮过的每一角落,哪里有陆战勋必然还会有一个林以青,用尽一生拼,胜败皆从容。   Don从HK赶过来,见到林以青,他开怀大笑,连连拍着陆战勋的肩膀,感慨自己果然是做媒体的料,嗅觉异常灵敏,早就发现了这段秘情,并私下保证,会帮着控制新闻报道。   是是非非,闲言碎语不能遏制。就算被议论又有什么关系,陆战勋不在乎,林以青也不是多愁善感之人。十年后再来看,一切不过尔尔………辰辰宁宁回归陆家。陆战勋找人将名字改成陆知辰,陆知宁,并将他们转到西C区一家公办小学。   婚后,两人按部就班的生活,准备孩子放暑假时去意大利威尼斯玩一圈。   王寸和张芸这个月随份子随出去不少,决定大赚回来,跟风一样也办了婚宴,满厅堂的粉红色,温馨温暖,林以青和孙玲媛一早过去捧场。三个女人想起当初B市见面的场景,最后张芸主动张开手臂抱了抱林以青,笑着说了一句话:从你身上学到很多,我该谢谢你。   林以青回了句:我一直很欣赏你,我们江湖再见。   这之后没多久。两人还有过一段时间的合作,这是后话。   相对于这两对,贺乾和秦于凡的婚礼现场再华丽盛大,也显得冷峻性感,可能跟两人的性格气质有关。全过程两人几乎零交流,就连贺乾给秦于凡戴戒指亲吻的桥段,连眼神都没碰撞一下,无端地让人觉得诡异紧张。   贺乾父亲一直提着口气,就怕中途出现突发状况,他家混账儿子什么事儿都敢干,随时撂挑子走人也不是不可能。要真那样,他老脸可真没地方放了。儿媳妇也不是个善茬子,这次结婚存是贺乾主动要求的,不关他事儿,如果真半途而废,他就打断儿子的腿。   …………………………………………………………………………………魏少坤被纪委审了又审,好在他这人省里秘书出身,重权不贪财,平日里兢兢业业,又深暗其中门道,竟查不出什么来,再有陆战勋暗中帮忙,调查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一切都是暗中进行,待他重返D市官场,人们当然心照不宣的粉饰太平,风过无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顾建英面临牢狱之灾,顾母重大打击之下竟起不来床,富宝被顾建辉接手,当然还要面临一番波折,但魏少坤也是有气魄之人,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插手整理,齐志霄的钱被彻查,涉及非法诈骗,银行出面冻结相关人员的账户,等待法院进一步审理。而富宝经此一事,在政府扶持之下必然往正规化的路上走,必经涉及到城市形象,不得不说,这是最好的结局。   六月份,林以青本来要应聘一家投资公司。后来接受陆战勋提议,投资从实践入手,她以小股东身份先进入一家中外合资企业,名字叫奥蒂斯。是最新注册成立的,总部在S市,接着又如雨后春笋般,分别在W市,G市,Q市接连建立分公司,专门做新型能源的开发与利用,目标是五年内铺开全国三十三座城市。因为对这份工作做了充分准备,林以青在股东会上碰到了秦于凡她并不意外,意外的是秦于凡会后竟主动与她讲话。   林以青在秦于凡的眼中窥见了一些东西,就算被掩饰,她也敏捷地捕捉到,因为那些东西曾经出现在她自己眼中。   秦于凡说话经常用祈使句,给人一种简洁命令感,这样讲话换做其它人,林以青极可能转身就走,可出现在秦于凡身上她却讨厌不起来,觉得和谐,甚至有种找到同类的感觉。   林以青发现秦于凡身上一个最大的优点:工作中对事不对人,干净利落,办事效率高,甚至可以称作为工作狂。   就算怀孕,也天南海北的飞,临产时哮喘犯了,差点一尸两命,可即便这样,她也没见贺乾出现过………………她搞不懂以秦于凡的家世为何要如此拼命。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明白个中原因。贺乾心太散,风流不羁,这样的男人又怎能轻易获得幸福,尤其面对秦于凡这样的女人?没有一颗滚烫的心根本无法捂热她。   可有一种感情,叫后知后觉,有一种人宁愿错过,宁愿以冷静的姿态条分缕析,一定要找出对方的缺点,下意识的远离,敌视、厌恶。   可习惯很可怕,当别人终于要离开了,空虚和寂寞就如潮水般迎面拍来,淹没之下有种强烈的恐慌感,窒息感,然后又开始寻觅,靠近,这或许就是大家常说的人性本贱。   106   ☆、论结二   番外3 一家   因为领了结婚证,林以青又顺利进门,陆战勋高兴之下多喝了几杯。家人不知道他胃不好,林以青清楚,再有他身上还带着伤,她不着痕迹的掐了下他腿。   陆战勋悄悄看去,与林以青眼神飞快一碰,便明白了个中意思。今天是他们大好日子,他当然听她的,就撂下了酒杯,单手支额歪着头与家人说话。   之后林以青去孩子堆里,辰辰宁宁被爷爷奶奶包围,一时分不开身。他们看到妈妈给小麦一个红包,坐在那又给高和和一个,然后摸了下他的头,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高和和早洗了脸,头发也吹出了个完美造型。林以青看着眼前又高又壮的孩子,轻笑着:“长这么大了,我现在肯定抱不动你。”   就算她抱得动,他也不让抱啊。高和和早认出眼前这位就是那日餐厅里的‘阿姨’,当时他不小心碰了她一身水,舅舅很反常,原来是舅妈……..难怪舅舅神神叨叨,磨磨唧唧的搁那不开心。   不过,看着眼前舅妈的眼神,温柔又温暖,他感受到了被喜欢,还有‘久违’的重视,很受用,终于有人关怀他,可以感激涕零了……林以青低声讲他小时候的事儿,高和和眼露惊讶,听的好奇又入迷,偶尔会问上几句,原来,他小时候生病时她抱过他打针,还喂过他喝牛奶,这一下,好感倍增,心中自然而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来。   陆战勋扭脸看去,就见到其乐融融的一幕。他站起身缓缓走到他们身后,听了一会儿后笑微微的说:“林以青你扶我一下,我头有些晕 。”   高和和看着舅舅,以前不是教育他男子汉大丈夫要勇敢吗,怎么头晕一下就让女人扶啦?一点儿不刚强,这什么道理?   陆慧媛在不远处噗嗤一声笑起来,跟妈妈姐姐嘀咕着:“看我四哥这人,媳妇刚娶回家就行使起权力来,真不含糊。”   “那是。”陆慧君也笑:“老四什么时候含糊过,发现没,辰辰和他老爸一个样儿,就不是个吃亏的,心眼还多,不愧是陆战勋的种儿。”   陆慧媛颠着脚,开怀道:“不吃亏好啊,我喜欢,哥哥们厉害,侄子厉害,咱们这些姑奶奶们可有依仗了。”   人前林以青给足陆战勋面子,告别长辈后,她扶着‘酒醉’的人去休息。院子西侧的客房是陆战勋平日留宿的地方,陆奶奶不让他们走,今儿就睡这边。   辰辰宁宁认祖归宗,过了明路也好,至少没人敢轻易加害。陆战勋和林以青在孩子安全这一点上毫不含糊。   辰辰宁宁知道陆战勋和林以青领证了,何为领证,他们还小不太懂,但都明白,他们今后永远是一家人。见他们离场,好几天没有好好相处过,很想念啊,他们当然要跟去。   陆爸在那拿着本精致天体模型版给俩孩子讲解宇宙奥秘,声情并茂,津津有味,陆妈在一旁陪着。   宁宁终于等到爷爷端杯子喝水的机会。她有些抱歉的说:“爷爷你懂好多啊,晚一点听好不好,我现在要找两位长官去。”   陆爸手一顿,孙女难道听烦了?不禁自我反省,这样的科学对小孩子是有点枯燥……辰辰顺嘴接道:“爷爷,一会儿我们再来找你------”爷孙亲近好像是天生的,那种隔代的感情比爸爸还要强烈。辰辰很喜欢陆爸,心生亲近,神态上自然表现出来。他站起身对着爷爷耳边说了一句解释的话。   陆爸微愣住,继而笑,摸着辰辰的头颔首:“好,去吧。”   俩孩子相继离开。   陆妈心里很嫉妒,问丈夫:“刚刚辰辰跟你说什么悄悄话了,笑的你一脸褶子?”   陆爸瞥了妻子一眼,夫妻多年,一个轻微动作就能猜到对方心底去,不由得有些洋洋得意。换来陆妈一瞪,拿手捅着催促他:“快说啊!”   陆爸这才缓缓开口:“辰辰说他还没有叫爸爸,今天要满足你儿子。”抬手摸了摸鼻子,笑容可掬:“这俩小家伙儿不是好哄弄的,你儿子以后可有的忙了。”   “再忙他也愿意啊,你没看他那眼睛啊,恨不得黏在那娘三身上。”儿大不由娘啊,陆妈这颗心到现在还无法平静,心里却一直挂着件事,便跟丈夫商量:“孩子户口还姓林呢,什么时候改过来?”   “你就少点事儿吧,你儿子自有主意。”陆爸可不想儿子媳妇对他们有意见,当老人吗,最好要有当老人的自觉,免得孩子生矛盾。他想起宋家来,微微蹙眉道:“人心不古,咱俩只管爱护好孙子孙女,别让流言蜚语伤了他们,至于其它的,让他们年轻们去折腾吧。”   陆妈在大事上还是拿捏的住。也是个清明人,她点点头表示同意………..这边老夫老妻与天下大多数父母一样操心自己孩子今后要面对的事儿,窃窃私语着。   那边新婚夫妇和孩子们在屋里团聚一处。   陆战勋悠闲地靠着沙发,辰辰盘腿坐在地毯上,手指顶着下巴,安静思考着什么…….   宁宁直接跑到陆战勋跟前说着俏皮话。   林以青到外面给陆战勋冲蜂蜜水。   回来时,就听见里面欢声笑语,惊叫连连。她驻足门口看去………….   原来三个人在玩拍手背游戏。   辰辰动作快,宁宁稍有疏忽便中招败下阵来,换陆战勋上场。   本是玩乐,宁宁看的紧张兴奋处,不自觉的抓住了陆战勋的左手臂,正是被刀划伤的位置,他吸了口气,脸色发僵间动作就慢了下来,被辰辰逮住机会打中了手背,宁宁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长官衬衫袖子下不像是皮肤,厚厚的一层什么呀,她松开看去,眼睛顿时就睁大了…..   “怎么了这是?!”   辰辰也发现了异常,长官衬衫袖上有了红色血迹。   宁宁惊慌失措的大喊:“妈妈,妈妈快你过来一下,陆长官流血了!”   见女儿一脸惊吓,陆战勋安慰着:“宁宁没事儿,就是点小伤。”   林以青快走几步近到跟前,解开陆战勋的袖口纽扣,一点点卷了上前,白色纱布上渗透了一片,不多。应该是缝线处裂开了,她轻声对俩孩子说 :“别玩了,你们爸爸需要休息,这几天要帮忙照顾好爸爸。”   林以青的一句话,让陆战勋呼吸停滞,身体僵住了,他微垂着头,黑色睫毛定在了那……..这还是她第一次当着孩子面承认他。你们爸爸…….这四个字像带着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他心跳加速,又提到胸口处,开始期待起来。   爸爸,爸爸………宁宁声到嘴边又咬住了唇,眼珠飞快的从妈妈脸上到陆…长官,再到哥哥…..心里好像有个小动物在一拱一拱呢,她好想叫爸爸,不叫出来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林以青去手提包里取纱布和止血药。   辰辰慢慢坐到了陆战勋沙发边的扶手上,低声问:“爸爸,疼吗?”   宁宁立马蹲下,娇声说:“爸爸,爸爸,一定很疼的对不对,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会好一些的。”说着就鼓着腮帮一下一下的吹着气。   陆战勋心颤了,一时间喉咙干涩得厉害,垂着的眼底含上了泪花。隔了好一会儿才能开口:“爸爸….不疼,爸爸好多了。”   林以青缓缓走近,与女儿蹲在一处:“陆长官,疼就说出来,在家里,我们又不会笑话你。”   宁宁连连点头,很狗腿的说好话哄着受伤的可怜人:“是啊,亲爱的爸爸,我们只会心疼你的。”   辰辰手指一点点伸出,握上了陆战勋的手:“男人嘛,当然不能随便喊疼,只有女孩子才会动不动就呲牙咧嘴。”   谁呲牙咧嘴啊,宁宁不愿意听,瞪着哥哥质问着:“林知辰,你是不是再说我?!”   辰辰的手被陆战勋反握住,他有种很奇怪的温暖感,心里一暖,嘴上笑着对妹妹说:“好吧,我们都容许你娇气,因为你最小嘛,有资格。”   宁宁嘻嘻一笑,扬着小下巴:“这话我爱听。”   陆战勋笑看着一对儿女,就着林以青的手喝了口水,心里比吃蜜还甜。   ……………………………………………………………………………………………………….   晚上,两人相拥而眠,没有激烈的□□,就静静的相偎相依,心与心贴的很近,是另一种幸福圆满,林以青枕在他肩头,轻声说:“机会合适时,把孩子们的姓改了吧。”   陆战勋是传统男人,又有点大男子主义,当然认同这一点。他搂着林以青的腰,告知她一个消息:“我们五月要举行婚礼。”   “不要了,这样多省心。”   “不好,一定要光明正大,我媳妇又不是见不得人,总得让大家都好好认识认识,。”   林以青缓缓的笑,感慨着“你是真不担心被吐唾沫星子啊。”   陆战勋翻身压住她,盯着她的眼角,一字一字说:“满城的唾沫星子都吐过来我都不带皱一下眉。”   林以青扬起下巴亲吻了他的唇:“好吧,随你。这种事我懒得操心,你搞好了,但不能让我太累。”   “恩,就是走个场,、亲朋好友都叫一起聚一聚。”说着,陆战勋握住了她的手指,林以青只觉右手无名指发紧,再看时,上面多了一枚戒子。   “我让人定制的,今天正好刚到。”   五月是一个美好的月份,好像特别适合结婚,五沈佩与张振在五一领证后旅行游玩。半月后,B市的天空晴朗漂亮。陆战勋和林以青选择在五月十六这天举行了仪式,婚礼证明人就是那位HN相遇的李叔。陆家宴请了亲朋好友,知己近交。   千帆过尽,陆战勋和林以青没有过多激动,只是简单的一个亲吻,一束花,一个牵手就能衬托出男女间那无尽的美,将过往的感情,浅的,深的,伤的,痛的,温暖的,水乳交融的,呈现得淋漓尽致。   世界上夫妻间有两样最令人憧憬,一种是生死相依,另一种不离不弃。   雷雨过后,天空有阳光红霞相伴,即便风再起时,刮过的每一角落,哪里有陆战勋必然还会有一个林以青,用尽一生拼,胜败皆从容。   Don从HK赶过来,见到林以青,他开怀大笑,连连拍着陆战勋的肩膀,感慨自己果然是做媒体的料,嗅觉异常灵敏,早就发现了这段秘情,并私下保证,会帮着控制新闻报道。   是是非非,闲言碎语不能遏制。就算被议论又有什么关系,陆战勋不在乎,林以青也不是多愁善感之人。十年后再来看,一切不过尔尔………辰辰宁宁回归陆家。陆战勋找人将名字改成陆知辰,陆知宁,并将他们转到西C区一家公办小学。   婚后,两人按部就班的生活,准备孩子放暑假时去意大利威尼斯玩一圈。   王寸和张芸这个月随份子随出去不少,决定大赚回来,跟风一样也办了婚宴,满厅堂的粉红色,温馨温暖,林以青和孙玲媛一早过去捧场。三个女人想起当初B市见面的场景,最后张芸主动张开手臂抱了抱林以青,笑着说了一句话:从你身上学到很多,我该谢谢你。   林以青回了句:我一直很欣赏你,我们江湖再见。   这之后没多久。两人还有过一段时间的合作,这是后话。   相对于这两对,贺乾和秦于凡的婚礼现场再华丽盛大,也显得冷峻性感,可能跟两人的性格气质有关。全过程两人几乎零交流,就连贺乾给秦于凡戴戒指亲吻的桥段,连眼神都没碰撞一下,无端地让人觉得诡异紧张。   贺乾父亲一直提着口气,就怕中途出现突发状况,他家混账儿子什么事儿都敢干,随时撂挑子走人也不是不可能。要真那样,他老脸可真没地方放了。儿媳妇也不是个善茬子,这次结婚存是贺乾主动要求的,不关他事儿,如果真半途而废,他就打断儿子的腿。   …………………………………………………………………………………魏少坤被纪委审了又审,好在他这人省里秘书出身,重权不贪财,平日里兢兢业业,又深暗其中门道,竟查不出什么来,再有陆战勋暗中帮忙,调查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一切都是暗中进行,待他重返D市官场,人们当然心照不宣的粉饰太平,风过无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顾建英面临牢狱之灾,顾母重大打击之下竟起不来床,富宝被顾建辉接手,当然还要面临一番波折,但魏少坤也是有气魄之人,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插手整理,齐志霄的钱被彻查,涉及非法诈骗,银行出面冻结相关人员的账户,等待法院进一步审理。而富宝经此一事,在政府扶持之下必然往正规化的路上走,必经涉及到城市形象,不得不说,这是最好的结局。   六月份,林以青本来要应聘一家投资公司。后来接受陆战勋提议,投资从实践入手,她以小股东身份先进入一家中外合资企业,名字叫奥蒂斯。是最新注册成立的,总部在S市,接着又如雨后春笋般,分别在W市,G市,Q市接连建立分公司,专门做新型能源的开发与利用,目标是五年内铺开全国三十三座城市。因为对这份工作做了充分准备,林以青在股东会上碰到了秦于凡她并不意外,意外的是秦于凡会后竟主动与她讲话。   林以青在秦于凡的眼中窥见了一些东西,就算被掩饰,她也敏捷地捕捉到,因为那些东西曾经出现在她自己眼中。   秦于凡说话经常用祈使句,给人一种简洁命令感,这样讲话换做其它人,林以青极可能转身就走,可出现在秦于凡身上她却讨厌不起来,觉得和谐,甚至有种找到同类的感觉。   林以青发现秦于凡身上一个最大的优点:工作中对事不对人,干净利落,办事效率高,甚至可以称作为工作狂。   就算怀孕,也天南海北的飞,临产时哮喘犯了,差点一尸两命,可即便这样,她也没见贺乾出现过………………她搞不懂以秦于凡的家世为何要如此拼命。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明白个中原因。贺乾心太散,风流不羁,这样的男人又怎能轻易获得幸福,尤其面对秦于凡这样的女人?没有一颗滚烫的心根本无法捂热她。   可有一种感情,叫后知后觉,有一种人宁愿错过,宁愿以冷静的姿态条分缕析,一定要找出对方的缺点,下意识的远离,敌视、厌恶。   可习惯很可怕,当别人终于要离开了,空虚和寂寞就如潮水般迎面拍来,淹没之下有种强烈的恐慌感,窒息感,然后又开始寻觅,靠近,这或许就是大家常说的人性本贱。   番外KENSA   六一到了,高和和在实验二小,自然而然辰辰宁宁也转到了那里。没等陆战勋出手安排,陆慧君拍胸脯包办。   因为是龙凤胎,本身就受关注,想低调些,也为了两个孩子能够各自独立发展,林以青和陆战勋商量着把他们安排在不同班级。   5月30日,学校举行了以儿童节为主题的文艺演出,地点在大hui堂。林以青坐到了辰辰班,陆战勋则去了宁宁那。   有孩子节目的家长都翘首以盼,想看宝贝们精彩演出。   沈珮家传戏曲,虽说后来嗓子坏了,但习惯性练嗓儿,年纪大了也成了一种派遣和娱乐。宁宁本身就爱唱歌。在姥姥耳濡目染下,自小就会哼几句,所以刚转到新学校半个多月,因为活泼,会展现,她自身良好条件备受老师关注,被安插了戏曲节目里。   当她穿着白色绣着牡丹花的旗装出现,甩着小手绢,捏着兰花指,咿咿呀呀,举手投足颇具神采,随着伴奏,踩着梆点,声音悠扬婉转,很有点味道,陆战勋一眨不眨眼的听着看着,心中骄傲油然而生,觉得他女儿是最棒的。虽然学校说会有DV刻盘给孩子,但他和所有在座家长们一样忍不住拿出手机偷偷给孩子留下珍贵的一幕幕。   没多久,高和和辰辰也上场了,他们各个像牛魔王的红孩儿,脸被涂着粉,扑上腮红,脖子上挂个鼓,双手扬着系丝绸的鼓棒,跳着欢天喜地的罗鼓舞。其实这样的舞蹈不适合辰辰,但他的班主任是陆慧君好友,当然要给辰辰一个露脸机会,他此刻满脸跟糊了层面粉,嘴红的像染了血,都不愿意张,郁闷的来回蹦跶着………眼睛在下面来回寻觅,他知道爸爸妈妈今天都来了,瞥了眼高和和正舞的欢实,那就跳吧,辰辰把鼓棒高高举起,心想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看得见………之后,两家大人带着孩子去看了场电影钢铁侠2,林以青对这样的电影没有兴趣,百无聊赖的作陪。   陆战勋靠近她,悄声说:“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一起看电影。”   是啊,正常男女之间恋爱该做的事他们好像都没做过。这样想来,她好像吃亏………林以青斜了他一眼。   陆战勋嘴角微勾,又轻轻说:“以后一样一样给你补回来,你要看什么样的我都陪你。苦辣酸甜,惊心动魄,五毒俱全…连无-ma的都可以。”   林以青掐了他手背一下,陆战勋翻起手腕将她握住,两人的戒指卡在了一处,简单的款式,一个圈,里面让人刻着两人英文名字缩写KENSA,唯一区别,林以青上面有颗纯度极高的钻石。是荷兰一家高级品牌定做,切工精细一流,完美的看不到缺陷。同款式的项链耳坠有点夸张,被林以青收在了首饰盒里,说起来,那个紫檀木首饰盒要比一些珠宝还要贵重,是陆奶奶让人细心打造的,据说陆家女人一人一个。   下午阳光正好,不冷不热,高清明、陆战勋带着各自女人孩子,后备箱塞上烧烤工具去农庄野炊,为了联络感情,陆战勋还叫上几个发小,蔡权带着他家黑炭奔赴过来!没孩子的张仕明,周茂山等人也放下手头工作,想再好好拷问拷问陆战勋那老小子,尤其周茂山,那日婚礼上很是惊艳一番,陆战勋老婆一袭婚纱美丽大方,非常漂亮,旗袍上身后,就成了活脱脱的民国闺秀。他当时就觉得陆战勋老婆眼熟,到底像哪个明星呢?他一定见过,想半天没想出来,宿醉醒来后一下子灵光乍现,新晋升的陆家四弟妹不就是胜达年会上那位美娇娘吗?!   再打陆战勋电话,那小子左右而言它,含糊其辞的也不说正经话!躲得初一躲不过初五,今天就别想逃了…陆战勋结婚那天,张仕明因为工作原因身在墨尔本,这次当然不会错过,尤其周茂山一番电话后,他更来了兴致,开着白色马萨拉蒂一路拉风到郊外。   绿树红花,湖水廊桥,因为成员人数加多,王亮让人送来行军简易桌椅,张仕明到农庄里去定饭,时令水果蔬菜,鸡鸭鱼肉一一摆上,蔡权和陆战勋在准备烧烤,孩子们边吃边玩耍,非常惬意。   之后林以青跟着农家大娘到地里大捧采摘草莓。高清明喜欢钓鱼,带着老婆陆慧君去南湖边浪漫。   留下那些个走得近的放开了说话。   黑炭长的虎头虎脑,看见辰辰,可能是与陆四叔长的像的缘故,他一见如故,也不认生,上前就叫大哥,然后一扭头冲宁宁喊了声大姐。   辰辰宁宁对视一样,只觉这叫法新奇,不过挺好听的,二人欣然接受这位小弟。   陆战勋嘴巴严,任凭别人怎么问他和林以青的交往经过,他只一句打发,回国在Q大读书时认识的。   见他不从实招来,引起众怒,周茂山压低声音一句:“你丫当初在年会上怎么说的?还装的人五人六儿的,说什么人家弟妹在装腔作势,哗众取宠,原来最能装的是你?!”随着就威胁:“今儿个要不要我把话转出去?你就看着办吧,啊!”说着顿了顿酒瓶子。   张仕明嘿嘿一乐:“儿女双全,娇妻在旁,羡煞人也。哎,我说哥哥你今儿就敞开怀喝吧,喝多了让四嫂开车一样的。不然我们这些光棍儿心里失衡。”   大家起哄都想灌趴他。但宁宁早就得到林长官叮嘱,爸爸的烟酒工作以后归她负责。她见到爸爸身陷重围,赶紧上前营救,插科打诨,一口一个叔叔伯伯卖乖叫着,大家让她唱歌就唱歌,让跳舞就大方的跳,那些人见到可爱的侄女,对她爸的怨气也就消了。   黑炭跟在高和和辰辰身后跑的满头大汗,见两位哥哥吃东西,他也到蔡权跟前咕咚咕咚的灌了两大杯饮料,辰辰看他顺眼,从旁边递上一些吃的。   见到这一幕,蔡权就想起他们小时候,感慨道:“当年我们也是这么长大的,一起疯跑,一起捣蛋,别着把破枪到处占地为王。我还记得学校边上有卖羊肉串儿的,从家里拿了一把零钱,咱们买了互相分着吃,那时候可真香。家里看的严,不让随便吃,越那样就总觉得吃不够………”   周茂山大声接道:“问风流时光何在,恰年少无忧时!哥们,都干一个吧。”说着拿起瓶酒瓶子,众人碰了碰。   王亮淡淡的笑:“有时候,我他妈就想,我丫是不是贱皮子,总想吃点苦受点难,年龄越大越想回到过去。”   张仕明点了根烟,喷了一口白雾:“现在见天的吃喝玩乐,跟行尸走肉没啥区别,一天下来,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碌碌无为,精神空虚。”   见他们开始揭露心扉,蔡权多少有点儿发言权,他嗤的笑了:“空什么空啊,没看战勋吗,你们也学着些,成天搁我这儿说婚姻是坟墓,看见没,男人还是一句话该结婚结婚该生孩子生孩子。丫这辈子就那么回事儿,看着儿子女儿也是一件功劳不是!”   以前未婚的几人听这样的话肯定不以为然,嗤之以鼻,可眼见人家孩子都能打酱油,跳舞唱歌儿了,活泼可爱的怎能不让人羡慕。这一比,就算今年找个女人去投种儿,也得明年结果,差出去可就是小十年儿!这他妈的肯定输在起跑线了…………..   这么大人生差距怎能不引起未婚男人的重视?   一番思考后,好嘛,明年开始陆战勋和林以青就各种作伴随份子,有的结婚没几个月就开始办孩子满月酒,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吃饱喝足,满载而归,农家母鸡都是放养,吃虫吃鱼虾,鸡蛋很香,陆战勋买了两大筐,说回去给孩子吃。   众人纷纷侧目:居家好男人啊,我等汗颜。面上逼视,心里其实不是滋味、………………………………………………………………………………………陆战勋去M国出差五天,今早凌晨八点到家。他打开一个礼盒,捏着林以青的手腕戴上,是一只手镯。这次不是翡翠,而是红金镶嵌着粉红色钻石。   林以青对此不太感兴趣:“你这是让我搞收藏吗?”   陆战勋握着她细白手腕来回欣赏 “有点不搭你气质,下次换别的,我每次出门都要送你一样,争取把你的首饰盒尽快塞满。”   “然后哪天你惹我着急,我一气之下沉到江里,还能听个响儿。”   陆战勋拍了她脸颊一下,戏虐:“败家娘们。”   林以青推着他躲开,每天这个时间段习惯性做些瑜伽,她走到阳台对着他:“最近天气难得好,B市也就这段时间还可以。”,她舒展开四肢做拉伸动作,跟陆战勋话家常:“以前上学几点一线的,没来得及细看这座城市,只记住气候变化了。”   陆战勋从桌子上端起一杯淡盐水,走了过去:“在这座城市上学,要说天气,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当年咱两小区门口相遇时那场暴风雨。”   她挑眉:“油嘴滑舌,谁信呢?”   他把玩着水杯,若有似无的笑了笑:“难道我会忘记你给过我的难堪?那么大的雨我好心好意送你一程,你一点都不领情也就算了,非要把自个弄成个落汤鸡我就不愿意看。”   “事实证明你没安好心。”林以青想到过去,唇边不自觉的笑开,脸上神态也变的柔和 “什么骑士,白马王子的,都是打着名号想占便宜。”   “那也得美人给机会。”他接着她的话,喝了两口水继续说 “不止给我救美机会,最后还深陷其中,辗转在我..身下。”他侧身看着她,因为最后的话压低了声音,略有慵懒,话中的内容引人无尽遐思。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行房,自是蠢蠢欲动,荷尔蒙蓄满了身体,急切的需要爆发。奈何今天是周日,俩孩子随时可能进来,陆战勋只能忍着。   林以青正做着瑜伽的经典姿势,树式。暗自调节着呼吸。眼睛眯起,在男女□□上一向他主动,她受制于他,所以他时常自我感觉良好,难道真这样?当然不,这是他的一种错觉…………她从上到下看他。   陆战勋任由她打量,他的腿很长,穿着白衬衫站在那里,一手端着玻璃杯,一手插在裤兜里,微微偏着头,无形中有种温和又强大的存在感。   林以青不知道他为何总是白衬衫,她除了给他生俩孩子,好像从来没送过他什么,恩,今天有时间到商场给他买几件衣服吧。   陆战勋被她看的很受用。尤其她竖起的手腕上那只镯子,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色彩斑斓,看的他心情大好,其实她不爱化妆,也不爱佩戴首饰,结婚那天,上了彩妆,戴着耳钉,很不错,比那年她去展会打工还要有味道,时间把她打磨的玲珑剔透。   果然,孩子们吃完早饭就过来腻着陆战勋,与很多爸爸一样,陆战勋给女儿买回各种巧克力,送给儿子的是武器模型。   陆战勋闲聊中了解他们在学校的情况,宁宁表现的踊跃,主要讲她结识的几位好友,辰辰说的都跟学习有关。他们在国外呆两年,英语相对来说不错。陆战勋随意出一些数学,语文题目,带着几分趣味性,爷三个打成了一片。   十点多,陆战勋有个会议要去办公室。   与他在一起后,林以青发现他工作安排的相当紧凑,因为身兼数职,有时候会工作到半夜,而她因为没想好做什么,反倒是家里最清闲的。吃完晚饭,她大多会坐在楼下沙发上会儿网,等检查完孩子们作业就陪他们看半小时动画片,有时候偶一抬头会看到陆战勋拄着二楼的围栏安静的向下看……而她奇异的喜欢这种感觉,温暖又让她心安。   陆战勋去了KENSA,辰辰宁宁被林以青送到陆奶奶家,她随后开车到王府井。男装嘛,世界知名品牌就那几个,对于经常出入社交场合的男人,当然要穿的正式,正规,而且还要有种隐隐的气势。   除了儿子,她还没买过异性服装,KL比较有名,对于设计师她有所耳闻。林以青直奔专卖店,一打眼看去,即便衣服看起来笔挺高档,但比起女装来实在太过沉闷。西服还是以黑,深蓝为主,偶尔几件竖条。衬衫倒是有几款瞧着别致,她挨个看过去,服务员轻言细语的解释,表现的恰到好处,兢兢业业印证一句话:黑白永远是最摩登的。   既然来了,肯定要选几件。林以青想象着陆战勋穿上一些衣服的样子,很爽快的拿卡去刷。她又找到一点为□□的感觉,拒绝服务员送货上门的建议,她拎着衣服准备去陆战勋的单位等他一起回家。   半月前,陆战勋见她给辰辰宁宁修完指甲,很是惬意的靠在沙发上,让她也帮着修修,两孩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话他,纷纷上去刮他鼻子。   他笑的一脸理所当然,还大言不惭的说:“你们妈妈就是为伺候我而生的。”好像她就该这样。   在孩子面前,她从不说难听话,也给他面子,很’顺从’地满足他。   “陆战勋……”   “嗯?”   “问你点事儿?”   他温和应了一声,翘着腿看电视。   “你单位在哪?”她语气轻松,怎么也要关心关心他。   他侧过脸看了她一眼,眸底露出几分惊讶来:“你想知道?”   废话!他现在是她丈夫,当然要知道自家都有什么,如果连这点意识都没有她怎么当人家媳妇的。若是奶奶和婆婆问起,她岂不是两眼一黑成瞎子了,那就糟了。   他沉默了会儿,忽然就压低的笑了声说:“你是不是哪天想去突击检查,看我有没有搞小秘?”   “随便,我哪会管你这个。”她嘴上说的云淡风轻:“男人有能耐的大多会搞几个,你以前又不是没有。”   他脸一下子僵住。   她瞥他一眼,拍着他手背,小声说:“你这人,自己挑事儿最后还要我来给你找台阶下。”嘴角微微勾起:“好了,我在意还不行吗?你不能搞小秘只能搞我。”她当时说话的语气半真半假,可能有些散漫,陆战勋面无表情地把指甲刀夺过去,自己在那修剪。   她眉梢微挑,心中冷哼,蹬鼻子上脸的,哄你还哄错了吗?谁理你!便站起身去厨房冰箱找酸奶喝……顺便看阿姨在熬阿胶。医生说她气血亏,要补,同时每三天喝些乌鸡汤。   后来陆战勋也进来,拿了瓶矿泉水,在她身边很慢地把他金融街地址门牌号说给她听,可能带着情绪,缓声慢语,语调柔软又冰冷。   “多谢。”她拿勺子挖着酸奶果粒抵到他唇边。   然后他很赏脸的吃掉,莫测高深地笑了笑,而她被他笑的心里有些发毛,晚上关上门各种辩论、理论。   …………………………………………………………………………………………林以青跟着导航走,周日下午两三点不是堵车时间,她很快寻了过去,这要是真有个美女秘书在他旁边搔首弄姿,她就直接取代他,以后由她打理公司,他可以在家看孩子做饭,这样的角色对换也不错,她又不是做不来……等林以青找到门牌号后,抬头看了看,就见一栋八层高的多层,楼顶竖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几个大写英文字母。   KENSA   她先是一愣,很快心跳加速起来,下意识的看了眼右手无名指戒指,当初小小的圈到手时她还仔细研究了一番。KEN,Don叫过,是陆战勋的英文名。SA,她在手心用手指写了一下,给她的结婚戒指肯定与她有关,如果她连自己英文名字首尾字母都猜不到那她存粹是白活。可她未想到他成立的公司也以此命名…………那她在曾经的岁月里路过这里时从未注意过。从不知道一切都定在了牌子上。   林以青心情复杂,思维有些混乱的锁上车门走了进去。   接待员是一名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年轻男士,他看见来人,很友好的上前问好。   “请问您找哪位?”   “我找陆战勋陆总。”   “有预约吗,女士?”   林以青还沉浸在KENSA的震动中,嘴上缓声说:“没有,我是他夫人,可以不用预约吗?”   “…………”年轻男士呼吸一顿后客气礼貌说:“不用预约,但请您见谅我要与陆总通个电话。”   林以青点头,见这位迎宾不卑不亢,仔细谨慎,她难得的有些欣赏。   待得到确切指令后,年轻男士撂下电话,走到林以青跟前:“夫人,这边请。”   林以青跟着他走到专属电梯前站定。电梯的指示键正在上升,在五楼暂停后才下来。   迎宾人员猜想定是陆总助理亲自下来迎接,他们陆总已婚最近有所耳闻,因为他手上戴了婚戒。可即便是公开的秘密,也没谁会八卦,要是被查出有人乱讲是非,吃不完兜着走。凡是能进来这家公司的,都是经过严格面试笔试,说是十八关卡也不夸张,但薪水可观,进来后就不想跳槽。   而他今天足够幸运,轮他值岗,就见到了陆夫人真容!正想着呢,就见电梯门打开,走出来的竟是他们boss………迎宾赶紧问好。   陆战勋颔首,眼睛看着林以青。   “拎的什么?”   他的声音因为不间断的处理公务,带着浓厚磁性,白衬衫解开了两个扣子,袖子挽了两圈,还有手指上套着的戒指,让她深有感触,这就是她的男人。   “给你买了几件衣服。”林以青笑了下:“怎么下来了?”   听见她给自己买衣服,陆战勋心里高兴,嘴上说着:“你来了,我肯定要亲自来迎接,以表示对你的重视。”陆战勋挥退了迎宾,默默无声的取过她手中的包和各种衣服,给她挡着电梯门,示意她先进去。   林以青抿唇而笑,两人站在电梯里,陆战勋眉间眼里全是笑意。   “林妹妹….”陆战勋低声叫着她,有些不寻常的温柔:“我曾经以为当你来这儿的时候是我闭上眼以后。”   “嗯。”她轻声应着,嗓子有些干,竟是有些接不下去。   “这个公司成立九年,当初我一边恨你又一边想你,想的厉害。”他的声音有些低。   林以青抿住了唇………   电梯停到五楼,陆战勋走在前面,她跟随其后,直到走进办公室,他抱住她的腰,撞上了实木门的同时将她挤压在墙壁上。   林以青睁大了眼睛,还没等张口,就被他直接印住了唇…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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